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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活一世亦是空全文阅读

作者:若凡飞刀     重活一世亦是空txt下载     重活一世亦是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婉 晴 (二)

    顶着丑得可笑的锅盖头,秦凡拿着相机,只是看着董敏随意摆的姿势。“别动,就保持这个姿势,好的,微笑,好的。。。。。。”看到董敏一动不动的姿势,和脸上僵硬的笑容。秦凡举起相机,对着董敏也是一动不动,几秒,十几秒,一分钟。。。。。。还没有听到“咔嚓”声,董敏有点迷惑,也有点不耐烦:“拍了没有?”秦凡没说话,举着相机仍是一动不动。

    董敏有点不高兴:“凡子,你快。。。。。。。”话音未落,只听“咔嚓”一声,“非常好,继续。。。。。。好的,好的很,继续保持。。。。”接连的“咔嚓”声。实际讲白了,就是抓拍,抓取被拍时最佳神态,再有合理的取景构图和光影的选择,一张有别于当时拍摄 的相片就成形了。相对于“傻站式”不知要好多少,也比后世的“剪刀手”要好许多。后世的“剪刀手”真是和“傻站式”有得一拼。后世的秦凡也看过不少相片,那可是张张“剪刀手”。

    看着专注的秦凡,婉晴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也是如此的专注。都说专注的男人是最能打动女人的心,也许第一次作模特,竟是他和她爱的开始,后来他告诉她,那天她进入画室时,他感觉她是天使来到了人间。她也记得那天,亮亮的眼睛,白皙而微微发红的脸庞,羞涩地望着她,她也惊奇精致有如女孩的大男孩。她也不清楚什么时候喜欢他的,也许是在公园见他在拍照,也许是看到他在古城墙上写生,还是听了他给她说了好多的笑话?

    她不能确定,只是喜欢和他在一起,喜欢坐在自行车的前梁上,由他骑着,绕着月亮岛一圈又一圈,偎在他的怀里,只想一直转着。还喜欢他为她做的每一件事。也有很多男孩喜欢她,要么如高仓健般的坐在身边深沉,要么如许文强式的在她面前扮潇洒,还有那扮黑老大。。。。。。。可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喜欢比自己还小三岁的高中生。有时她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是疯了,哪怕如上次在路边卖瓷板画,被园管处的人追得气喘吁吁,她也欢喜地跟在后面疯笑着。虽然事后她觉得很难为情,觉得一个女孩家不应该那样疯笑,可他却告诉她,最喜欢她的笑脸,甚至愿意用生命来换取她的笑脸常开。可她却抱住他哭了,紧紧地抱住他,喃喃地说: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喂,喂,想什么呢?把那边的反光板拿过来,给她面部补点光,。。。。。。”

    婉晴回过神,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见秦凡背躺着,手里拿着相机边拍边说,他的这个拍摄姿势,婉晴便不陌生,在给她拍时,有时也会用这个姿势拍她,当时觉得很奇怪,竟还有这样拍照片的。使她惊讶的是:董敏现在的模样。

    亢奋的董敏,上身已脱得只剩一件白色的弹力背心,下身肥大的牛仔萝卜裤,脚上套得是秦凡的那个中帮大头鞋。原本大花卷的头发被撸到脑后,扎成一朵花形。

    “要死啊,你们,你们。。。。。。。”她一时急得不知说什么好,只得急急地拿着董敏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这时董敏才反应过来,不禁惊叫一声,搂住递来的衣服紧紧地抱在胸腹。

    秦凡有点傻傻地站起,问婉晴:“怎么哪?”

    “还怎么哪?这样能拍吗?”又回过头,责备董敏:“你也是,怎么把衣服都脱了。”董敏委屈地说:“我也不知怎么了,他说脱下这个,脱下那件,我就稀里糊涂地脱了。”

    秦凡听了半天才明白怎么回事。不禁笑道:“嗨,我还以为什么呢?我只是想拍一组野性,奔放的照片。真没有什么其它想法。”

    “真是这样?你没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婉晴半信半疑地问。

    “哎呀,你的我都看过,还看她的。。。。。。。”秦凡一急,说错话了。

    “凡子,你,你胡说什么?”婉晴急得直跺脚,双手捂住已羞红的脸。

    “噢,噢,噢。。。。。。。你们。。。。。。”董敏像是明白什么,手指点着秦凡,又点点婉晴。

    “不是你想得那样。”婉晴还想掩饰,拿眼瞪了瞪秦凡。

    “行哪,还拍不拍了,本来还想拍几张更好的。算了,不拍了。”叉开话题,秦凡故意说着。

    本还想忽悠董敏,把那牛仔萝卜裤脱下拍几张的。秦凡也是在拍得过程中,发现董敏的身材极好,手长腿长,肚腹部已渐显马甲线,配上她那化得那像妖精的脸,别有一番风味,拍出来也是此时国内独一份。

    董敏鼓了鼓眼睛,一咬牙:“我拍!”听到可以拍得更好,女孩心动了。

    “不给拍!”婉晴在旁喊道。

    董敏抱住婉晴:“我的好妹妹,就让凡子给我拍几张,好么?好不好么。”发嗲加撒娇。“再说你不是在旁边么,凡子敢怎么样!”

    婉晴的脸更红了:“你这个女流氓,我不管了。。。。。。”

    董敏冲秦凡眨了眨眼,婉晴盯着秦凡的眼睛:“行,你可以拍,但脑子里不准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又双手捽住秦凡的两只耳朵,仔细地盯着他眼,只是见他眼清澈无比,才松开手。

    现在的秦凡也不想拍得那么前卫。只是想把女孩的美丽影像留下,在他的心里总是不安。

    在婉晴的监视下又拍了几张后,婉晴警觉地看到秦凡端着相机,凑在董敏的耳边说些什么。董敏犹豫了一会,接着一咬牙,竟把那罗卜裤褪下,婉晴又惊叫起来:“你疯了!”手里的充作反光板的白板差点扔出去。幸好董敏里面套的是一条牛仔短裤。“好的,好的,就这样,好,扭起来。。。。。。”秦凡一边说着,一边“咔嚓”“咔嚓地按着快门。婉晴见此情景,也只能按住心头的羞意,依着秦凡的示意,不断地变换白板的角度。

    董敏不停地扭动着,秦凡也不停地变换位置。

    突然,秦凡从相机的取景框里,看到董敏脸上显出惊恐的表情。耳中响起她的惊叫声。婉晴也急忙拿起衣服给她披上。

    紧接着,门口一声愤怒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我操,我还没问,你们是干什么的?心里想着

    秦凡回头望去,只见从外推门而入的竟有三人,这三人中还有一人还是老熟人。

第十七章 巧 言

    还没等秦凡说话。三人中的女人“扑哧”一声笑了。

    那个老熟人也是嘴角抽了抽。再问:“你们在这搞什么?是不是在耍流氓?”先不管什么事情,先扣一顶大帽子。秦凡压了压心里的火,要是以前的他,估计已讼对上了,看着老熟人谭主任,此时秦凡满脸堆笑,解释说:“那个,谭主任,您好,是这么回事,是。。。。。。。”一边说着,一边在脑中飞快地找理由。

    这时身后传来了婉晴和董敏前仰后合的笑声。原是她俩看着秦凡,顶着那可笑的锅盖头,赤着脚,满脸媚笑,向谭主任想解释什么,实在忍不住,忘了刚才的惊吓,哈哈大笑起来。谭主任压住笑意,正想板着脸,再训斥他们。只听穿裙子的女孩笑着喊道:“谭叔叔,您好。”

    谭之愣住了,好半天才问:“你是。。。。。。”

    “我是婉晴,阮婉晴,我妈是阮雨曦,小时您经常到我家。。。。。。”婉晴提醒道。“想起来了,你是雨曦的女儿,这么大了,好像你已上大二了吧?”谭之想起来了。

    “谭叔,您记性真好,我现在皋安师专中文系,这是我的朋友董敏,她在新闻系。今天我们找凡子,噢,就是秦凡。”一指秦凡,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时,董敏已穿好衣服,也过来问好:“谭老师,您好,我也是从这个学校毕业的,我还记得谭老师给我们上过课的。”“是吗?这真是巧了。”谭主任顿了顿,又问:“你们这时。。。。。。”秦凡忙挤过来说:“谭主任,是这样的,省里有摄影展,我想拍几组摄影作品试试参展。”谭之怀疑地问:“是这样的吗?”又转头问婉晴和董敏。

    婉晴和董敏都听呆了,什么时候又有摄影展了,不就是给她们拍几张照片吗?怎么又有摄影作品了。但听谭主任问起,只能胡乱地点点头,说是的。

    谭主任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谁知这些年轻娃能干出啥出格的事来,对身边的二人说:“这样,你们俩,我想让余老师留下协作一下,陈老师,我俩再在学校转转,防止有什么事情发生。”自从去年外面的混混窜入学校,欺负女学生,学校也加强了巡视工作,以防止万一。

    尤其是礼拜日,学校里只有少数几个班补课,也是最容易出事的。

    余老师忍住笑,答声:“好的。”

    谭主任他们走后,董敏问:“还拍么?”而婉晴扑上来,揉着秦凡的两腮,笑问道:“什么要参加摄影展,又什么摄影作品?真会胡说八道,差点被你唬住。”

    秦凡攥住婉晴的两手,轻轻地亲了一下,正色说:“说得是真的,不是胡说的。”婉晴疑惑地看着他。

    董敏也疑惑地看着他,问:“那是什么作品?难道就是你刚才给我拍的?”见秦凡点头,不禁惊喜道:“难道我有这么好,还能参加摄影展?”

    婉晴一旁泼冷水:“是凡子拍得好。”也不禁心动。“那,那也给我拍几张,看行不行?”“好的,你们俩人,我都要拍得,这样,这组风格的已拍完,敏姐,你先去把脸洗洗。我这给婉晴拍几张。”

    “好呢。”董敏兴冲冲地跑去洗脸了。秦凡凝视着婉晴:“想给你拍一组异域风的照片。”“好啊,好啊。”婉晴连声答应着。

    “好,那我给你装扮了。”秦凡说后,却给她扎起小辫来,一绺一绺,鬓角两处扎了十几绺的小辫。董敏洗完脸,回来看时惊奇得直咂嘴,旁边的余老师也看得一愣一愣的。

    辫扎好后,又拿起芸姐在外写生时,带回的一顶斗笠,戴在婉晴的头上,左看看,右瞅瞅,还不甚满意,想了想,又把一小块白色的窗帘纱,从斗笠披下,系在婉晴下颌处,再让她站至白色窗帘下。董敏喃喃地说声:“真美。”一旁的余老师也呆呆地看着。

    秦凡站在稍远处,总感到这么熟悉,来来回回又端详了一番,终于想起:“这不是冬儿吗。”可“冬儿”要在二年后出现。而且,秦凡是想拍出楼兰姑娘的感觉。

    婉晴从董敏和余老师的目光中,也感受到自己的美,只是凡子不知在想什么。

    终于,秦凡还是拍了一组“冬儿”的照片。

    在秦凡正忙着“创作”时。巡视的谭之却在想着两个人:阮雨曦。秦国华。

    而离此不远的县医院,秦爸陪着他二伯在检查身体,却被告之已有胃癌症状,并建议转省医院再次检查。如病情严重,则需立刻住院治疗。

    当秦凡把婉晴的秀发都扎成小辫时,董敏都快笑疯了。把婉晴当楼兰姑娘又拍了几张,最后,董敏提出要和秦凡合影一张,当她从背后搂着秦凡,鼓鼓的胸紧贴着秦凡的背,一条修长的腿翘起盘缠着他的腰时,秦凡尴尬地看到婉晴的脸色都变了。让董敏把腿放下,董敏小声地坚决说:“不!”

    有时秦凡特烦董敏,当他和婉晴在一起时,她总是出现,还振振有词地说是保护婉晴,不能给他这个小流氓欺负。秦凡欲哭无泪,谁欺负谁?没有当灯泡的觉悟,反而把秦凡欺负的够呛。秦凡有时怀疑董敏是不是爱上他了?但秦凡又感激她,当他不在婉晴身边时,她又帮着挡住向婉晴示好的男孩。胶卷的最后一张,是余老师提议他们三人合影一张,当快按下的一霎那,董敏又搞怪地把下巴搁在秦凡的肩上,拍完,余老师忍住笑,把相机还给秦凡。董敏急不可耐地问:“什么时候能洗出来?”“五天吧”秦凡不确定地回道。这时,婉晴在旁解释说,片子要到省城冲洗。

    等秦凡收拾好一切,余老师也跟他们告辞,临走时,忽然问秦凡:丁芸和他是什么关系。 秦凡回说:丁芸是他姐。余老师意味深长地“噢”一声:是你姐?

    因与小舅有约,秦凡也谢了婉晴和董敏的邀请,把她们送到学校的后门,从这走,回家要近很多。秦凡想了想,说:“你们回家,尽量走自水厂那条路,虽说要绕远一点,也安全些,渔民棚户区那条小路还是少走。”他一直怀疑婉晴就在那条小路出事的。

    “知道哪,婆婆妈妈的。”董敏讪笑道。

    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秦凡又觉得自己的心在隐隐作痛。

    董敏又回头望了望远处的小人,忽“扑哧”笑起来。婉晴斜眼看她,哼道:“又作什么怪?”对董敏在画室里的举动,还是有点生气。

    董敏凑在婉晴耳边:“前两天,你的凡子当众亲别的女孩子。”

    婉晴一愣,急问道:“你听谁胡说的。”

    董敏 :“刚听那位余老师说的。”

    婉晴一跺脚,就想回去找秦凡问个清楚,董敏忙拦住她:“你去问他,他也不会和你说实话。”“那怎么办?”

