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赎罪
在帐篷中坐了好一会儿，明羽才终于见到了这个营地的负责人。
“真是抱歉，营地中事务繁忙，竟让两位大人等待了这么久。”
小快步走进帐篷的女武神赔笑着说道，神情很是谦卑。
然而看着眼前的金发女子，明羽却仿佛完全没听到对方说的话一般，一双眸子在她的脸上来回打量，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似的。
瞥了眼明羽的动作，温蒂也同样没有开口，只是自顾自地喝着水，仿佛帐篷里完全没有第三个人存在一般。
“大人？”
被明羽看得心里发毛，金发女子脸上的表情慢慢僵硬了起来。
“不好意思，刚刚在想些其他事情。”
直直看了近七秒，明羽才忽地开口道，脸上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来。
“他这个人啊，经常会这样莫名其妙的发呆，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将手中的一次性纸杯放下，温蒂也终于把目光投向了金发女子，面带微笑地说道。
“不，不会，完全不会。哈哈～”
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珠，金发女武神赔笑着说道。
尽管在职务上来说，对方两人除了一个小队的编制外就几乎一无所有，连最低级的d级女武神都还不是，而自己却有着a级女武神的头衔，从理论上来说是她的身份地位要更高一些。
但在这两人面前，她却不敢有丝毫的放肆。
即便这两个人目前还没有什么职衔，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是必将会成为s级女武神的存在。
更不要说，他们还有着轻易覆灭一国的恐怖力量了。
“人员伤亡方面，如何？”
脸上的表情稍稍严肃了几分，明羽沉声问道。
“多亏有了两位大人的帮助，这次死亡人数仅为八人，受伤人员的状况也比以往好了很多。”
谈到这一方面，金发女子脸上的表情也不由激动了起来。
若按照以往的惯例，要解决这种规模的崩坏事件，一线女武神的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五十都是常有的事情。
相比而言，这一次的损失已经近乎能够忽略不计了。
抛开其他不谈，在有两位律者入场的情况下，天命侧的实力确实得到了极大的提高。
这一次的事件，她们完全可以说是躺赢了。
“这样啊……”
听到仍有八人牺牲时，明羽的语气不禁低沉了几分，但也很快便调整了过来。
他清楚，无论个体的力量再如何强大，也终有无法触及的地方。
即便是律者，他和温蒂毕竟不是全知全能的神明，没办法解决所有的问题。
“物资方面，还有什么问题吗？”
顿了顿，明羽又继续问道。
“因为这次的获救人员比预计要多得多，所以食物和药品都出现了暂时的紧缺，但问题不大。”摇了摇头，金发女子的声音中依旧难掩兴奋，“后方已经在加紧调运了，很快就能填补这份空缺。”
在物资的调配上，天命遵循的依旧是往常的惯例，却没有料到两位律者的参与使得获救人数大大上升，竟令本来充足的物资出现了空缺。
虽然这是一个不小的难题，但却是一个很有幸福感的烦恼。
“这就好。”
点了点头，明羽的脸上也出现了几分淡淡的喜色。
能看到自己的行为确实对现实产生了影响，无疑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即便有些人似乎并不太领情，可这对于明羽而言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他不会因为这点小小的挫折就更改自己的道路。
更何况，在他以冰之律者的身份在北美洲活跃的时候，手上所造成的杀戮林林总总也有上百万了。
哪怕他没有刻意去制造杀戮，但以律者那极具破坏性的力量，只需简单地动一动手指，对于普通人就已经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了。
他之所以会答应天命以如今这种方式展开行动，本就是存了几分赎罪的心思。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甚至可以说，他之所以能取得律者的力量，正是因为那数百万的牺牲。
尽管二者间没有合乎情理的因果关系，可那些人因他而死却是不争的事实。
那些被牺牲的数百万人，那些因他而家破人亡的人们，是绝不会认可这种死亡方式的。
倘若明羽因为这点小挫折就停下了脚步，他又该如何去面对那些因他而死的人们呢？
他不是如可可利亚或奥托一般的上位者，做不到在将百万人送上祭坛后，还能面不改色地说“下一批”。
为了所谓的大义，所谓的更伟大的利益，他们可以无视过程中的牺牲，但明羽却做不到那般“理智”。
在这条赎罪的道路上，他不知道何时会有尽头，亦或许这条路根本就没有尽头可言。
因为无论明羽做了多少事，救下了多少人，那百万人都是不可能复活的。
那些罪孽，将是伴随他一生的烙印，直至死亡方可解脱。
明羽唯一所能做的，只能是尽力而为，也只有尽力而为罢了。
“那些民众们的情绪状况如何了？”
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明羽忽地开口问道。
“这……”
迎着明羽那温和的眼神，金发女子额头却猛地沁出大滴的冷汗来。
沉吟数秒，她才有些含糊地回答道：“并没有什么太大变化。”
面对这个答案，明羽嘴角勾起一丝浅笑来，却并未多说什么。
没有太大变化，可以被理解为和他离开时一样，依旧对他怀揣着怨恨。
即便天命已经在尽力宣传了，但他在北美洲所犯下的罪行却并不是那么容易粉饰的。
那些对崩坏一知半解的普通民众，还没有那么快就理解崩坏对人类意识的扭曲可以到达一个何等地步，尽管明羽的事情并不能完全归罪于崩坏。
对于他们而言，此时的明羽就是那个在北美洲大肆进行破坏活动的冰之律者，两个时期的他没有任何区别。
“你先去安排把伤员集中一下吧，我稍后会为她们治疗的。”
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明羽轻声吩咐道。
“是！”
重重地点了点头，见明羽没有其他事情要说后，金发女子才按耐着脸上的喜色离开了帐篷。
关于这位冰之律者掌握着某项治疗能力的事情，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有了这一位的帮助，那些正常手段无法治疗的伤势就不再是问题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问责
看着金发女子的身影从帐篷中完全消失，温蒂的视线才缓缓转移到了明羽身上，皱着眉头说道：“你怀疑有人在煽动民众的情绪？”
以明羽那温和的个性来说，很难想象他会摆出如此倨傲的态度来为难一个人。
但温蒂毕竟对他有着不小的了解，再联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很快便明了了其中的原因。
“不。”摇了摇头，明羽脸上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来，“我不是怀疑，而是肯定。”
作为一个合格的普通民众，他们连律者是什么都还不明白，又怎么可能知道律者会导致崩坏。更何况，说出这件事情的还是一个十岁不到的小男孩。
而且，不单单是那个小男孩知道得太多了些，营地内驻守女武神的反应也太慢了些，简直像是故意放任明羽被围堵一般。
“所以，你怀疑是这个负责人搞的鬼？”
没有反驳明羽的话，温蒂凝眉问道。
以她的聪慧，即便没有亲眼见到那一幕，也能从明羽的描述中嗅到一丝异常的味道。如今再被明羽一提点，自然能轻易想清其间的龌蹉。
再说了，以她和明羽两人的身份，竟然还被晾了这么久，也足可见他们在这儿到底有多么不受待见了。
“应该不是她，但她一定知道是谁。”
想到那位女武神刚才的反应，明羽沉声说道。
他尝试过给对方施压，却并没有从对方的反应中看出什么明显的端倪来。
而且，以一个营地负责人的身份来说，那种手段未免太低级了些。
听到明羽的话，温蒂不由暗自点了点头，显然也想到了这中间的关节。
若真是这个负责人干的，她完全可以做到更好。
但以对方能调动那么多女武神来看，那个在背后搞鬼的人地位无疑也不会太低。
“要把那个人找出来吗？”
视线直直地看向了明羽的眼睛，温蒂用询问的语气说道。
有了这么多条件，要把这个人找出来已经很简单了。
看着少女眼中那浓浓的自信，明羽不由有些呆住了。
这可是对方的主场啊，你就这么有把握？
不过，明羽倒也不怀疑温蒂的能力。
在这几天来，他已经清楚地知道了，自己眼前的少女到底有多么优秀！
论及对崩坏事件的处理，即便因渴望宝石实验而荒废了一年，温蒂依旧比他要熟练得多。
哪些事情要联系哪个部门，温蒂记得一清二楚，总是能在他想到之前就把问题解决。
而且，对方的任务报告也写得又快又好，简练流畅却又能把事件解释得条理清晰，完全能当作范本了。
甚至，温蒂处理起生活琐事来也让人挑不出半点差错。
有一次，他因为品质明显改善的食物而夸赞了绯玉丸几句，代价却是少女整整一天都没有理会他。
直到那时，明羽才真正意识到这位曾经被誉为最有可能成为第四位s级女武神的少女究竟是何等的才华横溢。
很多时候，他都不禁怀疑德莉莎真的能教出这样一位堪称全能的天才？
毕竟其他的事情姑且不论，学园长明显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怎么可能会有厨艺不逊色于芽衣的学生。
如果学园长会做家务的话，姬子也不会经常感概琪亚娜等人来之前的日子有多苦逼了，连一日三餐都要考虑用泡面来打发，房子也是实在受不了才会整理一二。
但转念一想，以学园长那副咸鱼样，如果没有这样一个全能型的人在旁边照顾着，估计也不会有那么高的咸度吧。
所以，究竟是学园长的咸鱼导致了温蒂的全能，还是温蒂的全能造就了咸鱼的学园长呢？
脑海中盘旋着这么一个问题，明羽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见明羽的视线直勾勾地盯向了自己，双眸中却没有多少焦距，温蒂不禁问出了声来，双颊飘上了两朵红霞。
“没什么。”
用尽量自然的速度移开了视线，明羽不太自然地说道。
他总不能说，自己在考虑究竟需要多长时间，他才会被惯成和学园长一样的咸鱼吧？
以前，他还会对学园长的咸鱼行为而怒其不争。
可现在，他只想铁骨铮铮地道出那两个字来。
这过去的一年多来，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带飞别人，而今终于享受到了被大佬带飞的舒爽。
在这几天的每一次任务中，温蒂都承担下了最艰难的那一部分，而且还完成得极为出色。
所以哪怕是不过才短短几天的时间，明羽对于温蒂的优秀就已经有了极为充分的认知。
毫不夸张地说，只要不是那种讨伐律者级目标的任务，他只需要找个地方躺好，用合适的姿势喊六六六就够了。
至于剩下的东西，温蒂一个人就足以全部解决了。
“这里毕竟是对方的地盘，我们没有必要把她逼得太紧。”
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明羽用随意的语气说道。
“可是……”
咬了咬嘴唇，温蒂脸上写满了不甘心。
“嗯？”
眉头一扬，明羽看向少女的眼神带上了几分疑惑。
“没什么。”
叹了口气，少女极不甘心地说道，只是眸中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精光。
就是那个背后搞鬼的家伙，明羽才会受伤，这让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那个家伙。
虽然明羽本人看似并不在意，但既然敢动她的人，就必须得付出应有的代价！
“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停留在这儿，没必要为一个杂鱼浪费精力，只要把这件事通知给总部就行了。”见温蒂似乎仍不肯罢休，明羽急忙解释道，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来，“既然那位主教大人想让世界接受天命拥有两位律者的事实，就不会让人来坏他的好事的。”
属于他的罪责，明羽不会去推卸。但若是有人想要栽赃，那他也会让对方明白自己不是什么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在天命还在为了让世界接受律者而努力宣传的节骨眼上犯事，就得做好承担这份责任的准备。
尽管在大多数时候，奥托都显得很大方，但主教大人可从来都不是什么仁慈的人。
“知道了。”
点了点头，温蒂脸上也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来。
转念之间，她已经想好任务报告该怎么写了。
见温蒂没有再反对，明羽心底大松了口气，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丝满足来。
即便有着在他之上的能力，可对于他所决定的事情，少女却很少会表示反对。
相反地，少女还会尽力达成他的期待，完成他所交代的每一项任务。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温蒂简直是一个堪称完美的拍档。
能够拥有这样一位同伴，明羽也只能感叹于自己的幸运了。
当然，如果她和绯玉丸能够好好相处的话，就更加完美了。
轻叹了口气，明羽的视线已经捕捉到了朝帐篷走来的金发女子。
将空掉的纸杯扔进垃圾桶，明羽瞥了眼神色有些不高兴的温蒂，叹道：“走吧，看来那边已经安排好了。”
瞪了一眼还在帐篷外的金发女武神，少女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的不满，却还是披上了挂在一旁的白底青边斗篷，跟在明羽身后走了出去。
第一百四十三章 今天的风儿甚是调皮
走在坚实的土地上，即便没有晒人的阳光，明羽却仍觉得脑袋有些发晕。
“你啊，就不能好好估量一下自己的实力再行动吗！？”
看了眼脚步虚浮，需要拄着拐杖才能维持自己不至于摔倒的明羽，温蒂满含幽怨地说道。
明明连律者核心都碎掉了，却还老是爱逞强。
“哈哈～”挠了挠下巴，明羽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来，“至少，最后的结果还是好的嘛。”
在方才的治疗中，由于需要医治的人数不少，无尘剑又因为崩坏能回路的受损而使得崩坏能传导效率出现了下降，导致律者核心破碎的他差点就难以为继了。
若非温蒂看出了不对劲，及时给明羽续了波崩坏能，他如今怕是早已晕倒在地了。
在缺少了律者核心的情况下，明羽这个冰之律者确实有些名不副实，仅是这种程度的崩坏能输出就险些让他难以承受了。
见到明羽脸上的笑容，温蒂也只能长叹了口气，娇嗔地把脸瞥向了一边。
“两位大人今日的恩情，我们西亚支部会一直铭记在心的！”
看着两张比自己还要年轻很多的面孔，金发女武神沉声说道，语气中比先前明显要多了几分诚恳。
在有着足够能力的时候去帮助他人，可以算得上是仁慈。
但在明知勉强的情况下还能施以援手，已完全称得上是善良了。
在此前，她对于这两人虽然也算是恭谨，但那却更多是出于他们的实力。
而经过了这一次治疗后，她才真正明白这两位预备s级女武神的善良，对他们由衷地钦佩了起来。
“希望你们西亚支部还能够说话算数。”
瞥了眼身旁的金发女子，温蒂不冷不热地说道。
即便看到明羽勉强自身施展了一次治疗，那些伤员的反应也不能说是热情，只能勉强算是从仇视变为了冷淡，仿佛这些都是明羽本就应该做的一般。
仔细回想的话，当初在城市里执行救援任务的时候，那些女武神的反应就很冷淡了，只是那时她没有太过在意而已。
固然她和明羽曾在北美洲犯下了不少罪行，甚至她还摧毁了大洋洲支部，但温蒂从不认为自己会欠天命什么东西。
她如今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那些无辜的普通民众而已，而绝非为了什么天命的光辉！
若是离开天命可以更好地拯救这个世界，她会毫不犹豫地跟明羽抛弃那唾手可得的s级女武神的位置，用自己的方法来拯救世界。
“哈哈～”
听到温蒂的嘲讽，金发女子的表情也僵硬了几分，只能发出生冷的笑声来掩饰尴尬。
虽然她能对这两位预备s级女武神心怀感激，但手下的那些人是什么样子她还是清楚的，更莫遑论还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了。
天命与崩坏战斗了数千年，一直将崩坏视为最大的敌人，而今要让这些女武神接受崩坏的使徒是自己的同伴，绝对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
人类纵然已经掌握了移山倒海的伟力，但人心中那座名为成见的大山，却比任何险峻的山峰还要顽固和厚重。
正了正脸色，金发女子脸上出现了几分肃容，郑重地说道：“我会努力去改变那些人对于两位大人的看法的！”
“这种事情的话，尽力而为就好，不要勉强自己。”笑了笑，明羽的声音温润而柔和，“还有，叫我们的名字就好了。”
人敬他一尺，他也会敬人一丈。
他从来不认为取得众人认可的道路会轻松，即便天命的宣传已经为他们铺好了一个开头，但往后却是需要他们自己去开拓的。
明羽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圣人，可在一定的范围内，他也不会介意旁人的指责和谩骂。
与他杀死的那百万生命相比，这些言语上的谩骂又算得上什么呢？
该属于他的罪责，他从不会推卸。
当然，若是有人以此而要求他自裁的话，明羽也绝不会傻乎乎地遵从。
他很清楚，那只是一种逃避，而绝非救赎！
为了践行他应有的职责，他必须留着这一个有用之身。
“是……”看着明羽脸上的笑容，金发女武神仍不由迟疑了几分，但还是缓缓开口道，“明羽大人，温蒂大人。”
