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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就是这么回事。”沈茶幽幽的叹了口气,“像耶律尔图这样的人,年轻的时候杀伐果断,掌控一切,等年岁慢慢渐长,过了年富力强的岁数,年轻的时候落下的那些毛病就会渐渐找上门来,越发觉得自己力不从心。他慢慢的变老了,但是他的儿子、侄子又长起来了,渐渐的变成了年轻的自己。”
“他这个辽王是怎么当上的,当初耍了什么心机、用了什么手段,他心知肚明,所以,他要防着自己的儿子、侄子也跟他似的有样学样,是吗?”看到沈茶点头,金苗苗冷笑了一声,“但他一路看下来,发现青出于蓝胜于蓝了,他就急了。”
“可不是得急,但他的手段、想法、还有能力都远远比不上年轻时的自己,更比不上自己的儿子、侄子,这病就作下了,一天不收拾掉这些狼子野心的小崽子,他这块心病就一天好不了。”沈茶朝着金苗苗一挑眉,“懂了吧?你们开多少药、换多少方子都是没用的。”
“明白了,回头啊,我要跟三大爷聊聊你说的这个想法,说不定你们的想法能碰到一块去。”金苗苗叹了口气,“说真的,心病是最难医治的,如果他自己不能想明白,不放过自己,我们就是把天底下所有最最金贵的药材都给他用上,也是完全没有用的。”她再次叹了口气,无奈的耸耸肩,摸摸放在一边的药碗,觉得温度合适了,拿起来递给沈茶,“喝吧,喝完这个,今天还有最后一服。”
“这个药是真的苦啊,从来没有喝过这么难喝的药!”沈茶一脸嫌弃的看着那碗黑得不能再黑的汤药,“你这方子里面都是什么呀?”她往沈昊林身边蹭了蹭,“太可怕了。”
“这有什么可怕的?良药苦口利于病,对你的病好,你不想早一天病好了出去疯啊?”金苗苗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赶紧喝了,一会儿凉了就更苦了。”
沈茶盯着那碗药,就像是跟它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盯了一会儿,深深地吸了口气,捏住自己的鼻子,视死如归一般,把那一整碗的药汤都喝了,喝完之后好半天没缓过神来。
“张嘴。”沈昊林往沈茶的嘴里塞了两块蜜饯,轻轻拍拍她的脑袋,“回神啦!”
“好苦!”沈茶一脸的委屈,“太苦了。”她看向金苗苗,“今天的最后一服,也是这样的吗?”
“那倒是没有这么苦了。”金苗苗轻笑了一声,看看沈昊林、又看看沈茶,“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一次能让耶律岚和耶律南赶回去,肯定病的不轻。”
“但也不至于一命呜呼,是不是?”
“那肯定是不至于的。”金苗苗摆摆手,“我相信三大爷,三大爷肯定会尽力的让他多活一段时间的,绝对不会让他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就挂了。”
“其实……”沈茶伸手摸摸下巴,看看沈昊林,神情有些犹豫,“其实,他要是这个时候挂了,应该也合适,是不是?趁着这会儿把辽国的隐患搞定,等到完颜喜那边准备好了,他们这边的事儿也就结束了,咱们依然可以专心的对付完颜青木。”
“你还别说,你这个说法倒也是对的。”金苗苗摸摸下巴,“以耶律岚、耶律南兄弟的手段和风格,如果耶律尔图在这个时候没了,他们很快就能稳定整个临潢府、乃至整个辽国,估摸着……”
“不超过四个月。”沈茶轻轻叹了口气,“不要小看这兄弟俩,也不要相信他们说的那些话,什么人单力薄之类的,他们要真的落到了孤掌难鸣的地步,绝对不会让耶律尔图这么的忌惮。”她看向沈昊林,“兄长觉得呢?”
“看看他们身边的人就知道了。”沈昊林一挑眉,“除了以齐家为首的汉臣,还有一大部分武将,应该都已经投靠了耶律岚、耶律南。你们刚才说的都没错,不过不够准确。”
“不够准确?”沈茶托着下巴,“兄长的意思是……”
“以齐家为首的汉臣,多以文臣为主,虽然在辽国的地位还算是可以,但辽国依然是武将的天下,以武为尊,所以,齐家那帮人并没有真正的让耶律尔图放在心里,他们是辅佐他,还是辅佐耶律岚、耶律南都不重要。真正让耶律尔图产生警惕的是武将,从他第一次发现,他已经支使不动这些武将、这些武将对他阴奉阳违的时候,才是令他最慌张的。”
“兄长说的是,而那些武将正是他夺取辽王王位时最得用的,给他最大助力的。”沈茶叹了口气,“就像兄长说的那样,他的王位来得不正,生怕有人效仿,这才是他内心真正恐惧的东西。”
“上梁不正下梁歪。”金苗苗哼了一声,“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能干的事,别人就不能干?还真是病的不轻呢!”
“说对了!”沈茶打了个响指,“他确实是病的不轻,要不然现在也不能只剩下一口气了。”
“落到如今的这个地步,也算是他咎由自取了。”金苗苗扬扬下巴,“那信里还说什么了?”
“剩下的就是跟辽国的胡人、胡商有关,他们过了两遍筛子,倒是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青莲教居然没去祸害辽国?这不正常啊!”
“没什么不正常的。”沈茶叹了口气,“前些年辽国什么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耶律尔图的铁腕,让多少探子战战兢兢的?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暴露了,就给自己人添麻烦、造成不可挽救的损失,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一样。而青莲教一向是趋利避害的,他们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安排暗桩的。”
“嗯,希望如此,不过,我还是劝你,让他们好好查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已经吩咐小五给他们传信了,他们会重视的。”
“那就好。”金苗苗点点头,看看沈昊林,又看看沈茶,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你们俩……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儿啊?”
“啊?”沈茶微微一愣,“你这前言不搭后语的,我们还有什么事儿?”
“我不知道才问你的啊!”金苗苗眯起眼睛,“总觉得你那个梦不单纯只是说娘娘的事儿,伯父伯母既然都已经查到青莲教的踪迹,就不可能放弃这条线索。更何况我师父,一旦让他盯上谁,那那个人就跑不掉了。我原来就形容我师父,跟猎犬似的,咬住就不撒嘴了。”
“虽然话不好听,但确实是事实。”沈茶想了想,和沈昊林交换了一个眼神,“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确实是不止娘娘这一条线,还有别的,但不好意思,我们暂时还不能说。
“这么严重?我都不能说?”
“先说下啊,这可不是不信任你,我们也没办法,不得不照做。”
“这又是什么意思?”
“在我们两个看到确凿的东西之前,什么人都不能说,这是父亲、母亲以及大师共同提出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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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沈茶的话,金苗苗赶紧冲着她摆摆手。
“既然是伯父伯母和我师父的意思,那你还是别说了,等什么时候能说,你再告诉我,我害怕。”
“害怕?”沈茶哭笑不得,“怕什么?”
“知道的越多越危险,回头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再被灭口怎么办?”金苗苗哆哆嗦嗦的装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我还是很惜命的。”
“你都这样说了,那我现在就把你灭口好不好?”
沈茶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又往嘴里塞了一块蜜饯,她嘴里的苦味还是很重,也不知道金苗苗在里面加了多少黄连。她打了个哈欠,往旁边的沈昊林身上一靠。
“累?”沈昊林看看她,又看看金苗苗,“应该不会再发热了吧?”
“伸手,我看看。”金苗苗给沈茶号了号脉,“嗯,还不是特别的稳定,你啊,趁现在不忙,还是多休息。”
“知道了。”沈茶点点头,“关于你想知道的那个事儿,你别急,得等我们看到了具体的东西,看看里面的内容,再决定要不要告诉你。”
“告不告诉我,其实关系不大,反正是不能告诉侯爷的,对不对?”看到沈茶一脸惊讶的样子,金苗苗得意的晃了晃脑袋,“怎么样,被我猜到了,是不是?”
“被你猜到还不是正常的吗?”沈茶觉得有点冷,把身上的毯子裹紧了一些,“这种事要瞒的也就只有他,能跟薛家的往事、能跟薛家的娘娘扯上关系的,也只有他而已。”
“说的就是啊,谁能想到,薛家能跟青莲教有关呢?”金苗苗点点头,“说起来,那位娘娘的事透着诡异,很多让人想不明白的地方,希望你们看到的东西可以很好的解释这些疑惑。比如娘娘到底是怎么病的,因为什么病的,怎么突然一下就病的这么厉害,然后还这么巧,就能请到所谓的天师来帮忙,这个天师还这么厉害,做到了太医、郎中、老和尚、老道士都做不到的事情。”
“你的疑惑还真不少啊!”
“小茶,你的疑惑就不多吗?”金苗苗挑挑眉,“国公爷,你就没有疑惑吗?”
“跟你们一样,都是我的疑问。但我还有另外一个问题,你们都没有提到过。”
“哦?”沈茶歪着头看向沈昊林,“是什么?”
“娘娘是否是娘娘,是否还是母亲认识的那位薛家小姐。”沈昊林看看面前的两个女孩,“这是一个问题,她从母亲的宫里出去,回家就病了,薛家居然把这个消息彻底给瞒住了,还闭门谢客,你们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古怪?当时薛伯父和娘娘的父母还在,府里主事的可是他们二位。”
“兄长的意思是……”沈茶眯起眼睛,“真正的薛家小姐早已经故去,进宫为妃的那个是冒名顶替的?”
“有这个可能。”
“有是肯定有的,但图什么呢?自己的亲生女儿没了,弄个假的来送进宫去,为的是什么?”沈茶一惊,“这……那两位敢动这个心思?不应该吧?”
“也不是不可能的。”沈昊林叹了口气,“虽说作为小辈,不该议论长辈,但是薛家的情况确实是比较特殊的。薛老爷子常年征战,他的第一位夫人,也就是薛伯父的亲生母亲是为了他而死的。”
“这个我知道,听薛伯母说过的。”沈茶点点头,“那还是薛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带兵前往南边边境,路上遇到了刺杀,第一位夫人在最关键的时候替他挡了一刀,死在了他的怀里。那个时候,薛伯父好像只有两三岁,被留在京里由第一位夫人的亲妹妹照看。而这位亲妹妹就成为了薛老爷子的第二位夫人。”
“居然是这样的吗?”金苗苗惊讶的看着沈茶,“薛老爷子娶了姐妹俩?姐俩的娘家也乐意啊?”
“为什么不乐意?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件挺好的事儿,尤其是对孩子来说是很好的。”
“那倒是。”金苗苗点点头,“毕竟是自家骨肉,又看了那么长时间,要是交给别的陌生的女的,也是特别不放心的。与其整天提心吊胆的担心,还不如自己嫁过来。”
“这就是他们兄妹的感情特别好的主要原因。”沈茶轻轻叹了口气,“可兄长,这跟薛家的事有关系?”