    “你傻,回去问他的那个同学,叫李进军的。”

    “好,好,一定要问个清楚。”

第十八章 老 赵

    当秦凡骑车沿着解放路,拐向云路街,驶过粮食大楼,新华书店,第二百货。。。。。。来到老县委大门口时。小舅林意强已在大门前等着他,见他骑来下车,奇问道:“怎么理这个头?”秦凡也快烦死了,见一熟人就问,还得解释一番。见小舅问起,就把怎么的原因又说了一遍 。小舅笑笑说:“晚上和战友聚聚,一道去吧。”“这不太好吧。”

    “就我和他两人,你也认识,你史叔叔。”

    “那行,也好长时间没见他了。”秦凡答应说。

    并排向云路桥头骑去,舅问:“和家里说了吗?”“没,从学校直接过来的。”

    未过桥,又拐向梨花巷,问舅:“在哪聚,这么僻?”“这有家小饭店,味道极好。” 没骑多一会,舅说:“到了。”停车抬头望去,也是临街的一座两层木楼,凹在两边木楼之后,中有一短短的三尺巷,门楣处只用红色油漆,刷了四字“老韩饭店”。“这么偏,生意好吗?”秦凡疑问道。“你没来吃过,你不清楚,他家生意好的很,夏天要差点,到天稍一冷,他家的狗肉贼香,都差排着队来吃。”

    说着话,舅甥两把车锁在一起,向店门口走去,进了门,一将近四十的胖子近前来打招呼:“林科,老史还没到,位给安排好了。”听话音,舅像是常客。舅也没客气,上了二楼。二楼有一空桌,边已有一人坐着喝茶。舅见问:“老赵,今天你也有空?”老赵也约四十出头,见舅问,忙站起:“嗨,史哥约我来的。”

    舅介绍说:“这我外甥,这你赵叔叔。”“赵叔好。”不大熟,记忆里印象不深。

    不大一会,老史赶来,拱手赔礼,见到秦凡,笑骂道:“你这臭小子,又在搞什么怪?” 紧接着,老韩和一半大小子,端几盘菜上来,中竟有一盘狗腿肉,又送上几碟蒜瓣酱,老史边从带来的包里拿出两瓶酒,边对着他们说:“特地让老韩留着,今天解解馋。”老赵苦笑着:“每次到你这,喝得都是你们酒厂里的酒。”“酒挺不错啊。”舅插话说。

    秦凡自觉自年纪最小,忙接过酒瓶,打开酒盖,给三位满上,老赵点点头,随口问道:“外甥不来点?”随舅称呼。以前和舅也喝过,舅遂说:“我们喝我们的,他想喝自个到。”一时酒来酒往。

    喝了约各三,四盅酒,老赵叹着气说道:“老史,史哥,我的史哥哥,你再不给我回点款,我真是要下班了。”老史笑说:“粮食局也不是你老赵的,你操那门子心。”吃了一块狗肉,接说:“现厂效益不好,工人工资都没钱发,那有钱还你们粮食款,再说那款积了多少年了,我也是去年刚接手,实在安排不了。”

    舅问:“酒厂的酒还可以,怎么会亏。”“哎呀,你不知道,酒厂的。。。。。。。一言难尽啊。”

    秦凡这时在旁插话:“酒还不错,为什么不打打广告,品牌出去了,酒也卖得快,卖得多,钱自然也就多了。”三人听了,都笑了起来。秦凡纳闷,这有啥好笑。史叔逗问:“凡子,那你看怎么作广告。”此时在他知道里,广告就是电视里,某人拿着酒说某某酒好喝。

    秦凡想了想,就把他作的方案,大致说了下,三人没想到广告还可以这样做,一时没作声,史叔思虑片刻,问:“如果这样做,需要多少钱?”估了一下,按当时的物价:十万。史叔一听就泄气了,直摇头:“没钱,没钱。”到是旁边的老赵低头默想了一会,抬起头,却是两眼发亮。史叔见秦凡不明白,也是酒意上头,扳着手指算起帐来,某某单位差他们多少,又某某单位还欠他们多少,还有职工工资还差多少没发,他们还欠外面有多少多少。库存酒倒是不少,但现又是白酒的淡季,卖得少。算着算着,弄得老赵也不好提欠款的事。

    酒尽人散,舅扶着老史又不知去那儿了,秦凡和他们告辞后,看这里离外公家不远,就骑上车,向外公家骑去,没骑多远,听背后有人喊,回头看时,不远处停着一辆吉普,老赵探出头,向他直招手。秦凡心想,和你不熟啊,还有什么话说。但还是骑过去问:“赵叔,有什么吩咐?”老赵笑骂道:“小油嘴,你告诉叔,你刚才讲的,是你想的,还是。。。。。。”“是我想的如何,不是我想的又如何。”

    老赵收起笑脸:“是你想的,就和你谈。不是你想的,就麻烦你帮忙介绍认识一下。”“噢,这样啊,赵叔,你看天也太晚了,改天我带人和您聊,赵叔再见。”我跟你熟吗?

    望着远去的秦凡,老赵笑骂道:“这小兔崽子。”

    不远处,一长毛捅了捅正收保护费的同伴:“看,那是不是凡子。”同伴瞥了一眼:“凡子跟你一样是长毛,哪里是那个锅盖的土崽子。”

    拐进外公家,刚进家门,就被大姨亲得满头满脸的口水。外婆正和几个老太打着马吊,外公也正抽着:“宁丢祖上三分田,不丢饭后一支烟”的饭后烟,三人看着都乐了。外婆笑问:“谁让你理这个头。”外公坐在供桌旁,哼着:“剃得好,剃得好。”接着又被大姨拉到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外婆除了打牌,就是喝酒,还是打着散酒喝。外公退休后,天天买菜,烧着新式菜肴。秦凡诧异道:“这不好吗?天天有好吃的。”姨苦笑:“就我们三人能吃多少,吃不了都到了。”姨心疼地说。秦凡知道外公是当地有名的厨师。他一天不掌勺,哪,那天他就不自在。在前世里已去世的这三位老人极宠秦凡。

    外婆被催着出牌,也没空和他多说话,秦凡笑着在旁看了一会,老人的眼神不太好。外公又在里面供桌旁的座椅上哼着:“你外婆尽送钱给人。”外婆在外听到,怒道:“我高兴!”听力极好。姨对秦凡一摊手:“看,每天都这样斗嘴。”

    可秦凡知道,自妈妈去世后,二位老人从此陷入沉默。

    月上枝头,长毛常俊拖着疲惫,回到低矮的,自盖的,简陋的平房里,里间苍老的声音:“俊子,又在外面耍来,不好好看书,你能考上。。。。。。。”同样苍老的母亲一边糊着火柴盒,一边唠叨着,昏暗灯光下,老母亲的眼神越来越差,糊一个火柴盒只得一分五。常俊一边敷衍回着母亲的话,一边烦躁地走出低矮的大门,盘腿坐在门槛上,从皱巴巴的裤兜里掏出还剩几支的皱皱东海烟盒,点上也是皱皱的香烟。他想凡子了。

    秦凡回到自家中,见到的却是惨云一片,秦爸和秦妈的脸色极其难看,二伯却若无其事地说:“不要听医生瞎咋唬,我的病我知道,明天还是把虎子和兰子要买的东西办了。”秦妈急说:“他二伯,还是到医院再检查检查,让他爸陪你到省城大医院。。。。。。”二伯一挥手:“花那个钱,不行,还是娃的事重要!”

第十九章 囧 境

    秦妈看向秦爸,欲说,被秦爸一摆手:“别说了,就按二哥的意思办。”

    客厅的二伯睡得香甜。秦妈在房间里低声说:“还得留点生活费吧。”“留什么,下月工资不发了?”

    。。。。。。。

    秦凡却知道二伯去世还要几年后,还是听信游医的鬼话,吃了游医的药,立时身亡。也记起这段日子是家里最难过的时候。

    也不想伸手找父母要钱,拉开抽屉,东找找,西摸摸,摸出壹拾柒元捌角陆分。秦凡有点傻眼了,明天洗相片的钱不够,而且是大大的不够。又摸摸其它衣服口袋,又摸出学校食堂饭票五张,粮票六斤。抓抓头发,有点发愁了。

    次日,还没等秦凡起床,秦妈敲门进来,对他说:“凡子,你也听到了,你二伯。。。。。。”说不下去了。停了片刻,稳了稳心神,伸手递过五张一元的红色拖拉机,哑着嗓说:“这段时日,省着花,画纸,我找你张阿姨要些。”张阿姨是她中学同学,现在造纸厂工作,秦凡画画的厚纸大部多是这个张阿姨送的。秦凡起床,对秦妈说:“妈,家里需要钱,这,我不要。” 想想说:“要不,给妹妹吧,她马上要中考了。”妹妹打着哈欠进来说:“妈,你自己收着,我也不需要。”妈妈想了想,把钱收了起来说:“也好,你们兄妹俩有什么需要,就和妈说。”秦凡心说:我现需四十元,能张这个口吗?

    兄妹俩用完早点,和二伯,爸,妈告别。出了大院门,妹妹带着歉意说:“哥,我不该多嘴,害得你。。。。。。”话未说完,瞅着秦凡的头,又忍不住想笑,忙用手捂住嘴。秦凡叹了口气说:“想笑就笑吧,别憋坏了。”话音未落,“哈哈,哈哈。。。。。。”妹妹实在忍不住了。这时,背后也有“哈哈,哈哈。”的银铃笑声,是妹妹的两个同学也在笑。秦凡冲她们点点头:“你们慢慢笑哈。”翩腿骑车,先走了,身后:“你哥,搞什么怪。。。。。。哈哈。”

    一路上,认识秦凡的,无不大笑。祝你们笑口常开,秦凡心道。

    骑到教室门口,锁好车,还未直起身,脖子被一手臂搂住:“你想重新做人。”却是四班的叶明。他平时也喜欢画几笔,可不考艺考。关系一般,秦凡知道这家伙以后混得不错,高中毕业未考取大学,直接当兵走人,在部队因会画画,被首长看中,把他做为一名有特长的文艺兵保送军事学院学习,后又把女儿嫁给他,在秦凡重生前,他已混到副师长位置,还在京都跑门路,想再升一级。

    秦凡看是他,开玩笑说:“首长好!向您学习,向您致敬。”一面说着,一面向他敬了个军礼。叶明笑说:“就你搞怪。”哈哈走了。

    走进教室,同学们秒愣,然后哈哈。

    走进画室,芸姐秒愣,然后哈哈。

    等了一会,秦凡问:“姐笑好了么?”刚收住笑的芸姐又“哈哈,哈哈。”笑个不停。又静静地坐在那,看着面前笑得花枝乱颤的芸姐。求心伤害度数。又默默地等了一会。芸姐终于不再笑了,却捂住肚子直喊疼,秦凡站起,上前想帮她,她见了又忍住疼想笑,冲他直摆手。秦凡叹口气,走出画室,倚在门旁,从兜里摸出一支烟,然上,重重地吸了一口。盘想着今天哪人没笑,好像没人不笑的,冰美人?没见她笑,只是见她低着头,两俏肩一耸一耸的。

    “要死,抽什么烟啊。快灭了,快!”芸姐出门打断秦凡的盘想。秦凡掐灭烟:“笑好了。”芸姐又忍住笑,点点头。重回画室落座,秦凡问芸姐,那方案看过没有,如没有什么问题,就寄过去。芸姐点头表示可以。秦凡又把他做的策划方案和芸姐解释了一通。芸姐却听得迷迷糊糊,一些名词,听都没听说过,却对千年塔的包裹兴趣大起,连连追问。 秦凡看把芸姐推到台前还是比较困难,只好慢慢来。又和芸姐温存一番。再回教室做学生去了。

    下午放学,秦凡只想回家陪陪父母,刚出校门,见路口,停着的吉普里,露出小舅的廋脸,看到秦凡出了校门,直向他招手。秦凡看到骑过去,问:“舅,你怎么来了?”

