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红眼猴图】
把昨晚实验项目捋的差不多了,舞马注意力转向了其余几幅图画。
首先是晋阳夜游大使的【红眼猴图】也出现了新的变化。
挂在红眼猴、透明短刃和浓雾上的锁链还在,但左上角和【雪月白虎图】一样出现了从上到下三排小标识。
只不过【雪月白虎图】的标识是彩色的,而【红眼猴图】小标识都是灰色的,且小标识之间也没有复杂的箭头彼此关联。
第一排有两个标识。
第一个标识是一团小小的浓雾。第二个标识也是一团浓雾,但明显比第一个标识大了十多倍的样子。
第二排也是两个标识。
第一个标识是一把凌空飞起的黑柄短刃。
第二个标识短刃连同黑柄一起变成了透明的颜色,而且刀柄之后有一道月牙形状的轨迹。
第三排只有一个标识——
就是微缩版的红眼猴子,瞪大眼睛,作出了向前翻腾的姿势。
很显然,一共三排五个标识,代表着结社率现阶段掌握了三个系列,五种觉术。
其中有两个系列觉术已经进化到了第二个层阶。
舞马由此想到了宇文剑雪,在经过火烧夜袭的进化之前,宇文剑雪的启灵物似乎还是那柄无名雪剑,而其掌握的觉术也只有【飘雪之域】【雪凝之剑】【龙腾虎跃】这三种。
而且,应该是都处在觉术系列的第一个阶段。
这也就怪不得突厥大军初围晋阳的时候,刘文静和宇文剑雪两个人也斗不过结社率,累得王康达也在乱军中挂掉。虽然说历史上王康达本来就挂掉了。
舞马正琢磨结社率这五种觉术都有什么用处,忽然瞧见【红眼猴图】正中央灰芒一闪,似乎从上方有一缕阳光照了下来,那红眼猴子浑身哆嗦了一下,身材陡然胀大,双腿肌肉变得更加结实。
再看它手中透明短刃也忽地涨大,渐渐化成一柄精光长剑。
“这就进化了?”
舞马惊讶着,很想将灰雾潜入红眼猴图中一探究竟,可惜图上挂着的道道锁链明显不欢迎自己。
正有些着急的时候,左上角的标识也在一通灰雾闪烁之后出现了新的变化。
第二排黑雾的标识倒还是老样子。
第一排出现了第三个标识——一柄被灰雾笼罩的长剑。
第三排出现了第二个标识——一个红颜猴子奋力向前急奔,身后跟着一串虚影。
毫无疑问,亦如那日火烧夜袭之后的宇文剑雪,结社率也进化了。
对于上锁的图画,舞马完全没有利用的办法,但这不妨碍他推测结社率进化的缘由,还有这些觉术的用途和彼此间的关系。
如果说生死之一线,心路之变化,乃是觉醒之缘起。
那么这样的缘起肯定不会在凡人突破觉醒徒后就终止掉,更大地可能性是,这些生死感悟、心路变化将伴随觉醒徒修习觉术的全部过程,直至他真的死亡。
宇文剑雪是个例子。结社率是另一个例子。
火烧夜袭之时,宇文剑雪只差毫厘就要死在黑衣人的手上。话说那个时候,舞马就基本才道青霞就是黑衣人了。
舞马不清楚在濒临死亡的瞬间,宇文剑雪到底收获了什么感悟,总而言之当天晚上她就进化了。而且进化的一塌糊涂。连启灵物都变了模样。
再看看结社率,婴山夜袭的晚上,虽然他并没有遭遇死亡的危机,但是苦心布置的陷阱却被舞马完全识破。
结社率没有轻易放弃,他奋力反击差一点就能将舞马等人一网打尽,却在最后时刻因为苏农玲花被俘,而功亏一篑。
大起大落之间,必有心里的巨大落差,源此觉术才会有新的精进。
想到这里,便又在《觉学笔记》上写道:
“【舞马第四猜想】:觉醒徒的进阶,觉术的精进,过程之中必有大起大伏,前路难测,凶险之境,方能有所收获。”
写到这里,忽然想起宇文剑雪进阶的那天夜里,若不是自己保驾护航,一定凶险难测,此刻坟头长了草也未必不可能。
看了看结社率的【红眼猴图】尚且还是灰白二色,便证明人还是好好活着的。