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来，明羽没有再去纠正对方，“城市中应该还有部分受难者被困在了废墟中，如今已经可以展开救援了。但这一部分行动我们是不会参与的，要靠你们自己了。”
两位律者的战力是何等珍贵，根本不可能长久地呆在一个地方。
若非这座城市的崩坏规模太过超常，明羽和温蒂只会像前几次一样消灭了一些崩坏兽就离开。
在帮助西亚支部的女武神解决了最困难的部分后，剩下的事情就不是他们能够插手的了。
耗时太长，收益太低，对于天命来说这是一件很不划算的事情。
在天命广阔的版图上，还有很多地方亟待他们去支援。
“是，我们会尽快展开行动的。”
点了点头，金发女武神显然也想到了那一层，脸上并没有多少意外。
“虽然崩坏兽已经消灭得差不多了，可你们行动时也要多加小心，注意保护好自己！”
脸上多了几分严肃，明羽沉声说道。
“遵命！明羽大人！”
猛然行了一个标准的天命军礼，金发女武神眸中出现了几分动容。
拄着拐杖冲对方行了个简略的军礼，明羽微笑着点了下头。
就在明羽打算离去的时候，一个人影却忽地从斜地里窜了出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大哥哥，大哥哥，你要走了吗？”
一道仍带着稚气的声音响起，明羽低头便看到了一张圆圆的红润脸蛋，赫然正是之前那个名为哈娜妮的小女孩。
将拐杖往后一撑以维持自己不会出丑地摔倒，明羽目光有些幽怨的瞥了眼故意侧过脸去的温蒂。
明知道他现在的状态，对方竟然也不提醒一下。
一边感叹着自己如今的警觉性之低，明羽摸了摸哈娜妮的小脑袋，笑着反问道：“你就不担心我是坏人吗？”
“不会！大哥哥是个好人，哈娜妮知道的哦！”摇了摇脑袋，哈娜妮立刻反驳着说道，“是大哥哥救了哈娜妮和妈妈，而且大哥哥还会陪哈娜妮玩，所以大哥哥是一个好人！”
捏了捏小女孩的鼻子，明羽不禁笑了笑，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阿里娅，道：“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我……不觉得恩人会是一个坏人！”
听到明羽的问题，妇人稍稍迟疑了一会，但还是用坚定的语气说道。
对于她而言，那些网络上的消息终究有些遥远和朦胧，可眼前所见的一切却是无比的真实。
而且，即便遭受了那样的对待，明羽也没有对他们出手。
如果这样都是恶魔的话，那什么才能是算是善人呢？
“还有我，还有我！哈娜妮也不觉得大哥哥是坏人哦！”
小家伙举着手说道，脸色骄傲得仿佛抢答课堂问题的孩子一般。
“哈哈～”脸上露出一个快慰的大笑来，明羽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嗯，哈娜妮最乖了。”
“而且，哈娜妮以后也要当一个和大哥哥一样的人，和大哥哥一起去打怪兽！”
听到明羽的夸赞，哈娜妮的脸上也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
看着小家伙脸上的激动神色，明羽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
和他一样的人……这算是一个flag吗？
不过他也清楚，这个小女孩并不是在预定某一个律者的位置，而只是希望能和他一样厉害罢了。
但即便是这样，也基本是一件没有可能的事情。
将小家伙的头发弄乱，明羽的目光看向阿里娅，轻笑着道：“这种事情，你还得先问问妈妈同不同意呢？”
与崩坏兽战斗，可从来不是什么奥特曼打小怪兽一般的游戏，而是真真正正赌上生死的厮杀。
只要一个不慎，就是阴阳两隔了。
哪怕是他这样的律者……算了，崩坏兽在他眼里跟蝼蚁也差不了多少了。如果连崩坏兽都打不过，他还是洗洗睡吧。
哪怕是被称为精英，能够独当一面的a级女武神，也很难在崩坏兽的包围中生存下来。
天命每年都会折损大量的女武神，其中从来都不乏a级女武神的名字。
顺着明羽的目光，哈娜妮也看向了自己的母亲，一对卡姿兰大眼睛眨巴了起来。
“我……”
迎着两人的目光，阿里娅犹豫了起来。
和崩坏兽战斗，怎么看也不可能是什么安全的事情。
一方面，她难得才和女儿从这次灾难中逃了出来，自然希望能和女儿好好活下去，不愿哈娜妮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但令一方面，她又知道普通人很难在崩坏中生存下来。即便以后能在一个新的城市中安家落户，她又怎么能保证那个城市就不会遭受崩坏的破坏呢？
在这两难的境地下，她很难做出一个抉择来。
“不用着急，你没必要马上就给出回答。”笑了笑，明羽柔声说道，“天命还会在这里驻留好几天，你可以认真思考一下这个问题，毕竟这关乎到了你们两个人的将来。”
看出了阿里娅的迟疑，明羽的心思也不禁一动。
哈娜妮的资质确实不错，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还是愿意争取一下的。
“如果你想好了的话，可以选择去极东的圣芙蕾雅，到那里只需要报我的名字就够了。”
一边揉捏着小家伙嫩滑的脸蛋，明羽微笑着说道。
以哈娜妮的年纪，还是圣芙蕾雅这样宽松一点的环境更加合适。
虽然培训时间比其他支部要更长，但他也没有指望哈娜妮能立即成为一个可用的战力。
不如说，他更希望哈娜妮能不必成为女武神，崩坏的威胁能在他还活跃的时期就得到彻底的解决。
“我会好好考虑的。”
见明羽没有逼迫她立即给出答案，阿里娅也长出了口气。
只是极东的圣芙蕾雅……似乎有些过于遥远了，她这辈子甚至都还没有出过国呢，没想到一下子就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了。
“那么，她们就拜托你帮衬一二了。”转头看向了一旁的金发女武神，明羽脸上露出一个颇不好意思的笑容来，“如果她们决定好了，费用找极东支部的无量塔姬子报销就好。”
虽然明羽不知道姬子到底管不管财政，但圣芙蕾雅的事情找她就肯定不会错的。
至于学园长……明羽就只能表示“呵呵”了。
“请明羽大人放心，我不会让她们受难的。”重重地点了点头，金发女子欣然允诺，“安置费用的话，我们西亚支部也是可以解决的。”
区区两个人的安家费，西亚支部还不差这点钱，尽管明羽貌似是在她的地盘上抢人。
但在天命的所有女武神培训机构里，总部和极东支部的机构是最为完善的，也唯有这两家才有着全球招生的资格，所以明羽的这一举动也不算是逾矩。
更何况，明羽还帮了她们西亚支部这么多。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干不好，那还谈什么铭记对方的恩情？
对于金发女武神的建议，明羽只是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安置费用极东支部也不缺，他只需后面向姬子提一提就够了，圣芙蕾雅没必要欠下这份人情。
“那么，就此别过了。”
冲着三人摆了摆手，明羽一紧身上的斗篷，转身便向着营地外走了开去。
一旁的温蒂也向着几人微微颔首，扯了扯身上披着的斗篷，跟上了明羽的脚步。
金发女武神止住了脚步，哈娜妮倒是还想跟上去，却被母亲阿里娅紧紧抱住了。
作为一个大人的她很清楚，尽管对于她们母女而言，明羽是个能改变她们人生的人。可对于明羽这样的大人物来说，她们不过是萍水相逢的过客罢了，是不可能扯上太大关系的。
一阵疾风吹过，卷起沙尘滚滚。
而待这阵沙尘消退之时，明羽两人的身影已然是消失不见，宛若神话传说中的精灵一般，没有留下丝毫踪迹。
…………
片刻之后，明羽坐在了青龙的头顶，将脊背靠在了崩坏兽的龙角上。
手中的寒冰拐杖消融崩解，露出内里的寒狱冰天来。明羽将太刀抱在了怀里，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口中不禁长长地出了口气。
之前提着一口气时还不觉得如何，可一旦松懈了下来，四肢百骸的疲劳就仿佛一下子都翻涌上来了一般，令明羽只想立刻睡上一觉。
“不回尼弥西斯号上休息一下吗？”
见到了明羽脸上的倦容，温蒂轻声问道，语气中满是关切。
“不，没有必要，我还撑得住，只要简单休息一下就够了。”
看着温蒂那依旧神采奕奕的模样，明羽并不愿这样就返回战舰。
一旦回到尼弥西斯号的话，就意味着一次较长时间的休整。即便他能下定决心立刻离开，留守的绯玉丸也一定会强迫他好好休息一番的。
但温蒂此时的状况显然还很不错，进行休整的话未免太浪费时间了。
拥有核心与否，对于律者而言确实是一个极大的差距。
无论是续航能力，还是崩坏能的最大输出功率，都不可等量齐观。
“任务的话，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看出了明羽的考虑，温蒂的小嘴顿时撅了起来，绿宝石般的眸子里写满了不悦。
“我知道。”点了点头，明羽没有去反驳少女的话，“但是，我们是一个小队的。”
即便他在执行任务时有些划水，可缺席依旧令明羽有些无法接受。
而且，哪怕他清楚温蒂此时的实力，但这个世界终究是广阔的，难保对方不会有翻船的可能。
毕竟在另一个时空里，她可是有过前科的。
张了张口，温蒂还想要反驳什么。
可当听明羽提到他们是一个小队的同伴时，少女又不禁把那些话语重又咽了回去，双颊飘上两抹红晕。
“我先休息一会儿，你和绯玉丸联系一下，商定下次任务的地点。”感觉到上下眼皮开始打架，明羽只能匆匆交代一番，“还有，你们不许吵架！”
他和温蒂作为战斗人员在一线活跃，绯玉丸作为后勤人员在尼弥西斯号上统合各地信息，确认哪里需要他们的支援。这是一个很合理的分工。
若不是明羽现在的状态实在太差，他是绝不会错过这个和绯玉丸光明正大煲电话粥的机会的。
刚把那些话说完，明羽的眼眸就已经闭合，均匀的呼吸声开始传荡开来。
对于律者这样的半崩坏能生物来说，崩坏能的枯竭同样意味着身体也到达了极限。
看着明羽那安静的睡颜，温蒂心中不禁微微有些恼怒。
绯玉丸这人那么娇气，还老是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生气，又不是她想和对方吵的。
就比如料理这一块，她难道还要怪自己的厨艺太好吗？
明明那个绯玉丸自己手艺不行，还不让别人说了？
目光落在了青龙的犄角上，温蒂的眉头微微一皱。
那种坚硬的东西，靠起来能舒服吗？
一股强风吹来，瞬间突破了青龙设置的能量屏障，以一种无比轻柔的方式将明羽的身体慢慢推倒，让他的脑袋恰好落在了少女的大腿上。
感受着腿部传来的温暖触感，温蒂的眉头顿时舒展了开来。
她这只是为了同伴能够更好地休息而已，绝对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而且，那可是外面的强风干的，和她这位风之律者可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今天的风儿这么调皮，难道还要怪她吗？
为自己找好了借口，温蒂的手探向了明羽的衣兜，轻轻拿出了他的通讯器。
“喂，是绯玉丸吗……”
一边用不紧不慢的语调说着，少女的嘴角缓缓勾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四章 假期
踏步在久违的熟悉通道中，幽兰黛尔的脸上不自觉地现出一丝微笑来。
一路上碰到的女武神纷纷停步向她打着招呼，“幽兰黛尔大人好”的喊声不绝于耳。
面对那些向她问好的女武神，尽管大多都喊不出名字，但幽兰黛尔却还是不由得放缓了步子，微笑着点头回礼。
“都近一个月没有返回总部了，幽兰黛尔大人的魅力还是没有丝毫减弱。倒不如说，反而更大了呢。”
见到那么多人向幽兰黛尔问候，一旁的丽塔不禁捂着嘴巴轻笑了起来。
“丽塔！”
听到副官的调侃，幽兰黛尔气恼地跺了跺脚，一双明眸却闪过一抹微羞的笑意。
“不过，这一个月还真是辛苦呢，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崩坏事件。”
看着自家队长那没有丝毫杀意的凶恶表情，丽塔轻笑着转移了话题。
“而且，这一次出动的还不止是我们呢。”
听到丽塔谈及这段时间来频发的崩坏事件，幽兰黛尔的脸色也不禁阴沉了几分。
在去年第三次崩坏爆发后，世界各地也陷入了一个崩坏事件频发的时期。
但与这一次相比，去年简直算得上是小儿科了。
那时的她还远没有如今这么强大，却仍轻轻松松地和丽塔解决了那些崩坏事件。
可今年的这一次，崩坏事件数量之多、规模之强，竟令实力大增后的她都有些心惊。
这段时间以来，她也愈发清晰地认识到了个人力量的极限。
纵然她可以解决一个地方的崩坏，但面对同一时间的另一个地区所爆发的灾害，却依旧鞭长莫及。
而幸运的是，这一次天命已经不是只有不灭之刃了，那支新成立的逆风之羽小队也在消灭崩坏这件事出了不小的力气，功绩甚至足以和她的不灭之刃小队相媲美。
若非如此，她和丽塔恐怕也不会这么快就解决这些崩坏事件了。
想到那支逆风之羽小队，幽兰黛尔的眼眸顿时一亮，用好奇的目光看向了丽塔，问道：“丽塔，你觉得那支逆风之羽如何？”
对于那支号称由两位律者组成的小队，幽兰黛尔虽不至于忌惮和怀疑，却也不禁心生了几分兴趣。
一直以来，人类对于律者的认知基本无外乎是崩坏的使徒，意图毁灭人类的怪物之类的。虽然第一律者是个例外，但也无碍于人类对其他律者的仇恨。
第三律者据说被圣芙蕾雅收留了，可对方似乎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很难被当作是一位律者来看待。
逆风之羽小队中的风之律者和冰之律者，完全可以说是首次被人类掌控的律者了，难免不会让人心中好奇。
同样作为s级女武神，但幽兰黛尔平时要么呆在总部，要么就是去世界各地清理崩坏，与各支部打交道的任务基本都是丽塔所负责的。
若说两人中谁对那两位律者的了解更深一些的话，那么无疑是非丽塔莫属了。
更何况，在两位律者仍在北美洲活跃的时候，丽塔就应该是有关注他们了，可作为最强女武神的幽兰黛尔却足足昏睡了半个月有余。
当她一觉醒来的时候，第四次崩坏已经莫名其妙地结束了，连逆风之羽小队都成立好几天了。
而还没等她理清状况，天命又将她派去了世界各地处理频发的崩坏灾害。
直到现在，她才有时间来理一理这段日子以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迎着幽兰黛尔那如孩子般纯真的眸子，丽塔凝眉沉思了数秒，才用略带严肃的口吻说道：“如果是对抗崩坏的话，那两位虽是律者，但却绝对是值得信任的伙伴。”
听到这让人有些莫名其妙的话，幽兰黛尔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什么叫“对抗崩坏的时候，那两位律者会是同伴”，如果是在其他方面的话，他们会成为敌人吗？
正当幽兰黛尔还想再问些什么的时候，她的目光却已捕捉到了主教办公室的门牌，让少女把后续的话语又重咽了回去。
“辛苦了，不灭之刃的两位，天命会记住你们的功绩的！”
两位s级女武神刚一进入办公室，便听到了主教大人那磁性的嗓音。
“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面对主教的夸赞，幽兰黛尔微微弯了下腰，不卑不亢地答道。
看着天命最强女武神那谦逊有礼的模样，奥托脸上不由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来，也不再在这个话题上多谈。
他知道，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幽兰黛尔就是这样一个认真到执拗的人，言语上的表扬对她并没有多少意义。
将目光看向了丽塔，主教的表情严肃了几分，沉声说道：“在天命挖掘的古代遗迹中，发现第二神之键的信息与英国的一段神话历史有关。为此，我需要有一个人去英国寻找神之键的线索。
丽塔，这个任务就交给英国出身的你了！”
“遵命，主教大人。”
没有丝毫犹豫，丽塔冲着主教弯了弯腰，简单而认真地答道。
“那我呢？”
见丽塔收到了新任务，幽兰黛尔忍不住问出声来。
看着少女仿佛一个没有抢到糖果的孩子一般，奥托嘴角不由轻轻勾了起来，道：“幽兰黛尔，你的活跃有目共睹。为了表彰你的功勋，你有什么想要的奖励吗？”
“奖励吗？”
听到主教的话，幽兰黛尔不禁沉思了起来。
对于几乎什么都不缺的她来说，这的确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如果是物质方面的要求的话，对她的意义并不大。
她对物质生活的要求本就不高，而且她的存款已经足够自己挥霍了。
数秒之后，幽兰黛尔才重新抬起头来，笑着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就给我一段假期吧。”
“假期……”
咀嚼着这两个字，奥托的眉头不禁一皱。
“怎么，难道不行吗？”
见到主教的神色沉重了几分，幽兰黛尔有些惊讶地问道。
这段时间来的大型崩坏事件都已解决，而且天命如今能动用的s级战力也不止她和丽塔，这应该不算什么难事才对。
“当然不是了。”笑了笑，奥托柔声安慰道，紧接着又放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如果可以的话，能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安排这段假期吗？”
“嗯？”
有些疑惑地看了主教一眼，幽兰黛尔眸中闪过几缕惊讶。
在她的印象中，主教应该不是一个好管闲事的人才对。
但这些念头转瞬即逝，幽兰黛尔想了想后便缓缓道出几个字来。
“这样的话，那就再顺便拜托你一件事吧。”看出少女的神色似有几分不自然，奥托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眸中闪过一抹玩味，“放心，不是什么强制性的事情。而且，这或许会让你的假期更有趣一些呢。”
第一百四十五章 终将到来的修罗场
高悬的太阳洒下温暖的光芒，微风在湖面上轻轻拂过，皱起的水纹泛着粼粼的波光。