    “不是我找你,是你赵叔找你。”一指驾驶座的老赵,又对老赵说:“是在车上说,还是找地方说?”老赵想了想说:“干脆到我家去。”

    小舅想了一下说:“凡子,你车我给骑回,顺便跟你妈说声,老赵你那我也认识,迟点我过去。”又对老赵说:“老赵,你先带凡子过去,我等会就去。”

    老赵应了声“好的”,便示意秦凡上车。秦凡知道老赵为了什么一再找他,但又不明白老赵一卖大米的,找他干吗?不管它,先看看再说。

    秦凡上了车,舅也骑着车给他请假去了。吉普沿着解放路拐向云路街,一会又拐到鼓楼大街,慢驶了二百多米,又拐进棉花胡同,前行约八十来米,找一空地停车。一路无话。

    “凡子,到了。”秦凡下车看时,也是极普通的住房,只比自家大一间,老赵把秦凡领进客厅落座,一边看着表,似乎在等什么人,不一会从门口进来一个满头是汗的人。进门就说:“在卸货,来晚了。”秦凡闻声看去,认识。

    来人看着秦凡,满脸疑惑地问:“哥,这就是你说的高人?这不就是一半大小子嘛。”老赵厉声说:“闭嘴。”又歉意对秦凡说:“我这个弟就是一混人。”秦凡点点头,心说,这人是够混的,前世的这时,他正干着一箱酒里掺一瓶或二瓶假酒,想想这之前应该逮进去一次。对来人说道:“赵佳胜,名人啊。”赵佳胜一愣:“你认识我,你怎么认识我。”秦凡调侃道:“只想着掺假,也不多想多卖些,销量上去了,从厂家那多拿返利不好么?”赵佳胜望了望他哥,老赵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不是他告诉秦凡的。

    “销量哪那么容易搞上去,现这一片,各种酒都在卖,现也就看谁开的点多,但就是这样也要卖出去才行啊。”赵佳胜哀声道。至此,秦凡明白老赵的小九九,昨晚他在酒桌上提的那个策划方案,老赵觉得应该为他弟所用,他也是十分头疼这个弟,尽干些违法的事,他又是公职人员,不可能天天看在他弟身边。每次都是他弟出事了,电话就会打到他单位。他又不能丢下他弟不管,家里还有一老太太在逼着他。他也希望自己的弟,正正当当的做生意。

    秦凡却知道赵佳胜还算是好的,最起码他灌的假酒能喝,喝不死人。不象一些混人,拿工业酒精兑水冒充好酒对外卖,那是要喝死人的。那时为了钱,胆肥的人什么事不敢干!

第二十章 点 子

    赵佳胜听了也觉得他这样做下去,迟早会出事,而且最近的风声也越来越紧。他张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怎么说,中午,哥到他那,把昨晚听到的大致跟他说了一些,可又说的不细,只是感觉不错,本身自己干上这一行,就是没工作,没饭吃,靠哥周济,迫不得已借了点钱搞起酒的零售,慢慢积累又开始批发和拿下代理权。可自去年底,白酒的竟争越来越激烈,还听说上面又要下“名酒不上席”的指令。自己代理的“龙酒”厂家,却一直没有好的销售办法,只知道让他们多拿货,货是可以多拿,可销不出去,就让人发愁了。

    老赵在旁搭话说:“凡子,你看你昨天的那个点子就很好,再给叔说说。”这时都在流行“一个点子救活一个企业”的说法。

    秦凡笑着对两位赵兄弟说:“两位叔也是场面人,这点子是随便说说吗?”

    两兄弟对望了一眼,心里不约而同地骂道:这个小狐狸。

    秦凡说完,不再理他们,端起茶杯,慢慢品起茶来。老赵站起给他杯里续续水,已不再把秦凡当小孩蛋来对待,圆话说:“我做叔的,知道点子不是随便说的。凡子,你看这。。。。。。”秦凡打断他的话:“等我舅来了再说,好不好。”老赵也觉得是,点点头,就和一旁的弟先商量起来。

    不一会,舅就从门口走进来,笑着对老赵说:“路上正好碰到你丫头放学回来。”说着从身后闪出一女孩,和老赵答话:“爸,我回来了。”接着又冲着赵佳胜和秦凡鞠了躬:“叔叔们,好。”也不知是眼神不好,还是压根就不会想到秦凡在她家。

    秦凡看了一呆,也没想到她是老赵的女儿,下意识脱口:“乖。。。。。。”女孩立起身,看清面前坐着的是秦凡,也一呆,随即想到刚才喊他叔,脸一羞,扭身找她妈去了。旁边的老赵一翻眼,心说这小流氓怎么占他女儿便宜。秦凡斜眼瞅老赵的脸色不太好,忙解释:“赵叔,别误会,我刚喊的是她绰号,乖乖女,班上的同学都这么喊。”

    老赵咂摸了一下:“乖乖女,乖乖女,好,好,喊的好。”脸上也现了喜色。

    不一会,从厨房传来“乖乖女”和她妈的笑声。

    小舅问老赵谈得怎样,老赵低声和他说了过程。小舅笑着对秦凡解释:“你昨提那个点子,你史叔也觉得不错,但他用不了,一是没钱,再有你们的费用也不好出账,正好佳胜也感兴趣,你说说多少钱,你赵叔觉得可以,这事不就成了吗。”两兄弟又望着秦凡。

    老赵接话说:“你要是做不主,回头和你老师商量商量。”就一天时间把秦凡的情况摸得差不离。老赵还以为是秦凡的老师,搞的这个策划方案,想是老师的朋友在南方工作,有些想法是合理的。而老师又不好出面,叫秦凡,她的学生打打前站,探探风。

    话说到这份上,那就先谈钱呗。秦凡伸出一指,赵佳胜试着问:“一千?”秦凡翻了翻眼,没做声,老赵颤声问:“一万?”秦凡收起手指,说:“你们自己商量商量?”佳胜追问道:“这只是点子的钱?”秦凡点点头,舅在旁叫到:“这有点高了吧,赵叔也不是外人。”秦凡汗都要下来了,什么外人,内人。商业谈判就是这样,先报高,后再给个优惠价,友情价。皆大欢喜。老赵和赵佳胜小声合计一番,又试着问:“五千?”

    秦凡笑着说:“赵叔,我有点饿了,吃过再说,好不好?”恰好这时,赵雪梅和她妈妈已把菜上了桌。小舅打着圆场:“边吃边聊,我也有点饿了。”又和赵雪梅她妈说:“嫂子辛苦了。”桌上,赵佳胜拿出“龙”酒:“喝点?尝尝酒味怎么样?”“好,尝尝。”秦凡随口答道,倒是把赵雪梅惊住了,她妈妈看着秦凡倒是觉得有趣,顶着一头可笑的锅盖头,脸倒是白皙精致得很,像是女孩,可说起话来,又那么的老气横秋。

    喝了几盅,闲聊了一会,不一会,秦凡的脸上泛起了一片红晕,愈发得像个女孩。赵佳胜看着,觉得怎么这么怪异。可秦凡却不管不顾地借着酒意对赵佳胜调侃道:“我知道你是有野心的人,啊,不,是有抱负的人,你现在是卖别人的酒,不出两年,你就会卖自己的酒,还在乎这点小钱,到时从制作费和宣传费省点,都够付三个。。。。。。。”

    只是把他的发家史,借着酒意说出,却把赵佳胜惊得站了起来。是的,他的野心就是建一个自己的酒厂。他压住心头的惊意试探地问:“自己以后是想这么搞,但那,哪么容易?”秦凡“嘁”了一声,笑道:“你又不是没见过,到时,收一小酒厂,企业组合嘛。先建一个灌浆车间,再弄一个勾兑车间,对外再搞一个假的酿造车间。就齐了!”佳胜又问:“没有酿造车间,从那来酒?”秦凡又“嘁”了一声:“叔,你在装糊涂?从川地拉原酒,回来勾兑灌装,噢,忘说一包装车间。跟叔以前干的一样,只不过是合法的。”

    赵佳胜觉得眼前这小子,像是被什么附身了,又乘势问:“那也做不大呀。”

    秦凡快感觉自己是个神棍了,素性神棍到底:“想做大?找一千年酒窖,没有,就造一个,广告做大点。这就差不离了。”接着又给赵佳胜划了一个大饼,继续说道:“还想做大,那就出口,把酒卖给老外,到那时,赵叔你会数钱数到发抖得。”这时的赵佳胜被说得热血沸腾,端起酒杯:“老弟,走一个。”秦凡翻翻眼:“赵叔,我可不敢,到时雪梅喊我叔咋办。”

    “秦凡,要死啊。”赵雪梅红潮着脸,捧着碗扭身躲到里间去了。四个大人觉得有趣都哈哈笑起来。

    老赵和秦凡碰了一杯:“各喊各的,凡子,如果真象你说的,这酒厂能搞?”“能,怎么不能。”

    两兄弟又对望了一眼。喝毕吃完,老赵坚持要送秦凡舅甥两人,又回头向里屋喊道:“雪梅,不出来送送你同学?”里屋赵雪梅:“我不!”

    老赵有点尴尬地朝秦凡笑笑,秦凡摆摆手,就上了车。路上,车里,佳胜问:“凡子,如果干的话,整得投入大约是多少?”秦凡默算一会,回说:“大约七,八万,如果工商,市管有人的话,还可再省点。”接着又好奇地问老赵:“现在容许私人买车了?”

    老赵笑笑说:“我可没车,这车是我们单位的,这段时间不是追欠款吗,借来开开。”秦凡想想也是,现在这车死贵,一辆桑塔那都要二十多万,要换算成三十年后的物价,都可买兰博基里五辆。

第二十一章 惋 惜

    告别后,秦凡却为史叔深深地叹了口气。本心还是想帮帮史叔,他也记起史叔熬过今年,酒厂也一直没有起色,还是半死不活的,明年,史叔就被踢到一闲职吊着,在某些人眼里,此人能力有限,上面也没人。此后老酒厂前后任职五,六位,酒厂仍旧。

    回到家中,父母和二伯正忙着打包买回的东西。见秦凡回来,秦妈也就是简单问了问。坐在椅上,想还是记一些东西,刚想动笔,头却一阵发晕,咳,酒喝得有点多,还没洗漱就沉沉睡去。

    黑暗里,赵雪梅睁着亮亮的眼睛,想着出丑的事,一下把被子蒙住头,一会儿,把被子又掀开。自从那次体育课泄露了自己的秘密,就时常被要好的女孩逗弄,一会儿:“你情哥哥来了。”又一会儿:“哎呀,你秦郎看你了。”弄得她一阵阵的紧张,有时追着好友打闹,但有时又希望好友这样逗她。想着这些,她都不知自己怎么了。时常在他身边出现,只是希望看他一眼。有时又气恼自己这么不知矜持,心里每天都在想些什么。今晚口误竟喊他叔,想到这,赵雪梅一下又把头蒙起来,羞死人了。明天怎么见他啊。

    隔壁房内,赵妈妈捅了捅老赵:“你听,你宝贝女儿在折腾什么?”老赵正在冥想,被这一捅有点冒火,可听老伴这么说,便竖起耳朵仔细听。老屋隔音并不是太好,不一会就听到女儿翻身时床的吱呀声,还伴有女儿喃喃的自语声。老伴猜测地说:“我们家的乖,不会喜欢那个秦凡吧?”老赵刚还在想秦凡的表现是不是太妖孽,一听老伴的话,立时把妖孽的秦凡降为小流氓。在每个有女儿的父亲眼里,男孩们都是小流氓。

    赵佳胜更是没有睡着。在自家新建的二楼上,烟雾缭绕,茶几上的烟灰缸塞满了烟头,“啪”赵佳胜又点燃一支。“哎呀,佳胜,你怎么抽这么多烟啊。”推门进来的少妇关心地问道。佳胜只朝她点点头,示意她收拾一下,对这个自和他一起返城的,后又陪伴他一起打拼的小妹,他一直心存感激,两人在一起已是不是夫妻的夫妻了。少妇薛婷收拾好后,站在他的身后,纤细而有力的手按捏着佳胜的肩头,心头却猜想他饭前饭后的变化。本来,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刚从厂家拉回的酒,就被下面县城,乡镇拉走了一小半,她和他的小弟们忙得晚饭都没顾得上吃。

    从内心来说,她很满足这样的日子,虽然忙一点,累一点。但比那些上班的挣得多得多。想刚回城时,要工作没工作,要钱没钱,也在街头混过一段时间,现在都不敢回想那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后靠大伙凑钱和他大哥的帮忙,从上家拿些酒来买,就这样慢慢越做越大,虽然也干过违规的事,如每箱酒里换二瓶假酒,心里虽发虚,可真来钱,一箱等于多赚三块钱,每月走个五百箱,就多赚了一千五,一千五是那些上班的两年工资。哼,那些拿死钱的还瞧不起他们,回头开着佳胜答应买的车,看谁还看不起她。

    赵佳胜却是在想着,在送秦凡的车上,他说的话,有些道理,也不清楚他怎么知道箱里掺假酒的事,不过他告诉他:这事应该马上停止,一是政府会加大这方面的打击。二是长期下去,名声会败坏光的。还说做生意首先要做出好名声,这样才能愈做愈大。在他把一些想法告诉他时,如想:自创品牌,委托厂家代做。他却指出这样做的隐患:和厂家的合作是不稳定的,产品的质量无法保证,监督更是扯淡,最后的结果就是不欢而散。

    回来时,大哥不禁嘟囔了一句:“真它玛的妖孽!”他也有同感。

    反手拍了拍薛婷,便把在大哥家和秦凡的谈话一五一十地告诉她,薛婷瞪着怀疑的眼睛看着他问:“真得只是一个高中生?”

    “这还有假,他正好还是和雪梅同班。”

    “真的,假的,有这么巧的事?”

