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0章 提酒瓶的老人家
顾云冬正想着这人是谁，值得掌柜的这般关注，袖子就突然被扯了一下。
“姐，马平川的小厮走了。”
顾云冬扭头看去，果然看到那小厮刚离开的背影。
而马平川的视线……却落在了那位提着酒瓶子，穿着破旧衣服的老人家身上。然后，跟在了那老人家的身后。
顾云冬眼睛一眯，起身道，“走，我们跟过去看看。”
她喊了一声掌柜的，放下茶钱后，便带着两个弟弟朝老人家的方向走去。
还没走近，就见到后面匆匆走过来两个人，一边走一边哈哈笑着说道，“……就那边，往那条巷子过去最里头，那家的酒啊，醇厚，香气浓郁，回味无穷啊，保证你喝了第一次，还想喝第二次。”
“是吗？能让你这老酒鬼都说好的酒，那一定不同凡响了，我也得尝尝。不过说好了，要是不好喝，我得找你算账。”
“我还能骗你不成？走走走，我们走快点，等你进了那个巷子，你一闻到那个酒香，就知道我说的没错了。”
两人说着，脚步又加快了不少，越过顾云冬几人和那提着酒壶的老人家，很快就闪进了前边的那个巷子。
正好，之前马平川小厮进的也是那个巷子。
顾云冬更是敏锐的察觉到那位老人家在听到两人的对话后，伛偻的脊背都微微挺直了，抓着酒瓶子的手也慢慢的收紧，紧跟着，脚跟子一转，跟在那两人身后进去了。
然而走到了巷子里，那两个人却已经不见踪影。
老人家只能自己找，左转右转进了一条没什么人烟的街道。
他微微抽动了一下鼻子，根本就没有酒香味，“难道我走错了？”
老人家拧了一下眉，转身想往巷子外边退去。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三个人，骂骂咧咧的往他这边走。
老人家原本想避开，没想到那三个人却推搡起来，其中一个猛地往后面退了几步，然后撞上了那位老人家。
酒瓶子从他的手里滑落，‘啪嗒’一声摔在地上，瞬间碎成了好几块。
老人家愣了一下，有些可惜的低下头，伸手就想将地上的碎瓶子给收拾起来。
谁知道他没怪罪那三个人，那三个二流子倒是不依不饶起来。
“老不死的，谁让你在这里挡路的？没看到我们哥几个走过来吗？”
“你刚才撞了我，可得赔钱。”
“你看看他这穷酸样，一看就是谁家的下人，哪里有钱？”
“那可不一定，没看他拿着酒瓶子吗？老家伙想去打酒吧？那打酒钱总在身上的，快点拿来，不然我们要你好看。”
老人家蹙眉，声音微微有些哑，“你们这样不对。”
“嘿，我们对不对还要你来说？你再不给钱，我们就不客气了。”三人说着，捏了捏拳头，开始逼近他。
老人家往后退了一步，那三人目光一闪，其中一个直接就上手，一把将老人家推倒在地。
“嗤……”老人家一声吃痛，耳边却陡然传来一道厉呵声。
第2281章 顾云书扁元智趁火打劫
“住手！！”
愤怒的声音在巷子里响起，老人家和那三个混子都扭头看过来。
见只是一位年轻的男子，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那三个混子根本就没看在眼里，冷笑一声，“干什么，想管闲事？”
马平川一个箭步上前，伸出手挡在老人家的面前，“你们怎么能欺负一位老人家，三个大男人，游手好闲也就罢了，连老人家的打酒钱都要抢。你们这么做羞不羞耻，丢不丢脸？古人云，善恶到头终有报，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们现在胡作非为，以多欺少，老天可都看着呢，将来都没有好下场。”
“你什么人，还来教育我们了不成？”
“我乃河定府秀才马平川，路见不平自然要挺身而出，这是读书人的气节。你们听我一句劝，给这位老人家道个歉，此事就当过去了，将来做个好人，做个对大晋朝对百姓都有用的人，这样才不枉费来人世走一遭。”
马平川说的慷慨激昂的，脸色都激动的微微发红了。
可那三个人根本就不听，表情越发的臭。
“叽叽歪歪的有完没完？你小子要出头是吧？哥几个就好好的教训教训你。”
说着，其中一人就直接捏着拳头动手了。
马平川往旁边侧了一下头，避开了那人的拳头，愤怒道，“好心相劝你们非不听，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虽然是个书生，但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看拳。”
顾云冬三人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就以顾云冬顾云书扁元智三人的专业角度来看，这一拳软绵绵慢吞吞的，能打倒人才奇怪呢。
可这念头刚落下，嘿，那混子就一脸痛苦的倒下了。
顾云冬三人就，“……”做戏能不能认真点？
顾云书更是皱着眉，“那老人家还倒在地上呢，之前吵吵闹闹了那么久，倒是先把人给扶起来啊。”他转头对顾云冬说道，“大姐，我们先去扶人。”
“去吧。”顾云冬摆摆手，站在原地看向那边‘对战’的四个人。
马平川正打得认真呢，就看到斜刺里冲出两个小孩。
他抽空回头看了一眼，没想到其中一个混子没注意，直接一拳打在他的鼻子上。
马平川没躲开，‘┗|｀o′|┛嗷~~’的痛叫一声，鼻子里的鼻血就这么涌了出来。
那混子，“……”为什么不躲开？
顾云书抬眸看了一眼，忙说道，“我们先扶老人家到一旁休息，免得被殃及到了。这边就交给你了，兄台，打倒他们。”
然后，两人飞快的就要扶着老人家站起来。
