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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平关纪事全文阅读

作者:浩烨乐     嘉平关纪事txt下载     嘉平关纪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09 赌约

    “兄长和我的想法是一样的,老实说,只是稍微想了一下,我就被吓到了。”

    “自己把自己吓到了?”沈昊林无奈的摇摇头,“怪不得脸色变得那么快呢!”

    “可不是嘛,自己被自己吓到,估计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沈茶轻笑一下,说道,“那个画面……嗯,看起来不太美好,实在是没有办法接受。咱们整个沈家军可以做出这种动作的,看着非常赏心悦目的,也只有红叶一个而已。”她打了个哈欠,笑眯眯的看向沈昊林,“兄长,这份补偿可还需要?”

    “还是算了吧,敬谢不敏。”沈昊林摆摆手,低头看看闭上眼睛,准备再睡一觉的沈茶,“也不知道现在麒麟营怎么样了,不会是哀嚎遍野吧?”

    “不会的,他们应该没有力气哀嚎了,运气好的呢,能在床上趴个三五天的,运气不好呢,彻底失去信心、退出今年的大比武,也不是不可能的。不过,以我平时对他们的观察,以及他们在战场上的表现,还有日常操练的情况来看,我对他们还是很有信心的,大部分的人都可以扛过去。”

    “不是我泼你冷水啊,我估计这事未必能按照你的意愿发展。”

    “你担心小五会下狠手?”沈茶一挑眉,“这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但小五还是有分寸的,不会乱来。之前拿到我的计划的时候,他就跟我说,这份计划太简单了一些,既然是惩罚,自然是要有一些挑战的,要让犯错的人牢牢的记住,不能再有第二次。”

    “嗯,这话说的在理,再有第二次,绝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混过去了。”

    “我也是觉得他说的很在理,所以就放手,随便他怎么样都可以。我跟他说,只要不弄出什么伤亡来,他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她稍微捏捏自己有些发酸的肩膀,“我看到更改之后的计划了,基本上是把暗影日常训练计划里面挑了五个,都不是特别的难,虽然可能会有一些困难,但我相信麒麟营的兄弟们咬咬牙,还是可以完成的。”

    “我还是那句话,未必呀!”沈昊林拍拍沈茶,“很不客气的说,我不是很看好他们。影五的计划再怎么简单也是站在暗影的立场上来说的,跟沈家军的操练,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小五是你带出来的,完全就是你的翻版,你想想你平日对暗影的要求是有多严格,照小天和小菁时的话说,已经到了近乎苛刻的地步。而小五,完美的承袭了你的这个特点,变成了暗影训练营继你之后,第二个让暗影们觉得恐怖的人。”

    “有这么夸张吗?我怎么没听说过?”沈茶很怀疑的看着沈昊林,“兄长,背后说人可不是大丈夫所为。”

    “小天和小菁怎么看也不像是大丈夫,对吧?”

    “……兄长说的好有道理。”沈茶捂着嘴偷笑,“但无论是我,还是小五,对暗影的要求多高,也是应该的,兄长觉得呢?”

    “说的对!”沈昊林摸摸沈茶的头发,“我当时也是这么说的,暗影跟普通的兵士是不一样的,他们需要承担的是更危险、更缜密的任务,如果没有过硬的本事,不仅是对沈家军、嘉平关城、大夏的不负责,更是对他们自己生命的不负责。”

    “兄长说的不错,我记得之前有个先锋营的校尉问过我,为什么暗影这么难进,不就是承担了护卫的职责,只要保护好上官就好了,根本不需要这么高的要求。”

    “你是怎么说的?”

    “我跟他说,护卫只是暗影最不起眼的一个职责,他们肩负的是普通士兵完全想象不到的重责。”沈茶轻笑了一下,“罗校尉当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觉得我是在胡说八道。”

    “沈家军有不少人都是这么想的,可他们也不想想,没有暗影,敌军的信息又是从哪里来的?难道是敌军大发善心,主动给我们的?还是平白无故从天上掉下来的?”