    赵佳胜搂住薛婷,亲了亲说:“不管真假,我想赌一把,如果失败了,大不了从头再来。”薛婷虽不愿他这样冒险,但爷们有爷们的野心,她只能支持他。温存了一会,薛婷开玩笑地说:“如果万一失败了,那也不能便宜那小子。”赵佳胜沉默了一会:“这怎么可能失败呐。”薛婷还是笑说:“我说万一。”“没有万一,如真有万一,我就叫那小子吃多少吐多少!”说道最后,眼里竟冒着凶光。

    秦凡现已是在梦里,如知道赵佳胜“吃多少吐多少”的豪言,梦里也会说:“吐出来?拉出来还差不多。”在认出赵佳胜后,便在心里盘算合作的可能性,交谈中更确定了这种可能。而他的这个策划方案在当时实行后,效果惊人,当月销售额就翻了三番,直至年关,每月的销售节节攀高。活动结束,客户盘点销售量,比往年增加十倍多。

    那时秦凡也只能感叹:此时的老百姓对广告的轰炸是一点抵抗力也没有。

    对于赵佳胜是混过的,秦凡却一点不怵他,现在是赚钱的年代,还再打打杀杀,那就是傻逼。合作赚钱,赚到钱大家哈哈一笑,继续赚钱。赔钱了就一拍两散,各找各家,各找各妈。再有机会,那就合着干呗。现在打打杀杀,纯是浪费时间。再说了,耍横,你能干过人民政府的铁拳!

    次日清晨,秦凡还是感到头有点晕,看样子,昨晚的酒喝得是有点多,打着哈欠出了房门。见爸妈和二伯已大包小包的往车上架,二伯一直想和秦凡好好谈一谈,他是真怕自己的弟弟和弟妹把孩子惯成流氓。在自老家里像秦凡这膜样的被毙的不知多少。可惜,这几天又是跑医院,又是跑商场,家里的娃娃们又拍电报催他回去。

    看到秦凡打着哈欠出来,不禁厉声:“立正!”秦凡下意识地立正。看到二伯的黑脸,想了想,给这位英雄老兵敬礼。二伯也习惯性地敬礼,看着秦凡,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话:“好好做人!”秦凡愣住了,前世,二伯从没对他说过这句话。

    看着二伯的背影,秦凡忍住鼻酸,冲着背影喊道:“二伯,以后病了一定要到大医院去,不要相信游医,千万不要相信游医!”二伯只是朝后挥挥手,和秦爸走远了。

    见他们的背影消失后,秦凡忙对妈妈说:“我等会回来吃早点。”说着就大院门口走去。

    他要剃个光头。

第二十二章 芸 姐

    早晨的雾已散了不少,老李理发店的门还没开,门前的青石板台阶上还留有湿湿露水。秦凡找了一块略高的青石,用手帕擦了擦上面的露水,坐着等老李。门前还留有不少下面上来的乡民菜担,也急着把担里剩余的菜卖掉,好赶早回去。原先只有国营大旅社的胜利饭店卖早点,现在大院门口两边也有私人开始卖早点了,此外还有一些经营小百货的。

    坐了一会,老李仍未来,秦妈和妹妹推着车出了大院门,看到秦凡,把车和书包丢给他,妹妹又开始“咯咯咯”地笑着。接着又有两“咯咯”地笑声。等秦凡剃光头,赶到学校,早读课已上大半。

    绕过教学楼,两边的宣告栏,引起秦凡的注意,因为其中有一块宣告栏里贴着一张通告,通告上有他的名字,是被通报批评。这在意料之中,也没往心里去。进教室,仍是一片轰笑。想装出严肃的样子,轰笑声更大。教室没法呆了。同学们也感到自秦凡“魔怔”后,他们的快乐指数爆涨。想了想,还是到老彭请了一天的假。彭老师斯斯艾艾地说通报的事,秦凡反劝老彭不要太在意,等秦凡走远了,老彭才反应过来,不禁骂道:“是你小子被通报,关我在意不在意啥?”

    到画室里,把方案书写得再详细一些,又草拟了一份合同协议。这时芸姐出现在门口,看到秦凡一愣,接着便搂住他的头,一边胡乱摸着,一边“咯咯”笑着调侃说:“你是准备出家吗?”“姐。别闹了。给,把这抄一遍。”说着,把方案和协议递给了她。“这么快,找到人了?”看了看:“行,等会我来抄写一遍。凡子,你现在的字有进步嘛。”又忍不住摸了一圈光头。“噢,你那设计已寄出了,嘻,就等你给姐买房了。”

    望着芸姐明媚的脸庞,淡淡的笑意。秦凡不禁有些心痛,前世的他少不更事,只知不停地索取,一但出了点什么事就逃之夭夭,只把自己置于被保护的位置。秦凡搂紧她,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我以后再不会让姐受累了。”不料,芸姐却笑骂道:“跟谁学得甜言蜜语,我怎么听着像是胡言乱语,只要你心里有姐,姐不需要你花言巧语。”

    秦凡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好,芸姐已把男人的三大语揭明,怎么说也跳不出这范畴内。 笑着拍拍秦凡呆羞的脸,说道;“好了,姐要干活了。哎,凡子,这段时间也没见你画,你这素描进步挺快的,开窍了。”说着指着礼拜天秦凡修改过的那张素描。然后又怀疑道:“是不是有人帮你改的?看这几根线条用得这么老练。”

    秦凡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如命运的轨迹不改变,他和她在一起的日子也就一百多天了,从此后再也未见。芸姐忽见他悲伤的神情,心底也是一沉,自己不知也想起什么,竟默默无语。两人相对沉默许久。芸姐忽而笑起来:“学什么不好,偏学老男人暗自悲伤,才多大,装什么装,把姐的好心情都给败坏了。”

    秦凡打起精神,笑问道:“哦,姐有什么好事?”“去,姐现懒得和你说。”芸姐一边抄着,一边回道。“哎,你这报价多少?”“先报一万吧,到是再谈谈,最底八千给签了。”芸姐吃惊地望着他:“这有点。。。。。。”“有点不可思议。”秦凡把她想问的话说出。她点点头,在学校的工资待遇,再加补贴,一个月下来也不过柒拾多元,做这么一个方案就要八千,听起来好像是假的一样,这都是她十年的总和。她忽然又想到,他和她几乎天天在一起,现怎么他有这个本事。想到这,又把秦凡光溜溜的头扳过来左看看右瞧瞧。“姐,姐,别摸了。。。。。。”秦凡心说,再摸他快受不了了。芸姐突然把他推开,羞道:“你现在怎么这么色。”“?????”秦凡愣住了。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芸姐暗自问道:“可刚他的眼神怎么那么那样啊?”“跟老流氓似的!”定住心神再去看他的眼,却是清澈明亮的,甚而是无邪的。

    秦凡心理也无比的无奈,实际上在昨晚就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自己。

    在家里还好些,在教室里,就有点别拗,感觉就是一老大叔扮着孩子和一群孩子说话打闹。而在芸姐这里,更是控制不好自己。昨晚也是借着酒意,以前世的三十年后心态来谈事,唉,希望没把那兄弟俩吓着。

    丁芸稳了稳神,问道:“凡子,你这段时间都干了什么,或看了什么,不然怎么会写这样的东西。”接着又问:“而且你怎么知道就凭这就能赚到钱?”

    呃,这真不好回答。是啊,两人几乎是天天腻味在一起,以前也未见有什么惊人的天赋,只是在画画上领悟的快一些。如有这本事,还花着她的钱,吃着她的饭?

    秦凡想想还是岔开话题:“姐,你也要做好准备,说不定w大或a大到时都会请姐去为他们讲课。”丁芸一愣,也吓了一跳:“讲课?讲什么课?”

    秦凡就把所知的环境艺术,行为艺术,视觉艺术笼统地说了下。芸姐愈听愈惊讶,听完后反问道:“讲课?你为什么不去讲?”秦凡一摊手:“姐,我这样子能去讲课吗?”看看秦凡既像小和尚又像小尼姑的,确实不像。不禁“噗”地一笑,在秦凡光头上敲了一下:“现会给姐画大饼,吹泡泡了。还画那么大,吹那么大来吓姐。”她怎么也不信。

    说实话秦凡也没底,他只是根据前世他的一个朋友经历来推测的。秦凡揉了揉头:“哎,姐,现不说那么远,你把那抄好后,签上你的名。”“嗯?为啥签我的名?”“姐,我身份证都未办,怎么签合同?”“凡子,这签名不是随便签的,你不能害姐?”芸姐心里不大确定地问。秦凡无法,只得详细地说明,方案和协议,只是借她名义实行,而协议内容条款,没一条是违背政府现行规定的法律法规。说了半天,芸姐瞪着他,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才回过神,只是说道:“我还是不太懂,但姐相信你不会害姐的。”

    丁芸一直生活在校园内,所有的烦恼也只是情感上的,以及和同事之间的不快。还从未接触校园以外的世界。对于未知的事物还抱有戒心,只是出于对秦凡的信任,才茫然地做出决定。秦凡又抱了抱芸姐:“不会有事的,我们的日子只会愈来愈好。”

    芸姐吻着秦凡:“就听你这张嘴骗,姐乐意。”

第二十三章 常 俊 快 跑

    当秦凡坐在手拖厂宣传科办公室里,已是下午四点左右,秦凡的大舅把相机从摄影包拿出,左右仔细检查,看看有没有损坏,秦凡撇撇嘴:“舅,不至于吧。”“我就看看。”大舅讪讪地说。“拍的片呢?”“没洗。”

    “拿来吧,明天我到省城去,顺便把你的也洗了”

    “没钱。”

    “没钱?那算了。。。。。。”

    “抠吧你。”知道有些费用厂里可以报销。又问:“听说省里有摄影展?像我这样的能参加吗?”

    “你?那要看你拍得是什么。”舅有点不屑地回道,虽秦凡拍的人像,比普通的要好上许多,但离专业还是差了不少。秦凡也看不上他们所谓摄影协会的作品,认为其呆板没有灵气,只求画面美感,不求其神韵。

    “回头冲洗出来,请您掌掌眼。”也没什么不敬,只是关系太近的缘故。

    “行了,把胶卷给我吧。”舅还是妥协了。

    “回头,有钱就给你。”有点无赖。但钱肯定是要给的,那是因有又可爱又可怕的舅母。

    听着下面手拖厂车间机器轰鸣的声音,这也是皋安在全国排得上的企业,生产和销量都是首位。此外还有皋安大白鹅也是颇为有名。

    看看时间还早,这里离北门大街不远,那里也是秦凡经常去的地方,老崔画室,说是画室却和后世的画室有区别,也只是几个画友凑在一起画画而已,没收学生这一说,都是一些穷哈哈,画静物还好点,要是画人物,要么轮流做模特,要么大家伙凑钱,请街头的乞丐或流浪汉,凑得钱也不是很多,大致也就二,三角钱,时间上也是很松散的,有时间就去画二笔,也有很长时间没去的,秦凡和常俊就很长时间没有去了。

    老崔画室不知道的,不太好找,它离古城墙还有一段路,也是租一平房,隐在类似贫民窟中。当秦凡骑到北门大街中,依着记忆,找到辨门巷,沿着街巷一直往里,穿过几间平房狭窄的过道,在一个很简陋的门前看到一块小牌,牌上有四字:老崔画室。

    敲门,里有人应了一声:“门没关,进来。”推门进去。见二十平方的房屋里倒有四五人在。长发大胡子的老崔斜了一眼:“什么时候给放出来的。”“刚刚。”也懒得多话。给老崔丢过去一支烟,老崔实际年龄并不大,约莫也就二十四,五。在皋安城也是小有名气的屡考屡落。并不是专业不行,实是吃亏在文化课上。每年只考个一百来分,也没有象前几年的老牛那样幸运,老牛,牛业鸿也是绘画功底超强,文化课也是每年只考个一百来分,可老牛就很幸运地被浙美破格录取,这也极大地鼓舞那些和老牛相似的老画们。

    跟记忆中的一样,墙面上仍旧贴着各人觉得不错的习作,不外就是素描静物,头像。水粉静物,头像。间或还有一些油画作品,那也是老崔的杰作。靠里间还有一室,不大,七,八平方左右,里面放了两张床,堆着看不清颜色的被子,也是方便有的人晚了临时睡睡。画室里还有两人,秦凡也认识,一个是蒋非,一个是董翔。

    点点头,又丢了两支烟过去,问道:“常俊人呢?”老崔撇撇嘴:“好长时间没见到了,哎,是不是跑路了?”转过头问蒋非。蒋非到是肯定地说:“没,前两天还看到他跟着一光头在街头收保护费。”老崔直摇头:“不想好了,也不来画了,时间长了,肯定被吃枪子的。”还真是让老崔说中,如果命运的轨迹不改变,常俊也将是年底被政府镇压的其中一员。

    董翔在旁笑说:“他呀,是想好,想好就要饿死,常常几天吃不上饭,家里穷的一比。”又对秦凡说:“你看你的画夹,还有几张纸,全被他画光蛋,你在这,也就剩这画夹了。平日里,你在他还好点,这段时间你不在,谁能顾上他,一毛不拔的。”

    秦凡叹气道:“他父亲去世早,他妈也就靠糊火柴盒挣点钱,常俊也就能画两笔,其它的也干不好。”老崔劝道:“凡子,你和常俊可以说是发小,也劝劝他,他这样迟早要出事的。”秦凡问蒋非:“前两天,你在哪里看到他的。”蒋非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说:“好像是沧璜拐那一片。”秦凡有点吃惊:“沧璜拐?”后世知道那是胡武志的地盘,胡武志也是皋安数一数二的大混。

    秦凡有点坐不住了,跟那几个说:“谢了,我这就去找他。”“好的,找他回来,咱们也聚一聚。”老崔好心说道。

    别了老崔他们,就直奔常俊家里,常俊没在,他母亲见到秦凡挺高兴,却也不知常俊在那里,陪着他母亲说了一会,推说去找常俊。

    骑车到了沧璜拐,沧璜拐也就是一个十字街口连着一条一条的胡同巷,巷的两边也零散着有些作小生意的摊贩,只是到天色晚点,陆陆续续会有更多的摊贩出现,就着路边昏黄的路灯做起生意。没有见到他的身影,想了想,把车停在一卖煎饼的车后,蹲在那看是否能见到他。天色渐暗,来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三三俩俩,买些小玩意,或买些小吃。颇有夜市的模样,其中也杂有一些混混和小偷。花了一角五分钱,买了车前的煎饼吃着,眼睛还是四周望着,还是没见。又买了三份煎饼,用纸包着,准备给常妈妈带去。

    骑也没骑多远,秦凡就听身后一声怒喝:“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紧接着就是一阵呼打声,回头望时,离他不远处是一买馄炖摊前,短促的厮打已结束,摊主捂住头,头上的血顺着指缝流了出来,口里仍旧骂着:“收了一回又一回,还让不让人活了!”一光头一长毛提着短棒,作势又要打,摊主往后退了几步,周围的人也只是看着。

    “常俊。”秦凡试着喊了一声,总觉得那长毛很像常俊。

    作势要打的常俊,忽听到有人喊:“常俊。”回头疑惑地望着身后,只是四周人影晃动,稍远便有些昏暗,心里恍惚。“常俊。”又是一声。确定是喊他的,低声和同伴光头说了几句,回身来寻喊他之人,“常俊。”这声已是很近,抬头细看,见又是一光头,眼也是一迷惑。到是一时没认出。“常俊,我是凡子。”有点气极。但紧接着:“常俊,快跑!”