这一动，才发现他似乎在刚才那人的推搡之下崴了脚了，怪不得坐在地上半天没起来呢。
顾云书和扁元智对视了一眼，两人一人扶着一边，对那老人家说道，“老人家你尽管把重量压在我们身上，我们力气很大的。”
那老人家看了他们两眼，若有所思的微微点了一下头。
倒是马平川气急败坏的，扭头就想阻止，“你们把人带到哪里去？”
第2282章 排排坐吃瓜子看戏
顾云书一边扶着人一边回头，抽空回了一句，“不去哪里，就坐在这儿。诶，你别分心啊，他们要打你了，快还手快还手，不然一会儿你就不止流鼻血了。”
扁元智也紧跟着点头，“是啊是啊，你可千万不能被打倒了。我们这又是老又是少的，你要是不能制服他们，我们都要完蛋，我们可就靠你了。”
马平川见他们果然没往巷子外边走，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此时此刻他也没功夫细想了，只能先和那三个混子交手。
至于顾云书和扁元智的模样，他是完全都不认得了，毕竟上回他就没正眼看过他们，如今哪里还记得。
顾云书和扁元智扶着老人家到墙角，小心翼翼的撑着他的手让他坐在台阶上，然后一左一右的护在他身边。
老人家左右看了看，沉默了片刻后，还是提了个小小的建议，“你们去喊人吧，一会儿要是那三个混子赢了，你们就算想跑也跑不了了。”
“不用，我们相信那位马兄台肯定能打倒他们的。”顾云书非常肯定的说，“对了，老人家，你脚痛吧？你先忍忍啊，马上就没事了。”
他刚才扶人的时候就给大姐使了个眼色，这会儿大姐就已经离开去找大夫去了。
老人家看向不远处的战况，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忽然，右边递过来一只手，手里拿着小小的布袋子，里面放着瓜子花生等坚果。老人家微微侧过头，顺着手的方向看过去。
扁元智将布袋子往前递了递，“吃吧，看戏的时候不能没有零嘴的。”
老人家左边的顾云书伸长了手过来，“表哥，分我点。”
扁元智就打开布袋子的口子，让顾云书伸进去抓了一把。
见老人家没动作，扁元智自己抓了一把放在他手心里。
老人家愣愣的看着掌心里的瓜子花生，感觉有些魔幻。可紧跟着，顾云书也拿出了一个布袋子打开，对那老人家说道，“吃完了的碎屑扔在这里，回头我带走扔掉。”
两人说完，就转开视线了。
然后开始聚精会神的看着那四个人的打斗，一边吃着瓜子一边还对着他们点评两句。
顾云书还会紧张兮兮的喊，“兄台小心，背后有人偷袭。”
“兄台厉害，给他一个扫堂腿。”
“兄台你刚才不该出左手的，出右手正好挡住他的攻势。”
“兄台你的手太没力气了，软绵绵的怎么能把人打倒呢？”
马平川气得要死，他原本已经和三个混混都说好了的，按照计划你一拳我一脚的，然后让那几个混混将自己打翻在地揍一顿，这样他的苦肉计才有效果。
可这两个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小孩，居然在背后指导他。
这一指挥，他就下意识的顺着他们说的出拳出脚，好几次把几个混混打得没有还手之力。
这也就罢了，偏偏那三个混子被他打得来了火气，出手都重了不少，他痛得恨不得立刻倒在地上。
但是如此一来就太不自然了，他得自然倒下才行……
第2283章 马平川倒下了
马平川心急如焚，这一分神，就被两个混子各踹了一脚。
这回他也不用担心倒下的不自然了，膝盖就重重的往前一磕，痛得他整个脸都扭曲狰狞了起来，吓了那几个混子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手了。
马平川倒在地上，顾云书微微叹了一口气。
那几个混子对视了一眼，事到如今，只能继续了。
三人牙一咬，便对着蜷缩在地上的马平川拳打脚踢起来，一边踢还一边骂，“让你多管闲事，让你逞能，还敢对我们说教，真把自己当个人物，老子今天就打死你。”
他们踹着打着的时候，还抽空斜眼去看了顾云书三人。
然而那边三人还是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两个小孩这会儿不吃瓜子花生了，只是随着马平川的呼痛声一下一下的抽气，仿佛能感同身受一般。
三个混子，“……”接下来该怎么办？继续打还是走？
就在他们眼神交流的时候，街道口突然传来几道脚步声。
“人就在这里面，你们快去看看。”
三个混子对视了一眼，“有人来了，快跑。”
然而跑之前还狠狠的‘呸’一声马平川，“算你小子走远，我们走。”
三个人很快就逃走了，他们的身影一消失，街口的几个人也跑到了。
为首的人竟然是那位茶水铺子里的掌柜的。
他还带了好几个人过来，顾云冬也站在旁边，非常的不起眼。
他们看向那三个混子离开的方向，就有两个人追过去了。
那掌柜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呻吟呼痛鼻青脸肿的马平川，对身后的另外两人说道，“你们把人抬上，我们去医馆。”
然后，就走到顾云书他们面前，对老人家说道，“叔，你怎么样？没事吧？”
老人家摇摇头，将手里的一点瓜子皮放到了顾云书拿着的布袋子里，说道，“没事，就是崴了一下脚，推揉一下就好了。”
掌柜的皱了一下眉，转过身背对着他蹲下，“叔你上来，我背你去医馆。”
老人家将手放在他身上，顾云书和扁元智忙收拾好手里的布袋子，扶着老人家趴在那掌柜的背上，掌柜的将人往上托了托，便站了起来往外边走。
顾云书和扁元智一左一右跟着，走到顾云冬身边的时候，还小声的问道，“大姐，不是说找大夫吗？”怎么叫了一大帮子人。
