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校园好几大不可思议事件
葵姐居然还发颜文字装嫩?对付这种人傅集贤理是很有经验的,那就是跟着她一起装,这样她就会被“感化”,继而认识到并且“戒掉”自己的恶心之处了(其实并没有,人家只是认识到了他的恶心之处而已)。
其实交流的过程无关紧要,大家总的来说还是在“亲切友好”的氛围之中进行洽谈的,但交流的结果非常重要……总之,傅集贤理算是拿到了点能作为依靠的东西了。
能摸得着、够得到的东西,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傅集贤理一边走出更衣室,一边随意晃动着那个玻璃瓶,大有一副“喝前摇一摇”的变态模样。
“葵姐不愧是有着丰富从业经验的女前辈,在出去做事之前还懂的留下点预防手段……嗯,关键是她可能水也很多,所以才显得不拮据、甚至还很大方。”
这是在夸赞真中葵身为一个自然人的生产力。
如果硬要往宗教方面扯的话,傅集贤理手里拿着的东西大致相当于大龄圣(剩)女制造的“圣水”了,期望它会有很明显的“驱魔”效果……虽然他暂时并没有察觉到这瓶子里的东西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过傅集贤理估计这东西的制造过程肯定不止往瓶子里吐点口水,然后倒点面粉加水和均匀那么简单。如同两人交流的那样,这种“除灵用复用型药水”的原料本来也只不过是一种“载体”,真正发挥作用的是被这种载体承载着的是真中葵的精神力量,或者说“灵力”。
真中葵究竟是如何分割自己的灵力的,她刚刚并没有做出解释,而傅集贤理也很知趣的没有询问……开开男女之间的玩笑是无所谓的,但询问这种真正的私密就有点问题了。
“如果这东西真的有奇效的话,那等葵姐回来之后我得麻烦她放点血了……字面意义上的放血。”
在得到了稀有道具之后,傅集贤理暂且安心……他决定下午去学校那边看看。
手忙脚乱了一早上之后,这会儿工夫杉山大吾才来到了店里。
“理君,昨天晚上的事情……”
来到这里之后,杉山大吾第一时间就询问了昨天晚上筱原森永被“绑架”的事件,尽管傅集贤理昨天已经跟他解释过了,但是杉山还是觉得事情挺严肃的,他需要当面听一听更详细的情形。
傅集贤理眨了眨眼,额,昨天晚上还发生过这种事情么……不是因为他忘性这么大,而是相比于他夜里的遭遇,昨晚跟当地小流氓们之间的交流那肯定也得算是另一种“亲切友好”了。
“没什么大事,就是之前不是有三个小流氓来收保护费,然后被我抽了一顿之后赶跑了吗,这是他们又来找场子呢……都过去了这么久了,该丢的面子早就丢了,鬼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居然还要继续找茬。
不过事情已经结束了,我跟他们的老大谈好了,以后他们不会再来找我们的麻烦,甚至如果我们遇到类似的麻烦的话,他们还会无偿提供协助……怎么说呢,大家都是好邻居,应该是我热情而喜欢交朋友的性格感染、感化了他们。”
杉山大吾点了点头,他听懂了……也就是说傅集贤理很有可能又抽了对方一顿。
他以为昨天找事的小流氓就只有三五个人呢,那傅集贤理自己把事情摆平也不是不可能的……毕竟就杉山大吾所知,傅集贤理的抽人手法是专业且富有威力的。
“那松浦琴子小姐呢,事情跟她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只不过中间有一个偶然而已——找事的雅库扎们的组织叫做‘松浦组’,松浦琴子是组长松浦伸司的女儿,而这个女儿恰好在我们店里打工而已。”
“……确定没什么关系吗?”这说法让杉山大吾疑惑,怎么听都像是松浦组往他们店里派了个“女间谍”吧。
“当然确定。”傅集贤理很笃定的说道,以那群流氓的智商,他们大概不懂“间谍”两个字该怎么写——而且流氓欺负人这种小事,用得着间谍啦打探消息啦之类的前置准备么,搁这排兵布阵呢?
“那就好。”
“嗯,松浦小姐可以继续留在店里工作……我叮嘱过森永了,现在也告诉你一声,这点小事就没必要告诉我母亲那边。”
“……我知道了。”
傅集贤理又叮嘱了一句,而杉山大吾则跟着点头。
吃过午饭,下午两点钟左右的时候,傅集贤理收拾了下东西、背上自己的单肩包、把猫咪塞进包里之后,准备去往筱原森永的高中看看情况。
身在前往那边的电车上的时候,傅集贤理才意识到了另一件事情……哪怕他不会再开车了,可他仍然是需要一台合适的短途代步工具的,否则的话生活还是有些不便的。
电瓶车好像很方便,不过这玩意在日本几乎绝迹。作为替代品,傅集贤理可以买一辆轻型踏板摩托车……这类驾照他还是能弄到手的。
因为阻止傅集贤理再次拿到驾照的主要力量并不是国家机关,而是亲妈的意志……傅集贤穗女士大概也不会阻止儿子骑一骑“小羚羊”之类的东西吧。
在外面多闲逛了一会,傅集贤理卡在高中生们放学之后、一部分学生在搞社团活动的时候来到了校门口。
校门口的保安亭里坐着一个保安,像傅集贤理这种带着无业游民气质的社会青年对方肯定是不会简简单单就把他放进学校的,所以他决定不走正门。
绕着学校转了半圈之后,傅集贤理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然后轻飘飘的翻了进去……这都不算什么事,如果他乐意的话,甚至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翻进女澡堂。
在操场进行活动的运动系女高中生们虽然很惹人注目也很值得欣赏……天气虽然已经偏凉了,但依然有很多女生穿着短裤或者运动短裙在室外活动,白皙的皮肤、匀称的腿部线条凸显出的青春活力的感觉,总是能让人的视线定格其间的……但傅集贤理并不是为了这个来到学校的,所以仅仅在操场边蹲了十分钟之后,他就直奔教学楼而去了。
于是在傍晚时分,一个带着手杖、挎着背包、一看就让人觉得很有问题的男人走进了已经开始变得冷清起来的教学楼里。
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热情的jk们欢迎他、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呢……
好吧,要是这么想的话,傅集贤理大概来错了地方——他应该去有角色扮演服务的风俗店,那里面肯定什么样的“jk”都有。
第九十二章 我不是,但不是不愿意
“圆长……能带路吗?”
为了能更直接的观察到猫咪的反应并且以此为基础及时了解自己的处境,傅集贤理将圆长抱在了怀里。
但是此时圆长并没有对他的话做出回应,它好像没有直接辨识“方向”的能力——如果傅集贤理要找某个明确的目标的话。
傅集贤理并不清楚传闻中死去的那个女孩生前的教室在什么地方,所以接下来他只能在教学楼里从下往上一点点的搜索了起来。
秋日西沉的太阳,投下的冷淡日光透过一角窗子的透明玻璃照到了楼道和一间间的教室里,黄昏时分反射出的橘色的光线非但不带着半点温度,反而是营造出了一种越通透越清冷的感觉。
太阳下去的很快,黑夜如同在涨潮一样,接着就没过了教学楼的一楼,而这栋建筑就像是正在渐渐沉入黑暗一样。
不知不觉之间,傅集贤理集中起了精神,然后变得更警惕了起来……他不知道这算不算心理范畴中的自己吓自己,总之他觉得这栋建筑里怪怪的。
据说那位倒霉的学生桌子上摆着用以悼念的花,所以傅集贤理准备凭这样的标志找到正确的位置……在看完了一楼之后,他并没有发现那样的书桌。
然后是二楼、三楼。
直到来到了三楼,看完了楼梯右半边的教室之后,傅集贤理在透过门上的悬窗往最后一个室内空间看去的时候,这才发现了那张书桌。
不,应该说在第一时间,那个地方一瞬间就将他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书桌像镜面一样映照起最后一束日光,白瓷的长颈花瓶又将这束光线向着四周霰射,插在花瓶里、弯垂着的纯白的花瓣上凝结着晶莹的水珠。
“马蹄莲?”
傅集贤理不认识这种花的种类,只是看着有些像马蹄莲。
在太阳最后的光晕下,总觉得这一幕有些雅致、卓然独立。
相反的,教室的其他地方已经陷入了一重又一重、浓的化不开的阴影之中……眼前的场景、场景中的明与暗的对比,让傅集贤理感受到了一种严重的错位感。
画风是不是哪里有点问题?
暂时不考虑这些,总之如果灵体真的是从这个地方诞生出来的话,那傅集贤理是不是有必要撬锁进去看一看?没怎么思考,随着一声轻响,原本锁住的教室门就这么被打开了。
傅集贤理走进了那间教室,反身重新关好门,然后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那个位置旁,接着一屁股坐到了那个位置上。
将花瓶往桌角移了移,随后傅集贤理让圆长正对着自己,然后把它放在了那张桌子上……可见这人确实对这样的事情没什么避讳。
天色彻底黯淡了下来,最后一束光从傅集贤理身上移走,他整个人也跟着陷入了阴影之中……由白天沉入夜色,按照真中葵之前解释的“意想说”,傅集贤理的行动是不是能解释为他愿意进入“另一个世界”,然后与某些东西进行交流呢?
他安静的在那个位子上坐了五分钟,然而除了刚坐在木椅子上的时候觉得屁股有些凉之外,他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情况。
而就在傅集贤理安耐不住的要伸出手指敲桌子的时候,稍稍低头的他猛然发现似乎有一个虚影正在跟他的身体重叠着。
他坐在这里,那东西也坐在这里,彼此之间位置重叠,但却没有半点接触的感觉……傅集贤理捏了捏自己的胳膊,他还是只接触到了自己的皮肤,并没有感受到灵、触摸到灵物。
怎么回事?傅集贤理刚要站起身来仔细观察一下这个位置,可就在这时候,一只手臂却突然按住了他的肩膀——僵硬,冰冷且格外有力。
刚刚傅集贤理既没有听到开门或者走路的声音,更没有察觉到任何的气息,然而……有什么东西就是这么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跟个鬼一样,或者说……
就是鬼一样。
傅集贤理先瞥了一眼自己肩头上修长葱白的五指,然后他的视线看向了坐在前面桌子上的猫咪。
猫咪的眼睛是正常的竖瞳,并没有发生预想中的改变,而当傅集贤理看向它的双瞳的时候,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身后之物的轮廓与形状——那是一个女孩的身影。
她身穿这座高中的制服,整个人像是半隐藏在一种黑雾之中一样……那种粒子效果十足的黑雾就在她的身边弥散开来。
“这还给自己加了特效?”
傅集贤理心中默默这么想着,并且有点担心等会对方会突然来上那么一句“我变成鬼是这样子,你们变成鬼也是这样子”。
这人脑袋里虽然在胡思乱想,但手上的动作却也不慢。
只见傅集贤理藏在衣襟内侧的左手从口袋里翻出了那个玻璃瓶,然后拇指轻轻一挑,将它的盖子打开,接着他伸出了中指……额,好像不太合适,有点不礼貌了。
换成食指之后,他把指肚探进瓶口,轻轻蘸了下里面的“溶液”之后迅速转身,同时以极快的速度在身后的人的额头上抹了一横、鼻梁上拉了一竖——也就是在人家的脑门上画了个“t”字。
直接泼或许更有效,但他手里的这东西是稀有资源,能不浪费就不要浪费。
“食我葵姐的隔夜口水……”
心中默念着这么神奇的咒文,就见对方脸上的水渍亮了一下,接着这种亮度迅速收敛、消失……感觉它就像沉入了她的皮肤之下一样。
紧接着,周围的空气剧烈的鼓荡了起来,有什么东西从对方的身上迅速抽离,教室里的桌椅被拉向门口,桌子腿与地面剧烈的摩擦,发出吱吱嘎嘎的侧耳声响。
随后,门口被猛烈的冲撞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慌不择路的逃走了。
隐约之间,傅集贤理的余光捕捉到了一个轻如薄雾的黑影从身后之人的体内被挤出来,而后从门口冲了出去。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桌椅被拉动发出声音的同时,傅集贤理还感觉有一声惨叫直接在他脑海深处响了起来……不怪他的感觉充满了不确定性与暧昧,因为他本身正在经历的就是暧昧的事情,灵体或者鬼魂就是暧昧的存在。
傅集贤理赶忙扶住了身后摇摇欲坠的人……不用多想,这个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的女生正是筱原森永。
接着就见筱原森永一手捂住了嘴巴,似乎有些反胃。
傅集贤理觉得葵姐的口水真是一种使用方便、即时生效且威力生猛的东西,它非但赶走凭依在森永身上的灵体,甚至连她这个宿主本人都产生了强烈的不适……这都相当于“生化武器”了。
“理哥,你为什么在这里?”过了一会之后,筱原森永似乎才反应了过来自己身边的人究竟是谁。
“你不是生病么,我有点担心,所以过来接你放学。”傅集贤理随口这么说道,“因为找不到你的教室,我就在这栋楼里乱逛了起来……对了,你为什么会来到我身边?”
傅集贤理准备问问筱原森永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些什么。
“我……不知道,本来我应该下楼然后直接回去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来到三楼之后就转弯了……可能是发烧有点晕吧。”
筱原森永果然是有点“晕”的。
傅集贤理点了点头,“现在你感觉怎么样?”
“有点冷,身体发软……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脑袋好像突然清醒了一些。”
那是因为你脸色涂了葵姐的口水……其实不用筱原森永细说,傅集贤理也能大致感受到她此时的身体状态。
因为现在她差不多整个人都是挂在他身上的。
“灵体会影响正常人的免疫力”,傅集贤理又在心中默默进行了这样的总结。
“总之我们先回家吧。”傅集贤理扶着森永,然后单手拍了拍自己身后的背包,随后猫咪就很懂事的跳了上去。
两人一猫一路来到楼下,先是找到了筱原森永的鞋柜。
不过由于她确实身体有点头重脚轻、不受控制,所以在换下室内鞋的时候总是没办法把脚掌塞进乐福鞋里面去。
没办法,傅集贤理将手杖往腋下一塞,然后弯下腰去帮忙。
对鬼发誓,傅集贤理自认绝不是什么足控。
但他也不抗拒这样的事情就是了。
偶尔路过楼下的学生,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一幕,并且其中有人开始对着两人指指点点了起来……
“是那个转学生……”
第九十三章 我有一个叫夏实的朋友
凭依在筱原森永身上的灵体应该已经被驱离了,但它并没有被消灭,大概率还会留在学校之中……或许不久之后它还要拉下一个倒霉蛋入水。
傅集贤理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还有没有必要继续针对那东西,或者干脆就放任不管了?