也不知此番晋级路,晋阳夜游大使兄是怎么熬过去的。
便又加上了一句:
“觉学有凶险,晋阶需谨慎。”
把【红眼猴图】暂时了却掉,再看青霞的【古佛青灯图】,此番也有变化——
便是原先在古佛、油灯、紫青宝剑和细碎铃铛上面分别挂着的小锁链,此时已合成一个大锁链,生硬地挂在整幅图上,提醒舞马生人勿近。
这变化发生于昨夜青霞被擒之后,如此便又得出一个很明显结论——
“觉醒徒与舞马的关系远近,一定程度上决定了图鉴里她所对应图画的可研发程度。”
便将这一条写在了《图鉴研学笔记》上,写着忽然想起昨夜里青霞看着自己恨恨的神情,便补上一句——
“假使觉醒徒恨透了舞马,恨之入骨,那么锁子会变越大。”
回头再去检查田德平的【熊怪图】。
舞马原是打算看看经历了昨夜整晚的对战,【月之袈裟】【狂躁之风】是否有所精进,没想到方把灰雾探入【熊怪图】,便觉见一股浓重的怨念扑面而来。
惊得舞马连忙把神念从图中退了出来。
舞马思量一番,忽然想到:
“莫不是青霞的事情,叫田德平生气了?”
若真是如此,那岂不是表明田德平的魂魄依然活着,而且就在【熊怪图】之中。
这可是个不大稳定的隐患,图鉴就藏在舞马脑子里,要是田德平什么时候怒火中烧,一个不冷静,把舞马的脑袋搅成一锅粥可就大不妙了。
当即边琢磨破解之法,暗自思量一番,却是从兜中取出田德平俩眼珠子仔细观瞧,自从拿到眼珠子,他曾几次往其中注入灰雾探查,却只能觉见一片虚无,此刻正好得闲,不如在郡丞府看看那两座祭台。
不知为什么,舞马总觉得,只有去了祭台,才能在老田的眼珠子上有所收获。
第一百三十五章 仿佛只是一场幻梦
舞马来到郡丞府的时候,这里已经翻修一新。
在舞马记忆里犹如昨夜才发生的血祭,仿佛只是一场幻梦。
刀子砍在墙皮上的划痕,被火烧过窗户,被踢断的门栓,因血祭震动而掉落满地的砖头,统统不见了。
这大概是刘文静叮嘱下的杰作。
据刘文静讲,他打算把这里改造成觉醒府的办公场所。
并非晋阳县再找不到一个高大气派的空闲地方,而是没人愿意打动那两个祭台,就那么放着没人又怕出事,索性把觉醒府建在这里一举两得了。
刘文静对自己的小聪明很满意,三番五次要舞马夸赞他。
府院四周每隔几步远就站着一位兵士,警惕观察四周。
这是十二时辰三班倒的值守,确保不会出现差错。
门口一队兵卫负责查验身份,可基本上全天都是空空荡荡。
当然没有人愿意来这里,由此可见不久之后就要成立的觉醒府也不会很热闹。
舞马走到门口,几个兵卫对这位屡立奇功的觉醒徒自然认识,恭敬放行了。
有一个兵卫瞧着舞马的眼神里面,还泛着崇拜的目光。
舞马一进大门就觉得不大对劲儿,整个郡丞府阴嗖嗖、凉飕飕的。
新刷的涂漆也无法遮掩那股子充满邪劲儿的恶意。
越往里面走,恶意愈加明显,这让舞马心里面生出一种猎物步入陷阱的错觉。
危险。
舞马果断止住脚步往回走。
走得很急,注意力完全集中,高度警惕着四周,如果这时候有人突袭舞马,他绝对落不着好。
回了大门口,那股恶意仍然萦绕在胸口。
舞马不大甘心就这么空手离去。
便问门口的兵卫:“你们在这里守了几日。”
兵卫道:“回禀舞郎君,自那夜攻下郡丞府,我们就在这里。府院翻新的时候,也全程监工哩。”
“这么长时间?”舞马道:“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呃……”
“比如,有没有感到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背后盯着你们?”