阳光和煦，清风抒怀，在这样一个天气里于湖面泛舟更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但在这个温暖的时日，明羽却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在发抖，背后更是几乎被冷汗浸透，整个人如坠冰窟。
至于原因……
瞥了眼一直用视线将自己牢牢锁定的金发女武神，明羽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珠，弱弱地说道：“幽兰黛尔大人，您有什么事情就不能下次再说吗？”
虽然早就听说过天命最强女武神是个认真到变态的家伙，可明羽也没想到对方竟连一点脸色都不会看。
好不容易给天命打了一个月的工，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崩坏事件给解决，有了一段还算自由的时间，明羽做梦也没料到竟会遇上这种破事！
他难得带着绯玉丸出来旅游，顺便带上越来越有纠缠不清趋势的温蒂。
他连要怎么调和绯玉丸和温蒂间的冲突都还没想好呢，天知道这个幽兰黛尔到底发了什么疯，突然就跳出来想要横插一脚。
而且，这个跳出来还不是什么形容词，对方是真的从岸边直接跳到他这艘船上，还张口就是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说，让他赶紧和她走。
“唔……”虽然有些不想妥协，但看着一旁的两位少女那几乎择人而噬的眼神，幽兰黛尔还是放弃了心中的念头，“也行。你说个时间，我们私下里好好谈。”
“哎呀！”绯玉丸轻细地叫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来，“我记得，幽兰黛尔大人和羽大哥应该是没有什么交集的吧，有什么事情是非要私下里谈的呢？”
看着少女脸上那无害的笑容，明羽心中不由咕咚了一声。
如果船底没有被坚冰给冻住的话，他就真的相信绯玉丸这个笑容了。
“是啊是啊，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大家一起商量的呢？”
给明羽半空的茶杯斟满，温蒂也微笑着说道，一袭过肩长发无风自动，头顶的呆毛也重新竖立了起来。
虽然平日里她也并不喜欢绯玉丸，但如今大敌当前，她也只能选择和对方联手了。
原因无他，这个幽兰黛尔实在太大了！
目光在三人胸前快速一瞥，温蒂深深地吸了口气才抑制住那几乎爆炸的怨念，而岸边的行道树已经疯狂摇摆了起来，完全不顾自己还是一棵树。
听着两人的话，幽兰黛尔的目光不由落在了桌上仅有的三个茶杯上，眉头微微一皱。
出道以来，她还从未见过这么不待见她的人，不仅连杯茶都不给倒，还老是对她冷嘲热讽。
“不行，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
摇了摇头，幽兰黛尔直截了当地拒绝道。
在那昏睡过去的半个月里，她并非是处于一种毫无意识的状态。
相反，她清晰地记得自己经历了好几年的岁月。
虽然那段记忆如梦境一般大多已经忘却了，但有一张面孔却深深地刻印在了她的脑海深处。
当见到明羽的一瞬间，幽兰黛尔便明白了她梦见的人到底是谁。
直觉告诉她，倘若要搞清楚自己为何会突然昏睡半个月，唯一的线索就是眼前的明羽。
“哦？是吗？”
眼中闪过几分疑惑，绯玉丸将目光看向了明羽，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起来。
“不，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啊！”
张口来了个否认三连，明羽脸上满满的都是求生欲。
虽然他隐约猜到了是什么原因，但现在是能够承认的时候吗？
在这种时候，就算是和他有天大的关系，那也必须是没有一点儿关系！
“幽兰黛尔小姐，您看当事人都否认了，所以您还是不要纠缠不清了吧！？”
慢悠悠地啜了口红茶，温蒂面带微笑地说道，眸中闪过一缕锋锐的杀意。
虽然口中用着敬称，但她的语气却没有丝毫的恭敬。
大家都是s级女武神，谁怕谁啊！？
虽然现在她还不是，但马上她就能获得s级女武神的称号，完全没必要虚这位号称是最强女武神的家伙。
更何况，什么事都得讲个先来后到吧。
哪怕是最强女武神，也不带这么插队的啊。
为了今天这次约会，她都秀了把茶艺和糕点了，这个幽兰黛尔却想空手套白狼？
凭什么？就凭自己比较大！？
狠狠瞪了眼金发女武神那鼓胀胀的胸前，温蒂眸中升起了学园长同款的怨念。
如果是学园长在此的话，她应该会对自己学生此时的心理状况有极为深刻的认同。
“不可能！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那半个月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面对明羽的否定，幽兰黛尔依旧不肯放弃，语气里充满了坚定。
“半个月？”
轻笑着说道，绯玉丸的身体向着明羽的方向靠了靠，如葱根般的手指攀上了他的大腿。
“嘶～”
感受到大腿处传来的钻心剧痛，明羽不禁倒吸了口凉气，但脸上却仍尽力保持着不动声色的表情。
冲着幽兰黛尔使了个眼色，明羽只希望对方赶紧走，有多远走多远。
这位大佬难道还看不清楚，她在这里就是最大的误会啊！
“半个月啊……”
瞥了眼幽兰黛尔脸上的坚毅，温蒂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嘴角轻轻勾了起来，视线落在了不断使着眼色的明羽身上。
能让这位最强女武神表现得像个被始乱终弃的怨妇一般，看来这半个月可不简单啊。
霎时间，船底的坚冰瞬间破碎，原本平静的湖面如同最狂暴的大海一般波动了起来。
视线在绯玉丸和温蒂两人身上徘徊了几圈，幽兰黛尔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这两个家伙到底怎么回事，动不动就要动手动脚的。幸亏这里没有多少普通人，否则还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那些人封口呢。
正当她想开口训斥几句的时候，一道突然响起的爆炸声却忽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看着远处那冉冉升起的黑烟，几人的目光纷纷凝重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和崩坏有没有关系，但那里铁定是出事了。
“我先走一步！”
难得抓住机会，明羽迅速扣上了绯玉丸的手腕，一道一闪而过的空间虫洞转瞬便将两人的身影吞没。
“哼！”
看着两人消失的地方，温蒂不禁冷哼了一声，身形同样化作一缕清风消散了开来。
“……”
看着瞬间变得空荡荡的小船，幽兰黛尔不由眨了眨眼睛。
现在的律者，都这么秀的吗？
老老实实地起身一跳，金发女武神跃至了岸边，开始向着黑烟升起的地方赶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 说服温蒂的正确姿势
伦敦，大英博物馆。
握紧了手中的镰刀，丽塔的视线紧紧对准了眼前的猫型崩坏兽，目光不禁凝重了起来。
崩坏兽有着近乎猫的外形，但体型却比一般的老虎还要大，这让它与猫咪的可爱完全沾不上边。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刚才出现的明明只是普普通通的野猫，怎么会突然变成一只这么大的崩坏兽呢？
但看着对方眸中透出的凶光，丽塔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和这只猫和平谈话的。
不过幸好那位博物馆馆长没有留在这儿，不然要保护她的话就麻烦了。
这样想着，丽塔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来，眼中闪过一抹自信的光彩，不紧不慢地道：“那么，我就先把你打倒，再探究你背后的秘密吧。”
作为一名s级的女武神，她可从不认为自己会输给一只不知道是从哪个疙瘩里跳出来的野猫。
“喵～”
仿佛是听懂了丽塔的话一般，崩坏兽也嘶吼了一声。出口虽仍是猫咪似的吼叫，却能激荡出一股宛若狂风过境般的威势来。
身体如蓄势待发的猎豹般弓起，崩坏兽的爪牙闪着冰冷的寒芒。
可就当丽塔以为崩坏兽会飞扑过来时，对方不知何时举起的尾巴却猛地爆发出一道紫色的明亮光束来。
感受到光束中蕴含的庞大崩坏能，丽塔脸色猛然一变，身形迅速向着一旁闪去。
轰！
能量光束落在了丽塔此前所在的位置上，将她身后的文物石碑悍然击碎，爆炸的余波还在博物馆的墙壁上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滚滚黑烟不住向上翻滚升腾。
看着博物馆遭受的摧残，丽塔的脸色不由更加沉重了几分。
就凭刚才这一击，恐怕一般的帝王级崩坏兽也比不上吧？
这一次，她是真的碰上强敌了。
一道破风声忽地响起，丽塔凝眸一看，却是崩坏兽趁着刚才攻击的掩护向着她飞扑了过来。
铿！
镰刀的刀锋与崩坏兽的利爪激烈碰撞，金铁交击的声音传荡开来，带起一片刺目的金色火花。
注意到崩坏兽的爪子在恒霜之斯卡蒂的锋锐下仅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丽塔的眸光猛然变得凝重了几分。
连诸神座级的魂钢武器都无法造成破坏，这只野猫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丽塔心思急转之间，崩坏兽已经发动了一连串的攻势，利爪挥动之间偶尔还会用尾巴发出道道光束来，一时间竟将这位s级女武神逼入了下风。
用镰刀迎上了崩坏兽的利爪，丽塔的身形也如穿花蝴蝶般舞动了起来，月魂装甲的裙摆随之飘荡，愈发衬托出了女武神身上的那一股凌厉之美。
但这只猫型崩坏兽显然对这种美丽没有丝毫感触，利爪挥动得愈发猛烈了起来，在空中划过一道道的锋锐爪芒。
虽然只是野兽似的扑击，但猫型崩坏兽仿佛经过了长久的训练一般，攻防之间自有一个莫名的节奏，没有露出丝毫的破绽。
镰刀与利爪再一次猛烈相撞，丽塔的身形也随之和崩坏兽分离。
紧握镰刀警戒着崩坏兽的攻击，丽塔的眸光有些闪烁。
事到如今，她也不得不承认仅凭一己之力很难拿下这只猫型崩坏兽了。
对方的素质比之她丝毫不弱，而且攻击也很有章法，如同一名身经百战的战士一般。
即便这个词用在一只猫上颇显得可笑，但这只猫型崩坏兽却完全当得起这个形容。
那么，要动用“白银之月”吗？
握着镰刀的手紧了紧，丽塔的脚步略微挪了挪，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如果使用那个的话，那她就只有一次机会。
一旦第一次攻击没有取得效果，当对方产生警惕后就更难得手了。
犹豫间，一个金色的空间虫洞忽地在一旁打开，露出一对年轻男女来。
看着相互对峙的一人一猫，再看看满地的狼藉，明羽的脸色不由微微一愣。
他刚循着崩坏能的波动到达这里，没想到竟会看见这样的一幕。
从现场的状况来看，丽塔的敌人无疑就是这只大猫了。
可是……现在的s级女武神都这么水了吗？竟然能和一只猫打成这幅鬼样子？
要说出去的话，大概是……天命的s级女武神只能和一只猫五五开？
“喵～”（这是什么，那个女武神的援军吗？）
看着突然出现的明羽和绯玉丸，猫型崩坏兽不禁疑惑地叫了声。
可当它感知这两人身上传来的崩坏能强度后，崩坏兽浑身的寒毛顿时竖了起来，身体也猛地一弓，宛若一只炸毛的猫咪一般。
作为一只立足于食物链顶端的猫，它有着远超常猫的感知能力。
而也正是由于这一份感知能力，它才无比深刻地意识到了站在它面前的两人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怪物。
那个小姑娘虽然看似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但整个身体都仿佛由崩坏能构成一般，质量还出奇得高，简直如同一座高耸的山峰一般，令猫忍不住地就想要俯首膜拜。
而另一个青年虽然崩坏能强度不怎么样，和那个小姑娘相差甚远，但从他身上隐隐透出的一股气势却令它忍不住地从灵魂上都感到了深深的颤栗。
确认过眼神，这是它绝对惹不起的敌人！
“喵！”（我家铲屎官喊我回去吃猫粮了，下次再和你们玩！）
萌萌地叫了一声，猫型崩坏兽毫不犹豫地就想转身离去。
“明羽大人，快拦住它！”
见到崩坏兽想要逃离，丽塔急忙大喊了一声。
目光落在了崩坏兽的身上，明羽的眉头不禁一皱。
那只猫，刚才是在卖萌？
但在卖萌之前，它就不能先考虑自己的体型！？
想到刚才那副辣眼睛的场景，明羽右手一个虚握，抓住浮现而出的寒狱冰天就冲着崩坏兽斩出一道凌厉至极的剑气来。
砰！
放佛是察觉到了身后的攻击一般，猫型崩坏兽的身体骤然一缩，再次从体型巨大的崩坏兽变回了普普通通的猫咪，避开了那道湛蓝的锋锐剑气。
轰！
剑气落在了博物馆的墙壁上，给本就饱受摧残的博物馆再度添上一道大口子，一层薄薄的冰霜瞬间扩散开来。
轻巧地落在了覆盖着冰霜的洞口上，猫咪回头看了几人一眼，神色倨傲地道：“喵～”（我叫史丹，我们后会有期了！）
说罢，猫咪也不停留，几个起跃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眨了眨眼睛，明羽脸上的惊色久久没有散去。
那么大一只崩坏兽，说没就没了？
略定了定神，明羽冲着空气中的某处喊道：“温蒂，追上去！”
无奈地从空中现出身形来，少女的一头长发无风自动，冷若冰霜的眸子死死盯着明羽和绯玉丸至今仍握在一起的手，紧紧闭阖的樱唇没有说出一个字。
“你知道的，我的能力不适合追踪。”
轻轻叹了口气，明羽的脸上露出几分无奈来。
论战斗的话，他还有几分信心。但比起追踪索敌来，他是拍马也比不上温蒂的。
更何况，这次还不是简单的追踪。如果不能发现敌人老巢的话，那就完全没有意义了。
但面对明羽的解释，温蒂的脸色却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根本没有听到明羽的话一般。
倒是绯玉丸顺着温蒂的目光发现了什么，脸上腼腆地笑了笑，主动松开了握着明羽的手。
终于接受了这个答案，温蒂冷冷地哼了一声，身形再度化作一缕清风消散了开来。
第一百四十七章 求婚
“可以解释一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姗姗来迟的博物馆馆长见到现场的惨状，脸色顿时一僵，扶了扶眼镜后用温和而又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
她就离开了那么一小会儿，这个展厅就差不多要被拆完了！？
若是她走得再久一些，那岂不是整个博物馆都要被夷为平地？
这几个家伙到底明不明什么是历史，什么是人类文明的无价之宝！？
而且，突然出现的这两个家伙又是怎么回事？明显就是没有走正门的。
至少，她收到的通知里可从没说过有其他人会来。
看着来人那竭力抑制住愤怒的脸色，明羽有些不自然地退了两步，想要降低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虽然他也给这个博物馆来了一剑，但好歹也是为了帮助丽塔，天命总不至于要他赔钱吧。
“放心，凯瑟琳馆长，这里的损失天命会全额赔偿的。”
脸上露出一个淡定的微笑来，丽塔从容不迫地说道。
对于财大气粗的天命而言，区区一家博物馆的赔偿自然不是什么问题。
听到天命不打算赖账，凯瑟琳的表情也放松了几分，视线落在了明羽两人身上，道：“这两位是？”
“天命，明羽。”
将寒狱冰天收了起来，明羽简单地做了个自我介绍。
“您好，叫我绯玉丸就可以了。”
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绯玉丸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是大英博物馆的现任馆长，凯瑟琳。我谨代表博物馆欢迎两位的到来。”
微微一个欠身，凯瑟琳面带微笑地说道，语气中满是善意，丝毫没有计较对方的不请自来。
毕竟，天命马上就要成为博物馆的大金主了，她没必要在意这些小事。
而且，对方明显是她惹不起的主，那柄纤薄太刀所显露的锋芒令她这样完全不懂刀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感到了心惊胆颤。
“明羽大人和绯玉丸小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脸上挂着惯常的微笑，丽塔语气谦逊地说道。
博物馆馆长可以不在意明羽两人出现的原因，但作为天命寻找第二神之键任务负责人的她却必须计较。
“我们只是恰好在这里休假，碰巧发现这里有状况，就过来看一眼罢了。”
向丽塔回了个和善的笑容，明羽语气平静地说道。
“真的是恰好吗？”
眼睛微微眯起，丽塔的语气顿时紧迫了几分。
若是其他人的话，她或许就信了。可眼前的这一位……
面对丽塔的逼问，明羽只是露出一个从容的微笑来，没有再多说什么。
不管对方信不信，反正他就是恰好出现在这里的，绝不是出于某个系统的留言。
察觉到两人间那故隐隐的剑拔弩张，凯瑟琳眼底闪过一缕莫名的精光。
这两方人虽然同出天命，但似乎并不完全是一路的啊。
“关于这个问题，我想另外一个人应该可以给你解释。”
见丽塔依旧不肯轻易相信，明羽嘴角勾起一个神秘的笑容来，他已经感知到了某个崩坏能波动正在快速接近。
“哦？”
脸上露出几分疑惑来，但还未等丽塔进一步开口询问，一道金发的身影已猛地从博物馆的破洞中砸落了进来。
“幽兰黛尔大人？”
见到场中突然出现的金发女武神，丽塔脸上露出几分又惊又喜的神色来。
“丽塔？”
听到丽塔的惊呼，幽兰黛尔的脸上也不由浮现出几分错愕来。
“丽塔小姐，我觉得我需要一个解释。”
右拳兀然握紧，凯瑟琳的表情已经有些崩坏了。
这一个个的不请自来也就算了，还全都不走正门，真当博物馆的规矩是摆设吗！？