顾云冬摊了摊手，她是真的准备去叫个大夫过来的。
但国子监周围的环境她不熟悉，便走到那茶水铺子找掌柜的打听最近的医馆在哪里，有没有擅长推拿的大夫。
掌柜的就多问了两句，她自然多答了两句。说方才提着酒壶的老人家遇到几个混子，里面正在打架。
于是掌柜的二话不说便去附近叫了几个人过来了，刚才跟在他们后面的，都是附近几个店铺里面的伙计，看起来跟掌柜的很熟，反正他叫了一声，这几人就立刻过来帮忙了。
顾云冬想着，看向那个老人家的背影，却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第2284章 为什么要给诊金
一行人很快走出了偏僻的街道，紧跟着那掌柜的前往最近的医馆。
马平川的伤势比较重，被两个人抬到了里面去。将人送到，两个帮忙抬人的伙计就回去干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三个混子下手没轻重，还是他故意的，总之这会儿他昏昏沉沉的，看了那老人家一眼后，眼神真挚又欣慰的说了一句，“你没事便好了。”然后便晕了过去。
顾云书和扁元智，“……”这做戏还做全套啊？
有个大夫立刻跟进去帮他处理伤口，剩下的人都在医馆大堂。
老人家的脚确实崴到了，掌柜的让一个擅长推揉的大夫给他看看。
这一看还挺严重的，也亏得这老人家挺硬气，从头到尾都没哼过一句。
反倒是那个掌柜的，眉头死死的拧了起来，好几次欲言又止。
大夫给抹了点药酒，掌心对着那块红肿的地方，对老人家说道，“你忍着点，会有点痛，我这边揉开了就没事了，不然这肿块很难消。”
老人家笑笑，“没事，你揉吧，我不怕痛。”
那大夫多看了他一眼，让旁边的掌柜的看着点，这才用力的搓揉起来。
老人家微微的闷哼了一声，但也仅仅只是这么一声而已，他还真的就再没叫过了。
顾云书见他脑门上都是汗，神色都是紧绷着的，可见是真的疼。
他低头从布袋子里摸出一颗糖，往前递了递，问他，“吃吗？”
老人家一愣，那掌柜的也怔了怔。
“给我的？”
“对，这是糖，水果糖，很清香也不过腻，是我最喜欢的，你要不要尝尝？我大姐说，甜味能减缓疼痛。”他说着看了一眼正站在大堂中间打量医馆布置的顾云冬。
老人家顿了顿，将那糖拿了过来，塞进了嘴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糖一入口，香甜的滋味真的让他的痛觉减少了许多，仿佛真的没那么难受了。
顾云书自己也塞了一颗进嘴里，“我没说错吧？”
“多谢你。”
顾云书摆摆手，“也不用谢，一颗糖不值钱。”实在是他那忍痛的表情，比起痛叫出声还要让人难受。
老人家笑了笑，没再说话了。
大夫推揉了好一阵，自己都满头是汗了才停下，“好了，这只脚暂时不要用力，我给你们开点药膏，回去抹一抹，好得更快。”
老人家点点头，那大夫就拿了纸笔将药方写好，让药童去药柜后面拿药膏。
这时里面给马平川治伤的大夫也出来了，一边拿着帕子擦手一边说道，“那位伤者也没有性命之忧，都是一些皮外伤，有些地方严重一点，养养也就好了。我开两副药，回头等他醒了带回去熬好了喝便成。”
老人家闻言点点头，正好药童将药膏拿过来了，他伸手接过，对一旁站着的那位茶水铺子掌柜说道，“大勇，帮我把诊金给大夫。”
“好的，叔。”大勇赶紧就伸手掏钱。
只是银子还没掏出来呢，耳边便传来顾云书不解的声音，“为什么要给诊金？”
第2285章 请顾云冬他们吃饭
大勇和老人家都怔了一下，看向他，“这看病给诊金不是正常的吗？”
这孩子看着也挺大了，之前也很机灵的样子，难不成却连这样的基本常识都不懂？
可紧跟着顾云书却开口道，“我当然知道看病要给诊金，不然大夫都要喝西北风去了。我的意思是，你崴了脚是被人算计了的，那给诊金的人当然应该是里面那个罪魁祸首才对。他得补偿你啊，我们赚点钱不容易，就算这药膏和诊金不贵，也不能给人当冤大头对吧？”
他苦口婆心的劝，一脸‘不能助长这种歪风邪气’的表情。
大勇闻言却脸色微变，“给人算计了？”
老人家摆摆手，表明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他有些意外的看着顾云书，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眼，片刻后突然笑了，神色变得若有所思道，“你说得对，谁做错事就应该谁出钱。”
他让大勇将银钱拿回去，然后对医馆里的掌柜说道，“我的诊金，就算在里面那位叫马平川的男子身上。”
掌柜的没异议，他也不怕人赖账，当即点头道，“行，等他醒了我找他要。”
顾云书颇为满意的点了一下脑袋，这才对嘛，就不能便宜了马平川。
今天又是打击马平川的一天，舒坦。
顾云冬已经看完了医馆的陈设，回头见这边也没事了，便打算带着两个弟弟回去。
没想到那老人家却说，“今日多谢两位小哥的帮忙，我看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我请你们去对面的酒楼吃个饭，就当是道谢了。”
顾云冬原本想拒绝的，但她发现老人家看着顾云书两人的眼睛都在发亮，挑了挑眉，应下了。
顾云书刚才进门的时候，就看到过对面的酒楼了，生意似乎很好，进去的都是学子模样的人，看着就感觉里面的菜很好吃的样子。
他原本就想着一会儿让大姐带他们去尝尝的，如今有人请客，那他就不客气了。