“有的。”沈昊林点点头,“因为自家姐姐出了这档子事,再加上薛老爷子一直都是带兵打仗,她开始吃斋念佛,她觉得薛老爷子在外面无论是为了什么打仗,总归杀戮比较重,所以,她在府里建了一个佛堂,常年的在吃斋念佛,要为薛老爷子、为自己的两个孩子减轻一点罪孽。”
“那就明白了。”沈茶点点头,“她觉得女儿是这个命格,完全是因为他们家是武将,死在他们家人手里的人也是不少的,这是他们的报应或者什么的,对吧?”
“是!”沈昊林点点头,“也许那个天师的说辞,对普通的人来说,可能非常的荒谬,但在薛老夫人的耳朵里就真的是那么回事。薛老爷子虽然开始的时候也不怎么相信这个说法,但架不住老夫人在旁边叨叨,所以……”他轻轻的叹了口气,“那个天师的出现应该也不是意外。”
“可是,兄长,如果真的换人了,薛老爷子和薛老夫人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如果知道,那就说明只瞒着薛伯父。如果两位老人家不知道,那问题可就大了。怎么换的?原来的薛家小姐去哪儿了?还有,如果真的换了人,家人能察觉不到吗?血浓于水不说,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脾气秉性都不一样了。”
“脾气秉性可以解释,毕竟大病一场,变了脾气也没什么问题,对不对?”金苗苗叹了口气,“主要就是根本瞒不过家里的人,薛伯父有可能瞒的过去,毕竟男女有别,不会长期生活在一起的。可薛老爷子、薛老夫人就不一样了,尤其是薛老夫人,作为一个母亲,是不会认错自己的孩子的。”
“没错,如果娘娘不是娘娘的这个假设成立的话,那么薛家就是……”
“欺君罔上、罪无可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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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苗苗幽幽的叹了口气,把小药锅拿下来,在小炉子上放了小茶壶,从旁边的桶里倒上水,开始给自己和沈昊林煮茶。
“果然吧,知道的多了、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就会十分的危险。”金苗苗摸摸自己的脖子,“我还是挺珍惜我的这颗脑袋的。”
“怎么就危险?哪里就危险了?”沈茶忍不住笑了,“你怎么就这么多的事儿?”
“这哪儿是我事儿多啊?这不就是事实吗?”金苗苗朝着沈茶挤挤眼睛,坏笑了一声,“你说,这要是让侯爷知道了,他要是恼羞成怒,岂不是要真的对我下手了?咱们侯爷多小心眼,你又不是不知道,对吧?”
“放心吧,如果他想要杀人灭口,肯定是先对我和兄长动手,肯定第一个不会是你的。”沈茶翻了个白眼,“不过,我挺好奇的,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动不动就灭口的?慌啊?”
“慌啊,当然慌了,而且还特别的没底。这个事儿实在是太大了,我真的有点不太踏实,总觉得真相查出来了,咱们现在的日子就可以没有了。”金苗苗看着水开了,把准备好的料和茶都丢进茶壶里面,“这样的事吧,你说没经历过,那纯属是骗人的,但当初薛伯母出事的时候,说没有一点感觉是不可能的,平日里相处得很好的长辈,就眼睁睁的没了,家里那个凄惨的劲儿,到现在我还记得非常的清楚。”
“就是说,那个时候都经历过,你怎么还这么慌?”
“怎么能不慌啊?”金苗苗看看沈昊林,又看看沈茶,“你俩敢说心里有底?知道应该怎么做?”
“说实话,没有。”沈茶摇摇头,在沈昊林肩膀上蹭了蹭,“万一,怎么安抚小天哥,才是一个最重要的事,就怕他一着急,脑袋一热,干出什么让他后悔的事来。可是,再想想,连薛伯母那样的事情都接受了,还有什么事是不能接受的,对吧?”
“道理是这个道理,不是就怕他脑袋热吗?薛伯母出事的时候,咱们的年纪还小,侯爷肩膀上的责任很重,他想要干点什么,都不容易,何况还有沈伯父、沈伯母看着呢,也不容易出岔子。再加上那会儿跟金、跟辽打得热火朝天的,他也没空想别的,是不是?”
“现在就不热火朝天了?”沈茶叹了口气,“这种事儿啊,走一步算一步吧,何况,我们还是相信小天哥,相信他不会那么冲动的。现在他年纪大了,也经历那么多了,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冲动行事了。这一点,我们还是可以确定的,对吧?”她看向沈昊林,后者微微颔首,她又接着说道,“不过,兄长也只是说有这么一种可能,并不是说这就是真相。推测归推测,等到有了证据,再考虑你说的这些问题,是不是?”
“那倒是,也许还有其他的可能、其他的说法,娘娘真的就性情大变,变得不像她原本的自己,或者说这就是她原本的样子,在薛伯母、沈伯母面前都是装的。”
“这就对了,我们只是提出一个最坏的结果,咱们有个准备,可能会是这样的。”
“还有一个问题,是我一直都想要问的。”
“什么问题?”
“你们有没有觉得京兆府和宫里的那些卷宗,其实是有缺失的,是不全的?”
“那是当然的。”沈茶点点头,“说好听一点,是个卷宗,其实这就是记录一个大概,大概其发生了什么,稍微歇一歇,但具体的细节是不会写在那个上面的。”
“所以,问题来了。”金苗苗看到小茶壶里面的水已经滚了,把准备好的茶叶和其他的料都丢到了里面,用小勺子搅了搅,“你们有没有产生过这样的一个疑问,薛伯母为什么会配合先帝的计划,明明那个计划有她没她都是可以的,她可以完全把自己给摘出来,是不是?而且,薛伯父为什么同意,而不是反对呢?别说什么家国大义的,没有人会用女子的名声来成全所谓的家国大义。”
“……”
沈昊林、沈茶相互对望了一眼,实话实说,这也是他们曾经怀疑的,而且现在依然心存疑虑。
“看吧,我们的疑虑都是共同的。”金苗苗耸耸肩,“如果之前我们的那个推测是事实的话,薛伯父的默认和薛伯母的配合就找到原因了,对吧?”
“说着说着怎么又绕回来了?”沈茶很无奈的看着金苗苗,“咱先不说这个了,好不好?等我们找到证据,咱们再细聊,怎么样?”
“她说的这个也是对的。”沈昊林拍拍沈茶的肩膀,“但如果是这么来说的话,欺君罔上这个罪名就没有了,宋珏就算知道了,大概也不能追究,毕竟这都是上一辈的事儿了。”
“啊!对!”沈茶拍拍自己的额头,“确实是这么回事,如果是先帝察觉到了薛家的秘密,用这个秘密来要求薛家的配合,再加上薛伯母跟大王子确实是有一定的交往,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就设计出这么一个大局来。”她轻轻的叹了口气,想要说点什么,又把嘴给闭上了,看到沈昊林和金苗苗投向自己的目光,她轻轻一摆手,“别看,看也不说,说了就是大逆不道了。”
“我大概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了。”沈昊林摸摸沈茶的脑袋,“行了,这些事儿就告一段落,别想了,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休息一会儿就吃饭,吃了饭再把今天最后一服的药给喝了。”金苗苗笑了笑,“喝完药就去睡吧,你现在还病着,就是天大的事儿,也得等你病好了再说。”
沈茶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到从外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扣响了。
“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影五,他满脸都是汗,很显然是跑过来的。
“怎么了?”
“刚刚收到的最新的消息,完颜青木遇刺,性命垂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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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青木遇刺?”沈茶一愣,“消息从哪儿来的?可信吗?”
“可信,阿飘和耶律兄弟同时传了信儿,应该是不会有错的。”影五从袖口里拿出两封密信,放在沈昊林、沈茶面前的小桌子上。“这是刚刚收到的。”
“大概什么情况?”
“只说是前几天发生的,具体怎么回事不清楚,好像是跟着他一起出来围城的小贵族,和他起了争执,然后一怒之下就刺杀了他。”
“小贵族亲自刺杀?”
“据说是这样,自己动手,刺伤了完颜青木。”
“他们这是自己跟自己打起来了?”沈茶一挑眉,冷哼了一声,说道,“虽然他们一直都是各怀鬼胎、各取所需,但也没见他们内讧过啊!这些人不是说挺识趣儿的,很重大局吗?一个个都想着完颜青木成功之后,自己也能分一杯羹,怎么,还没怎么着呢,就自己打起来了?”
“不知道啊,因为事发突然,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大家都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完颜青木受伤是肯定的。”影五叹了口气,“要不然我去问问和掌柜那边,他们是不是收到什么消息了?”
“他现在在牢里关着,就算和记收到消息,也递不到他的手里。”沈茶摆摆手,“先看看阿飘和耶律岚、耶律南是怎么说的吧!”
“倒也是,他们消息还没有我们灵通呢!”
“可不是,我们先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实在没有任何头绪的话,再去问和掌柜。”
“好。”影五应了一声,看到沈昊林和沈茶不说话了,他朝着金苗苗一咧嘴,“苗苗姐,赏杯茶呗,我跑过来这一路可累了,现在口渴得很呢!”
“哟,这可问不着我,问问你家老大、问问你家国公爷,赏不赏你这杯茶!”
“你俩怎么一见面就斗?这么有瘾的?”沈昊林指指金苗苗身边的位置,“别站着了,坐吧!”他看向金苗苗,“给他杯茶,让他喘口气。”
“谢国公爷!”影五消笑嘻嘻的坐在金苗苗身边,接过她递过来的茶,吹了吹热气,喝了一口,“这可是真香啊!”他看向沈茶,“老大,到底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要我说,没把这完颜青木给弄死,都算是便宜他了。”沈茶把那两封信递给沈昊林,“看看吧,看看这位世子干的事。”她一边说,一边翻了个大白眼,“这要是完颜与文天上有灵,非得被气炸了不可。我说,耶律南写信的口气怎么这么的幸灾乐祸呢!”
“这……”沈昊林快速的把那两封密信看完,一脸的嫌弃,“这都是什么玩意儿?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
“谁说不是啊!”看到金苗苗和影五眼巴巴的瞅着自己,沈茶把那两封信又推到他俩的跟前,让他们看看,“这完颜青木是不是被下蛊下过头了?这节骨眼儿上跟那个小贵族争风吃醋的,还要抢人家小妾,他脑子是不是真的被踢了?”
“我看是。”金苗苗看完之后,跟沈昊林、沈茶一样,翻了个硕大无比的白眼,“那个小贵族也是,因为这个小妾特意跑过来跟完颜青木理论,理论不过,就直接抽了匕首捅了完颜青木一下。完颜青木估计也没想到这个小贵族胆子这么大,所以也就没有防备。只是……”她跟同样看过信表示非常无语的影五面面相觑,“这个时候还能想这种事呢?”