众兵士被问的一脸懵逼,连连摇头。
“一切正常?”舞马仍是不死心。
一个兵卫回道:“就是无聊的很,站的时间长了有点困——舞郎君,俺们想打仗。
你能不能跟刘公说一说,换几班人来看守,俺们也想跟着你上阵立功啊。”
舞马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又问道:“昨晚上被抓的那个突厥内奸是不是送到这里了?”
“那个女人?”
“嗯。”
“一大早就送进来了,”兵卫说道:“刘公把她押进去,还折腾了很长时间。”
“嗯?”
舞马惊了,刘文静不至于这般色鬼投胎罢。
“胡说什么呢,”另一个兵卫道:“舞郎君莫要误会,刘公说这个女人也是觉醒徒,怕有些邪门术法的,所以花了翻手脚才将她禁住。”
舞马又问:“她现在被关何处?”
“后院那间暗室里面。”兵卫说道:“就是先前关押您那间隔壁。”
“胡说什么呢?”
另一个兵卫手指用力戳了戳他,“舞郎君那是被关押吗?舞郎君那是在睡觉,休息,那是蛰伏,养精蓄锐,懂不懂?”
“对对对。”兵卫连连点头。
舞马翻了个白眼儿。老子有这么要面子么。
联系前因后果想了想,舞马很快明白过来,方才的危险感应自何方了。
他稍作思量,抚平了不安的情绪,继续往郡丞府内行去。
穿过新修的正屋,里面已经重新做了布置,会客厅小了许多,左右两边砌了新墙,隔出了几间屋子。
此刻的舞马完全没有心思考察自己未来的办公地点,径直来到了后院。
后院之内还有十余个值守兵士,领头士官上前与舞马寒暄了一番。舞马则问了问青霞被送进来之后,有无异样。
“没有,”士官说道:“绝对没有。”
说着,指了指那间暗室:“静悄悄一上午,就跟关了个死人一样。”
听了这话,舞马觉得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抓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田德平的诅咒真是要命,还让不让人好好说话了。
舞马没好气地看了看那位士官,叫他别再往下说了。
自己则站在后院中央,左手便是自己被可怜兮兮关押了数日,还被献祭一次的密室。
右手边就是王威等人成为祭品的地方。
短短几天,原先拿着屠刀的刽子手反而葬送了自己的性命,而待宰的羔羊舞马还好端端地活着。
所以,不管身处何种险境,如果有可能,命运还是要搏一搏的。
先去密室看祭台,还是先去暗室看青霞?
这又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舞马果断走向前,握住了门把手……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你把我推入深渊,就是把你深渊。
暗室被刘文静改造成了牢房,正中间扎了一排铁栏杆,青霞就被关在栏杆另一头。
舞马有点好笑,对于觉醒徒而言,这种牢房是最不可靠的。
先前不是有人讲,李密被隋军抓起来,不就是从这样的房子里挖了个洞逃掉的么。
刘文静当然不会这么傻,舞马仔细瞧了瞧,青霞身上还挂着一条遍布秘纹的锁链。
舞马觉得非常眼熟,仔细看了两遍才发现这锁链就是昨天用来绑李智云的那一条。
晋阳夜游大使如果城外有知,大概率会气到吐血。
舞马走近铁栏杆,看见青霞盘腿坐在里面的拐角,闭着眼睛,身子笔直。
依然很漂亮。
所以说真正的美女对狼狈的处境是免疫的。
直到这个时候,舞马才从青霞高高的鼻梁和修长的眼睫毛上瞧出了一点点异族风情。
似乎是感受到有人靠近自己,青霞睁开眼睛,看了看舞马,一言不发,又闭上了。
舞马需要青霞说话,说的越多越好。
他走到栏杆旁,用温柔地口气说道:
“睡得怎么样。”
青霞无动于衷。
饭菜合不合口啊。要不要郝胃给你单独开个小灶啊。
这些没用的话,舞马决定统统省掉,他要单刀直入——
“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看出你有问题的。”
青霞再次睁开眼睛,看着舞马,“你会放我走吗?”