现在已经基本能够确定灵体的源头就是那位死亡的女学生了。
或许他先可以等一手宗谷夏实的消息。
就在这时候,身旁的筱原森永突然开口说道,“理哥,谢谢你来迎接我,不然的话以我今天的身体状态估计要糟……果然,今天我应该留在家里好好休息的。”
此时两人身在回去的电车上,而且挨着坐在同一排座位上。
傅集贤理回归神来,他看了森永一眼,而这种直直的目光让迅速她低下头去……傅集贤理觉得这会她一开始立下的“三无人设”已经被破怀了个七七八八了。
筱原森永本质上并不是那种冷漠的或者酷酷的小姐姐。可能是还在发烧吧,这会她正忙着满脸通红呢。
“没什么,我只不过是以防万一过来看一眼而已……你姐姐托付我照顾你,这可不仅仅是口头上的事情。”
这话可见傅集贤理是个正直的人……额,起码也该说他是一个对妹妹绝没有不良企图的人,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提到筱原理世。
筱原森永点了点头,这会儿尽管她身体依然不舒服,但脑袋确实已经清醒了过来,或者说她走出了自昨晚开始的浑浑噩噩的状态。
“只是……我有点没想到理哥居然能一次性对付那么多的人,甚至可以在毫发无损的前提下把他们打倒,回过头来想想,这未免有些太不可思议了吧。
毕竟理哥你的身体还处于恢复期才是。”
到了这时候,筱原森永才得以问出这样的问题……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自己昨天晚上为什么没有意识到呢?有点奇怪。
傅集贤理笑了笑,然后开始了解(编)释(造),“其实事情没那么神奇……晚上的时候那种地方光线很不好,你没有注意到我的小动作也算正常,更何况那时候你大概就开始发烧、头昏脑涨了。
我当然不可能真的一个人去打那么人了,就算我有那样的体力,打完了之后自己也该累趴下了……事实上我是带着‘武器’去到那里的。”
“武器?”
“简单的说……就是电击器和防狼喷雾。
那么多人对着我一起围过来,而我要做的事情就是喷一下、电一下,然后稍稍注意一下走位,不要被他们打到就可以了。”
“额……”筱原森永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
傅集贤理自己揭开自己“神勇”的秘密,而按照他的这种说法,这个秘密公开出来之后可就一点都不神奇了。
筱原森永仔细想了想,发现昨天那些人中的很多确实看着有点怪,前一刻还张牙舞爪,后一刻就无缘无故直愣愣的被放倒了……说起来还真跟被电流瞬间击晕的情况非常像。
“理哥,有点卑鄙的。”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后,筱原森永突然想替昨天的那些混混们默哀一分钟。
“活用工具是现代人的智慧的体现,我总不能赤手空拳去对付那么多人吧,或者拿根木棍跟他们互敲?那跟北京猿人有什么区别?要怪就怪我是进化过的智人,而对方的脑子还停留在了原始人的阶段。”
“理哥会的事情、知道的东西果然很多,一直以来你还挺深藏不露的……”
“当然了,我的才能只会在适当的时机展露出来……我还会摇花手、亚洲蹲和鸭子坐呢,可我炫耀过么?一次都没有。”
嗯,傅集贤理就是这么一个低调的人。
其实稍稍想一下的话就能明白,如果傅集贤理真要是借助了什么工具搞定了那群混混的话,对方肯定不会服气,并且很有可能会继续找茬……只有“赤手空拳”把他们打倒,那群人才会老实下来。
“理哥……还有吗?”
“什么还有吗?”
“防狼喷雾啊。”
“……用完了,不过没关系,我再帮你买一打。”
筱原森永嘴上说不要,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大家都很“卑鄙”,所以谁都不应该说谁卑鄙。
经历了昨天的事情之后,森永也明白自己该加强点防备意识了。
…………
还有一个关键的问题,就算有一个灵体在学校里徘徊,可一所学校好多人呢,为什么对方偏偏就找上了筱原森永?
只是偶然?还是真的存在什么诱导因素?亦或是最终还是要回到那句至理名言上——“替身使者和替身使者之间是会相互吸引的”?
筱原森永果断请了假,准备在家休息一天。
因为担心筱原森永的“病情”复发,以及走了的东西再回来之类的,夜里的时候傅集贤理悄悄溜……咳,进了她的房间看了看她的情况。
异常的事情没有再次发生,这一夜筱原森永谁的很实,而且半夜她的烧也退了下来。
唯一遗憾的是,这次睡觉的时候森永知道把睡衣穿好了,甚至那股整齐劲儿……直接拉去出殡都可以。
咦,所以这算什么遗憾呢?
到了第二天的时候,筱原森永的感冒症状已经缓解,只是感觉身体很疲惫。因此她只要继续休息就好,也就不用专门去医院了……本身她身上的问题也不是医院能解决的。
这天上午,宗谷夏实也准时来到了“阿加莎”,她果然非常有效率的完成了傅集贤理给她的委托。
傅集贤理将宗谷夏实引到咖啡厅的一个安静的角落里,等她往卡座里一坐之后,他将招待的东西端到了前面的小圆桌上,随后就坐到了对面。
“夏实小姐,事情调查的怎么样?”
“大概的经过已经差不多了,因为死亡的人物身份稍稍有些特殊,所以总的来说这件事还是比较好查的。”一边说着,宗谷夏实将一个文件袋从自己的背包里取了出来。
“身份特殊?”
“理君,你知道麻仓哀吗?”
“我只知道麻仓优和灰原哀……麻仓哀是谁?”
也不知道傅集贤理是怎么瞬间把两个八百杆子都打不着的名字联系在一起的……很可能是因为他总共就知道那么几个日本女性的名字吧。
“我以为理君会比较了解这方面的事情呢,麻仓哀……童星、平面模特、女优(演员),也是这次调查事件中的死者。”
说着,宗谷夏实将麻仓哀不同时期的几张照片摆在了傅集贤理面前。
傅集贤理拿起一张照片……
“喔,长得还挺好看的。”
他一直期盼的日式女鬼,好像真的是存在的。
第九十四章 无孔不入
“麻仓因为其可爱天真的样貌,在小学时参加了某电视台的演员选拔,并且以此为契机进入了演艺界。
后来因为能够一直接到合适的角色,两三年间到了中学时代,她已经能算是当红演员了……这一行似乎是这样的,越红走的越远,走的越远才能越红。
本来麻仓的演艺事业发展的顺风顺水,不过这种情况在她初中转高中的时候突然急转直下——她换了经纪公司,然而却再也得不到资源上的倾斜。
演员或者说偶像演员是一种同质化非常严重的‘产品’,没了曝光度之后她迅速淡出人们的视线,直到最后宣布退出演艺界的时候,她已经没什么人在意了……感觉从默默无闻到当红,再从当红到默默无闻,都是转眼之间的事情。
如果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的话,那也算是正常的、符合人们发展预期的,不过因为做了一段时间的演艺明星,所以等麻仓回归校园生活的时候,她明显的有些不适应了。
辗转了几个学校之后,最终她转入了这里的第一高中。
然而有些问题不是换个环境就能解决的,再后来人们得知到的最后一个有关麻仓的消息,那就是她的死讯了。”
仅仅是概述这件事情的话,它给人一种非常普普通通的感觉,除了最后当事人的死带着一点离奇之外,剩下的应该都挺符合客观认知的——就演艺事业来说,能从童星成长为巨星的有几个?
而就傅集贤理自己上辈子的狭隘了解来说,日本的艺人、尤其是偶像艺人待遇实属一般,除非成为顶级明星,否则艺人事务所、经纪公司都相当于血汗工厂——资本、资本的控制和剥削在这方面表现的是非常明显,近乎**裸的。
所以比较一下,要做明星的话还是在中国做起的好,起码能挣钱,而且是“真”正挣钱。
“如果是童星的话,负责担任经纪人与经营业务的,应该会是她的父母吧?”想了想之后,傅集贤理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宗谷夏实瞬间就明白了他在问什么,于是她说道,“确实是麻仓的母亲……麻仓也是她母亲的姓氏,她出生之后很快双亲就离异了,离异之后她一直跟随母亲一起生活。
因为不满原本经济公司的待遇,觉得女儿获得的薪水与她的当红程度严重不匹配,所以也正是这位母亲主导了女儿的跳槽事件。
而且在麻仓哀最有曝光度的时期,很多有关于她的家庭的文章都在说麻仓的乖巧可爱正是源自于生活中其母亲的苛待。
乖巧其实是一种软弱怯懦,而正是因为这种软弱怯懦,才让麻仓小小年纪就表现的很听话、成熟、懂的察言观色、富有表现力。”
“家庭暴力?这位麻仓母亲听着像是那种会把女儿当赚钱工具,或者干脆把女儿卖了换钱的人。”
傅集贤理倒没觉得这种事不可理解,在面对突如其来的大额金钱冲击的时候,亲情纽带往往没有想象中的牢固,女儿演艺事业的成功对于那位母亲来说无异于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而且女儿的收入则会被她牢牢控制在手中。
更关键的是,在女儿成为演员之前,这位母亲似乎就对她缺乏足够的关爱——能为子女而死的是亲妈,恨不得把子女弄死的也是亲妈。
“不知道有没有到家庭暴力的程度,查到的资料上只说可能存在苛待……这种事情到了现在也已经不好探查了。”
“证据不证据的,对于我们这些吃瓜观众来说,大致的情形还是能想象的。”
“……”
无责任的想象,方向容易指向人性恶的一面,宗谷夏实干脆没有回应傅集贤理的猜测,“更换经纪公司之后,麻仓跟经济公司的管理层曝出过一些隐隐约约的丑闻,甚至有消息说其母在其中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喔,年龄够了啊。”傅集贤理继续进行着他的想象。
不管只是偶然曝出的丑闻,还是局外人未曾知晓的常态,总之傅集贤理认为“枕营业”肯定是一种存在的东西,在阶级差、森严的社会等级、资源掌控和资源需求之下,它没有理由不存在。
甚至这都不算一种交易,因为下位需要满足上位的“需求”。
而且对于一些人来说,出卖身体其实也不算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干一行爱一行嘛。
但亲妈拉皮条的话,总归是让人觉得有些……不太好形容。
“无论如何,麻仓的事业仍然没有起色,很有可能对方的挖角只是基于摧毁竞争对手的目的,而她的母亲严重缺乏相应的辨识能力,甚至违约金都是她自己付的……在结束自己的演艺生涯之前,麻仓只能去拍一些相当低成本的恐怖片了。
在她退出演艺圈之后……有些叛逆期的学生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正因为她身份特殊,所以有人才会用最别致的态度对待她,因为这能彰显他们的特立独行、与众不同。
也就是说霸凌是存在的。
家庭、事业、学习生活,等等这一切都崩溃之后,麻仓选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最后她被发现死在了学校的游泳池里。”
“能确定是自杀吗?”
“不确定,但最后的结果定性是自杀……就算结果摆在那里,但教育界和校方肯定是要把舆论影响尽量往下压的,毕竟是曾经的公众人物,当时事情爆出来的时候还是很有影响的,但后来消息很快就被压了下来。
那位母亲最初很激动,但后来表现的很沉默……我查到了那个时期她的银行账户里进了一大笔钱,资金的来源隐隐约约指向了那间学校的某位校董。”
“……夏实小姐,这你都能查的出来么?”
直接抓人家的封口费,傅集贤理感觉有点离谱的……以后一定要小心下这位侦探。
“查是能查得出来的,但曝光估计不可能……有关学校里的霸凌事件,还需要我更详细的解释一下吗,比如为首的三个学生的身份之类的。”
“这倒是不用,我没有了解这么透彻的必要性。”
“所以呢,理君,你为什么要查这样的事情……要知道到了现在,这件事已经平息下去了。”宗谷夏实这样问道。
“嗯,我想你也应该会有相应的猜测了……因为麻仓哀虽然死了,但并不是不存在了,起码现在她还‘存在’着。
因为我昨天已经见过她一次了。”
“……”
好吧,宗谷夏实事先确实对这样的结果有所猜测,然而真听到傅集贤理这么说之后,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第九十五章 酝酿发酵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幽灵么,总感觉还是让人觉得有些难以接受……”宗谷夏实这样说道。
总感觉这种事情跟亲爹变成丧尸是两回事,有实际身体的东西能活动,往最极限里想的话是能够勉强理解的,但幽灵算是怎么回事呢?
“实际上我也不知道那种东西该不该被定义成幽灵,或者说那是一个人没死干净的‘残留物’更好理解一些吧,这里面肯定不会涉及到宗教意义上的生命轮回的概念……我还是坚持一个人死里就是彻底没了的观点。”
傅集贤理说道,经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对这种事情的理解和接受程度明显增加了……尽管他的这种接受实际上更应该解释为唯物主义世界观的拓展。
“这种变化似乎是一种人死后的偶然现象?不管那是不是能被称作幽灵,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也想见一见那种东西……理君调查这件事情,它是给学校带来了什么危害么,是为了掉处理那个幽灵?”宗谷夏实继续问道,作为一个正常人,她对幽灵这种东西保持着正常的好奇心。
至于想见一见幽灵这样的说法,大概是因为她又想起了宗谷玄人吧,只不过……想见宗谷玄人的幽灵是不可能的,因为他已经被消灭了。
甚至想见宗谷玄人的遗体也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也被消灭了。
只是宗谷夏实并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傅集贤理也不会吃饱了撑着的乱解释。
“客观来说,又一个灵体徘徊在学校内,确实会带来一定程度……甚至可以说会带来相当程度的危害,因为这种未知的东西充满了不确定性,实质上它已经产生了坏的影响。
不过要问要不要去处理掉那东西的话……我觉得没有必要。”
人死后灵体还幸存下来确实是偶发现象,但到了现在之后,傅集贤理已经渐渐地了解到了一个事实——偶发,但绝不是偶然,一个人会变成灵体,都是有着相应的理由的。
正常人死后只会安安静静的变成骨灰。
麻仓哀应该是接触或者在不经意间接触过某些东西。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没必要’?”
“因为麻仓生前长的还挺好看的,彻底消灭这样的人不是很可惜么?”
“……”
真就三观跟着五官走?宗谷夏实开始怀疑自己的亲爹是不是因为死后变得太难看,才被某些人毫不犹豫的解决掉的。
“好吧,不开玩笑了……因为我并没有收到相应的委托,所以我没必要去处理这样的事情。
我是专业人士,又不是乐于助人的老好人。
解决怪异事物是我的工作,但不是责任和义务,如果我要立志保护正常的人类社会免于怪诞的侵袭的话……拜托,首相给我发工资了吗,我闲的蛋疼才会去保护岛国人。
退一万步讲,警察遵循的也是报案才会受理的原则,总不能对我的要求比对警察还高吧?”