“如果是阿飘和耶律岚、耶律南随便一个人传过来,我可能不会相信,但他们都说事情就是这样的,我……”沈茶摇摇头,“我还是不怎么相信,我觉得完颜青木不像是这样的人。”她打了个哈欠,看向沈昊林,“兄长觉得呢?这会是完颜青木这种人做的吗?”
“不太像。”沈昊林摇摇头,“以他以往做事的风格来看,就算被踢了脑袋也干不出这样的事。”
“是吧?”沈茶想了想,朝着影五招招手,“你去牢里找一下和掌柜,把这件事情跟他说一下,看看他们那边传过来的消息会是什么样的。”
“老大的意思是,完颜青木遇刺是真的,但真相不是这样的,我们看到的是他们故意传出来的?”
“对。”沈昊林点头,“以一个无伤大雅的丑闻掩盖另外一个丑闻。”
“明白了。”影五点点头,咕咚咕咚的喝完了茶碗里的茶,一抹嘴,站起来说,“我现在就去。”
影五风风火火的来了,没待一会儿,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金苗苗看着重新关上的门,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有可能是反击,也有可能是报复。”沈昊林轻轻敲了敲桌面,“完颜青木可能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或者起了什么不该起的心思,被察觉到了,所以,被报复了。但这个理由不能说出来,可完颜青木又确确实实受伤了,就必须找个说辞。”
“风花雪月、争风吃醋最是无伤大雅,别人提起来,也只是笑笑、随口聊几句,并不会往心里去。”沈茶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小声的说道,“如果把真实的情况说出来的话,那可是会引起轩然大波的,会动摇他们整个联盟的。”
“没错。”金苗苗摇摇头,“不过,这样就不会动摇了吗?毕竟是跟自己起了争执的同盟,哪怕是哥小贵族,人家家里就愿意啊?”
“那就是他们自己商量的结果,跟旁人无关。”沈茶冷哼了一声,“我倒是希望他们内讧,好好的打一架,分崩离析了才好呢!”
“宝贝儿!”金苗苗轻笑了一声,“你这反应跟耶律家的那俩兄弟一样一样的,全都是幸灾乐祸。”
“他给咱们找了那么多的麻烦事,还不许我幸灾乐祸了吗?”
沈茶哼哼了两声,小声的嘀咕了两句,到最后就没了声音。
沈昊林低头看了一眼,朝着金苗苗摆了摆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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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茶的这一觉倒也没有睡太久,睡下不到半个时辰就自己醒了,等她醒过来睁眼一看,发现自己躺在沈昊林的腿上,有点不太好意思,想要坐起来,却被沈昊林察觉到了,手疾的给摁住了。
“兄长?”沈茶一脸茫然的看着沈昊林,“我要起来了。”
“不急起来,先醒醒盹儿,免得起猛了,一会儿就该头疼了。”
“好。”沈茶应了一声,轻轻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着说着话就睡着了。”
“生病都是这样的。。”沈昊林拍拍她的后背,“要不要喝点水?”
“喝。”沈茶打了个哈欠,又躺了一会儿,彻底醒了盹儿,慢慢的坐起来,左右看看,发现除了他们俩之外,没有其他人了。她接过沈昊林递过来的热水,喝了两口,问道,“苗苗去哪儿了?”
“去小膳房给你准备晚饭去了,她说别人做的不放心,所以,自己跑去做了。”
“走多久了?”
“没走多一会儿。”沈昊林把滑落下来的毯子重新给她披好了,“感觉怎么样?”
“比刚才好多了,头没有那么沉了,轻松了不少。”
“那就好,再多养几天,病就彻底好了。”
“赶快好吧,好多事儿都没做呢!”沈茶打了个哈欠,“我还是很惦记母亲说的那个密室,想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这些都先不要想,有什么都得咱们解决,不是吗?”
“那当然了!”沈茶应了一声,捧着茶杯,朝着沈昊林笑了笑,“真好。”
“怎么冷不丁的冒出来这么一句?这么开心的吗?”沈昊林摸摸她的脑袋,“是刚才梦到什么有意思的事儿了,让你这么开心。”
“诶呀,上哪儿做那么多开心的梦,刚刚一个梦都没有,啥都没有梦到。”
“那怎么乐成这个样儿了?”
沈茶把茶杯放在桌上,托着下巴继续看着沈昊林,嘿嘿一笑。
“只是这么看着兄长,跟兄长在一起,什么话都不说,就觉得很开心。”
“哟,我们家茶儿去了一趟西京城,嘴变甜了啊!”沈昊林捏捏沈茶的脸蛋儿,“跟长公主殿下呆久了,确实是不一样了。”
“瑾瑜姐姐怎么了?”沈茶眯起眼睛,“白萌跟兄长又嘀咕什么了?”
“没有。”看到沈茶怀疑的目光,沈昊林轻笑了一声,“真的,从来没有过,只是感觉你比之前柔软了不少,应该是受到了长公主殿下的影响,对吧?”
“也许吧,可能在西京城待的时间比较久,耳濡目染的结果。不过,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我们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两个人待在一起,静静的、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就这么悠闲的消磨时间了,是不是?”沈茶轻轻的叹了口气,“所以,好开心,兄长可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的。”沈昊林点点头,“平日里,好不容易待在一起,不是这个找,就是那个跑进来,咱们想要找个聊天、谈心的机会都没有,更不要说静静的待在一起消磨时间了。”
“谁说不是,一天一天的,这个找,那个找,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多事儿。”
沈茶伸手搂住他的腰,脑袋靠在他肩膀上,也不知道想到些什么,轻轻的叹了口气。
“刚才不是挺高兴的?怎么又开始难过了?”
“只是,很心疼兄长,觉得兄长特别的不容易。”沈茶再次叹了口气,“整个边关的重任都压在兄长的肩膀上,大到家国大事,小到百姓们的柴米油盐,都要找兄长拿主意。他们觉得兄长什么都能管,什么都能管得好。处理好了,是兄长应该做的,处理不好,都是兄长的不是。”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沈昊林伸手摸摸沈茶,“这个不是咱们应该做的吗?就是咱们的责任。”
“是我们应该做的,也是我们应该做的,但有些人把很多不应该兄长承担的责任,都加在兄长的身上。”沈茶搂紧沈昊林,“兄长不跟他们计较,他们就忘乎所以了。”
“别难过了,宝贝儿。”沈昊林苦笑了一声,“这不是已经习惯了吗?”
“我知道,但这些人都已经忘了一个事实,无论如何,兄长也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这个岁数在这些人自己的家里,恐怕还没有成器,还跟他们撒娇呢!”沈茶撇撇嘴,满脸的嫌弃,说道,“他们是不心疼兄长,我还能不心疼心疼兄长吗?”
“这就是你小时候跟人打架的原因?”
“打架?”沈茶眨眨眼睛,轻轻摇摇头,“没有打架,我怎么会打架呢?我小的时候有多弱,兄长还不知道吗?要是跟人打架,我能全须全尾的回来吗?我只是好声好气的跟他们讲道理,仅此而已。”
“真的?”沈昊林轻笑了一声,“只是讲道理,还仅此而已?那你告诉告诉我,只是单纯的讲道理,为什么会把自己讲的满身都是灰的?”
“兄长,都多久的事儿了,你怎么还记得啊!”
“可不是得记着,印象深刻。”沈昊林轻笑了一声,“那次是你难得出门一次,正好还赶上正月十五,母亲带着你、苗苗、还有几个暗影,说是要干什么去?赶个集还是要买什么东西,你心情特别好,还穿了过年做的新衣服。出门的时候呢,干干净净的一个小姑娘,回来的时候却变成了一个小泥猴了。问母亲发生了什么,母亲只告诉了父亲,没跟我们说,问你和苗苗,你俩也什么都不说,只是说摔了一跤,小天当时就跟我说,这娃肯定说谎了,绝对是打架去了。”
“小天哥真讨厌。”沈茶嘟嘟嘴,“怎么就非得打架?我带着暗影呢,打架还轮得上我?”
“可你就是打了对不对?”沈昊林刮了一下沈茶的鼻子,“之前问过几次,就是什么都不肯说,怎么样,现在露馅儿了吧?”
“好吧,好吧,确实是推搡了几下,谁让他们说兄长坏话了呢!”沈茶闭着眼睛,回想小时候的那一次打架,当时的情景,一幕一幕的在自己脑海中浮现。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她快速的睁开眼睛,抓着沈昊林的胳膊晃了两下,“兄长,我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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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呦,小心一点。”沈昊林怕她太激动容易呛着自己,赶紧给拍拍后背,“不着急,慢慢说。”
“好。”沈茶缓了缓神,说道,“其实,在我们很小的时候,是跟青莲教打过交道的,只是我们没有印象或者忘了而已。”
“打过交道?”
“对。”沈茶点点头,抓着沈昊林的胳膊晃了晃,“而且,那个人或者那几个人在青莲教还有些地位,只是不知道,现在他们是否还在边关,他们的后人在做什么。”
“你说的是……”沈昊林眯起眼睛,“当初指责我办事不力的那两家人?是让你跟人打架的源头?”
“没错,就是他们!”沈茶一脸嫌弃的撇撇嘴,“这还是要谢谢兄长,要不是兄长提起小时候我跟人打架的事儿,我也是完全想不起来的。”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刚才在回想当时发生的事情,突然注意到他们的这个地方……”
沈茶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金苗苗咋咋唬唬的声音,她看了看沈昊林,两个人同时叹了口气。
“你们都注意点脚下,别滑倒了!”
话音未落,说话的人已经推门进来了,金苗苗看到沈昊林、沈茶同时望着自己,她露出一个特别灿烂的笑容。
“小茶醒了?睡得好吗?”
“挺好的。”随着金苗苗把门推开,外面的冷风卷了进来,沈茶一个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赶紧把门带上,外面怎么这么冷?”
“不知道下的是雨还是雪,看着是小冰碴儿,落地上就化了。”金苗苗指挥着两个膳房打杂把他们手里的食盒放在桌上,“辛苦你们了,回去休息吧!”
膳房打杂的小孩朝着沈昊林、沈茶、金苗苗行了礼,把门关好了,快速地离开了。
“你俩刚才嘀嘀咕咕的说什么?”金苗苗收拾好桌子,把晚饭从食盒里拿了出来,盛了一碗用鸡汤煮的小馄饨,放到了沈茶的面前,“趁热喝。”看着沈茶小口小口的喝着,她又拿了一大碗炖菜、一盘烧羊肉和一盘馒头。她看沈茶眼巴巴的望着烧羊肉,朝着她一呲牙,“你就别想了,今天除了这个小馄饨之外,可是什么都不能吃的。”
“我知道,就过过眼瘾,我也吃不了那么些东西的。”沈茶慢慢悠悠的吃完了一碗鸡汤馄饨,就觉得很饱了,放下空碗,托着下巴看着沈昊林、金苗苗吃饭。
“看什么呢?”金苗苗一挑眉,“你还没回答我呢,刚才你们两个在嘀嘀咕咕的说什么?”