    “我也是这么说的,我跟他说,虽然暗影不用每一次都跟着冲锋陷阵,但在另外一个看不见杀戮、看不见刀枪剑戟、却充满了阴谋诡计、步步荆棘的战场,他们才是主力。那个战场是不允许有任何的漏洞,不允许犯任何的错误,除了功夫要好之外,还必须细心、冷静,遇到任何事情都要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哪怕是真的暴露了,也要淡定自若,谈笑风生,在危机中求得生存。也不知道罗校尉是不是想通了,反正后来再见到任何一个暗影,态度比之前要恭敬多了。”

    “大概是想明白了,罗校尉是个聪明人,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做了校尉,是不是?”沈昊林点点头,“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我们不是应该为麒麟营的兄弟们担心一下吗?我估计他们应该是属于运气不好的那一类,彻底失去信心了。”

    “这可说不好,有些人是属于那种越挫越勇的。”沈茶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一个懒腰,示意沈昊林把床头一直温着的茶水递过来。两个人用茶水漱漱口,又喝了两口,沈茶重新钻回到被窝里面,“既然兄长对麒麟营的兄弟没信心,不如我们两个打一个赌,好不好?”

    “好呀,赌注是什么?”

    “赌注……赢了的人可以要求输了的人做一件事情,但这件事不能太过分,不能太出格,不能太强人所难,兄长以为如何?”

    “可以,完全接受。”沈昊林忍不住笑了一下,“宝宝,你别忘了自己的体质,逢赌必输,你还敢开赌局?不怕输得会更惨?”

    “也许新的一年到来,我的运气会变得好一点?”沈茶叹了口气,“说来也真是奇怪了,跟外族打赌的时候,是逢赌必赢,跟自己人打赌,从来没有赢过一次,输得都快哭了。”

    “这不是很好吗?你的运气就用在那帮外族的身上吧,让他们输哭才是正道。”沈昊林拍拍沈茶,“我有一个提议,要不然咱们这样吧,麒麟营差不多有两万人都参加了昨天的夜间操练,我的要求也不高,只要有一百个人完成小五的计划,甭管完成度如何,只要有一百人坚持下来了,就算你赢,否则,你就输了,这个够公平了吧?”

    “好!”沈茶伸出自己的小拇指,“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210 密信

    “要起来了吗?”沈昊林感觉沈茶又要睡过去了,轻轻拍拍她,“还是想要再睡一会儿?”

    “再眯一会儿。”沈茶迷迷糊糊的说道,“外面太冷了,不想起来。”

    “好,我陪你。”沈昊林搂住沈茶,把再次滑落下去的被子拽上来,把两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的,轻声的说道,“睡吧,睡吧!”

    在这样一个超级寒冷的,可以睡上一个美美的回笼觉,应该是每一个忙忙碌碌的人最大的愿望。

    只不过,自古以来,愿望之所以会称为愿望,是因为它们通常很难实现,哪怕是像这种睡回笼觉的小事,都会有人出来捣乱的。

    就在沈昊林和沈茶再次要进入梦乡的时候,听到外面有人敲击窗棂的声音,三长两短再两长。

    “小五过来了。”听到敲击的声音,沈昊林瞬间就醒了,看看还昏昏欲睡的沈茶,轻轻的叹了口气,“这家伙一向很准时,只是……他的精力是不是太充沛了一些?昨天闹腾到那么晚,难道不累、不困吗?”

    “哎,睡个懒觉、偷个懒怎么就这么难呢?”沈茶小声的抱怨了两句,想要起身但怎么也睁不开眼睛,“那家伙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累,什么是困,越忙越开心,越闲越难受。”

    “这个形容倒是很贴切。”沈昊林笑了一下,“你别起来了,继续说吧,我去见小五。”

    “好,兄长辛苦了!”