于是大勇重新背起老人家，顾云冬带着三个弟弟跟在后面，一行五人直接进了对面的酒楼，被伙计迎上了二楼的包间。
老人家大概是这边的常客，他非常熟练的点了几样招牌菜。看对面是女子和小孩，又交代伙计辣菜的味道稍微淡一点。
最后，他还想点酒水。看他之前提着酒壶出门的样子，就知道是个嗜酒之人。
大勇原本想提醒他，但老人家已经立刻意识到同桌的人不适合喝酒，便让伙计上茶了。
大勇松了一口气，倒是非常尽心尽力的帮老人家摆碗摆筷子的。
这边上菜挺快，没多久伙计就将菜上齐了。
“客官慢用。”
那伙计转身出去，顺便将包间的门阖上。
老人家见状，这才端起茶水喝了两口，笑着看向顾云书，问道，“你之前说，我是被人算计了才受的伤？你怎么知道那个叫马平川的算计我？我当时被三个混子拦住，可是他挺身而出，为此还身受重伤。按理说，他应该是我的恩人才对。”
第2286章 他是国子监夫子
顾云书正咬了一口鸡肉，闻言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恩人？
是你恩人，你听我两句话后就把人单独丢在医馆，还让他帮你的诊金和药费都出了？
老人家却笑眯眯的看着他，“怎么不说话了？”
顾云书就回头看了一眼完全把自己当透明人的顾云冬，他大姐没有任何眼神给他。
于是他只能说道，“因为我认识那个叫马平川的，他天天不干人事。今天我在那茶水铺子喝茶，就看到他站在那里老半天了，一动不动。一直到你从国子监出来，他才慢吞吞的跟上。就他那人品，他会主动站出来助人为乐才奇怪。”
老人家没想到竟是这样，他笑笑，“你就是因为觉得他人品不好，所以断定我遇上是三个混子肯定是他设计的？还拿着瓜子花生在旁边看戏？”
“这当然是其中之一。”顾云书说，“一开始是我的判断，后来他和那三个混子交手我就肯定了。你知道人打架是什么样的吗？那是完全不讲道理往死里打的。可你看马平川，拳头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做戏也不做得逼真点，我都差点看不下去，一点都不精彩。”
老人家和大勇，“……”你还挺挑剔的啊。
“那，你觉得他为何要算计我？演上这么一出戏？”
顾云书想了想，说，“马平川来京的目的我正好知道，他想进国子监，可惜没有门路。既然如此只能自己想办法，找一条合适的门路。他在国子监门口等了那么久，你一出来他就跟上了，说明他是想从你身上下手。我猜，你可能是国子监里面的夫子，还是分量很重的那种。他可能从哪里打听到你的喜好和出门的时间，故意蹲点的。”
老人家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确实是破旧没错啊。
他觉得这孩子有趣的很，“你怎么就确定我是里面的夫子？也许，我是国子监某位位高权重人家的下人呢？我这装扮看着也不像是夫子吧？”
顾云书都不太想回答这样非常明显的问题，“装扮一样，不代表身上的气度也一样。夫子和下人我还是能分得出来的，听你讲话就能听出来。”
饱读诗书受过熏陶的夫子和日常劳作伺候主人家的下人，两者可不只是穿着打扮不一样而已。
有些细微的小动作其实很容易能够分出来的。
老人家有些怀疑的又看了看自己，然后又瞄向大勇，真的……这么明显吗？
大勇也不知道说什么，其实也不是很明显，至少不熟悉的人还是很难看出来的。
他倏地眯了一下眼睛，若有所思了片刻。再抬头时，神色温和还带着笑意的说道，“我看你们之前坐在茶水铺子也很久了，一直看着国子监的学子进进出出。是不是将来，也想进国子监读书？”
一直当自己是哑巴的顾云冬听到这句话，倏地抬起头，看向大勇。
她的视线太过明显，不论是大勇还是老人家都下意识的看向她。
第2287章 带你们进去逛
顾云冬已经吃好了，这家酒楼的味道确实很不错。
她抬起头冲着两人笑了一下，这一笑，之前毫不起眼的模样，竟然一瞬间有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感觉。
“掌柜的是怀疑，我们和这位夫子的相遇也不是巧合。觉得我们跟马平川一样，是观察了很久，故意接近这位夫子，想要通过他进入国子监读书？”
大勇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有些尴尬的看向对面的几个人。
这也不能怪他，有了马平川一个先例，他就不免又多了两分疑心。
老人家轻咳了一声，笑道，“这位夫人你误会了，大勇不是那个意思。而且两位孩子年纪还小，就算现在接近我又有何意义？不过我对夫人的两位弟弟，确实挺喜欢的。”
“是不是那个意思都没关系，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好事。但我们还是要解释清楚的，我们今日只是单纯想来看看国子监长什么样子，刚好看到了我们不太顺眼的人，想看看他搞什么花样而已。”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好端端的被怀疑，顾云冬的脸色就很严肃，语气也硬邦邦的。
顾云书在一旁点头，“对啊，我们就是想看看国子监什么样子。看完后我才考虑要不要进去读书，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就不去了。”
大勇和老人家就，“……”说大话了啊，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不喜欢就不去了。