“我看起来就这么好说话么,”
舞马说道:“还是你们突厥人特别喜欢把费劲巴啦抓起来的俘虏放出去玩呢。”
“你来找我,”
青霞嘴角抽了抽,“如果就是为了炫耀你有多聪明,那就算了。我对你一点都不佩服。
在我这里,你听不到任何好话——除了卑鄙两个字。”
“做内奸就是高尚的咯。”
“我是突厥人。”
这姑娘双标玩的挺溜啊。舞马直翻白眼儿。
“给你们家的腾格里解释去吧——我是来斩草除根的,”
舞马的脸色忽然一黑,“致敬我们之间的情谊,你可以选择一个体面的死法。”
说完这句话,舞马的身体就开始不舒服了。
他知道田德平的诅咒之力再一次盯上了自己。这个诅咒真的很敬业。
青霞冷笑道:“你敢吗。”
舞马阴沉着脸。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当你杀死田德平的时候,我们俩就用一跟绳子紧紧绑在了一起,”
青霞接着说道:
“你向我举起屠刀,就是向你自己举起屠刀;
你把我推入深渊,就是把你深渊;
你让我选择死法,就是为你自己选择死法。”
“就算是一根绳上的两只蚂蚱,”舞马做了个剪刀的手势,“绳子也是可以剪断的。”
“随便,”青霞道:“剪吧,看看绳子是不是连在你自己的命根子上。”
舞马满脑门黑线,差一点破功。
“直接动剪刀的话是有点危险,”
他抓在栏杆上,在暗室油灯的映照下,脸色看起来有些狰狞,“我们可以先做个实验。”
正说着,门外响起敲门声。
“进来。”舞马说道。
门打开了,两个兵士搬着一个刑具架子摇摇晃晃,一步一挪进来了。
紧随其后,先前那士官亲自抱着一个十字木架,冲着舞马讨好地笑了笑,
“舞郎君还有啥吩咐。”
“够了。”
舞马让他们把架子放在铁栏杆的旁边,把铁栏杆一侧的小门打开。
青霞试图趁着铁门打开的一瞬间冲出来,却被士官一脚踹在肚子上,脸色煞白地滚了回去。
舞马脸色一白,自己的灵魂也仿佛挨了重重一脚。
“臭娘们找死啊。”
士官说着,冲着十字木架挥了挥手。
两个兵士便将青霞三两下绑在了十字架上。
青霞死死瞪着士官。
“艹,这娘们有种。”
士官撸了撸袖子,“爷就喜欢这样烈性的。”
舞马拉住了他,“别着急,后面有的她好消受。”
士官咧了咧嘴,露出一副我懂你的表情。
他身后两个兵士也跟着笑了起来。
舞马挥了挥手,示意三人出去。
“舞郎君,这事儿我们特擅长,经常做的,”士官说道:“我们可以帮你啊。”
“我自己来吧,毕竟……”
舞马扭头看了看青霞,“我和她很熟。”
“呸。”青霞的眼神里能喷出火来,“畜生。”
“舞郎君玩好。”虽然看起来很有些恋恋不舍,但既然舞马都这样说了,士官只好带着两士兵鱼贯出了“监牢”。
舞马看着紧闭的老门,过了一会儿,忽然说道:“要是让我知道有谁在偷听——”
便听见门外传来咣当一声响。
士官说道:“舞郎君,我一定站好岗!”
“等我把觉醒府建起来,”舞马说道:“准备搞几个活人试药,你有没有兴趣。”
门外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
一会儿,士官的声音在很远处响起:“舞郎君,您说啥?”
