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月,残于禁地 中
我啊,非常地喜欢你们这群生灵的文化,虽然所在的生存之地不同,但那些被称为“语言”的代词,真的是,十分令人陶醉的东西。
在第一次理解你们对我们的称呼后,我曾无时无刻地用你们的发音默念着,那个美妙的轰鸣。
我对它喜爱到无法自已,也曾因为它感觉到无尽的恨意。
知道为什么我会如此欢愉地扰乱你们的文明吗?
因为曾经,有个从我这里偷听这个词语的弱小的雌性,以你们的道德伦理为名义,从我这里夺走了这个词语的专指意。
那个令人作呕的东西,教唆了无知的你们,让你们以那个词语称呼她的权能。
用你们的话语来讲:就像是女儿自顾自地继承了早逝生父的遗产,无视了一直等待着,将其物归原主的母亲。
最终,律师死于非命,女儿疯癫繁殖,母亲等来了父亲的转世。
——外神的呢喃
这是一场根本无法成立的战局,就像是在纸箱里蹦跶的白鼠与实验员的钳子,原本属于生命最基本权力的生存都成为了另一边,为了满足欲求而恩赐的倒计时。
扭曲的残骸吹奏着无孔不入的颤音,淋漓的汁液滴答着绝望的鼓点,凌厉的竖瞳成为了恐惧的躯壳,炸起的黑羽只是陷入泥潭的挣扎——加速沉没的自杀行为。
“……”
精神不断被侵蚀的残月挣扎着想要长啸,渴望用唯一可以自我主导的动作维护濒临崩溃的意识。
庞大的身躯插满了带墨的曲折,光洁的鳞甲被攀附而上的残躯生生扣下,她已经因为剧痛感觉不到痛觉了。
“为什么不挣扎了呢?继续给我扇风啊~”
硕大的触手骄横地勒紧黑龙凰的脖颈,将被洞穿濒裂的躯体扯到本体的面前,残月低扣着头颅,死死地压着脖颈下的逆鳞。
如果它被扯下,不光是自己,连此刻已经进入丛林的“匕”都会当场暴毙而亡。
“咕咳……”
奈亚仿佛施虐狂一般地听着残月从嘴缝露出的惨嚎,布满全身额裂口发散出令人魂散的奸笑,她“温柔”地用本体触手抚摸着残月的逆鳞,不断传来的吞噬刺痛仿佛刺激性趣的兴奋剂。
就算身体被洞穿濒死,面对着完全无法抗衡的奈亚,残月依旧拼劲全力吞噬着接触身体的一切东西。
然而,最擅长折磨精神的奈亚仿佛蓝星最精细的处理器,精确无误地控制着那些东西的再生时机。
从立刻再生到最后一刻再生,从恢复原样到额外分支穿刺,彻底感觉到残月心态变化的奈亚总是精准无比地找到她的希望,然后,将其活生生地扼杀在她的面前。
不需要看在眼底,那是仅凭感觉就能崩溃的绝望。
“我不会杀了你,你的恐惧和绝望不及他的亿分之一,这样和你玩耍只能算是达成目的前的附加娱乐。”
奈亚庞大扭曲的主体凑近了残月,布满全身的裂口撕裂了嘴角。
“我是不是可爱又善良呢~“思”。”
“!”
一缕黑烟从被残月护在身下的“影”剑中升腾而起,模糊的中性人性中,一黑一白的瞳孔充斥着邪神朦胧的身姿。
“说实话,虽然预料到戴蒙那家伙会陷入疯狂,但没想到他竟然会将你降神到这里。”
“思”的声音是一个陌生且稚嫩的女声,就像是“影”剑的剑鸣声。
那就是“影”剑还未完全成型的声音。
“回答我,你鬼鬼祟祟地待在这把迟早会是他专属的佩剑里,还培养剑灵,是在准备什么样的玩闹呢?”
奈亚庞大的身躯坠压在地面上,像人类一样一屁股坐了下来。
“无奈之举而已,当初为了躲避那个人的灭杀,只能钻进这个地方,培养小影只是为了报答收留之恩。”
“思”看了眼残月,那双竖瞳中新增了一层可怖的愤怒,也因为这层看见仇敌的愤怒,让残月濒临崩溃的精神暂时稳固了下来。
按照神州国的老话所讲:有了盼头,人就可以活下去。
而残月新生的盼头就是报仇。
如果当初没有他弄出那种规格的尸造物,林书文就不会陷入假死的状态,如今这种局面也不会发生。
虽然有些强行,但这是残月求生的本能,只要紧抓着这份愤怒,她就不会因为奈亚的降维摧残而在另一种层面上丧失理智。
“那么,作为敌人的你,为什么没有协助我的降神者呢?那个玩具现在已经快被玩坏了呢~”
黑雾的人形微微一颤,似乎是在嘲笑,紧接着,一股阴森久远的轰鸣在这死亡之谷中回荡了起来,那是会令听者癫狂死亡的,外神的笑声。
数百米外的丛林中,听到这声轰鸣的“匕”痛苦地抱住了头,跪倒在身下的残躯之前,叶阑心营地的停车场旁,一朵无根自燃的巨大火焰白莲绽放开来,焰随风散,第二次被徒弟打昏的“燕”迷缝着不愿闭合的双眼,趴在了地面上。
“戴!!!!蒙!!!!”
咬牙切齿的愤恨怒吼回荡在山谷之间,那声音飞散震荡,逐渐变为了和外神一样的胆寒颤音。
地面上,彻底恨红眼的林书文扯掉了大半功能瘫痪的面罩,黑暗升腾起火焰的身姿,仿佛飞泻而出的愤怒一般吞噬着不断重生的外神之森,灼痛侵入了奈亚的感官,她发出了一声愉悦的低鸣。
“他果然来了呢,原本我只是想要支开这头龙凰,让戴蒙多做点事呢,以获取打败你的方法作为诱饵。”
“也只有那个小剑灵才会相信你的谎言,通过伪造感官信号,创造出异动的感应,背叛和欺骗,这可是你们这群自称为异神的家伙们最擅长的手段。”
奈亚歪了一下她那代替头颅的硕大触手,摆了个属于外神的可爱造型。
虽然这副模样如果在外神以外的生灵看到了,基本上就是个当场暴毙的结局。
“将所有的东西吸引进来,然后彻底根除,你现在越来越像这些生灵了呢。”
“越简单就越实用,复杂的解构只是因为那些生灵不够
资格而已,就像这颗星球里吹捧的科技,当可以总结代称的词汇不断累积,他们就会离本源越来越远,构建出相反的崭新高塔,或许会成为新宇宙的可能,也或许只是满足这一世代文明生存的牢笼。”
“思”目睹过太多不同的文明历程,不论是科技还是玄学还是斗劲……生灵们总会以大同小异的方式搭建起代称不同的文明架构,用属于他们,而非宇宙的方式为其添砖加瓦,度过其应度的存在寿命。
很白痴,很南辕北辙,如果不是陆续有依靠这样的文明架构,成功抵达法则本源的小部分人,“思”甚至会亲自去培养一段“正确”的文明。
提前违背这个宇宙的规则。
“当引力的核心成型后,所有相关联的一切都会被吸引进来,就像是那些被他们称为黑洞的东西,不论什么,都会被牵扯进来,哪怕是我,也会为了再次遇见的他……”
密林中的林书文手握燃着火焰的暗元素结晶刀,割草一般地斩开拦路的荆棘和残躯,然而在奈亚的操纵下,被操作着感知信号的他依旧在刚才的距离外转着圈。
就像是那种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的,最遥远的距离。
“不过,那个玩偶也算是个命格顶尖的家伙,见过外神的虚影还能维持精神不崩,已经算是旧日支配者级别……啊,他也快成为那种类似的存在了,“链接”的法则兽,在那场战争中可是你们的主力军之一呢。”
“但给了他致命一击的不正是你吗?若论命格,作为唯一一个被新生宇宙选中保留的法则兽,我们这些被淘汰的家伙跟你比起来,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伫立的“思”向一旁刺穿残月的扭曲荆棘伸出“手”,黑雾盘旋而上,在另一个人格的干涉下正试探性地吞噬着。
“说的跟这个宇宙成型之前,你们有谁打得过一样,不过,也因为这种无敌,在看到强悍的哥哥时,我就已经沦陷了。”
“如果说优格索托斯是承载这个宇宙的白纸,你是这个宇宙存在的本源形态,那他……”
“还没到时候……突然被我遇到,和我相遇的哥哥的转世,在这漫长的九千年里,究竟被那个糟老头子的残念……”
奈亚的身躯扭曲纠缠,蔓延至整个密林的触手宛如归巢的蜈蚣群,以令密恐患者当场暴毙的姿态爬束到了她高叉的裙下,面纱轻拢,灰发高束,重新化为了人类之身的奈亚眼神愤恨。
不同于身为参与者的“思”,如果不是被戴蒙降神,她甚至在这一世修成正果之后,才能找到他。
换句话说,她根本不知道九世轮回的事。
当然,“思”在这一问题上选择了装聋作哑,毕竟考虑到将来,和奈亚,优格这两个存在为敌的可能性并非没有,虽然可能只是“无足轻重”的大秘密,但说不定在未来会有奇效。
“那“混沌”,你的目的究竟是……”
““孵化”。”
灰雾弥漫,站在阵法正中央的存在,已经从始作俑者的奈亚变成了被揪出来的“思”。
第一百九十二章 月,残于禁地 下
“近日,神州国首席外交官李秋莹在玛门港迎接了格兰国的外交使节团,这次外交使节团不同于以往的政治经济团体,而是由格兰国皇室亲自组建,并由皇室成员亲自带领而来的文化交流团体,其成员均是格兰国教育,科技,宗教等领域的专家,以友好交流的核心主题前来……”
重归寂静的轮渡上,最里侧的单人豪华套间正播放着当晚的新闻。
房门上的名牌勾勒着难以发音的字符,金丝长发扫过了干净整洁的门板。
对普通的人来讲,那是一个被皇室中途加进来的修女,孤僻,却总挂着一副天真烂漫的笑容,就像是天堂间飞舞的蝴蝶。
但对知情的人来讲,那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魔女,如果曾经失踪的首席圣骑士长仍活于世的话,看到修女的他将毫不犹豫地进行肃清行动。
那是跨越了五百年都不曾变过的魔女,其名为
——艾比嘉尔丶威廉洛斯
灰雾纠缠,被燃烧着黑焰的剑刃撕扯飘散,被称为“死亡之谷”的密林中,被愤怒和担忧刺激着的林书文蛮横地前进着,就像是一头狂奔的大象,用绝对的力量割裂开面前的一切。
“你终于现身了……”
面纱覆面的黑裙女子步履蹒跚,以一副较弱无力地姿态攀附着“藏身”的树干,那柔媚的身段,仿佛是一条无骨的毒蛇。
“都怪“哥哥”你太粗暴啦~人家都被你搞到乱七八糟啦~”
自带媚音的振鸣敲打着鼓膜,眼前的奈亚煽情且柔媚地用身体摩擦着树干,媚骨天生的身段勾魂夺魄,然而身为男人的林书文却一脸冷漠地架起暗元素结晶而成的剑,黑焰在剑身上翻滚腾燃,四散而出的杀意中完全没有任何的情热。
见到这一幕的奈亚仿佛受气的小女孩样嘟起了嘴,将身体慵懒地依靠在树干上,魅视着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
“残月……如果想要我的命直接冲我来就好,何必要多此一举!”
“哎?!杀人这种事……好可怕!人家这么善良可爱的小外神,怎么可能会去想杀人呢~跟别说是我最爱的……”
嘴小张,眉轻翘,眼楚楚,声无辜。
一幅无辜可怜样子的奈亚双臂弯折,怯懦地挡着自己不大不小的事业线,开叉的黑裙下,洁白的双腿紧并摩擦,内八字的小脚踌躇不定。
但搭配着这副以成熟知性为主题的模样,一股做作虚伪的气息扑面而来,令林书文握着剑柄的手紧了又松。
他十分地想要杀了奈亚,如果真的拥有可以斩杀,甚至驱逐她的方式,他将会以无人能及地速度学习执行。
只要可以将她从那些人身边驱逐,让他们不必像等待着实验时间的小白鼠那样等待着她的到来, 哪怕是委身……
“啪!”
想到这里,林书文突然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个巴掌,那个代表着苟活与屈从的选项让他对自己感到一股愤恨,那种令人作呕的懦弱思想……!
““哥哥”!”
看到这一幕的奈亚惊呼着飘荡而来,林书文咧嘴嘲笑着被奈亚如此戏弄的自己
,没有注意到那声呼喊所包含的真情。
他只当那是外神戏弄玩具的自言自语。
“为什么要伤害自己呢?是向奈亚道歉吗?奈亚没事的!”
“哼……”
连口嗨般的“滚”字都说不出口,面对奈亚连环剧一般的嘲弄,深知自己无能为力的林书文只能将这份憎恨,倾泻向这样无能的自己。
冷淡却强硬地扒开了面前的奈亚,林书文以逃避的姿态越过了她的身侧。
脚步一点一点地加快着……
只要她不阻拦自己……
不,不要阻拦我!
“你过不去的哦。”
“扑通!”
被最坏结局击中的林书文直接一下子跪倒在地上,他用双手紧抓着结晶剑的剑柄,想要遗忘掉那个令人绝望地轰鸣。
“只要我想,你永远都达到不了那个地方,这不是不停下来就能解决的事情,哪怕你手一直指着感应到的方向,也无法拉近一丁点的距离。”
奈亚收回了软妹的模样,后转而来的侧脸嘴角开裂。
在林书文的背后,黑裙被无数狰狞的肉块与触手撕裂成碎末,再一次出现的真身遮蔽了林书文的身形。
“看吧~这就是这个可悲生灵的无力。渺小,脆弱,只能任由我们调戏玩闹,连反抗的声音都不能发出。”
硕大的触手前倾低压,激起脖颈汗毛的吐息拍打出希望的音节:
“这样的存在方式,真的是正确的吗?只会歌颂和匍匐膜拜的弱小,真的值得哥哥你拼命坚持吗?和我一起走吧~去往我们的城市,老头子也好,这个宇宙也好,附加给你的这些令人恶心的枷锁~让我们兄妹合心,一点一点地……”
“那是……一处怎样的地方?”
林书文眼神恍惚,扭头看向了延伸而来的触手,奈亚下意识地后仰,想要重新化身成人形,但看到林书文毫无惊恐和胆怯地目光后,她感受到了一股由衷地欣喜。
任何生灵看到都会疯狂至死的模样,他竟然完全没有一样,那份强大和从容,就像是九千年前……
“是……是充满了哀嚎和狂奏的黑暗时空,是那个糟老头子四分五裂的躯壳,生灵的绝望哭嚎是我们相依而眠的安魂曲,无边无际的黑暗是你最温暖的拥抱……”
“拉薇尼莱缇……我们的家……”
奈亚语调颤抖,完全陷入了回忆和未来的美好之中。
“没有,光呢……”
“唉?”
失落的话音惊醒了幻想之中的奈亚,林书文回过头,拄着结晶剑,从地面上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呢喃自语地前进着:
“没有光,就看不见黑暗了……没有光,就看不见你们了……”
“哥!……”
“想动手的话就请吧……我知道,哪怕是尸体,在你们的手中,也有着独特的用法。”
“我……不……”
奈亚伸出的触手在半空中摇摇欲坠,眼前的他诉说着可以听懂的语句,但她却一句都无法理解。
光……那不是那个糟老
头子最擅长的……!
唯一可以理解和思考生灵文明的外神,混沌之奈亚,第一次无法拥有了无法懂得的东西。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因为这种……!这种我们曾经最憎恨的东西!”
“喂!哥哥!你停下来啊!不要走啊!”
灰色的巨人发出震耳欲聋的哀嚎,一时间,蓝星数个极度不稳定的板块发生了颤动,小型地震和海啸伴随着这股悲愤的声波翻江倒海。
后来,蓝星的人们,将这一天,定为了世界灾难日,用以警示人们,不要遗忘大自然的强悍。
“呃!”
林书文的左臂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星河雕刻而成的手臂中,三颗散发着久远之光的光球撕裂了时空。
璀璨的左臂脱离了林书文的控制,直接将他拉向了身后,那个灰色的无貌巨人。
“哥哥……”
左手按住了巨人的肌肤,来自手腕纹身的光芒照耀着奈亚庞大的身躯,伴随着灰色光点的飘散,巨人的身躯逐渐变得透明。
(回来冷静一下吧……)
厚重与威严的声音回荡在林书文的脑海中,脚下庞大的降神阵突然被银光填充上了纹路,奈亚抬起他作为头的硕大触手,用不存在的眼睛看着林书文。
“哥哥……我……”
“再见了,如果某一天我可以原谅你的话,不,应该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吧……”
天性的善良终究还是让林书文心头一软,哪怕是这样令人癫狂恐惧的存在,在看到她这种失意颓败的样子时,林书文还是涌上了一股莫名的心疼。
血磷,以及残月,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她的确是触犯了他不可饶恕的底线,如果不是巨大的战力差,林书文在很早以前就会将其以最残酷暴虐的形式虐杀。
渺小的生灵,脆弱的身姿,这些阐述事实的形容句让林书文因为能力增强而略微膨胀的心理烟消云散。
此刻,看着这个即将被另一个破格存在接回拉薇尼莱缇城的巨人,除了感叹自身的弱小外,如释重负的林书文却感觉到一股属于长辈或者兄长的无奈和温柔。
难道,他真的是她的……不,根据克苏鲁神话,奈亚是原初之核阿撒托斯的孩子,若真论兄长的话,“无名之雾”和……
察觉到了关键点的林书文睁大了眼睛,他看着自己脚下蔓延而出的影子,一个恐怖的猜想震撼了他的身心。
根据克苏鲁神话,阿撒托斯的孩子总共有三个:
“无貌之混沌”,奈亚拉托提普;“无名之雾”;以及“黑暗”。
若外神真存在着职能或者权能,那么根据那个小说家的设定,“无名之雾”已经由其孩子优格索托斯继承,只剩下了“黑暗”这个经常被混淆扣在“黑山羊之母”纱布尼古拉斯头上的“权能”,认真去扣的话,根本就没有所指。
那么……
“奈亚……”
“嗯?哥哥……”
“有缘再见吧,妹妹。(笑)”
光芒消散,奈亚这次的降神,彻底结束。
第一百九十三章 大姐头
“不论何时~不论何处~我只想~一直~守护你~……(外洋语)”
“那是什么歌?”