这年头，还真的只有国子监选人的份，还没有哪位学子不想入国子监读书的。
这两个孩子到底年纪太小，对许多事情可能不太了解。
但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他们也不好拆穿。
老人家笑笑，问道，“你们想去看看国子监长什么样？在外边可看不完全，一会儿吃完饭，我领你们在里面逛逛，如何？”
顾云书一愣，“带我们进里面看？”
“怎么，不愿意去？”
就，一开始还挺愿意去的，但刚刚那个大勇让大姐不太高兴，他就觉得还需要斟酌斟酌。
他看向顾云冬，后者笑道，“好啊，那就去看看。不过我能进去吗？”
老人家哈哈一笑，“当然能，我带着你们，还没人能拦着。”
国子监虽说都是学子，但里面也不是只有男子。一般夫子的家眷还是住在里面分配的校舍里的，还有一个在那边干活的婆子。
顾云冬是已经成婚了的妇人，比起未出阁的闺女还是更方便行走的。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老人家这才自我介绍，“我姓沈，确实是国子监的夫子，你们可以叫我沈夫子。”
“我叫顾云书，今年九岁。”
“我叫扁元智，今年十岁。”
顾云冬，“夫家姓邵。”在外，她对陌生人的介绍，都是邵夫人。
既然决定了，几人便加快速度先吃饭。吃完后，还是大勇背着沈夫子，一行人直接下了楼，往国子监而去。
就在他们前脚刚离开，医馆里面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小觉的马平川，也终于醒过来了。
第2288章 马平川醒了
马平川睁开眼，看到的是陌生的环境，鼻尖闻着的是药香味，耳边隐约传来隐隐的哭声。
他就知道，他现在还在医馆。
在医馆就好。
他抬手动了动，身上的伤已经被处理了，连脸上也被抹了药。虽然还有些痛，但想到自己的计划虽然中间多了一点小波折，但一切都很顺利，他就觉得这点痛不算什么了。
“诶？你醒了？”医馆的大夫进来，就看到他坐了起来，过来给他把了把脉，说道，“没什么事情了，你看你现在能自己走吗？要是不行，就让人传个信，叫家里人接你回去。”
马平川脸上的笑容刚扬起，听到这话愣了一下，“等等，什么叫让人传信叫我家里人接我回去？早先把我送到这里的人呢？”
“他们早走了啊。”
“走，走了？？”马平川满脸的不敢置信，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将身受重伤的自己丢在这里直接走掉了？“那位老头……老人家呢？就是跟我一起被送过来崴了脚的老人家，他也走了？”
“是啊，被他家人背回去了。”大夫说完，便看到他一副被人劈了的样子，满脸都是惊愕。
马平川还是不相信，他忙从担架床上下来，脚一沾地就一阵刺痛传过来，痛得他脑门上的青筋都凸了出来。
那大夫吓了一跳，“嘿，你做什么？你慢点，小心又把伤口扯开了。”
马平川强忍着痛，也顾不上回答，伸手掀开屋子里的门帘，抬眸往医馆大堂方向看去。
大堂还是有很多人，看病的等候的抓药的以及大夫药童等等，来来回回忙碌的很。
但他扫视了一圈，都没见到那个熟悉的人。
马平川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是难看，“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明明一切都很顺利啊，怎么他就睡了个觉的时间，人就不见了呢？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一定是。
马平川想了又想，最后猛地反应过来——是了，那老头也受了伤了，他年纪都一大把了，身体素质本来就比不上自己，说不定在治腿的时候晕过去了呢？然后被旁人给带回家了。
肯定是这样，马平川不相信自己的一腔好心会被人喂了狗。
指不定就是那老头晕过去，他家里人又不清楚情况，自己又昏迷着，所以很多事情没来得及说清楚。
这么一想，马平川就微微放下心来。
他决定，再等一天，明天他们肯定会来找自己的。要是他现在回去了，就和那老头错过了。
马平川呼出一口气，慢吞吞的后退，重新坐上了担架床，躺了上去。
先前的大夫看着他的身上有些古怪，这人受的都是外伤，应该没伤到脑子吧？
马平川躺好了，才对他说道，“大夫，我刚刚好像伤口又裂开了，不放心回去，我能在这里住一天吧？”
住当然能住，病人自己不放心离开，他们也不好勉强。
那大夫点点头，“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得先把今天的诊金和药钱给了。”
第2289章 诊金一块给了吧
马平川动作一顿，“什么？那老头走之前没替我交诊金？”
大夫皱了皱眉，“当然没给，不止你的没交，他的也没交，你这会儿一块付了吧。”
他说着，拿出两张药单来，上面详细记载了两人的费用。
马平川看完脸都黑了，那老头居然来自己的诊金都没给？？
然而，这么一来，他就更加肯定那老头可能真的晕过去了，毕竟送他过来的好像都是路人。路人怎么会替他给钱呢？能把人送回去已经不错了。
马平川想到这，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没事，好在治腿的诊金也不贵，他帮着给了就给了吧。回头等他入了国子监，这些都是小意思了。
他咬咬牙，不情不愿的将钱袋子掏出来，把诊金都给了那大夫。
“行，你先休息吧，我让药童帮你把药煎好再给你送过来。”