舞马这才转过身,把手搭在刑具架上面,看着青霞,
“好了,现在没人打扰我们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来自灵魂的凛冽寒风快把他冻僵了
暗室里安静极了。
舞马缓缓走向青霞,一言不发。
“姓舞的,”青霞却有些发毛了,“你要死了!”
舞马看了看刑具架子上面。
除了皮鞭和竹签,大多数的家伙他都不眼熟。
“这玩意儿有什么用?”
舞马随手拿起一个铁制的面具,上面只有眼睛处掏开了两个窟窿。
翻到面具的里面,在边缘一圈装了十几道锋利的钉子。
面具两侧有一个开关,可以让它从两边合拢起来。
舞马抓住面具的正脸,冲着青霞比划了一下,来自灵魂深处的阵阵寒意让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哦,”他强忍不适,看着青霞的眼睛,嘴硬地说道:“我明白了,把面具带在你的脸上,钉子就会扎进肉里面。然后,再也拔不下来了。”
青霞闭上了眼睛,“你可以试一试。”
舞马明显能感觉到她长长的眼睫毛在颤抖。
舞马自己也在颤抖。
这个时候,就看谁的心理素质,能撑到最后。
“要是把这个东西带在脸上的话,”
舞马把面具钉子的那一面对准自己,装作想了想,“你就没法儿说话了,一张嘴肯定特别疼——
我特别想和你多说几句话。”
面无表情地说完这句话,舞马觉得自己真的有点做变态的天赋了。
他忽然想起之前在密室里,田德平给自己喂补药时候说的一番话。现在,舞马扮演的是田德平的角色。
田老兄,舞马心里说,我说过要统统怀给你的。今天是开胃菜,您先收下来。
“那就好办了,”青霞则说道:“我今天打死也不说话。”
他把面具放下来,又从刑具架上拿起了一个形貌怪异的物事,材质是铜,模样像一朵花,上边有四个血迹斑驳、紧密闭合的花瓣,下面是一个长长的棍子,棍子上有一个机括。
舞马扭动机括,花瓣迅速撑开了。
紧跟着,花瓣外沿又翘起来几根突刺。
“开花梨!”
舞马很快认出了这件刑具,不禁张大了嘴巴,“晋阳县大牢里面关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这件刑具实在太有名气了。
完全可以代表旧社会的邪恶,旧社会的毒瘤,旧社会对女性同胞的恶意和摧残。
舞马心想解决完青霞的事情之后,一定要问问那士官这些乱七八糟的刑具从哪里来的。
这些封建残余一定要没收起来藏好,省的荼毒百姓残害女性。
不过……眼下嘛。
用来吓唬人实在是太有用了。
“这东西你见过没?”
舞马拿起开花梨,抓着下面的棍子冲着青霞摇了摇。
青霞仍是闭着眼睛,但脸色更加苍白了。
“我给你讲一下它的用法,”
舞马按动上面的机括,花瓣一开一合,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像是有人在深夜里扫墓,
“这个东西用在……”
舞马把开花梨的对准青霞,“……你应该懂得。”
青霞的脸上已经完全没有血色。
一股凛冽的寒风扫过舞马的灵魂,让他瞬间如坠冰窖。
舞马十分确定,如果自己再这样干下去,不用等到给青霞上刑,自己显得玩儿完。
开玩笑,我才没有这么好吓唬。
舞马想着,紧紧抓住开花梨的棍子,伸向青霞,“你看,我按着这个机括,就可以让它……”
“够了!”