“凯瑟琳小姐，我相信我可以解释的。”
脸上恢复成了惯有的笑意，丽塔的语气中依旧是那么地从容不迫。
看着一边向凯瑟琳解释情况，一边向幽兰黛尔询问问题的丽塔，明羽再次握紧了绯玉丸的手，用缓慢而有坚定的语气说道：“我和那个幽兰黛尔，真的是没有关系的！”
“是吗？”
眼睛微微眯起，澄澈的蓝色眸子中闪过一缕精光，绯玉丸轻笑着反问道。
“真的！”握着少女的手紧了几分，但迎着对方那极具压迫性的眼神，明羽还是迟疑着给出了另一个解释，“至少，如今的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和幽兰黛尔有关系的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系统，与他又有何干！？
“嗯？”
听到这个令人费解的答案，绯玉丸脸上不禁露出一抹莫名的笑意来。
正当明羽打算进一步解释的时候，绯玉丸忽地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算了，我相信羽大哥。”
看着明羽脸上的疑惑，少女眼眸中的神采愈发明亮了几分，伸手捧住了他的脸颊道：“如果我连羽大哥都不相信的话，我又能去相信谁呢？”
虽然看那个幽兰黛尔的作态不像是没有关系的样子，但既然明羽都说了两人间现在没有关系，那她就愿意接受这个答案。
“绯玉丸……”
感受到少女对他的信赖，本来还想解释的明羽瞬间语塞了，双眸不禁多了层水雾。
面对一个如此相信自己的人，他到底在迟疑什么啊！？
将少女轻轻搂入了怀中，明羽将绯玉丸的脑袋埋在了自己胸口。
深深地吸了口从少女身上传来的幽香，明羽闭上了眼睛，心底的念头却愈发坚定。
“等过段时间，稍稍安定了下来后，我们就结婚吧。”
将下巴靠在了少女的脑袋上，感受着那发丝传来的柔顺触感，明羽用轻柔而又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啊？”突然听到这句话，绯玉丸的娇躯猛地一颤，脸颊瞬间变得通红一片，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结……结婚……”
即便还无法完全这个时代的一切，她也知道这个词语所代表的意义。
“嗯，没错。等过段时间，我们就结婚吧。”
用坚定的声音重复了一遍，明羽用不容退让地态度告诉少女她并没有听错。
什么打完崩坏就回老家结婚之类的，他才不立这个flag呢！
“可……可是……温蒂她……”
清楚地意识到了明羽在说什么，绯玉丸倒是迟疑了起来。
“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我只想让你当我唯一的妻子。”
毫不犹豫地表明了自己的心意，明羽的声音中没有丝毫动摇。
尽管在事实上，他也渐渐察觉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某个想法在不断松动。
不可否认的是，温蒂的确是个很优秀的人。不仅在战斗上立于世界之巅，其他方面也让人挑不出什么差错。
更重要的是，即便在各方面都有着在他之上的能力，少女依旧对他很尊重，愿意听从他的命令。
若是没有绯玉丸的话，他恐怕会毫不犹豫地去追求温蒂吧。
更不要说，温蒂似乎也对他很有意思了。
一个月的相处以来，明羽也察觉到了自己难以抑制地对温蒂生出了几分渴望。
若是此时去向学园长低个头的话，他说不定还真能坐享齐人之福。
绯玉丸或许一开始会哭闹一番，但最终很大概率还是会接受这个事实。
但也正是因为这一份可能，令明羽心中顿时警惕了起来。
他不愿意绯玉丸在这件事上受到委屈，也不希望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少女的妥协上。
他是一个自私的人，也希望自己能够被自私。
“可是，我的身体……”
听到了这个回答，绯玉丸眼眸顿时蒙上了一层水雾，嘴里却依旧迟疑着。
她如今的身体和当初依靠地藏御魂显形时并没有多少区别，都是由纯粹的崩坏能所构成。
即便明羽愿意愿意娶她为妻，她这具身体也履行不了一位妻子的义务。
“我会去想办法的，我会让你彻彻底底地复活过来的。”
将少女的身体抱得更紧了几分，明羽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如今最为困难的意识问题已经解决，区区重塑肉身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并不困难。
“我……我…………”
听出了明羽话语中那一股不容拒绝的坚定，绯玉丸的身体不住轻颤了起来，心中依旧有几分迟疑，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稍稍退后一步，明羽猛地单膝跪下，一柄金色古剑浮现在了他的右手掌心，那是符华赠予他的轩辕剑。
金色古剑忽地光芒大盛，缓缓化为了一枚金色的戒指，古朴而又繁复的纹路布满了整个戒身。
左手将绯玉丸的左手托举着，明羽将戒指放在少女的中指前方，抬眸直视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绯玉丸小姐，您愿意嫁给我吗？”
看着明羽的操作，一旁的三人顿时惊呆了。
我们这边还在谈正事呢，你突然求婚是要搞什么幺蛾子！？
而作为此地主人的凯瑟琳馆长，已经快要抓狂了。
先是把这搞得一团糟，现在又来个求婚，你们到底把博物馆当成什么了啊！？
凝视着明羽那澄澈而坚定的黑色眸子，绯玉丸眼角流下两行清泪来，脸上却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我，愿意。”
将中指轻轻穿过了戒指，少女用无比坚定的语气回应道。
砰！
还未等明羽起身，一只浅灰色的猫咪就被生硬地砸在了地板上，而温蒂的身形自空中缓缓浮现了出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 究极生物的生存智慧
“我跟着这只猫到了一个实验室，但那里已经人去楼空了。我派人守在了那里，你们晚点可以去仔细去搜寻一下，但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收获了。”
瞥了明羽和绯玉丸一眼，温蒂用淡漠的语气说道。
虽然对于这两人背着自己的行为很不满，但她也明白此时的正事是什么。
而且，她一点都不小心眼，一点儿也没有。
感受着空气中那股宛若酝酿着风暴的低沉气压，明羽不禁低下了头。
虽然他认为自己和绯玉丸的事情与温蒂没有多少关系，但他还是不由对少女产生了深深的愧疚。
在过去的一个月里，明羽承了温蒂不少情，也被她帮助了很多次。
连他也不得不承认，两人的关系升温得很快，已然是踏入了彼此都有好感的阶段。
但也正是因此，他才不愿意继续拖延下去，这样对三个人都没有什么好处。
该断不断，反受其乱。
他必须趁那段感情萌芽之前就将其掐断，防止两人越陷越深。
感受到了明羽的情绪，绯玉丸主动握住了他的手，抬眸毫不相让地迎上了温蒂的视线。
即便是再温顺的猫咪，在领地受到威胁时也会奋起反击。
更何况，她可从来都不是什么温顺无害的小猫！
两位少女的视线在空中相撞，隐约有激烈的火花迸溅而出，呼啸的狂风和薄薄的冰霜同时弥散开来。
看着相互对峙的两人，幽兰黛尔脸上也不禁露出几分为难来。
虽然她有阻止这一切的力量，但理智却告诉她此时最好不要插手。
想了想，她最终只是唤出了黑渊白花，将丽塔和凯瑟琳护在了圣枪的能量场中，顺便把地上已奄奄一息的浅灰色猫咪抱在了怀里。
目光落在了饱受摧残的博物馆上，作为馆长的凯瑟琳已经快要急哭了。
这帮蛮横无理的强盗，就不能换个地方打架吗！？
注意到下方几人的神色，温蒂狠狠地瞪了绯玉丸一眼，丢下一个地址后就化为了一道狂风消散不见。
轰！
随着风之律者的消失，压抑的风暴顿时爆发了开来，将整间展厅瞬间撕裂，四周的墙壁须臾便化作了碎石和碾粉。
看着被撕碎的冰霜，绯玉丸眸中反而闪过一缕得色。
论武力，她的确是不及这位风之律者。但在这一场战争里，她却是彻彻底底地赢了。
可短暂的喜悦之后，少女随即却又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温蒂和她确实很相像。如果明羽选择了温蒂的话，她又该如何呢？
而且，与温蒂这样的天才人物相比，她在哪一方面都算不上出色。
这样的她，真的能够独占明羽吗？
这样的她，真的可以这么幸福吗？
似乎是察觉到了少女的担忧，明羽反手握住了绯玉丸的手掌，冲她露出一个有些苍白的温和笑容来。
“这个时候，你完全可以高兴一些哦。”
尽量用轻快一些的语气说道，明羽的眼眸之中满是关切。
“嗯。”
听到明羽的安慰，绯玉丸的嘴角重又露出一抹笑意来。
无论如何，今天对她而言都是一个值得高兴的日子。
目光瞥过一旁的三人一猫，明羽暗自摇了摇头，一个空间虫洞迅速在他身前张开。
事到如今，哪怕他明知这三人身上隐藏着极为关键的线索，现在的他也已经没有跟进下去的**了。
拉着绯玉丸踏入了空间虫洞之中，明羽将其他事情纷纷抛在了脑后。
虽然波折不少，但事情终究回到了正轨上，现在应该不至于还有人来破坏他和绯玉丸的约会了。
看着空间虫洞缓缓闭合，三人不由互相对视了一番，都有些无奈地眨了眨眼睛。
目光瞥见了博物馆的狼藉，凯瑟琳不禁轻叹了口气。那些家伙，离开的时候也没有走正门。
灼热的目光看向了丽塔，凯瑟琳的眸中闪过丝丝杀意，道：“丽塔小姐，你看这些……”
看着几乎成了一片废墟的展厅，丽塔也不由低头叹息。
天命的账单，又要变厚了……
“放心，天命会全额赔偿的。”
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来，丽塔不慌不忙地说道，反正花的不是她自己的钱。
但一想到那在温蒂和绯玉丸的对峙中毁掉的博物馆，女武神的眸光也不禁黯淡了几分。
律者的瓜虽然有趣，但吃起来也太过危险了。若非有幽兰黛尔在这，恐怕连她这位s级女武神也很难全身而退。
这样想着，丽塔的视线落在了幽兰黛尔怀里的史丹身上，微眯的眸中透出几分凶光来。
“接下来，就让我们把未完结的战斗结束吧！”
一边轻笑着，丽塔将镰刀的刀锋逼向了史丹。
作为一位s级的女武神，她可不承认自己会输给一只猫。
“喵～”（来就来啊，谁怕谁！？那几个怪物都走了，你以为我还打不过你吗！？）
毫不示弱地迎上了丽塔的视线，史丹也伸出了自己的利爪。
“丽塔，不要欺负它。”
抱着史丹后退几步避开了恒霜之斯卡蒂的锋刃，幽兰黛尔的脸上露出几分不悦来。
这猫这么可爱，丽塔为什么就是和它过不去呢？
难道，自己的副官是狗派吗？
看着丽塔那不肯轻易放弃的模样，幽兰黛尔不由陷入了沉思。
“喵！”（我可是这个地球上的究极生物，从来都是只有我欺负别人的！）
从金发女武神的话语听出了对方的轻视，史丹顿时不满了起来。
“喵！”（等着瞧，我这就把你们全部拍死！）
一边挣扎着从女武神的怀里挣脱出来，史丹放出了狠话。
可挣扎了片刻，它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无法从金发女武神的怀里抽出爪子来。
目光看向了面带疑惑地望着自己的女武神，史丹的猫躯顿时一震。
“喵！”（这都是什么怪物啊！）
在它的感知里，这位看似并不强壮的女武神全身上下都充盈着难以想象的崩坏能，而且她的身体深处还藏着一股更加恐怖的力量，简直比刚才的那个青年还要可怕。
靠！今天都是什么鬼日子，动不动就碰到怪物！
穿越空间出现的那对年轻男女它惹不起，那个跟在它身后把它又从实验室里抓回来的少女同样不好惹，怎么现在又碰到了一个比前几位加起来还要恐怖的怪物！
心思急转之间，史丹迅速认清了现实，伸出小舌头乖巧地在女武神的手背上舔舐了起来，眼睛还不时地眨巴着。
作为一只究极生物，能屈能伸只是基本操作罢了。
更何况，那个名叫胡狼的铲屎官已经被自己给抛弃了，它是再也不会回到那个被遗弃的实验室了。
看着史丹那乖巧的模样，幽兰黛尔的一双美眸中不由露出点点星光来。
显然，史丹正正地戳中了女武神心底的萌点。
“哦？看来是屈服了啊，那就请你带我们去那个实验室吧。”
将镰刀收起，丽塔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来。
虽然温蒂已经给了地址，但既然有猫肯带路的话，她也省得自己麻烦了。
“喵！”（遵命！）
轻细地叫了一声，史丹的眸中写满了乖巧。
事先声明，它并没有屈服，这只是它作为究极生物的一种智慧而已。
能屈能伸，乃真正法器！
…………
而在世界蛇的另一间秘密实验室里，胡狼已经把桌上的实验器材纷纷砸在了地上。
“靠！天命的那群家伙有病吧！一个个的都往伦敦跑！”
口中不住怒骂着，胡狼一脚狠狠踹在了实验桌上。
“嘶～”
感受到脚上传来的剧痛，胡狼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但一想到那间被迫舍弃的实验室，她就感到了自己的心在不断滴血。
那么多实验资料，说没就没了啊……
若不是溜得快，恐怕她自己都得被请去天命总部喝茶。
想到那个风之律者跟着史丹突然冲进来的模样，胡狼至今还心有余悸。
不过那只猫也是废物，连身后跟了那么大一条尾巴都没有发现。
心中思衬着，胡狼拨通了灰蛇的通讯：“喂，灰蛇吗？
对，是我。
计划还在进行中，但这次我要用那个东西……”
挂断了通讯，胡狼的嘴角不由缓缓勾了起来。
哪怕是律者，在伟大的世界蛇面前也算不得什么。
…………
圣芙蕾雅，正在上课的符华心中忽然一悸。
目光穿过了教室的窗户落在远处的那一抹樱粉色上，符华的眼中不由闪过一缕莫名的神色。
把支配之键交给明羽，到底是正确还是错误呢？
天知道当她感应到那三株樱花树上的支配之键气息时，她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按耐住怒火没有把那几棵树给一拳砸了。
作为承载了前文明希望的神之键，是用来植树的吗？
若不是现在使用到支配之键的地方已经不多了，她绝对会来个大义灭亲，教教那个不成器的弟子什么才是神之键的正确用法。
一想到明羽曾把神之键拿来种树的壮举，符华就不由担忧对方会把她送的那把支配之键也用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
算了……等下次有空了，就打个电话问一问吧。
这样想着，符华再度将视线望向了黑板，重新变回了那个标准的三好学生。
第一百四十九章 妥协与认输
华灯初上，灯红酒绿，夜幕下的伦敦城自有与其名声相配的大都市景象。
看着不远处露天咖啡座上那位正在逗猫的金发女子，明羽不由轻叹了口气，将目光看向了身旁的粉发少女，道：“我去和她解释一下。”
他知道，一日不和幽兰黛尔解释清楚，这个执拗的家伙是不会放弃的。
“嗯。”低声应着，绯玉丸帮明羽理了理衣领，脸上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笑意来，“我相信羽大哥的。”
经过了白天的事情后，她已经对于明羽的心意不再有丝毫的怀疑了。
听着少女的话，感知到空气中某个始终若隐若现的崩坏能波动，明羽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来。
他明白，绯玉丸或许同样需要和某个人好好谈一谈。
“在这等我回来。”
在少女额头轻轻一吻，明羽的身形随即便在一个空间虫洞的闭合中消失。
摸了摸额头，绯玉丸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残存的温热触感，双颊不由飘上了朵朵红霞。
“好了，人都已经走了，把你那傻笑给我收起来。”
在明羽此前的座位上现出身形来，温蒂冷冷地说道。
“温蒂……”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少女，绯玉丸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敛。
虽然有心想嘲笑温蒂一番，但她也明白此时不宜再刺激对方了。
轻飘飘地打了个响指，一道无形的气流将两人紧紧包裹，温蒂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这样，这间咖啡厅的其他人就不会注意到我们了。”
即便她并不怎么在意旁人的目光，也不愿被人当猴戏来看。
目光越过咖啡厅的窗户，温蒂还能清晰地看到不远处的幽兰黛尔和明羽，令少女的眸光不由一黯。
“绯玉丸……”将视线落在了身前的粉发少女上，温蒂的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寒光，“我不喜欢你这个人，一点都不喜欢！”
直截了当地说道，温蒂没有丝毫扭捏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面对温蒂的厌恶，绯玉丸只是默默低下了头，目光落在了桌上的咖啡和甜点上，没有回一句话。
“你这个人，做什么都普普通通，完全没有一点长处，我真搞不懂他为什么会选择你！明明我什么都做得到，什么都做得比你好！”
看着绯玉丸那默然承受的作态，温蒂眼中的怒火更盛了。
她最为讨厌的，就是绯玉丸的这副弱者姿态。因为只要对方摆出这样一副姿态来，就能自然而然地躲藏在明羽的呵护和庇佑下了。
作为一个天才，温蒂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优秀，本不会对他人的平庸做过多的指责。但唯独这个绯玉丸，却令她怎么也无法忍受。
温蒂自幼所接受的教育便是要展示自己，要靠自己来解决所遇到的难题，而非事事都依靠他人。
凭借着过人的才能，她能自如地解决绝大部分问题，所以她才格外地欣赏有着同样出色能力的明羽。
也正是因此，她才特别厌恶凡事都只能做到普通标准，却能厚着脸皮赖在明羽身后的绯玉丸。
明明她才是那个更优秀的人，明明她才更有资格站在明羽的身边！
听着温蒂的指责，绯玉丸的头垂得更低了。
她知道，对方说的确实是事实。
在能力上，她和温蒂这样的天才实在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