傅集贤理摊了摊手,然后这样说道。
只能说他的话很有道理,社会上每天都会发生各种奇奇怪怪的事件,推己及人,就算宗谷夏实是个有能力的侦探,在接到委托之前她肯定也不会去平白无故的调查什么事情。
只是……
她还是觉得“幽灵事件”跟一般的社会事件性质不一样。
“万一麻仓真的引起了什么重大事故呢?”
“那就到时候再说……你也不用把事情想得太严重,难不成一个幽灵还能把整个学校的学生都血祭掉?想太多了。”
尽管筱原森永已经受到过侵害,但傅集贤理还是没有把那个灵体的危害看的太重……毕竟是能被葵姐吐口口水就解决掉的东西。
葵姐的口水能稳稳惩治那个灵体,灵体能血祭一整个学校,换算一下,那不就等于葵姐吐口口水就能淹死一学校的人……这怎么可能呢,想想葵姐那个体型再说这话好不好。
“也对……幽灵是那种能够自然消亡的东西么,总不会跟那些都市传说一样,数十年后它再在学校里展开报复吧?”
“那是肯定的啊,正常情况下它应该存在不了太长的时间,人命都有时尽,无根之源的灵体怎么可能以十年为单位存在下去呢……
夏实小姐很在意这件事么,如果你想要见一见那东西,或者参与除灵的事情的话,完全可以把这件事委托给我。
说实话,我就差一个委托人就能展开行动了。”
宗谷夏实认真的想了想,然后说道,“还是算了吧,虽然我有相应的好奇心,但也懂的什么叫做克制。
上次参与那样的事情只是特殊情况,因为我想证明一下那些常识所不允许的‘异常’是确实存在的,现在该知道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所以我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没有相应的能力,不参加特殊的事物,这是很简单的道理不是么?”
“……聪明。”
对于宗谷夏实的说法,傅集贤理忍不住的给出了这样的称赞。它确实是一种很简单的道理,然而在好奇心驱使下去吓掺和危险事件的可是大有人在,说他们脑子不正常吧,好像有点过分,可说他们脑子正常吧,他们又真有点不正常。
“恐怖或者悬疑片里的女角色,特别容易因为擅自行动、圣母或者任性遭遇到各种危险,进而害死自己以及害死别人,这种事情我还是懂的……我可不希望自己无缘无故的死掉,或者扮演陷入绝地之后只能靠男主角来拯救的花瓶角色。”
说的很精辟,那类故事之中女角色总是会为了推动剧情发展、为了给主角的行动提供动力而付出牺牲,比如……柯南剧场版里的毛利兰之类的。
明明是个男人负责动嘴皮子,女人负责打架的故事,结果在剧场版里,打架的工作也是男人来干了。
看看宗谷夏实,她对自己的定位就很明确——动动嘴皮子、跑跑腿的侦探,哪有跟人正面冲突的实力。
总之在傅集贤理付了相应的委托费之后,夏实离开了这里,她与幽灵事件的联系也就到此为止了。
虽然了解到了相应的事实,但傅集贤理还是打算对那个灵体进行放置play,反正事不关己嘛,只不过……
事情在稍作酝酿之后,有了新的变化。
他不是说自己缺一个委托人么,很快的,担当这个角色的人物就随之出现了。
第九十六章 除灵大师
“森永,你对幽灵或者鬼魂有什么看法吗?”
因为“感冒”的原因,筱原森永在家里休息了两天,而等她身体恢复过来,准备重新去往学校的时候,傅集贤理突然对着她问了个这样没头没脑的问题。
“是要讨论世界观的问题吗?”筱原森永不太理解傅集贤理具体在问些什么,所以又这样反问道……直觉上说,她认为这似乎是一个比较严肃的问题。
然而傅集贤理的说明则否认了这一点,“不是,只是随便聊聊而已,我随口一问,你可以随便说自己的主观感受。”
“这样的话……应该说我是比较喜欢这类文学或者影视作品的,另类的故事总会格外吸引人的注意力。
不过喜好是一方面,接受程度是另一方面,实际上……起码在这方面来说,我的胆子并不大,有种‘虽然喜欢但是害怕,虽然害怕但是喜欢’的感觉。”
筱原森永露出了一个有些羞怯的表情,也就是说她是那种看灵异鬼怪类电影的时候会选择静音看的人。
不过这种胆子小又喜欢那种故事的人,似乎不在少数,这并不算是一种纠结,反而是一种常态。
“那这样的话事情就好说了……之前我不是去过你们的学校一趟么,我感觉你告诉我的那些校园传说,其中一部分似乎不单单只是传说。”
“……理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总是算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以及更进一步的有备无患,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护身符,去往学校的时候你带着它吧。”傅集贤理没有正面回答筱原森永的疑惑,而是直接把一个圆滚滚的御守袋递给了她。
嗯,这里面塞着的就是真中葵留下的玻璃瓶。
“……”
筱原森永将其接过,然后单手握紧……这时候她突然想起了傅集贤理去往学校的时候,两人见面的位置正是那间诡异的教室,而是她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进入那间教室。
再加上当时已经是僻静无人的黄昏时分……
筱原森永意识到了有点不妙,“理哥,难道你在哪里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傅集贤理沉默,然后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容:
“你猜?
总之你要记住两件事,第一,随身携带护身符;第二,放学之后不要在学校逗留,能早回家就早回家。”
“……”越是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越是让筱原森永心里犯嘀咕,要知道本身学校里的氛围就因为那些流传的说法而显得很诡异,再加上近期死过人是一件事实,所以森永不可能把傅集贤理说的这些话单纯理解为吓唬人或者逗她玩。
傅集贤理的这句“你猜”真的让她浮想联翩。
…………
只要筱原森永不会再度受到侵害,学校里的灵体傅集贤理觉得由它去了就好。真中葵也一直没有回到东京,他自己不想多管闲事。
本来这件事已经可以就这么放过了,不过又过了几天之后,它发生了一点点的转折。
时隔多日之后,傅集贤理的那个小破网站再度收到了相应的委托,而委托人也在第二天的晚上来到了傅集贤理的店里。
“你好,大师……请问是你吗?”
店里已经没有了其他人,傅集贤理自己专门等待着委托人的上门……后来他又为那个网站增加了一项简单的反馈功能,事实证明单单把地址推送给别人是不够的,至少双方也要约定好见面的时间合适。
这次来到店里的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六岁的女人,从第一感觉来说,傅集贤理就觉得这人蛮夸张的……明明天气还没有冷到那种程度,但她已经开始把皮草穿在身上了,珍珠项链、钻石戒指、名贵皮包外加一个看起来就是在美容院里做好的、一点也不生活化的复杂发型。
因此长相说的过去,因此也不能说她气质全无,但是……总感觉这人离“中年贵妇”还是有点距离的。
“佐藤女士,对吗?”
“是的,我是佐藤。”
“那就对上号了,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就是觉得大师的样貌有些过于年轻了……”
“很多人都这么说,而且极有可能对我缺乏信任,不过这没什么关系……如果不合眼缘或者觉得我是个骗子的话,烦劳出门左转,反正我处理那些事情都是玩票性质的。”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名为佐藤的女人赶紧摇头,她是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打听到那个网址的,既然来到了这里总不能这么简单就放弃了尝试。
“那我们就直接切入正题吧……你遇到了什么事情?”
“不是我,是我上高中的女儿,最近她……有些怪,我怀疑她是不是在外面沾染上了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因为女儿的事情,佐藤女士已经找了几个“大师”了,然而到目前为止她女儿的问题仍然没有得到解决。
“女高中生……难道是第一高中?”傅集贤理直接问道。
“对对,大师您怎么知道的?”
傅集贤理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问道,“你女儿,是不是开始发烧、半夜**梦游,闭着眼睛、顶着烈焰红唇、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抽风似的在家里乱晃?”
他展示了自己神奇的“望闻问切”能力,这一刻简直堪比神医……额,或者说神棍更合适一点?
这位佐藤女士,此时只觉得自己真的找对了地方。
“大师,请您务必帮帮我的女儿!委托费什么的,一切都好商量。”
“……委托费什么的不着急,等事后成功再谈不迟,现在的问题是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傅集贤理也不想把牛皮吹的太大,因此这个钱他不会提前拿——收钱就等于要保证把事情做成,然而傅集贤理又不是真大师,他只不过是个半吊子而已。
“总之能先去看一看我女儿的情况吗,我家离这里不远……这个时间她应该已经回家了。
拜托了,大师。”
“……”这其实也没什么看头,傅集贤理觉得对方的女儿极有可能是被学校里的那个灵体给附身了,不过既然对方的态度有些着急的话,那过去看一看也无妨,“好吧……这个时间才回家,你女儿可真够有活力的。”
傅集贤理将手杖握在手里,同时趁对方不注意把做完了“护身符”剩下的半瓶“口水”装进口袋,猫咪……就不用带了,大晚上的还让猫加班,有违傅集贤理爱护动物的做人准则。
然后他就跟在了对方身后,离开了店里。
第九十七章 人,还有不是人
出租车停在了一栋高级住宅楼的前面。
傅集贤理下车,然后注意了一下时间,发现现在已经十一点半了,他对着前面的大楼举了举手中的手杖,而后对着付完钱下车的佐藤问道,“就是这里吗?”
“是的,大师请跟我来。”
佐藤在前面带路,进入公寓楼、刷门禁、进电梯,傅集贤理很快的就进入了这个女人的家中……无论是居住的位置环境还是房子的面积与内部装修,都表明这个女人是个有钱人。
起码她绝不能算作是穷人。
“大师,请坐。”佐藤招呼傅集贤理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随后端上了招待用的水果、糕点和茶水,然而令人尴尬的事情发生了——她是请傅集贤理来看一看自己女儿的情况的,而且在傅集贤那边的时候她表现的很着急,可是等回来之后她却发现自己的女儿到了现在还没回家。
“请稍等一下,我看看幸美什么时候回来。”
有点尴尬的这么解释了一句之后,佐藤转到自己的卧室去给自己的女儿打电话去了。
傅集贤理只是淡定地坐在那张沙发上,他觉得一个夜生活这么丰富、丰富到了快夜里零点都不回家的女高中生,怎么看都不像是被鬼附身了吧……毕竟鬼混和被鬼附身完全是两回事。
或许这位母亲应该找心理医生或者杨教授帮助自己的女儿,而不是傅集贤理这样的“除灵专家”。
很快的,佐藤走出卧室重新回到傅集贤理这边,“大师,我女儿很快就回来了,请大师不要……大师,抱歉,还没请教您的名字?”
“傅集贤。”傅集贤理很干脆的说出了自己的姓氏。
“原来是傅集贤大师,感谢您来到这里,希望您能尽量帮帮我的女儿,委托费之类的事情……一切都好商量。”
傅集贤理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他难道还真的那么在乎这点小钱钱么,不说别的,他连每月的“工资”都花不完的。虽然其情可悯,但这位佐藤女士一而再的把钱的事情放在嘴上,总归是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的。
真要是舍得下血本的话,事后直接支付傅集贤理一大笔佣金不就好了。
傅集贤理是不想说法,对方则是没什么话可说,对陌生人说完了社交辞令之后,剩下的相处也不过就是尴尬的沉默了。
好在过了一会之后,那位女儿终于回到了家中。
开门的声音响起之后,傅集贤理的视线随之转到了玄关那边,而等对方出现的时候,他对这个人的直观印象在一时间准确的浮现了出来——小太妹。
“就因为在这样的家伙非要找我回家吗,我跟朋友玩的正开心呢。”
傅集贤理在看到这个叫做佐藤幸美的女高中生的时候,佐藤幸美自然也看到了他。她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间,进而变得无比轻蔑了起来。
“幸美,过来这边坐下,妈妈不是告诉过你要早点回家吗?”佐藤女士招呼着自己的女儿,而等她的视线再度转移到傅集贤理身上的时候,这才明白了自己还应该说些什么,“还有,你要对大师尊敬点,这是妈妈专门为了你请来的。”
“大师,您不要介意,这孩子的性格有点直率。”
虽然是在提女儿找补,但是后面这句话的语气听着有点不对劲……好像傅集贤理但凡是个人,就不应该计较那个女儿的态度一样,毕竟她只是个“孩子”嘛。
而且这种态度居然能叫做“直率”……一瞬之间,傅集贤理大概就明白了这个家庭是什么成分了。
小太妹说话的时候带着点鼻塞,态度虽然嚣张但有点强打精神的感觉,脸上带着黑眼圈,仔细看的话其实可以发现她整个人是偏萎靡的——傅集贤理并没有真中葵那样的灵视能力,因此没有办法一眼看透对方,但从一些身体特征上,他还是能做出大致的判断的。
小太妹不情不愿的走到这边来,然后在路过傅集贤理身边的时候,她故意伸脚踢了一下傅集贤理搁在腿边的手杖,然后无声的做了个口型:
瘸子?
大致来说,因为“无欲无求”所以傅集贤理对周围的态度其实一向是挺无所谓的,然而现在这个叫做佐藤幸美的女孩却生动形象的展示了如何在一瞬间将陌生人对她的认知和感觉降到冰点的能力。
他有点不理解,她为什么能拽的二五八万的,这有什么好洋洋得意的?
至于那位母亲呢,此时此刻采取的态度是明明注意到了女儿的举动,但却在装看不见……怎么说呢,明明现在她们有求于人吧?
这也能用“她还是个孩子”的理由搪塞过去么。
“妈,今天我可是听你的话早早回家了,我看上了一套新出的化妆品,你要买给我……我都说了我没什么问题,你还要请这些神棍来家里,有那个闲钱的话不如都给我当零花钱呢。”
说着,佐藤幸美将自己的双腿交叉放在了前面的茶几上,完全不在意身穿超短裙的情况下这是一种多么不雅观、不礼貌的举动,而她的脚距离傅集贤理的茶点只有十厘米而已。
“幸美,注意礼貌。”
这次佐藤女士终于知道要说一句自己的女儿了,然而她也仅仅止于口头上的这句话而已,小太妹该是什么样子还是什么样子。
喔,从头到尾这个小太妹都一直在嚼着口香糖。
“大师,你觉得幸美怎么样?”
挺不怎么样的。
“应该是……麻仓哀吧。”傅集贤理直接说出了这个名字,同时她注意着对面母女二人的表情。
女儿的脸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变得更加不屑了起来,至于母亲,脸色一瞬间剧变,随后立刻调整表情,露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
“我女儿身上沾着的祟物,就是那个死掉的麻仓哀么……真是的,那是一个将糜烂又不检点的娱乐圈习性带进校园的女儿,我女儿凭着天真烂漫的性格接触过她,甚至好心的帮她矫正身上的坏习惯……
本意是跟她好好相处、交朋友的,没想到那个人却不领情,并且跟我女儿产生了矛盾……真不知道她的家长是怎么教育她的,听说是从单亲环境之中长大的。
而且谁能知道那孩子的心理那么脆弱……”
傅集贤理漫不经心的听着佐藤女士的自曝,同时发短信询问了某个人某件事情……
“夏实小姐,睡了吗?