    看沈茶说完一句话,马上就睡着的样子,沈昊林也是很心疼。

    其实,每年过年的时候,都是沈茶最好的休养期,这段时间通常没什么太多需要她处理的事情,整个人就处在懒洋洋的这么一个状态,想睡就睡了,想吃点东西就吃,想出去转转就出去玩一下。但今年,乱七八糟的事情搅和得大家都没过好这个年。人们都觉得打仗是个辛苦的差事,其实,背后的这些算计才是最劳心费力的,而这里面最受累的人就是沈茶。

    沈昊林轻轻的把沈茶放开,把她摆在床铺的正中间,自己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下了床,然后又用被子把沈茶给裹得严严实实的,就好像是一个蚕宝宝,这么一看,那个样子怪可爱的。他一边穿上自己的棉袍,一边欣赏着自己的作品,越看就越觉得惋惜,也觉得遗憾,他的绘画功底要是好的话,就把这个场景给画下来,挂在那里天天看着也能开心一下。

    只可惜,他除了城防图、布阵图之外,画什么什么都不像,上次画了个茶壶,都画得不伦不类的,画人像恐怕就更离谱了,他还是别糟蹋这副美景比较好。

    快速的穿上了棉袍,沈昊林微微弯下腰,在沈茶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转身走出了里间,顺便还把屏风给拉了出来。

    “小五?”沈昊林打开卧房的门,朝着影五招招手,“进来吧!”

    “国公爷!”影五行了礼,跟着沈昊林进了门,一进来就看到了那扇屏风,轻轻一挑眉,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老大还没起?”

    “昨天折腾了一整天,可给累坏了,让她好好的睡一会吧,这大过年的,也没什么太重要的事情!”

    “国公爷说的是。”影五把左手的茶壶放在了地上,把公文整齐的摆在桌案上,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竹筒,轻轻晃了两下,“从秘密通道送过来的。”

    “呵,我还以为正月结束之前,这条通道是不会启用呢,有人真的是等不及了!”沈昊林看影五又蹲下了身子去烧煮茶的小炉子,微微一皱眉,“梅林、梅竹那两个丫头呢?难道偷懒了?居然指使你做这样的事,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您误会她们了,她们早就起来了,已经过去小膳房准备早饭去了,看到我往这边走,知道我要给老大送公文过来,请我顺路把这个给带过来的。”

    “是吗?那我要向她们道歉了。”给自己和影五各倒了一杯茶,沈昊林翻看着那些公文,随便翻了两眼,过年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一派海清河晏、歌舞升平,各地官员送进京的奏折都是拜年的,内容千篇一律,看一两个就知道其他的是什么。在这段时间,只要没发生什么惨绝人寰的大事,邸报就跟一张废纸一样。沈昊林随便翻了一下就扔到一边,目光落在了那个小竹筒的上面,挑挑眉,说道,“这会儿就要跟我们传递消息了,耶律是不是太心急了?再怎么想动手,也要过完了正月十五,不是吗?”

    “若非特别紧要的情况,属下以为,摄政王也不会轻易开启那条秘密通道的。这条通道有多么的重要,我们、陛下和摄政王府为此付出了什么代价,摄政王心里是有数的。当初这条通道建成的时候,我们就约定过了,除非发生了会动摇两国根本的大事,否则不可轻易动用,更不可透露给金国。摄政王这一次开启通道,怕是辽国国内的情况真的不太好了,所以,给予得到我们的支持。”

    “这倒是,这条通道建立之初,就是为了联合起来对抗金国,所谓夏、辽友好靠金国嘛!自从上次开启到现在,已经过去五六年的时间了,这一次再次开启……摄政王怕是要变换一个身份了。”沈昊林看看影五,“以你的判断,辽国现在情况如何?”

    “基本稳定,毕竟耶律尔图一直都掌控着全局,但小辽王的情况应该是很糟糕了,怕是捱不到正月十五了。”影五生完了火,把茶壶放在小炉子上慢慢的煮着,自己坐在沈昊林的对面,端着茶杯小口小口的喝茶,“而且,我相信耶律尔图之所以会这么快的找上我们,请求跟我们合作,是因为发生了一件他最不乐意看到的事情。”

    “完颜宗承知道了辽国的一些事情,计划着要做点什么。”沈昊林一挑眉,看完了耶律尔图的密信,原封不动的塞回了小竹筒里面。“这家伙心胸狭窄,太过多疑,之前已经跟我们说好了要联盟,现在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复确认,就是担心我们中途毁约,把他们卖給完颜宗承。”

    “完颜宗承混到今天这个地步,哪里还值得我们去费心、去拉拢?”影五耸耸肩,“耶律尔图这么做,难道不是多此一举吗?”