青霞终于睁开了眼睛,目光里面漫溢着恐惧,“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是突厥间谍不错,可是——好几次我能够杀死你的!我没动手。”
舞马很快止住伸手的动作,开花梨停在半空中。
应该没露馅儿罢。
舞马松了口气,来自灵魂的凛冽寒风快把他冻僵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这些东西我都要试一试
舞马放下了开花梨。
寒风很快消散,他稍稍感到了一丝暖意。
“理由呢。”舞马说道。
“呃……”青霞再次闭眼,“我不忍心。”
“不行,”舞马说道:“你得想清楚,是不忍心,还是害怕。”
“有什么好害怕的。”
“怕我。”
“怕你?”青霞瞪大眼睛,很快尬笑起来,“那个时候我可不怕你——你吃的饭都是我做的。要是我愿意,你早就被毒死了。”
“你想杀死我,”
舞马说道:“你一直想杀死我——从田德平死的时候你就想杀我。”
“那时候你都不能动!”青霞说道:“如果我在密室里就杀你,你的坟地都起绿皮了。”
“那时候你也很虚弱,”舞马摇了摇头,“我们两个谁都拿谁没办法。
等我把你带回去,你就没放弃过杀我的念头。
你做梦都杀我,要不然怎么总是在我做实验的时候,趴在窗台上偷偷看我?”
“为什么,”
青霞脸色稍稍回红,“就不能是我喜欢上你了。
你们汉人不是说——姑娘家要矜持一点么。”
舞马盯着她的眼睛,“你喜欢我?”
“你现在的样子,”青霞看了看他手里的开花梨,“我可不喜欢。”
“得了吧,你喜欢我,”
舞马说道:
“就把消息一条一条传给屙屎难来要我的命嘛?
你喜欢我!
就在我背上搞东搞西?
昨天晚上我背着你的时候,你到底有多少次举起手掌,想把我的脑袋拍烂?”
说着,装作极其愤怒地将开花梨扔在墙上。
一块墙皮被打得掉下来,洒下一地泥灰。
开花梨也散架了,花瓣飘落四处,细小零件到处滚地,估计再想拼起来会很费劲。
这么不禁摔?舞马心疼了一下,但现在演出的状态已经上来了,绝不能破功。
他背向青霞,死死盯着破了一大块儿的墙面。
他屏住呼吸,努力把全身的血液往脑袋上涌。
还是不够。
他低下脑袋,看满地的开花梨碎片。
这次脑袋冲够血了,头都有点发晕,舞马估计自己的脸红的肯定很像番茄。
“够了!”
“我才要说够了!”
“我这么信任你,”舞马转过身,死瞪着眼睛看着青霞,“你却背叛了我。”
青霞听了一愣,双眼茫然看着舞马。
舞马估计自己这一波操作,青霞肯定要懵逼的。
他继续往下演,血涌的厉害,估计要把他的眼睛都冲红了,“我生平最恨叛徒——所有叛徒都不得好死。”
说着,舞马走到刑具架旁边,拿起长满钉子的木棒,“你喜欢哪一个?这个怎么样?”
说着,把木棒扔到地上,走到另一边。
指着一个上边是厚实铁板,下面是案台,两侧有滑轮的刑具,
“这个呢?把脑袋放在案台上,很快就压碎了,没有一点痛苦。”
说完,脚底绊了一下,走向另一个刑具。
“你来罢,”
青霞忽然开口了,眼睛里的惶恐已经消失大半,“这些东西我都要试一试,一个一个试。”
第一百三十九章 惊恐放大到极致
舞马微微一愣,很快意识到青霞似乎看出了什么。
果然,只靠吼得话,总是有点弄虚作假的感觉。
“我第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请求,”
舞马从刑具架上,拿起一个像铁钳子一样的物事,缓步走向青霞:
“我听他们说,这个东西专门用来对付女人的,往胸口上一扎再一剜,就能掉下一大块儿肉。”
舞马抓着铁钳把手捏了几下,发出铿铿的金属响动。
“来啊,”青霞低下脑袋,看着自己的胸口,“冲这来。要剜两个一起剜。留下一个啥也干不成。”
舞马心里面惊呆了,脸上却是一副狞笑,“好啊,非常好。现在就来……”
他拿着铁钳伸向青霞。
青霞说道:“快一点。”