“外洋国特摄剧《光之巨人帝拿》的片尾曲,大意就是:“无论何时何地只想守护你”。”
“这是主人唯一几首不跑调的歌。(笑)”
“那还不是怪你,把我唱歌那部分的魂分过去了!”
“哎嘿嘿~”
——林书文的某次“单人约会”
蓝星公历2020年6月7日,察觉到“林书文”失踪的兰茹欣嘱托留在身边的最后保险千和带队寻找,而自己则以一副光杆司令的凄凉姿态坐镇营地。
虽然可能最终会成为这个恶魔的人质,但自己只要呆在这里就会为这场战争增添一份无法被常理预测的不确定性,不论是用通风报信还是在关键时刻暴起发难,自己正逐渐增强的无效化能力一定会起到奇兵的效果。
但还是有些寂寞啊~
在自己的安排下,“蝶”文羽的部队正在进行独立的特殊任务,然而那也不过是兰茹欣为了让她离开的借口。勘探植物,储备决战药物……这些看似合理又漏洞百出的任务被文羽面色凝重地接下了,兰茹欣仍记得她那个祈愿自己安然的目光,那眼角含着的泪每当她想起来都会感觉到一阵温暖与刺痛。
用粗俗点的比喻来讲,她和文羽那种会将自己男人活计如何这种程度的话题都会分享的姐妹。在“梧桐”的诸多传闻里,最令广大成员相信的八卦传闻就是兰茹欣和文羽是耳鬓厮磨的百合伴侣。
当然,这两人并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
回忆着往事的兰茹欣一个人坐在车厢边,眺望着远处逐渐落下的夕阳,她下意识地想要去寻找“留情”的身影,但在迈过脑袋的那一瞬间之后,她就一脸苦笑地磨咬着寂寞。
“留情”……不,“梧桐”的他们,都不在了。
“好想喝一罐啤酒啊……老娘好想喝一罐啤酒啊!!!”
呐喊的回音在山谷间回荡,听到命令的“梧桐”成员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去物资车里寻找着啤酒。
听到身后动静的兰茹欣耳尖灵动,夹杂着苦涩与期待的笑容拉起了嘴角,她撑着蜷缩在车厢地板上的左腿,把玩着手里只剩下一根的烟盒。
“兰姐……”
“怎么了?”
撇头望向了身后的“梧桐”成员,那是一个梳着干练板寸头的年轻小伙。
此时的他,手里空空如也。
“我们找遍了物资,以前屯的那些啤酒都被那群洋鬼子们霍霍光了,对不起。”
“噗!哈哈哈哈哈哈!”
兰茹欣突然张狂地开口大笑了起来,随手一巴掌拍向了小伙的肩膀,如男人般豪迈地给他打了一个趔趄。
“你们啊!我就随口一说而已!哈哈……随口一说……”
声音间歇,兰茹欣的尾音越拉越长,她捏了捏手里握着的肩胛骨,仿佛释然了一般再拍了两下。
“今天晚上,咱们去把那些狗屁佣兵藏得干粮洗劫了!这么长时间,也该让你们
吃顿好的。”
“不不不!兰姐!那是戴蒙指挥的部下!如果那么做的话,会给你添麻烦的!大不了!我去找入口的那些兄弟部队……买点……”
“买?你还藏着私房钱呢?”
兰茹欣匪里匪气地歪头看向了局促的小伙,他伸手挠了挠脸颊,小声说道:
“男人嘛~为了以后做打算,总要学的嘛!”
“你这话说的,跟全天下女人都是霸占男朋友钱财的一样,这种东西学了就算了,但与其说学这个,倒不如去学学怎么把个好妹子,啊!你看看你们千和哥!”
看到千和归来的兰茹欣随手指向了面色凝重的他,但下一秒,她就注意到了千和的表情。
“兰姐……”
“嗯,你们先去忙别的吧!来。”
恢复正经神情的兰茹欣驱散了其他的“梧桐”成员,抬手招呼着千和在她的身边坐下,将手里仅剩的一根香烟递给了疲倦的他。
“说吧。”
““林书文”他,前往了死亡之谷,而那里是戴蒙降神外神奈亚拉托提普的地点,我去探查时发现了外神本体力量的残留。可以确认的是,奈亚在哪里现出过真身,并最终消失在了这个位面上,按照目前情况推断,应该是那个“匕”。”
“换句话说,“林书文”是……被外神杀死了?那那个“匕”呢?”
因为兰茹欣与千和都知道“林书文”是残月,“匕”是林书文本尊的情报,所以兰茹欣用这种不暴露二人身份的问法来提问情报:二人的现状。
“由于无法和母亲通讯,我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目前来看,“林书文”大概,是死了。”
“我知道了,你累吗?我们去去佣兵那边的物资里拿点好吃的,如果有不长眼的就随手教训一顿,正好我手痒。”
“杀鸡儆猴嘛?强调我们“梧桐”的地位?”
“不,只是想让那些家伙们吃一顿好的,如今我也算孑然一身,没有了那么多的顾及……”
兰茹欣似自言自语地诉说着理由,她起身注视着营地另一边宛若贫民窟狂欢的营地,眼神中充满了蔑视,身周开始涌现出大姐头的气场。
在“林书文”这些人在的时候,她总是顾及她们的安慰等各式各样的理由压抑着脾气,所以在往日被那群戴蒙带过来的佣兵们挑衅时也是选择较缓和的方式。
但如今,已经没有了顾虑的大姐头看着那群无人声张而怯弱的部下,往日那股只争一口气的脾性也随着落寞的愤怒涌上了心头。
当老大的,连给随自己赴死小弟准备一顿好吃的都做不到,那还当个屁老大!
将脑袋放空,兰茹欣戴上了少女必备的指虎,双手插兜,无言地走向了那群雇佣兵所在的营地。
不需要额外的命令,其他属于“梧桐”的队员们满脸激动,自觉地跟在了兰茹欣的身后,仿佛十几年前某所高校“出征”的大姐团。
气派!
“哟!这不是“凤凰”嘛?!来我们这里有什么事啊?(格兰语)”
“没啥,就是遇到了点好事
,想提几件啤酒,顺便拿点好吃的,办个趴(格兰语)。”
“啊哈哈哈!想办趴直接来我们这里一起办不就好了!何必还要另开?(格兰语)”
搭话的大胡子佯装豪迈,在不被察觉的角落让副手去藏物资。
然而这一幕被兰茹欣结结实实地看在眼里,她挥手挡开大胡子,往如无人之境一般带队跟上了那个副手。
就在这时,原本举办啤酒烧烤会的佣兵们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不约而同地挡在了她们的面前,隔断了前往物资储备车的路。
“让开。”
“大小姐,这都是我们自带的物资,您一言不合地就拿走不太合适吧?”
“让开!(格兰语)”
“大小姐,您这样的话,我就要去找戴蒙指……(格兰语)”
“轰隆!”
挡在兰茹欣正前方的佣兵狠狠地砸断了后方的树干,在周围人试图拿起武装的瞬间,“梧桐”众人就已经先人一步控制住了所有人。
“哼,吃大鱼大肉的干不过啃干粮的。(格兰语)”
极尽猖狂地讽刺了一声,兰茹欣快步走到了物资储备车的旁边,拉开车厢门,数倍于佣兵人数的干粮与各式各样肉类等高端的补给品展露在所有人的眼中。
这是这几个月来这群佣兵们仗着自己被雇佣的身份吃拿卡要得来的,而这些物资几乎全都是“梧桐”的成员们用各式各样的方式从虚山或者入口处神州国的部队们那边搜集来的。
“给他们留够数的,其他的,全拿走!”
“大小……!(格兰语)”
“茹欣!”
戴蒙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他穿过被控制着的人群,以十足的威压遮盖了身边被雇佣者们的视线,径直走到了兰茹欣身边。兰茹欣略微攥紧了手,头也不回地问道:
“怎么了?”
“我们还需要这些家伙,如果他们不听指令的话……(格兰语)”
戴蒙在有意地配合兰茹欣的立威。
“只有死了的兵才可以不听指令。(格兰语)”
兰茹欣没有心思去想戴蒙的意图,她现在的想法只是立威,以及给被欺压了几个月的部下们筹备一场好吃的餐会。
然而,戴蒙面带微笑地下一句话,将她的思想强行拉离了主线: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格兰语)”
“什么?(格兰语)”
“有一个佣兵的队伍在昨天被人杀了,他们只是私自上山去打野味,并没有特殊的任务。(格兰语)”
“嗯?!”
所有在场的佣兵们同时吸了一口冷气,这意味着有人正在以包含他们的人群作为目标来进行“狩猎”。
“就连我的猎影者也被杀了一个,所以在闹完之后,差不多就要准备了。”
戴蒙用拇指摩擦了几下食指的老茧,用长辈的语气说道:
“时机差不多到了,这场决定“影杀”未来的战争已经进入了决胜时间点。”
“我们,也该行动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复仇之兽
“还没有他的消息吗?”
“很遗憾,就算是通过蓝紫(蓝色紫罗兰)的侦察技术,我们也无法得知“匕”先生的准确位置,不过目前有了一些线索。”
“什么线索?”
“我们在一些地方发现了敌方佣兵的残骸,但目前所有的“花园”部队都在为了决胜战做准备,我们只能将其看作相同目的人员,不,也许用一头发狂的野兽来形容会更加贴切点。”
——“花园”“蓝色紫罗兰”部队的代理队长将残骸照片展示给了叶阑心。
幽涧雾林,拂柳静溪,狭隘的河道间,一行身着野战服的雇佣兵正专业干练地跨过拦路的河流,为首的领队张望了一眼四周,从怀里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
凌晨六点十三分。
“休息一下吧,我记得路,再过一两个小时我们就能到这座山的入口处了。(格兰语)”
“哎呦……”
六名队员七零八落地找着可以坐下的地面,队长丢下五公斤重的背包,警惕地走到溪流内,将刚刚用来垫脚的石头打散伪装。
一旁,脱下了背包的几名队员不约而同地走到了溪水边,开始清洗身上的汗水和污垢。
在几十年前,神州国的老兵们曾称这种充满“精致”气质的大兵为“贵族兵”,即装备完全,在外形与装扮方面拿捏到位的“贵族肥羊”。
好杀,战利品还多。
“哎……我说队长啊,你说我们这一趟,连钱都没捞着,陪着这群神州娘们玩过家家,最后还要逃命……(格兰语)”
“知足吧约翰,至少我们能活着回到雄鹰国不是?哎~说实话,老子被那群老鬼坑了,说什么神州国妹子好撩,结果就那什么兰茹欣,长得是很正,揍人是真的疼。(格兰语)”
“你个死鬼别拿你那脏手碰我!(格兰语)”
“嘿?!(格兰语)”
一旁的黑皮肤大兵拍了一下吐苦水的伙计,却被他一拳锤倒在地,二人嬉皮笑脸地在地上滚打了起来。
“行了,我来之前嘱咐杰克你干的事怎么样了?(格兰语)”
“放心吧头,只要我们一出去,连上网,钱就能到账。(格兰语)”
“哼,你个婊子养的别给我吃回扣。(格兰语)”
“你还不信我啊老大?!(格兰语)”
“你个臭小子!(格兰语)”
粗暴地揉了揉身旁小队员的脑袋,刚被梳理顺畅的金发变成了一个乱糟糟的鸡窝。
然而就在这时,在他们脚下原本黯淡独立影子正逐渐链接成一个整体。
猩红的血雨暴散在了空中。
“敌袭!!(格兰语)”
在队长的呐喊声中,被带刺的黑棱撕扯成肉块的残骸瞬间干瘪,清澈的溪流中浸入了四散而开的颜料。
那姿态,与四周正侵占着白雾的黑色烟云一般无二。
“队长!那个杀手来了!(格兰语)”
“闭嘴!(格兰语)”
紧握着武器的黑人队员颤抖着双腿,盯着鸡窝头的金发小伙子正在队长的身后瑟瑟发抖。
“噗通!”
重物坠落的声音惊起了所有人的身体,从脖颈断口处盛放的喷泉浸红了剩下活人的身体。
下一个,会是谁?
“喂,头,要不我们四散跑了算了……(格兰语)”
白人队员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如果能交涉的话……(格兰语)”
“当然(格兰语)”
“咔擦!!”
突然响起的回复让所有的雇佣兵摆过了枪口,毫不犹豫地对着声音的来源喷射出了火舌。
“死!死!死!(格兰语)”
“你个婊子生的混球!(格兰语)”
“哒哒哒……”
这场夹杂着
恐惧与泄愤的扫射整整持续了一分钟,当火药的气味与尘埃驱散了血腥与浓雾,雇佣兵们紧握着手中发烫的武器,从怀里掏出了投掷类武器,决意贯彻落实髓扬弟(骨灰都给你扬了的弟弟)的精神。
“轰隆隆!”
爆炸的巨声惊醒了仍在逃亡着的其他雇佣兵,飞溅而起的烟尘碎片坠落进溪流,竟生生将小溪的水位上抬了几毫米。
如此巨大的动静不仅加快了剩下四队逃亡雇佣兵的脚程,亦像个黑暗中显眼的灯塔一样吸引着搜寻“匕”的部队们。
“喂!把那该死的榴弹给我……(格兰语)”
“呃啊!”
带血的黑色尖刺划烂了队长的防弹马甲,洒落的金沙映着血的殷红,惊愕的目光倒映着前伸的手臂,即将够到肩膀的瞬间,突然爆出的尖刺将曾被称为人的**撕成了碎片。
“穿……穿刺公复活了啊啊啊啊!!!(格兰语)”
令西方人胆寒的传说景象近距离地发生在雇佣兵们的眼前,队长一把抱住了身后的鸡窝头小伙,单手持着冲锋枪冲进了森林,丢下仅存的队员,向着虚山入口处跑去。
“你个婊子养的!!(格兰语)”
被丢下的白人队员惊恐的缩紧了身体,无数的黑色棱刺从他的身周刺出,那些棱刺的主体上布满了收缩的尖刺,宛如触手一般扭曲接近着他。
在血腥味与硝烟味的刺激下,已经濒临绝望的他san值即将归零。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哒哒哒!”
“轰隆!”
“呃啊!”
疯狂的丢出自己身上的一切武器,子弹没入了触手,手榴弹炸断了他的左腿,剧痛袭进他的脑海,摧毁了他仍存的理智围栏。
湿热的液体浸湿了他的衣装,瘫软地双臂无法支撑后倒的上身,河岸上,尖锐的石头磕破了他的后脑。
“救……”
“告诉我其他雇佣兵的逃亡路线,我或许可以救你一命。(格兰语)”
男人的声音模糊且冰冷,佣兵紧绷着喉咙,试图用濒死的躯体说出救命的语言。
“入口……云烟……(格兰语)”
“噗呲!”
棱刺在他昏迷之前刺穿了他的心脏,暗元素在他的体内四散凝结,将桎梏血液的通道和舱室统统打破。
在全身传来的温暖之中,这个佣兵迎来了生命的终结。
黑雾散去,染红的河岸上聚集起了嗜血的野兽。
一公里外,仅存的叔侄正在树林里狂奔,他们距离虚山景区的入口处距离只剩下两公里
“叔叔……(格兰语)”
“继续跑!在那个怪物……(格兰语)”
叔侄放慢了脚步,在他们的前方,一个穿着神州**服的男子正在至高处对他们举起了雄鹰国产的枪:
“别动!”
“看来我们到地方了……(格兰语)”
身为队长的叔叔停下了脚步,握着枪举起了双手。
“干什么的?!”
“我们!打仗的!弃权!投降!”
蹩脚的神州国语配合着尘血遍身的狼狈扮相,一副逃兵样子的二人成功让这个巡逻的士兵理解了意思:
“外国人?”
“是!是!我们!雄鹰国人!”
“哦!卸除武器!(格兰语)”
“是是!(格兰语)”
叔侄二人顺从的丢掉了自己身上除了小型手枪和匕首以外的武器,根据雄鹰国的宣传,他们这些出身于特种部队的军人十分瞧不起这些神州国的军人,在叔叔心里,匕首和手枪已经算过度谨慎了。
那个带着丝质面罩的士兵拿枪指着他们,缓步走下了放哨点,警惕地看着他们:
“还有其他的人吗?!(格兰语)”
“只剩
下我们了!还有其他逃亡的部队!但那些都是间谍!他们假装逃亡,为的是和外界搭建联络!(格兰语)”
“那他们在哪?!”
这个士兵明显惊慌地睁大了一下眼睛,叔叔注意到他正在小声对着话筒说着什么。
但同时,由于要腾出一只手拿耳麦,原本指着他们的枪露出了一边的模样,叔叔在一瞬间睁大了眼睛:
那是他们佣兵部队定制的枪!
“跑!!!(格兰语)”
撕心裂肺地对着自己的侄子大喊了一声,叔叔一个健步趴到在地,一手握着手雷,一手端起了冲锋枪,拨动了保险。
“哒哒哒!”
“轰隆!”
硝烟在树林中爆开,叔叔保持着向后射击的姿势疯狂地向另一边跑去!
“呃啊!”
“!”
侄子的惨叫并没有停下他的步伐,现在这种情况下,已经不能在顾及这种薄弱的亲情了!
在他的身后,一身神州国特种部队军装的“匕”指挥着刺穿鸡窝头小伙的刺棱,将即将恐惧到疯掉的他拉到了自己面前:
“告诉我,其他收到戴蒙雇佣的雇佣兵部队都在哪里,你知道的全部!(格兰语)”
“为……为什么要针对我们!”
也许是惧极反勇,小伙子颤抖着问出了问题。
“你想说,你们只是拿钱办事,现在还投降逃跑,从人道上讲,我不能杀你们,对吗?”
“对……啊!!!”
爆出的尖刺夺走了他被刺穿的小腿,刺棱仿佛刑具一般刺进他碎裂的膝盖断口,这个年轻雇佣兵的惨叫响彻了整个虚山。
“当你们充满敌意且带武器进入这个国家时,我们就有义务诛杀你们……但我不想用这个理由。(格兰语)”
“嘶……呃……”
凑近了倒坠着的年轻雇佣兵,“匕”的瞳孔如凶兽之血一般黑红。
“因为你们是戴蒙的帮凶,而我,想要用虐杀他一切的方法复仇,仅此而已。(格兰语)”
“你丧失了回答的机会。”
“噗呲!”