    “当然不是。”屏风被拉开,穿戴整齐的沈茶打着哈欠从里间走了出来,朝着跟她行礼的影五摆摆手,快步的走道了沈昊林的身边坐好,伸手拿出那封密信,快速的看了一遍。

    “怎么就起来了?我们吵到你了?”沈昊林给她倒了杯茶,送到了嘴边。

    “没有。”沈茶喝了两口茶,轻轻摇摇头,“兄长不在,就睡不着了。”

    听了沈茶的话,沈昊林浑身上下特别的舒坦,脸上的笑容那叫一个灿烂,如果不是有耳朵挡着,那嘴角都咧到后脑勺去了。

    “老大,你说耶律尔图此举,并不是多余,是有什么根据吗?”影五觉得这个模样的国公爷真是没眼看,他觉得还是聊点正事比较好。

    “不是根据,他的想法已经明明白白写在这里。”沈茶拍拍那封信,“他这封信的主要目的,并不是要确认我们的联盟是否稳固,他相信我们对目前形势的判断,相信我们是不会站在完颜宗承那一边的。毕竟,我们跟金国的仇恨要比跟辽国深得多。”

    “那他送这封信过来的目的是什么?还不惜开启那条通道?”

    “开启通道是其中一个目的,毕竟,我们马上就要联手对付完颜家族,同一个对手、同一个目的,没有一个畅通的消息通道是不可能的。第二个目的……”沈茶冷笑了一下,“就是卖惨。”

    “卖惨?”沈昊林和影五对望了一眼,“什么意思?”

    “就是装可怜,博得我们的同情。”沈茶一挑眉,“这封信整体的内容,就是在说明一件事情,让我们大夏沈家军去当出头鸟,为他们辽国打先锋。因为他们现在自顾不暇,国内的乱子不能解决掉,他没有精力出兵金国,所以只能拜托我们先去探探路。”

    “懂了!”沈昊林冷笑,“耶律尔图真的是打了一手好算盘,这哪里是拜托我们,分明就是算计。他让我们充当先锋,就是想要消耗我们的实力,等到我们后继乏力的时候,他们一鼓作气坐收渔翁之利!”

    “兄长说的是,耶律尔图打的正是这个主意,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金国。虽然我们不太能看得上金国那个穷山恶水的地方,但也不能让耶律尔图这么轻易得逞,是不是?”沈茶看看那封信,把它装回小竹筒里,坏笑了一下,“对了,陛下最近是不是闲得无聊?”

    “你想干什么?”瞬间明白沈茶意思的沈昊林哭笑不得,“宋珏会恨死你的。”

    “不会呀!”沈茶得意的笑笑,“我等身为臣子,一定要为君分忧,对不对?相信陛下一定会理解我们的苦心,一定会好好的解决这件事情的。”

211 诅咒

    “老大……”影五面有难色的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小竹筒,“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沈昊林一挑眉,“就允许那个事儿精整天给我们找麻烦,不能我们给他添点堵?你看看就过年前后的这段时间,他一个人折腾出多少破事来,他一个人在西京瞎折腾,咱们在边关担惊受怕的。瑾瑜公主的事情过后,估计他又没什么可做的了。这个人一旦觉得自己无聊了,就会开始作妖,咱们把这个麻烦丢给他,时机很恰当。”

    “兄长有句话说的不太妥当,这可不是添堵,而是锦上添花。”沈茶坏笑了一下,“这件事情如果处理好了,说不准至少未来三十年,可保边关安定,哪怕有一些小的摩擦,也不会发展成一场大战的。这对宋珏来说,难道不是件值得庆幸的事吗?”