    秦凡也是望远处无意瞟了一眼,只隐约看到远处有四,五青皮正望这奔来,心里忽感到不对劲。朝着常俊喊道:“常俊,快跑,快上车。”

第二十四章 对 错

    秦凡感到自己的嗓子眼里都要冒火,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腿蹬得快抽痉一样。大口地喘着气, 背后传来常俊的同伴叫饶惨声。当惨声愈远愈弱时,秦凡仍旧骑车带着常俊,往胡同里窜,拐了七八个拐,实再是骑不动了,车子一倒,人就扑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气,常俊也跌落下来,翻坐在离秦凡不远处,低着头一言不发,好一会,喘气声终于小时,秦凡站起,抬起一脚,踹在常俊的肩头,又拾起短棒,没头没脸地打着,一边打着,一边骂道:“没脑子的货,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性,也去收保护费。被人打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你它玛死了,你妈怎么活啊。”

    常俊抱着头,一声不吭,只是偶尔短棒打到手指,吃痛不过,才低呼一声。不一会,秦凡也喘着气,坐在常俊对面,两人相互望着,良久,忽地两人都笑了,笑声由小到大,直至近似狂笑。背靠的平房窗户里亮起油灯,接着一声:“吵死了,不让人安宁。”              两人仍旧笑着。一只没主的野狗颠颠地四处觅食嗅了过来,望着笑着的人形,在犹豫着是不是离开,忽觉得头顶一阵风,紧接着背上一痛,低吠着向远处逃去。

    “有吃的吗?快饿死了!”

    “给,煎饼,别都吃了,给你妈留一份。”

    “吭哧”声起,没一会,常俊终于又开口:“凡子最近忙啥?一直没见你。”

    “不要讲别的,我告你,你们现已被人盯上了,知道是什么人吗?是胡老四的人,你这蠢货,画也不画,学人家收保护费,以后都不知怎么死的。”重要的事真要说得重复再重复。“知道了。”闷声地应道。

    “给,拿着,这段时间就在老崔那呆着,哪里都不能去,知道吗?”秦凡边警告说,边从兜里掏了十块钱给他。“画纸和颜料,我明天送过去。另外,你那伴也要给断了,听到没有!”常俊一面接过钱,一面问:“凡子,像我这样还能考吗?”

    望着小时的玩伴,心里一阵发酸。自从常叔过世后,常俊就像脱了缰的野马驹,无人能管得了他,也就有时秦凡的话能听进些。这一次,常俊有点怕了,耳边还回响着光头林子的惨叫声,也知道胡老四的手下,都是心狠之人,落在他们手里不残也要脱层皮。林子,他是救不了,自己还要躲一阵。

    “把画画好,书也该看看了,过几天跟我一起报名去。”

    “。。。。。。”

    “听进没有!”

    “嗯,听你的。”闷声回道。

    摸索着出了巷口,路边偶尔有商铺亮着一盏低度的灯,照亮门前的一段路,行人也只是偶尔来回一两人,在拐过一“丁”字路口,秦凡被人拦下。

    铁棍敲着自行车的车把,“邦邦”作响,一个懒散的声音:“你小子跑得挺快吗,说那长毛在哪里?”车前站着两青皮,手臂上绣着虎纹,另一绣着忍字,一人拿棍敲着,另一人只是把铁棍扛在肩上, 这时,背后又闪出三人,其中一人用棍抵着秦凡的后背。还有两人在后低声笑着说些什么。

    秦凡看看面前的两人,又扭身看看后面的三人,后面拿棍人又用棍捅了捅秦凡:“看什么看,问你话,你聋了?” 秦凡想了想问道:“你们是胡老四的人?还是胡老四手下章彬,严鑫的人?”只记得这三人。

    为首的青皮,三角眼一瞪,破口骂道;“少他玛废话,想拿话唬人,快说。。。。。。”这时,后面在说笑的两人却闻声抬起头来,来到秦凡面前,借着昏暗的灯光细看,同时喊道:“秦少。”急忙有一人拦住为首的青皮,另一人把后面拿棍的棍拨弄开,解释说:“家门口的,我发小。”又问:“秦少,怎么跑这来了?”秦凡看了半天,也没想起是谁。只是含糊地说道:“这边有一画室,在这画画。”拦住为首青皮的那人回头笑着说:“你这段时间躲那去了,我们家的大小姐放话了,要是你再不出现,她就要追到你学校去。”

    什么情况?怎么又冒出大小姐?秦凡有点发懵,怎么也想不起大小姐是谁。前面的那人看到秦凡呆懵懵的样子,以为他被吓着了,急忙挥手让那三人离远点,又回过头说:“秦少,是我,大毛。”秦凡终于想起来了,确实是家门口的,是外公家门口的,一家三兄弟,两女儿,印象最深的是,每次外公家吃饭时,他家老爷子就端着饭碗,趴着墙头边吃边看,就像是把外公家当戏台一样。三兄弟都比秦凡大,秦凡小时养在外公家,整天跟着这三兄弟屁股后面玩,而他屁股后面又跟着他家小女儿,吵着要和他玩。但自上高中后,相互间来往就很少了。

    “大小姐是谁?”秦凡还是不确定地问。

    “哎呀,就是非你不嫁的小菲,魏菲菲。”大毛嘻笑道。

    秦凡立马想起是谁了。小时的菲菲,胖嘟嘟得可爱,喜欢跟在他后面,奶声奶气地喊着:秦凡哥哥。 和最近一次见到的菲菲,整个一小太妹的打扮,见到秦凡也自称她是他马子。结果是秦凡见到她就躲。

    “你爸身体还好?还喜欢在墙头吃饭?”秦凡转移话题问道,大毛极为讨厌他老爷子趴在墙头,边吃边看别人家的活动,恨恨地说:“好的很。”不愿再提,又问道:“你跟那长毛什么关系?”

    秦凡想了想,小声告诉大毛:“也是我一发小,你还记得我外公店内的那个伙计,常叔 。”大毛想了想,点头说:“我想起来了,可常叔不是早死了吗?那长毛是他儿子?” 秦凡点点头,大毛不禁骂道:“这小子吃了豹子胆了,竟敢在章爷的地盘收保护费,章爷已发话了,要废了这两小子。”

    “他年纪还小,主要还是跟着混的,你们已抓到那头,也能交差了,能否放我发小一马。”秦凡试探着问。

    “不太好办,章爷正在气头上,别的盘子前段笑话章爷给两小毛孩欺到头上,这才派我们几个来收拾他们。”大毛摇摇头说。

    “这样,你们自个商量一下,先交差,过几天我带他给章爷端茶赔罪去。”秦凡又和他商量着说。大毛犹豫了一会,说道:“我先和他们先说说。”走过去,和蹲在一旁的那几个小声说着,不一会,为首的青皮跳起来,口里嚷着:“那怎么行,那怎么行。”

    大毛按住他,不知又说了些什么,那青皮才为难地点点头,一会,过来与秦凡说:“秦少,今天给你面子,但也不要待兄弟我为难,我先给章哥回个话,到时章哥说怎么办那就怎么办。”秦凡一拱手:“谢了,哥。”

    大毛又陪秦凡说了一会话,主要叮嘱秦凡回头见见他家的小祖宗。这时另一位认识秦凡的混混也跟他打招呼。

    直至告辞,秦凡也没想起那位叫啥。

第二十五章 难 过

    路上,秦凡不停地问自己,不知他帮常俊是对是错,以他目前的能力是否可以帮他脱离这个危险境地,这时的混混们通常是没有理性的,多是二十上下,有时在路上只是看某人不顺眼,就上前去把某人狂揍一顿,而且下手狠毒没有轻重。刚还忘问常俊,他那同伙林子是单流,还是属哪个帮派的。

    这时的秦凡不断权衡其中的利弊,惹上这事是很麻烦,一但没有处理好,那些混混们就如牛皮糖一样粘着你,甩都难以甩掉。如果不帮常俊,那常俊也如同前世一样,和胡老四,章彬,严鑫等之类,被政府从快,从严,从重地给毙了。前世里秦凡从江城回来,也是在政府的通告栏上看到他们的名字,后去常妈家里,面对得也是以泪洗面的常妈妈。

    回到家,爸,妈,妹见到秦凡也均是一愣,秦爸不满道:“怎么理了一个劳改犯的头?”妹妹却说:“这比锅盖好看多了。”秦妈笑着说:“都好看,都好看。”

    回到房间,把妹妹叫过来,问她:“小妹,你没把学校的事告诉爸妈?”秦颖笑着摇摇头,回说:“什么事?噢,你想问是你被通报批评的事,没有,我才不告诉他们呢,省得你怪我。”

    “真乖,说吧,要什么哥给你。。。。。。”

    “嘻嘻,哥,你有什么?”秦凡一抓头皮,现在还真没。

    “哥,你也不要乱花钱了,刚才我听妈说买菜的钱都快没了。这次二伯连看病带买东西花了很多钱。”

    “你怎么知道的?”

    “我,我偷听的。”

    “我知道了,过几天我去挣钱去。”

    “又去给人拍照片,你不怕给人打着。”秦颖担心地说。

    “你怎么知道的,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秦凡疑问道,在外给人拍照挣钱,记忆里是没有跟家里说过。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秦颖略有得意地说。

    “你告诉哥,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是你瞎猜的。”秦凡追问道。

    “我才没有瞎猜呢。”秦颖一掬嘴:“那天,我和我同学都看见了,你被几个大人追得四处乱跑,喊你,你都没听见。噢,对了,还有一个姐姐也跟着你一起跑,哪位姐姐是谁啊?”想想又带着疑问道:“你在那跑,我都担心死了,可那姐姐却快笑死了!”

    “你都看见了?”

    “嗯,都看见了。”接着,秦颖一脸八卦地问:“哥,那位姐姐是谁?长得挺漂亮得。能不能告诉我是谁?”