若论起战斗来，在相同的基础条件上，她恐怕只能发挥出及格水准的实力，而温蒂却是可以做到超水平的发挥。
即便在统合情报这样的后勤事务上，对方偶尔展露的一手也让她叹为观止。若非温蒂忙于在一线执行战斗任务，外加明羽的特别要求，恐怕小队的后勤事务根本没有她的份。
甚至在厨艺这一块，温蒂也有着远在她之上的水准。
可以说，在任何一项能力的比拼上，她都没有丝毫的胜算。无论是她擅长的，亦或是她不擅长的，统统都比不过眼前的天才少女。
良久，绯玉丸忽地抬起头来，右手摩挲着左手中指上的戒指，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问道：“温蒂，你喜欢羽大哥吗？”
“我……”听到绯玉丸的话，温蒂忽地一塞，但旋即便化为了流畅而坚定的决心，“是啊，我就是喜欢他，那又如何！？”
敢爱敢恨，她温蒂从来都不是什么玩不起的人。
更何况，这份情感本就不是什么需要遮掩的东西，即便如今坐在她对面的是那个人的未婚妻。
若是还在圣芙蕾雅的那段日子，她恐怕还不会意识到这一点，但这一个月来的相处已经令她渐渐明白自己的情感。
她会在意明羽的安危，会在乎明羽的情绪，会因为两人关系的拉近而高兴，也会因为明羽对她的疏离而伤感……
她，也许真的喜欢上了那个陪在自己身边，时常笑着劝慰自己，为自己指明方向的男子。
她，希望能呆在明羽的身边，陪他去完成那个看似遥不可及的战胜崩坏的梦想！
这份情感的起始，或许得追溯到他们在大洋洲支部的第一次见面。
在那个没有一点光线的人间地狱里，明羽的出现就如同一束温暖的阳光一般照在了她的身上，令她那颗本已渐渐冰冷的心又重新跳动了起来。
尤其是那句“倘若一个世界需要牺牲某些特定的人才能获得救赎，那么这个世界本身也就没有拯救的必要了”，更是让她的内心感到了极大的安慰和救赎。这是连丽贝卡姐姐都没能让她感受到的。
在因渴望宝石而失去双腿能力的日子里，在面对大洋洲支部女武神的冷言冷语的时候，温蒂一直都用女武神的职责来麻痹自己，强迫自己接受这一切，甚至把无法控制渴望宝石力量的责任归罪于自己。
可如今，却有一个人告诉她自己并没有错，那些都不是她的责任，还说要帮自己取出那块令她失去一切的渴望宝石。
那种久违的温暖和关切，将渴望宝石实验带给她的黑暗悍然撕开了一道口子，让温蒂明白自己也是值得被关心的。
虽然后面她因为丽贝卡的死憎恨了明羽很久，但从现在看来，或许不能简单地把那种复杂的情感归类于仇恨。
她其实很早就明白，丽贝卡的死不能怪在明羽身上，但当时的她却只有依靠这份情感才能把明羽和自己联系在一起。
正如溺水之人会连一根稻草都死死抓住一般，那时的明羽就是她唯一能抓住的稻草了。
即便她拥有着远超常人的力量，可以轻易解决世界上的大部分问题，但在经历了渴望宝石实验的黑暗后，她已经害怕起了孤独和阴暗。
所以在明羽对她提出联手向天命和逆熵复仇的计划后，她几乎没有多少犹豫就答应了。
在等候明羽行动信号的一个月里，唯有她知道自己内心有多么慌张，害怕明羽会抛弃自己，将她告发。
哪怕她当时已经是风之律者，有着轻易摧毁一个支部的力量。
在共同作为律者而行动的时候，她将行动的指挥权交由了明羽。除了信任他的能力外，难免也没有几分想要依靠他的念头。
有了明羽的指挥，他们在初期确实取得了不小的优势，甚至颇有几分将世界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趋势。
虽然后期他们还是失败了，但温蒂却并没有因此而后悔，相反还对明羽及时的点醒而心生庆幸。
若是只有她一人的话，恐怕她只会傻傻地独自杀向天命总部，然后被那些s级女武神联手击杀吧。
亦或者，是被幽兰黛尔一人杀死。
在今天见到了幽兰黛尔之后，温蒂才真正明白了这位最强女武神到底有多么恐怖，知道了明羽对于天命的忌惮并非虚假。
对方只是无意间流露出的气势，就令她这位风之律者感到了一股近乎窒息般的恐怖压力
天命的水，绝对比她想象得还要深很多。
一想到这，温蒂对于明羽的感激之情不禁又更深了几分。
以皇后镇的见面为起始，经过了律者时期的萌芽，再有了这一个月的发酵，温蒂已经无比深刻地明白，她确确实实地喜欢上了那一个人。
作为被誉为最有可能成为第四位s级女武神的天才，温蒂是骄傲的。若是明羽出现的时间差了些，亦或是他的能力只有a级女武神的水准，她对于明羽的感情都只会停留在单纯的感激阶段。
但就是在那个恰到好处的时间，同样具有着出色能力的明羽出现了，在这个骄傲的天才少女的心中荡起了一道恰到好处的涟漪。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直视着温蒂绿宝石般的澄澈双眸，绯玉丸用不急不缓的语气说道，“你说得很对，你其实比我更适合呆在羽大哥身边。”
呆在尼弥西斯号战舰上的时候，绯玉丸在整理情报之余，也曾无数次地翻看过明羽和温蒂联手作战的记录。
所以，她比任何人都要更加清楚温蒂对于明羽的助力到底有多大。
在能力的配合上，风之律者的权能对于明羽这位冰之律者来说是个极大的帮助，不仅能让他更好地降低温度制造寒冰，还能辅助他控制那些寒冰上所附着的速度和力量。
甚至，温蒂所具有的大量崩坏能对于明羽而言也是个极大的能量补充，能让他施展出很多因崩坏能不足而无法动用的招式。
而更重要的是，温蒂本身就有着出色的战斗素养，能跟上明羽那天马行空般的构思。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温蒂和明羽都是一对相性极佳的组合。也唯有在温蒂的辅助下，明羽才能发挥出超乎自身水平的战力。
并非是温蒂需要明羽，而是如今的明羽根本无法离开温蒂。
“但是，他还是选择了你。”
面对绯玉丸的夸赞，温蒂却没有一丝得意，反而还脸色黯然地长叹了口气。
“你应该知道的吧，羽大哥的律者核心已经碎掉了。”
右手手指在戒指上不断摩挲着，绯玉丸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来。
“嗯。”
低声应着，温蒂的视线落在了绯玉丸左手中指的金色戒指上，眼中闪过几分羡慕和嫉妒。
同为律者，她能感应到明羽身上的崩坏能强度无比衰弱，完全不像是一位律者。
“但在这一个月来，他却闭口不提重塑核心的事情。”
幽幽地叹了口气，绯玉丸的脸色多了几分复杂。
听到这话，温蒂的娇躯猛地一震，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或许，他已经想好了办法呢？”
直盯着绯玉丸的双眸，温蒂有些不肯相信地问道。
但对于这个猜测，绯玉丸只是摇了摇头。
如果明羽真的已经有办法了，他是不可能不和她商量的。
“羽大哥，他恐怕不会重塑核心了。”
脸色兀然沉重了几分，绯玉丸一字一顿地说道。
“为什么！？”
忍不住反问道，温蒂的脸上不由露出了浓浓的震惊。
只要有了大量的崩坏能，重塑核心不是什么难事。这一点，同为律者的明羽应该也很清楚。
但话一出口，温蒂心中却忽地闪过了一丝恍然。
在这一个月里，但凡清除了崩坏后，明羽总是让她去吸收那些区域过剩的崩坏能。
原本她还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因为明羽的命令所以才没有多问。可现在看来……
“我也不清楚。”摇了摇头，绯玉丸用低沉的语气缓缓说道，“但羽大哥，或许会一直都维持在如今这种状态了。”
原因具体为何，绯玉丸心底其实已经有几分猜测了，也知道明羽此时的选择或许才是最为合理的。
“怎么会！？”
身体重重靠在了沙发上，温蒂的脸色不禁一黯。
她至今仍记得，拥有律者核心的明羽是何等的风采，以一人之力压得那种状态的极东支部喘不过气来，连那位恐怖异常的影骑士也奈何不了他分毫。
相比之下，如今的明羽虽然也不弱，但比起那个时候来却还是差太多了，简直就跟律化前后的雷电芽衣一样。
“在成为律者之前，羽大哥所在的小队只有他一个战斗人员。”脸上露出一个怀念的笑容来，绯玉丸没有在律者核心的话题上继续，“在那个时候，我就一直害怕他会遇到什么危险。但现在，我却是一点也不担心了。”
“温蒂，我真的很羡慕你，也很感激你的出现。”目光落在了温蒂身上，绯玉丸的嘴角荡漾开一个欣慰的笑容，“能够站在羽大哥身边，保护好他的人，只有你了！”
尽管她如今也是拟似律者了，可绯玉丸却知道自己完全不会战斗。
若她上了战场，唯一能起到的作用或许就是为明羽提供崩坏能了。
“你……”
看着绯玉丸脸上的笑容，温蒂不由语塞了。
“其实今天我想了很多，但想来想去都是你比我更适合羽大哥。”将中指上的戒指摘了下来，绯玉丸将其递向了温蒂，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来，“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去向羽大哥说明的。在你和羽大哥结婚之前，我都会和他保持分手的。”
随着文明和崩坏的不断发展，迟早会出现明羽无法解决的敌人。而到了那时，唯一能保护他的人就只有温蒂了。
如果舍弃一个名分就能护得明羽未来的安全，这对于少女而言是个很划算的交易。
更何况，她也能看出来，明羽对于温蒂并非完全没有意思。
“你……你在干什么啊！？”
看着绯玉丸手心中静静躺着的戒指，温蒂脸上浮现出浓浓的震惊来。
就因为自己可以保护好明羽，绯玉丸就能放弃正妻乃至于唯一妻子的名分？
扬了扬手中的金色戒指，绯玉丸眸中闪过一抹不舍，但还是微笑地解释道：“这一个名分，已经是我唯一能给出的东西了。”
“你就没想过他会不会接受！？”
声音中带上了几分怒意，温蒂依旧不肯轻易接受这个答案。
同为女性，她明白对方的这种牺牲意味着什么。
虽然绯玉丸并没有完全让出明羽，但如果她点头同意的话，那原本能成为妻子的绯玉丸就只能作为小妾或见不得光的情妇呆在明羽身边了。
“羽大哥……”
低声呢喃着，绯玉丸紧紧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深深的痛苦之色来。
良久，少女终于再次睁开了已蒙上一层水雾的眸子，用近乎哀求的语气道：“我会让他同意的。所以……”
“啊哈哈～”但还没等她将后续的话说出口，温蒂却猛地大笑了起来，眼角迸出两行清泪，“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选择你了！”
她对明羽的喜欢还只是一种得到和占有，可绯玉丸对于明羽的爱却已经上升到了牺牲的高度。
“绯玉丸，在这件事上，我承认是我败了。哪怕我在其他方面都比你要强，但唯独在这件事上，我承认比不上你。”任凭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温蒂依旧直视着绯玉丸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祝你们，天长地久！”
话音落下，少女的身形陡然化作一道狂风消散不见。
听着耳旁渐渐低落下去的风声，看着手心中氤氲着金色光芒的戒指，绯玉丸脸色一阵复杂。
明明她彻彻底底地赢得了这一场战争，却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应该悲伤。
第一百五十章 异世的沙尘终随风逝去
“你不担心她们吗？”瞥了眼咖啡厅那边已经变得模糊的景象，幽兰黛尔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神色来，“毕竟，她们两个的关系可并不好。”
“不用，我相信她们。”
在幽兰黛尔正对面坐了下来，明羽摇了摇头，用从容的语气说道。
“在面对感情这件事的时候，你还是不要期待女人会有多么理智。”
逗了逗躺在自己大腿上的史丹，金发女武神语气平淡地说道。
想了想博物馆那惨淡的下场，明羽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但这次毕竟自己还在旁边，而且咖啡厅也有那么多普通人，她们应该会收敛一些……吧。
不过，这个呆鹅也能说出这样哲理性的话来？
抬眸看了幽兰黛尔一眼，明羽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惊讶。
“这是丽塔告诉我的。”
似乎察觉到了明羽目光中的惊奇，少女红着脸颊解释道。
“咳咳！”清了清嗓子掩饰自己的尴尬，幽兰黛尔的目光看向了明羽，“你要喝点什么吗？”
虽然见面之前她有许多问题想要搞清楚，但事到临头她反而变得有耐心了起来。
瞥了眼少女身前的咖啡，明羽有些随意地说道：“和你一样就行。”
他对于咖啡并没有什么了解，反而不如将选择权交给对方，以免出糗。
轻点了下头，幽兰黛尔唤来服务员再点了杯咖啡，从包里拿出一条奄奄一息的青色小蛇扔给明羽，道：“喏，你的蛇。”
“这是龙！”认真地纠正了女武神的误解，明羽看着青龙的目光不由呆滞了几分，“还有，它怎么变成这样了？”
在他的殷切教导下，青龙终于掌握了变化身形的方法，可以从百米长的龙形变为几十厘米的蛇形。
虽然蛇形态的战斗力比不上龙形态，但至少也是掌握了两种能力的审判级崩坏兽，怎么也不会太弱才是。
只是看守一间被舍弃的实验室，还能被敌人打成这样？
“唔……”迎着明羽疑惑的目光，幽兰黛尔的脸颊不由一红，把怀里的猫抱得更紧了几分，“那个……它想欺负史丹，然后……”
“……”
看着少女护猫心切的模样，明羽也猜到青龙为什么会是这副样子了。
摸了摸小蛇的脑袋，明羽的眼中不由升起几分惭愧来。
没办法，他虽然打得过那只猫，但终究打不过它的铲屎官。
想了想，明羽觉得这个亏还是不能白吃，便冲着幽兰黛尔竖起三根手指头来，道：“三枚帝王级崩坏兽核心，当它的零食。”
哪怕是最强女武神，也不能不讲理吧。
“成交！”
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幽兰黛尔对此并没有什么异议，她还生怕明羽不肯轻易罢休呢。
本来就是史丹作死想去挑战那条青蛇，结果技不如人差点被吃掉了，她才不得已出手的。
更何况，对方还帮她们守住了实验室的那些资料。若是没有这条青蛇的帮助，恐怕那间实验室已经被反攻的世界蛇人员给毁掉了。
“还有，小龙比较喜欢冰系和风系的核心。”
顿了顿，明羽将青龙塞进口袋后才再度补充道。
由于某人的淡淡不满，以及明羽那强烈的求生欲，青龙的昵称已经正式从小青变为了小龙，虽然明羽通常会自动在心里补上某个字。
“嗯。”
点了点头，幽兰黛尔示意自己会放在心上的。
“对了，你们在那间实验室里有什么发现吗？”
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明羽忽地开口问道。
虽然白天有事导致他无法亲自跟进，但明羽对于系统特地留言的事情还是很上心的。
“没有，只有一些人造崩坏兽的实验数据，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低头逗弄着史丹的肚子，幽兰黛尔语气平静地说道。
“是吗……”
盯着少女看了好一会儿，明羽才确定幽兰黛尔没有对他说谎，虽然对方本就没有向他坦白的义务。
但以这位最强女武神的个性，若真的不想告诉自己的话，她大概会直言无可奉告吧。
端起自己的咖啡轻轻啜了一口，明羽的脑海中始终盘绕着一个疑问。
既然幽兰黛尔这里没有线索，那系统又为什么要让他跟紧对方。
而且，那句“只要在秋天的伦敦城里跟紧那位最美丽的女孩，你就能找到自己所追寻问题的答案”，怎么看都像是句恶作剧！
若不是知道系统最后跟幽兰黛尔走在了一起，鬼知道那位最美丽的女孩指的是谁啊？
以他现在的眼光来看，现在伦敦城里最漂亮的女孩明明必须是绯玉丸才对！
虽然心中颇为不解，可出于对系统的信任，明羽还是选择了听从了对方的留言。
“有什么问题吗？”
被明羽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幽兰黛尔忍不住开口问道。
哪怕自己在那条青蛇的事情上不太厚道，但她也愿意做出补偿了啊，而且对方显然也接受了。
总不会，这个明羽还紧盯着这件事不放吧？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最强女武神竟会喜欢猫。”
目光落在了在少女怀里撒娇卖萌的猫咪身上，明羽脸上露出一抹毫不掩饰的惊讶来。
“喵！”（你瞅啥！？）
冲着明羽低吼一声，史丹毫不客气地露出了它那锋锐的爪牙。
靠山就在旁边，如果不嚣张一些的话如何对得起自己这般忍辱负重。
“你不觉得史丹很可爱吗？”
摸了摸猫咪的小脑袋，幽兰黛尔显然将这当作了善解人意的打招呼，脸上荡漾开灿烂的笑容来。
“嗯，其实我也挺喜欢小猫的。”盯着冲他张牙舞爪的史丹，明羽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一丝斜斜的弧度来，“因为，我觉得猫肉火锅应该会很不错。”
虽然他不懂猫语，但想来这只死猫也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
“喵～”（你是魔鬼吗？猫肉都是酸的啊！）
感受到明羽话语中透出的丝丝杀意，史丹猫躯陡然一震，浑身的寒毛都不住倒竖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呀！？”
一边安抚着受惊的史丹，幽兰黛尔狠狠瞪了明羽一眼，一双含嗔带怒的美眸如藏星辰。
“没什么，我只是和史丹打个亲切友好的招呼罢了。”
悻悻地避开了少女的视线，明羽的目光落在了身前的咖啡上。
不可否认的是，幽兰黛尔的姿容的确极为出挑。
而且，对方真的很大。
“……”
看着明羽那轻描淡写的模样，幽兰黛尔也不禁无奈地轻叹了口气。
但她毕竟先前还对那条青蛇做了那样的事情，理亏之下也懒得去和明羽计较了。
“你应该知道的吧，在你成为冰之律者的时候，我陷入了一段长达半个月的昏迷期。”
眼眸微转，幽兰黛尔将话题转向了自己一直想知道的事情上。
“听说过。”
双手捧着瓷杯喝了口咖啡，明羽语气平静地说道。
在某一次非正式会谈里，奥托主教曾提及过这件事，这也是导致天命总部缺席这次崩坏的重要原因。
而在天命面向大众公开的情报里，最强女武神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出战时机。