有件事想问你,之前你说查到过校园霸凌麻仓哀的为首三人的身份吧?他们是谁?”
宗谷夏实此时并没有睡觉,因此很快的傅集贤理就收到了回信:
“松岛、梶山、佐藤。”
喔,傅集贤理收回手机,佐藤应该就是佐藤幸美了吧?
事情可真是……
赶巧了呀。
第九十八章 死亡的方式
有一些家长对待子女的方式好像就是这样的,自己的孩子永远都是好孩子,其他的孩子先不说好坏了,相当程度上他们都不拿别人的孩子当人。
对的永远是自己,错的永远是别人……最神奇的点在于,他们并不是在有意识的推脱,而是是非观真就是那样的。
也不懂这位女士和她的女儿为什么能高人一等,反正她们就是高人一等。
所以在这位佐藤女士解释自己的女儿的动机,不停的夸奖褒扬佐藤幸美,同时用各种貌似客气实则恶毒的语言描述一位已经死去的女孩的时候,傅集贤理只不过保持着微笑,然后一言不发。
就佐藤幸美表现出的德行,也就她奇葩的父母会认为她是个“好孩子”吧。
跟这种人讲道理是没有一点意义的,现在是她们有求于傅集贤理,所以双方看起来貌似是可交流的,但实际上如果大家的陌生人的话,但凡傅集贤理敢说一句那个女儿的坏话,他敢保证这母女二人会立刻同时下场开撕。
所以傅集贤理吃饱了撑的才会跟这种人讲道理,反正是她们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大师,我女儿身上的问题真的就是那个死了的麻仓导致的么?如果是这样的话,请您务必祛除那样的恶灵。”
废话了半天之后,佐藤女士终于想起了正事,然后她的要求是“斩草除根”,能挫骨扬灰就挫骨扬灰,能勾魂夺魄就勾魂夺魄……照理说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正常人的第一反应不应该是想办法平息怨灵的怒火、让她安乐成佛么?
果然,这种浑身带着“正气”的人就是这么的嫉恶如仇。
“做这么绝的话……事情还挺有难度的,我只能尽量试一试。”此时傅集贤理看待自己委托人的一言一行,已经当是在看两个蠢货表演了。
哪怕在自己陷入危机的时候,这二位也完全在拿他当工具人用,实质上连半点尊重都没有,好像这种事情就是她付钱他干活天经地义一样……可是傅集贤理明显已经不想挣这个钱了。
从纯粹欣赏滑稽戏的角度上来讲,这两个人不是很有意思么……傅集贤理可不知道一个灵体长期凭依在一个活人身上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但无论如何,真中葵留下的“除灵特效药”没必要浪费在这种人的身上。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要准备除灵仪式吗?”佐藤女士立刻这么说道,她已经当傅集贤理完全答应了她的要求。
傅集贤理摇了摇头,“根源并不在你女儿的身上,灵一般只会徘徊在她死的地方,也就是说她现在应该是在学校里的,你女儿身上的问题其实只是附带影响而已,所以要彻底解决问题的话,应该去学校里做相应的布置。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事情我已经大致了解了,后续我会去学校里解决问题的。”
一边说着,傅集贤理站起身来。
“大师,你就不能今天就去学校吗?”
这话让傅集贤理楞了一下,这位女士脸上虽然带着讨好的笑容,但她该多么欠揍还是多么欠揍,“女士,现在已经夜里凌晨了,就算我想努力工作,也要考虑街坊四邻的感受吧?”
“喔喔,你瞧我,我还因为大师都会那么雷厉风行呢……那请您明天再行动,明天务必解决这件事情。”
“我会努力的……”傅集贤理颇为正式的对着这两人微微躬身,“毕竟好人有好报,女士还要这位小姐,希望你们剩下的人生里尽是幸运。”
是的,傅集贤理会努力的,但他可从未保证过一定会把事情做成。
那两个女人的屁股牢牢地黏在沙发上,傅集贤理一个人拉开大门,离开了她们的家,而就在他关门之后,还隐隐约约听到了里面的对话。
“妈,以后不要随便让这样的人进我们家,你看看他穿的那个寒酸样……客厅一定要好好打扫一遍。”
“妈妈知道,妈妈也不想的,这不是没办法么。
明天吧,明天妈妈会请专业家政上门。”
额,傅集贤理倒是没觉得这对话有什么不尊重的,因为他也是这么想的……他今天得好好洗个澡,身上这套衣服洗的时候要多加点消毒剂。
“虽然认识了人类的千奇百怪也不是全无意义,但……总归还是有一种自己在浪费时间的感觉。”
傅集贤理在心中默默进行着“任务总结”,总的来说到那个家里去,还不如去参观狗窝呢,起码狗挺可爱的不是么。
…………
“正义”这个词肯定是不好下定义的,但是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判断善恶的基准,甚至生与死的区隔、幽灵与活人的区分,都不足以模糊这种基准,反正傅集贤理是没打算去帮这个委托人的。
不过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傅集贤理还是去往了第一高中……不是为了除灵,而是想试着搞清楚麻仓哀自杀的真相。
或者说……他试图搞清楚她是不是自杀。
再次用非常规的方式进入学校,绕过操场与体育馆,来到了后面的露天游泳池旁边……根据宗谷夏实整理出的资料,麻仓哀就是死在这里的。
虽然傍晚时分学校里学生们的活动并不少,但由于时节的原因,游泳池这边却没有其他人存在,池子里只有半池浑浊的水,以及盖满了水面的枯叶……也可能有这里死过人,学生们不敢在这种时间靠过来的因素在。
“傅集贤先生还真是忠实于自己的**啊,不过时间已经不对了,如果你想看上游泳课的女学生们的话,那得等到明年夏天了……”
正当傅集贤理思考着该找谁问问麻仓哀死时的情形的时候,一个稍微带着点熟悉的声音从他的身后响起。
“这不是小宫老师么,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傅集贤理的回应则带着点反客为主的意思,人家是高中老师,出现在校园是正常现象,但他这个外来人员为什么会在这里?
曾经“钓鱼执法”过的高中生活指导老师小宫凑从后面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第九十九章 晚上好,麻仓同学
“傅集贤先生,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们的学校不管是在授课时间还是授课结束以后,应该都禁止无关的社会人士进入才对。”
走到了傅集贤理身边之后,小宫凑这样对他说道。
“嗯,详细解释起来比较麻烦,简单的说的话……我其实是麻仓哀的忠实粉丝,最近听说了她不幸的死讯之后,来这里凭吊和缅怀一下而已。”
傅集贤理张口就是答非所问,而且不用细想就能知道他在胡说……凭吊的话,哪有直接跑到事发现场来的,去麻仓哀的墓地或许更合适一些吧。
考虑到学校是在压制这个消息的话,他直接跑到这里来总会让人感受到一丝挑衅的意味。
而且事情已经过去不长不短一段时间了,所谓的“忠实粉丝”到了现在才听得消息本身就显得很有问题。
“还有人记得麻仓同学啊,要是她能知道这样的事情的话,那肯定会觉得高兴的。”让人感觉有些奇怪的是,身为生活指导老师的小宫凑居然就这么轻轻放过了傅集贤理话语中的问题,然后开始附和他后面说的内容。
傅集贤理也隐隐约约意识到了点违和感,所以他也没有继续遮掩什么,很干脆的对着小宫凑问道,“小宫老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麻仓哀真的是向对外公布的那样是自杀吗?救我所知,溺亡是一种相当痛苦的死亡方式,自己把自己淹死在游泳池里更显得不可思议。”
说着,他伸手比划了一下面前的游泳池的深度,然后默默地摇了摇头。
既然溺死自己会带来非常难以忍受的痛苦的话,那过程中麻仓哀有足够的机会中止自己的自杀行为,甚至不用付出任何成本……游泳池又不是深海,她只要站直身体就能保证让口鼻探出到水面以上。
“傅集贤先生在做侦探么?尽管麻仓同学遭遇到了不幸的事情,但那件事现在已经盖棺定论了,就算你打探到了什么消息,受限于教育部门的压力它也不可能形成足够的舆论影响。”
“所以呢,小宫老师对我的问题的回答是‘无可奉告’吗?”
“你身上……没带录音设备吧?”小宫凑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问道。
傅集贤理摊了摊手,“我只是自身对这件事有些好奇而已。”
小宫凑认真的盯着傅集贤理的脸,过了一会之后,他才说道,“因为我是这个学校里的生活指导老师,而麻仓同学入学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我对她是比较熟悉的,而且在学校里我们也有过不止一次的接触。
因为麻仓做过艺人,等于说早就开始在成年人的充满物欲的世界里摸爬滚打过了,她见识了很多,也经历了很多,所以思想成熟程度是远高于同龄人的。
不是曾经有报道说她性格怯懦吗,起码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觉得这种情况已经不存在了,因为麻仓同学以及意识到了一个人只能依靠自己这种道理了吧……就我所知,起码中止艺人活动就是她自己做的决断。
因此学校里的种种,同学的态度,其实她并不在意——麻仓同学是真的来学校里学习的,事情发生之前,她曾经告诉过我自己想考一所好一点的大学,最好是公立大学,因为她自嘲其实没什么积蓄。
最初的时候她的成绩是很差的,但后来很快就有了起色……这与她自身的努力密不可分。
傅集贤先生,你觉得从名利场里摸爬滚打过、并且已经做决定跟那些地方切断联系的人,会选择突然自杀吗?
但有些事情是这样的,她对某些事情表现的越是淡漠无视、越是不在意,有些试图对她施加影响的人的行为就会越发变本加厉。
事情发生当天,麻仓似乎做出了决定要跟一直在学校里找她麻烦的几个学生好好谈谈。
至于后来……
第一,麻仓同学是不会游泳的。
第二,她的尸体上留下了剧烈的挣扎痕迹,甚至……不止这些痕迹。”
小宫凑虽然没有把答案明说出来,但他话里的内容倾向已经很明确了——麻仓虽然是溺死的,但却不一定是自杀,她很有可能是被人溺死的。
傅集贤理稍稍沉默,然后对着小宫凑说道,“小宫老师,你非常反感这种‘包庇’吗?试图抗争而不得结果吗?”
从刚刚的话不难看出小宫凑对于死去的麻仓哀是抱有同情和遗憾的,一个经历了种种然后决心返回学校的学生……不管她在外面经历过什么,对于一位教师来说,她只是个懂的上进的十五六岁的普通女孩而已。
然而为了名声以及抑制这件事的社会影响,校方乃至警方直接选择包庇了凶手,将麻仓哀的死定性为“自杀”——麻仓母亲的妥协也起到了关键作用。
死了的人已经死了,处理那种事件的时候必须权衡各种利益、压制社会影响,不能让学校和教育界爆发出过于骇人的丑闻……这是足够成年人的思考与处理方式。
麻仓哀的死,大概只有对她自己来说才是一个悲剧吧。
小宫凑的情绪很容易理解,关键点在于,造成事件、得到包庇的犯人到了现在居然连一点点悔意都没有,更不用说悔改和弥补了,这是很难让人接受的。
“谁知道呢,我只不过是一个教师而已。
怎么样,傅集贤先生,你觉得我讲的故事……我的一面之词有可信度吗?”
傅集贤理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直觉上,我没觉得你在说谎。”
主要是能跟他昨夜晚上的经历加以印证。
“那还真是感谢你的信任,我是一个从不说谎的人。”
“从不说谎?这就不一定了……总之谢谢你肯告诉我这些,小宫老师。”说完之后,傅集贤理转身离开。
小宫凑仅仅是出于克制不住倾诉欲才把这些事情告诉傅集贤理的吗?这大概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傅集贤理从游泳池这边离开之后,并没有回去……他再一次的来到了那间空空荡荡的教室。
那张桌子上依然摆着那个白瓷花瓶。
说来说去,其实这件事并不复杂,无非是几个无法无天的脑瘫做了件不应该被原谅的事情但最终却得到了包庇而已。
麻仓哀,留下了一个纵使长着嘴巴嘶吼但也根本无处呐喊的亡灵。
“其实我已经渐渐有些理解了自己所处的世界怎么一回事了,本质上来说,我这样的情况也算是一种怪物,葵姐也算是一种怪物,跟那些怪化的鱼人并没有区别,所以……葵姐留下的这种东西相当于什么呢?
对,其实跟人鱼毒素性质是一样的,区别还是在于程度而已。
一方面,人鱼毒素充满侵害性,能让一个正常人变成怪物;可另一方面呢?另一方面……”
说着,傅集贤理将留在自己手里的液体一股脑的倒进了那个花瓶里。
真中葵的灵力毋庸置疑是一种力量。
傅集贤理还记得这个座位上浮现过麻仓哀的虚影。
“或许会被直接毒死,或许……祝你好运。”
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傅集贤理离开了这里。
这时候,他其实想起了一句名言:
亲爱的雷斯垂德,我认为当法律无法给当事人带来正义的时候,私人报复从这一刻开始就是正当乃至高尚的,所以说这次我决定不受理这个案件——夏洛克·福尔摩斯。
…………
入夜时分,在学校里巡视了一圈的小宫凑这时候也决定离开了。
然而当他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个身穿学校制服的女生迎面走了过来,目的地似乎是学校内。
他停下脚步,等到对方靠近,发现那个女生是佐藤幸美。
小宫凑明显愣了一下,但等双方交错而过的时候,他还是反应了过来这时候自己该说些什么:
“晚上好,麻仓同学,欢迎回到学校。”
可惜,佐藤幸美直接走进了学校,他的话没有得到回应。
小宫凑抬头看了看夜空,发现今天晚上天空很透,一轮弯月显得格外冷清。
“早点回家吧,明天我还要早起……我上午有两堂课,内容都是这学期的关键点,可不能一脸无精打采的出现在同学们的面前。”
小宫凑考虑着工作上的事情,然后紧了紧握在手中的提包,不紧不慢的走出了校园……看的出来,他心情好像变得非常不错了。
第一百章 你被强化了
傍晚,傅集贤理正在网售网站上搜索着合适的机动车辆……确切的说是两轮的、最高时速不超过四十公里的机动车辆。
就像先前说的那样,他需要弄一张驾照,然后买一台能在当地使用的交通工具。
今天店里空的格外早,在为数不多的几个客人离开之后,利用放学后的时间来打工的松浦琴子也就可以下班了。
不过这次她并没有直接离开,在换下了制服之后她再次来到了傅集贤理的身边,“傅集贤先生,方便的话我能跟你谈谈吗?”