    “去,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秦凡不太愿意说。

    “好,你不告诉我,我就跟妈说去。”秦颖假作威胁道。

    “妹,下次带你一起去,到时也给你挣点零花钱。”

    “真的,你没有骗我?”秦颖一脸小财迷地问道。“还煮得了,还不去复习功课去,还有一个多月就要中考了,还天天想着好事。”秦凡绷起脸回道。

    秦颖一跺脚,嚷道:“就知道你骗人,我。。。我。。。。。。。”

    “没骗你,只要你把学习搞好,考试考得好,哥就带你去。”秦凡急忙安抚道。

    秦颖一脸沮丧:“这难度有点大,这几天我的脑子怎么看书也看不进。”

    秦凡正要说妹几句,秦妈推门进来:“你们俩在嘀咕什么?”也没继续问下去,把手里的东西递给秦凡:“这是你张阿姨下午带给你的,现在她们厂的纸也不好弄出来,省着点用。”是一卷铜版纸,每次需要纸时,秦妈都会找那位张阿姨。

    “妈,家里是不是一点钱也没了?”秦凡问道。秦妈想瞒着,可还是忍不住点点头,心里也是委屈没人说,望着兄妹俩,觉得这委屈跟孩子说什么呢,秦爸老家就象是一个无底洞,每年都要花费不少,钱花了不说,还讨不了一句好话,都认为秦爸该是这样,是欠他们的。从没为秦爸想一想,这边也有两孩子要养啊。想一想,秦妈心里只委屈得想流泪。秦凡也曾听妈妈埋怨过两次,可也无能为力,只得安慰妈妈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妈,其实,哥。。。。。。”秦颖想说些什么,但又看到秦凡看着她,心虚得又把话咽了回去。 “颖儿,你想说什么?”秦妈看女儿欲说还休,疑问道。

    “没什么,就是我们俩担心妈着急,钱会有的,妈也不要忧愁。”秦凡安慰道。

    一切都是未知,寄出的设计人家能否采用,即使采用了会不会赖帐不付设计费,赵佳胜这边也是未知,也不知他是否有心做大。目前秦凡也帮不上家里什么忙,只能暗暗等待。 至于给人拍片赚钱,也是行不通,一次挣个三四十元,对于家里也帮不上太大的忙,反而会被父母审过来审过去的。

    “行了,不说了,你俩也早点休息,过两天带你们到外婆家去。”

    难道要向外公外婆求助,秦凡摇了摇头,在他印象中,妈妈从未向外公外婆开口要求帮助什么,都是自己咬牙坚持熬过困难的,每次当外公问起时,都说过的很好。

    如果没有秦爸老家的负担,其实秦凡家里凭着父母的收入,每月也是略有积蓄,生活也不会象现在这样紧巴巴的,相对来说秦爸也是属于工资待遇比较高的,每月大概有**十,秦妈稍弱一些,但也有六七十的收入,大件的东西买不起,每天的生活水平还是过得去,比起大院里有些家只有一人工作的要好得多。

    北门大街节挭巷内一座二层的木楼里,青皮王晨带着大毛等四人押着光头林子,穿过门巷,王晨吩咐其他三人留在楼下,带着大毛上了二楼,楼口处的混混见了王晨点点头,朝里间指了指,王晨敲门,“进来。”进门,见胡老四,章彬,严鑫都在,还有一满脸横肉的家伙也在座,四人正打着麻将,还说着什么:“他娘的,五牌里的苟三,忒不是玩意了,说好了金锦饭店归我们管,现又伸手要,嫌自个手长了怎么的。。。。。”胡老四边掼出一张牌,边笑着说道。下首的严鑫接口道:“明晚作了他不就完了,还跟他叽歪个蛋!”上首的章彬抬头看到王晨进门来,问了一句:“完事了?”王晨点点头,正欲说话,胡老四又掼出一张牌说道:“挑了(脚筋),扔出去,扔远点,看了就晦气。到你了出牌。”王晨看了看章彬,还想说什么,章彬挥挥手,示意他出去:“麻利点!”王晨没在说什么,慢慢退出门,跟在后面的大毛想进去说点什么,被王晨一把拉回,两人又回到楼下,跟另三人低声吩咐。

    不一会,楼底的惨叫声直透二楼,胡老四正摸着一张想要的好牌,被这叫声搅了好心情,恼得抓起烟缸从窗户砸了下去,骂道:

    “不能滚远点挑!”

第二十六章 商 定

    凤凰浴池。

    老赵,赵佳豪抹着头上的水珠,笑问:“你家里那么大的浴缸不洗,还跑到这来泡。”理着板寸的赵佳胜,一身的键子肉,递给哥一支阿诗玛:“家里泡没劲,还是这里热闹,再说从小就在这洗,习惯了。”

    “也是,家里没有老钱的搓澡手艺好。老钱这搓得真舒坦。”老赵接过烟说道。

    “嫂子对你还是不放心?”佳胜调笑道。

    “唉,不提那娘们。”挺着已肥的肚腩,望躺椅上一躺:“真舒服。”

    “哥,你也该练练了,不然以后你走路都困难。”望着即使躺下仍显高的肚腩,对老赵劝道。老赵深吸了一口烟,脸上露出惬意的神情。摸着肥白的肚腩,反问道:“练?练什么,还练一身键子肉,练不了硌,再说我练它也没用,练成了,还麻烦。”

    “麻烦?”佳胜不解地问。

    “练成你那样的,你嫂子还不天天盯着我啊。”老赵自嘲道。

    “哈,哥,你以为现在嫂子就放心你?”佳胜又调谑道。

    “说的也是,唉,手中有点权,身上再有点钱,那些女娃们就像什么。。。。。。什么的扑过来,躲都躲不掉。” 老赵略带得意地说道。赵佳胜将嘴边的烟深吸了一口,大哥是他敬重的,嫂子也是他敬重的,他不知怎么劝哥。这时,浴池的一位伙计提着热水壶过来,给两人之间的茶几上的茶杯里续了续水。哈腰问道:“二位叔,还需要什么?”

    老赵摆了摆手,从躺椅上坐起来,问道:“喊我出来泡澡,就是来闲扯蛋的?”

    赵佳胜把烟掐灭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定了定神说道:“哥,那事,我决定干了!”

    “你再考虑考虑,不少钱哪。万一。。。。。。。”老赵现在到是打退趟鼓。

    “没有万一,现在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我也仔细想了下,钱投了,收得更多,这是最好的结果,钱投了,赚得跟投得持平,那也是赚了,赚得是名声。最坏的结果是钱投了,亏了,我想能亏到那儿去呢。百分之六十六的赢面。这还不敢干,那就是傻子。”又凑向老赵低声得意地说:“今天,厂家来人了,就是那个老范,范民达,哥你也认识,我也和他谈过了,他可回厂请示,多少他们也要给我报销一部分,还有如果这次操作的好,整个皋安地区的代理都交与我做,哥,你想想,整个皋安地区,全国最大的区!”

    老赵望着弟弟,心里也活泛起来,做生意,他还是很佩服佳胜的,脑子活,敢干。在刚做批发生意的时候,佳胜就拿着两家货,来回倒着,占着厂家的货款去进另一厂家的货,把手上的钱用到极致,也相信他这个弟不是头脑发热,再说秦凡是他介绍给佳胜的,好坏由他自己判断。内心来说,他也觉得那个方案很不错,试想一下,大街小巷,角角落落,都能看到他的广告,还能比那电视里的差? 几秒钟的“要喝就喝**酒”或是“省优,部优,国优。”想一想现在的老百姓,也不是家家有电视,谁能关注那几秒的广告。

    想到这,老赵问佳胜:“那什么时候和那小子再约?”

    佳胜瞅了他哥一眼,有点不满道:“ 哥,你别这小子那小子地叫,我到觉得他是我的贵人,是送财的财神。明天我要到庙里请上一卦,看看是不是我的财运到了。”

    老赵哈哈一笑:“好好,以后就喊那小子贵人。”

    这时,一个肩上搭着一条白色毛巾,手里还端着木盆的微胖伙计过来问道:“二位爷,要不要捏捏脚?”老赵心情舒畅地喊道:“好,捏一个!”

    五月的清晨还是微微有点寒意,秦凡走出家门,只觉头皮发凉,鼻子一痒,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用手搓了搓光头,稍有点发热,便骑上车。巷口处仍旧热闹,卖菜的,上班的,上学的也大都在这时,还有一些匆匆赶早卖些新鲜菜回去的女人们,稍嫌拥挤,挤在人群之中,有些人望望秦凡,略显诧异,就又各做各事。

    顶着寒意,秦凡竟不停地打起喷嚏,一路打着,直至学校门口,才稍微缓解一些。教学楼里四楼的一间办公室,一头银黑相间的罗校长站在窗口,眼望着校园的大门入口处,不知在想些什么,涌进的学生陆陆续续地向各个教室分流,一个光头亮了一下,罗校长定神看了一会,扭头笑着问:“小苏,你问问那个叫秦凡的同学,他外公住在哪里,我想去拜访拜访。”苏老师答应着,走到窗前,把刚泡好茶的茶杯端给校长,也瞅见刚入校门的秦凡,笑着问:“老师怎么想起去拜访这小子的外公?”

    “唉,老熟人了,有三十多年未见了,还要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呢。找了几次,都未找到,几次搬家,也不知搬到哪里去了。”罗校长感慨地说。

    “行,回头我问问,”苏安平应声回道。

    硬着头皮,走进教室,迎来的仍旧是同学的哄笑声。同桌卫虹也低着头偷偷地笑着。

    “笑得快活否?”小声问道。“嗯。”笑得更欢。“好看吗?”一怔,有点不要脸。“喜欢吗?”头低得又矮了些,心道脸皮真厚。“我喜欢。”背后回道。秦凡回过头,对着后排马仁同桌郑慧慧说:“马仁喜欢你?”

    “你俩要死啊。”郑慧慧羞着脸,用手里的书拍打着秦凡。秦凡愣住了,长相极普通的郑慧慧竟有着优美甜润的嗓音,还是极正的普通话。“真好听,真是太好听了。”秦凡喃喃地说。

    “秦凡,你有病吧。”郑慧慧暗自得意地说道。“再说几句,以前怎么没注意到。”秦凡自语道。

    “秦凡,你,你真是有神经病。”看到有同学向这边看过来,郑慧慧有点急道。马仁在旁也附和道 :“坏了,真是有神经病。”

    秦凡对着马仁翻了翻白眼:“你真坏,别吓着我们家的慧慧,慧慧别怕。”

    “秦凡,你要死啊,快转回去,我不要看到你。”郑慧慧急道。回过头见卫虹快笑得没声了,悠悠地问:“好玩吗?”笑得眼眯成一条缝的卫虹拼命地点头,好半天才叫道:“哎 ,哎哟,肚子疼死了。”坐在前排的何晓薇和沈明也是前仰后合。

    秦凡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贫,这不是自己的性格,也不是此前秦凡的品性。难道自己变异了?

第二十七章 误 会

    课间十分钟,秦凡也无法在教室呆下去了,女孩们偷望着又低头窃窃私语,同桌卫虹也捂住肚子还在不停地低笑着。走出教室,见吴玉正和李进军在说着什么。走近一点,只听背对着他的吴玉不停地埋怨道:“进军,你傻呀,你怎么能告诉她,你怎么能。。。。。。”李进军低着头也不停地“嗯”着。“哥俩个,在商量啥?”秦凡上前拍着吴玉肩膀问道。吴玉被拍得一惊,忙说:“没什么,没什么。”

    秦凡把怀疑的目光看向李进军,进军被看得有点惊慌,吴玉想了想,这事迟早也瞒不住秦凡,便拉着他到一边,告诉秦凡:“昨进军被董敏那丫头片子审出,你在教室里亲女孩的事。进军这傻蛋把你卖得干干净净。”说完担忧地望着他。秦凡脑子一时没转过来,追问道:“卖谁?把谁卖了?卖给董敏?”吴玉又把事说了一遍,秦凡一下就觉得头大了。这女人平时没事都能整出点事,何况这事还真有。想想又觉得不对劲,问吴玉:“董敏那丫头怎么知道这事的?”吴玉也是一脸不解地说:“这我那知道,刚问进军,他也是给董敏突然问懵了,不由自主地就说了。就是我也想知道是谁告诉她的。”

    两人凑在一起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头绪。又问进军,董敏问他的详细经过。进军也把他知道的一五一十地告诉秦凡和吴玉,两人还是没有头绪 远处“乖乖女”赵雪梅和她的女伴相互推搡着,女伴汤奕小声嚷道:“赵雪梅,是你找他有事,你推我干吗?”赵雪梅讨好地说:“只是让你把他喊过来。求你了。”汤奕无奈地叹口气,也有点头疼,心一横,走到三人面前,对着秦凡说:“秦凡,有人找你。”三人闻声回头看,见是汤奕,班上的小辣椒。“谁找我?”秦凡问。汤奕往赵雪梅一指:“那边,雪梅找你。”

    秦凡走到雪梅面前问:“是你找我,什么事?”赵雪梅刚稳住的心又怦怦地乱跳起来,结结吧吧地说:“是我,啊,不是我,我找你。是,是,是我叔找你。”“什么事?”

    “我叔说让你下午放学在校门口,他来接你。”终于把话说顺溜了,又好奇地问:“我叔找你干嘛?”“小丫头,问那么多干嘛。”学着她的语气回说,脑子里却在想着她的那个局长是谁? “不准叫我小丫头。不准学我说话。”嗲声嗲气地说着,边还忸着。

    秦凡见她穿着草绿色的女式外套,内里的碎花衬衣衣领翻在外套衣领外,也是马尾辫子,却是无刘海中长梨花头扎起的马尾辫子,卡着手工刺绣蝴蝶发箍。只是一侧的衬衣衣领也许是刚才与汤奕推搡时给压卷起来,秦凡下意识地给赵雪梅把衣领整理了一下,赵雪梅愣住了,正走过来的汤奕和吴玉二人也愣住了,这也太亲密了。此时的秦凡也只是依着,前世给女儿整理衣物的习惯,下意识地做出这令人误会的动作。

    当看到赵雪梅上抬着那一双无辜无邪,楚楚可怜的大眼睛,一付懵懂可爱,我见犹怜的神情,秦凡的手僵住了,正尴尬时,恰好上课铃响了,秦凡暗自吁口气,装作啥事也没有,故作轻松地说:“行了,到时我在校门口等你叔。去吧,上课去。”

    “哦。”应了一声,转身和汤奕向教室走去,汤奕搂住赵雪梅问道:“你这怎么回事,你俩不是真的恋上了?”雪梅那张甜美柔弱的脸,也茫然地问道:“我不知道啊,哎呀,你在说什么呀。”接着又问汤奕:“他叫我们上课,他不上课嘛?”汤奕却不依地继续追问道:“你们好了多长时间了?我们是好朋友,你还瞒着我。。。。。。”

    “哎呀,你在瞎说什么,根本就不是这样的。”雪梅娇羞地回道。

    秦凡看了看自己的手,背后吴玉和进军一左一右拍了拍秦凡的两肩,吴玉意味深长地说:“ 好自为之吧。”李进军点点头,跟着吴玉进教室。

    背后“你不去上课,是不是还想请假?”。回头,老彭正黑着脸,看着秦凡。

    ※※※

    皋安师范学院里,公共的阶梯教室,董敏抱着几本材料,在门口伸长白净的脖颈,向教室里四处寻找 ,不一会就见到中后排的婉晴正低着看书,旁边还有一位男生正在和她说些什么。董敏走过去,对着那男生说道:“麻烦,换个座。”那带着眼镜的男生正说得起劲,突然被打断,有点恼怒地回头,见又是一位靓丽的女孩,怒气全消地笑着说:“应该的,应该的。”

    董敏扳过婉晴的脸看着:“就知道你听了后睡不好,你看你的黑眼圈,像个大熊猫似的。”婉晴掩饰道:“哪有,净瞎说。”

    “别骗我了,实际上昨晚听那傻小子说的,我心里也很难过。”

    “你难过什么?不是你也喜欢上秦凡了。”婉晴狐疑地看着她。

    “嚄,我不是为你难过吗?你怎么能这样说。”董敏像是被说中心思的急道。

    “噢,我没什么难过的,回头我问问凡子,问清楚不就行了吗,我相信凡子。”婉晴淡淡地回道。“他有什么好?值得吗?”