“主教大人曾和我说过…”一双星眸牢牢盯着明羽的脸庞，幽兰黛尔没有放过对方任何一个微小的动作，“这和你有关。”
对少女灼热的视线恍若未觉，明羽连头都没有抬起来，便用平淡的语气道：“那不是我干的。”
虽然和他有着不浅的关系，但那毕竟是系统犯下的事情，明羽并不想去背这个锅。
“在那半个月里，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那个梦里，曾反复地出现过一个人的身影…”忽略了明羽故意摆出的冷淡，幽兰黛尔的视线依旧没有丝毫偏移，“而那个人，就是你！”
听到少女无比肯定的话语，明羽捧着瓷杯的手忽地一抖，差点将杯中的咖啡都洒了出来。
他虽然也想到了系统会做些什么事，但却没想到对方竟会留下这么大的尾巴。
系统那家伙是想干嘛？让他来再续前缘？
那家伙脑子有病吧，明羽连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过来了，哪有这个闲工夫来给他擦屁股！？
一边在心底暗骂系统的不正经，明羽脑海中也是心思急转，寻找着一个可以糊弄过去的方法。
看着明羽脸上的慌乱，幽兰黛尔极有耐心地撸起史丹顺滑的毛发来，没有丝毫的催促。
在这个即将揭晓的答案面前，她纵然心底也有些着急，却也明白应当给予对方足够的思考余地。
良久，明羽终于抬起头来，直视着少女那一双深邃的蓝色眼瞳，微笑着说道：“幽兰黛尔小姐，你相信平行时空吗？”
心中思衬许久，明羽最终还是选择了向对方坦白。
虽然他不是编不出其他借口，但明羽相信系统绝不会只让幽兰黛尔做了一个梦，那个家伙肯定留下了些其他的东西。
更何况，明羽还不知道幽兰黛尔的那个梦到底怎样的，对方又通过那个梦境了解到了什么呢。
看着明羽那张带笑的俊秀脸庞，听着那个可笑至极的答案，这位最强女武神却郑重地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我相信。”
尽管这个答案看上去荒谬至极，可一想到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幽兰黛尔也觉得唯有这样才能解释通透了。
见幽兰黛尔真的相信这个无比荒谬的说法，明羽心底也不禁暗自惊讶，同时愈发认定系统绝对给这位最强女武神留下了其他东西。
“你相信就好。”大松了口气，明羽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来，“那么，无论你曾经遭遇了什么，都和现在的我没有任何关系！”
听出了明羽话语中的那份坚定和疏离，幽兰黛尔也点了点头，垂着脑袋小声应和道：“理应如此。”
既然她都接受了平行时空的设定，那另一个时空的明羽所做下的事情，确实不该由这个时空的明羽来承担后果。
更何况，无论怎么看她都是承受恩惠的一方，这让她更加没有立场纠缠下去了。
察觉到咖啡厅处那一道突然惊起的崩坏能波动，明羽一口将剩余的咖啡喝干，站起了身来，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此别过了。”
换做是其他时候，明羽还有心好好陪这位最强女武神聊聊天。但现在……
“明羽！”
看着对方转身离去的身影，幽兰黛尔忽地喊出声来。
“嗯？”
脚步猛然一顿，明羽缓缓转过头看着少女，黑色的眸中浮现出浓浓的疑惑来。
“我，欠你一份人情！”
直直地盯着对方的眼睛，幽兰黛尔无比认真地说道。
但面对这位最强女武神的承诺，明羽只是笑了一笑，简单地摆了摆手便转身离开了。
虽然幽兰黛尔的承诺确实很珍贵，但在这个世界上，明羽有自信可以做到绝大部分的事情。至于剩下的，他也有其他方法可以达成。
若真有非幽兰黛尔不可的事情，她还未必肯因此放弃自己的原则呢。
目不转睛地看着明羽的身形渐渐远去，幽兰黛尔没有再说一句话。
终究，她还是没有把自己唯一记得的梦境的最后一幕道出。
那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颤巍巍地握着她的手掌不住道歉。
而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和明羽看向绯玉丸的眼神几无丝毫差别。
甚至非要说的话，那位老者眼中的情感比起明羽来说还要深刻很多、很多……
那份情感到底是什么，少女心底很清楚，但这和如今的明羽已经没有丝毫关系了。
即便是对于她来说，那个离奇而古怪的梦境也如一部早已忘却了内容的电影一般。纵然心底还残留着几分感动，可终究是什么也无法记起了。
结账起身，幽兰黛尔将束在脑后的长发潇洒一甩，选择了一个和明羽相反的方向大踏步地没入了人潮之中。
而在不远处，一位灰发红眸的少女正站在了路灯的下方，巧笑嫣然地望着她的走近。
…………
步行返回了咖啡厅，看着座位上神色有些憔悴的粉发少女，明羽眼中不由流露几分心疼来。
怜惜地将少女拥入了怀中，明羽把嘴巴贴在女孩的耳边，柔声道：“抱歉，让你担心了。”
感受到那熟悉的怀抱，绯玉丸娇躯一颤，脸上似乎浮现出几分抗拒之色来，但转瞬后便紧紧靠在了明羽身上。
将少女搂得更紧了几分，明羽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全身心地去感受着这难得的温存。
对于温蒂的事情，两人都已是心知肚明，没人再去提及。
尽管那仍像朵阴云一样盘旋在他们的头顶，可对于如今只想沉浸与彼此相伴的幸福之中的两人来说，这份阴影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天然呆的援军
伦敦，机场。
看着那位从通道中走出，不住地四处环顾的金发少女，明羽眉头不禁微微一皱。
这种看上去就不怎么聪明的人，真的能对寻找神之键有帮助？
在这几天里，留在伦敦的明羽也知道了丽塔此行的任务到底为何。
虽然他并不清楚丽塔的进度到底如何了，但明羽怎么也无法想象这样一个满脸写着迷糊的人能在寻找神之键这种智力游戏上发挥作用。
这就如同不能期待草履虫在学术上会有多少造诣一样，天命就不能派个稍微机灵一点的人来寻找神之键吗？
而此时，一直左顾右盼的金发少女似乎终于发现了明羽几人，忙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迈动着步子小跑了过来。
但或许是还没有从乘坐飞机的不适中恢复过来，少女的左右腿彼此一碰，身形便向着前方摔倒而下。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能做到平地摔的人！
捂了捂额头，明羽长叹了口气，却并未上前去搀扶，因为某位热心肠的最强女武神的反应比所有人都要更快一步。
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少女惊恐未定地睁开双眼，入目却是一道无比伟岸的身影。
“啊！幽兰黛尔大人！”
惊叫一声，少女的双颊出现了两团可疑的潮红，呼吸顿时粗重了几分。
是那位传说中的最强女武神，而且还是活的，自己还离她这么近，近到仿佛能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香气。
一瞬间，少女的心中已是闪过数万字的不可描述内容，琥珀色的双眸蒙上了一层潋滟的水雾，为其本就可爱的外表添上了一丝妩媚。
“你没事吧？”
看着仍死死抓着自己衣服的少女，幽兰黛尔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这个女武神这么久还没有把身体的平衡调整过来，显然是缺乏锻炼啊。
虽然心中颇为不悦，但长久以来的经历还是令她明白人与人之间无法一贯视之，对他人极高的忍耐更是让幽兰黛尔的声音听上去依旧充满了关切和温柔。
“啊，我已经没事了。”
身体迅速了恢复了平衡，少女弱弱地回答道，脸上的红晕久久没有散去。
忽然，少女的视线落在了明羽的身上，双眸瞬间亮了起来，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见的微弱弧度。
“明羽大人！您还记得我吗？”一边激动地说着，少女冲着明羽张开双臂小跑了过去，“我是您上次在迪拜崩坏事件中帮助过的那个——”
“噢！是那个猫砂小队！”
听到少女提及关键词，明羽瞬间回想某个打酱油的小队来，脸上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来。
但即便不能说是陌生人，明羽到底还记得自己是个已经订婚的人，而且绯玉丸还在旁边盯着呢。
脸上的表情没有多少变化，明羽伸手在身前轻轻一拂，便隔空将奔来的少女拍向了丽塔那边。
“是磷砂小队啦！磷砂小队的苏莎娜！”
在丽塔的搀扶下站定了身子，苏莎娜有些气恼地跺了跺脚，脸上不由露出几分泄气来。
但旋即，她似乎也知道这种要求对于明羽这样的人来说太过苛刻，脸色迅速又变得激动了起来，道：“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寒冰箭雨从天而降的场景呢！明羽大人真是太厉害了！”
听着少女兴奋不已的描述，明羽脸上的表情不禁僵硬了几分。
在那次崩坏兽进攻迪拜的事件中，出力最大的其实是温蒂才对。
领头的崩坏帝王是被温蒂一箭刺穿的，后面那消灭了大部分普通崩坏兽的寒冰箭雨他也只是负责制造寒冰，附加力量和控制方向都是由温蒂一手完成的。
将自己心中的激动抒发完毕，苏莎娜似乎也注意到了某个本该出现的人并不在这儿，忍不住问道：“明羽大人，温蒂大人呢？您们不是经常在一起的吗？”
听到苏莎娜的问题，明羽立即感受到了身边传来的某道若有若无的视线，虎躯不由一震。
随着他和温蒂这一个月来的活跃，整个天命都已经渐渐接受了他们这两位律者的存在，也知道了他们是一组多么相配的搭档。
有好事者甚至仿造不灭之刃的两位s级女武神，给他们也组了对cp。
虽然在战斗上，他并不否认温蒂与自己的默契，但这种盲目磕cp的行为他还是要坚决抵制的。
“我们现在是在休假，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的！”
摆了摆手，明羽一脸严肃地纠正道。
“是吗？”
食指点在了下巴上，苏莎娜似乎有些将信将疑。
“当然了！”
冲着少女重重地点了下头，明羽眼中写满了认真。
反正，他是不可能把温蒂暂时失踪的事情说出去的。
那天晚上，察觉到温蒂始终没有返回他们下榻酒店的时候，明羽心中也是颇为担忧的。
即便作为风之律者，温蒂的实力已经是世上最顶尖的那一撮了。
若是在正常状态下，明羽也不至于担心什么。但以少女当时的情绪，难保不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可纵然是对感情之事没有太多了解的明羽，也知道对方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理会自己了。
再尝试性地发了几条短信，打了几个电话后，明羽就对自己联系温蒂这件事情死心了。
而且，论起追踪来，明羽也远远不及身为风之律者的温蒂，根本无法锁定少女的行踪。
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了向学园长报告。
理所应当地，明羽被学园长训了整整一个小时。
对此，明羽也没有办法做丝毫的反驳，只是默默地承受着学园长的怒火。
毕竟，这件事情是他不够慎重，太过于孟浪了些，没有在日常的相处中与温蒂注意距离。
或许，尽管在嘴上说着拒绝的话，但明羽的内心深处也在为这种被人所喜欢的事情而暗自得意着。
最终，明羽也只能厚着脸皮让学园长帮他留心温蒂的消息了。
“那么，我就先走了。”
幽兰黛尔一边说着，一边向着登机口走去。
听到了少女的声音，明羽飘飞的思绪也重新回到了现实，跟在丽塔之后向着对方颔首致意。
“诶？幽兰黛尔大人和我们不是一起的吗？”
倒是苏莎娜一脸惊讶的样子，仿佛碰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了一般。
“我的假期已经结束了，总部正急着召我回去处理崩坏兽呢。”
将手掌放低让史丹跳了上来，幽兰黛尔微笑着说道，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光彩。
盯着女武神怀里乖巧卖萌的小猫，明羽眼中不由露出几分疑惑来，道：“史丹也能上飞机吗？”
虽然他对于飞机上有关宠物的管理并不清楚，但一般而言都是要托运的吧？
“没关系的，天命已经包机了。”
微笑着点了点头，丽塔一脸平静地补充道。
看着丽塔那毫不在意的模样，明羽顿时语塞了，心中莫名酸了起来。
他本以为vip通道已经够豪横了，结果天命的能量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因为他平常要么是自己飞，要么是搭乘战舰，基本没有坐过普通的航班，从未体验过这种包机的待遇。
望着金发女武神那渐渐远去的背影，明羽的眼睛不由眯了眯。
他们前几天捣毁了世界蛇的一个据点，结果现在就出现了需要s级女武神才能处理的崩坏事件，怎么看都有些太过巧合了。
不过，面对幽兰黛尔的离场，明羽的情绪也并没有多少波动。
即便只有他一个人，明羽也有自信面对世界蛇可能会布置的陷阱。
哪怕没有了律者核心，他的战斗力依旧属于世界前列，是绝对的高端战力。
“还有，和苏莎娜小姐对接任务的是我喔。”
看着苏莎娜无法掩饰的惊讶，丽塔一脸微笑地说道。
“啊？”
仿佛是才发现这一位s级女武神一般，少女脸上的惊色更浓了几分，双颊也顿时红了起来。
“……”
看着迷糊到这种地步的女武神，明羽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破天命，迟早要完！
“根据之前得到的信息，我们推测神之键可能隐藏在很深的地下。而苏莎娜小姐的家族又是以勘探宝石为业的，所以她对于这一次的任务可以提供不小的帮助。”
察觉到了明羽对于苏莎娜的质疑，丽塔忍不住出声解释道。
虽然她也不认为这两人之间往后会产生什么交集，但维持一个良好的团队氛围还是很有必要的。
勘探宝石为业的家族？
听到这话，明羽的眼眸顿时一亮。
“这么说，苏莎娜的家里有矿咯？”
看向金发少女的眼神瞬间热切了几分，明羽的脸上露出和蔼亲切的笑容来。
“我家…确实是有几座宝石矿啦。”被明羽的视线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苏莎娜把脸藏在了手提箱的后面，“而且，这次我也带上了天命最先进的探查设备。”
“嗯，我很看好你哦，苏莎娜！你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女武神的！”
冲着金发少女露出一个赞叹的笑容来，明羽毫不吝啬自己的表扬。
家里有没有矿无所谓，主要是他这个人喜欢交朋友。
“谢谢……”面对明羽的夸赞，苏莎娜露出一个颇不好意思的笑容来，琥珀色的眸中燃起了无比强烈的斗志，“我一定会努力的！”
“如果明羽大人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和苏莎娜小姐就先告退了。”
向着明羽微微一弯腰，丽塔微笑着说道。
“诶？明羽大人也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从丽塔的话中听出了什么，苏莎娜惊讶地问道。
“嘿嘿～我有特殊的移动方式。”
脸上露出一个高深的笑容来，一个金色的空间虫洞在明羽身后豁然洞开。
作为一个掌握了空间能力的人，谁还会正经走路啊！？
他之所以来机场，也不过是送别幽兰黛尔，外加看看天命新派来的女武神是什么人罢了。
“若是事件有了新的进展，我会及时通知明羽大人的。”
对明羽的移动方式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丽塔用柔和的声音说道。
面对丽塔谦逊的表现，明羽只是不置可否地摆了摆手，并未多说什么。
事到如今，他也已经意识到自己所追寻问题的答案很可能就和丽塔此时寻找的第二神之键有关了，自然不可能在这儿退缩。
但以奥托的行事作风，如果不是必要的话，他未必能有掺和的机会。
在原时间线里，支援丽塔的任务或许就是由幽兰黛尔所担任的，因此系统的留言里才会让他跟紧对方。
既然寻找第二神之键需要幽兰黛尔出手，那必定会出现丽塔无法处理的状况，所以明羽心里也不是很着急。
纵然在明面上，他是处于被动的地位。但若是考虑到他的“先见之明”，说他占据主动也不为过。
而在获得了寒狱冰天，还习得了剑神后，明羽也有足够的信心做得不会比幽兰黛尔逊色。
即便是碰上了持有第三神之键的渡鸦，明羽如今也不会有丝毫的担忧。
倘若是完全状态的雷之律者，他还会忌惮一二。
但只是区区一柄神之键的话……他手里的寒狱冰天可不是什么只能当摆设的玩具。
冲着丽塔和苏莎娜点了下头，明羽带着绯玉丸消失在了空间虫洞之中。
在新的消息传来之前，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情。
而且以明羽掌握的空间能力，他们大可以在整个英国随意游玩，不必担心会赶不上第二神之键的搜寻。
看着两人的身形完全消失，丽塔微笑着看向了一旁的苏莎娜，道：“苏莎娜小姐，我们也该离开了。”
“嗯，好的。”
仿佛才从明羽的移动方式中回过神来一般，少女的脸上依旧有些迷糊。
看着苏莎娜脸上的迷糊，丽塔的笑容也不由僵硬了几分。
纵然她是很相信主教大人的智慧的，可如今的她却也不禁对主教大人的决定产生了些许怀疑。
希望，苏莎娜在她的专业领域不会这样迷迷糊糊吧。
察觉到了丽塔表情的微弱的变化，跟在她身后的苏莎娜脸上露出一个天然呆的纯真笑容来，眸中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得意。
第一百五十二章 陷阱与背叛
哒哒哒～
行走在幽暗深邃的密道之中，杂乱而清脆的脚步声传荡得很远，又在石壁上反射了回来，令人心中忍不住地发毛。