傅集贤理的第一反应是觉得这位女同学应该是察觉到了他跟“松浦组”之间的冲突,因此他倒是想听听她对这种事情有什么想法,于是他放下手机,然后说道,“可以,有什么事情么,松浦小姐?”
只是没想到的是,接下来松浦谈的却是完全不相干的事情。
“是这样的,傅集贤先生,今年过后我就要高中毕业了,而我接下来并没有继续进学的打算,再考虑到这家店目前的服务环境的话……我想问一问傅集贤先生,我能作为正式店员加入这里吗?”
除了傅集贤理这个老板之外,目前“阿加莎”的正式员工其实只有杉山大吾一个人而已,只能说一家连正式服务员都没有,老板又经常不务正业的店,得亏它能经营的下去。
“……”傅集贤理也被对方的这个话题搞得楞了一下,起码对于松浦琴子来说,这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毕竟涉及到了她的人生规划。
“咳,松浦小姐,这句话由我来说可能不太合适,不过……像这种三天打鱼两天筛网、精英方式和营业时间全靠心情、甚至有没有客人都不怎么在意的百分之百佛系的店,你确定自己要加入?
高中毕业之后继续进学还是选择工作,这方面我想你已经做好决定了,因此我不方便说些什么,不过在就业抉择的时候希望你能慎重一些……该好好考虑的地方一定要考虑清楚,不然将来再后悔也于事无补。”
傅集贤理还是有点良心的,他没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直接往火坑里跳,反而是给出了委婉的提醒……他描述一个事实,这个事实叫做“我这里是真的不靠谱”。
“我已经想好了,其实我的最终目标是想自己拥有一家这样的店,但是我也知道自己现在没有经营能力与财力,所以希望能留在傅集贤先生这边一边工作一边学习……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之后,我能知道杉山大吾先生是一个无论和式还是西式的厨艺都很精深的料理人,所以我希望能在他身上学习这些东西。”听起来松浦琴子说的都是真话,她也没有理由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不过,极道组织的组长的女儿将来想成为店长以及厨子,这应该算是自甘堕落还是改邪归正?
额,应该算是后者吧,毕竟松浦琴子的选择里没有将来要靠打家劫舍维持生计的打算。
只是夸杉山大吾的话就没什么必要了,那个人非但擅长厨艺,而且看起来很擅长解刨……他可是提着刀逼近过松浦的,尽管松浦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过。
“而且……因为一些很私人的家庭原因,除了傅集贤先生这里之外,我不太好方便找其他的地方工作。”
松浦琴子虽然没有把所有的事实讲出来,但她的态度应该算是挺诚实的了……除了傅集贤理这样的外来户之外,当地人大概不会接纳“组长”的女儿来自己身边工作。
而既然对方都已经这么说了的话,傅集贤理也就没什么好劝的了,“如果你都已经想好了的话,那我这边也算是乐得接受你来全职工作的。”
松浦琴子工作努力,从来没有偷懒的现象,也没有什么小脾气,服务态度很标准……她的日常行为很难让人联想到她的出身,因此傅集贤理也没有把对方拒之门外的理由。
“谢谢你,傅集贤先生。”
听到了傅集贤理把事情答应了下来,松浦琴子立刻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对着他鞠躬致谢。
“记得跟你的家里商量好。”
“我知道……这方面不会给傅集贤先生添麻烦的。”
“噢,麻烦不麻烦的倒是无所谓,主要还是你自己想清楚自己的人生规划就好。”
傅集贤理倒是不担心对方来找自己的麻烦,毕竟松浦伸司先生应该已经比较了解何为傅集贤了——就算到时候对方真的来找麻烦,那了不起大家当场再讲讲道理就好了。
把道理讲清楚,一切不都好说了吗?
不过这附近应该已经不会有人闲着没事来这里找茬了吧?傅集贤理认为自己的威慑力已经是挺充足的了。
然而,很明显他高估了自己。
…………
深夜时分,楼下传来的连续不断的门铃声将傅集贤理吵醒,吵吵嚷嚷、各种狗叫,迫不得已之下,他只能下楼开门。
“哪位?是人是鬼,不知道现在几点钟么?”
傅集贤理肯定没想到自己还会遇到这种恶意扰民的事件。
“傅集贤先生,是我……”
傅集贤理打开门,然后就看到了一个女人站在了门外……正是那位佐藤女士。
“你?你是谁?”
他揉了揉眼睛,佯作不知……尽管对方的态度好像非常急迫,但此时傅集贤理只想回家继续睡觉。
“是我啊,我是佐藤,我们前天还见过面的……今天晚上我女儿一直没有回家,电话也无法打通,我……我只能寻求傅集贤先生的帮助。”
傅集贤理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才凌晨一点钟啊,以你女儿的情况,这个点不回家难道有什么不正常之处么?而且就算她真的失踪了,你也应该报警才对,找我的话……我难道会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他的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好像让对方的情绪更为失控了,那个女人一把抓住了傅集贤理的手,然后语速飞快的说道,“昨天你答应过我,要在今天把我女儿身上的问题解决掉的,你没做到这件事就是你的责任,少摆出这幅事不关己的态度,你……”
“……”
傅集贤理觉得这人要不就是脑子有问题要不就是选择性失忆,他可从来没有用明确的态度答应过对方任何事情。
不过,由于这人过于歇斯底里,考虑到不应该让她大半夜这么闹腾,傅集贤理伸手拍开对方的手掌,然后说道,“我可从来没有给过什么承诺,只说尽力而已……这么干脆的把你女儿的问题推成我的责任不太好吧?
这样吧,我还算个好心人……我陪你去找找你女儿吧。”
“那你马上跟我走,我们……”
“稍等一下,总得让我做点准备吧?”
傅集贤理说罢也不等对方的反应,他直接甩开了她,然后上楼换衣服。
傅集贤理都被吵醒了,自然筱原森永也被吵醒了,所以等他在下楼的时候,森永走了过来问道,“理哥,出了什么事情吗?”
“没事,一个脑子不正常的人找我帮忙,你不用在意。”一边说着,傅集贤理向着被筱原森永抱在怀里的猫咪招了招手,“圆长,你习惯夜间散步吗?”
圆长挣开了筱原森永的手臂,然后走到了傅集贤理的脚边。
“我马上就回来,你好像休息就行。”
这样叮嘱了对方一句之后,傅集贤理将猫咪抱起来,然后下楼坐上了佐藤开过来的车子。
“大师,接下来我们去哪?”
坐在后座上的傅集贤理瞥了一眼驾驶位上的女司机,这会儿她好像稍稍理智了一些,然而情绪其实依然很躁动……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因为就算是出了车祸,反正傅集贤理也不可能再受伤了。
“去学校。”
他简单的这样说道,随后车子就发动了,而仅仅十分钟之后,两人抵达了目的地。
夜色之中的学校,笼罩在了一种安静而诡异的气氛之中,高低建筑之间氤氲着的秋日的雾霭,让这个没有半点人气的地方形如鬼蜮。
黑暗如同在波动着的舞台烟雾,总会让人觉得里面隐藏着什么东西——不,应该说着里面必然隐藏着什么东西。
“进去看看,”傅集贤理瞥了一眼教学楼的某个窗户然后发生什么都没有看到,他也不等对方的回应,单手轻轻把猫咪放到了自己的肩头,另一只手握住了那根金属手杖,然后迈步走进了学校之中……猫咪的体型让他看起来就像是顶着两个脑袋的双头怪人一样。
晚上的学校,跟白天的学校相比,看起来不只是不像同一个地方,甚至不像同一个世界。
佐藤跟在傅集贤理身后走进了学校,一瞬间侵袭过来的阴冷跗骨的感觉让她打了个寒颤,她……感觉有点害怕,所以寸步不离的跟上了傅集贤理。
“我女儿会在学校里吗?”
学校里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如果可能的话,佐藤根本不想在这里呆一秒钟。
“只能说有可能……除了这种地方,她还能去哪里?”
傅集贤理其实也在犯嘀咕,他怀疑有些东西是不是“药效过猛”了。
“要不要分开找,这样效率会更高一点。”接着傅集贤理提出了一个非常可行的方法,当然了,前提是这女人胆子够大,或者是对女儿的担心能让她足够壮胆。
可行这两种情况都没有,佐藤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一起……一起走,大师。”
她不一定懂什么叫做死亡flag,但她胆子真大不大。
“也好。”
说话之间,两人已经来到了教学楼前,接着傅集贤理将锁住的楼门打开,直奔三楼的那间教室而去。
佐藤藏在傅集贤理身后,一副非常害怕的样子,她好像也能明白此时两人来的究竟是什么地方。
傅集贤理则根本没有理会这个女人,他靠近窗口往里看去,眼睛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之后,他隐约能看到教室里桌椅的轮廓,以及……
有一个阴影坐在了麻仓哀的位置上。
“要开门进去了,麻仓同学好像在里面。”
“……”
傅集贤理拉开门,走进了这间诡异的教室,他一步一步走向那个阴影,但对方却全无动静。
佐藤只是个普通人,而且亏心,这时候她的恐惧已经来到临界点了,她停在教室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终她一咬牙,还是跟上了傅集贤理。
这种五米之外人鬼不分的地方,只有傅集贤理能给她带来一丝安慰。
然而当她走过来的时候,傅集贤理刚好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于是一个仰面向上、四肢垂地、闭着眼睛张嘴嘴巴的惨白人脸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啊……”
“别叫!”傅集贤理觉得这女人一惊一乍的,比鬼还恐怖,“看来我判断错误了,这人不是麻仓同学……你认识他吗?”
坐在这个位子上的当然不是麻仓,因为这是个男的。
佐藤壮着胆子凑过来,小心看了一眼之后,说道,“是……是幸美的朋友松岛,她……她真的回来了……大师,请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儿。”
后面这个她,指得自然就是麻仓哀了。
松岛啊,傅集贤理听过这个名字……这样想来,应该是“佐藤幸美”将自己的小伙伴招呼来学校的吧?
傅集贤理微微弯腰,伸手探了探对方的鼻息和脖部,都没有察觉到任何反应。
“人已经凉了。”
“……什么意思?”
“就是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尸体是冷的,所以就算是傅集贤理也能断定这人已经死了,“现在有个好消息跟坏消息要告诉你,好消息是你女儿应该也在这个学校里,坏消息是我们现在不知道他是死是活……抓紧去找吧。”
说完这句话,就在傅集贤理准备收回手指的时候,那具尸体的双眼突然猛地睁开,直勾勾的、毫无生气的看着傅集贤理。
你妹的……傅集贤理暗骂一声,这么近距离突然的大眼瞪小眼,真的让人猝不及防。
他装作无所谓的站直身体,然后伸手帮忙重新合拢了尸体的双眼。
“自作自受的,哪有死不瞑目的。”傅集贤理小声嘀咕道。
“大师……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是说这是一起密室杀人事件。”
这人死在密闭的环境之中,确实算密室杀人,但是却没必要破解犯人的作案手法,因为……犯人不是人,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走吧,我们去别的地方找你女儿。”
傅集贤理不再去管这具尸体,然后走出了这间教室,准备离开教学楼去往操场那边。
然而在两人下楼的时候,他又突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大师。”
“不对劲……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什……什么事?”
“我们只有两个人,却……多了一个脚步声。”
得到了这种提醒之后,佐藤几乎是下意识的抬头望楼梯上面看。
黑布隆冬,什么都没有。
但下一秒,黑漆漆的夜色之中突然探出了一张苍白的人脸……它的双手扶着上面的楼梯扶手,上半身一点点的往外伸出,接着它的脖子僵硬的转动了一下,然后跟佐藤四目相对。
佐藤只觉得一股凉气直刺自己的脑门。
教室里的东西,默默地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然后俏皮的打了声招呼。
第一百零一章 立场
一声刺耳的尖叫从教学楼里穿了出来,紧接着就是一连串无比凌乱的脚步声……因为视觉以及其他感官在一瞬间综合接受到的刺激程度太甚,佐藤女士到底还是尖叫着慌不择路的从傅集贤理身边逃走了。
准确的说,她是从上面那个怪物的身边逃走了。
很难想象,一个中年妇女能在一瞬间爆发出那么快的速度,尽管她的脸和体态似乎保养的不错,但那可以归咎为东亚邪术,客观上来说不再年轻的身体就是不再年轻的身体……由此可见人体机能还是有压榨的空间的。
身体很健康是一件好事,只不过在这种这种时间这种地点这种情况下,从傅集贤理身边跑开绝不是什么正确的决定,起码他的身边是安全的。
虽说这是因为过于恐惧导致紧绷的神经线彻底崩断之后的无意识举动,然而……不可否认的是这也是佐藤的“自主选择”。
一个人是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的。
傅集贤理没有去管跑掉的佐藤,他伸出左手食指轻轻刮了一下蹲在自己肩头的猫咪的下巴,想了想之后,决定看看上面的尸体……也就是“松岛同学”究竟想干些什么。
那东西就像一个无意识的丧尸傀儡,或许是因为尸体已经开始死后僵直的原因,它以一种非常僵硬的姿势一步一步的走下楼来……好像它的行动不是由内而外的自主式的,而是外力作用下的“提线木偶”一样。
过了一会之后,尸体走到了傅集贤理身边,然后停住。
傅集贤理提着手杖的右手在对方眼前晃了晃,随后这东西才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喉咙里发出了一阵沙哑的声音,同时张大了嘴巴做出了准备撕咬的动作……这玩意特别像一个ai等级非常低的小怪。
傅集贤理反手就是一巴掌抽了过去,这“轻轻地”一下子就让对方在原地转了两圈。
丧尸可能被他抽的有点懵,他晃悠着身体继续在原地转了一圈半,似乎这才重新找到了傅集贤理的位置,接着又是露出了一副想张嘴但又有点不太敢张嘴的样子……总觉得这东西情绪里带着点委屈的意思。
“嘴巴里连尖牙都没有,这有什么威慑力?”傅集贤理摇了摇头,决定不去管它——坦白说,这东西除了“诈尸”的有点吓人之外,其实没有太大的危险性。它有攻击意图,但是不高,有攻击能力,但是这种能力同样很有限。
任由这东西远远地吊在自己身后,傅集贤理直接出了教学楼,然后往操场那边走了过去……
他的想法很单纯,目的地也很明确——先看麻仓生前的教室,再看她死亡的位置。
一路上都没有发现那位佐藤女士的身影。
再靠近到那个游泳池附近的时候,傅集贤理就差距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并且意识到自己来对了……他听到了水声,这样的声音在安静的夜色之中显得格外刺耳。
转过体育馆的转角,再往前走就是那个游泳池了,这时候傅集贤理隐隐约约看到了四个身影站在了水池边——这是大晚上的要在学校开会吗?