等大夫出去了，马平川才重新躺了回去。
至于他今日住在医馆的事情，他也不怕严灵担心，之前他就交代过自家小厮回家报信了。毕竟他原本的打算就是让自己的伤势严重点，严重到在医馆住一宿的地步，这样苦肉计才更加有用。
马平川喝了药，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而另一边，顾云冬三人也已经跟着沈先生大勇两人进了国子监。
大勇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辆轮椅，这会儿正推着沈先生往里面走。国子监里面的路都修的很平整，大半都是青石砖，就算有些地方是泥土路，那也是压得很结实，连块凸起的土疙瘩都没有，轮椅滚起来一点都不费力。
他们倒是没有从国子监的大门进，沈先生带他们走的是另外一条路。
这边很幽静，人也少，正合适。
顾云冬抬眸打量着国子监，这个年代的大书院，她只去过天海书院。
国子监和天海书院不太一样，天海书院环境优美，树林湖泊亭子甚至还有小山坡，构成了一道道让人感觉轻松惬意的风景线。
当然，这些风景国子监也有，但显然没有天海书院多。
国子监更多的是庄严肃静的建筑房屋，亭台楼阁都很富丽堂皇，不愧是贵族子弟学校，房屋最少都有两层，柱子上的雕刻都显得非常的有气势。
路上偶尔会碰到学子，学术氛围非常浓厚。
顾云冬还从他们口中听到了不少和科举不相关的专业知识。
沈先生在一旁给他们介绍，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听在人的耳朵里让人不由的沉静下来。
他只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国子监自本朝开国以来有过多少进士，然后再详细的说明了国子监里的各种课程。他们除了针对科举之人开的课程之外，也有专门培养专业的课程的。
在这里，还有一套完整的学制制度，学生分成三等，分别为上舍，内舍，外舍。一般新生入学就在外舍习读，每年会有一次考试，再参照平日的表现，合格就升入内舍。内舍生每两年考一次试，凡是全部科目为优等的，升入上舍。
一般进入上舍的学子，考上进士的问题都不大。
第2290章 参观国子监
沈先生一边说，一边观察几个人的表情，嘴角至始至终都带着笑意。
“如今上舍的学子是最少的，毕竟要求高，且上舍学子如今已全部都是举人了。”
上舍学子，就算没有考上进士，也能经过国子监举荐授官。而外舍学子，若是经过三次考试都没能合格者，会被退学。
顾云书听着，偶尔问几个问题，又和扁元智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
两个人都兴致勃勃的，沈先生看着，眸子的笑意更深了。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排排校舍，“那边是学子住宿的地方，但凡在国子监入学的学子，一般要求住在书院内，除非有特别情况才会例外。校舍有三种，分为四人间，六人间，和八人间。”
校舍他就没带过去了，毕竟那是学生们的私人地方，不好带外边的人进来随意参观。
一圈逛下来，已经过了许久了。
沈先生毕竟年纪大了，有些疲累，但他精神看起来却很好。
大勇推着他，重新将顾云冬三人送到了国子监门口。
沈先生看着顾云书和扁元智，问道，“好了，你们也逛完看完了，基本的情况我都跟你们介绍过了，现在有什么想法吗？”
扁元智虽然很喜欢也很向往，但他还没考上秀才，所以暂时没什么想法。
顾云书有一点点想法，但还是说道，“这个嘛……我得回去好好想想，到时候再决定要不要来国子监上学。”
沈先生笑了起来，“行，到时候你们想来，可以找我。”
“今日谢谢沈先生和掌柜的了，时间不早，我们姐弟就先回去了。”顾云冬笑着告辞，随即带着顾云书两人离开了国子监。
沈先生一直坐在原地，遥遥的看着他们的背影。
大勇啧啧两声，“这云书小弟说话可真有意思，我就没听人说过还要考虑要不要来上学。他还不知道进国子监是有要求的呢，不是谁来都能上的。”
“年纪小，可能还没意识到国子监对于读书人的意义吧。”沈先生笑笑。
“不过这两个小孩还挺机灵的。”
大勇说着，转过身就打算推着沈先生回去。
谁知道一低头，却发现他的目光还落在那已经消失不见了的背影上。
大勇愣住，他甚至感觉到沈先生的眼睛都在散发着光。
这种光芒……他没见到过。
他突然想起沈阑煊说过的那些话——沈阑煊是沈先生唯一的儿子，也是大勇最好的朋友，然而，他已经过世了。
沈先生这辈子只有这一个儿子，从未收过徒弟。
沈先生是个有大智慧的人，好多人冲着他的名气都想上门拜师，也有不少人劝他收入门弟子。
但是沈先生没有，他的一门心思都扑在沈阑煊的身上，他怕心思分散开了，得不偿失。当然，也可能是有别的顾虑，总之，他的门生很多，却都不是入门弟子。
后来沈先生被人冤枉，家不成家。
他和儿子都被发配流放了，还是被流放到不同的地方。
第2291章 沈先生胸有成竹
沈先生弟子多，所以他受到的暗地里的照顾不少，尽管年纪大了，流放的日子却还过得去。
但他的政敌也同样很多，所以沈阑煊被害了，死前，只有大勇在他身边。
大勇是沈阑煊流放后认识的朋友，两人也算是同甘共苦了。沈阑煊救过大勇的命，大勇也帮助过沈阑煊。
沈阑煊去世前，对大勇说，若是将来他们沈家能够平反，他拜托大勇能够帮他照顾爹娘。他很后悔，这些年没有劝爹收过弟子，若是他爹有待他如父的弟子，他也不用这般牵挂了。