    “董敏。”婉晴叫着她的名字,“好,好,我不说了。”董敏又小声嘀咕道:“真有那么好?”

    “董敏。”婉晴又在制止她继续嘀咕下去。说是不难过,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委屈,昨晚想了大半夜,想到凡子亲的那女孩长得是不是很漂亮,但又想到秦凡对自己的迷恋,应该是什么缘故凡子会亲别的女孩,是不是自己年龄大了,胡思乱想至困极了,才迷谜糊糊地睡去。

    董敏看着婉晴,忽惊觉自己竟有一丝的嫉恨,急忙按捺住自己的心思,恨恨地想着都是那坏小子搅得她心神不定。自小就与婉晴在一起,既是邻居,又是同学,从小学,初中,高中,直至大专,虽说不同系,但自己一直把婉晴当妹妹看待,虽然只比她大二个月。但当有一天的下午,婉晴把秦凡带给她认识时,她竟感到无比的失落,好像自己失去了什么最宝贵的东西一样心痛。

    每次看到秦凡那懒散的样子,脸上还泛起自认为很阳光的笑容时,自己就忍不住上前怼他。可气的是他也一点不谦让,也不绅士,竟和她互怼。导致最后,每次见面都要互怼几个来回,如有哪一次不互怼,就感觉那一次没见过。有时会给他气个半死,而婉晴竟不帮她,只是在旁边笑咪咪看着他们互怼。到后来,自己渐渐地有点盼望和他见面互怼,而自己也乐此不疲,有时独自静下来,又感到自己是不是太贱了,那么多的男孩围在她身边,她却一点提不起兴趣,而只要听婉晴说要见秦凡,自己就感觉斗志昂扬。

    想到这,董敏害怕起来,如果不是喜欢上秦凡,那自己岂不是:变态!

    董敏不敢再想下去了。

第二十八章 雅 子

    她觉得她是爱上了婉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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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室里,芸姐递给秦凡一封信,玩味地问:“我大学同学来信,想让我辞职去深城发展。” “哦。”秦凡接过信看了一遍,是芸姐以前的大学同学董君莲,建议丁芸辞职到她那发展,主要画一些商品画对外出售,还说前景非常好,收入也很可观。秦凡知道画商品画是怎么一回事,但觉得这不合适芸姐。把信还给芸姐问:“这工作不适合你。” 芸姐听秦凡这一说,笑了起来,娇声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是不是舍不得姐。”

    “是舍不得姐走。”秦凡笑着回道。

    芸姐没有再说话,把信在手里折过来叠过去,半晌也没再问什么,只是嘴角处挂着浅浅的笑,秦凡也静静地看着她,这一刻的时光就在两人静静中流逝。似往昔的记忆,也似往昔的感觉,像是幻觉,又像是梦里,那遥远逝去的人和物。恍惚中,见芸姐说着什么,思绪的空白,使秦凡已听不进什么声音,只有空洞的眼睛望着芸姐,芸姐都快哭了,她不知秦凡是怎么了,那无神的眼睛就那么直直地望着她,她吓坏了,她扑上来搂住他,不停地摇晃他,也不停地呼唤他的名字。秦凡重重地出了一口气,回过神的眼睛映着欲哭的芸姐,沙哑地问:“芸姐。”

    “凡子,你要吓死姐,姐哪里也不去,哪也不去。”说着搂住秦凡低低地哭泣着。秦凡也搂住芸姐,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也许是前世的身体记忆?失去的噩梦和接踵而来的绝望。

    “姐,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秦凡喃喃地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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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荡的画室里,丁芸把手里的信又反复看了几遍,心里很是矛盾,这几年在学校任教,单调而重复的日子尚且还能忍受 ,但与同事之间的隔阂,却令她无法呼吸。她感觉这校园就像一 座塔,而她就是一尼。同学的来信为她打开了一扇窗,使她眼界大开,原来生活还可以那么过,要说不心动,那是骗自己,可这里也有割舍不了的感情。秦凡那绝望的神情深深地刺痛她的心,而那种感觉自己也是当年经历过的绝望。当年自己也是没有挺过去,差点就离开这令她伤心的俗世。

    凡子还这么年轻,这么依恋她,他能承受这离别。。。。。。。丁芸不敢再想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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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凡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那种心被撕裂的感觉还仍然存在,使他透不过气来。同桌卫虹看他脸色苍白,呼吸急促而短暂,关心地问:“秦凡,你没事吧?”秦凡冲她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而随着秦凡的摆手,飘过来一阵香味。卫虹嗅了嗅,突然愣住了,这是女人香水的味道,秦凡身上有女人香水味?记得上午上课时还没有这种香水味,而现在竟然有了。这秦凡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卫虹扭回头不想再理会他了。

    秦凡还在想着芸姐,离别只是迟早的事。

    前排的何晓薇把一叠试卷传给秦凡:“望后传。”

    语文模拟考试,看了看卷子,还好,大部分内容都还知道点,敛起神提笔答题,不过,写着写着就卡住了,有些题的答案是模糊的,有些是压根就想不起来。习惯性地倾身看着卫虹的答卷,卫虹一脸嫌弃地轻声说:“离我远点。”秦凡没想到卫虹会变脸,抹了一下尴尬脸,老老实实地捂住头自个想题。到交卷时,卫虹也没再看他一眼。

    放学后,赵雪梅拽着汤奕又跑过来,喘吁吁地喊:“秦凡等等我。”秦凡停住骑车,一腿撑住,回头望着:“什么事?”

    “你忘了,我叔在校门口等你。也要我陪着去呢。”说完,还娇羞地冲秦凡笑了笑,汤奕在旁小声嘀咕着:“花痴。”赵雪梅羞恼地掐着汤奕的手,小声埋怨道:“你还说,你还说,再说,我可真得生气了。”汤奕一边躲闪着一边还不停说着:“花痴,小花痴。”秦凡看着这如花般的少女,心情也好了起来。笑着对她们说:“别闹了,一起走吧。”

    在校门口略微等了一会,等到秦颖放学出来,秦凡对妹妹说:“我晚上有事,你把车骑回去,跟妈说晚上我不回去吃饭了。”秦颖看了看秦凡身后的赵雪梅和汤奕:“噢,好的。”接着又问道:“哥,你身上有钱吗?”她以为秦凡要请女同学吃饭,秦凡明白她在瞎想什么,揉了揉妹妹的头:“谢你关心,回吧。”秦颖满肚疑惑地推车走了。

    汤奕看着秦颖的背影,咂咂嘴说:“秦凡,那是你妹?长得真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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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门口的路边,仍旧停着那辆吉普,赵佳胜靠在车头,看到秦凡他们,扬起手挥了挥。 赵雪梅快跑了几步,对佳胜撒娇地说:“叔,我可把人给你带到了。”

    秦凡走近和佳胜打了个招呼,又看了看车里问道:“老赵人呢?”“在饭店等着我们。”赵佳胜也没再意地回道。赵雪梅听了,不乐意地说:“秦凡,你,你怎么能这样称呼我爸。”“那要怎么称呼你爸?”秦凡逗着问。“要叫赵叔叔的。”赵雪梅一脸认真地说。秦凡和赵佳胜对望了一眼,忍住笑,点头回道:“嗯,是我错了,下次一定喊赵叔叔。”赵佳胜也忍住笑,刚才秦凡喊老赵,他到是没觉得,感觉很自然,一点突兀感也没有,到是秦凡回赵雪梅时,感觉是大人逗着小孩玩。秦凡的语气也让雪梅感到不舒服,嘟着嘴哼着想说什么,佳胜看看路上的学生越来越多,忙催着他们上车,不一会,后座的两女孩就唧唧喳喳地说闹起来,不舒服感瞬时被抛在脑后。

    “雅子。”汤奕指着车外正步行的一个女孩,对赵雪梅说道。“雅子?雅子是谁?”在副驾驶座的秦凡问道,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你不知道雅子是谁?”赵雪梅惊奇地问道。 “不认识她很奇怪吗?”他还是没反应过来。

    “太奇怪了,简直是太奇怪了。”汤奕也惊奇地说。

    “雅子到底是谁啊。”秦凡有点不耐烦了。

    “秦凡,你看外面,欧阳雅,就是你们男生说的冰美人,就是你还想逗人家笑的欧阳雅。”赵雪梅认为秦凡是故意这样问的。“装,你就装吧,喜欢就是喜欢,还装着不认识。”汤奕鄙视地说。

    秦凡望向车外,确是冰美人,还是形单,首微垂,小方步。回头向赵雪梅和汤奕解释说:“一直听别人私下喊她冰美人,倒把她的名子给忘了。”

    “骗人。”两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我怎么骗人哪?”秦凡奇道。

    “你们男生都喜欢她,她长得那么美,你会不喜欢,再说,你不喜欢你还想逗人家女孩子笑干吗?”汤奕肯定地说。“肯定是骗人的,胆小鬼,喜欢人家还不敢承认,胆小鬼!”赵雪梅接着继续鄙视道。

    这那跟那呀,秦凡苦笑着解释道:“我承认她长得确实漂亮,但我喜欢的是爱笑的女孩,你们看欧阳雅笑过吗?你们想一想,如果把她娶回家,你在家看到的是一张不笑的脸,下班回家开门见到的还是一张不笑的脸,她既使长得再漂亮,我也不敢娶啊。太吓人了!”说不下去了,想想那场景,身上的汗毛都要竖起来。

    “你不要脸,你还娶人家,就你。。。。。。”汤奕嘲笑着说,话没说完,被旁边的赵雪梅拉住:“我觉得秦凡说得是真的,按他说的想一想,我都觉得瘆的慌。”有点怕怕的样子。

    “你别被他骗,他是喜欢雅子的,不然他为什么那么使劲地逗雅子笑?”汤奕仍旧不相信。正在开车的赵佳胜不知是怎么回事,就问她们:什么是使尽地逗雅子笑。两个女孩争先恐后地一五一十地把秦凡的臭事倒了个干净!

    赵佳胜还不知道秦凡还有这个哏。

    一路大笑着开进了新皋大饭店。

第二十九章 古 塔

    赵佳胜大笑着走进包厢,已在等候的老赵忙问是怎么回事。佳胜就把两女孩告诉他的事又告诉了他。老赵也乐得直哼哼,秦凡看着乐呵呵的兄弟俩,敲着桌面:“哎,两位大叔,给个面子不要乐了。”

    赵雪梅和汤奕一蹦一跳地进来,两位叔忍住笑,老赵提起桌上的茶壶,给已泡好茶的茶杯里续了续水,店内的伙计上前问:是否可以上菜了。老赵示意可以上菜了,又转身向汤奕说道:“你爸今晚陪大领导去了,临走时把你托给我了,回头你和雪梅一起到我家去。”汤奕只得点头称好。

    老赵看到秦凡询问的眼神,解释道:“她爸跟我是一个单位的,能喝,大领导就经常让他陪着。”汤奕在旁不满地说:“哎呀,赵叔叔,你和秦凡说这些干吗?”老赵忙道:“不说了,不说了。这样你和雪梅到一边先看会电视,好不好。”汤奕看了看赵叔叔,又看了看秦凡,不知道赵叔叔找秦凡要谈什么,赵雪梅到是拉着汤奕边嘀咕,边向门外走去。

    三人落座,秦凡笑着问:“厂家那边谈好了。”赵佳胜压住心里的惊讶,回说:“已谈得差不多了,现在就看我们这边怎么进行?”老赵在旁递过一支阿诗玛,便顺手点上,这是他们已不把秦凡当作一个普通高中生来对待,老赵吸了一口烟后问道:“既然有厂家支持,不如搞大点。”“这你们自己决定。”秦凡也不给确定的建议,只是问赵佳胜在皋安城有多少网点,在下面的县城和乡镇又有多少网点。还请问了老赵跟文物部门,百货,运输有没有关系,老赵在皋安工作了二十年,各行各业多多少少都认识几个人。 秦凡了解了大概,心里也是把以前的想法稍稍修正了一下,接着,老赵和赵佳胜对望了一下,老赵探试地问:“凡子,我们这里先付一半,等活动结束在付另一半,你看可不可以。”秦凡笑笑说:“可以啊,甚至另一半你们可按销售额的百分之零点五支付。”赵佳胜心里默算一会,如销一百万就能支付另一半,但如销两百万,三百万呢?目前自己每月走量也就20--30万之间。真能增十倍?