“没说什么,只是我想到了小时候咱们应该是见过青莲教的人。结果具体情况还没说出来,你就进来了。”沈茶打了个哈欠,又裹紧了身上的小毯子,“你来了正好,省得我再说一次了。”
“你说吧,我听着呢!”金苗苗给沈昊林盛了一碗鸡汤馄饨,“咱们什么时候见过青莲教的人?”
“就……”沈茶看了一眼沈昊林,看到对方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她轻咳了一下,“就打架那一次呗!”
“什么?”金苗苗哆嗦了一下,差点把手里的勺子掉了,她侧过身朝着沈茶眨眨眼睛,“咱什么时候打架了?咱们哪儿打架了,没有啊!”
“诶呀,苗苗,刚才都被兄长给套出来了,就不要挣扎了。”
“准确一点,不是套出来的,是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沈昊林吃了两口小馄饨,“你们打架那天,我就知道了,只是懒得说而已。”
“哎,我们还以为自己瞒得多好呢,没想到早就露馅儿了。”金苗苗撇撇嘴,“我就说瞒不过去,当时都那样儿了,你非坚持回来说是摔着了。”她看向沈昊林,“是不是觉得她当时那样就不像是摔的?”
“可不是,怎么都摔不成那个样子。”
“你俩还听不听了?”沈茶哼了一声,觉得有点热,把毯子稍微松开一点,“苗苗,你记得当时跟咱们打架的那几个小孩吗?”
“记得。”金苗苗点点头,“人生中第一次打架,可一点都忘不了,尤其这个打架,还是跟百姓打起来,这可是以前都没有发生过,想都不敢想的。而且,打完了这一次,沈伯父、沈伯母都没有怪我们,还安慰我们来着,印象就更深了。”她伸手拿了一个馒头,从中间掰开,把烧羊肉放到上面,“国公爷,具体的情况是不知道吧?”
“不知道。”沈昊林摇摇头,“但我知道起因,那会儿这两家为了盖房子而争执起来的。”
“对,朱家的柴房年久失修,想要重新翻盖一下,但他的邻居杨家,却不同意他这个做法,说是影响到了他家。按道理来说,杨家的这个说法根本就站不住脚,但朱家不单是要翻盖柴房,还占了杨家的一条空道,对吧?”金苗苗看看沈昊林,又看看沈茶,“是这么回事的,对吧?”
“是!”沈昊林点点头,“所以,杨家不干了,就找上门去跟朱家打起来了。两家发生了好多次的争执,有几次还动手伤了人,最后谁也不服谁、谁也干不过谁,就只能找咱们来讨个公道。”
“结果就是两家谁也不让步,最后就是柴房不许盖、空道儿不许占,两家打架的,还被打了二十板子。”沈茶叹了口气,“因为是兄长负责的,所以,他们就认为兄长无能,不能理事,就冷嘲热讽、当场骂街。”
“正好还赶上正月十五这么个日子,还被你给听到了。”金苗苗叹了口气,“你就气不过,冲过去跟他们理论。因为你不怎么出门,他们也不认得你,所以也不知道你是谁,两家人……尤其是那两家的小孩,就嚷嚷着说是国公爷的不是,说国公爷不行,说得话特别的难听。结果,你冲出来跟他们理论,他们那几个小子说不过你就动手了。”
“打赢了?”
“那要是输了,不就丢了咱家的脸?”沈茶轻笑了一声,“那些天,我还提心吊胆,生怕他们找上门来告状,他们居然没来,也是很奇怪了。不过,现在想想,没来是因为心虚了。”
“心虚?”
“嗯!”沈茶点点头,“那个标记露出来了,就在手肘的这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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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茶!”金苗苗放下手里的碗,很严肃的看着沈茶,“你确定你没看错?确定是跟青莲教有关的?”
“我确定,没看错,也没有记错。”
“你是怎么突然想起来的?”
“这个就不要说了,没意思。”沈茶轻轻摆了摆手,又想了想,让金苗苗把放在旁边的纸笔拿过来,在纸上快速的画了几笔,画好了之后,把画像放到桌上,示意两个人来看,“对于这几个人,你们是不是有印象?”
“我看看啊,看看认不认识。”金苗苗凑过来,仔细的看了看那几张画像,歪着头想了想,一脸的疑惑,“这个……这个……好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但好像又没看到过,是不是?”她看向沈昊林,“国公爷,您看看,有没有见过这些人?”
“就像你说的,好像是见过,又好像没有见过,看着眼熟,但想不起来了。你要说发生纠纷的,是这些人,那也是有可能,但如果换成其他人的脸,好像……”
“好像也说得过去,是吧?”
“对。”沈昊林点点头,看看金苗苗,又看看沈茶,“这种长相就不是很能让人记得清楚的,就是很普通的,混在人堆儿里,不容易留下深刻的印象。”
“对,就是这种感觉,若有若无,是不是?”
“看来不止是我一个人有这样的感觉,大家都是一样的。”沈茶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如果不是跟他们发生过矛盾或者冲突,是完全不记得他们的样貌的。这就是我们之前说过的,细作、探子的共性,就是普通、大众、不会被人记住,这样的人才能做很多的事情。”
“这也不够准确,事实证明,就算我们跟他们打了一架,就算发生了很激烈的肢体碰撞,都已经打成了那个样儿了,我们只是记住了这次打架,记住了他们因为什么发生了纠纷,又记得他们说了什么,导致我们跟他们打起来的。但是……”
“但是,却在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却很难想到这些人长什么样,是不是?”
“是啊。”金苗苗点点头,“刚才在讲述整个事件的时候,我都想不起这些人长什么样,要不是你画出来,那是一点想法都没有。但一旦看到了这个画像,那些记忆就喷涌而出了。”她看看沈茶,“所以,我就是好奇啊,你到底是怎么想起来的?”
“没有特意去想,就是一闪而过,无意中闪过了这些人的脸,以及他们胳膊上露出来的标记。”沈茶指指自己的胳膊,“我看到他们的脸,都划过去了,看到他们的标记,猛然间就想起他们长什么样了。”
“啧啧啧,青莲教的威力就是大啊,有助于恢复记忆。”
沈茶没接她的话,默默的朝着金苗苗翻了个白眼。
“茶儿认为,他们都是青莲教的人?”沈昊林夹了一块烧肉放在自己的碟子里面,“杨家和朱家都是?”
“不!”沈茶轻轻摇摇头,“只有这三个人是。”她从画像里面挑出三张来,把其他人的画像放在一边,“这三个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姓朱?”
“是,故意占道的。”金苗苗想了想,轻轻敲了敲桌子,又端起自己的汤碗,喝了一口鸡汤,说道,“这么说,他故意跳起来的纷争?不应该啊!”
“是不应该。”沈茶点了点头,“按理来说,如果他们是青莲教的暗桩,就需要低调、需要掩藏自己,而不是故意的让自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吸引大家的目光和注意。”
“没错,他这么干不就是把自己推到大家面前,让我们注意他的吗?”
“应该是试探。”
“试探?”沈茶微微一皱眉,“试探什么?试探我们能不能发现他们?”
“差不多吧,应该是一种策略。”沈昊林喝完了最后一口汤,看看沈茶,看看金苗苗,“他们故意出现在我们面前,挑衅我们,是想要看看,是不是知道青莲教的存在,能不能记得住他们的长相。”
“明白了。”沈茶点点头,“然而他们试探的结果就是,我们只专注于那个纠纷,只专注于两家的矛盾,并没有在意他们故意暴露出来的细节,所以,他们就安心的埋伏下来了。”
“可是……”金苗苗托着下巴仔细的想了想,“上一次排查细作、探子,对边关所有的百姓、商铺、甚至我们沈家军的内部,都进行了一次详细的调查,我跟小酒在一组,负责查了一部分的人,并没有看到这几个人。”她看看沈茶,“那些卷宗都汇集给你了,你有看到过这家姓朱的人吗?”
“你还别说,我还真的注意了一下,姓朱的人家一共有三户,但都不是那家人。”看到沈昊林的目光,沈茶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别这么看着我嘛,我就是按照地址找了过去,发现这三户人家并不是我们想找的,然后就回来了,没有打扰人家的生活。”
“我是想说,为什么会跑去看,如果是的话,准备秋后算帐?”
“兄长,哪里想要秋后算帐呢!”沈茶摆摆手,“想要看看当时无比嚣张的人,现在过的怎么样,是不是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的,可以成为特别了不起的人,把我们这种不重要的小人物踩在脚下。”
“当时是这么说的?”
“就是这么说的。”沈茶点点头,“他们家的那个小孩还说,以后要取代兄长,成为边关的主人。”她朝着沈昊林摆摆手,“我是惦记着这个话,所以才要去看看到底这个小孩长成什么样了,只可惜,没看到,不知道是不是搬走了。”
“没关系,过几天我们就要在城里溜达溜达,万一看到了呢,就把他们请来好好的询问一下。”金苗苗一呲牙,“他们要是不配合呢,就再挨一顿打吧。我敢保证,这一次不会让自己的衣服沾一丁点儿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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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奔着打架去了?”沈茶无奈的摇摇头,“先不说能不能找到他们,就算找到他们,也不能上来就跟人打架,是不是?我们要跟人家好好说,先礼后兵,对吧?”
“啧啧啧,没想到小茶你现在也讲究这个了。”
“不是讲究,我们就应该这么做,免得让人家说,我们欺压无辜的百姓。”沈茶咳嗽了两声,翻了个白眼,“城里现在也不是没有那些心怀叵测的人,对不对?咱们多少要顾忌一点,如果只说我们就无所谓,怕的就是扯到陛下的身上去。”
“你说的这个倒是。”金苗苗哼哼了两声,“人嘴两张皮,上下一碰,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死的都能说成活的,给我们添多大的麻烦。不过,他们要是老老实实的配合我们,我们也不会难为他们,不是吗?但他们要是给脸不要脸的话,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二话不说,先揍趴下再说,把他们给揍服了,不炸毛了,咱们再接着聊,对吧?”
“我就是这个意思,理解得非常的透彻。”沈茶轻笑了一声,“有些人呢,就是不撞南墙不死心,不见棺材不落泪,他们要是感觉不到恐慌,感觉不到危险,他们是不会老实的。”
“也不知道都图什么,一个个那么的热血,如果青莲教真的能做到他们说的那样,他们不早就已经飞黄腾达了吗?还至于像阴沟里的老鼠,整天躲躲藏藏的,连个安稳的日子都过不上呢!”