失去生命的躯体坠落在地,“匕”闭上眼,一声惨叫突然从几百米外传来。
枝落树倒,刺穿了最后雇佣兵队长的刺棱沿着二人影子之间的连线来到了“匕”的身前。
“告诉我,距离最近的雇佣兵部队在哪里?(格兰语)”
“好,我告诉你,但你要记住这不是为了求生,只是……啊!(格兰语)”
“说重点!(格兰语)”
“在……在你来的那个遗迹那里!(格兰语)”
“谢谢。(格兰语)”
“扑通!”
将雇佣兵的尸体丢向不远处紧跟的狼群,“匕”随手将手里的枪丢到影子里,闭上了眼。
(残月,感觉怎么样?抱歉,为了效率,我只能这样频繁地使用能力。)
(我没事,只要待在主人体内我就没事了,还有小妖姐姐照顾我……只是主人你,是不是,已经……)
(只是作为雇佣兵履行契约罢了,目的相同,等内战结束,我就去找熙念师傅彻底检查一下小影。)
反复查看了几下残月的身体,“匕”重新张开了双眼,看了眼千家遗迹的方向,又回头望向了入口处。
“残月也需要静养,先去齐栋大哥那里歇息一下吧,善后的工作也需要他们……”
编了个让自己可以放松冷静的理由,“匕”穿着神州国的特种军服,提步前往了虚山入口处。
在他的身后,领导着狼群的头狼抬起了头,凝视着他远去的背影,仰天长啸了一声。
随后,整个狼群发出了此起彼伏的狼嚎,似乎是在感谢他的举手之劳。
也似乎,是在将他视为非人的神明。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外界的变化
“今日,我国政府破获了一起外国间谍入侵案件,所有间谍现已拘捕归案,我国将根据审讯结果来向蓝盟提交对相关国家的抗议与谴责……”
——尚未完全关闭的电视机前,被寒冰冻结的血液与**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总统先生!”
位于神州国天都的万民楼内,处理完新抓到间谍的政非凡一袭西装,对着迎面走来的仝泽海行了个礼。
因为最近一段时间的功绩,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摆脱了父亲带来的阴影,在仝泽海的点名下,成为了神州国中心情报局的执行科科长,负责参与和掌管着各个外派执行人员。
“嗯。”
仝泽海以威严的微笑作为回礼,随后快步走向了自己的私人办公室,让政非凡想要感谢的词语堵在了喉咙上。
“哟!这不是小政嘛!来找人?”
“啊!云秘书长!”
被云洛叫回视线的政非凡躬身鞠了个躬,不敢怠慢这个连副总统都比不上的真正二把手。
“怎么样啊?听说你们又抓到几个老间谍?不错啊!”
“云秘书长抬举了,只是帮你们做了些收尾工作……”
政非凡声音压低,以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将功劳归给了云洛。
在最近,中心情报局的确接连抓住了数量不少的老间谍,但不同于平时的散货,这几次抓到的间谍都是以一种凄惨的模样被他们抓到的。
包括但不限于被吊着,被冻着,被挑断手脚筋,被打昏迷……
这完全是把他们当成了收尸洗地一般的工作人来用,而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也就只有像云洛这样深不可测的人物才能办到。
不出政非凡所料,听到了他话语的云洛露出了一个略显猥琐和警告的笑容。
“聪明人一般都活得久,但多嘴的人一般都短命,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明白!我已经都处理好了。”
“嗯~”
拍了拍政非凡的肩膀,云洛从他的身边离去,抱着平板,提着公文包走进了仝泽海的办公室。
“狗苏普!”
刚进办公室,云洛就看到仝泽海总统一巴掌拍到桌子上,气愤地骂着雄鹰国的总统苏普。
“云洛,间谍抓的怎么样了?这趟真给那个金毛球气到了!”
“卫国炮”事件发生后,仝泽海就在格兰国的邀请下进行了为期数天的国事访问,但就在两国的机密会议上,格兰国私自接通了雄鹰国总统办公室的电话,使这场会议成为了三国总统之间的对话,最终,原本的合作项目全部搁浅,受尽窝囊气的仝泽海直接飞回了神州国。
“在汪琦源和华客组织的协助下,已经基本肃清了所有参与入侵的老间谍,关于云墨,他凭借出卖撇清了关系,我们只是炸毁了他的两颗“失控”卫星,吊销了他的资格证。”
云洛将笔电放在了仝泽海的桌子上,点开了所有相关文件存放的文件夹和整理软件,而他自己则站在桌前划拉着手里的平板。
“小“羽”他们的效率我还是信得过的,就是“卫国炮”本身和那个戴蒙……虽然它现在在休眠状态,但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仝泽海一
边右手操作着鼠标,一边用左手捂嘴思索着。
“关于“影杀”那边,他们外围的肃清行动已经完成,只剩下了虚山内部的残党,但现在出现了一些变故。”
“什么变故?”
云洛面色凝重,飞速点击着平板屏幕。
“戴蒙那边伪装的“林书文”被他引诱坑害,但被真正的林书文救了下来,现在,为了泄愤,林书文依附着齐栋进行着戴蒙相关势力的猎杀,好消息是,商界和科学院的那帮人已经成功抵达了天都,据他们所说,叶阑心在最后的一部分部队就位后就把他们送了回来,现在的虚山已经全面进入到了决战阶段。”
“真的,是林书文他自己决定离队单人行动的?”
仝泽海凝视着桌面上的一根黑色羽毛装饰品,那是“老龙”敖刑嘱托给他的林书文的真羽(非暗元素凝结的羽毛),据它所说,如果这根羽毛出现异样,他就要立刻告知给它。
“是的,虽然在我们这边看来,林书文的行动很像是叶阑心为决战而准备的削弱计划,但根据齐栋和留在那里的仝聪院士所说,他确实是一个人在进行着复仇行动,这是齐栋的部下在巡逻时发现的现场。”
将平板翻转,一个仿佛被野兽撕咬啃食的着衣骨块映入了仝泽海的眼帘。
“似乎是他的特殊能力,在他猎杀完佣兵后,总会将尸首送给一直跟在身后的狼群作为食物,那群狼甚至在他在齐栋那里休息的时候主动凑到他的身边亲昵。”
“有什么奇怪的吗?我只看到被狼群啃食的现场……嗯?”
仝泽海的目光锁定了照片里的一根大腿骨,在连接着小腿骨的地方,一个十分光洁干净的断面爬满了裂痕。
“他有一把好刀啊……”
“不,总统先生,那并不是被刀砍的,而是被他的能力吞噬的,那种光洁的断面是根本无法被刀砍出来的。”
“所以,他很干脆?”
仝泽海并没有深入了解林书文的能力,在他仍在天都的时候,他将重心几乎完全放到了他的人格上,除了从敖刑口中得知他的能力外,也就爱珂那次看到了他杀戮的现场。
但这对于身经百战的仝泽海来讲还算不上让他惊恐的现场。
“这只是一点,更重要的是,您有没有注意到那个四散在地面上的碎块”
在云洛的指引下,仝泽海这才发现一直被自己忽视的那些金属碎块,他定睛凝视,依稀分辨出一个圆形的结构。
“继续说下去。”
“是,那是一块怀表,但根据照片来看,那块怀表并不是通过人类的手段打碎的,没有细小的零件,连齿轮都四分五裂,根据技术人员的分析,并结合林书文的能力,我们最终模拟出了这个秒表的破坏过程。”
“换句话说,这也是他死亡的过程?”
“对,如果一切无误的话,他应该是被身体内突然爆出的尖刺活活分尸致死的。”
云洛咽了口唾沫,神色抽搐地说道:
“林书文应该是将暗元素凝结的尖刺,以吞噬的权能刺进了他们的体内,然后让其猛地生长出刺棱分支,从内,分尸了他们的躯体,由于有吞噬的能力,所以不存在遇到阻隔的情况,只要刺入
躯体内的尖刺体积够大,就能达到完全隔开,并分裂躯体。”
“能做出这么残忍的杀人方式,可以见得他的凶恶了。”
“对,所以基本上可以确定是他一个人在进行类似复仇的行动。”
“嗯,那么回到正题,齐栋那边有没有关于双方实时的情况报告过来?”
“暂时并没有,林书文并不想把其他的情况告诉给齐栋,唯一可以得知的是,他在一小时前启程前往了另一队佣兵所在的地点,似乎是蓝星某个文明纪元的遗迹。”
“还有几队佣兵?”
“无法测算,这些都是雄鹰国格兰国那边没有登记进国际佣兵组织的佣兵团队。”
“特妈的!真当神州国是垃圾场了?!啥都能进来?!”
仝泽海咬牙切齿地爆了句粗口,一拳砸到了桌面上。
“把他们的入境通道都查出来!委托给“影杀”干也行!实在不行我让小“羽”他们干,吩咐小郑,把最近一个月的出国计划调整推迟下,老前辈们说的好,打扫干净屋子再请客,老子这次一定要把这些垃圾和蛀虫们给清扫干净!”
“是。”
“对了,你跟齐栋说一声,让他在林书文回到他那里时替我说句话,对这个孩子不用整那些虚的,只用说一句:“总统特令:扰我神州者,挫骨扬灰亦不足惜!””
仝泽海杀意四溅,宛如阎罗指名般地指着电脑屏幕,完全没有外人眼中和颜悦色的样子。而目睹了一切的云洛却知道,这是仝泽海在给自己的提醒,那指着屏幕的手指,也是在指着自己。
那个最大的“卖国贼”云墨,可是自己一个奶奶的堂弟,虽然这次因为证据不足无法定罪,但谁能确信自己就没有包庇之嫌?
这就是帝王心术,永远不要过分相信一个人的忠诚,必须时刻去敲打警告,让其就算不忠也不会轻举妄动。
“是,我会牢记在心的。还有一件事,协助我们的汪琦源向我提交了前往虚山的申请,他希望找到那个最危险的信号发射塔,来寻找干涉或者摧毁对方链接通道的方法。”
“告诉他,注意安全,放手去干,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这是关乎我们国命的事情,不能怠慢。”
“是,那虚山那边……”
“不是有个知道了这边事情的小伙子吗?你应该给他留了通讯手段了吧?”
“不愧是总统先生,一如既往地运筹帷幄。”
虚山内,“花园”的暗杀猎头组“香槟玫瑰”的队长,“莲子”宇文默正陪着上蹿下跳的云墨音在河边钓鱼,虽然一如既往地说云墨音是个蠢猴子,但他也怡然自得地享受着被她闹腾的这份时光,
然而这一切,都被突然传来一阵振动的通讯手表打破了。
数十天前,凭借着心莲留下的线索,宇文默得知了“卫国炮”的存在,但仅在数分钟后,他就被云洛带队的总统亲属部队包围,作为回到虚山的代价,除了在林书文同意之后才能公布的要求外,他的通讯设备被云洛植入了联络程序,在协助他们做一件事情后,这个程序才会被销毁。
不答应,他们就让“卫国炮”立刻射击。
如今,那件事,来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落叶归根 上
曾留下的,总会在未来的某一时刻与你重逢。
或许是一个生命的轮回,也或许是一个文明的更迭。
也许某天,当你漫步田野,会突然发现一块深埋土间的碎石。
上面的文字你已不在熟识,但脑海中却回荡起了那声曾经的誓言:
“期待某天,仍伴你身,仍护你周全。”
——神州国一名诗人的短诗
细雨淋淋,如丝若幕,炎热的夏季并不只属于灼热的骄阳。
在这份久违的雨天里,蜷缩在瓦檐之下的人们如同诗中的丁香姑娘般心绪烦闷。
“强恩,干粮还够吗?(黑森语)”
“干粮每人还有五包,可以管五天,各类器械都已经检查完了,没有异常。(黑森语)”
“嗯,没有人手贱去碰这里的那些植物或者物件吧?(黑森语)”
“已经处罚了米歇尔,私拔的参草已经种了回去,根据检测,这里的环境数值没有发生变化。(黑森语)”
来自黑森国的佣兵队长和副手正在千家遗址内核对情况,不同于其他的佣兵团队,由于亲眼目睹了这座遗迹的神奇之处(指阻挡奈亚和她的无角羊),他们选择了反向深入到这里进行躲避,伺机逃离。
不同于雄鹰国,黑森国在国际上的印象偏于严谨与注重效率,拥有极高的执行力与民族自信心,并且由于在历史上曾因为对外侵略而辉煌的时期,使得较大一部分的黑森国人拥有着极强的排外心理,认为自己的民族是最高贵的民族。
当然,在如今的人权社会,这种思想被现任政权压到了暗面。
“外出探查的巴拉克和路易斯回来了吗?(黑森语)。”
“还没有,距离约定的返回时间还有十五分钟,现在在这里的除了队长和我,就还剩下米歇尔和克劳易斯。(黑森语)”
“愿逝去者们高贵的躯体不会被低劣的野兽蚕食。(黑森语)”
这个由黑森国退役特种兵组成的佣兵团队原本拥有九个成员,然而由于在逃亡时不幸遇到了无角羊和“花园”的部队,最终三人死亡,这个佣兵队只剩下了六人。
实际上在一开始,前往千家遗迹也只是他们的撤离路线之一,如果不是那次遭遇,他们也不会决定这一条路线。
“说实话,幸亏我们只是遭遇到“花园”的小队,如果是大部队,我们就要多费些功夫。(黑森语)”
“对,不过那些士兵的单兵作战能力并不容小觑,竟然能进入到影子里。(黑森语)”
“根据情报,那应该是被称为“影子部落”的异能种群,属于“影杀”的核心成员。(黑森语)”
队长和副手一言一语地聊着天,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下的影子泛起了波纹。
于此同时,作为斥候返回的“獬豸”小队向叶阑心汇报着情况,由于“匕”的失踪,现在“獬豸”小队由“燕”作为代理领导者。
“你说什么?“脂”也失踪了?!”
叶阑心的惊愕声震醒了树枝上停靠的
鸟群,扶摇直上的它们叽叽喳喳地发表着自己的不满之情。
“对,我们在探查的路上遭遇了一伙佣兵,他们正在对抗一头刚吞噬了人类的无角羊,为了脱身,他们自抛两人,吸引无角羊袭击向我们,成功逃离,当我们剿灭无角羊后,“脂”已经不见了踪影。”
“和她主人一个德行!”
“咣!”
叶阑心恨铁不成钢地重砸了一下金属桌,被上面突起的凹槽咯疼了手掌,泪花悄咪咪地出现在了她的眼角。
“嘶……”
那是真的疼。
“根据我们的探查结果,“匕”目前应该如同发狂的野兽一般猎杀着这样的佣兵团队,但那个“脂”是怎么得知这个情报的呢?”
叶阑心的侧后方,一名接近一米九的瘦高“书生”抬了抬眼镜。
他名叫叶奕,代号“歌者”,能力是“倾听并理解自然界万物之声”,叶阑心同一个奶奶的堂兄,也是负责狙击警戒的“蓝色紫罗兰”部队的代理队长,为人知性博学,散发着一股书生气。
“她是影族的人,自然可以通过影遁进影子来偷听情报,大概,在“匕”失踪后,她就一直藏身在我的影子里,我说的对吗?“彼岸”?”
伴随着叶阑心不怒自威的声音,身为她贴身护卫的“彼岸”夫妻从她的影子中现身,向她深深地躬身告罪:
“抱歉,是我们的失误,轻易就相信了她的理由。”
“什么理由?”
“她说二小姐是他主人最珍视,最心爱的人,身为护卫,在无法护卫到主人时,就要主动去护卫他的家属伴侣,这是影卫的职责。”
“哼!”
叶阑心责难的面容上浮现了一丝绯红,她轻轻地挠了挠耳后根,示意彼岸退下。
“那这样一来就很好分析了,那个影卫得知了自己主人的目标,于是在遇到那群佣兵后就偷偷摸摸地将自己藏身在他们身边,这样一来等那个“匕”找上门,就可以成功见到自己的主人。”
叶奕摸着下巴,一本正经地分析着。
“看来不能大意啊……他身边的女孩子,不,女性,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貌似是这样呢……”
“啧!那那只小狐狸呢?还有那个“书”。”
“她们目前都在“獬豸”的车里,你可以放心。”
“哦?你用了什么方法?”
叶阑心表示十分好奇,毕竟论感情,这两个,不,整个“獬豸”小队,包括那个“墨”对“匕”的感情都是与“脂”一般“沉重”的。
而“燕”则稍微迈过了一些头,随后,附身在叶阑心耳边耳语了几句。
叶阑心变成了番茄,但随后,她快速地抓住了“燕”的衣角。
并表示好人一生平安。
而已经来到了千家遗迹外围山丘上的“匕”,并不知道自己平时的生活与训练已经被某鬼师录成了视频,自己云盘里收藏十几年暴露xp的动作片和游戏,也已经被她“公开处刑”给了其他人。
当然,现在的他也没心情去思考这些东西。
“看样子,“留情”他应该没有被发现,如果那两个黑森佬的情报属实,目前这四个人就是全部了。”
再来的路上,“匕”已经随手干掉了那两个被外派出去的佣兵,根据他们临死前的威胁语言,他得知了会有四个人替他们报仇的。
真可谓是绝世好队友。
“虽然当初决定将“留情”安置在这里时就预料过会有这样的情况,不过在确认了转世遗留下的记忆没错后,这里也可以说是最安全的地点了。”
“匕”自言自语,身上被雨水打湿的神州国制式军装水滴滑落,仿佛是那天离开时“留情”的眼泪。
在那天,确定了通过其假死来制定方案之后,“留情”就被“匕”秘密地带到了千家遗迹里,准确说,是九千年前他长眠的小院落里。
他依据记忆和冥冥之中的感应,找到了被覆盖在岩层之下的开关,打开了仍保存完好的地下种植室,因为久疏人烟,九千亿年前种下的那些灵草仙根已经长成了入地数米的巨株,有些甚至已经出现了灵性,化成形体。
但在见到“匕”之后,纷纷像见到父亲一般地表现出亲昵的举动,这也使得“匕”省去了一些麻烦,得以将“留情”安放在这里。
而那些植物则遵从他的命令,在这里留守生长,等待着他在未来给它们安置。
处理完这些后,面临分别的“留情”却向着他跪了下来,放下所有的自尊希望他可以拯救兰茹欣,不到万不得已时可以留“金铭”一条性命。
但“匕”这人向来不喜欢立下自己无法完全保证可以达成的约定,最终,只给他留了一句“尽力。”
可这一句话却成功让“留情”痛哭流涕,他紧紧地攥住他的手,仿佛得到了神灵的承诺。
“残月,你还撑得住吗?”