后来，沈先生平反，儿子去世给他的打击非常大，他过了两年才走出来，如今虽说日子过得不错，也按照儿子的遗嘱，将大勇带到了京城。
但总归是缺少了些什么的，就仿佛……没有什么牵挂一样。
这还是大勇第一次见到他眼睛都发着光，好像浑身都有了力气。
大勇顿了顿，问道，“叔很喜欢他们？想收徒了？”
“他们很不错。”沈先生笑了起来。
大勇，“既然如此，叔刚才怎么不考察他们的学问？”
沈先生终于收回视线，扭过头看了大勇一眼，哈哈一笑，“你啊，还是太年轻了些，沉不住气。你别听那小子别扭的说回去考虑，可据我观察，他分明就很心动。既然如此，我急什么呢？等着吧，过两日他们还会过来的，到时候再教考学问也一样的。若是我判断错误，他们不来，我们再去查一查他家在何处也不迟。”
大勇恍然大悟，“该是叔的，就是叔的。”
沈先生笑得摆摆手，“行了，推我回去吧，你婶见我半天不回去，该着急了。”
说起这个事，大勇还有些不满，“叔，您少喝点酒。为了喝酒，您还打扮成这个样子，婶要是知道了，又得说您了。您这不是第一次吧？否则也不会被那马平川给盯上，他肯定是摸清楚了您的爱好才会设计这么一出……”
沈先生头疼，这大勇什么都好，就是对他喝酒的时候说教起来没完没了。
他赶紧转移他的注意力，“对了，说起这事，那街口跑掉的三个混子抓住了吗？”
“抓住了，我一会儿就去处理。”
沈先生点点头，比起刚才的如沐春风，如今已然是面无表情了，“这个马平川别的本事没有，这些歪门邪道的倒是会用。”
“他真把别人都当成傻子不成？也亏得他伤的是自己，没把您怎么样，不然这个秀才功名也不要算了。”
大勇果然开始讨伐起马平川来，推着沈先生往国子监后面给他分配的房子走去。
沈先生呼出一口气，他对马平川的怒气倒没有这么大，要是没有他，自己也没办法遇到这么有趣的两小子。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不排斥甚至有些期待的想要收下的弟子。
那小子的眼睛里散发出来的光芒，他并没有看错，他很想来国子监。
沈先生猜的也没错，顾云书当时说要考虑。
然而等他坐着马车回到家，刚进院门就对顾云冬说道，“大姐，我想进国子监。”
第2292章 果然找来了
顾云冬没觉得意外，沈先生能发现的事情，她更不会错过了。
她点了点头，“你决定了就成，那需不需要大姐帮你？”
“不用。”顾云书挺了挺胸脯，双眸亮晶晶的，“我想自己去考试，听说国子监入门考试挺难的，我正好试试自己的水平。要是考不进去，那我就再努力，明年再来靠。”
他知道大姐姐夫都能很轻松的将自己送进国子监，但他想靠自己。
顾云冬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考虑清楚了？”
“嗯，考虑清楚了。”
顾云冬点头，“行，那我们明天再去茶水铺子问问陈掌柜的，考试时间是什么时候，要注意些什么？”
“好。”
几人说着话，杨柳也抱着迟迟过来了。
一看到顾云冬，迟迟的手就往这边划拉，要自家娘亲抱抱。
谁知道中间直接被顾云书截胡，小迟迟愣住了，娘嘞？？他转着脑袋有些茫然的看着抱着自己的舅舅，一副非常不高兴的样子，小手‘啪嗒’一下打在他脸上。
顾云书完全不以为意，还抱着他颠了两下。
也就是他一直练武力气比较大，不然就这年纪这动作都能把杨柳吓死。
“你别颠他，刚喝完奶呢。”杨柳拍了他一下，把迟迟接过来重新送到顾云冬的怀里，看着迟迟满足的靠在娘的怀里后，才笑着转头问道，“你们今天出门看的怎么样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顾云书笑着咧开了嘴，“娘，我们去国子监里面逛过了，还了解了他们的课程。我觉得他们教的东西很多，连农业都有涉及。所以，所以我想去，我想学更多的东西。”
天海书院教的也多，但农业工业这些方面的，还真的没有多少涉猎。
顾云书想学更多的知识，了解各行各业，即使不是很精通，也不想只当个门外汉而已。
杨柳闻言很高兴，这两日她也了解了不少关于国子监的事情，知道云书在这里读书，对他将来会更好。
当娘的，自然希望儿子将来能少走很多弯路。
“行，那回头我给你爹写封信，告诉他这个好消息。走，吃饭去。”
顾云书张了张嘴，他其实想说，爹过两个月参加了乡试后，如无意外肯定会中举，到时候他便会赴京赶考参加会试，完全不需要在这个时候写信回去啊。
可刚张开口，就被顾云冬撞了一下。
他立刻闭嘴，明白了，娘只是想给爹写信，‘顺便’告诉他这个消息而已。
顾云书搓了搓手臂，被肉麻到了。
第二天，顾云冬再次带着两个弟弟前往国子监。
国子监外边的那家茶水铺子，果然也已经开了。
顾云冬还是让童水桃将马车停在原来的地方，然后带着云书和元智过去了。
大勇正在煮茶，这会儿客人有点多。
所以顾云冬三人只是找了个角落坐着，等人稍微少一点了再说事。
大勇看到他们了，当即笑了起来。
叔说的没错，他们还真的找过来了，而且这么快就找过来了。
第2293章 懵逼的大勇
茶水铺子的人稍微少了一点，大勇就将手里的活儿交给了伙计，然后擦了擦手，往顾云冬这边走了过来。
“邵夫人，你们怎么过来了？”虽然他心里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但还是要假装问一问的。
顾云冬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说道，“陈掌柜要是不忙的话，先坐下来和我们聊聊天？”