“如果他们能想到这些,他们就不会这么蠢了。”沈茶轻轻的叹了口气,伸手摸摸自己的下巴,想了想,转头看向沈昊林,说道,“兄长,我有个建议。”
“你担心沈家军里面可能藏有青莲教的信众,想要彻底检查一番,是不是?”
“是。”沈茶点点头,表情有点严肃,“虽然我知道这不太可能。”她看向金苗苗,“每一旬都会有针对将士们的身体检查,来确保他们的状态是可以上沙场的,也知道你们都会把他们身上的各种伤疤、胎记什么的做备注,如果有青莲教的标记的话,你们都会及时发现。”
“对,青莲教是我们一直关注的,尤其我们这里是边关,更不会掉以轻心。”金苗苗点点头,“但是,我必须说,你的这个提议也是非常有必要的,如果可以的,我赞成这个提议。”她把目光转向沈昊林,“国公爷觉得呢?是不是应该做这么一次?算算时间,也确实是该给将士们做一次检查了。毕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开始打起来了,他们的身体若是有问题,不及时调理的话,会影响作战的状态的。”
“你们说的都很好,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沈昊林伸手摸摸沈茶的头,看向金苗苗,“如果你们现在的人手足够用的话,那就可以开始搞了。”
“国公爷放心,完全没有问题。”金苗苗做了一个了解的手势,“我们几个人,分批分次,三五天就能搞定,每一次不都是这样过来的?这次不过是顺便看看他们身上是不是有青莲教的标记而已,又不是很费事的。放心,这个交给我,完全没有问题的。”
“你说没有问题,我就放心了,你们尽管放手去做就好了。”
“那这个事儿就定了,我们从什么时候开始?”
“你觉得呢?”沈茶一挑眉,“你觉得什么时候方便,就吩咐下去,或者让小云、小酒他们吩咐下去也可以。他们的时间随着你来安排,你确定好了通知即可。”
“好。”金苗苗点点头,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那就三天之后吧,也给我点准备的时间。”
“这个没有问题,你决定就好。”
“除了给我准备的时间,这几天我还要看着你,这两天你要是不烧了的话,那就再调理调理就好了。但前提是,你必须好好的休息,听我的话、听国公爷的话,知道吗?”
“我什么时候不听话了?”
“呵呵,一有力气就想往外跑的人,不知道是谁。”金苗苗朝着沈昊林扬扬下巴,“是不是啊,国公爷?”
“苗苗说的是,老老实实的在屋里待着,不要想着总往外面跑。”沈昊林点点头,拍拍沈茶的肩膀,“老老实实的,不要让苗苗担心。”
“知道了,知道了,不会乱跑的,最多就是在院子里面走几圈,我连大营都不会去的。”
“乖!”沈昊林笑笑,“苗苗,如果有什么要我们做的,就直接告诉我们,或者跟小天说,估计这几天,我也不会去大营,那边都会交给小天和你兄长的。”
“知道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金苗苗看到沈茶朝着自己扬了扬下巴,“干嘛?”
“我想要喝一口汤。”
“没吃饱,是吧?”金苗苗没给沈茶盛小馄饨,只是给她盛了半碗汤,递了过去,“但也不能再吃了。”
“知道,就是喝口汤而已。”沈茶喝了一口,看看沈昊林,又看看金苗苗,“我忘了问,刚才我睡着的那会儿,小五是不是还没回来过?有没有传什么口信回来?”
“诶呀,你说我这个猪脑子,真的差点就忘了。”金苗苗拍拍自己的脑门,“小五是没回来过,但我碰见他了。”看到沈昊林、沈茶望着自己,她无奈的耸耸肩,“我就说我是不是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你要是不提小五,我真是一点都没想起来。”
“你碰到他,他要去干什么?怎么不回来?”
“是我从膳房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往外跑,我问他干什么去,他说要去和记杂货铺。”
“去和记?”沈茶和沈昊林对望一眼,“这么说,是有消息了?”
“应该是。”金苗苗点点头,“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完颜青木遇刺的事还没有一个头绪,耶律宗承那边又性命垂危,人家说多事之秋,咱们这可倒好,是多事之春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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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茶喝完了当天最后一碗药,把最后一口吞下去、准备跟金苗苗打个商量不要再把药弄的这么难喝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影五叫门的声音。
“哟,终于回来了。”金苗苗过去给影五开了门,看到他风尘仆仆的样子,轻轻一挑眉,“你这点儿赶得还真巧啊,再晚一步,国公爷、小茶就要休息了,你有什么事儿可就明天见了。”
“那我还真是挺幸运的。”
“说的太对了。”金苗苗打了个哈欠,侧身让影五进来,帮他把门给关上,“这个时间回来应该没吃东西?饿不饿?要不我去给你准备点什么东西吃?”
“饿,真饿了,这不是拿消息去了,这是干仗去了,不,比干仗都累。”
影五和沈昊林、沈茶行了礼,把从和记拿回来的密信交给沈茶,主动的去洗了手、洗了脸,长长的舒了口气。
“总算是回来了。”他凑到金苗苗身边,掀开已经收拾好的食盒盖子,看到里面还剩下一半的鸡汤馄饨,朝着金苗苗挑挑眉。
“别单独做了,怪麻烦的,我吃这个就行了。”
“这么点就够吃了?”
“够了。”
听到影五的话,金苗苗把还剩一半的鸡汤馄饨的大碗拿了出来,放在熬药的小炉子上面。
“那我给你热热。”看到沈昊林和沈茶专心致志的在看着密信,她朝着影五一挑眉,小声的说道,“怎么样?是不是被刁难了?看你这个样子,被他们给欺负了吧?”
“开什么玩笑,当然不可能被欺负,我欺负欺负他们还成。”影五轻笑了一下,“就是不得不承认,跟这些心眼多多的家伙打交道,就是特别的累,心累、身体上也累。”
“你是去密信、打听消息的,怎么还跟人家斗上心眼了?”
“可不是说,我也没想到他们这么麻烦。”影五看了看沈昊林和沈茶,凑到金苗苗的身边,小声的说道,“我不是去地牢见和掌柜了吗?跟他聊了一下,就去杂货铺去拿密信。”
“这个我知道。”金苗苗点点头,“我碰到你的时候,你就是这么说的,怎么着,不顺利?”
“顺利导师挺顺利的,和掌柜铺子里面的人都认识我,不单单是认识我,还打过几次交道。”
“你怎么会跟他们打过交道?”金苗苗微微一皱眉,“和记的话……是不是头两年夜里遭窃的那家?”
“答对了!”影五打了个响指,“还是老大找到了盗贼,找到了他们丢失的货物。所以,一见我进去,还没等我说话呢,人家就把信交给我了。和掌柜手下的这个人,也知道我是去干嘛的,都用不着我废话。”他朝着抬起头望着自己的沈茶一摊手,“托老大的福,密信得来全不费工夫。”
“原来那么早就已经有过交集了,我们自己都不知道。”沈茶轻轻叹了口气,“既然是这样的话,你拿了密信就能回来,怎么耽搁了这么久?”
“我倒是很想走,人家也不放我走,说是有些话让我带给老大、带给国公爷。”
“什么话?”
“人家说,和掌柜就托咱们照顾了。”影五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能想到这一点。”
“倒是也不见外。”金苗苗轻笑了一声,“还聊什么了?”
“就是随便聊聊,相互试探呗。我打听打听和记那帮小伙计的底细什么的,他们跟我聊聊老大。”影五打了个哈欠,拍拍金苗苗,指了指小炉子上面的大碗,“汤开了。”
“哦!”金苗苗看了一眼已经滚开的汤,看了看里面的小馄饨,“再煮一会儿,这东西不能吃凉的,大晚上的,对你的胃不好。他们想要知道小茶什么?之前不是有过交集?”
“就是问问日常生活,有一说一,他们挺关心老大的。我主要是想要探探他们的底,虽然知道和记是两位老先生的探子,但毕竟山高皇帝远,两位老先生离着咱们边关那么远,管起来总是麻烦的,不是特别的顺手,就算是有和掌柜,也管不过那么多人,对不对?万一有个歪心眼的,可就坏了。”他朝着沈茶一挑眉,“我就越俎代庖了,帮老大试探了一下,探了探这几个人的底。”
“如何?”沈茶看完了从和记拿回来的密信,听到影五的话,轻笑了一下,“有没有歪心眼子?有没有人让你试探出来?”
“老大!”影五长长地叹了口气,“说真的,两位老先生还真的挺厉害的,也不知道怎么管的人,一个个嘴巴紧的,无论怎么诱惑、无论怎么逗弄,那些关键的消息,一个字都不肯吐露。”
影五看了一眼金苗苗,看到她准备去端那个大碗,赶紧过去阻止。
“停!停!我来,你靠边,别躺着你。”
说话间,他把那个大碗从炉子上挪到了桌子上,为了防止烫坏桌子,他之前还放了一个托盘,把那个大碗放在托盘上面,拿起勺子喝了两口汤,很满足的叹了口气。
“舒服?”金苗苗看着影五这个样子,忍不住笑了笑,“我们是比较关心,你们都聊了什么,把自己聊得那么累的,刚才回来的时候,真的比打一场硬仗都看着疲倦。”
“还能有什么啊?就是东家长、西家短之类的,什么能捕捉一点蛛丝马迹,自然是日常的生活。”影五朝着面前三人呲了呲他那一口大白牙,“就咱们总结的那些特别邪性、特别让人摸不透的那些话头儿,一不留神就被我们带到沟儿里的那些。”
“损不损啊!”金苗苗一听就知道影五说的是什么,无奈的摇摇头,“结果人家没落入你的圈套里面,是不是?你也是心满意足的拿着密信回来了,对吧?”
“对。”影五往自己的嘴里扒拉了两个馄饨,“咱们做了扣儿的问题,可都是经过了历练的,没有几个能真正的通过,不露馅的。没想到……”他朝着金苗苗一挑眉,“这个结果,我还是挺开心的。”
“痛并快乐着,是不是?”金苗苗无奈的摇摇头,看向沈昊林、沈茶,“信里面说了什么?完颜青木是不是真的性命垂危了?”
1278 布局开始73.0
沈茶没说话,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把那张信纸递给了金苗苗。
“怎么回事这是?”金苗苗一挑眉,接过来放在一边,又从食盒里拿出剩下来的春饼,找了几根筷子,放在刚才的小炉子上面去烤,“看你们的反应,怎么感觉一言难尽呢?”
“你的感觉是非常对的,确实是一言难尽。”沈茶扬了扬下巴,“至于具体出了什么事,一句两句是解释不清的,你还是自己看吧,自己看的感受会更深刻一点。”她看了一眼吃馄饨的影五,“具体情况你都了解了,是不是?”