(没事的,倒是主人你,一边要给我疗伤,一边还要使用自己的力量,虽然力量本身没有出现颓势,但主人你的精神和**……)
“你没事就好,等干掉这四个家伙,我就去那个地下种植室里睡一觉,那里那么多神草仙根,还是某一世的我亲手种的,自然可以得到很好的休息。”
(嗯,那主人你快点吧。)
“嗯。”
“匕”从山坡上跳下,沿着山崖的阴影飞速接近了千家遗迹,伴随着他的移动原本七零八落地影子开始逐渐凝结成一块。
遗迹里,感应到什么的“脂”心脏狂跳,属于女人的敏锐直觉告诉她那个心心念念的男人正在接近。
她强压着心跳,看了一眼影子上方,那个佣兵的脖颈和后心。
现在随时都可以杀了这个人,但目前,还是等主人亲自来吧……
对,不能坏了他的事,更不能让他讨厌。
而在千家遗迹外墙几十米处,“匕”驻足在山崖边缘的阴影中,透明的雨水顺着崖边滴落,他抬头望天,自言自语道:
“这雨,有点淡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落叶归根 下
如果你曾是一个不平凡的生灵的话,这个世界就会留下属于你的痕迹,也许已经无法相认,也许连熟悉的感觉都不会泛起。
但它仍存在于那里,就像被火山淹没的恋人,他们也许亦在如今的某个街头巷尾遇见了彼此。
每一次轮回,那些深爱你的生命总会与你再次相遇。
——雄鹰国一本由心理学家写的书籍《前世今生》
雨兮,雨兮,天丝落尘,静灵滋魂,唤天雾以去烬,
雨兮,雨兮,嫣红没嚣,灭身逐魂,映暗鬼之猩瞳。
雨兮,血兮,魂归于天,血润于地,存戮刃于天地。
青葱落雨的千家遗迹内,被血染红的雨将染血的黑衣洗得发亮。
“告诉我,你所知道的,那些佣兵的逃亡地点。(格兰语)”
“咕……我,我格兰语不好!我是黑森国人!(黑森语)”
队长四分五裂的小腿被“匕”狠狠地踩在脚下,他虽然在求胜**下很想将自己所知的情报告诉给眼前的死神,但令他绝望的是,他只会简单的格兰语!
书到用时方恨少!
“这样啊,那么“脂”,你会黑森语吗?”
“匕”头也不回地问向身后,由于已经将影子覆盖了千家遗迹,他在一开始就发现了在其中藏身的“脂”。
队长惊恐地凝视着“匕”的身后,一个活生生的女特工就如同脚踩着升降机一般从遗迹角落里的影子中现身。
他这才知道,自己一行人一早就失去了活下去的可能性。
指尖触碰到了曾是副手的碎骨,白红色的瘆人粘稠液体让他的san值仿佛做了过山车一样狂掉。
他不敢去回忆两分钟前发生的事情,突然被刺棱撕碎的同伴,逐渐沙哑消声的惨叫,如同沼泽般一点一点溶解人类的黑暗,那根不就不是人类!那绝对是彻头彻尾的恶魔!
“抱歉主人,我并不会黑森语。”
“我……我会神州国语!只要你能放我一条生路!所有的情报!不!你们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们!”
得益于黑森国人传承的严谨作风,在接到进入神州国这个长期任务后,他们这队佣兵都曾用一个月的时间去学习神州国语,避免未来遇到各式各样的麻烦。
“我会说的!我会给的!只要能放我一条……”
“匕”看了眼瑟瑟发抖的佣兵队长,他眼神中那份对生存的渴望可以让任何一个人心软。
那是可以抛弃一切只求活下去的渴望。
但他已经见过太多这样的眼神了,甚至现在在他的影子里,已经有一个角落堆满了他们用来换取生命的东西,但那些人最后都死了。
如同接下来的情景一样。
“我不会去许诺无法达成的约定,所以我也并不想去骗你。”
“匕”松开压着他小腿的脚,从影子里拔出了“影”剑。队长认出了那把剑。
“你……你是!”
“我在你面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代表着什么我相信你清楚,但在最后我想问你一句话……”
可以感受到的笑意从面罩下传来,“匕”走进了眼神惊恐的队长,站到了他的身边,俯视着他:
“既然已经注定会死,你为什么不考虑去拉几个替死鬼呢?你们各自为政,也不存在合作关系,你们唯一的共通点就是同为我猎杀的对象,那么,为什么不让自己的死亡更有点“意义”呢?”
“咕
……真的,不能放过我们吗?”队长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当你们以厮杀为目的,拿着杀人利器来到这个国家时,你们就已经不能活着从这里出去了。”
“匕”用剑背点了点队长的肩膀,激起了他的颤抖。
“当然,这只是光明正大的理由,于我来讲,所有参与到这里的戴蒙引来的人,一个都不跑不了……”
剑刃架在了队长的脖子上,血珠陆陆续续地从伤口中渗出。
“怎么样?要不要临死前,拉个垫背的,想想平日里那些不对付你的家伙们,那些……本应该死在你们前面的家伙们~”
“匕”的话语如同恶魔的谗言诱语,目睹了这一切的“脂”凝视着完全变成了恶魔的“匕”,虽然内心感觉到了一丝恐惧,但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陌生。
反而对这个男人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
如果说那份善意大到可以将那么黑暗苦痛的过去缓解掩盖,那么反过来,在这个讲究对等的世界里,那么庞大温暖的善意也必定有着对等的恶意。
人世,是不会存在只存善意与美好的圣人的,如果真有那样的存在,那么人世一定会有与其对等的,只存恶意与憎恨的恶人。
刀尖滴血,滚落的人头被喷涌而出的血液冲到远处,黑暗侵蚀而上,将那张暴露生灵某种本性的面容侵蚀殆尽。
“好久不见……”
“嗯,终于找到你了,主人。”
“脂”半跪在地,垂头向“匕”行着护卫之礼。“匕”扭过头,猩红瘆人的瞳孔逐渐暗淡了下去,将那份恶魔的狂气隐去。
他俯下身,双手扶起了“脂”的身体,替她拍打着膝盖,随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抱歉,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不告而别,让你们担心了。”
语调温柔,夹杂着宠溺的亏欠,“脂”感觉着头顶传来的温暖触感,身体发热,逐渐抱住了“匕”的腰,颇有规模的温暖挤压进“匕”的怀中,他身体一软,像抱着一个大猫一样温柔却用力地抱紧了她。
“我们先去一个地方吧,这里还是有些不方便(煞风景)。”
反射回来的血光可以染红雨水,腥臭的残躯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虽然这些生长了数亿年的植物正在用仿佛活物一般地根茎“清扫”着现场,但那毕竟需要一定的时间。
于是,“匕”仿佛这里的主人一般前往了遗迹的后院,伴随着他的到来,原本平坦的土地开始犹如鼹鼠过境一般蠕动了起来,那些不起眼的杂草突然拔地而起,与周围的同伴在半空中对接,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遮雨棚。
“匕”取下手套,用一把小刀划破了自己的右腕,随后猛地像上空挥去,在劲力的作用下,黑红的血液如同洒水壶一样滴落在那些植物上,在它们贪婪的吸取下瞬间蒸发。
“主人,这……”
“在我的记忆里,饲养着它们的我为了表示褒奖,会将自己的血液滴洒给它们,对于修炼化神的这些灵根仙草来讲,饲养之主的精血就是它们最好的养料,但,好像只有身为转世的我的血才有这样的效用,用零星的记忆来解释,就是不小心签订了契约。”
“匕”将血逼近了一个一掌握的玻璃瓶内,用暗元素缝合好了伤口,重新戴上了手套。
“这些给那里的植物们,那些孩子为了自保以假死的状态活过了几次文明的更迭,需要多补充些营养。”
“果然还是那个主人。”
“嗯?”
听到“脂”莫名其妙话语的“匕”扭过头,疑惑地看向红着脸的“脂”,这时,一个有着蓝色包衣的青绿色藤曼突然缠绕上了他的小腿。
重新扭过头的他蹲下身,挂着笑意轻抚着这个充满灵性的孩子,那藤曼顺势松开了他的小腿,攀进了他的手心,从地下蔓延而出的主根顶开了身上覆盖的土层,一个石台的棱角出现在了“匕”的眼前。
“乖,想喝的话就自己扎一下吧~”
得到许可的藤曼将外拨的包衣扭曲成尖刺,轻扎了一下“匕”的无名指,身体像戒指一般缠绕住无名指根,将包衣展开,引导着滑落的血液滴入包衣内部。
它就这样喝了五滴,随后缠绕住了“匕”无名指的伤口,将自身当作了止血纱布。
现在,匕只能拖着它的身体进行移动。
“乖,别贪吃了,松开吧。”
然而,那个藤曼并没有动静,在感觉到“匕”用暗元素缝合好伤口后,它竟扭动着身体在他的无名指上绑出了一个较大的花朵。
就像是用了鸽子蛋那么大钻石雕刻的钻戒一般。
“……”
感觉到一股无奈的“匕”摇了摇头,将影子延伸,覆盖到了那个石台上方遮蔽的岩层。
“感觉并没有很深啊……九亿年的花……不过也可能是这个庭院的术式,保持着完整性,相当于一个整体经历着时代的演变。”
自言自语地分析了一通,“匕”发动了能力,腐蚀掉了覆盖在石台上面的岩石层。
“脂”走到了他的身边,探头看着逐渐浮现出样貌的石台。
“主人,好像是石碑?”
“大概吧,上面的字你认识嘛?”
重回大地的石台由一个光泽亮丽的黑墨色石块作为主体,其表面,则被雕刻着一段和神州国方块字相似但又不一样的文字,不同于传统的石碑,上面的字符并没有再额外地填上一层便于理解的颜料。
之所以抛弃了颜料掉落的可能,是因为上面的纹路十分干净,仿佛不久前刚刚雕刻的一样。
“匕”这才发现,这个石碑其实不是压在岩层下的,而是放在一个由石头组成的盒子里的。
他重新看回文字,竟发现自己完全知晓其中的含义,甚至伴随着解读,他的脑海里竟浮现出一个御姐版的“脂”。“匕”闭上眼,那些跨越了时间的影像里,一个一直跟随着自己征战四方的女将军逐渐丰满了起来。
好像起初,她是自己心软买回来的俘虏。
(主人,关于这次的封赏,可以用一个要求代替吗?)
(当然,只要我能做到……)
(那,可以,和我一起共度一晚吗?不用担忧主母的感情,只是一晚,我不会在奢求更多了……)
“主人?主人?!”
“啊……”
被“脂”从记忆中唤醒的“匕”惆怅又深情地望向了“脂”,随后,在翻涌而出的感情下,他伸手摘下了他的面罩。
果然,那副面容就是幽泠……
“主……主人?突然……”
“谢谢你。”
“啊?”
跨越了时空的唇齿相接,幽泠被扑面而来的感情酥软了身体,她软在林书文的怀里,竟不知为何留下了泪水。
那个石碑上,书写着这样一句话:
“期待某天,仍伴你身,仍护你周全。”
第一百九十八章 好男孩
指挥官亲自出战是十分愚蠢的行为,那将代表着你江郎才尽,已经被逼到最危机的时刻。
一名优秀的指挥官无论何时都不会在绝境之前将自己置身于战场之中!
——“不败”的“淑女”,叶阑心
久违的光线透入密室,静坐冥思的“留情”隐身于阴影,将腰间的指虎戴在了双拳之上。
“咣!咣咣咣!”
黑剑飞刺,带领着漫天的黑羽席卷而来。金属与结晶碰撞出清脆的空灵,“留情”打飞熟悉的“影”剑,随后猛砸地面,用打起的地砖抵挡着剩下的黑羽。
“留情”脸颊微侧,看了眼地砖上的黑羽与一侧地面上的“影”剑,他苦涩一笑,趁着攻击的空挡大声喊道:
““风”大哥!”
“……”
没有任何回应,“留情”紧接着看到一个漆黑的龙爪从“影”剑下方的影子中伸出,就在它握住“影”剑的这一瞬,“留情”毫不犹豫地向另一侧跳去!
“轰隆!”
扎满了黑羽的地砖被漆黑龙尾扫成了粉末,那龙尾自墙壁的影子中突袭而出,之差零点几秒就能实打实地扫中“留情”。
“还有这种身手,看来你内奸做上瘾了啊?!”
依靠着出入口对面墙壁站立的“留情”耳畔,林书文的声音夹杂着怒火和杀意:
“三姓家奴!”
“……”
“留情”保持着着格斗士姿态的双拳握紧了指虎,虽然委屈与怒意攻入心间,但他还是生生地将反驳的话语压了下去。
既然一直跟着大姐头的林书文能找到这里,那么就代表着二小姐正在利用“金铭”进行诱敌深入的战略。
如果是真的,那么现在正是她们计划的最关键时刻,而让林书文知道自己的所在也是二小姐为了以防万一进行的保险吧。
自己维持着内奸的身份死去的话,二小姐和大姐头她们的计划就会完美无缺,戴蒙完全中计。
看来,只能等十八年后再保护大姐头和许风大哥他们了……
想开了的“留情”放下了指虎,他看向已经打开的地下室的出入口,久违的强光遮挡了来人的面容,但那身永远不会变的黑色风衣与声音,以及刚刚的攻击方式,“留情”可以相信那就是林书文。
他双膝跪地,以罪人的姿态垂下了头。
“对,我就是内奸,既然已经退无可退,不如死个痛快!”
“留情”神态凌然,他已经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心理准备。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的是,这个地下室内的仙草灵根都在悄咪咪地凑近着这个“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
“那么如你所愿,给!”
一把暗元素结晶而成的长剑被林书文丢到了“留情”的面前,示意他自刎谢罪。
“留情”看着这把通体漆黑锋利无比的长剑,眼底闪过了那天夕阳下兰茹欣的身影,这个由大姐头赐予希望和未来的生命,现在!就还给你!
想罢,“留情”毫不犹豫地提剑划向了自己的脖颈,然而,那把看似锋利无比的剑却仿佛钝了一般无法没进他的肌肤,他微微一愣,准备施加巨力,但那把长剑却突然消散在了他的手中。
仿佛被他握碎了一般。
“抱歉,希望你能原谅我,“留情”兄弟。”
属于“匕”的电子音传入进“留情”的耳朵,他下意识地看向了地下室里的仙草灵根,终于注意到了这个暴露来者身份的细节。
“等内战结束后我会请你一顿好吃的作为赔罪,但希望你能理解,毕竟关乎着另一个决定这场内战的真相。”
来者向前踏步,被遮蔽的面容逐渐离开了遮蔽的强光,“留情”的脑海中回荡着一个令他惊愕的猜测,在他的眼中,一个被面罩遮挡着的面容显露在了他的面前。
(他是“匕”?不对,那个声音和攻击方式明明就是……)
地下室的石门机关逐渐闭合,重新归于昏黄的环境里,“匕”摘掉了自己的面罩。
“林……书……文大哥?!”
“我不是说过吗,我年龄可比你小多了。”
林书文的声音重新回荡在“留情”的耳边,他错愕地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
“可可可……不对,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会说冰封“净土”基地是为了验明正身……”
顺着结果反推的“留情”瞬间理清了思路,他面色复杂地看着嘴角挂笑的林书文,随后猛地从地上起身,一拳打向了林书文的肚子!
“噗喝!”
“蠢货!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万一暴露了大小姐她们该怎么办啊啊啊啊!!”
躬身捂着肚子的林书文面容扭曲,扶着主人的幽泠愣愣地看着上蹿下跳的“留情”,他正因为后怕与关心则乱而无法控制情绪。
“卧槽卧槽卧槽!我说怎么有时候感觉你胸肌发达呢?!还有那只小狐狸!妈的现在想起来各种危险!!!”
“额……”
““留情”你个色狼!”
从影子中现身的残月一龙爪拍向了“留情”,巧妙控制的力道给他拍了个趔趄。
“卧槽!原来那个是你假扮的?!等等,那这么说残月你其实是妹子?!”
“留情”飞速地拉开距离,神情和姿态已经完全谐星化。
“你个愣头青!!”
残月张牙舞爪地飞向了“留情”,挥动着龙爪就往他身上招呼。
“呵呵呵……”
看到这一幕的林书文感觉到了一股久违的放松,在这杀戮间隙的玩闹中,已经紧绷到极限的神经终于放松,一阵倦意席卷而来,林书文就这样后仰靠向了墙壁。
紧跟着他的动作,那些灵草仙根们先他一步爬满了石墙,它们层层堆叠,自主形成了一个柔软的卧垫,就这样托住了他的身体。
“唔……”
四周传来的清冽花香滋润着林书文的意识与身体,残月重新回到了主人的身侧,原本暗淡的漆黑身躯正泛着一抹生命的光泽。
“抱歉啊,我想先睡一觉……”
“没事没事,你好好休息吧,磨刀不误砍柴工!”
文化人“留情”眉目带笑,他像个兄长一样看着这个除了年龄外都比自己高的弟弟,但马上,他的笑容就僵住了。
原本在一旁待机的幽泠直接“正常”地爬上了他的左半身,枕着他的左胸躺了下来。
“留情”的头顶出现了一堆小问号。
(不是,他俩原来是这种关系……不不不,虽然“影杀”里没有禁止,但是,二小姐不是……还有小落烟,这……)
感觉到一股贵圈真乱的“留情”面色复杂地盘腿坐了下来,这时,一根没有参与到亲昵的红黄色花朵摇曳着根茎攀上了他的肩膀。
那花朵神似鹤望兰,却是异色版本,红到发黑的总花茎依托着紫红色的花瓣,而萼片则是黄昏的色彩,在其中央部位正结着一颗红彤彤的发光球体,那是蕴含着整个植物能量的核心。
“啊~你又来撒娇了~跟我家以前养的那条土狗一样。哎呦!”