    “看来你们已经达成共识了。”影五叹了口气,拿起桌子上的小竹筒,“行吧,我派人送到西京去。”

    “也不知道瑾瑜现在怎么样了,情绪是不是好了一点。”沈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把丢在一边的邸报、公文都拿过来,分门别类的放好,“现在想一想,她这个婚事来的太突然了,也太草率了,就好像是小孩子在玩过家家一样,一点都不负责任。所以……”

    “你觉得从一开始,这个婚事就不可能有结果的,所有的人,或者说除了赵银和之外的所有人都明白这一点,是不是?”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沈茶点点头,把分好类别的公文放进专属的小匣子里面,“这就是一场戏,专门做给那位二公子看的。”

    “不会吧?折腾这么一大圈,只为了收拾一个赵银和?太小题大做了吧?”影五挠挠头,不赞同的摆摆手,“老大,你想的这个操作太复杂了,解决掉一个怡和亲王府和一个赵银和,对于陛下来说,应该挺容易的吧?怡和亲王府树大招风,不说树敌无数,也差不多,想要抓他们的小辫子,还不一抓一个准儿?”

    “你们少在京城呆着,应该不太清楚,除非像是这种辱没皇室名声的大罪,要不就是谋逆的大罪,其他的那些有的没的的罪名,是不会动摇一座百年亲王府的根基的。”沈昊林叹了口气,“赵银和,还真是个人物,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居然逼得老亲王下这样的狠手。”

    “说起来,跟西京那边来的兄弟闲聊的时候,他们也提起过这位二公子,说他这个人表面上彬彬有礼,对任何人都恭敬有加,不轻易的惹是生非,是那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的类型。但唯独有一点特别的邪门,但凡是跟他或者跟他身边的人,比如家人、朋友发生口角、发生争执的,长则半个月,短则三五天,都会暴毙而亡。”

    “暴毙而亡?”沈昊林和沈茶对望一眼,“跟赵银和有关系?”

    “肯定是有关系的,但怎么查都查不出来。举个例子,丰顺伯家的小儿子在跑马的时候撞上了赵银和,按理来说,丰顺伯的品级要比怡和亲王低太多了,那个小儿子应该下马跟赵银和赔罪,但赵银和老是摆出一副没架子、风度翩翩的样子来,所有的人都把他当软柿子捏,根本就不在乎。所以,那个小儿子就当没看见赵银和,非常嚣张的扬长而去。”

    “撞得很严重吗?”沈茶一挑眉,“西京城里跑马,丰顺伯真是好家教!”

    “上梁不正下梁歪,丰顺伯自己就是个没正形儿的,整天混迹花街柳巷,都被御史参过多少次了,也没见他有什么变化。”沈昊林冷笑,“他那个小儿子,是最宠爱的舞娘生的,从小就娇生惯养,该学的规矩,一样也没学到,偷鸡摸狗倒是学会了不少。”他看向沈茶,“咱们见过他,在宫宴上。”

    “哦!”沈茶点点头,“想起来了,当着宋珏的面调戏小宫女的那个小混混,是吧?我记得他不是被白大统领打了三十板子吗?怎么?挨了板子也不长记性?”

    “那件事,我也知道,咱们的人还查了一下,是他那个嫡出大哥的手笔。”影五换了一个坐姿,“丰顺伯家里就是典型的宠妾灭妻,对庶出的小儿子有多好,对嫡出的长子就有多不待见。甚至曾经有传闻,丰顺伯想要把爵位传给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小儿子。结果,这个想法还没来得及实现,就出了跑马撞人的事情。丰顺伯听说撞了怡和亲王府的二公子,当天就带着不成器的小儿子去道歉了,毕竟那个时候,二公子死神的名号已经传的整个西京都知道了,他生怕自己的这个宝贝步了那些倒霉鬼的后尘。”

    “然后呢?”沈茶往沈昊林的身上一靠,“并没有任何作用,那个小儿子还是死了,对吧?”

    “对,这件事情发生的第四天的夜里,七窍流血、暴毙而亡。”影五看了一眼煮茶的小炉子,给沈昊林和沈茶又添了一勺热茶。“丰顺伯认为是二公子害了他儿子,就把二公子告了,因为是勋贵之间的纠纷,这件案子直接交给了大理寺审理。大理寺的兄弟看过尸体之后判断是毒发身亡,就搜查了整个丰顺伯府。”

    “结果呢?”