“是。”影五把嘴里的馄饨咽了,“反正我是不能理解完颜青木的这个脑子,在这样紧要的关头,能闹出这样的事来,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咱也是不知道的。”他看看沈昊林,又看看沈茶,“是吧?都不是很理解的,对吧?”
“嗯。”沈昊林点点头,“这下可以相信,他是被下蛊了。”
“多损,多损,你说你们一个个的,有一个算一个,多损!”
“诶,苗苗姐,这可是实话实说,并不是我们多损。”影五朝着金苗苗一呲牙,“你了解完内情就知道了,我们这都是有感而发啊!”
“是吗?这么刺激的吗?”金苗苗把烤好的饼交给影五,拿起放在一边的信,“我倒是要看看这个完颜青木的脑子是多么不堪,是多么的招恨,让你们产生了这样的有感而发。”
她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看信,把信里的内容看了一遍,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这……真的假的?”
“看吧,你也是这样的一个反应,对不对?”沈茶一挑眉,轻笑了一声,“我们的感觉是不是没问题?”
“你先等会儿再问我,我再看看,我觉得我眼睛出问题了,可能是我看错了。”
金苗苗眨眨眼睛,又用手揉了揉,再次低下头去把那封信的内容看了一遍。
“你多看几次,也是这个内容的。”影五啃了一口烤饼,“我跟你说,我第一次听说的时候,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惊的我啊,我以为我耳朵坏了。”
“你确定他就是完颜青木?不是什么人冒充的?”
“应该是吧。”影五慢悠悠的又啃了一口烤饼,觉得没什么味道,把食盒里已经凉的烤肉端出来,裹在了烤饼里面,咬了一大口,“这个风格还是挺像他的。”
“哪里像了?这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吧?”金苗苗无奈的摇摇头,“我终于明白你们为什么是那种反应了。”
“是不是?”沈茶一摊手,同时叹了口气,“你刚才还说我们说话损呢,现在你也感同身受了,是不是?”
“可不是,天底下怎么可能有这么缺心眼的人呢?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想着这种事,还为这样的事把自己给扔进去。”她一边说一边翻了个白眼,“最重要的是,我们之前还为他找理由来着,是不是?”
“就是说,本来我们以为这还是幕后的人做了扣儿的,是被人设局报复的,但没想到,是他自己作死。”
“小茶,你这话说的很精准,就是自己作死。”
“是啊,天作孽犹可违,人作孽不可活。”影五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没让人家给一刀捅死,就算他运气好,我估计完颜萍姨妈知道这事儿之后,估摸着得懊恼死了,恨不得立马出城,再给完颜青木补上一刀,早死早了,省的他给自己添堵。”
“你应该说对了。”沈茶轻笑了一声,看了一眼影五,“让阿飘打听一下,完颜青木这个青梅竹马,是什么来历,从哪儿冒出来这么一号人物。”
“是。”影五点点头,“老大认为,这个人出现得……太巧了吗?”
“不是巧,而是莫名其妙。”沈茶轻轻敲了敲桌子,“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个时候出现,不觉得很奇怪吗?像是算计好的。”
“嗯,小茶说的这个,非常有道理的。”金苗苗点点头,抖了抖手里的信纸,“这里面说,这个尚春姑娘和完颜青木是一起长大的,两个人感情很好,但尚春姑娘在十一二岁的时候,离开了完颜青木,不知所踪。两个人再次见面就是这一次,完颜青木请自己的同盟吃饭,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着要带家眷,结果就在宴会上跟这个姑娘相逢。这么多年,早已是物是人非,姑娘已经另嫁他人,嫁的那个就是传说中刺伤他的那个小贵族。两个人一见面又勾起了旧情,差一点**的,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被小贵族和他的小厮给撞上了,小贵族当场就发作了。他不敢对完颜青木怎么样,拿那个姑娘出气。但是,完颜青木就不干了,两个人就这么推搡起来。”
“小贵族可能也是气急了,才给他来了这么一下子,没想到这么严重。”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但这里面的问题就是,如果尚春姑娘是跟完颜青木一起长大的,是在王府生活的,完颜宗承那边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们也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和掌柜的人提到这个姑娘,咱们完全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事呢!”
“完颜小妹那边,估计也是很懵的,都盘算好的事情,因为闹了这么一出,都要推翻重来了。”金苗苗叹了口气,“可是,如果不跟完颜青木生活在一起,也不生活在王府,完颜青木又是打哪儿认识这么个姑娘的?我们都知道,他小的时候因为身体的原因,几乎是足不出户的,见天儿的找太医调理,他上哪儿能认识姑娘去的,对吧?”
“这就是一个不解的谜题啊。”影五叹了口气,“完颜青木对这个姑娘的感情还挺深的,要不然也不至于闹到这个份上,应该不是什么不认真的感情,应该挺认真的。”
“不管认不认真,你让阿飘去查查,总能查出来的。”
“好,我知道了。”
“幸好,命算是保下来了。”金苗苗叹了口气,“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保下来有啥用,现在依然前路茫然啊!”影五拍拍金苗苗的肩膀,“现在完颜青木大帐的权利会落入什么人的手里,才是最关键的。”
1279 布局开始74.0
“这一天天的,也不知道都闹的是什么!”
等到金苗苗和影五都走了,只剩下沈昊林和自己,沈茶才忍不住抱怨了两句。
“完颜青木应该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是不是?”沈昊林看着沈茶钻进了被窝儿,给她盖好了被子,稍稍低下头,亲亲她的额头,“好了,别东想西想的,好好睡。”
“白天睡太多了,现在根本睡不着了。”沈茶看着沈昊林躺在隔壁的软榻上,有些难过的扁扁嘴,“我这个病什么时候才能好啊,太难过了!”
“没什么可难过的,这不是挺好的吗?”沈昊林轻笑了一声,“苗苗说的那个话挺对的!”
“什么话?她又说我什么了?”
“说你一天天的不胡思乱想,这日子就跟没过似的。”沈昊林往被子里面缩了缩,“你是不是又想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了?”
“也不是乱七八糟的,只是觉得兄长委屈。”沈茶侧过身看着沈昊林,嘟着嘴说道,“那个软榻,我睡还是可以的,但兄长不行,长度不够兄长的,兄长应该不是很舒服。”
“没有什么不舒服的,还是挺好的,再说了,以前又不是没睡过,是不是?不用担心。”
“真的吗?”
“当然了,所以,别瞎琢磨,你好好养病才是真的呢!”
“好,我听兄长的。”沈茶点点头,她想了一下,看了一眼望着自己的沈昊林,“兄长……”
“嗯,想说什么?你刚才有很多话没当着苗苗和小五说,是不是?”
“嗯,这个尚春姑娘,我觉得不太像是密信里面说的那样。按理说,如果是青梅竹马,那么,这个青梅竹马怎么来的?她总要有出身,是不是?父母是什么人,跟王府是什么关系,对吧?离开王府之后,又经历了什么,是怎么跟这个小贵族有牵扯的?”
“还有呢?”
“如果不是王府出身,那么她是通过什么方法认识完颜青木的呢?完颜与文对自己的儿子一向看得非常的紧,身边的人不可能在他认识了来历不明的人,尤其是小姑娘,他们警惕的心就更不会少了,所以,不调查是绝对不可能的。”
“一旦派出人手去调查,恐怕就瞒不过任何一双盯着他们的眼睛。”沈昊林轻轻地叹了口气,“你想不通的就是这些,对不对?”
“是啊,这件事情透着各种的诡异。”沈茶也跟着叹了口气,“无论是哪一种,都没有办法解释,这突然冒出来的姑娘。我们之前本来以为这不过就是个幌子,可没想到……”
“没想到这就是事情,也不是人家攥弄的,对吧?”
“说的就是啊!”沈茶打了个哈欠,“还有一点很奇怪啊,完颜青木身边又不是没有护卫,他那个大哥不是贴身跟着他,怎么可能让一个小贵族伤到他?”
“对。”沈昊林点点头,“除了这些,你有没有想过,完颜青木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搞个宴会。”
“兄长说的是,我也想说这个来着,他们重逢的这个点,是非常有问题的。”沈茶想想,“写信让阿飘去查吧,估计不只是我们,完颜小妹也会关注这些的。”
“等他们调查出结果来,我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看到沈茶还是不想睡,沈昊林摇摇头,“还不困?”
“白天睡的太多了,不是特别的困。”沈茶在枕头上蹭了两下,“除去完颜青木的这个事儿,还有耶律尔图这个事儿,兄长觉得他能不能撑得过去?”
“你觉得呢?”
“我觉得三太爷不会放任这种情况出现,怎么着都会让他活下来。”沈茶打了个哈欠,“在三太爷的心里,惠兰大师要比耶律尔图更重要一点,我们跟惠兰大师的关系又不一样,肯定要站在我们这边,对不对?而且,不只是对我们好,他活着对辽也是一个安慰。”
“确实是,一方面他们师兄弟的感情确实是很好,感觉他也拿你们当”沈昊林点点头,“别的不说,只要耶律尔图不死,一切都好说,他有没有意识没有关系,只要可以喘气儿就行。”
“兄长说出了我的心里话,我就是这么想的,反正现在主事的权力也不在他的手上,他只需要在那儿躺着,喘着气儿,我们就踏实了,他别到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拖我们后腿就行了。”
“以他跟完颜家的关系,应该不会,还没看着完颜家倒霉,也没看着完颜家内斗出结果呢!”
“这倒是个很好的思路,回头我写信给耶律岚或者耶律南,跟他们说去见耶律尔图的时候,得提一嘴这个,让耶律尔图再忍忍,总要出了一个结果再断气儿。”沈茶撇撇嘴,一脸的嫌弃,“他要是这个时候断气儿,估计去下面的时候,会被完颜宗承给嘲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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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耶律尔图是不是真的害怕自己下去之后被完颜宗承嘲笑,在沈茶收到他病危消息的十天之后,再次收到了耶律岚的密信,信上说,耶律尔图已经脱离了危险,性命无忧。
沈茶收到消息的时候,她的病已经大好了,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在西京城耗费的精力太多了、损耗了太多的元气,这一次生病反反复复的折腾了好几次,今天烧起来、明天又不烧了、后天又折腾一次,来来回回的,折腾了得有三四次,才算是彻底大好了。
“好消息是一个接着一个。”沈茶把耶律岚的密信丢进了小炉子里面,看着它慢慢的燃成了灰烬,她裹着厚厚的毛毯,笑眯眯的看着在不远的地方处理公务的沈昊林,“耶律尔图已经脱离了危险,完颜青木也已经大好、重新掌握了大帐的处事权,现在就看他自己怎么处理那个小贵族和他的青梅竹马了。”
“他会处理那个青梅竹马?”沈昊林停下了手里的笔,朝着沈茶一挑眉,“他舍得?”