“留情”被萼片划拉的惨叫吸引了林书文的视线,这时一根同样模样的植物攀附到了他的耳边,将自己的一个萼片刺进了他的耳后。
不同的是,这朵植物并没有中央的那颗发光球体。
“那孩子是这个文明纪元后诞生的唯一一个……原来如此,我想起来了,原本,你们唤晖凰兰是需要人类的情感和精气才能繁殖的,好像在那一世里的某天,你偷偷摸摸地爬进了我和她的床上……你个坏孩子!”
林书文伸手轻弹了一下唤晖凰兰的总花茎,而它却收
拢着萼片,似乎是在害羞。
“既然它喜欢“留情”的话……”
暂时压下困意的林书文从卧垫上起身,随手摸了下嘟嘴幽泠的头。
“啊,你睡醒了?”
“这不是被你们吵醒了嘛~”
林书文带着倦意,俯身碰了下小唤晖凰兰的花瓣,它却羞涩地藏到了“留情”的后颈后。
“这孩子是这孩子的女儿,它们叫唤晖凰兰,名字的含义是呼唤变革的凤凰,如果理解的话,就是呼唤光与暗的晖光,比如朝阳,比如黄昏。”
“黄昏啊……”
听到最喜欢事物的“留情”愣愣地看向了从后颈探头的小唤晖凤兰。
“她和我一样,喜欢黄昏吗?”
“嗯,不过可惜的是,她一次都没有见过黄昏和朝阳,你愿意,带着她一起去看嘛?”
林书文开始帮“女儿”蛊惑纯情大男孩。
“但,我现在自身难保,如果最终能活下来的话,带着这么美丽的花,我自然是很愿意的,毕竟我奶奶之前,也很爱养花。”
“留情”回忆起那个破旧小院里的满园鲜花,自己逝去的奶奶曾教导过自己要做兰花那样的君子。
“那么,就这样说定了,我把这个孩子托付给你,你要好好养她一生。”
“等下,一生?她可以活那么长时间嘛?”
“啊……”
回忆着唤晖凰兰细节的林书文拉着长音回到了由灵草仙根缠绕成的软垫上,怡然自得地重新躺在了上面,然后被幽泠压住了左半身。
“唤晖凰兰是需要生灵的情感和精气才能繁殖的。在和心仪的生灵朝夕相处数年后会经历一次化神,由其中央在相遇后开始生长的红色球体相当于人类的子宫,当能量积蓄足够后会化身成和心仪生灵一样的躯体,并和他繁衍后代。”
“嗯?!!”
纯情大男孩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而他脖颈边的唤晖凰兰则忸怩着将自己的红色球体展示给自己心仪的夫君。
“留情”突然发现自己上当了。
“这这这……”
“安啦,化身之后的躯体和我们人类一般无二,还会根据你的感情变成你最喜欢的身材和样貌,白捡个老婆你血赚好不好!”
“不不不!可奶奶说让我续……”
“留情”想到了生殖隔离。
“那就更没关系了,你和她的第一胎一定是花种,之后则会按照百分之五十的概率降生父辈或者母辈的种族。降生的父辈种族后代会有几率觉醒灵媒体质,包括但不限于看见灵体,听懂不同生物的话语……”
然后被无良老父亲林书文完美将军。
“情感不到的话,她也是不会化身的,更不会结出那个发光的球体,而且长得这么好。这可是两个人的感情共鸣才能结出来的,你就别装了。”
成功将死。
“留情”看着摇曳着的唤晖凰兰,红了脸颊,纯情大男孩的感觉一览无遗。
“好好待她,灵物很多都很单纯,只要认定了伴侣就会用一生,甚至永恒去追随,虽然很傻,但是很纯粹。”
林书文的目光跨越了时空,一幕幕模糊或者清晰的姿态浮现在他的眼前,白焰从他右颈的纹路中升腾而出,出具人形的莫妖占据了他剩下的右半身。
身下的根茎散发出静神凝魂的清香,那份轻柔的雾气曾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神物。
细小的茎叶和花蕾从植被上钻出,刺进了林书文的身体,与他的各类血管搭建起通道,与他互相滋补着彼此。
有的要血,有的要气,有的在统一生命的振动,有的只是单纯渴求着温暖。
而同时,他们也将自己体内蕴含的药力或者精粹按比例反哺给了林书文。
这一觉,林书文睡得很香甜。
第一百九十九章 新的可能
“普通人在未知和非人面前拥有抗衡的权力吗?”
“如果是这个星球上的话,拥有,因为这个星球上的生灵社会是由人制定的规则构筑的,只要它需要依托这个社会去达成目的,就必须……”
“说实话。”
“那么,如果你坚持以纯粹的人的姿态去做的话,基本上是无法抗衡的。”
“超越人类?”
“我更愿意将其称之为成长,不论是凭借科技还是献身于神秘,决定人这一身份的从来都不是姿态或者能力,只要你还拥有着一颗……”
“那,你们还是人类吗?”
“至少,我们还愿意去伪装成人类。”
——重逢时,汪琦源与林书文的对话。
“编译已经到盲点了,这已经是我们能到达的极限了。”
“现在整个系统的编译逻辑都变了,字符不是字符本身的含义,就连数字的含义语境都是在变得,一个字段里这个“1”代表着增量,另一个字段又代表着减量,甚至这个量都有一套完全无法理解的公式!”
“现在基本上确定了,入侵我们“卫国炮”的是非科学代码,甚至可能是外星科技,妈的,想不到老子有天成了地球防卫队!”
狭窄的房间内堆满了仪器和文件,一群蓬头垢面的年轻人们聚集在一起,讨论着事关国家存亡的危险玩具。
在十几年前,现年45的队长森莱恩带领着包括汪琦源在内的一帮编程爱好者,组建了名为“神州银客”的地下组织,专注于网络安全和敌对黑客行为破解,为神州国数字萌芽期的网络安全做出了突出贡献。
但后来由于国家的一些形而上学的因素,这个组织被迫解散,只留下了一段辉煌的传说。
如果不是最年轻的成员汪琦源临危受命,这些见首不见尾的大佬们根本不会重新聚集在一起。
“如果真的外星科技,那基本上可以算是无解了,不过根据检测,对方似乎也在编译我们的程序语言。”
汪琦源埋在器械堆里,对着无数的代码和数值敲击着键盘,偶尔啃一口已经放凉了的半个汉堡。
“换句话说我们可以不用强行编译,只要能解析出对面使用的逻辑,加以引导,这样一来就相当于我们双方在进行着搭建。”
“那这样一来风险就很大了,现在对方在“卫国炮”内,一旦编译成功,我们很可能来不及。”
汪琦源不敢苟同师傅森莱恩的方案。
“条件语句,别忘了我们最基础的老伙计,只要我们可以引导对方设定条件语句,那么,在条件无法达成前……”
“也可以进行叠加编译,我们将以我们神州国语系为基础的算法叠加进去,通常情况下不影响对方的入侵,但如果想要搞事情~”
黄毛的东子神加入进这场讨论中,多年进行境外入侵反击的他拥有着两位同伴不曾拥有的思维逻辑。
“如果需要的话,我们也可以加入外洋国的一些运算逻辑,给他整个究极缝合怪!就像是肿胀之女,表面上是靓妹,实际上身后全是肉瘤和触……”
“恶!男神你别说那种倒胃口的比喻好不?!”
最后一位提案的年轻人在组织里拥有着“男神”的诨号,其本名南天昊,在组织解散前一直负责来自外洋国的入侵。
这就是目前能召集到的“神州银客”,一群一腔热血的技术宅,却可以改变世界。
而此时的总统办公室内,一个较为陌生的面孔正坐在了待客沙发上。
在他的对面,总统仝泽海正紧锁着眉头,思考着如何去开口。
最终,已经出现老人纹的客人叶渊打开了话题:
“所以,你们希望加速内战的进程?”
“嗯,因为国际上一些问题,我们希望“影杀”的这个不稳定情况可以迅速结束,那个逍遥了二十年的老间谍和他的残党……”
“我明白,总统先生,但如果您方便的话,我希望您可以听我讲述目前具体的现状。”
叶渊语气平缓,削瘦的身形却饱含着某种不会退让的倔强。
这却正中了仝泽海的下怀,他叫叶渊来商谈的本意并非是催促内战结束,而是尽可能地了解内战的具体情况,这个要求不过是借口。
“当然,请讲吧。”
健壮的身躯微微后仰,仝泽海微微摆出了一些君主俯瞰的姿态,而这个示威的动作却引起了叶渊心中的一丝轻笑。
(未知总会让人类变得无畏……)
年会事件的后遗症仍存在在一些组织和人类的心间,面对着尚未重返“神位”的“影杀”,就连总统先生这样的人都起了想要将其掌控在手的心思。
然而……
“由于我那个准女婿林书文的努力,目前的战局已经进入到了收尾阶段,我的二女儿叶阑心已经除掉了戴蒙最后一个核心内奸,正在我大女儿兰茹欣的配合下进行着反攻,而同时,相信您已经知晓,书文他正以狙击的方式消减着戴蒙的党羽。”
叶渊的话语中强调了这几个重要战力的联系,尤其是让仝泽海印象深刻的林书文,他通过强调他的优秀来表示己方的力量和掌控力。
“真的是后生可畏啊,林书文这孩子竟然直接扰乱了戴蒙部的军心,那些被他雇佣的佣兵纷纷四散而逃,直接让他的战斗力缩减了百分之二十。这种完全不同于那个替身的唯唯诺诺彻底打了戴蒙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
叶渊双眼微眯,为声线中加入了一点点警告意味的“火药”:
“像扮猪吃老虎这种简单的手段,不得不承认在一些地方是十分实用的。”
“但究竟是真老虎还是纸老虎,这一点也是至关重要的,万一膨胀过头了,等待着这只“老虎”的,可是灭顶之灾呢~”
仝泽海毫不客气地还以颜色,这场讨论拥有了一闪而过的刺眼火花。
“那么,关于戴蒙的后手……”
“直到目前为止,我们“影杀”并没有发现戴蒙有进一步的行动,他现在在收缩兵力,也在做着决战的准备,偶尔派出小股部队组成的精兵骚扰,但无伤大雅。”
叶渊和仝泽海不约而同地转移回话题,正如叶渊所说的那样,现在的戴蒙的确正派着精兵进行游击骚扰,但令其他人没有注意到的是,那些派出去后
被打退的精兵并没有回到戴蒙的营地。
同时,戴蒙开始明目张胆地限制兰茹欣的行动范围,以准备决战为由将这些或关键,或重要的战斗力聚集到大本营内。
而那个原本用来干扰叶阑心情感的前男友王炫,在“匕”出现之后就被戴蒙杀害,对他而言,失去作用的物件就必须要丢弃。
否则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逐渐变为日常的机械拆卸声回荡在凝重地营地内,兰茹欣面色凝重地看了眼身周这群异能者们的脖颈,那里和“留情”“焰”他们一样勾勒着索命的纹路。
但不同的是,种下了这批纹路的人都反馈自己的能力获得了增强。
“大姐。”
巡逻归来的千和走到了兰茹欣身边,在他的后颈上仍然拥有着那个纹路。
千和因为特殊性只听命于兰茹欣,戴蒙也出于不招惹额外对象的目的没有强制命令他,除了这次种下术式。
“没有异样的感觉吧?”
“暂时还没有,只是偶尔会有一些奇怪的声音回荡在脑海里,像是某种悲鸣。”
千和摸了摸后颈,纹路的冰凉传入进他的手掌。兰茹欣面色有些担忧。
“要不你先……”
“大姐,如果我走了,这里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在兰茹欣的身边坐下,千和像个邻家弟弟一样咧嘴笑着。兰茹欣摸了摸他的脑袋,眼神中夹杂着欣慰和担忧。
就像是看着弟弟奔赴战场的姐姐。
“抱歉……”
“啊!”
在兰茹欣惊讶的目光中,千和突然兴奋地长大了嘴巴,只见他摊开左手,上面正闪烁着一个银色的法阵。
“妈妈她在出发前给了我一个指示,希望我可以一直待在你的身边,等待着你说出“抱歉”这两个字,然后,将我所听到的东西告知给你。”
银色的法阵逐渐黯淡,听完了内容的千和向拥有异能无效化体质的兰茹欣转述道:
“涅槃破障,净泽天地,笼鸟,终破其牢。”
“是关于我的预言嘛……涅槃无外乎是重获新生,这个破障,总不会是像鸟一样把蛋壳打破……”
一股异样的感觉闪过兰茹欣的身体,她打了一个寒颤,突然感觉到某种力量开始从她的身体内向外膨胀。
就在这时,千和手里的法阵突然消失,他惊讶地看着单手按压太阳穴的兰茹欣,随后,一股枷锁破除的感觉从后颈处传来,身为男巫的他清楚地感觉到戴蒙的术式已经失效。
可还没来得及等他细想,兰茹欣就虚弱地歪向了他,她睁着双眼,逐渐从恍惚中恢复。
而原本已经在被抹消的术式纹路重新恢复,但已经名存实亡,只剩空壳。
“大姐!你怎么……”
“我没事,可能是有点累了……”
兰茹欣撑着身体,缓缓地从千和的怀里坐起,她摇晃着脑袋捂着头,紧抓着某种感觉。
而在叶阑心大本营周围两公里的面积内,一队奉命潜伏的猎影者已经失去了呼吸,某种紫色的粉末包裹着他们的尸体,消融着他们的痕迹。
第两百章 梧桐之叶
在一开始的时候,追随着大姐头的我们并没有什么响亮的,类似“帮会名”这样的东西,一方面我们并不是什么“帮”,顶多算学生自卫团这样性质的东西,不谋财不谋利,很多时候我们只是大姐头她用来伪装真实行动的表象。
谁也不会猜到一群坏学生组成的二流子在干什么好事,谁也猜不到那个自称“老娘”的女汉子会是一个心细如发的特工。
在桐树枯萎,落叶归根之前,凤凰,是不会发出啼鸣,以本来的姿态翱翔天际的。
梧桐,是守护凤凰的蛋壳,也是她涅槃重生后留下的灰烬。
——“梧桐”行动助理,“桐叶”,许风。
热浪翻滚,烟尘飞扬,神州国天都国际机场广场上,等候已久的黑色轿车成功接上了自己的目标。
蓝星公历2020年6月12日,一直在“刑”基地活跃的军师许风,以一袭蓝色短款西装的上班族姿态,只身来到了天都。
“家主大人,我已经到了。”
“嗯,这条线路就是?”
“是,这条线路就是由刃铭首领和熙念大人合理制作的便用型通讯线路,不幸的是所关联的仪器每次补充能量后只能使用一个小时。”
在协助各个部分处理完内鬼后,由于戴蒙召唤出奈亚搅乱了战局,导致了后续由许风参与的内应作战彻底崩盘。
同时因为叶阑心无法在短时间内,重新组织起可以促成持久性消耗战的压制战力,所以原本计划中步步紧逼的方案根本无法实现。
也因此,现在的战局只能略显遗憾地以一战定乾坤的方式收尾,紧抓着林书文这一破格战力建立的优势,让重新合为完全体的“花园”进行总决战。
如今,戴蒙雇佣的佣兵部队正在被半黑的林书文屠杀,猎影者部队因为献祭只剩下大概二十来支小型部队,占比百分之六十的“梧桐”部队,则被兰茹欣提前将主要的小队长“送”给了叶阑心,只剩下了一千多名基础的战斗人员。
而习惯于集团化战斗的叶阑心,在核心部队“朱槿”全员阵亡后,还有两千多名基础战斗人员。
不光基本的人数优势,在高精尖战斗力上,“獬豸”小队的加入和“梧桐”小队长的“白给”也将原本存在的优劣势掉转。
戴蒙,如果是以内战胜利为目的的话,基本上已经算输了。
那么为什么,许风却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加塞”进去呢?
“家主大人……”
红木为主题的会议室内,撑过了天都中环塞车噩梦的许风,终于来到了目的地,此时,已经是那通电话的十个小时后了。
这里是叶渊在天都开的一座普通的五星级酒店,以加盟的形式来免去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在那边的沙发上歇一下吧,我让服务员把饭端上来,你先填填肚子。”
早有准备的叶渊直接吩咐了下去,之后便将怀里熟睡的爱珂交给了吾世新医生,后者抱着她离开了这间小型会议室。
“现在可以跟我讲讲为何吗?”
叶渊随意地坐到了许风所在沙发的靠背上,点起了一根烟。
在他的妻子去世后,原本身为老烟枪的叶渊为了抚养叶阑心和叶文馨戒掉了烟瘾,但偶尔,在一些压力大的情况下,他还是
会重新点起一根烟抽起来。
对相知的熟人来说,通过观察叶渊谈事儿抽烟与否,基本就可以确定这件事是否严重。
“一时兴起,我并不想跟家主大……跟叶叔你说谎。”
将碗筷收拾向一边,许风双腿开立,将两条手臂搭在大腿上,身体前倾,双眼毫无波动地凝视着红木桌面。
完全没有年轻人的朝气。
“你总让我想起老洋,你就和他一样对工作认真到偏执,不论发生了什么事,都把工作放在第一位,用你的话说,实实在在的伪善者。”
许风的父亲徐洋死于一场异国他乡的战争,在那个国家里诞生了一个现在看来完全无用的技术,在那时,为了抢到这份技术,徐洋牺牲,而技术理论却在最后一刻落到了外洋国特工们的手中。
“对啊,伪善者都一样,只会在事前或者事后说些漂亮话,一点优点都没有……”
许风附和着叶渊的话语,他凝视着红木桌面上的纹路,恍惚间看到了曾经小学时的课桌。
那是得知父亲牺牲的一个月后,一直在自闭的许风走在路上,然后,大他一届的学姐兰茹欣,哭丧着脸,不光狠狠地揍了他一顿,还强迫他答应做她的第一个朋友。
因为兰茹欣的那些同伴们说,只要她能和偶尔路过的他交朋友,她们就不再孤立这个暴力狂。
拳头很疼,怒火翻涌,将情绪压抑了一个月的他得到了爆发的契机。
在扭打中,这个能跟高年级干架的兰茹欣没有说一句脏话,痛哭流涕的她只是再重复一句话:
“做我的朋友啊!不要!不要一个人!!”