舞马停下了,“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青霞说:“那求求你,别碰我——这回你可以装作很厉害的样子,动手动脚了吧。”
舞马觉得这游戏真的没法儿玩了。
但是他还是得撑到底。
铁钳的尖刃触到了青霞,像飞船撞上了地球。
青霞的脸红透了。
舞马背后一凉,似乎是诅咒将青霞的痛苦放大了一百倍还了回来。
“你真的以为,”
舞马在青霞的身上戳开了一个小口,还回来的痛感几乎要了他的命,“我会对你心慈柔软么。”
青霞看着舞马,胸口忽然往前一凑。
舞马倒吸一口冷气,把钳子收了回来。
谁也不知道如果他真的把青霞狠狠戳开一个大口子,结果会是怎样啊。
“哈哈……”
青霞脸上一阵红晕,
“我想明白了,如果你能对我动手,我早就应该死了对不对。
在密室的时候就应该死了。
在我想杀你的同时,你也无时不刻都想着要杀我,可是不行——
诅咒的威力太强了。”
“我赖上你了,”青霞眨了眨眼睛,“你自求多福罢。只要你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就会像苍蝇跟着大粪一样跟着,一直到把你送到地狱里。”
看起来,舞马已经走投无路了。
这个姑娘他杀也不能杀,放也不能放。
当个祖宗供起来,祖宗还是要杀你的。
只能上了。舞马想到,这个隐患,今天必须解决。
要不然以后觉都没法睡。
舞马把钳子扔到地上,咣铛一声脆响。
舞马扑向青霞,抓住她的两只手——这完全是多余的动作,青霞被那两个兵士绑的够紧了。
舞马之所以这样做,只是为了逼真,为了突出一个气势。
电视上面,耍流氓的男人都是这样做的。
“你干什么?”青霞虽然明显是害怕了,但脸上的红晕还没来得及消退,“你要死啊?”
“是,”
舞马眯着眼睛,“我承认,我暂时不能杀你。
我刚才忽然想明白了,我以后也不会杀你了。”
说着,缓缓靠向青霞。
“为什么?”青霞脑袋不停地往后缩。
舞马嗅了嗅。
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
就算十天半个月不洗澡,身上还是这么香。
“因为太浪费了。”舞马说着,靠近青霞。
诅咒似乎没有效果了。
多么可笑的诅咒。
杀掉青霞,甚至只是稍稍动一动念头,就会遭到反噬。但动手动脚却啥事都没有。
舞马得寸进尺,继续往下走。
“不要,”青霞脸色开始发白了,“你在吓唬我?”
“你觉得呢。”
“舞郎君,”青霞尽量把声音降低下来,显得很温柔,不知是要说服舞马,还是想说服她自己,“咱们两个虽然是敌人,但几日相处,我知道你的,你品行很好,是个正人君子——
这种肮脏的事情,你一定不屑去做。”
舞马身子忽然一震,抬起头看青霞。他的眼神难以捉摸。
“这事儿我干过,”舞马说:“这话我也听过。”
青霞愣住了,张开了嘴。
时间好像定格在这一刻。
过了一会儿,青霞才说道:“后来呢?”
“你猜。”
仿佛是按下了启动键,舞马重新动了起来。
“畜生!”青霞挣扎着,但是全身都被绑住了。
她试图用脑袋撞舞马,可身子被绑的太紧以至于她撞击的动作可笑的就像是在点头。
“你会死的,”青霞大叫着,“真的,你会被诅咒杀死的!”
“诅咒管不到这里,”舞马稍稍停了一下,“你看我现在多开心。”
“不要!”青霞慌张说道:“我收回刚才说的话,好不好?你放了我吧,我再也不跟着你了,也不要杀你了。”
“晚了,”
舞马抓住青霞的衣领,“我刚刚才意识到,我浪费了多少个美好的夜晚。”
说着,猛地一扯,青霞身上的衣服被撕碎了。
青霞脸上的惊恐放大到极致。
一道黑气忽然从舞马的衣兜里冲了出来,直往他脑袋上冲去。
舞马终于停了下来……
【全书完】【番外完】
最后这一卷番外是作者这本书的第一个版本,写了二十多万字,没有再写下去。回头看看,问题很多,也很粗糙,发在这里一方面留个纪念,另一方面可以与最后发出来的正文做个对比,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