    “是他自己亲娘动的手。”

    “要嫁祸给大夫人,还是世子?”

    “老大英明!”影五一脸佩服的看着沈茶,“是要嫁祸给世子,那个舞娘觉得这个儿子反正都已经这么不争气了,这么死了也是死得其所,她自己还年轻,嫁祸成功的话,不仅可以搞掉世子,连带伯夫人也会被拉下来的。她认为这是一举三得的好事,一点没有负疚感的把药粉放在了他儿子的宵夜里面。”影五一摊手,“这个女人在堂上的原话是,我没想到大理寺的人这么聪明,我觉得我这个计策是天衣无缝、无懈可击的!姚少卿说,一开始确实没想到是她动的手,毕竟虎毒不食子,可她太蠢了,自己把证据送过来了,他们不怀疑她也是不可能的。”

    “后来呢?二公子这个死神的名号就更响了?”

    “不仅如此,有些好事的家伙还说他是自带诅咒,谁对不起他,他就会诅咒谁,而这个被诅咒的人,就会死于非命,为自己曾经的行为付出代价。”

    “这……确实很奇怪。”沈茶看看沈昊林,“这世间最不能相信的就是巧合,巧合多了就变成了预谋。要说这些事情里面没有二公子的手笔,我是不信的。”

    “这个自然,否则,舞娘的药粉从哪里来的?她一个深宅妇人,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东西?虽然她出身花街柳巷,但大夏律法明确禁止任何一家青楼、舞坊、乐坊使用这样的东西,一经查处,不只是关门歇业这么简单。所以,舞娘手里的药粉来自哪里,是这个案子的关键。”沈昊林看向影五,“查到了吗?”

    “没有。”影五摇摇头,“她提供的那个铺子,早已人去楼空。”

    “这样啊!”沈昊林和沈茶对望一眼,“你说……会不会有这样的可能,老亲王……”

    “发现了他二儿子的秘密,但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他儿子就是这么多起命案的幕后之人,但也不能放纵他继续错下去,就跟陛下演了这么一出闹剧。”沈茶摸摸下巴,“老王爷风采不减当年,依然是这么心黑手辣,对自己的儿子也绝不心软。”

    “我们也只是猜测而已,这个诅咒的真相到底是什么,等到二公子到了之后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212 不堪重用

    “小五,我还有一件事情要问你,有没有那对夫妇的消息?他们现在还老老实实的呆在牢里?”

    “是,苦主太多,不会轻易开释的。”

    “那就好!”沈茶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临潢府现在人心惶惶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王宫,有些事情可能就会被忽略了,他们这个时候要是出来的话,怕是会被那些苦主找麻烦,所以,呆在牢里才是最安全、最明智的。”她看了一眼影五,“你懂的。”

    “是,属下明白!只是……”影五微微一皱眉,“有个问题,我想要跟老大请教一下。”

    “什么问题?”

    “如果小辽王真的撑不到过完正月,那么,举国服丧的话,那两个人会不会从牢里给放出来?毕竟他们只是骗钱而已,并没有伤人性命。按照我们大夏的惯例,遇到这种大丧、大喜的事情,只要不是谋逆这样的重罪,基本都是可以轻判的。就算是谋逆,斩首的罪名也会改为流放的。”

    “你想多了,绝对不会的。”沈昊林和沈茶同时摇头,“辽国没有这方面的传统,不会像大夏一样,为了给亡者祈福就大赦天下什么的,就算有,也是针对那些犯了错的贵族的,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让他们平平安安的出狱、回家。至于普通的平民,都跟这件事情没什么关系,更何况是外族呢!”