而许风也在扭打中渐渐地……将兰茹欣看作了那个伪善的父亲:
(不要抛下我……)
那天,两个鼻青脸肿的小孩在医院哭嚎了整整一夜。
在第二天,从叔叔徐默和兰茹欣父母的交谈中,吊着点滴的许风知道了兰茹欣的过去。
被选择了妹妹的生父抛弃,寄养,直接消失了踪影,院里的孩子们骂她“野狗”,欺负她,打她,孤立她。
然后全部被她一个人撂趴,鼻青脸肿地找爸爸妈妈。
根据那两个养父母所说,那时的她摸着泥巴和血,呆呆地站在院子中央,看着那些喊着爸爸妈妈的孩子们,看着他们被抱在怀里安慰,被他们护短的父母指着鼻子骂,推搡,扇脸。
最后孤立,那是每一个孩子都无法忍受的煎熬。
“我做你的朋友。”
“啊?你脑子被我打傻了?”
“你个母老虎才傻了!我只是,不想白挨顿打……”
不久后,兰茹欣有了第一个朋友,那个愿意替她遮挡一缕刺眼阳光的桐叶。
在长大后,面对获得了亲生父亲给予特权后的兰茹欣,已经懂事了的许风开始以辅佐的身份地位自居。
“人都是有感情的,也会去因为感情去做些没有理由的事情。”
昏暗的会议室内,许风用自言自语打破了沉默。
“有时候我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抖m,但参与这边的时间越深,我就越会否定这个结论,刚见到她的那天,大小姐给了我一顿打,不过同时,让我这个弱书生,可以以正当防卫的理由,通过殴打,打碎了我那个伪善
父亲的阴霾。”
“她就像是个恶魔,歪打正着地做了拯救人类的天使行径。但,我可以打破一个月的压抑,她却无法打破跟随着她十几年的阴霾。”
“之后,听到她养父母叙述的那个场景后,我曾一个人躲着哭了起来,因为不会再有父母怀抱的我可以体会到那样的感觉,因为体会过那样的痛苦,所以不想要让其他人感受同样的痛苦。”
许风声音低哑,却面带笑容。
“而大小姐她,之后什么事情都带着我,虽然我体术不行,老是被其他人抓住打,但每次,大小姐都会喊着“打我朋友的都带死!”“找死啊你们这群混蛋!”这样完全不是大小姐的粗话来帮我打回来。”
“她一直都是个直接的人,因为整个人都要拐弯抹角地隐藏起来,就没有再在其他事情上拐弯抹角的心思了。”
许风拉了拉衣领,用脖颈上取下了一个褪去金漆的铁质羽毛型项链。
随后,将它递给了一直沉默着的叶渊。
“已经记不清那是什么时候了,也许是小“焰”加入时吧?大小姐给我们的东西,用纯金的价格买的镀金铁块。”
许风站起身,伸手拍了下叶渊的肩膀。
“我会在死前一直带着这个“真货”,也会在死后留下这个“真货”。”
走向门扉,许风的身影从这个对他们来讲太高级的办公室里消失,叶渊看着手心里漆黑破旧的相链,摇晃着倒靠向了身后的墙壁,窗外,传来了直升机的轰鸣声。
楼顶的停机坪上,许风拉着行李箱,顶风走近着通向虚山的直升机。
突然,感觉到某种视线的他看向了身后。
在那里,身穿一身武者服的爱珂正死死地盯着他。
“这可不是家长见面会!你回去吧!”
“带!我!去!见!爸!爸!”
爱珂的龙吟盖过了螺旋桨的轰鸣,这一字一句的呐喊竟让许风膝盖有些颤抖。
(怪物的身边也会是怪物吗?哼。)
“会死的!”
“不!关!你!事!”
“真是……”
摇了摇头,许风看着无视狂风一步一步走来的爱珂,突然问了个问题:
“找他干嘛!”
“和!他!一!起!”
(这个倔强的小丫头……这样一来,我不就不得不带你了嘛……)
许风看到了那个曾在航站楼里追逐着父亲飞机的小男孩,那时的他也是仅仅的,
想要和他一起而已。
曾经的阻隔着他的航站楼玻璃在那天被兰茹欣打碎了,
如今,轮到他去帮她打碎那个禁锢她的牢笼了。
(那边还有齐栋,甚至还有“匕”先生,保护这个找爸爸的女孩应该没事……)
(但在那之前……)
“死了也无所谓吗?!”
“无!所!谓!”
“哼!那来吧!”
没有理性的理由和计划,
没有理性的判断和思考,
他们仅仅是,
想和他一起,
想和她一起,
堵上性命,多此一举的理由,
仅仅源自于这份感性的冲动!
梧桐之蝶
空旷的天穹之下,淡薄的水雾在林间静静地飘荡着。
弯折的树枝上,停驻在鲜血上的蝴蝶被路过的歌声惊起,
盘旋在正腐烂消融的尸体之上。
(怕?我为啥要怕你这样技术好又好看的漂亮妹子,更何况找你看伤还不用花钱,嘿嘿。啊,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你要真要钱的话……)
“呼……”
劳累了数小时的文羽在回忆的余韵中睁开了双眼,自从被兰茹欣“赶走”之后,她每天晚上都会梦见这个白嫖成瘾的家伙。
当年,文羽所在医药世家被人陷害并砸了招牌,父亲自刎,亲戚四散,母亲含辛茹苦地将所有的传承传给了她,但身心尽瘁。最终,在母亲的要求下,一直以药术吊着母亲性命的她亲手帮母亲做了此生最后一场美梦。
然后那个陷害她的对家,那个被她当场揭露药术不精的“未婚夫”,开始散播谣言,说她亲手毒死了自己的母亲。
最终,将她从家乡逼走,带着“弑母毒女”的身份来到了新州市第二中学,也就是兰茹欣所在的中学。
文羽眼神迷离,疲倦让她仍困在癔症的状态中,脑海中的回忆仍在不停地翻涌着。
那天,那个传闻中一人破军的大姐头找上了在学校角落里独自看书的她,兰茹欣身姿摇晃,外表上没有任何伤口她一屁股躺到了卷腹椅上,喘着粗气。
苍白的嘴唇,充血的眼白,以及布满了紫色筋纹的双臂,文羽只是简单地“望”了一眼就知道这个大姐头中了一种常用的烈毒。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半个小时左右,因为受药效刺激而逐渐亢奋运作的内脏就会“爆开”,她的命也会交代在这里。
那样的话,自己又要背负个毒杀同学的罪名,麻烦。
“做个交易,我替你把你身体里的毒祛除,而你要替我保守秘密,大概时间为一星期,你接受吗?”
文羽合上书,凝视着眼前狰狞求生的兰茹欣。
“呃!hao……”
意识已经模糊的兰茹欣凭借着极强的求生**无意识地回答着,半黑的视野里,一个手持小刀与缝衣针的女人黑影占据了所有的视线。
第七天,结束了最后一天治疗的兰茹欣抹着嘴角的药渣,叫苦不迭地往嘴里丢了颗答谢文羽的巧克力。
自那之后,兰茹欣每逢挂彩都会找文羽治伤,而文羽也本着不想惹多余麻烦与练手的目的,免费治疗着这个名声在外大姐头,最后甚至演变成了她和她小弟一起来找他治伤。
一来二去,大姐头兰茹欣喜欢毒女文羽的谣言不胫而走,文羽虽然累心于兰茹欣各式迷妹迷弟的小动作,但也因为“攀”上了这层关系而少了很多过去的过激攻击。
被塞醋意慢慢的恐吓信总比突然收到刀子或者被人跟踪好些,毕竟麻醉粉也是需要钱的。
这样平稳地过完中学生活也不差。
但这样打算的文羽却在一个新学期遇到了她最不想看见的人。
那个害她家破人亡的前“未婚夫”,竟然阴魂不散地追到了这里,还插进了她所在的班级。
当天晚上,文羽就以一种极度认真的态度做好了至少四种可以不着痕迹毒杀仇人的药物。
现在的她,只需要一个直接的,致使她下杀手的理由,被他戏弄,被他伤害,不管是那种都可以,只要他去伤害自己,哪怕只是绊她一脚,她都会直接执行笔记本上那四十多条杀人计划中的一条。
文羽那原本因为伤害已经麻木到平稳的面容充斥着癫狂的嗜血。
新学期第三天,那个恶心的男人,终于找上了在角落里读书的文羽,满嘴爱情地诉说着自己那病态的占有欲,在他的嘴里无论是让她家破人亡还是让她身败名裂,都只是为了可以将她的自尊挫败殆尽,完全的占有不会反抗的她。
那时,文羽的指甲已经扣进了盛满了毒粉的书籍封面,但令她没想到的是,再次挂彩的兰茹欣出现在了那个男人的身后。
并且好巧不巧的
,她的跟班许风从她手里抢走了书籍,以一副我行我素的痞子姿态瞟读着书。
“不看病就给我让开!”
兰茹欣这样说着。
在文羽暂时无法反应过来的视线里,身上各种擦伤的兰茹欣一把推开了那个恶心的男人,她的跟班同时用粗暴地手段将他赶走,腋下夹着盛满了致命药粉的书。
“来,先帮我看看,疼死了!”
“……”
虽然大脑还在当机的状态,但没有了“凶器”的文羽只能先帮兰茹欣涂抹消肿的药粉,不同于毒药,那些药粉被她一直放在腰带上悬挂的小瓶子里。
那是他们一族的传统放药习惯。
“喂。”
“嗯?”
“今晚留到第三节晚自习,我有事要拜托你,放心,这次我给你钱。”
“嗯……”
作为好学生的文羽本身也要待到第三节晚自习下课,更何况,在自己杀人,复仇,进牢之前,见识一下黑帮火并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体验。
那时的她,已经决定了,将在明天,不惜一切代价杀死那个男人。
晚上,兰茹欣带着她参加了一场很精彩的感谢会,带着她的小弟们感谢她这段时间以来的帮助,自幼优等生的文羽第一次喝了酒,第一次k了歌,第一次参与上不了台面的小游戏。
对她来讲,反正明天之后一切都会失去,不如在这里将一切没尝试过的新鲜的玩意儿尝试个痛快,就算给自己这操蛋的人生加点好看的笔画。
哪怕这个人生只是个被血和灰暗组成的悲剧。
第二天下午,从宿醉中醒来,准备好“凶器”的文羽一脸无畏地来到了学校,腰带上隐藏的暗兜里是她写好的遗书:
“在她死后,包括书桌上调配好的一桶跌打白药,一切有关文家的医书与资料无偿留给兰茹欣。”
她不相信那个背叛过她的神州国,因为那个恶心的男人不但可以那么猖狂地诋毁与叫嚣,甚至还能高调随意地追到这里。
她早就失望于那个神州国,因为做正确低调的事情只会遭来报复与毁灭。
她已经绝望于这个神州国,那个软弱无力的神州国无视了一对母女十几年的哭诉,甚至在母亲死后还放任梦魇降临到女儿的身上。
在生命最后,她能安心托付这一切的,只剩下那个教会她喝酒的大姐头。
至少昨天她赶走那个男人的样子很解气。
这样想着的文羽攥着腰间曾盛满着白药的药瓶,那里面是沾上了一点就会腐蚀皮肤进入血管的烈毒,致死时间在一分钟之内。
但令她惊愕的是,那个男人仿佛预判一般缺席了,憎恨已经趋于极点的她直接冲出了教室,冲出了学校,向着花名册上的住址冲去。
她今天,一定要杀了那个男人!
然而,她却在中途被人打晕。
当她醒来,身处的是个昏暗的屋子,她被换上了自己放在家里的衣服,再一次失去了凶器。
在屋子中央,兰茹欣正一拳一脚地轮拳殴打着那个男人,在文羽的目测下,那个男人目前至少需要半年以上的静养。
“你在干什么?”
“替你出头。”
“你什么都不懂,把我的毒药还给我!”
文羽上前揪住了兰茹欣的衣领,在她心里,这场多此一举的“戏弄”跟那群劝她放下仇恨的伪善者没什么两样。
今天,她必须要这个男人死!
“真的必须杀他?”
“救……”
面部已经骨折扭曲的男人突然抓住了文羽的脚踝,仿佛是悬崖下攀住树枝的求生者,那种抛弃一切只想活下去的姿态。
“你是个好医生,如果杀了他,你这辈子也会毁了,不值得。”
“哼,毁了?我的家!我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我的所有都已经被他毁了!我不仅要杀他!如果我能因为我的年龄在神州国操蛋的法律下活着!几十年后!我就会去把他剩下的那些东西都毁了!让他全部
家族的人陪葬!”
文羽咬着牙,眼神阴毒,毫无光泽,那是只有,被压抑了十几年终于可以复仇的恶兽才有的眼神。
“别跟我讲那些大道理,若真论一报还一报,我还可以杀了这些年帮他们迫害瓜分我家族的那群肥佬!”
说罢,文羽一脚踹开了抱着她腿求饶的男人,她放下兰茹欣,用腾出的手持着从兰茹欣腰间顺来的折叠刀,瞄准了地上男人的喉咙与心脏。
“我还给你。”
“?!”
兰茹欣的话语叫停了文羽的动作,她转过身,从角落站立的许风手里拿过了文羽的衣物和一个u盘。
她站在文羽的面前,捧着这些东西,下一秒,不知从何出冒出的黑衣人突然从文羽的手中夺走了折叠刀。
“这个u盘里是伪造好的现场证据,以及关于这个人渣家族所有肮脏勾当的证据,有了它,你不仅可以平反你的家族,还能亲手毫无代价地杀了他,甚至毁掉他的家族。”
兰茹欣话语平缓却富含威势,在话语中逐渐冷静下来的文羽逐渐明白了什么。
“那么,代价是什么。”
“很简单,要完成这个伪造的现场需要一个高明的药师,她可以将殴打致死的尸体由内而外,伪造成坠楼撞墙而死的样子。”
兰茹欣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还希望这个药师可以辅助完成其他的现场伪造。”
“你们是神州国中心情报局的?”
“不,我们专门负责处理那些神州国法律无法服众的案件。”
沉默多时的许风适时登场,精准击中了文羽的心房。
“我……”
“再想想,一旦开口……”
兰茹欣依然不希望文羽这样优秀的药师踏足这边的世界,她值得,也应该拥有在光明那边更美好的未来。
不论是第一次制止她杀人还是晚上开感谢会,甚至刚才亲手替她殴打解气,她不希望这样一个优秀的药师与善良的女孩(指暴露身份帮她解毒)因为一个人渣走上这样的黑暗之路。
只要文羽不愿意,她完全可以替她干这些脏活,包括杀死这个人渣和毁掉他的家族,因为这个人渣的家族一直在“影杀”的名单上,只是缺少来自神州国政府那边的一句话而已。
“我曾经做过一个梦……”
“一个不知名的英雄突然出现,帮我亲手手刃了我的仇人,然后,我和那个英雄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远离人世。”
文羽拿过了衣物与u盘,小女孩一样的话语回荡在所有人的耳畔,天真与纯粹。
“曾经,我把很多的东西看作是那个英雄,包括施以援手的社区人员,包括神州国的警察,包括神州国的法律,包括神州国的媒体……”
文羽咧嘴笑着,从腰带中抽出了银针包。
“后来,这些都告诉我,那种英雄,不存在。”
“文羽……”
“带我去药房吧,兰茹欣大人。”
“以后,叫我兰茹欣或者兰姐就好……文妹妹。”
“兰姐姐……”
癔语中,文羽再次睁开了双眼,手腕上的手表已经走过了一个小时。
“文姐,接下来……”
“先去千家遗迹吧,我们补充点药材。”
吩咐完目标,文羽摇晃着从草地上站起来,一个斑驳的淡金色蝶状吊坠从她的胸间滑出,她低头看了眼吊坠,眼神柔和。
(“文羽啊,你想起什么代号啊?”
““蝶”吧,因为我浑身都是药粉。”
“噗!你就别装了,你分明就是在暗示你像蝴蝶一样破茧重生。”
“也许吧,如果这样的话,就是兰姐你帮我打开了我的茧啊……”)
“现在,轮到我帮你打开你的茧了,我的英雄。”
文羽自言自语地将吊坠塞回衣领,带领着自己的部队离开了这片,
拥有着五具灰白色人形痕迹的地点。
第两百零二章 微笑魔鬼
“代表着“天”元素的龙凰正在准备前往他的身边,你可以搭个顺风车。”
“何必?如果我想的话,你这个无趣的“侄子”不也可以带我去?就跟你带我回来一样。”
“身份。这是我从女儿那边学来的概念,如果你以不被那些生物公知的新身份去接触他的话,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效果。”
“……”
“投其所好,就好像我唤醒我女儿那样,在她失意绝望之时,我给予了她新的可能,剩下的,只需要推波助澜就好。”
“带着那个小家伙吗?”
“那是增加你成功率的道具。”
——璀璨靓丽的星渊充斥着撕扯灵魂的哭嚎,外神们正在窃窃私语。
蓝星公历2020年6月15日,在虚山山区入口处待机的齐栋队长迎来了一架发自天都的直升机。
“久闻大名,感谢您的迎接,齐栋队长。”
“桐叶”许风单手拎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走下机舱门,以标准的职业笑容拉住了神州国特种三旅旅长齐栋的手。
“过誉了,我就是个大兵头子,没啥文化,你们这些优秀的后生不嫌弃我我就心满意足啦~”
齐栋也是老油子,两个挂着亲切又陌生微笑的人互相摇了两下对方的手。
“咻!”
然而,就在轰鸣的直升机机翼声之下,一道暗箭突然从停机坪边缘的阴影处袭来,瞬间击中了许风的脖颈。
齐栋飞快接住了昏睡倒下的许风,一个前空翻跃进了部下之中,躬身匍匐,随后挥手指挥部下寻找掩体开枪扫射,用火力压制直升机尾部的一侧,自己则亲自将昏迷的许风运向停机坪一侧的房屋,没有管他带下来的大型行李箱。
“咻咻咻!”
又是三根毒镖袭来,直升机机翼的轰鸣下,三名战士无声倒下,抵达房屋外掩体的齐栋将许风递给勤务员,随后拔出手枪对准了直升机机翼。
“卧倒!!!”
“砰砰砰!轰!”
下令部下卧倒躲避流弹之后,齐栋凭借着手枪穿透性极强的子弹打烂了转动着的机翼,在驾驶员的惊呼声中,机翼燃烧的火焰加热了两侧的发动机,他纵身越向齐栋部队曾扫射的那一侧,身影消失在直升机爆炸的火海之中。
“全员!摘掉红外镜!上生命探测镜!”
生命探测镜:参照生命探测仪探测人体电波原理制造的眼睛型便携探测装置。
“别开枪!救命!!!”