很快的,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因为接下来无论他再怎么往前走都无法接近那边了。
“难道?”
傅集贤理干脆停住脚步,而当那四个人形的阴影开始了动作之后,他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看到的究竟是些什么……他看到的不是正在发生过的事情,而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这幕舞台剧是哑剧,只有动作没有声音,而且登场人物也只有轮廓没有具体细节。
但是发生了什么还是让人一看就能看明白的。
四个人分成了两组,其中一人站在了游泳池的边缘,另外三人站在后面一些,他们在对立着。
她在向着三人试图说明些什么,一开始这是说,后来加上了肢体动作。
对方的三人应该完全不在意她在说什么,只是在相互直接交头接耳。
见自己的说明无效之后,她摇了摇头,似乎准备离开这里,然而就是这个举动激怒了对方,接下来就见三人组中的一人往前走了几步,然后无比突然的用力推了她一下,接着她应声跌入了游泳池……从轮廓看,那个动手推搡的人也应该是女性。
跌入游泳池之后,她开始挣扎了起来……尽管游泳池深度有限,但对于一个不会游泳的人来说,一旦落水往往会变得无比惊慌。
站在岸上的人意识到了她滑稽的举动,然后捧腹大笑了起来。
“你们看看,原来这家伙不会游泳啊。”
“哈哈哈……”
这一幕中他们在说什么,傅集贤理完全可以脑补出来。
仅仅到此为止的话,那还能把这些人的行为算作是恶作剧,但接下来的事情就彻底变质了……当她挣扎着好不容易靠近到了游泳池的边缘之后,一只脚把她踩了下去。
那三人,开始欣赏她的挣扎,这似乎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一次又一次的把她踩下去之后,他们好像不满足于这种行动了——他们似乎在攀比,所以动作也在升级。
有人直接踩着她的脑瘫,不让她的口鼻露出水面。
挣扎当然更剧烈了,三人也笑的更夸张的。
她扑腾的水浪就像是一朵难看的烟花,最剧烈的绽放之后,最终沉寂无声。
过了一会之后,那三人才意识到了“玩具”好像已经死了。
这三人有一瞬间的惊慌,紧接着有人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他们又震惊了下来,那人朝着游泳池吐了口口水之后,三人快速的离开了这里。
“什么垃圾,不经玩,这就死了?”
傅集贤理觉得有人可能在说这种话。
这上演的剪影戏完全可以对照之前小宫凑讲的事情的经过,而且更为生动形象一些。
这一切演完了之后,雾气散开,然后傅集贤理看到了真实的游泳池。
此时“佐藤幸美”正站在水池旁边,一脚一脚的将一个东西往水里踩……秋季的已经不再使用的游泳池水位有点低、水也有点脏,所以她踩的有点费劲。
尽管那东西好像已经没什么动静了,但她依然还在继续着这个动作。
松岛在身后,佐藤在眼前,那么水池里的东西……用排除法也应该知道会是梶山了。
傅集贤理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
有人想死,然后死了,这没什么。
有人不想死,但是因为病灾或者意外死了,这是一种不幸,但对于听故事的旁观者来说,最多觉得可惜和不幸,其实也没什么。
可有人不想死也不该死,甚至在积极乐观的生活下去,可她还是死了——这种事实让傅集贤理觉得愤怒。
“凡是逃不脱的东西,都是缘分,怎么说呢……佐藤,你们一家跟麻仓挺有缘的。”
第一百零二章 随性的准头
麻仓附身在了佐藤幸美身上,然后控制她通知另外两人在晚上来到了学校,接着展开了她的报复计划……从傅集贤理直观的感受来说,麻仓哀的灵体其实是有些神志不清的,起码她不可能跟曾经的宗谷玄人那样逻辑思考能力跟常人无异,所以它应该是凭借本能展开的报复行动。
考虑到教室那边的松岛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也就能了解到这边的梶山死的很有可能就不是那么痛快了——也许佐藤幸美在这里机械式的“踩水”已经踩了好几个小时,腿都泡浮肿了。
正当傅集贤理在思考着她还会将这样的动作重复多久的时候,突然另外一个声音传入了她的耳朵之中。
“幸美……幸美,你在干什么?”
可能是冥冥之中自有指引,这时候佐藤女士也来到了这里,她也看到了自己的女儿……只不过这个女儿的行为举止太过诡异了,因此她不敢贸然向前。
这突然发出的声音然佐藤幸美的动作一僵,接着她缓缓地转过身来——样貌勉强还能看得出是那个人来,可她嘴唇血红,脸色惨白,双眼凹陷……
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亲妈的呼唤让佐藤幸美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而且随着潺潺的水声,游泳池里的尸体也跟着站直身躯,爬上岸来。
“妈……妈……”
操控那具身体的人是麻仓哀,但是佐藤幸美好像也不是全无知觉,因为她在说“妈妈”这两个字的时候,似乎是带着无限的痛苦的。
在走过来的过程之中,佐藤的脚下留下一条长长的水渍,再加上她缓慢的行走速度的话,她让人感觉就像是一只蜗牛在移动一样。
“幸……幸美……你怎么了?能听得到我说话吗?”
因为女儿看起来实在是不像个人,所以佐藤女士一边磕磕巴巴的说话一边身体僵硬的后退,然而没等她退几步,后面的情形再次让她僵在了原地——她在教学楼里看到的那东西从后面包了过来。
“大师,大师,救救我,救救我女儿,你说过会帮我们的,治退恶灵是你的责任啊……”
而后似乎佐藤女士终于看到了一旁的傅集贤理,于是她大声呼救了起来。
“抱歉,对于这件事我好像有点无能为力……这个世界上有的错可以被原谅,有的错不可以被原谅,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自己一定会站在人类的立场上看待问题。”
傅集贤理望过来的视线,因为过于平静而显得冷漠,又因为冷漠让人心生恐惧。
“天理报应虽说并不存在,但作为一个人,我还是愿意去相信这种东西应该存在的,因为它能让有些东西哪怕逃离了法律的审判,却也逃不脱最后的制裁——你们日本人不是有个词叫‘天诛’么?
而且如果从‘因果循环’的角度出发的话,垂手而观的我虽然看似在助纣为虐,但其实站的‘善’的立场。
关键还在于我并没有从你那里收钱,所以我们之间并没有契约关系……法律也不能强迫一个路人‘见义勇为’吧,要知道……”
说着说着,傅集贤理突然住嘴了,因为从佐藤女士的表情看来,她好像听不懂他的话……对牛弹琴了。
很快的,三个人影靠近到了佐藤女士的身边,紧接着就见佐藤幸美突然停住了脚步,下一刻,无数的清水从她的眼窝、口鼻、双耳之间涌出,随后她的身形开始干瘪扭曲。
佐藤幸美的双手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脸,空洞的双眼与张开的嘴巴、扭曲着的身体,这一幕让人想起了爱德华·蒙克的名画“呐喊”。
“幸……美……”
佐藤女士瘫坐在地,像是被吓傻了,但接着她又歇斯底里了起来:
“钱,你要多少钱,我的都给你,救我!救我!不然你以为自己能活的下去吗?”
傅集贤理仍旧摇了摇头,选择冷眼旁观……他说过,他是一个有道德的人。
再接着,原本行动慢吞吞的前后两个丧尸突然加速,但它们冲向的目标并不是佐藤女士,反而是她那个已经干成木乃伊的女儿。
与此同时,一个半透明的灵体从佐藤幸美身上脱离而出。
两个丧尸将佐藤幸美扑倒,然后如同鬣狗一样撕咬了起来……但这种更为挑战心理极限的场面却没能让佐藤女士进一步的崩溃,因为在她看到这些的时候,麻仓哀的灵体已经扑了过去、附身到了她的身上。
佐藤女士像是后脑勺挨了一闷棍一样突然倒地,紧接着四肢开始抽搐、抽搐着又再次站起身来。
她原地徘徊了两圈之后,终于把视线定格在了傅集贤理身上。
“喔,轮到我了吗?”
似乎该死的人都已经死了,尽管他们都是“恶”但这并不代表着惩治了他们的麻仓哀的灵体就是“善”,说穿了,麻仓哀与她死后的灵体是两回事……傅集贤理跟这个灵体物种都不一样,所以他也从来没有指望过对方会对他展示什么“善意”。
好心有好报,那是不可能的。
傅集贤理提起了手中的手杖,然而想了想之后,他又将其放下了……佐藤女士是死是活不好说,但破坏一具人体对于傅集贤理来说是很简单的事情。
然而他不能这么做,就算迫不得已要动手的话,那他也不能使用有实体的“凶器”,那是会留下明显的痕迹的。
“圆长,你是懂对付幽灵的吧,那接下来交给你了?”
看完了戏的傅集贤理,决定把舞台交给真正的主角——猫咪。
圆长:“……”
猫咪何辜啊。
就在傅集贤理准备如法炮制、向外投掷猫咪的时候,幸运的事情(对猫咪而言)发生了,有根闪光的羽箭从远处直直的飞了过来,然后在“洞穿”了佐藤女士的眉心之后消失于无形。
这……好像是一根没有实体的箭。
灵体“惨叫”着从佐藤的身体内窜出,然后……第二箭直接射中了它。
傅集贤理回头,继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当先没有询问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因为还有一个更为关键的问题:
“葵姐,你这不是能射的很准么,为什么上次差点偏到我的脑门上?”
第一百零三章 躁动
真中葵扫了一眼周围之后,也就大致明白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已经有几个人死在了这里,尽管这可能是傅集贤理这样的新手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无能为力,但更有可能导致这种后果的原因是他的“不作为”。
不过真中葵好就好在她不是那种见到死个人立刻就对袖手旁观的人横加指责的性格,尤其是在处置这种异常事物的时候,个人都有个人的判断基准和行为方式……退一万步讲,优先保全自己也不能算作是个错误。
“理君,这个灵体有点怪……以能量体量来说的话,偶然出现又‘自然成长’的灵体不可能有这么强的灵力,而且更关键的是我从它身上感受到了一点熟悉的感觉。”
真中葵此时手中提着一张暗红色的日式半弓,但身上并没有带着箭,显然刚刚那种箭是以她的灵力激发而出的——葵姐还真就是个archer。
只不过麻仓的灵体在挨了两箭之后并没有如同她预想的那样消散掉,反而是在半空中扭曲了一阵之后,再次聚合了起来。
“应该是葵姐的口水的原因吧,为了除灵我把一大部分口水直接泼在了它可能出现的地方,然而从现在的结果看来,它非但没有起到退治的效果,反而有点适得其反了。”傅集贤理毫不避讳的说到了自己的“失误”。
“……我不是叮嘱过你要直接作用于对方才能保证效果么,你把它泼在灵体存在的环境之中,那不等于在制造灵力更加充足的域吗?”真中葵有点无语,傅集贤理这种处理方式,等于让她留下的除灵物发挥了“金坷垃”的作用,等于搁这儿养花呢。
但等她看到傅集贤理此时的表情的时候,她又忽然明白了……傅集贤理不是“失误”了,他是在猜到了这种可能性的前提下,故意这么做的。
“我也没想到它居然真的能起到这么显著的反向效果……堪称立竿见影。”傅集贤理接下来的话算是直接承认了这一点……他隐隐约约的看透了所谓力量的本质,但在进行这种尝试的时候确实没什么把握。
麻仓哀被强化了一大截,否则她不具备采取今晚行动的能力,至于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它的强化……另一个可能性就是麻仓哀的灵体会被直接冲散。
为什么傅集贤理会这么做?真中葵打算之后再询问。
“口水这样的说法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傅集贤理双眼紧紧盯着重新聚合起来的灵体,同时说道,“那该怎么说?葵姐的‘圣水’……”
“……”
听着好像更别扭了。
“好像太宗教了,要么干脆用简称,‘葵水’怎么样?”
“……”真中葵感觉傅集贤理绝对没说什么好话,“这类能够对付灵体的东西,一般统称为‘灵符’。”
而这时候傅集贤理其实已经没时间去顾及真中葵的口水的科学称呼了,因为场面突然急转直下,说话的工夫,重新聚合起来的灵体恍惚间如同一阵狂风,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直冲傅集贤理而来。
之前已经说过了,在主要目标被解决之后,紧接着这个灵就进入了无差别攻击的模式……很明显,在场的两人一猫之中有一个格外的欠揍,所以它把目标锁定在了他的身上。
面对径直扑过来的、自己摸不着东西,傅集贤理一瞬间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不起被这东西附身一下,然后他就可以快进到真中葵对他实行“补魔式”的救助方法上去了。
应该说真中葵的存在让傅集贤理有些安心以及托大。
可就在这东西逼近到了近乎脸贴脸的程度的时候,就像脑子突然开窍了一样,傅集贤理突然感觉自己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感官捕捉到了它,就好像它并非灵体而是实物一样。
而且几乎就在同时,他身体周围萦绕着的“触手”如同一枚枚导弹一样,一瞬间对准了这东西——这或许是一种条件反射式的举动。
然而,除此之外傅集贤理还产生了一种怪异的感觉——在他的大脑做出判断、下达指令之前,触手们在千钧一发之间已经“自主”的完成了攻击准备。
似乎这些触手其实都是活的一样……相比于冲过来的灵体,老实说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更让傅集贤理心里打了个突突。
而就在傅集贤理产生了这种怪异想法的时候,冲过来的灵体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被“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锁定了,可能是源自于本能上的恐惧,这东西在撞上傅集贤理之前突然踩了个急刹车,然后调头。
这导致提前留出预瞄量的真中葵一箭放空。
不过好在她接着继续挽弓,这才第三次的射中了麻仓哀的灵体。
伤害三次叠加起来之后,似乎终于起效了,灵体就像是中箭的飞鸟一样跌在地上,真中葵迅速的冲到了那边,然后再次掏出一瓶“灵符”塞在了灵体之上——接下来就如同那种电影里用“化尸水”毁尸灭迹一样,灵体终于迅速的消散了。
既没有符咒也没有阵法,跟上次一样,真中葵的驱灵显得有点朴实无华。
灵体消散之后,真中葵开始在这周围转圈……游泳池附近一共躺着四个人,前三个她只是搭眼一看就知道没有继续检查的必要了,因为他们确实死的透透的了。
至于后一个佐藤女士,真中葵走过去检查了一些之后,说道,“活是还活着,只不过……受到了挺严重的精神冲击,脑子估计有点不好使了……理君,你怎么了?”