    秦凡想了想,从包里拿出纸和笔,写了十来条前期的准备工作:皋安城的高楼测量,条幅的数量,长途汽车的数量,预计网点的数量,还有县道的确定。重点是千年双塔。写完递给他们。老赵和佳胜仔细看了每一条,老赵问道:“这古塔必须这样做吗?”

    古塔是皋安城的标志和象征 。观音寺塔,位于皋安市黄大街观音寺内。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此塔俗称南门锥子,也称南门塔,与城北的北门锥子多宝庵塔南北相峙,有“双塔摩青”之喻,为古城一大景观。

    《皋安州志》载:塔为唐武德年间(618—627)僧人元通化缘而造。原名浮屠寺塔,宋代重修,改现名观音寺塔。

    塔六角九级楼阁式,高27米,砖石结构,实心,基层每边宽三点九米,高四点三米,塔顶有铜质塔刹,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坠落。塔身正面向南,基部有高一点五米、宽零点八五米圆拱塔门,门旁嵌明万历八年(1580)修补塔门碑一块。塔身各级装饰斗拱、假门和花窗等砖雕,分别嵌有清嘉庆年间捐修纪年瓷碑,三级以上嵌有彩瓷佛像或图案。塔体局部破损,大部完整。塔顶置铜铸葫芦形塔刹,民国时(1940年代)堕于狂风之夜,第九级遂有倾圮。

    塔门南向,第三级自南向东嵌瓷匾六方,残二,存其四,词云:不二宗旨,得三界縁,示四高台,了五净因。

    第四级镶嵌世尊塑像,每面三尊,五级每面两尊,六级每面一尊。七**级为彩画瓷板图案。每级南向均有捐修碑文牌记,乃嘉庆十一年丙寅事也。铭其功德,使后人知。

    由于古塔立于大量民居之中,年久失修,塔身已现多处裂纹,塔顶也已坍塌了一角,且有两处民居依塔而建,古塔还被线缆缠身,失去了昔日的光华。

    皋安多宝庵塔,又名北门塔,古称药师塔。俗称北门锥子。为楼阁式砖塔,平面六角形,原有9级,第八、九级早年已毁,

    多宝庵塔为平面六角形,楼阁式造型、大砖结构的空心塔,现存7级,残高计21.6米。基层每边宽4.4米,高3,9米,各级宽、高逐层缩小,呈角锥形。第七层(即现在的顶部)每边宽3.1米。塔身正面向西,基层有塔室,室门为圆拱形,高3.3米。室内地平面随塔壁转折同为六角形,其每边和角的上方都有仿木作斗拱,承托着叠砌穹窿顶。

    室内原设置有佛龛、佛像,后被毁。塔体外部的各级平座(塔檐),均系平砖叠砌挑出,下承以砖雕斗拱。塔心(塔桩)和塔壁(外层)之间,有50至80厘米宽的砖砌梯道,沿梯可盘旋登上塔顶。

    小时候,秦凡还曾爬过,后来文物部门规定封闭,从此后是再也无人进入过。

    见老赵问起,秦凡肯定地点点头说:“这个必须做,搞起来的影响会比其它的宣传效果大十倍还不止。到时,报纸的报道都不用你们掏钱,如果操作好的话,甚至省城的媒体也会介入。”

    赵佳胜低头想了一会说:“影响肯定是大的,可容许不容许就很难说。”

    “什么事都在于谈,看是怎么做,怎么谈,到时老赵先去探探路子。一定把它做起来。”秦凡给他们打气道。

    倚在门边的汤奕扭头问雪梅:“这还是我们班的秦凡?”赵雪梅掩口笑说:“这是鬼上身的秦凡。”汤奕“嗷”得一嗓子,把自己吓一跳,也把里面的三人也吓一跳,老赵忙问:“ 汤奕,怎么了?”汤奕不好意思地说:“刚才给雪梅把我吓着了。”赵雪梅却撇撇嘴:“ 这个黑锅我不背,你那是被我吓着得,你是被秦凡吓着得。”说完又笑了起来。赵氏兄弟也笑了起来。 汤奕拍拍自己的小胸脯也跟着不好意思地笑着。

    酒菜上桌,饭店的老板跑来和赵家兄弟敬了酒,老赵也给秦凡介绍了一下,老板姓陈,陈家龙,也是皋安城的一狠人,看着饭店装得土豪,俗气,就能从中看出他是什么样的人。陈家龙敬了酒,离开包厢,还摸不着头脑,看样子这桌的上位是那个小光头,也不过是个高中生,竟得赵家兄弟推崇, 想想还是私下问问佳胜。

    老赵酒桌上想起不笑的哏,笑着问秦凡:“凡子,现在可有女朋友了?”秦凡还以为他想把女儿介绍给他,忙说自己已有,老赵长长舒了一口气,却不见女儿的脸色一黯。

    到饭宴结束时,赵佳胜提出一个黑色的包,递给秦凡:“这是一半,你先收着。”接着又问:“ 那方案大约什么时候能出来。”秦凡接过包,掂了掂,也没打开看,五千也只是前世的一顿饭钱,而且在这时,赵佳胜也不会做什么假的。

    先送老赵和两个女孩回家。佳胜问秦凡到哪,秦凡想都没想地告诉他,送回学校。

    这晚,就在秦凡和赵家兄弟推杯换盏时,在北门大街和五牌里交汇处的金锦饭店,两派人马正在进行激烈地火拼。

第三十章 香 水

    金锦饭店,位于北门大街北入口和解放北路交汇处,近于五牌里。苟三万也没想到,就带着小弟来吃个饭,却被人打了伏击。今下午在赌档里宰了一只“肥羊”,晚上带着三个小弟来到新收的饭店尝个新鲜,当门口的小弟被铁棍打倒时,他正跟眼前的美食较劲,等听到小弟哀嚎的声音抬头看时,已有三个青皮手提铁棍向他奔来。忙抽出腰后的两把短刀,跳起来冲向来人,当来人棍起时,他已一个前滚翻,闪过前面两人,后面的那人一个反应不及,被苟三刀随身回,那人一声惨叫,“咕咚”一声倒在地上,抱起左腿,不停地翻滚惨叫,前面二人回转身时,苟三的刀已砍在二人的大腿处。

    转瞬间,冲进的三人都被砍倒在地,在门口还有两人,一见此情形,竟有点胆怯,苟三得势向门口冲去,“闪开”门后一声喝,两人往两边一闪,闪出章彬,端着自制的散弹枪,对着冲上前来的苟三就是“嘭”得一枪,苟三万没想到对方还有枪,躲闪不及,顿时被枪子打倒,他只觉浑身疼痛,不禁哀嚎起来。

    门口走进来的胡老四看着因疼痛而不停扭动的苟三,笑呵呵地问道:“苟三,是条汉子,唉,可惜了。”苟三忍着痛,带着满头满脸的血,不停地求饶,沙哑的嗓眼里挤出:“四爷,绕命。四爷,绕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再也不敢了?”胡老四笑嘻嘻地蹲下来,用手拍着苟三血淋淋的脸问道。

    “再也不敢了。”透过血幕看着那张笑嘻嘻的脸,求饶着说。

    “挑了吧,扔到城外去。”胡老四站起身来,对着章彬说道。

    “是,四哥。”章彬一挥手,王晨,大毛等几个上来,不一会,苟三和几个手下又发出惨叫声。胡老四边擦着手,边对章彬交待说:“明天带几个人把五牌里接收了,苟三手下能用的就用,不能用的叫他滚蛋!”

    “你们几个,能动的到老钱那儿治一治,包一包,回头到严鑫那领赏钱去。”看了看伤胳膊伤腿的几人说道。正感到疼痛难忍的三人一听此话,顿时感到疼痛都小了点,一起谢四爷。

    横行一时的苟三等人,就这样简简单单地给灭了,在皋安城再也未见过其踪影。

    可到了这年的冬天,城外,苟三等四人杵着棍,在雪花乱飘的某天里,看着一辆接一辆的解放卡车开来,一车一车挂着牌子的人,有相识的,也有不相识的,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里,走向他们生命的终点。苟三也木木地看着,枪声响后,昔日的仇人,胡老四,章彬,严鑫等人的脑后溅出一朵又一朵血花。他不知自己是要感谢胡老四,捡回一条命,还是吐一口唾沫说声“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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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凡拎着那黑色的包,进了校园,夜晚的校园是静静的,在清冷的月光下,树木和灌林也还是黑黝黝的,偶有昆虫的鸣叫,击破这难为的寂静,也不记得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听过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远处有几道光柱在四处探照着,那是值班的老师在巡夜。借着月光绕过篮球场,又绕过碧玉塘,穿过长坡,又拐过两间平房,来到最后一排的最后一间。

    “笃,笃笃”轻轻地敲门声,好一会,里面传来丁芸警觉的声音:“谁?”“姐,是我,凡子。”秦凡小声回道。漆成墨绿色的木门吱呀地一声开了,丁芸惊讶地问道:“凡子,这么晚,你来干吗?出什么事了吗?”

    秦凡也没答话,只是进屋,把那木门又吱呀地关上,拎着那黑色的包往里间走去,丁芸也不知这么晚了秦凡还到她这里,疑惑地跟着他往里走。屋里的双卡录音机里,还飘着邓丽君的歌声,画案上还摊着一幅未完成画的宣纸。没走几步,秦凡把包往画案上一放,驽着嘴对芸姐说:“打开看看。”丁芸还是疑惑地看着秦凡:“这是什么呀,神神秘秘的。”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包。

    “呀,要死,怎么这么多钱?”丁芸掩口惊叫起来。 从里抽出一张仔细地看着,这是去年发行的“四伟人”票,蓝滢滢煞是好看。丁芸看了许久,不禁感叹到:“我一个月还挣不到一张。”又转过头问:“是不是那方案他们接受了?”这不废话么,不接受傻子才给你钱。秦凡暗自笑道。揽过丁芸,轻声地在她耳边说道:“ 这只是开始。”

    钱是助情剂,丁芸紧搂着秦凡,移到她的闺床抵死了一回。

    等喘息声平复下来,丁芸依偎着秦凡问:“这么多得钱,你打算怎么花?”

    “不是说好得,给你买房。”刮了一下丁芸小巧而挺直的鼻子,笑着说道。

    “痛,痛。”丁芸撒娇地皱着鼻子,一会儿,用纤细的手指在秦凡的胸口划着圈,轻声说道:“ 姐在学校住得好好的,不用再花钱买房了,再说买房要花不少钱,钱刚挣来,就花没了,你真是败家子,不如姐把你存好,等你娶媳妇,再。。。。。。”愈说声音愈小,最后把脸埋进了秦凡的怀里。

    秦凡把她的脸抬起,看着她,泪水在大眼睛里转动着,忽得使劲地搂着秦凡,嘴里喃喃地哼着:“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秦凡笑着拍拍了她说:“我当然是你的,这样吧,你喜欢什么,你就。。。。。。”话还没说完,丁芸脱口而出;“我喜欢孩子。”说完又把脸埋进秦凡的怀里,却只感到脸上一阵阵的发烫。“过二年好不好?”秦凡亲吻着她的额头,柔声地说道。“再过五个月,我就三十了。”丁芸哀哀地说。秦凡笑着哄她:“姐在我眼里永远二十。”丁芸破涕而笑,捶打着秦凡:“你这张哄死人不偿命的嘴吆。”

    秦凡嗅了嗅,问道:“怎么这么香,你用香水了,我记得你从来都不用香水的。”丁芸奇道:“你怎么知道是香水?”也不等秦凡回答,就得意地说:“这是我那同学给我寄来的,雅诗兰黛,你闻闻香不香?”秦凡却叫苦不迭,这等会回家怎么能瞒过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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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从丁芸房间出来,再躲开巡夜的老师,一边走一边嗅着自己身上的香味,脑子里在想着怎么跟家里解释,尤其是跟妈妈怎么解释。回到家,已是夜里十一点多了。家门口的廊前灯还在亮着,两个棋篓子还在鏖战,见秦凡从大院门口过来,秦爸抬起头责备道:“怎么搞这时候才回来,到哪鬼混去了。”还没等秦凡说话。

    “将军!你管那么多,我家的两个小子还没回来呢。孩子大了,有他们自己的事,你老秦管得过来?”对面的孙叔插话道。“你这马怎么过来的。”秦爸也顾不上说儿子了,低头看着棋盘。孙叔却抬起头望着走进家门的秦凡,心道:这凡子身上怎么有女人身上的香味。“反将。”秦爸洋洋得意地说道。

    走进家门的秦凡,发现妈妈没有在他们的房间里,而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边打着毛衣,边等着儿子回来。

    秦凡笑着说:“妈,我回来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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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他失去了朋友,爱人,恋人.重活一世的他能改变他们的命运吗?重活一世亦是空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活一世亦是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活一世亦是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