但如今出现在地道中的几人毕竟都不是常人，丽塔和苏莎娜都是训练有素的女武神。唯一的普通人凯瑟琳也是博物馆的馆长，参与过的考古活动也是不少了，自然不会害怕这么一条阴暗的地道。
或者说，作为历史工作者的兴奋和激动已经占据她的全部内心，让她再感觉不到一丝的恐惧。
“哇！从仪器里看，这条通道的长度足足有六千英尺呢，真不知道在古代是这么完成这样浩大的一个工程的！？”
目光在仪器上扫了一眼，苏莎娜看向地道的双眼中充满了震惊，脸上也满是毫不掩饰的惊讶。
前方是肉眼无法望到尽头的幽暗，密道的台阶不断延伸向下，青灰色的石砖纵然经历了岁月的流逝也可见其原本的均匀平整。
两侧的墙壁则是由巨大粗糙的岩石构成，厚厚的灰尘堆满了整个石面，高处甚至隐约可见苍白的、残破的蜘蛛网。
以如今的眼光来看，挖掘这样的地道已不算是难事了。但在那基本只能依靠人力和畜力的古代社会，着实很难想象竟可以做到这样的事情。
“如果这里是神之键的埋藏地，那么建造这里的大半是前文明的科技。”走在最前方的丽塔手持电筒，目光在地道中四处扫视着，声音中却没有多少波动，“对于他们来说，再怎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尽管不少人都清楚有前文明纪元的存在，但作为天命的s级女武神，丽塔对于那个曾无比辉煌的时代还是有着深于常人的理解，对于眼前的一切并未感到多少吃惊。
因为她明白，即便是如今的天命，在很多方面也无法和前文明相媲美。
以那种超乎想象的科技水平，无论做出怎样的事情都是可以被接受的。
目光偶尔向着后方扫去，看着苏莎娜脸上那纯真无邪的笑容，丽塔也不由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来。
虽然在合作前她还对苏莎娜的能力有过怀疑，但工作开始后她就明白总部选择的这个人的确很适合这个任务。
在苏莎娜和她带来的那些设备的帮助下，她们很快就在伦敦附近的遗迹中找到了这条隐藏极深的密道。
如果真的能在这儿找到第二神之键的话，那苏莎娜的确可以算是功不可没了。
看着前方的两位女武神，走在最后的凯瑟琳渐渐收敛了脸上的兴奋，眸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精光。
“到尽头了，大家要小心。”
目光瞥见前方忽然变得平坦了起来，丽塔冷静地出声提醒道，身体暗自紧绷了起来。
作为s级的女武神，她自然不会惧怕于普通的陷阱。但这里毕竟是使用前文明的技术搭建的，难保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听到了丽塔的提醒，后面两人也点了下头，低低地应和了一声。
穿过并不狭窄的通道，三人进入了一个更加宽阔的大厅。
看着眼前这座宏伟得宛若神殿的大厅，三人齐齐倒吸了冷气。
在如此深邃的地底，竟然还能建立起这样一座能轻易容纳数千人的大厅。
不过，与其余两人不同，丽塔却是不由对这座大厅的建造目的产生了怀疑。
花费了那么大的功夫，肯定不会是建着好玩的。
一般而言，这种规模的大厅都是公共集会的场所，那周围一般都会有一些装饰布置才对。
可这座大厅却是空空荡荡，仿佛里面的东西早已被什么人给搬空了似的。
不顾沉思的丽塔，凯瑟琳的视线直直地落在了大厅尽头发出淡淡荧光的石板上，落在了石板上插着的石剑之上。
脸上露出难耐的激动之色来，凯瑟琳小跑着奔向了那柄石剑。
“凯瑟琳小姐，等等我啊！”
注意到了博物馆馆长的行动，苏莎娜急忙跟了上去。
毕竟在这个安危难明的地方，她作为一名女武神是不可能放任凯瑟琳一个普通人独自行动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圣剑吗……”
看着自己眼前的石中剑，凯瑟琳眸中升起浓浓的兴奋与激动来，不顾自己还未调匀的呼吸，便匆匆带上了手套想要去触碰这柄留下了无数传说的圣剑。
“凯瑟琳小姐！请等一等！”
注意到了凯瑟琳的举动，丽塔焦急地制止道。
在这种地方随意行动的话，是很可能会触发陷阱机关的。
但女武神的提醒显然晚了一步，兴奋到无法自己的博物馆馆长已经触摸到了石剑。
轰！
一道道巨大的石壁从天而降，重重地砸落在了大厅之中，将整间大厅彻底分隔成了两半。
“咳咳～”
被石壁激起的碎石和灰尘呛到，丽塔一边不住咳嗽起来，一边观察着被石壁分割的大厅。
显然，凯瑟琳是触发了大厅中的防御机关。
虽然有些惊讶凯瑟琳那样经验丰富的历史工作者竟也会犯这样的失误，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前往大厅另一头的方法。
可正当丽塔想要展开行动的时候，一个沉重的脚步声却忽地响了起来。
看着从阴暗中缓步走出的黑袍人影，丽塔的脸上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轻笑，酒红色的眸中却瞬间沉重了起来。
“我早该想到的，这一切都太过顺利了，你们不应该没有反应才是。”
轻声说着，丽塔迅速开启了苍骑士的传输，一柄蓝色的华丽镰刀出现在了女武神的手中。
从被史丹偷袭的时候起，她就明白自己的任务已经被世界蛇盯上了。
而之后那近乎巧合般顺畅的任务进度，也令她有种被什么东西注视着的感觉。
可纵然她已经把警惕提到了最高，却还是不免落入了现在的境况。
“我没有被人跟踪的感觉，看来我们中间是出了奸细了。是苏莎娜？还是凯瑟琳？”一边试探着，丽塔的目光在这个大厅中飞快扫过，“而且，这个地方也是被你们先发现的吧？”
虽然很不愿意怀疑同伴，但从眼下的事实来看，存在奸细的可能性是很高的。要么是从一开始就合作至今的凯瑟琳，要么就是天命临时调派过来的苏莎娜。
不仅仅是这个大厅过于空旷，那个落石的陷阱也委实太过巧合了，仿佛对方早就预料到了会发生这样的状况一般。
“你很聪明，天命的女武神。”
听到了丽塔的分析，黑袍人忍不住夸赞道，声音沙哑而低沉，宛如毒蛇在沙地中爬行留下的沙沙声一般。
“可惜，还是落入了你们的陷阱。”
面对黑袍人的称赞，丽塔脸上却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来。
在这样的场合下，敌人的夸赞不过是一种胜券在握时的玩弄罢了。
“抱歉，为了世界蛇，只能请你去死了。”嘴上说着道歉的话语，可黑袍人的声音中却听不出丝毫的歉意，“第二神之键，绝不能落入你们的手里。”
“看来，你们已经做好挑衅天命的准备了。”手中的镰刀微微扬起，锋锐的刀刃闪过一丝冰冷的寒芒，丽塔的嘴角也缓缓勾了起来，“但是，希望你们也做好了面对一位s级女武神的准备。”
作为天命的s级女武神，丽塔虽然不敢说自己天下无敌，但她也不认为自己会输给这样莫名其妙、连名字都不敢报的家伙。
“当然。”
正面迎战一位s级女武神，黑袍人的声音依旧没有多少波动，甚至连身形都没有多少移动，简直没把对方放在眼里，仿佛对面站着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柔弱少女似的。
“呵呵～我还真是被小瞧了呢。”
嘴边沁出一丝冰冷的笑意，丽塔的左脚在地面狠狠一踏，身体如离弦之箭般冲着黑袍人疾冲而去，蓝色的镰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
噗！
黑袍人急忙往旁边一闪，速度很快，但比起女武神而言还是差了一些，使得镰刀在他胸前带起一抹殷红的血花来。
不过这种程度而已，三招之内就能解决战斗。
瞥见了黑袍人胸口的血痕，丽塔甩了甩镰刀上沾染的鲜血，心底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不禁稍稍松了口气。
本来在看到黑袍人那始终沉稳而冷静的态度时，她还怀疑对方或许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但甫一交手，丽塔就明白黑袍人不过是受过些许训练的普通人程度，连自己试探性的攻击都无法完全躲开。
区区杂鱼……
可正当女武神想要再度发动攻击时，一道轻细的宛若气体泄漏般的声音却忽地响了起来。
看着以肉眼可见速度弥散开来的淡红色气体，丽塔迅速屏住呼吸、捂住口鼻向后撤去。
的确，在这样一个密闭的环境中，用毒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纵然女武神的身体抗性要超出常人很多，但也难免会受到些许影响。
不过，大多数毒气也得进入人体才能发挥作用。而即便只是屏住呼吸的短短几分钟，也足够她杀死这个黑袍人很多次了。
这样的想法刚从脑海中闪过，一阵阵虚弱感便从身体各处传来，令丽塔的心中陡然一惊。
怎么回事？她明明没有吸入多少毒气，以她的抗性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中毒！？
而且，这种毒气似乎还专门针对崩坏能生效。
只不过是这短短一会，丽塔就已经感应不到体内崩坏能的存在了，仿佛从一位s级的女武神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普通人一般。
似乎是察觉到了女武神的震惊，黑袍人发出一阵沙哑的笑声来，用低沉的声音解释道：“不要挣扎了，这是能通过皮肤渗透进入人体的药剂，单单屏住呼吸是没有用的。”
“即便是这样，我也可以解决掉你。”
尽管声音由于力量的流逝而有些虚弱，但丽塔的脸上依旧挂着自信的轻蔑笑容。
虽然心底因为这种毒气的作用方式和起效速度而感到了极大的震惊，可少女仍然没有就此放弃的念头。
即便没有崩坏能，她照样是一位训练有素的战士，那些经年累月训练获得的战斗技巧依旧沉淀在她的身体之中。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摇了摇头，黑袍人的语气里似有几分叹息，“那么，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绝望吧！”
说罢，他随即从衣兜中掏出一支注射器，毫不犹豫地扎入了自己的脖颈之中。
“吼～”
眨眼之间，黑袍人的身体便变大膨胀，一头帝王级的崩坏兽黑夜之子猛然出现在了女武神的面前。
“这到底是……”
看着自己眼前的帝王级崩坏兽，丽塔的表情也有些挂不住了，酒红色的眸子也被浓浓的震惊完全占据。
若是正常状态下面对一头帝王级崩坏兽，她有充足的信心可以毫发无伤地将其解决。
但在如今这个状态，在这个崩坏能失效、月魂装甲也失去作用的时候，这位s级女武神却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这次真的是糟糕了啊～”
随着崩坏兽的不断逼近，丽塔的脸上也不禁升起一丝淡淡的绝望来。
…………
而在大厅的另一边，苏莎娜和凯瑟琳也遭遇埋伏已久的敌人。
石中剑后方的石壁豁然洞开，露出一群身披黑袍的机械士兵来，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两位少女，红色的瞄准光束在黑暗中是如此的刺眼。
“凯瑟琳小姐，躲到我身后去！”
一边大声说着，苏莎娜站到了凯瑟琳的身前，一对熊爪形状的拳套出现在了女武神的手上，锋锐的利爪在黑暗中闪着愈发冰冷的光泽。
“虽然我只是一名b级的女武神……”面对那么多全副武装的士兵，苏莎娜似乎也感到了几分紧张，不由得深吸了口气，“但是，我也不能辱没了磷砂小队的名号啊！”
话音落下，女武神的眸中顿时燃起了熊熊的斗志，身形向着机械士兵猛冲而去。
唰！
电光石火之间，苏莎娜爆发出了远超常人的速度，瞬间突进到了机械士兵们中间，两只熊爪拳套毫不迟疑地挠向那些士兵。
砰！
宛若纸糊的一般，士兵们那坚固的机械躯体在女武神的攻击下毫无阻滞地被撕裂了开来，各种零件奔散纷飞，砸落在了地面。
见识到了女武神的威胁，士兵们匆忙调转了枪头，想要将苏莎娜先行击杀。
可以他们的反应速度却根本无法捕捉到少女的位置，激射而出的子弹只能徒劳地追在了那道金色倩影之后。
一场激烈的屠杀之后，场上已经再没有了能够站立的机械士兵。
轻轻喘息着，苏莎娜回头看向了博物馆馆长，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道：“凯瑟琳小姐，敌人已经全部消灭，您现在已经安全……”
可女武神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冰冷的枪口却已顶上了她的额头。
看着少女琥珀色瞳孔中的震惊和疑惑，往日里温婉大方的博物馆馆长脸上却只剩下了冰冷。
“抱歉呐，苏莎娜……”
用毫无起伏的声音说着，凯瑟琳扣下了扳机，鼻梁上架着的眼镜在那一闪而过的火光下反射出一抹无比冰冷的色泽。
砰！
一声枪响，金发少女轰然倒下，一个血泊在她身下的地面缓缓扩散。
…………
顺着另一条密道出了遗迹，凯瑟琳一眼就望见了那个站在草地上的黑色身影，以及对方握着的宛若标志般的黑伞。
见到凯瑟琳孤身一人从密道中走了出来，带着白色面具、身穿黑色连帽衫的男子仿佛吃了一惊似的，身躯不禁微微一颤。
“您就是胡狼大人提到的灰蛇大人吧？我已经遵照胡狼大人的命令，将丽塔引入了陷阱之中，相信她不久……”
一边说着，凯瑟琳脸上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向着灰蛇不断走去。
但看着朝自己走近的栗发女子，灰蛇却猛地掏出一柄手枪来，毫不犹豫地对着对方的心脏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枪响，这个不久前才杀死一名女武神的女子也遭受到了相同的命运。
凝视着凯瑟琳双目大睁的尸体，灰蛇才缓缓解释道：“抱歉，你已经失去利用价值了。”
听到灰蛇的话，凯瑟琳的尸体却忽地重新站立了起来，在如水银般涌动的魂钢之中化为了一个金发男子的外形。
“天命主教，奥托。”
盯着自己眼前的金发男子，灰蛇用沙哑的嗓音道出了对方的身份。
第一百五十三章 秘密武器
“真是白费了我那么好的演技了。”
用遗憾的声音说着，奥托碧绿色的双眸中流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来，看向灰蛇的眼神仿佛在看待一位许久未见的老友一般。
他本以为能从灰蛇的口中套出一些情报来的，但对方却远比他想象得要更为果断和冷酷。
面对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的棋子，竟能毫不犹豫地将其舍弃，甚至连话都不肯多说一句。
“我也以为能再引出一位s级女武神的，可没想到上钩的竟是一条出乎想象的大鱼。”
面具下的红色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芒，灰蛇的语气中似也有几分吃惊。
从得知伦敦有不止丽塔一位s级女武神的时候，他就知道胡狼的计划是不可能成功了，这才紧急把那个口嗨王者给换了下来，希望能多坑杀几位一位天命的s级女武神。
不然以胡狼那个自大狂，把世界蛇在伦敦的布置全部白给他都不会有丝毫惊讶。虽说世界蛇在伦敦的这些布置并不重要，但胡狼毕竟还是圣痕计划的重要一环，他不可能放任对方陷在天命里。
而以他如今的布置，不要说解决几位s级女武神了，哪怕对上一位律者也不是没有胜算。
可他却从未想到，一向习惯于躲在女武神身后的天命主教竟会亲自出马！
“不过，若是能杀死一位天命的大主教，想必也是一个不错的收获吧。”
眼睛处红光一闪，灰蛇那沙哑的声音中也隐隐多了几分兴奋，仿佛真的在为能杀死天命主教而激动似的。
“这种话，应该是我对你说才对。”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来，奥托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的急迫，“所以，还是请灰蛇先生到天命总部去喝个茶吧。相信，我们会有很多共同话题的。”
从草地上吹来的清风刮起了主教的衣领，却吹不散他脸上那亲切自然的微笑。
“呵呵～”看着主教那份无比自信的模样，灰蛇猛地发出一阵沙哑难听的笑声来，“你倒是一点都不担心那位落入陷阱的s级女武神啊。”
“当然，我相信自己选择的女武神。”
听到灰蛇提及落入陷阱的丽塔，奥托脸上的笑容仍然没有丝毫的衰减，反而愈发灿烂了起来。
虽然从灰蛇的行事作风来看，对方绝不像是有勇无谋的人。既然知道了丽塔是s级女武神，那必然就做好了能够杀死一位s级女武神的准备。
但是，他可不仅仅是派出了一位s级女武神。而且，那一位在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超规格的存在。
“哈哈～真不愧是执掌了天命达五百年的主教呢，这份自信倒是很不错。不过，我也相信世界蛇的力量。”
面对主教的自信，灰蛇只是笑了笑，嘶哑的声音中透着一股毫不逊色于对方的信心。
只是一位s级女武神而已，在世界蛇的伟力面前无异于是螳臂挡车。
只怪胡狼的药剂还不够完善，让他的另一具身体在崩坏兽化之后就失去了理智，无法让他连接到那具身体的感官。
不然，他如今已经可以看到那位s级女武神的惨状了。
但即便如此，以那具身体最后传来的影像来看，那位叫做丽塔的女武神也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想必不久之后，就能收到她的死讯了。
“希望你在天命总部的时候，也能这么相信世界蛇的力量。”
没有在意灰蛇的话，奥托的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从容的笑容，微微抬起的右手掌心亮起了一抹金色的光芒。
经过几句话的试探，奥托已经能够看出对面的灰蛇是一个和他一样的老狐狸，不可能从对方的嘴里撬出什么情报来。
唯一的方法，就是把灰蛇带回天命总部，直接用设备读取对方大脑中储存的记忆。
看着主教手心中缓缓浮现的虚空万藏，灰蛇眼睛处的红光不住闪烁了起来，仿佛在权衡什么一般。
最终，这只电子眼上闪烁不已的红光渐渐稳定，灰蛇沉声在另一个频道里下达了一个命令。
“什么？现在动用第三神之键？”听到这个命令，在远处山坡上待命的渡鸦忍不住惊叫出声来，“你那具身体又不是不能舍弃，更何况你自己不是有那个东西吗？”