说着说着,见傅集贤理依然站在原地而且没有给她回应,真中葵只能有些好奇的转过身来提醒道。
“喔,我没事,只是被突然飞扑过来的灵体吓到了。”傅集贤理这才回过神来,然后走到了真中葵的身边,“葵姐还懂医……好吧,确实看起来受到了精神冲击。”
真中葵那么笃定的在判断着佐藤女士的情况,傅集贤理本来打算问一问她是不是还懂医学,然而当他看到了佐藤的情况之后,他发现自己也能下达这种判断——对方双目无神、嘴角流口水的躺在那里,一看就是那种植物人气质。
“有的救么?”
“死是死不了的,不过其它就很不好说了……被狂暴的灵体直接附身,普通人很难承受得住。”真中葵说道。
非但如此,佐藤幸美的死装对于她的亲妈来说也是一种严重的精神冲击。
“那这样的话,是不是就可以不用管她了……”
“……嗯,工作结束了,我们可以收工了。”
两人都没有情感泛滥到要帮佐藤女士叫救护车的程度,那等于自己给自己找麻烦,这时候他们已经决定趁早离开这里了。
关于自己那一瞬间的感觉,傅集贤理暂时没有询问真中葵,因为他没有办法确定那究竟是不是错觉……一切等离开这里再说。
“怎么了?”真中葵问道。
等两人来到了学校门口的时候,傅集贤理突然停住脚步,他发现自己还没有给今夜发生的事情进行个合适的总结呢,稍作思考之后,他说道:
“天黑了,该睡了。
晚安,依古比古;晚安,吾西·迪西;晚安,小点点……”
…………
第二天,从一早开始整个社区就萦绕在了喧嚣而使人感到不安的躁动的警笛声中。
傅集贤理打着哈欠在二楼吃饭,要知道他昨天可是回来的很晚,再加上早起的话,他其实只睡了三四个小时……再加上昨夜的事情使他心绪难宁,睡眠质量堪忧。
“外面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谁知道呢?”
坐在同一张餐桌边的筱原森永同样被来来往往的警车搞得莫名其妙,于是她站起身来,走出餐厅打开了外面客厅里的电视机。
昨夜的事情,谁都可以不知道,但其中肯定不包括傅集贤理。
电视里的晨间新闻,正在播报着当地某间高中里昨夜发生的大案……三死一伤,死的是三个学生,“伤”的是一位学生的家长,这应该算是严重的治安事件了。
所以警方显得有些“激动”也是正常现象。
“理哥……你听到了吗?”
筱原森永则是直接呆在了原地,明明是距离自己非常近的地方,但是却发生了感觉离生活尤其远的事件,这让她感觉有些难以置信。
“听到了,这种事情……如果是真的的话,那等校方的通知吧。”
另一边,一直安坐在餐厅里的傅集贤理只是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然后继续啃吐司面包去了……他倒是显得真淡定。
可不是么,这个事件之中动手的“犯人”是鬼,他最多在其中也只是推波助澜而已……死的其实也都是该死的人,傅集贤理的态度偏淡然其实也没什么问题。
他这话音刚刚落下,那边筱原森永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她接通电话,没说几句之后又挂断。
“是班主任老师的通知,他说学校里今天停课……”
停课不停课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通知侧面证明了电视上的新闻是确凿无疑的了。
搁下电话之后,筱原森永回到餐厅,电视新闻的播报声依然在充当着背景音,这时候她望向傅集贤理的眼神稍有古怪,表情也变得欲言又止了起来。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傅集贤理装作毫无察觉的问道。
“理哥,你昨天深夜时分出去过一趟吧,是……为了什么?”筱原森永倒是没认为傅集贤理是犯人,因为他根本没有犯案的动机,毕竟这人活的那么自在,生活中也没什么不如意的……除非他是那种有严重s倾向的心理变态。
但相处下来之后她也不觉得他是那种人。
所以筱原森永会问这种问题是因为她担心傅集贤理在不经意间卷进了事件之中,毕竟电视新闻中播报的案发时间推测与傅集贤理离开家的时间还挺吻合的。
“你是说这个啊,昨天晚上我出门其实还是因为先前那些小混混的事情,为了不让你担心当时我才没有详细解释……以那些小混混的行事作风,哪怕加上我,你觉得他们能做得出这么夸张的事情来吗?”傅集贤理张嘴就把黑锅直接甩了出去,反正只是为了糊弄筱原森永而已。
筱原森永想了想那群明明绑架了自己却因为她感冒而煮火锅当晚餐的“极道份子”们,然后她也觉得那群人肯定跟凶杀案沾不上边,不过……傅集贤理真的是因为这种事情离家的吗?
森永虽然大致放心了,但眼神里仍然带着疑惑。
不过这点疑惑就不是傅集贤理能解决的了,他也没必要解决……以他的行事来说,连个脚印都没有在学校里留下,而且他能保证自己在与佐藤接触的时候没留下什么监控资料之类的东西,所以他不觉得能有警察因为这种事件找上门来。
就算有警察上门,对方手里也不可能有什么证据。
吃完早餐之后,傅集贤理回房间睡回笼觉,不用去学校的筱原森永也在自己的卧室休息。
但傅集贤理也没有“一睡过午”,八点刚过,真中葵就来到了店里……昨夜离开学校的时候太晚了,所以两人没怎么交流就各回各家了,因此某些商讨和交流要在今天补上。
因为睡的迷迷糊糊,这次傅集贤理干脆就懒得下楼了,真中葵到店里之后,他干脆告诉她通过内侧楼梯到楼上来。
真中葵一路上楼,等她来到三楼之后,当即就对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顶着一头非常自然的“睡醒姿态”发型的傅集贤理抒发了她匆匆一观这栋房子二三楼生活空间的感慨:
“真是万恶的有钱人……”
这还是真中葵第一次来到楼上。
“阿?这说法未免有失偏颇……这房子是我母亲的,又不是我的,我也只是借住而已。不过……葵姐如果喜欢这边的话,完全可以搬过来住啊,我的卧室还蛮大的。”傅集贤理挠着脑袋说道。
这话什么意思,可以把卧室分葵姐一半吗……仅限他的卧室?
“你都不用付房租,甚至我每周反向支付你五万日元住宿费。”
真中葵:“……”
嗯,周薪五万日元,跟承包地下偶像一个价。然而不一样的是人家地下偶像不过是一周一次的“兼职”而已,全勤五万的话,是不是有点太抠了……怎么说呢,这人虽然看起来睡眼惺忪的,但其实这时候已经相当清醒了吧?
真不愧是资本家,抠门且黑心。
第一百零四章 组织登录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么……”
傅集贤理向着真中葵说明了她离开期间发生的这件事情,它本身也不算复杂,所以也不过就是三言两语而已。
“虽然正常人在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之后都会带有明显的情绪倾向和判断选择,不过……理君,我还是提醒你一句为好,以那么随意的态度助长未知的灵体的力量,可不是什么好做法,因为谁都不知道这种东西会不会突然质变或者变质。
最好的办法是不留下任何意外发生的余地,在那些东西能被消灭的时候直接消灭它……我这么说的话,你能理解吗?”
随后真中葵这样说道。
“我明白,这次我只是稍有情绪而已,今后我肯定不会去做这种事情了,因为近距离观看一个人以一种非常扭曲的姿势死去并不能让我感到愉悦——我可不是一个喜欢追求猎奇的人。”
“那就好。”
真中葵点了点头,她的提醒也只是点到为止。
“所以关键的问题来了,正常情况下,哪怕一个人满含怨念而死,那她死后就会变成怨灵么……就像民间传说的那样。”
“并不会,或者应该说可能性极低……先前的时候我不是说过么,‘唯神论’认为所有的超乎寻常的力量以及现象都有着同样的来源,尽管这种说法不能尽信,但它终归还是有着一定道理的。
所以那位麻仓同学在死后身上发生那样的变化肯定是有相应的理由与契机的,关键在于这种契机究竟是什么,这一点是很难判断的。
打个比方说,比如筱原森永日常生活中跟你接触是很频繁的,而她又在学校里接触过麻仓哀的话,那这样的间接性接触甚至都有可能导致她死后的异变……因为中间存在着力量或者气息的传导过程。”
这当然仅仅是个比喻,因为筱原森永并没有接触过麻仓哀,她来到这所学校的时候,后者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
“这未免太空泛了吧,按照你的说法,我们这样的人不就等同于超级病毒了么,还是说……”说到这里,傅集贤理突然闭嘴了,他好像又理解到了点什么东西。
“葵姐你的事情解决了吗,专门跑了到了青森县是有什么重大事件吧?”
“已经解决了,起先我也以为是件大事,但是查来查去,最终发现只不过是件乌龙而已——那件事跟灵异与怪诞无关,是纯粹的人为事件,我没当成除灵师,最终反而是客串了一次侦探。”
说着,真中葵摇了摇头,青森的经历对她来说还挺郁闷的。
这种心情傅集贤理倒能理解,完全可以代入他小时候看某些“走近科学”之类的节目,比如一栋房子里总是诡异的自燃,怎么查都查不到理由,配上诡异的画面调光与音乐渲染的话,节目前期还是挺能渲染气氛的,结果等后面揭晓“答案”的时候就全毁了——“自燃”是家里孩子熊,拿打火机到处点的。
那时候傅集贤理开始怀疑自己浪费四十分钟究竟看了个啥,这电视节目的编导是怎么想的?
结论是人类的脑回路真的非常不可思议。
“这不挺好的么,刑侦事件总比灵异事件来的更安全一些,葵姐能平安归来就再好不过了。”傅集贤理说了一句人话,稍稍抚平一下其实原本就很平的葵姐的“心灵”。
“我还有一件事想要请教一下,”稍微想了想之后,傅集贤理最终还是决定把自己昨夜察觉到的身上的变化跟真中葵商量一下。
因为除了她之外,这些事情他也没有其他人可以诉说了。
“昨天的时候,当那个灵体向我快速扑过来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自己身上的触……‘义手’似乎活了过来,就像有自主意识一样的先于的大脑指令而展开攻击。”
“……然而攻击发生了吗?”真中葵用一种在看精神病人的眼神看向了傅集贤理。
“……”
攻击当然没有发生。傅集贤理认为是灵体当时调头跑了,所以攻击并没有发生,但是真中葵则是认为因为傅集贤理主观没有下达攻击的脑指令,所以肢体或者能力当然不会跟着做出动作。
“应该是濒临危机时候人体极限的‘超感觉’与‘极限思维’的作用给你带来的错觉吧,或者说你的表层思维与深层思维有些错位,导致了你当时感官上的错误……你肯定搞错先后顺序了。”
“是这样吗?”
被这么一说,傅集贤理自己也有点懵,因为本身那一瞬间的感觉究竟是怎么样的他自己根本也搞不清楚。
“没想到你会因为这样的理由而纠结。注意点,别长时间扮演触手怪之后,真就把自己当做是触手怪了,或许昨天晚上你是幻肢痛……‘幻肢抽筋’了。”
幻肢哪来的筋……傅集贤理嘴角抽搐了一下,感情他也有被回怼的时候。
不过经过了真中葵的解疑答惑之后,他再次感觉踏实了不少,葵姐这种老司机对于他这样的新手而言,确实能发挥很重要的引导作用。
这么想着,傅集贤理看向真中葵的眼神变得格外申请了起来,他……嗯,就像是在看一支人形安慰剂一样。
…………
另一边,某警察部门的鉴识课。
“宗谷小姐,请这边走。”
一名警察人员带领着宗谷夏实走进了某个解剖间,而后她就看到了三具造型别致的尸体。
“宗谷小姐可以靠近观察一下,如果能有什么发现的话,请及时告诉我们。”
“好。”
宗谷夏实走到三具尸体旁边,一具尸体带着明显的溺亡特征,一具在外表根本看不出死因,另一具则是……脱水而死?它看起来就像是一根被拧干的毛巾一样。
作为一个以观察能力、追踪能力著称,且与警方存在合作的“侦探”,宗谷夏实得到了在解剖之前观察一下这三具尸体的机会,然而……她不觉得能在尸体上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因为在来这里之前,她已经大致了想清楚了这件大案究竟是怎么回事了……“怨鬼索命”的事情,可不归她这个侦探管。
然而这真的是一场大案,一方面是死了三个人,唯一还活着的目击者现在看已经精神失常了,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是一个校园案件。
短时间内,某间高中已经是第二次发生这种事情了,这种事情可不是1+1=2这么简单,连带着麻仓哀的死亡事件也再度被提了出来——教育界、pta、社会舆论等等,这一次学校方面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宗谷夏实看着佐藤幸美的尸体,一方面想象着这人死时候究竟遭遇了何种程度的痛苦,另一方面则在思考着傅集贤理究竟有没有掺和进来,或者说掺和进来了何种程度……毕竟之前他委托她调查过麻仓哀的事情,这么短期的事情她不可能不记得。
尸体上看不出什么来,宗谷夏实又确实知道一些事情,然而她知道的事情又无法说出口,所以她只是稍稍看了看尸体也就退了出去,并且准备在警方询问的时候回答个“no”。
她觉得这件事百分之九十八以上会成为无头冤案,除非政府会雇佣个阴阳师处理那个冤魂。
学校在两天之后复课,尽管事发处的痕迹已经彻底清理干净了,但是碍于有些时候新闻透明度往往高的离谱,于是学生当然都知道了学校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学校里的“七大不可思议”事件就这么又增加了一件,各种小道消息开始流传。
而且在几乎在明白了死者身份的同时,“麻仓哀的复仇”这种说法就成了小道消息的主流,由此可见学生们的眼睛并不瞎,也不缺乏基本的判断能力。
说起来,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种事情还是有些骇人的,所以在往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下午放学之后学生们都是直接作鸟兽散,社团活动什么的能放弃就放弃了……这一点也得到了家长们的一致认可。
至于校方想维持学校的氛围与活力,拜托,等这阵舆论风波过去之后再说吧。
事件的后续展开傅集贤理已经不怎么关注了,因为属实没那个必要。
关于他作为一个现代人准备重新获得使用特定种类现代交通工具资格的申请随后得到了亲妈方面的同意批复,所以后续时间他就在准备获取一张驾照——合法驾驶还是非常重要的。
如果无视掉他身上发生的事故的话,相关的考核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几乎稍作准备他就能满分通过……至于该被无视的地方,对于某些人来说总是能找到办法让人无视的。
甚至过程并不复杂,毕竟只是轻型车辆的驾照而已。
所以在月底的时候,傅集贤理终于得到了那张重要的驾照,也算是能告别双脚走路的时代了。
随后,傅集贤理掏钱卖了一台车。
…………
除了在某个协会订购了一件价格高的离谱的武器之外,傅集贤理认为他与那种地方是彻底割裂的,尽管因为大家都具备相对特殊的能力,所以物种上更接近。
实质上从那之后傅集贤理已经(努力)忘了那个坑了他的钱,让人感到伤心的地方了。
可是在十月底的时候,他的手机上却突然收到了来自于这个协会的召集令,要求他在下个月的某天必须去往那个地方集合……从信息的措辞上来说,它好像是强制性的。
嗯,这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在那边订购棍子的时候曾经留下过联络方式,所以收到这样的信息并不是因为那群人能未卜先知、精确定位……它非常的正常。
而且傅集贤理对信息上表达的态度也不以为意,因为真中葵早就告诉过他了,尽管这个协会还保持着刻板的上下级制度且动辄对会员提出强硬的要求,可实质上它早就松散的不成样子了……所谓的“命令”,笑笑就好。
不过这毕竟是他第一次收到这种指示,想了想之后,傅集贤理还是决定询问一下真中葵,于是他打开了聊天软件……因为会经常麻烦到真中葵,所以葵姐的聊天框在他这里甚至有长期置顶待遇。
“葵姐,我收到了一条奇怪的短信……”
“喔,你收到了吗,我也一样。”
“那这种召集的理由是什么?”