就在三旅队员重新架枪时,驾驶员凄惨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出现复数生命反应的方向。齐栋抬起手,示意部下不要随意开火。
火与烟的幕帘中,一个黑头皮靴踏上了遗落在地上的行李箱,随后,六名特种兵装扮的外**人**裸地暴露在了特种三旅的枪口下,在其中一人的怀里,脸部略微擦伤的驾驶员被枪指脑袋控制着。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格兰语)”
齐栋率先发问。
“回家。(格兰语)”
为首的大胡子将手伸进衣服前兜,从其中掏出了一个格兰国国旗衣贴,将其丢给了齐栋。
“我们只想离开这个操蛋的地方,回到我们的国家,我可以许诺我的部队不再接受有关你们国家的任何任
务,只要你们可以让我们安稳地离开神州国的国境线,不光是这个家伙,包括那个重要的官员与那几个战士,我都可以保证他们的安好(格兰语)”
说罢,大胡子佣兵示意自己身边挂满毒镖的部下上前,让后者展示他放在衣兜里的解药。
“啊!”
凄厉的惨叫突然响起,脚踩着行李箱的大胡子顷刻间重力失衡倒向了身后,而那个展示着解药的佣兵几乎在同时失去了展示解药的右手。
而在齐栋部队的前方,爱珂双手(爪)血红地匍匐在地面上,嘴里叼着仍拿着解药的断手,恶狠狠地啃咬着。
竖瞳阴寒,暴露的肌肤上浅粉色的细小龙鳞勾着鲜血。
“你们!(格兰语)”
“我这……”
齐栋也懵神了,他只知道坐着直升机来的是许风,并不知道爱珂跟随,他甚至不知道爱珂这个人!
“咔咔……”
手骨摩擦着龙牙,爱珂纵身一跃,顷刻间消失在了战场之中,齐栋下意识地看向许风所在的地方,发现他已经被爱珂喂下了解药。
“艹!你们这群阴险肮脏的神州国人!!!(格兰语)”
大胡子光头上青筋暴起,他一把接过了作为俘虏人的驾驶员,双手掐上了他的脖颈,然而就在此刻,来自本能的阴寒让他下意识的转过了头。
“咔!”
“啊!!”
痛楚伴随着黑暗一同降临到他的视野之中,黑棘暴起,以林书文为核心刺爆了剩下的四名雇佣兵,这场来自**的血雨让近半数的在场人员出现了呕吐的症状,几乎所有人都像和那个断手的毒镖佣兵一样,惊恐地看着那个扣着大胡子空洞 眼眶的蒙面黑衣人。
“呃……呃啊啊啊啊啊啊!!!”
驾驶员已经恐惧到失禁与失声,随后随着被林书文影剑斩落的双臂一同坠落到地面上,身体瘫软。
“一个问题,当然,如果你知道的话你也可以回答(格兰语)。”
林书文瞥向了发抖跪地的毒镖佣兵,仅仅这一个眼神就让他裤子湿成了一片。
“戴蒙还有那些仍活下来的部队,告诉我,我或许就会放你一马。(格兰语)”
林书文眼角带笑,面罩下吐出的话语却如恶魔一般冰冷。
“当然,是抢答。”
“呃……你!你这个恶魔!你们神州国人都是恶魔!我们已经投降!已经像个狗一样四处逃窜!我们只是战争的双方!你为什么!为什么不肯放我们一条生路!”
大胡子佣兵已经万念俱灰地咆哮了起来,这一声咆哮也让其他的人面露悲悯。
他们也曾处理过林书文留下的那些残骸,那种堪比地狱的死状让他们不得不心生怜悯。
任何一个人类,都会心生怜悯。
“当你们以持枪势武地进入到这个国家时,拿着那种危险的玩具射杀我的同胞时,你们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林书文微微一笑,很快接上下一句话堵住了大胡子的反驳。
“当然,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告诉我一支部队,我就让你们进入景区,告诉我两支,我就将你们放到山路,毕竟战争的传统,就是不杀降者的嘛~(格兰语)”
在生的诱惑面前,大胡子终究还是
没有选择继续站在林书文的对立面。
“现在,还剩下十支部队在你们驻地附近等待着奇袭,原本的四十多个信号,只剩下那十个了!(格兰语)”
这些佣兵之间依靠着戴蒙制作的命牌做为彼此的链接情报,属于自己的一个亮点,与其他五颜六色的亮点。
这些亮点在一周内灭了三十多个。
林书文接过了大胡子掏出来的命牌,上面的确只剩下了十个排名靠前的亮点。他微微一笑,放下了扣着大胡子眼眶的手,但紧接着,他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大胡子的头顶。
由于之前杀的其他队长都不是光头或者戴着头盔,他突然注意到大胡子头顶上有一个直径两厘米左右的古怪纹路:
一个灰色的飘在海纹上的骷髅。
“你最近,见过戴蒙?(格兰语)”
“没……没有!我们和他已经没有了关系!!(格兰语)”
毒镖佣兵直接抢过了话茬,然而大胡子却捂着空洞的双眼,诚实的为自己的生存增加着可能性:
“我们曾遇见过一队化成粉末的佣兵尸体,从他们的物件中我知道他们是善于用身体强化剂的部队,处于保命考虑,我从他们口袋中找到了类似强化剂的东西,但那个强化剂却是戴蒙专用的包装,我赌了一手,直接喝掉了它。(格兰语)”
“然后呢?(格兰语)”
“人是打不过怪物的(格兰语)”
“哼!”
林书文轻蔑地笑了一声,用暗元素擦去了身上的血渍,看向了在齐栋队伍前踌躇的爱珂,眼神中闪过三分不满,五分担忧,与两份温柔。
随后,他上前一步,蹲下身,对着爱珂张开了双臂。
“文!”
爱珂大喊着,箭似地扑进了心心念念的怀抱,死死地扣着林书文的衣襟与胸膛,又哭又舔着可以触及到的每一寸肌肤,这一幕被许风看在了眼里。
“果然……她的爸爸是他啊……但是……文……”
许风敏锐地抓到了重点。
“咳,爱珂乖~先等一下好吗?我还有件事要处理一下。”
“不……”
“乖~”
将不情不愿地爱珂从身上扯下,林书文转身走向了那两个佣兵,眼角带笑。他伸出手,用暗元素止住了他们流血的伤口。
“齐栋大哥,麻烦让个路吧~”
“哦……哦……”
还没等齐栋下令,那些恐惧的战士们就自觉地让出了一条路。
毒镖佣兵拉着大胡子的手,两人相互扶持着走进了虚山景区。
“啊!!!!为什么会有狼!!!(格兰语)”
“哼!你这个魔鬼!!!!(格兰语)”
在林书文转过身,重新抱起爱珂的同时,二十多头狼突然从树林与山林间冲向了两个佣兵,将他们十分干脆利落地分食殆尽。
齐栋与他的部队再一次惊恐地僵在原地。
““匕”……先生……这……”
“山里有狼,很正常,我没必要多此一举,不是吗?”
林书文侧过脸,透出面具的微笑让整个三旅做了足足三天的噩梦。
之后,林书文在私下里获得了“微笑魔鬼”的外号。
第两百零三章 “父亲”?“哥哥”!
让一个男人变坏的缘由大多为感情,不论是欲情还是性情,每一个趋于痴颠与疯狂的男人身后都存在着情感的影子。
但同样,让一个身处深渊的男人拥有向上攀爬**的缘由,亦只有感情。
男人是一部理性的机器,但它们的开关由情感铸就。
——《读懂男人心》作者:d小姐。
三天的时间冲淡了众战士感官上的不适,但仿佛梦魇一样,只要那个微笑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眼前,这些如同惊弓之鸟的普通人类都会不自觉地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哪怕此时的他正在陪伴着“女儿”玩耍,满眼温暖的笑意。
“小心左边!那里有条she……”
“啊呜!嗯?”
“咳,把它放了吧,我们今天不吃它。”
林书文身披斗篷,在雾蒙蒙的细雨中戴着“匕”的面罩,温柔又警觉地锁定着在前方灌木丛上蹿下跳的爱珂,在她活泼可爱的模样中获得了一种久违的温暖。
(吾主呦~以后吾等生个女儿好不好嘛~跟爱珂一样可爱的那种~!)
“你个,不正经的瑟情剑灵……”
面罩下的喉咙发出充斥着柔情的干涸声音,时间过了那么久,也许没有那么久,他再一次“听”到了血鳞的声音,想起了那些曾经幸福地片段。
“文!”
“抓住它!注意安全!”
爱珂发现猎物的喊叫拉回了一些感伤,林书文无意识地摸了摸手臂,因为血鳞剑的损毁,那里已经没有配合剑招的辅助机械,但每当自己想起来血鳞的时候,他总会不自觉地抚摸一下如今感到别扭的地方。
(等哪天不用伪装了,就当为了“影”剑,重新把辅助机械装上吧。)
这样想着的林书文嘴角微翘,重新抬头看向了爱珂,此时的她龙鳞炸起,死死地将一只巨大化异变的山鸡扣在身下,竖瞳散发着暗金色的光辉。
“文!你……”
“咯咯咯!!!”
然而由于自身技巧不熟练,在强大的求生欲驱使下,异变的山鸡狠狠地将爱珂从背上甩飞,粗壮的双爪直接划向了从空中坠落的爱珂。
“……”
(主人!)
“撕拉!”
“啊!”
黑色的紧身衣被尖锐的双爪划烂,爱珂吃痛地大叫了一声,但紧接着,前身被划拉出一道血痕的她竟反扣住了身前的巨爪,张开牙口,狠狠地咬住了山鸡的爪子!
指尖爱珂眼神凶狠,仿佛发泄痛苦一样地将脑袋猛甩,竟生生地将一大块爪骨从爪子上扯了下来。
“咯咯!!”
“咔咔嘣!”
尘烟中响起了鞭炮一般的骨头脆响,受到重创的山鸡再次坠倒在了地面上,四米高的身体激起了一阵浓浓的灰烟,在那之中,爱珂较小的身影正挣扎着从地面上撑起。
“咕啊……”
沾染了灰尘的伤口发出了常人难以忍耐的剧痛,但由于过去的经历,这种能让一个成年人无法行动的痛苦只能激起爱珂一声小小的呻吟。
她抹了一下嘴角边渗出的金红色血液,重新从地面上站了起来。
双爪张开,龙鳞炸起,秀美的粉发染上了一抹暗金色的光辉,一路加大的心跳声逐渐在树林间回响。
“啸啊!!!!”
清脆的龙吟震散了烟尘,完全爆发的爱珂如同一个金粉色的闪电,在山鸡惊恐地目光中一闪而过。
下一秒,被生生撕扯成两半的鸡脖与鸡
头掉落在被血染红的泥土上。
“文……”
“噗嗒!”
脱力的爱珂一脸自豪与开心地倒在了身后林书文的怀里,朦胧的视线中,“文”的手附在了自己的前胸伤口上,令人幸福与温暖的温度从伤口与肌肤上传来。
爱珂沾满了血与灰尘的脸上浮现出红晕,偷偷地将脸钻进林书文的胸脯里,仿佛热恋的少女。
按照人类的年龄,现在的爱珂已经二十四岁了。
“疼吗?”
“疼。”
“为什么?”
林书文一边用被自己掐红的双臂治疗着爱珂,一边用冰冷严肃的声音教训着。
“因为,没有,控制,住。”
“哪部分?”
“脊柱。”
“还有。”
“脑干。”
“还有。”
“鸡……鸡翅,吸溜!”
“你!唉……”
爱珂突然变成馋猫的样子让强忍着心疼的林书文一秒破功,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随后用一戳就破的严父样弹了爱珂一个脑瓜崩。
在林书文自己的血与暗元素的辅助下,爱珂胸前的伤已经因为其自身的体质重新长在了一起,重新恢复洁白纯净的肌肤与曲线散发着背德的魅力,林书文急躁地将爱珂从腿上抱起来,在影子中四处摸着换用的衣物。
而在他肩膀上的爱珂则一脸坏笑地舔了一下林书文的脖颈,激起了他一身鸡皮疙瘩。
“喂!爱珂!”
“文,好香!”
“喂喂喂!我不是食物啊!别咬!!”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林书文还是口嫌体正直地将脖颈凑近了一点,因为爱珂的体质,血肉,尤其是他的血肉,对爱珂来讲是最高品质的万能药。
与吸血鬼墨薇那样啃脖子吸血不同,爱珂喜好轻轻地咬破他锁骨附近的肌肤,用舔食的方式吃到伤口结痂。
按照老龙的说法,野生的龙种基本上都是食肉吮血的,尤其是像这种新生的龙种,她的本能与身体会让她在这种原始的进食方式中得到快速地成长。
但只有爱珂知道,这种快速地成长具体是指那些方面。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十几分钟,期间,溺爱女儿的“父亲”林书文不止一次用暗元素重新扎破自己的肌肤。
脑海中的残月亦曾不止一次地用心疼与埋怨的语气责怪着自己的主人。
“沙沙沙……”
“嗯?”
听到动静的父女两人同时侧目环视,爱珂几乎在瞬间竖起了自己的龙鳞。
“文?”
然而不同于刚才,林书文这次选择将爱珂放在身边,自己开始将双臂异化成龙爪。
“啸!!!!”
“嗷!!!!”
几乎同时的嘶吼撞击在了一起,一个双生巨齿的虎型魔物从灌木丛中飞出,六米长的身躯顷刻间遮蔽了天空!
“轰隆!!!”
扑空的魔物重击在了地面之上,爱珂平静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虎脸,竖瞳中狰狞的模样飞快地变换着:
威横,恐吓,痛苦,僵直,恐惧。
在爱珂充满着钦慕的视线中,林书文背光的身影一脚将虎头踩进了土里。
“豆腐腰,遇到四肢着地的生物袭击你的时候记得多留心它们的腰部,一旦这个协调身体平衡的部位受到攻击,他们必定会出现破绽。”
林书文双臂的龙爪滴落着黑红的鲜血,在他的身后,一个空洞的孔洞插
在虎型魔物的左腰上。
“关于不要傻乎乎地正面硬刚这些,我在之前就已经教给你了,接下来我需要你知道的是……”
林书文举起右爪,在魔物惊恐地视线中,直接插进了它的后心。
一击毙命。
“如果已经确定猎物是用来吃的,或者说死与活没有区别的,就比如那只注定会被我们烤了的山鸡,和这只返祖异化的剑齿虎。”
林书文右爪中攥着魔物的心脏,缓缓地将其从它的身体中取出,继续说道:
“能杀的话,就直接杀了,多余的虚荣心与炫耀心理只会导致自负与毁灭就跟你胸前这道疤,为了我的一句多余的夸奖而背负这种的后果,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知道了……”
爱珂垂下头,虚心听着“父亲”的教导。
“当然,如果猎物是人类的话,要多想一些,在我还活着的时候会很仔细地教导你什么时候该杀,什么时候不该杀,人类和我们这些异类不同,虽然很脆弱,但需要注意和考虑的事情是最多的。”
“不是,文是,爱珂,同类。”
“不是,异类!人类!才是!异类!”
爱珂焦急地跳到虎头上,抓住了林书文剩下的那只龙爪。
清亮美丽的竖瞳只存他的面容,爱珂蹩脚的话语充斥着火热的感情。
“人类!异类!恶毒!该死!文!不是!人类!更!不是!异类!”
“……”
林书文眼神中的温柔满溢而出,他坐下身体,轻柔的将爱珂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异化的龙爪恢复成人手,爱抚着她的脑袋。
“但只有人类的我才能像这样抱着你,像个父亲或者哥哥一样抚摸着你的脑袋,告诉你我是怎样的喜欢你,珍视你。”
“文……”
爱珂侧头枕着林书文的胸膛,听着他胸腔的轰鸣。
“因为我曾是一个人类,我除了受到过人类的恶意,也受到过人类的善意,我的灵魂里,还有着人类的人性。”
“而这份人性,正是让我仍有被称为善良或者凶恶的原因,也是我可以判断杀戮与爱护的原因。”
“你的血鳞姐姐生前曾说过,我是名为人类的生灵,正是她的这份话语让我可以数次,从外神的蛊惑中逃脱,甚至可以保持理智地和外神共舞,告诉你个秘密,在数次和奈亚接触后,我越来越感觉,自己,说不定真的是个外神。”
“是她口中的,“哥哥”。因为那种偏执与真实的感情是伪造不了的,而在克苏鲁神话中,阿撒托斯的孩子们,除了无名之雾与奈亚拉托提普,一直有个正体不明的,”
““黑暗”。唔?”
柔软的小手附上了林书文的面罩,爱珂双眸严肃,死死地盯着林书文。
“现在!文!是!爱珂!同类!是!爱珂!的!”
爱珂涨红了脸,鼓起了腮帮子。
“哥哥!”
“嗯?!!”
“文!是!爱珂!的!哥哥!不是!奈亚!的!”
“这……行吧……”
林书文无奈地看着撒娇吃醋的爱珂,温柔地附和着她的话语。
在两具巨型魔物的尸体上,两个异类在血腥与死亡之上和唱着幸福的歌谣。
而在不远处的灌木丛中,被黑棘撕裂的佣兵队伍无声无息地被狼群分食着。
他们死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十分一致:
“就不该把虎型魔物引向那两个恐怖数倍的怪物!”
第两百零四章 想要告诉你的声音
“小林你在干嘛?啊,你又把掌中妖怪下下来了,你都玩了多少周目了?!不腻嘛?”