第三神之键本就处于损坏的状态，每一枚子弹都弥足珍贵。
尽管这本身就是属于世界蛇的东西，怎么挥霍都是世界蛇的事情，轮不到她这样一个雇佣兵插嘴，但素来勤俭持家的渡鸦还是见不得这样的浪费。
“我说了，现在使用第三神之键！不要让我重复第三次！”
听到渡鸦的反驳，灰蛇似乎变得恼怒了起来，语气瞬间重了几分。
“切！知道了，到时候出了问题别怪我。”
面对严肃起来了的灰蛇，渡鸦也只能嘴上抱怨几句，身体还是得乖乖执行对方的命令。
即便同为世界蛇的干部，可灰蛇的地位却是近乎于世界蛇的临时掌舵人，远比她这个雇佣兵高得多。
手指轻轻按上了第三神之键的扳机，蓝紫色的雷电顿时在狙击枪上萦绕了起来，庞大的能量在枪口处开始聚集、压缩。
得到了渡鸦的回应，灰蛇心中顿时一松，向着奥托微微弯下了腰，用轻快的语气说道：“尊敬的主教大人，请允许我向您介绍世界蛇的秘密武器——第三神之键！”
话音落下，远处一道雷鸣轰然炸响，一束雷光瞬息便疾飞而至，在空中划过一道蓝紫色的残影，恍若连空间也被这道雷光割裂开来了一般。
眼角余光瞥见了那道雷光，灰蛇面具下的嘴角轻轻勾了起来。
从见到奥托的那具魂钢身体的时候，他就明白普通的攻击对于这位主教是不起作用的。但在第三神之键的打击下，哪怕是魂钢也只能被分解回原子态。
当雷光亮起的时候，奥托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灰蛇甚至能想象到对方在身体崩解时的那副慌张模样了。
但就在雷光即将落在奥托身上时，灰蛇却忽地恍惚了一瞬。
而当他回过神来时，一位黑发黑眸的年轻男子已经出现在了主教的身旁，一柄透薄如冰的蓝色太刀正紧紧握在了他的右手之中。
唰！
太刀在空中划过一道有些飘忽的弧线，纤薄的刀刃便将那束雷光悍然斩断。仿佛那不是雷电，而是一张薄纸似的。
轰！
被撕裂的雷光猛然炸裂开来，恐怖的冲击波旋即扩散了开来。
狂暴的气浪将奥托的金色长发重重掀起，可主教依旧不紧不慢地把右手按在了胸前，冲着灰蛇欠了欠身，才用无比从容的语气说道：“尊敬的灰蛇先生，请允许我向您介绍天命的秘密武器——第五神之键。”
第一百五十四章 真正的秘密武器
密道处。
眼看着黑夜之子的手臂又一次轰然砸落，丽塔急忙往旁边一闪。
但即便她避开了直接的撞击，可扩散开来的冲击波还是将女武神的身体击飞了出去，让其重重地撞在了岩壁上。
感受着背后传来的钻心疼痛，丽塔的头脑也不禁恍惚了几分。
距离上一次受到这样沉重的伤害，已经过去多久了呢？
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一年？
具体的时间是多久，丽塔已经记不清了。或许是在自己成为s级女武神之前，亦或者是自己跟随幽兰黛尔大人之前。
她只记得，受伤、乃至于受到这样的重伤，离自己已经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了。
尽管女武神是一个经常受伤的职业，但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受到过这样重的伤了。
或许在s级女武神的威名下，在幽兰黛尔大人的保护下，自己真的已经有些懈怠了吧。
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来，丽塔用模糊了许多的视线看向了崩坏兽。
尽管她的精神还没有放弃，但她的身体却已经不堪重负了。
所谓的帝王级崩坏兽，在常规军队中是需要调集一整个军团进行围歼，才能在付出惨重代价后击败的怪物。
而即便是在天命，也是需要征调多个精英小队才能勉强将其消灭。
但在当下，这里却只有她一个人，而且还是失去了崩坏力量、只相当于是一个普通少女的人。
哪怕她作为s级女武神的战斗技巧还在，可失去了力量的身体却已是无法支撑这样的技巧了，只是让她能挣扎得比真正的普通少女更久一些，让她承受更长时间的痛苦和折磨而已。
咬了咬舌尖让恍惚了几分的意识重新清醒，丽塔看到了崩坏兽的眼睛突然发亮，一抹璀璨的蓝色光芒闪耀了起来，一股无比危险的气息开始酝酿。
丽塔想要闪避，但沉重的身体已不足以让她做出如此复杂的动作。最终，她只能勉强将镰刀横在了身前，以期能够减少一些伤害。
轰！
一道明亮的深蓝色光束自崩坏兽的眼睛处射出，在空中划过一条笔直的长线，重重砸在了丽塔的镰刀上，将女武神的身体猛然轰飞了出去。
镰刀被紧紧压在了身上，一股几乎要将整个身体都震碎的巨力从镰刀上传来，丽塔只觉得自己简直连镰刀也要握不稳了。
但丽塔同样也清楚，如今这柄镰刀已经是她唯一的倚仗了，单靠纤薄的装甲根本无法防御住崩坏兽的攻击。
紧紧咬着牙关，丽塔死死握住了手中的镰刀，将冰冷的刀身往自己的身上靠去，以防镰刀脱手而出。
耳旁是呼啸的风声，失重的感觉伴随着身体的移位感传来，丽塔心中也升起了几分绝望。
即便能躲过这道光束的直接伤害，但当身体被砸飞到岩壁上时，她却依然无法规避那沉重的撞击伤害，无法躲过那死亡的结局。
或许这一次，她是真的要倒在这里了。
可出乎预料的是，剧烈的疼痛感却迟迟没有传来。相反的，丽塔还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之中。
勉强睁开眼睛，一抹灿烂的金色跃入了女武神的视野之中。
“比安卡……”
意识渐渐模糊，丽塔道出那个深深刻在了心底的名字。
“嗯，丽塔，我来了！”
见到自家副官那奄奄一息的模样，幽兰黛尔的眸中顿时升起了浓浓的怒意和自责。
如果她能不在路上耽误那么长的时间，能够早一点赶到的话，丽塔也就不用遭受这样的苦难了。
右手紧紧搂住了少女的娇躯，幽兰黛尔的左手猛然握住了凝现而出的黑渊白花，圣洁的白色光辉瞬间弥漫了开来。
注意到了丽塔的气息迅速变得平稳而均匀，幽兰黛尔的目光看向了造成这一切的崩坏兽，深邃的蓝色瞳孔中闪过一抹凶兽般的危险光芒。
感觉到突然出现的金发女子所带来的威胁，崩坏兽的心底也猛地升起了无比强烈的恐惧。
正当它想嘶吼一声驱散这份恐惧时，却发觉自己已经没有出声的能力。
低头一看，它才发现自己的身体中央已经开了一个大洞，其余的部分也在迅速化为飞灰不断消散。
顺着那个大洞，它终于看到了身后墙壁那一柄近乎完全没入了岩壁之中的黑色长枪，以及岩壁上那不断扩散的裂纹。
在最强女武神的面前，区区一头帝王级崩坏兽连发出一道声响都做不到。
目光从已经化为飞灰的崩坏兽上收回，幽兰黛尔长长地出了口气，随即看向了跟在自己身后的史丹。
注意到了女武神的视线，史丹猫躯瞬间一紧，强烈的恐惧迅速占据了它的全部内心。
该死的，这家伙不会恨屋及乌吧，它可是已经弃暗投明很久了啊！
在最强女武神的注视下，究极生物只能乖巧地“喵~”了一声，用那无辜的小眼神回以这份凝视。
“史丹，去捡回来。”
但女武神只是下达了这样一个命令，如含星子的美眸中充满了期待和鼓励。
“……”
看着岩壁上那只能看到一小节枪柄的黑色长枪，史丹觉得空气顿时凝重了起来。
可恶！这是把它当狗了吗！？它可是立足于地球食物链顶端的究极生物啊！
“喵！”
严肃地应了一声，史丹顿时哆嗦身子，迈动小短腿冲着岩壁上的黑渊跑去。
不要小瞧究极生物的力量啊！
…………
“冰之律者！”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年轻男子，灰蛇的电子眼猛地红光大放，嘶哑的声音中添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就这？”
四十五度角睥睨地瞥了眼灰蛇，明羽面色平静地说道，仿佛自己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哪怕刚才劈开第三神之键的攻击令他的右手至今仍在不住颤抖，可气势方面还是要做足的。
“很好！你很好！你来得刚刚好！”用嘶哑而颤抖的声音说着，灰蛇的语气中是掩藏不住的激动和憎恨，“冰之律者，你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
看着身体因为兴奋而不断抖动，险些连手中的黑伞都握不住的灰蛇，明羽眸中也不禁升起一丝无奈来。
大家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怎么一个个的老想着把他给干掉。
仔细想想自己和世界蛇的交集，基本都是对方先找上门来，明羽只是被动防御而已。
更何况，新加坡和新西兰的帐他都还没跟世界蛇算一算呢！
两次偷袭他，甚至间接导致丽贝卡死于他手的恩怨，也是时候了结了。
“不要走的人，是你才对。”
努力压抑住心底的愤怒，明羽缓缓将寒狱冰天换到了左手上，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虽然他知道灰蛇是如奥托一样拥有许多身体的人，但在侵蚀之键下，即便无法彻底地杀死对方，明羽也有信心给他留下一个深刻的教训。
区区一条只能在下水道蹦跶的小蛇，也敢说要把他留下？
但下一刻，明羽就知道灰蛇的自信到底来自于何处了。
松开了右手握着的黑伞，任凭疾风将黑伞吹刮飞远，灰蛇的手中猛地迸溅出了一抹不容忽视的金红色光芒，炽红的火焰瞬间飞窜而上。
“这才是，世界蛇真正的秘密武器。”
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天火大剑，灰蛇用沙哑而低沉的声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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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冰与火与风
“天火圣裁！”
看到灰蛇手中那柄火焰缠身的大剑，明羽脸色微微一变，不由惊呼出声来。
“这样看来，齐格飞是出事了啊。”
瞥了眼明羽，奥托的神色依旧如常，只是碧绿色的瞳眸骤然深邃了许多。
虽然他并不清楚北美洲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作为卡斯兰娜家传武器的天火圣裁，齐格飞是不可能将其拱手让给世界蛇的。
而且，根据他所获得的情报，齐格飞在离开天命后明明是去了逆熵才对，与世界蛇更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关系。
思来想去，齐格飞唯一可能出事的时间，就是情况难明的第四次崩坏了。唯有在那个崩坏能波动频繁而混乱的时期，才能掩盖住天火圣裁被激发的动静。
且若他所料不错的话，明羽这位冰之律者恐怕对此事也并非是一无所知。
“虽然天火圣裁有着神之键中最为强大的破坏力，但是……”轻声说着，奥托的嘴角缓缓勾了起来，“明羽先生，相信你应该不会让我失望吧。”
在天命数千年的历史中，也只有卡斯兰娜家族才能发挥天火圣裁的全力，奥托不认为眼前的灰蛇能和卡斯兰娜那个怪物家族相比。
更何况，明羽可是冰之律者，手中握着的还是与天火圣裁相对的寒狱冰天。二者叠加之下，他不认为自己这边有任何会输的理由。
“哈哈~”但面对主教的期待，明羽只是默默退了半步，将奥托推到了最前方，“主教大人，我去把那个打黑枪的女人抓回来，这个灰蛇就交给你了！”
冤有头债有主，和他结怨的一直都是渡鸦，明羽没必要在这里和灰蛇过不去。
“你不会连这都搞不定吧！？”
同样后退了半步，奥托对着明羽低声喝道，脸上的笑容隐隐有些挂不住了。
“这种事情不应该是你上的吗？”
耸了耸肩膀，明羽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来。
他都已经帮奥托挡下第三神之键了，这第七神之键难道不应该由主教大人自己扛下来吗？
“……”看着明羽脸上那不靠谱的表情，奥托的从容顿时崩解，“我这具身体不适合战斗。”
他这具身体本就不是为了战斗而开发的，只是在模仿和伪装上有着极为出色的性能而已。虽然虚空万藏的威力不能说弱，但和灰蛇手中那柄攻击力点满了的天火圣裁肯定是没法比的。
他真正的倚仗，是明羽这位冰之律者和对方手中的寒狱冰天！可现在……
“呃……”看着主教脸上那难得的一丝慌张，明羽也无法淡定了，“我现在的状态，也不适合战斗。”
那斩断雷电的一剑看似简单，但已经耗费了他大部分的力量，如今的他根本无力再和一柄神之键抗争。
更何况，天火圣裁的破坏力还是有目共睹的最强。
以上次奥托和温蒂战斗时所表现得战力来看，他还指望着主教大人能威武一次，把盗用天火的灰蛇给吊打一通呢。
双目对视，诡异的尴尬和沉默在两人之间开始蔓延，一瞬间奥托和明羽心底都产生了一股掐死对方的冲动。
“我来争取时间，你自求多福吧！”
冷着脸甩下一句话来，奥托猛地踏前一步，手中的虚空万藏迅速从拟态羽渡尘切换成了拟似犹大的姿态，空气中崩坏能的流动瞬间滞涩了起来。
唰~
数道金色锁链忽地延伸而出，向着灰蛇探去，却连对方周身都无法靠近就被天火灼烧断裂。
见到拟态犹大的攻击被无效化，奥托不禁咬了咬牙，碧绿色的眸中闪过一丝不甘。
方才他就已经试过了，羽渡尘对这个灰蛇完全不起作用，犹大也只能将对方的崩坏能削弱几分而已。
虽然他很想把这个不靠谱的冰之律者给扔下，但明羽身上毕竟还有很多他所在意的事情，让奥托无法就这样将其置之不理。
见到了奥托的动作，明羽也没有矫情，立刻撤到了主教大人的身后。
本来他和奥托的关系就比较复杂，只是参杂了仇怨的妥协，不是什么亲密无间的上下属关系。
但既然主教大人肯帮他阻拦灰蛇的天火圣裁，明羽也没有任何的理由拒绝。
目光落在灰蛇手中那柄闪耀着璀璨光芒的金红色大剑，明羽也不由暗自心惊。即便有着奥托的阻隔，他仍然能感受到那股宛若直面太阳般的炽热。
拿灰蛇手中的天火大剑与齐格飞时期相比较，明羽惊讶地发现竟是灰蛇使用的天火大剑更加恐怖。即便奥托已经削弱了其不小的威能，可剩余的部分依旧超越了齐格飞在北美洲斩出的那一剑。
虽然灰蛇对于神之键的理解不一定有齐格飞深刻，可对方却是完全不怕死的类型。
齐格飞还要控制着天火的力量，竭力不让其伤到自身，但灰蛇却只是纯粹地想要激发和引爆神之键的力量。
毕竟，灰蛇是真正的不畏惧死亡！
而且，从灰蛇那已经变得通红的手臂中，明羽还敏锐地察觉到了魂钢的气息。
毫无疑问，灰蛇的这具身体也是由魂钢所构成的！
用一具魂钢身体的代价，来换取最大程度地引出天火圣裁中的力量，对于灰蛇而言无疑是一笔很划算的交易。
“两位，都给我下地狱去吧！”
哪怕身体已经融化了小半，手肘处还在不断地往下滴落着金属液滴，灰蛇依旧用嘶哑的声音大喊道。
而随着灰蛇一剑斩落，一道十字形的金红色剑气猛然破空而出，无穷无尽的炽红火焰瞬间扩散疯涌，将世界染成一片赤红。
在这一刻，即便是远在伦敦城中的人们，同样能清晰地看到原本湛蓝的天空被赤焰晕染成了一片通红，纷纷不由停下了脚步注视着这诡异的天象。
正在公园长椅上静坐等待的绯玉丸也同样抬头凝视着这个异变，澄澈的双眸瞬间蒙上了浓浓的忧色。曾经和天火圣裁的首位持有者交过手的她很清楚，这个异变到底是因何而起。
希望，那个人还来得及赶到……双手在胸前紧紧交握，少女在心底默默祈祷道。
而近在咫尺的奥托，更是只来得骂出一句“该死”，就被汹涌的火焰灼烧成了灰烬。一如他刚才对灰蛇做出试探性攻击一样，无法阻拦对方分毫。
见到那漫天火海席卷而来，明羽猛地半跪下去将寒狱冰天刺入了大地，斩出了自己蓄势已久的剑神，一朵如水晶般晶莹剔透的淡蓝色樱花瞬间将他笼罩了起来。
在这仿佛能焚尽一切的天火面前，明羽也只能勉强自保，根本无力展开反攻。
同样的，他没有尝试使用无尘剑附带的空间能力逃命。他毕竟不是空之律者，无法在如此剧烈的崩坏能波动下打开空间虫洞。
倘若真的强行扭曲空间的话，在他抵达出口之前，恐怕就会先被那狂暴的空间给彻底撕碎。
眨眼之间，炽红的火海已经将纤弱的冰晶樱花给淹没，一波又一波的浪潮向着明羽拍打而来，令他的嘴角沁出一道殷红的血痕。
热！好热！
恐怖的热浪透过冰晶樱花构筑的屏障向他袭来，让明羽这位冰之律者都有种要燃烧起来的错觉，唯有手中紧紧握住的寒狱冰天还能带给他丝丝的凉意。
黄豆大小的汗珠在他的身体各处冒出，却又转瞬蒸发，连汇聚低落的时间都没有。
大量的失水让明羽的意识渐渐模糊，体内的崩坏能更是以一个恐怖的速度消耗蒸发着，连剑神凝结的樱花都浮现出了道道裂纹。
在这一刻，明羽终于体会到了天火圣裁为何能被成为破坏之键。
五感开始逐步丧失，明羽已经失去了对于空间和时间的认知，只是凭借一股对于生的渴望才勉强维持着自己没有彻底倒下。
随着明羽的意识越来越恍惚，额头处被刘海遮掩的四芒星神纹缓缓亮了起来。哪怕他本身不愿意动用这股力量，但生命对于自身存在本能的维护却在不断催促着明羽迈向了那个禁忌的领域。
咬了咬舌尖让自己清醒了几分，明羽竭力从身体深处压榨出最后一滴崩坏能来，维持着剑神的防御，压制着四芒星神纹中传来的那一股蠢蠢欲动的渴盼。
他知道，某些事情一旦开始，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尽管他也不愿意死在这个地方，而且还是因为这样一个可笑的理由而死去，但明羽却清楚自己还没有抵达极限。
哪怕还有最后一秒钟，他也必须要坚持下去！
在火焰浪潮的侵袭下，明羽仅剩的崩坏能被快速蒸干，崩坏能的匮乏让他的身体也变得无比虚弱，摇摇欲坠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去一般。
随着**和崩坏能双双濒临极限，明羽只觉得自己的意识开始向着某个深不见底的深渊缓慢而不可逆转地滑落，一股难言的恐惧在他的心底逐渐滋生蔓延。
剑神凝结的樱花上布满了裂纹，丝丝缕缕的火焰甚至已经通过冰晶樱花上的缝隙侵袭了过来，越来越恐怖的炽热将明羽牢牢包围，额头处已经黯淡了下去的四芒星神纹再度亮了起来。
就在明羽以为自己即将撑不下去的时候，他那只剩一片通红的视野却忽地从中央撕裂了开来，一位身形窈窕的倩影在被分开的火海中浮现而出。
由于背光的缘故，明羽无法看清对方的面容，只能看到那凌风飞舞的墨青色长发，以及那一对澹青的光之羽翼。
但即便如此，这道倩影的美丽和强大却仍深深地铭刻进了明羽的脑海中，让他那有些慌乱的心灵顿时安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