“谁知道呢,反正不可能是为了发年末福利……你不用管它,这是可去可不去的事情。”
真中葵果然也是这样的态度。
“那葵姐会去吗?”
“我?应该会去看看吧,说不定会有交换情报的机会,那也算是一个了解某些最新动态的场合。”
“那到时候一起去吧,我也去参观一下,见见世面……搭我的车过去,顺便炫耀一下我的新车。”
“可以。”
两人约定好了到时候一起去看看,了解一下那边究竟在搞什么鬼。
而在集合出发的时候,真中葵见到了傅集贤理的新车,然后……单手扶额。
“考虑到你的情况,你在说自己的新车的时候我就该预料到这种情况的。”
“雅马哈50cc踏板车,天青色配色,售价20万日元,最高时速60公里。”傅集贤理一边介绍着,一边将一个安全头盔递给了真中葵。
尽管这“小羚羊”的售价换算成人民币要一万以上,但傅集贤理其实没有详细了解过它的性能,他说最高时速60公里是因为行车仪表盘上的极限数字就是60……正常情况下能开个40就算飞了。
“所以我们为什么不坐电车过去呢,我其实对东京的交通系统没有特别不满意。”
“新车总要开一开,过过新鲜劲啊,这个颜色可是很难搞的。”
明明是同样的车子,仅仅是不同的配色就会决定其销售程度……天青色可以瞬间售罄,这是资本家的阴谋。
纸片人老婆,那是必定得不到的,但是可以骑跟纸片人老婆一样的车子,这未尝不是一种“接近”。
“那希望你骑车可以稳一些。”
“放心,稳到不行……或者说这车想不稳都不可能。”
第一百零五章 所有的初遇
“你说协会么,加上我们在内,我觉得今天能有七八个人就不错了,大猫小猫两三只。
关于称呼的问题,它最后一个正式的称呼也在四五十年前弃用了,那时候它被称作‘神道会’,现在的话因为太过弱势而且还在努力保持原有的神秘感,所以在我们这样的人中往往会以‘协会’或者‘组织’来代指它了。”
“组织?听起来很有反派色彩。”
在去往目的地的路上,傅集贤理跟真中葵进行着这样简单的交流,至于为什么骑踏板车还有交流的余地,那是因为……在等红绿灯。
傅集贤理只要到达一个交通路口,那迎接他的必定是红灯……大部分人在赶路的时候应该都会有这样的感觉,认为自己遭到了交通系统、至少是交通信号系统的针对。
所以为什么不去坐地铁和电车呢……这时候傅集贤理内心之中也有了这样的疑问。
总之,感觉消耗了一半的时间等信号灯之后,两人终于来到了目的地。在那栋小楼的前面傅集贤理放真中葵下车,然后自己去找了一个投币式的停车位停好车子。
本着生活要有仪式感的原则,他停在了一个大号车位上并且给踏板车挂上了一个很有分量的锁头。
停好车子之后,傅集贤理转身走进了那个看起来来场三级地震都能被晃倒的二层房子内。
进门之后,一楼依然跟上次来的那样静悄悄的,不过这次傅集贤理已经懂了,他迈着悠闲的步伐直奔二楼而去……能不悠闲么,反正这次他只是为了看热闹来了,并没有任何购物需求,就算是有人想坑人也坑不到他的头上。
不过等到傅集贤理来到二楼之后,迎面而来的大厅之中发生的装饰性的变化还是让他楞了一下……这怎么说呢,又是花又是草又是树的,跟上次光秃秃的可完全不一样。
再然后,他在这个场景之中看到了一个活跃着的女孩,此时她似乎正踩在一张沙发的靠背上,想把一个看起来像是驼鹿铃铛一样的装饰物挂到大厅的吊灯上。
不过因为身高方面的缺憾,无论她怎么努力踮起脚尖、伸直胳膊都够不到上面的吊灯。
浅蓝色的带兜帽夹克、装饰性的纱裙、白色的牛仔裤与短袜,一双帆布鞋就搁在沙发的下面,傅集贤理一边向前走一边绕着视线观察对方,直到他看到了这个女孩的侧脸……本来这种地方出现这样中学生一样的孩子就显得有些违和,更何况傅集贤理还觉得这孩子看起来有些眼熟呢。
看到了对方之后,他就那么楞在了那里,然后开始思考。
那个女孩在又努力了几次之后,变得有点累了,只能弯下腰稍稍休息一下,从刚刚那种努力专注的状态之中走出来之后,她终于注意到了身后的傅集贤理……话说,他上楼时候吱吱嘎嘎的踩地板的声音她没听到么?
“咦,大哥哥,好久不见了。”
迎接傅集贤理的,不是无端偷窥的指责,居然是含蓄而又带着真挚、少女感十足的微笑。
看到了对方的正脸之后,傅集贤理瞬间也认出了对方——某天早晨公园散步时候遇到的“安达佑实”。
居然会在这种地方重逢。
“啊,好久不见,我记得你名字是……”
傅集贤理立刻反应了过来,然后跟对方打声招呼。
“悠纪华,我叫做悠纪华。”
“你好,悠纪华,我是傅集贤。”
傅集贤理情绪表情保持的不错,但他的脑子里已经开始了胡思乱想……既然这孩子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的话,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她也具备某些“特殊性”?
“所以之前我说的‘缘分’这算是得到了映验了吗……大哥哥,能帮我一个小忙吗?”
悠纪华身上天然带着一种熟悉感,所以她这种不客气并不会让人觉得讨厌,反而是在表现一种亲近感。
“可以……把这东西挂上去对吧。”
不用说傅集贤理也能明白这孩子说的“小忙”是什么,不过因为这栋建筑的内高还挺足的,所以他也够不到吊灯,于是他说道,“我把你驮起来吧,这样应该就够得到了。”
“谢谢。”
傅集贤理先是蹲下身体,然后将悠纪华驮了起来,他觉得这女孩的体重可能有点偏轻,因为他的双肩没什么受力的感觉,再看从自己身前垂下的两只小脚……嗯,某种老父亲般的心境就这么油然而生了。
“够得到吗?”
“可以,大哥哥,稍微往左一点……可以了。”
悠纪华举着双手将那个装饰物慢慢地系在了吊灯上。
“不过……这种时候做这样的装饰有什么意义吗?”这种情形下,什么话都不说似乎有些尴尬,所以傅集贤理这样开口问道。
“当然是为了圣诞节啊,大哥哥,你不喜欢圣诞节吗?”
“……”
应该说傅集贤理对于圣诞节不存在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判断,他对那样的节日直接就是无感,不过这不是关键,关键是……算算时间,圣诞节不应该是四五十天、小两个月之后的事情么?
难道我又穿越了?傅集贤理拿起手机来看了一眼日历,发现他的记忆没有出错。
所以为了两个月之后的节日现在就开始装饰,这已经谈不上是喜欢了吧,那得是相当喜欢才行,才会这么的迫不及待。
“猫咪今天没有过来吗?”悠纪华似乎还惦记着傅集贤理的猫。
“没有,今天它在家看家……”
就在傅集贤理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的电话突然响了……是真中葵打来的电话。
傅集贤理将电话接通,但他这时候其实不用接通也能听得到对方的声音。
“理君,你怎么还没上来……”
真中葵一边打电话一边转过墙角,看到了大厅里的情形,然后她愣住了……这是怎么个情况,我也穿越了吗?
傅集贤理脖子上骑着个女孩的情形让她感觉有点懵。
各种念头在脑子里转了一圈之后,真中葵挂断电话,然后重新调到拨号界面……报警电话是什么来着?
“我已经到了啊……奥,葵姐。”
傅集贤理先讲了一句电话,然后实际看到了真中葵之后,很自然的跟她打了个招呼。
“大哥哥,可以了,谢谢。”
悠纪华拍拍傅集贤理的肩膀,示意他上面的东西已经绑好了,于是傅集贤理重新蹲下身体,将这孩子放了下来。
“不客气,小事而已。”
于是真中葵发现自己似乎遭到了无视。
“大哥哥,你似乎有事情要忙,那我们等会再见。”
悠纪华穿好鞋子,先是对着真中葵微微鞠躬致意,接着对傅集贤理这么说了一句之后,转身离开了大厅这边。
等她离开之后,傅集贤理这次来到真中葵身边。
“葵姐,你举着个电话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报警……这话是不能直接说的,真中葵赶忙收回手机,然后问道,“你不觉得她对待我们的态度很不一样吗?”
“有吗?可能是我长的很阳光,就比较招小女孩喜欢吧,至于葵姐……因为外表看起来跟她那个年龄段很相似,所以有可能引起了对方的竞争或者对抗意识吧。”
“我……”
这话真是夸自己与损别人一气呵成。
“你之前见过她吗?”真中葵不能计较这种事情,因为她越计较越吃亏。
“悠纪华吗?之前散步的时候见过一次……葵姐认识她?”
“听说过,但这是第一次见到本人。”真中葵摇了摇头,想了想之后,她决定稍稍提醒一下傅集贤理,“还记得我之前说的那个古老的级别划分吗?”
“记得,御伽、玄人、天元、神议那个吗?”
“对,尽管这些东西现在已经没什么用了,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要注意一些的——一般来说‘天元’其实就是最高级了,‘神议’因为被定义为带有神性或者具备神的一部分特质,所以基本上不会有人被划分成这个级别。
而那个孩子……
就是‘神议’。”
“……也就是说她很特别?”虽然听起来很牛逼,但是稍稍接触之后,傅集贤理并没有产生任何悠纪华很有力量的感觉,“顺便问一句,葵姐有级别吗,是什么级别?”
“我?‘天元’,算是正常情况下的最高级。”
“额……怎么说呢,如果葵姐是第三级的天元的话,那我更是感觉第四级的神议没什么大不了了。”傅集贤理笑了笑,“神性”“神的特质”这不是搞笑么,先给神来个准确的定义好不好。
所以他的理解是“正常情况下的最高级”就这?所以“理论上的最高级”也就这?
“总之你能理解我在说什么就行。”真中葵知道傅集贤理对于“业内”的各种事情都很模糊,所以很多时候因为缺乏相应的概念,所以他的判断很成问题,但这依然掩盖不了他对她这个前辈缺乏尊重这样的事实。
未必是恶意,只不过还是在当同辈的朋友相处而已。
所以葵姐有些小生气。
“总之我们到会议室去吧。”所以她也就不用跟这人多做解释了。
两人来到了一间会议室中,并且在一张大号而显得陈旧的椭圆形会议桌旁边坐下,傅集贤理扫了一眼已经到了的人,粗略一数大约有二十人左右,除了个别人表情比较阴沉之外,大家看起来都稀松平常、穿着很随意。
感觉这种集会就跟个同乡会一样。
“今天到的人,比我想象中的要多不少。”真中葵侧过脸来对着傅集贤理说道。
他们在观察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观察他们,尤其是傅集贤理这样彻底的生面孔。
“这里的人葵姐都认识吗?”傅集贤理问道,这里除了真中葵之外,他就认识个坑过他钱的“铁匠”出羽山。
“只认识一小部分……几个人而已。”
这一行还是比较容易死人的,而且集会也不具备强制性,所以缺少熟面孔是正常现象……比如宗谷玄人就永远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了。
还没有到规定的时间,所以大家都只是坐在这里百无聊赖而已,场面显得比较安静,傅集贤理与真中葵这样的交流都算是少数现象,大部分人都很沉默。
随后又陆陆续续的进来了几个人,可能是因为真的不熟悉,所以大家彼此之间鲜有打招呼的时候……一直到规定时间又过了半个小时,大家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召集者这才出现在了这里。
那是一个看起来三十五六岁、身穿一身整齐而略显老气的黑西装的男人,他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会议桌最里面的属于主持人的那个位置上坐下。
这时候,在场的所有人加起来有三十多个了。
“人数有些太少了……”那个人开口当先这样说道,不知道这句话是在感叹、批评还是抱怨。
按照真中葵的估计,今天能出现五六个人给面子来这里就很不错了,所以三十多人是超额完成指标,但是对于集会的组织者来说,似乎这个数量很难让他满意。
“这人是谁啊,看起来有点拽?”
傅集贤理则跟上课时闲不住的小学生一样,立刻交头接耳,对着右侧的真中葵问道。
“可以叫他副会长、管理人、总经理、秘书甚至教宗。”真中葵同样小声的回答道,她是认识那个男人的,所以傅集贤理也能知道对方的身份……这就是“以老带新”的好处。
傅集贤理点了点头,总之这个人就是这个已经算是散了架的组织的“头头”之一。
不过说起“教宗”这种身份的话,傅集贤理突然想起了一个拿双剑的教宗以及他悔恨的死去之前留下的那句名言——“当心带着弹反小皮盾的不死人”。
咦,思想好像跑偏的太远了。
中年男人似乎也知道没必要跟这群人废话,他直接切入正题。
“今天召集大家来是为了两件事情,第一,我们前段时间丢了某样东西,所以请大家配合调查一下……近期我们一直想把小偷抓出来,而诸位每个人都需要证明自己不是那个小偷。”
“……”
这是一上来就开大?
配合调查是什么意思?强制搜身么?傅集贤理笑了笑,他可不觉得这群游走于现实与灵异,同样游走于法律边缘的怪人们会老老实实的认可这种安排。
起码他不会认可任何侵犯自己**的行为。
然而紧接着傅集贤理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触手”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大概……长不出来了?
是不是有的人不只是看起来很拽,实际上就是很拽?
会议室的门,被牢牢关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