“兄长,您不了解完颜青木,还不了解完颜家的人吗?他们家的那种人,是怎么可能有舍不得这种想法的?”沈茶冷笑了一声,“无论多么好的感情,别说是青梅竹马了,就算是有血缘关系的父母兄弟,只要损害他们的利益,对他们有伤害的,都会毫不留情的处置的,不给那些所谓别有用心的人再一次算计自己、伤害自己的机会的。”
“这倒是,他们确实是这个风格。”沈昊林提起笔,继续处理他的公务,一边看一边说道,“就让他们内斗吧,我们围观就好。对了,完颜青木是怎么想起要请自己的同盟和同盟的家眷吃饭的?前几天我想说来着,一直都给忘了,这个并不合理。”
“不知道。”沈茶轻轻摇摇头,把小茶壶放在小炉子上面,慢慢的等着小茶壶里面的水开,“也许就是脑袋一抽吧,或者是有什么人撺掇他的,这些都不是我们考虑的,让他们自己头疼去吧。他们内部的问题,他们自己解决,咱们可管不着了。”看到小茶壶里的茶水沸了,她舀了一勺茶汤放在茶杯里面,站起来端到了沈昊林的面前,“兄长,喝口茶吧!”
“嗯!”沈昊林把正在看的几份卷宗递给沈茶,接过她手里的茶盏,轻轻的吹了两下,“苗苗他们今天才弄好的,关于营中将士们的身体情况,我们想要看的点,都在里面了。”
“兄长已经看过了?”
“看过了。”沈昊林吹了吹茶汤,等稍微凉了一点,喝了两口,说道,“我们担心的事都没有发生。”
“那就好。”沈茶慢悠悠的看着手里的卷宗,“我们也不过就是以防万一,没有是最好的,有了我们也不怕,处置了就可以了。”她轻咳了一声,喝了一口沈昊林喂过来的茶,靠在他的身上,“想想也是,青莲教现在也没有什么财力和精力去发展了,他们已经自顾不暇,能保存现有的实力就不错了。他们现在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完颜青木的身上,都巴望着完颜青木赶紧夺了金王的王位,他们成为……”
“成为什么?”沈昊林摸摸沈茶的头,又喂了她一口茶,“想到了什么?”
“我突然想到的。”沈茶微微仰起头看着沈昊林,“他们折腾得这么辛苦,就是想成为金国的国教吧?”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或者说,这就是他们的目的。”
“控制完颜青木,得到金国的实权,然后把整个金国的百姓都变成他们的信徒。”沈茶打了个哈欠,虽然病是好了,但精神还是不太好,容易犯困。“如果顺利的达到了他们的这个目标,他们根本就不用费尽心思的去发展教众了,对吧?”
“说的是。”沈昊林点点头,“所以,你是觉得,自从他们把目标选定为完颜青木,就停止了对外发展信徒,只要把完颜青木和他的心腹控制好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没错。”沈茶又打了个哈欠,“这就跟之前对那位娘娘是同一个路数的,虽然很老套,但很有用。”
“区别就是,我们没上当,完颜青木上当了。”
“他倒是也不像上当,但没有办法,一步一步的被人勾进去了。”沈茶轻笑了一声,“虽然是一个套路,但青莲教的人应该已经有了很大的进益,总结了之前的失败,制定了一个不容易被差距的计划。这个计划到目前来看,可以说是成功了。”她看看沈昊林,一挑眉,“是吧?”
“至少比那位娘娘的要成功多了,完颜青木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太脱离他们的掌控。他们也算是各取所需了,想要在目前这个时期甩开对方单干,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是啊,哪怕对对方很不满,有一肚子的抱怨,恨不得把对方给掐死,都需要忍住,等大事成了之后再秋后算帐。”沈茶叹了口气,“也都是想瞎了心,完颜小妹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把金王的王位给他们呢!若是只有完颜青木一人,或许还没有那么强烈的对立情绪,但是牵扯到了青莲教,可就没那么简单了,青莲教祸害金国,也祸害的不轻呢!”
“可不是,还有她的那个姨妈,居然站在了青莲教的那边,她恐怕也不能容忍。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觉得完颜萍的姨妈会老老实实的在牢里待着吗?”
“不太可能。”沈茶轻轻摇摇头,“现在老实,恐怕是要等着什么消息呢,若是有了营救的消息,恐怕就要作妖了。她那个姨妈这么多年能在几方周旋,到现在才被抓出来,是有两把刷子的。完颜小妹最好能看好她,若是让她给跑了,这场对峙到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可就不太好说了。”
“随机应变吧,无论变成什么样,我们都得面对,不是吗?”
“嗯!”沈茶点点头,眼珠子转了转,朝着沈昊林一笑,“兄长,我们晚上偷偷的去溜达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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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夜,是做小坏事的绝佳时机。
“十七,咱们老大和国公爷这是玩的哪一出?”房顶上负责值夜的影十九拽拽身边啃着鸭脖子的影十七,小声的问道,“大晚上的不睡觉,干嘛去啊?”
“不知道,咱们就跟着吧!”
“跟着是肯定跟着的,可是我担心。”
“担心什么?”
“咱们老大的病可是刚有点起色,别再反复了。”影十七撇撇嘴,“我断定,出来夜游肯定不是国公爷的主意,一定就是咱们老大的想法。”
“大概吧,老大的脑子……嗯,是能干得出这种事的。”影十九很淡定的看了看那两个悠哉悠哉的人,“他们干什么跟咱们没关系,咱们跟着就行了。”
“看这个方向,应该是……”影十七微微一皱眉,“兵器库?”
“嗯。”影十九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丢给影十七,“给你吃这个。”
“我不饿。”
“没说你饿。”影十九淡淡的看了一眼影十七,“有东西吃就能堵上你那张嘴了。”
“……”影十七一脸委屈的看着影十九,“你……唔!”
影十九把手里的卤鸭心塞进了影十七的嘴里,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个世界总算是清净了。
房顶上两个人的说话声虽然不大,但依然传到了沈昊林、沈茶的耳朵里。
沈茶抓着沈昊林的胳膊,慢慢腾腾的往前走,朝着沈昊林一呲牙。
“怎么了?”沈昊林拍拍她的脑袋,“老实点,别捣乱。”
“没有捣乱。”沈茶笑笑,“十九越来越像兄长了,跟兄长待的时间久了,举手投足都带着兄长的样子。”
“不好吗?”
“很好啊,很稳重,要不然怎么能管得住十七。”沈茶往沈昊林身边靠了靠,轻笑了一声,“说是兄弟俩,可一点都不像,身高、样貌、性格什么的,甚至连肤色都完全不同,他们兄弟俩真的是非常的奇怪。”
“说的倒也是。”
沈昊林想了想,这影十七、影十九是同父同母、亲生的兄弟俩,两个人相差两岁,但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他们都不像是兄弟,完全是两个生长在两个不同环境的人,可偏偏就是大相径庭的两个人,是实打实的血缘兄弟。
“十九要是把他的个子、他的肤色匀给十七一点多好。”沈茶抬起头看看房顶上的人,“幸好晚上穿的是黑衣服,可以很好的跟夜色融为一体,这要是穿了一件白色的,不知情的人非得被他给吓死了。”
“又不是没有过。”沈昊林轻笑了一声,“之前跟辽人打过一场,小天特意借了他去偷袭,还专门给他准备了一套白色的盔甲,你记得吗?”
“我记得,印象深刻。”沈茶一伸手,接住了来自房顶上的一包“暗器”,她朝着上面挥挥手,“别害羞啊,这是你的战绩啊!”
“老大!”影十七委委屈屈的眨巴眨巴眼睛,不过他知道自己也是白眨巴,这天色加上他的肤色,底下估摸着也是看不到的。“老大,别说了,那一次何止辽将被吓到了,我也被吓到了,那场仗打完之后,好几天都没睡好,净做噩梦了。不过听说,那个辽将也是天天做噩梦,结果在梦里自己把自己吓疯了?”
“是。”沈茶笑了两声,“所以,我才说这是你的丰功伟绩啊!”
影十七表示非常的委屈,皮肤黑也不是他的错,他也想像他兄弟那样,白白净净的。
沈茶一边调侃着影十七,一边拉着沈昊林慢悠悠的晃着,没多会儿就晃到了武器库的门口。
影十九和影十七从房顶上跳下来,轻轻巧巧的落在了沈昊林、沈茶的面前。
“国公爷、老大,请!”两个人同时推开了武器库的大门,“属下会守在这里。”
“好!”
沈昊林和沈茶点燃了两个火折子,走进武器库,听到大门在身后被关上,两个人相互对望了一眼。
武器库有很多处可以点蜡烛的地方,他们沿途把准备好的烛台都点亮了,整个武器库瞬间亮如白昼。
“母亲说那个密室在那儿?”
“兄长请跟我走。”沈茶握住沈昊林的手,带着他往里面走,“母亲说走到头,机关在那把偃月刀的下面。”
“一点都不意外。”沈昊林轻笑了一声,“母亲特别喜欢那把偃月刀,总想着从父亲手里夺过来。”
“可她又不擅长使刀,有一次还差点把自己给抡出去。”
沈茶笑眯眯的说道,一边走一边看着身边的这些兵器,虽然前几个月他们已经进来看过几次,但再进来看还是很有感触,还是能想到这些兵器的来历,和它们经历过的战场。
“后来,母亲虽然放弃了抢那把刀,但依然很喜欢它,只要有机会就要摸摸它,看看它,后来武器库建成之后,就直接把这把刀给收在这里了。”
“对!”沈茶点点头,“结果父亲还挺不乐意的,觉得进了这里就不能带出去炫耀了,偶尔还会偷偷溜进来把大刀给拿走,我们就能看到父亲扛着刀在前面跑,母亲在后面狂追。”她看到前面不远处就是那把偃月刀,转头看看沈昊林,“到了。”
沈昊林点点头,握紧沈茶的手。
“准备好了吗?”
“好了。”
沈昊林和沈茶站在那把刀前面,深深吸了口气,按照国公夫人教的那样,两个人同时伸出一只手,放在刀架了两端。
“兄长。”沈茶朝着沈朝林一笑,“三!二!一!”
这个“一”刚说出口,两个人同时把刀架的两端往下摁,就听得吱吱呀呀的声音,两个人寻着声音望去,就看到整个展示柜慢慢的从两边分开,露出一个从未看见过的房间。
“进去吧?”沈茶从旁边拿起一个烛台,看向沈昊林,“怎么突然觉得有点紧张?”
“不用紧张,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惊慌,咱们都可以一起面对,好不好?”