“好啊。”大勇拉开条凳坐下，还抬手招呼伙计上一盘酥饼。
等人走后，他才看向顾云书问道，“顾小兄弟昨儿个说回去考虑，现在是考虑好了吗？想不想去国子监读书？”
顾云书点了点头，“考虑好了，我是打算进国子监的。所以今天特意过来，想问问掌柜的，国子监招生考试是什么时候，需要准备什么。”
陈掌柜原本带笑的表情顿住，他愣了愣，问了一遍，“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你想要参加国子监招生考试？”
虽然昨日他和沈先生聊过，但也仅仅只是说到沈先生收徒的问题。
至于进国子监，那也得等到对方考上秀才再说。
虽说沈先生在国子监的地位不一般，但也要依规矩行事才行，考上秀才才可入学，这是皇上定下的规矩，不说他，就算是皇亲国戚也不能例外的。
反正只要沈先生收下弟子了，就算学识一般的人，找对了教学方式，想要考中秀才也是没有问题的。
陈掌柜想到这，有些犹豫的提醒顾云书，“昨日沈先生介绍国子监情况的时候，说过参加招生考试的学子，是要有秀才功名才可以的，你记得吧？”
“记得啊，我就是秀才啊。”顾云书点点头，奇怪的看向陈掌柜，他的记性，还是很不错的。
陈掌柜愕然的瞪大了眼睛，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已经是，是秀才了？”
“我昨天没说吗？”
“没，没有。”陈掌柜难以相信，这孩子不是才只有，只有九岁吗？九岁的秀才？？
他抬眸，视线在顾云书身上停留片刻，然后转到了扁元智的脸上，扁元智眨了一下眼睛，点点头。
他又看向顾云冬，后者笑着喝了一口茶，也点了一下头，“我弟弟确实已经是秀才了，今年考上的。”
陈掌柜咽了咽口水，这小子，这小子这般厉害吗？
九岁的秀才，总觉得有点玄幻。
陈掌柜觉得自己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他在国子监大门口做买卖，这里人才济济，来来回回的都是饱学之士，那聪明的人不知凡几，可才九岁就中了秀才，他至今没听说过。
然而不等他多想，顾云书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陈掌柜，你知道考试是什么时候吗？”
陈掌柜愣愣的，下意识的回答，“就在八天后。”
“那要准备些什么？”
“笔墨纸砚就成，考试会考一整天，晌午饭要自己准备好。还有，需要提前报名，就在国子监门口，拿着秀才凭证就可以登记了。”
顾云书又问了几个问题，陈掌柜都一一回答了。
第2293章 你还记得我不？
顾云书听明白后，扭过头对顾云冬说道，“大姐，那我们现在就去报名吧，这样回去我就能专心看书了。”
顾云冬没意见，起身跟陈掌柜告辞，“今日多谢陈掌柜了，时候不早，我们就不打扰陈掌柜做生意了，告辞。”
陈掌柜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出了茶水铺子。
他顿了顿，猛地回过神来，急忙往前追了几步，“等，等一下。”
“陈掌柜还有事吗？”顾云冬停下来，奇怪的回过头去。
陈掌柜呼出一口气，说道，“顾小兄弟，你想进入国子监，其实也不需要考试的，国子监那考核挺难的，你要是想进去，可以让人举荐。就昨日你们见到的沈先生，他就可以，我带你们过去找他，他肯定乐意的。”
顾云书摇头，“不用了，我没想走举荐的路子。我知道考试难，正因为如此我才更要考进去，这样我才能知道自己的水平在哪里。不过还是谢谢陈很掌柜的一番好意，告辞。”
他说完，还冲着他挥了挥手，拉着扁元智转头走了。
陈掌柜还想拦住他，可张了张嘴，一时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直至三人都不见人影了，他才回神，随即猛地拍了一下大腿。
“哎呦，这事儿整的……”
他赶紧跑回了茶水铺子，脱下身上围裙，对着伙计交代了一句，“这边你看着，我出去有事，有什么问题你找旁边的书铺掌柜帮下忙。”
伙计赶紧应下。
陈掌柜就急匆匆的往国子监走，他得赶紧把这个事情和他叔说一声。
昨天是他们估算错误，谁都没想到遇到的那个机灵小伙居然已经是个秀才了。
怪不得他说自己要选择一下呢，感情还真的能选择啊。
陈掌柜摸了摸自己的头，脚步加快。
然而才刚走出十几步，面前突然拦下了一个人。
陈掌柜皱眉，抬起头就见到一个鼻青脸肿的人。
还……有些眼熟？
陈掌柜稍微回忆了一下，恍然大悟，对了，这人叫马平川来着。
马平川对着陈掌柜笑，“掌柜的，你还记得我不？”
陈掌柜瞥了他一眼，实在不耐烦和他说话，就要绕过他离开，他还有急事呢。
马平川赶紧又拦住他，“掌柜的，是我啊，昨儿个在那边街口被三个混子打了一顿，还是你们把我给送到医馆的，还记得吗？”
马平川实在是在医馆里面等不住了，早上他醒过来后，就一直往医馆大堂看，可一直等到快要晌午了，也没见沈先生来。
他这心里就火急火燎的受不住，忍了又忍终于还是离开医馆自己找上门来了。
他记得自己昨天昏迷过去之前，见到的就是茶水铺的掌柜背着的沈先生，所以找他准没错。
陈掌柜眉头紧锁，“我还有事，麻烦让让。”
马平川赶紧说道，“陈掌柜，是这样的，昨儿个我不是救了那位老人家吗？后来我昏迷了就一直没见着人，听医馆的大夫说你们已经带他回去了。我想问问，他有没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