“基本每次回家都会玩一次,毕竟你想,我家里那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堂妹,我们唯一共同的话题就是掌中妖怪这个游戏了。”
“那其他的呢,你不是写小说的嘛?这些不都能跟她聊嘛。”
“这个啊……我写的那些东西都只是我的一家之言,上不得台面,可以在某个瞬间帮助到读者,我就很满足了,至于说拯救某个灵魂这样的,如果真的机缘巧合下实现……不,还是不实现的好。”
“没有人会真心地痴爱悲剧,要么是比惨,要么是看热闹,要么是追求类似凄美这样缥缈的东西,虽然它们很美,但他们不会祈祷它完完整整地发生在他们自己身上。”
“悲剧,只完美于它只是个“剧目”。”
——林书文在大学寝室里的一次谈话。
细雨渐歇,升腾的雾气模糊了屏幕上的数字:
2020年6月20日,上午七点二十四分。
“呼……”
耳畔传来的细小呼吸拉起了林书文的视线,他面带微笑,侧脸瞥了一下肩膀上趴着的小巧睡脸。
历时一个多小时的野外训练结束后,已经精疲力竭的爱珂独自一人啃完了半个巨型山鸡,掂着个小肚子的她酒足饭饱地赖上了林书文的后背,跟头小猪一样快速进入了梦乡。
但“匕”的任务还没有结束,在查看过被分尸的那群佣兵命牌之后,他再次锁定了一队位置较近的佣兵,与平时不同的是,这队佣兵所在的位置距离戴蒙驻扎的营地只有一公里左右的距离。
在几乎所有的雇佣兵因为恐惧四散奔逃的现在,这是一个十分不好的信号,这意味着剩下的八队顶尖佣兵队伍存在整合或者返回戴蒙身侧的可能。
虽然并不会对他造成多大的麻烦,但考虑到叶阑心的计划,他作为部下,还是需要做一些情报方面的工作。
(主人,雾里有东西。)
(影子里有“蝶”专配的解毒药,你取三颗分别喂给爱珂,你和我,从阴影里。)
(是。)
“匕”停下了脚步,将背上的爱珂放到了路边的石头上,身影挡住她的瞬间,从其中探身的残月已经将混好的药水喂给了她。
“咳咳!”
被呛到的爱珂剧烈地咳嗽着,从睡梦中惊醒的她茫然地张望着四周,任由林书文用手擦去她嘴角的药渣,听到了他低声咀嚼的声音。
“不愧是“影杀”最顶尖的部队,连我只配给梧桐的药都能拿到手。”
“出门在外总是要多备点好东西不是吗?“梧桐”之“蝶”。”
林书文转过身,看向了从薄雾中献身的三十来名“影杀”装扮的战士,凝视着正中央踢踏着高腿长靴的“蝶”,文羽。
俗话说的好,鞋越性感的女人踹人越狠。
“那是你的女儿嘛?我怎么没听说过二小姐生过孩子?”
“蝶”的视线越过“匕”的肩膀,看向了石头上揉眼睛的爱珂,眉头紧皱。
“心软收养的小丫头,这年头,大叔和萝莉不是标配阵容嘛?”
“是!哥!哥!”
憋着起床气的爱珂突然大声娇吼着,憨态可掬的行为将谈话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一点。
“所以,准备了这么大阵仗,不会是来杀了我们吧?”
“匕”晃着身子,不露声色地指了下地面上蔓延而出的黑影。
“蝶”轻轻地后退了一步,将右手抬到胸前,用拇指转了一下无名指上的戒指。
双方都展示了自己的后手杀招。
“我只是来做笔交易,希望你可以介绍我进入二小姐的营地。作为交换,我可以提供给你们一些可以影响战局的情报。”
“怎么?作为王牌的林书文死了,你们就打算用“自爆卡车”来打赢这场战争吗?”
“匕”的话语中饱含戏弄,“蝶”轻佻了一下眉毛:
“我可以将这句话当成一个十分低级无聊的玩笑嘛?”
“如果你是指,将亲自把内鬼与同伴尸体送到敌营的“梧桐”,比作“自爆卡车”这句话的话,很抱歉,这并不是一句玩笑话。“
“哦,那为了烘托气氛,我是不是也应该开个玩笑呢?”
怒极反笑的“蝶”抬起手,试图指向“匕”身后的爱珂……
“咕!”
那是一股足以将正常人直接吓晕过去的恐怖,收敛起笑意的双眸中,“蝶”仿佛看到了自己四分五裂的身体倒映在那双红瞳底。
帘睫轻搭,好似那遮蔽着地狱的火海,压抑着时刻处于临界点的凶恶,“蝶”垂目看了眼身侧,突然发现充斥着药物的白雾中已经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黑色的微小结晶。
她抬起的一半的手臂就这样僵在了原地。
“或许刚才的玩笑并不好笑,我向你道歉。”
“匕”平静地说着,伸手压下了“蝶”的手臂,随后十分绅士地向“蝶”鞠了个致歉的躬。
但“蝶”清楚地知道,这只是狼在羔羊前的逢场作戏,合理的行为下是一种属于胜利者的恶趣味。
“该说不愧是林书文的升级版嘛?你可比那个可爱的弟弟要可怕得多。”
“所以,他比我短命,不是吗?”
“匕”的双眼重新添上了笑意,这种常人看上去人畜无害的笑容让“蝶”的后背起了一身冷汗。
“那么,我们继续聊天吧?你说想要我把你们的部队介绍给阑心?马上要打决战了,你们这样的行为造成的影响可不小啊,尤其是对于大小姐兰茹欣,戴蒙说不定会直接处理掉她。”
“这……”
“再怎么说,这个谎言是真的不行啊~许风先生?”
“匕”像个小奶狗一样歪了下脑袋,视线直视着“蝶”被头发遮住的右耳。
“哼……你真的,是个怪物。”
“不!文!不是!怪物!”
不久前交谈留下的担忧让爱珂瞬间炸毛,她从石块上纵身一跃,死死地抱住了“匕”的手臂,焦急地大声强调着:
“文是!好龙!不是!怪物!你们!才是!怪物!恶魔!异类!”
耳机另一头的许风挤眉弄眼地拉了下耳机,爱珂夹杂着龙吟的争辩声将他的耳朵震得有点疼。
“爱珂,行了。”
“文……你是,好龙,不是,异类……”
原本森然的竖瞳满含担忧,焦急的泪水满溢而出,融化并温暖着“匕”的灵魂。
他蹲下身,伸手将爱珂抱在怀里,用温柔地声音安慰着急哭了的她。
“嗯,我是爱珂的同类,我不是异类,不是恶魔……”
“你不是……你不是……”
剧烈的情感波动下,爱珂学会了如何一口气说三个字。
“嗯,我不是,我不是……”
“蝶”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幕,就像是看着一个凶残的恶魔怀抱着象征天真美好的小女孩,白雾仿佛叠加上去的温馨特效,但悬浮在其中的黑色结晶仿佛恶魔没有收起的牙爪。
但那个牙爪永远不可能挥向那个小女孩。
“咳,抱歉,爱珂她有点敏感,希望文姐你可以理解。”
“没事……嗯?”
(他刚刚说什么?文姐?!)
空气微妙地停滞了零点几秒,“蝶”张了张嘴,开始掩饰自己的惊讶:
“草丛里那些狼是怎么回事?”
“蝶”刚想伸手指向“匕”身后的灌木丛,但刚刚的恐惧让她硬生生地掰回了自己的手臂,而抱着爱珂的“匕”则重新挂上了那天的笑容说到:
“森林里有狼,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一小时后,齐栋部队驻扎的营地。
“许风。”
“嗯,既然都说开了,那就在这里多休息几天吧。”
营地的一间板房内,许风正在空调的吹拂下整理着文件与情报。
刚刚进来的“蝶”则一屁股坐在了床榻上,将两条手臂搭在了大腿上。
“你和我们这样大摇大摆地在这里合适吗?”
“你知道这附近有多少匹和他有关系的狼嘛?”
许风放下手里的文件,转身看向了“蝶”。
“自从他一些破绽出现后,我就一直在关注着他,结果你猜怎么着,他在爱珂来到这里的第二天,准确说是哄她睡着后的数分钟后,他就去山头招来了一匹异变的狼,那头狼是目前虚山内活跃狼群的头狼。”
“所以呢?”
“蝶”挑了下眉毛。
“他使用了“魔女”熙念同系的魔法,和那头狼签下了契约,之前我咨询过千和他们系魔法的特征,所以可以十分肯定地分辨出那个魔法,就是熙念系的魔法。”
“但熙念不是没有徒弟吗?“
“蝶“提出了质疑,众所周知,“魔女”熙念除了自己的养子兼丈夫千和外,没有徒弟。
“那么我们假设,如果她其实有徒弟,什么身份的人最有可能呢?”
“你这不客观,你完全是把他的模子往里面套,这是虚构性质的推理。”
“蝶”摆了摆手,指出了许风推理中最显著的问题。
“我也明白,但你要知道一件事,如果“匕”真的是林书文的话,对整个时局的影响有多大,我们必须要提早为这个可能性做准备。”
“他现在基本上算叛逃,而且疯魔一般地虐杀戴蒙的游散部队,我担心他的精神状况……”
许风推了下眼镜,看向了书桌上紧挨在一起的黑笔和红笔。
“我们必须要保证爱珂的安好,一旦爱珂出事,哪怕只是简单地被“戴蒙部下踩了一脚”,他都可能直接暴走,毁掉我们谋划了数十年的计划。”
“我不得不佩服二小姐,是怎样自信的指挥官才能做出将这么不稳定的定时炸弹当作王牌的判断。”
“可是,在他脱离了二小姐的现在,我们真的可以控制好这颗定时炸弹吗?”
许风捏起了黑笔,在指尖转了起来。
而被称为定时炸弹的“匕”,此时正在溪水边给爱珂清洗着身体,全然没有身处在战场正中心的自觉。
但,真的如此吗?
第两百零五章 躁动的夜,星光璀璨
“近日,雄鹰国总统苏普在推特中发布,称神州国用施加间谍罪的方式迫害雄鹰国外商,针对这一不负责任的言论,神州国外交部发言人在记者会上回应道:我们神州国向来讲究证据与实际,不像某些信口雌黄的机构和个人一样为了自身利益……”
——神州国2020年6月23日的晚间新闻
“看来天下又要不太平咯~”
“这狗日的苏普……”
神州国天都的北街九巷里,卖糖葫芦的店主老赵正和老友,派出所所长看着晚间新闻。
这时,一抹亮丽的金发扫过了柜台。
“您好(格兰语)”
“喂!”
“啊啊啊……您……好?(神州式结巴格兰语)”
店主老赵挠着脑袋从板凳上站了起来,搜刮着肚子里0的儿子教的几个外语单词。
“可以给我一个这个嘛?(格兰语)”
“啊,你……想要……一个……这个?(结巴格兰语)”
“噗哈哈哈哈……”
“老茶你不是格兰语好嘛?别贫了来帮帮我!”
被老友嘲笑的老赵找到了撒气口,直接高声喷向了看热闹的茶明英。
柜台前,一个金发碧眼的二十多岁少女正优雅地打量着柜台里的糖葫芦,她身着黑紫色蝴蝶纹样的水纱吊带裙,暗紫色小皮靴里是高达膝盖的洁白长袜,袜口处采用了十分少女的绑带蝴蝶结设计,搭配着长睫下的暗紫色眼角妆,一股充斥着背德感的妩媚气质扑面而来。
仿佛魔女一般。
“唉~让你学习不上心,让我来!给你展示下年级第一的实力!”
茶明英放下润喉的保温杯,以上世纪教书先生的样子从老赵的面前走过,成功被他踢了一脚。
“快点!别让人家等急了!”
“嘿!你……哼!这位小姐(格兰语)。”
茶明英收起了准备锤向老赵的拳头,扭头看向了柜台前的少女,用标准的格兰语打着招呼。
然而,少女的中心却放在了电视的新闻上:
“近日,针对有居民提出的虚山怪声现象,神州国陆军司令部做出了解释,解释称虚山正在作为特种作战演习的演习场,所谓的怪物叫声只是演习中发出的正常声音,不许要过分担心……”
“小姐?(格兰语)”
“嗯,请给我一个这款加了奶油的糖葫芦(格兰语)。”
少女并没有转过看着电视屏幕的视线,蓝宝石一般地双瞳仿佛闪烁着星空的光芒。
那是代表着毁灭与新生的光芒。
“好……老赵!人家要一串加了奶油的糖葫芦!”
“好嘞!”
收到点单的店长老赵开始麻利的制作糖葫芦,而当了多年警察的茶明英则看着少女皱起了眉头。
经验和本能让他从这个少女身上感觉到了一股难以名状的危机感。
“老茶!你盯着人家干嘛?又想给你家那臭小子介绍对象了?”
店铺内的老赵探出头来,用神州国语打趣着老友。
“你赶紧做你的糖葫芦去!我家那兔崽子哪配得上人家……”
“先生(格兰语)”
突然,少女
叫回了茶明英,对着他摆出了一副天使般烂漫的笑容:
“您知道虚山怎么去吗?(格兰语)”
暗蓝色的蝴蝶敷上了路灯,注视着它的同伴们铺出两个人类的脚印。
数十天前,一个“着道”的黑衣少年曾在这个路面上印过一个一模一样的脚印。
天都总统办公室内,仝泽海一如往常地在桌面上整理着文件。
突然,一个刺眼的银白色亮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什么人!”
“咕……”
第一时间戴上军用护目镜的仝泽海一手握枪一手持剑,在作为掩体的桌面后警戒着。
与此同时,察觉到异样的警卫队第一时间冲进了办公室,将发光的区域团团围住。而仝泽海的影子亦泛起了一阵波纹。
作为神州国的总统,仝泽海亦拥有着贴身的影族护卫。
(小仝啊,让他们出去吧。)
“!呼……你们先出去吧,记住,今天晚上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说。”
“是!”
类似的事情在之前也发生过,所以在接到撤离命令后,警卫队十分干脆地离开了办公室,还顺手把门锁上了。
白光缓缓散去,仝泽海的表情逐渐震惊了起来。
“老龙……你怎么?!”
地板上是浑身伤痕的“老龙”敖刑,鲜红的龙血仿佛中毒一般地参杂了石油一般地黑色物质,如同油漆一般渗透在了办公室的地面上。
在他的身边,一条流淌着银白色血液的银色龙凰的半截身子正趴在地板上奄奄一息。
他们是第二次来到蓝星的天元素龙凰,桑肯,绮时。
“我们没事,你现在打开影杀的那条线路,联系叶渊,让他通知“魔女”来,我们目前还死不了,只是……”
敖刑的目光黯淡了下去,他皱紧眉头,努力回忆着一副面容。一旁的桑肯与绮时夫妻则开始用天元素缝补自己的躯体。
“是,对,它们现在都在我的办公室,你直接通知“魔女”,嗯。”
几秒钟后,从通讯空间里回来的仝泽海见到了一名新的来客:
“魔女”,熙念。
“您就是“魔女”?”
“请先等一下总统先生,我现在没有精力去和您解释,请原谅我的无礼。”
“嗯,先救它们要紧。”
简单的对话后,熙念开始全力救治敖刑与桑肯和绮时,看了几分钟后的仝泽海揉了揉有些疼痛和眩晕的脑袋,终于是躺到了办公室里的折叠床上,迎来了连续工作72小时后的第一次睡眠。
北街九巷里,吃着奶油糖葫芦的金发少女突然停下了脚步,她从胸间掏出银色钥匙状十字架,将其放在手心,仔细地凝视着。
仿佛虔诚的修女倾听着神明的指引。
而在数亿光年的宇宙空间内,七只狰狞的龙凰正在狂舞的触手中哀嚎,那声音震颤了宇宙空间,竟生生传递到了周围星球上的生灵耳中。
终于,在末日一般的大战之中,火,水,木,三只龙凰被狂怒状态下的奈亚拉托提普打进了时空的裂缝中,剩下的四只龙凰在一个洁白龙凰的保护下,坠落在身后的硕大星球之上,消失了身影。
“碍眼的长虫!”
撕裂灵魂的外神声音回荡在数千光年范围内的宇宙空间里,然而就在所有生灵都做好迎接末日的时刻,那个凶暴强悍的外神奈亚竟收起了“灰色巨人”的样貌,消失在了宇宙空间之中。
虚山内,感应到什么的“匕”突然在面具里喷出了一口鲜血,在爱珂的惊呼中,倒向了面前的篝火堆。
这一切,发生在奈亚刚刚打落所有龙凰的时刻。
踏过篝火的爱珂双膝跪地,直接将“匕”的面罩抓烂取下,把他的脑袋抱在怀里,用舌头一点一点地舔干净他身上的血液。
在篝火的朦胧中,爱珂的身影仿佛发生了一些变化,像是突然变成了20多岁少女一般。
但在篝火的烟雾扰乱下,这也许只是幻觉而已。
叶阑心营地内,突然的感觉让叶阑心从睡梦中惊醒,她直起身,看向了房车的窗外,星光璀璨的夜,刺眼的光芒仿佛白天一般。
她走下床,穿着睡衣走出了房车,突然,一个声音叫住了她:
“二小姐。”
叫住她的是“花园”暗杀猎头组,“香槟玫瑰”部队的队长,“莲子”,宇文默。
“这么晚了,你不和墨音一起睡吗?”
“睡不着,还有,我和那只烦人的小猴子并不是那种关系。”
“是~是~”
叶阑心微笑着点了点头,抬头看向了星光璀璨的夜空。
(姐姐,文馨,爸爸,书文,你们也在看着这样美丽的夜空吗?)
(书文……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不测了……为什么,我感觉到一股挥之不去的不安呢……)
女人的直觉总是十分敏锐地,叶阑心仰望着夜空,闪耀着的星光逐渐分离,只剩下那个圣洁晶莹的月。
(“你比月亮更美。”)
当初的心动跨越了时空,那种难以忘怀的心悸伴随着思念重新振颤着叶阑心的心房。
她双手折叠,埋在了胸间。
“不知道那些家伙们怎么样了……”
戴蒙的营地里,兰茹欣和千和坐在运输车顶部,身边是喝了一半的啤酒箱,四周则散落着十几个空易拉罐。
在他们的身侧,吵闹了快一个晚上的“梧桐”队员们终于互相抱着,如同躺尸一般进入了梦乡。
“放心吧,有他在,应该都没事的,只是可惜了“留情”……”
“人各有志,既然选择了背叛……只不过,我真的不肯相信啊……”
兰茹欣抽了一口烟,目光悠远。
“只能说造化弄人吧,既然已经发生了,再怎么无法理解,也已经于事无补了。”
千和喝了口酒,身体有点摇晃,在平时,千和只会在与兰茹欣和“梧桐”的同伴在一起时才会喝酒,至于为什么不在自己的养母兼妻子的熙念面前喝……
如果你第一次喝醉丢了身子,第二次喝醉两天下不了床,第三次喝醉直接上葡萄糖的话,你也不敢再在她的面前喝醉。
“算了,不说那些事了,来,敬……”
兰茹欣拍了下大腿,和千和碰了一下啤酒罐,片刻的沉默后,她苦涩地笑了一下:
“敬,我们深爱的那些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