“好。”沈茶很坚定的看着沈昊林,“有兄长在就不会惊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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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各自举了一个烛台,慢慢的往密室里面走。
他们倒是不担心会有什么机关,毕竟能进武器库的没有几个,知道这个密室的,恐怕整个沈家军、国公府、侯府里面也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之所以这么小心翼翼的,也是因为这地方有很多日子没人来了,到处都是灰。
当他们手里的烛台照亮整个密室的时候才发现,这个地方可比他们想象的要大多了。
“应该是有一个花厅那么大。”沈茶看向沈昊林,后者微微点点头,“没想到家里还有这么一个地方,父亲母亲真的是很厉害。”
她看了看四周,这个跟花厅差不多大的密室,贴着墙立了将近有十个大柜子,每一个柜子都有二十个大抽屉,抽屉的面上贴着纸,上面写着标号。
“不出意料,都灰扑扑的。”沈茶轻轻叹了口气,“咱们是不是得擦擦?”
“嗯!”沈昊林点点头,拍拍沈茶的肩膀,“你别动,我来。”
外面的武器库有常年备着的干净的水和擦东西用的抹布,沈昊林手脚麻利的把密室打扫了干净,并没用多长的时间。
“兄长!”在沈昊林打扫的时候,沈茶就在外面的武器库等着,等沈昊林收拾完了,她笑眯眯的走过去,朝着他竖了个大拇指,“真贤惠!”
“调皮!”沈昊林轻笑了一声,洗干净手,拉着沈茶走进密室,“走吧,大小姐。”
沈茶也笑了笑,很顺从的跟着走了进去。
密室里面的柜子是按照时间摆放的,靠近门口的第一个柜子,看抽屉上标注的日子,是沈家夫妇成亲的那一天,而最后一个柜子的最后一个抽屉,则是他们过世前的最后一个月,看样子这个密室应该是用来放置夫妇之间比较有纪念意义的旧物的。
沈茶很好奇自己父亲母亲成亲那一天发生的一切,她走过去,轻轻拉开最下面的一个抽屉,里面是一个凤冠头饰,她转头看看沈昊林。
“是母亲出嫁时戴的?”
“是!”沈昊林点点头,“看着是不是有点怪怪的,好像有点丑?”
“是啊。”沈茶认真的看着那个凤冠,“学徒三年,手艺都比这个好。”她转过头看着沈昊林,“父亲做的。”
“聪明。”沈昊林笑呵呵的点点头,“父亲花了半年的时间,失败了十几次,自己亲手做了这么一顶凤冠。本来就是想要送给母亲做个纪念,没想成亲那天戴的,可父亲没想到,母亲那天就给戴出来了。”
“父亲是不是感动坏了?”
“是!”沈昊林点点头,“后来他们商量着,要把这个留下来,等你成亲的时候,给你戴。”
“好啊!”沈茶伸手轻轻碰了一下那个凤冠,“这个就是我们的传家宝,对吧?”
“对!”沈昊林看着沈茶轻轻的合上了那个抽屉,小心翼翼的拉开了上面的那个抽屉,“猜猜这是什么。”
“这个……”沈茶扒着抽屉的边缘,看着里面那个荷包,“这个母亲送父亲的定情信物?”
“不是。”沈昊林轻轻摇摇头,“看看日子。”
“日子?”沈茶看了一眼抽屉上贴着的纸条,“这个……”她转过头看着沈昊林,“兄长的生辰?”
“是我出生那天,母亲送给我的。后来我长大了,就不知道放哪儿了,没想到是母亲收起来了。”沈昊林轻轻叹了口气,“母亲很喜欢收集这些东西。”
“是。”沈茶点点头,每一个抽屉都仔细的看过了,都是老国公夫人认为很有纪念意义的小物件,不贵但都是充满着回忆。她一个柜子、一个柜子看过去,发现自己来到国公府、成为这个家一份子那年的抽屉,她看了一眼沈昊林,后者对她点点头,她转过身,轻轻抽出来,当她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忍不住红了眼圈,“兄长,这是……”
“捡到你和小酒的那天,你们身上的衣服和东西。母亲说是值得纪念的一天,所以,洗干净就收起来了。”沈昊林伸手摸了摸抽屉里的那几件小衣服,“其实,就算是母亲不收,我也会收的。”
“兄长?”沈茶忍不住笑了,“兄长留这个做什么?”
“纪念。”沈昊林楼主沈茶的肩膀,“茶儿成为这个家的一份子、成为我最亲最亲的人的见证。”看到沈茶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他轻笑了一声,赶紧给擦了擦,“别哭啊别哭,这都是应该高兴的事情,不是吗?”
“就是高兴的哭了。”沈茶抹抹自己的眼泪,“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特别容易感动,特别容易哭。”
“没事,在我的面前,不用忍着,哭吧!”
沈茶撇撇嘴,抹抹眼泪,继续看后面的,终于在所有抽屉里面找到了武定侯府出事时的那个,抽屉上面的纸写着的日期,并不是武定侯府真正出事的那一天,而是十天之前。
两个人相互对望了一眼,沈昊林拍拍沈茶,示意自己来。
沈茶向后退了一步,看着沈昊林拉开那个抽屉,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三个卷宗,除此之外,还有两个不怎么起眼的小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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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昊林把手里的烛台交给沈茶,摸出了从金苗苗那里“打劫”来的一副黑檀丝的手套戴在了手上。
“这手套倒是派上了用场。”沈茶轻笑了一下,“当初从苗苗那里借过来的时候,她还很不心甘情愿。据她自己所说,手里有三副,都舍不得送我们一副。”
“这个东西很难得,她能借给我们,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说的是,都是很难得的材料,她不舍得也是对的。”沈茶点点头,看着沈昊林拿起抽屉里的一个小盒子,左看看、右看看,准备放到地上,她朝着沈昊林摆摆手,“兄长,没有这个必要的。”
“嗯?什么意思?”
“这里除了父亲、母亲、最多还有惠兰大师知道,完全不用这么谨慎的。”
“我知道的,一切小心为上。万一有什么问题,是不是?”
沈昊林看了看她,想想她说的也没什么毛病,这盒子看上去有点年头了,而且,做工、款式什么的,都很古朴,不像是里面有机关的样子。
“兄长?怎么了?”
沈茶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她兄长又摸出一个小棍儿,轻轻挑了一下那个小木盒的盖子,在盒盖打开的瞬间,把小木盒尽可能的远离自己。看到这一系列的操作,她忍不住摇摇头,但她又不好说什么,只能默默的看着。
但不出所料的是,小盒子里面并没有什么所谓的机关,两个人把小盒子拿到自己眼前,就看到里面静静躺着一支纯金打造、造型别致、非常精美的步摇。
“这是步摇?”看到沈茶点点头,沈昊林仔细看了一下那支步摇,“看上去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是不是?”他看向沈茶,“但是……”他微微一皱眉,“也没有见过母亲或者薛伯母戴过。”
“见过是肯定见过的,但戴过是绝对没有戴过的。兄长,手套给我一只。”
沈茶把烛台放在小盒子边上,接过沈昊林递过来的手套戴好了,小心翼翼的把那只步摇从小盒子里面拿了出来,很认真的看了好几遍,轻手轻脚的又把步摇放回去,生怕把这个给弄坏了。
“怎么样?看出什么门道?”
“兄长,这可不是属于母亲或者薛伯母的东西,她们二位若是在生前敢用这个,怕是要被那些闲得无聊的御史参上一本,给她们冠上一个僭越的罪名。”
“后妃用的?”看到沈茶点头,沈昊林又凑过去看看,“怎么看出来的?”
“兄长,你对这些不了解,母亲可是教过我的,我能分辨出来。”沈茶捂着嘴笑了一下,“说起来,这支步摇,母亲曾经提起过,来历不凡。母亲手里除了步摇之外,应该还有另外一件东西。”她从抽屉里拿出另外一个盒子,打开之后看到了里面的东西,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就是这个,一对手镯。”
“这两个首饰,有什么来历是值得母亲特意说一说的?”
“是太皇太后留给母亲的遗物,据母亲当时所说,这里面藏了一个大秘密。”
“母亲说的?”
“太皇太后告诉母亲的,母亲提了一嘴,应该她也不太知道太皇太后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支步摇,一对镯子,能有什么意思呢?”
“我也不是很清楚,当初只是听母亲说过有这么两样东西,草草的看过一眼,没有细看。”沈茶拿起那对手镯,仔细的看了一下,又把那支步摇给取出来了,放在手镯的旁边,认真的比对一下,“这应该是一套的,但不像是我们大夏的手艺,特别具有异域风情,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应该是从西域某个地方来的。不过之前因为要给瑾瑜姐姐准备嫁妆,特意查过了这些年西域进贡的贡品,并没有发现跟这几个有共同风格的首饰。”
“那是怎么进入宫里的?”
“不知道。”沈茶摇摇头,“或许太皇太后、母亲留下这些,就是希望我们可以查查清楚。”沈茶摸摸下巴,“还有一点,这几个首饰跟薛伯母的案子、跟青莲教有什么关系?”
“对,这两个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跟薛伯母案子有关的抽屉里面。”
沈茶摇摇头,又仔细端详着这几个首饰的花纹,看了好一会儿,她突然拽了拽沈昊林。
“怎么了?”
“兄长看这里。”沈茶拉着沈昊林,指了指那对手镯、那支步摇上面的一个纹样,“看到这上面的纹饰了吗?看着是不是特别的熟悉?”
“我看看!”沈昊林凑近了仔细看了看,“确实是很眼熟,应该是……”他看向沈茶,“青莲教的标志?”
“没错。”沈茶点点头,“就是青莲教的那个标志,这要是眼神不好的、不仔细看的,还真是发现不了,藏的还真是很隐秘的。”
“皇祖母和母亲应该都发现了这里面的秘密,才有了皇祖母语焉不详的提醒,以及母亲把这两个盒子放在跟薛伯母有关的抽屉里。”
“她们应该是想告诉我们,在太皇太后的那个时候,青莲教就已经有打入宫中的迹象了,是不是?”
“有可能。”沈昊林想了想,“现在下结论还是为时过早,咱们再看看别的吧!”
沈茶点点头,把那几个卷宗从抽屉里拿出来,交给沈昊林,合上了抽屉,又举着烛台仔细的看看周围抽屉的标签,她总觉得,母亲跟她说的那些话,应该不单单只有一个抽屉这么简单。
果然,在她细心的搜查之下,在最下面的一排,又发现好几个日期跟这个是一样的抽屉,她蹲了下来,朝着沈昊林招招手。
“兄长来看!”
“这几个都是这个日子的?”看到沈茶点头,沈昊林凑过来看看,“这么一看,父亲、母亲掌握的还是不少的,应该都是比较关键的证据。”
“既然都找全了,咱们就慢慢看吧!”沈茶看了看,跑出密室,在外面找了几个厚厚的垫子,拿进来之后,放在地上,朝着沈昊林一笑,“兄长,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