    “再说了,小辽王的死是他自己找的,他的死不满足任何一个派系的利益,他这么一任性,会搅乱整个辽国朝堂的秩序,那些贵族嘴上不说,心里还不定怎么恨小辽王呢。所以,他的死没有人会在乎,也没有人会为他祈福的。”沈昊林叹了口气,“其实,他若能再忍忍,或许会有柳暗花明的一天。到那个时候,就算是不能继续坐在王位上,新王也不会亏待他的,他是可以得一个善终的。”

    “可惜,他想不到这么长远,只能落得这样一个下场。”沈茶叹了口气,“告诉小珉,辛苦一些,只要王宫出现了异常、大变故,一定要及时把消息传回来,我们要做好准备。”

    “好,我知道了!”影五点点头,站起身来往门口走去,“我去让小七、小八给你们端洗脸水。”他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对了,我刚想起来,晏伯说咱们府上的灯还没着落,让我跟你们说一声。”

    “这个差事已经分派给了侯爷,就不用咱们操心了。”沈茶打了个哈欠,“去年找的那位老先生,手艺不错,而且,做出来的灯很新颖。今年咱们家有小孩子,他们第一次跟咱们过年,请老人家多做些童真、童趣的,小孩子喜欢的灯来。”她看看影五,“你就别操心了,回头我们跟晏伯说一声。”

    “好!”影五点点头,推门出去了。

    “在想什么?”沈昊林看看若有所思的沈茶,“在想辽国的新王耶律岚?”

    “八字还没一撇,兄长就确定新王是耶律岚?”沈茶坏笑了一下,“我估计耶律岚现在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成为辽王,换句话说,他还没有做好与他父亲抗争的准备。如果小辽王这个时候死了,他被推上王位,想要躲开他父亲的耳目,在暗中谋划什么就没有现在这么容易了。”

    “那就要看他跟耶律南的本事了,怎么做才能不被察觉,同时,也要看耶律尔图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儿子起了反抗他的心。”沈昊林拍拍沈茶,“我们只需要看着,在关键的时候卖个人情。”

    “天下终究还是年轻人的天下。”沈茶勾勾唇角,“无论是耶律尔图,还是完颜宗承,他们的年纪大了,也到了该颐养天年的时候了。”

    “就是这么个理儿。”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沈昊林挑挑眉,“这些天,我一直都在琢磨,他们说的那个皇姐是什么人。”

    “随便是谁,早晚都会被揪出来的。”

    “谁被揪出来呀?”影五推开门,影七、影八拎着脸盆和两桶热水走了今天,两个姑娘看看沈昊林,又看看沈茶,乐呵呵的说道,“国公爷、老大,你们也太敬业了,这一睡醒就在谈论公务。”

    “哪里是什么谈论公务,就是闲聊而已。”沈昊林看看这两个丫头,“今天这身紫色的,很好看。”

    “谢谢国公爷!”影七朝着沈茶眨眨眼睛,“果然最了解国公爷的还是老大呢!”

    “这个是自然的。”

    沈茶得意的一笑,拉着沈昊林跟影七和影八进了里间,把屏风给拉好了,将影五挡在外面。

    “五哥过去招呼我们的时候,我们还觉得挺惊讶的,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影七靠在墙上,打了个哈欠,“这大冷天的,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是被五哥吵起来的?”

    “这还用说?”影八在旁边戳她,“自然是被五哥吵起来的,这么冷的天,没什么重要的事做,自然是窝在被窝里美美的睡觉了。”她伸了个懒腰,“国公爷,老大,五哥跟你们说没说昨晚的事情?”

    “没,怎么,你们昨天回来之后又去看热闹了?”

    “昨天晚上下了那么大的雪,我们才懒得再出门去呢!”看到沈昊林和沈茶洗了脸、漱了口,换好了衣服,影七把屏风彻底推开,“点心放在桌上了,现在还不是吃早饭的时间,饿了就吃几口点心垫垫肚子。”跟着沈昊林、沈茶走回到桌案旁边坐下,给所有的人都重新换了热茶,把沈昊林、沈茶喜欢的云片糕和桂花糕都挪到他们面前。“我们也想听听热闹。”

    “你们是想听听热闹,还是想听完了之后去嘲笑一下两位郡王爷?再跟你们说,不管郡王爷多和善、多不跟你们计较,该遵守的规矩还是要守的,别整天没大没小、没上没下的!”

    “知道了,我们记住啦!”影七和影八同时翻了个白眼,凑到沈茶跟前,小声的说道,“五哥越来越婆婆妈妈的,以后不叫他五哥,叫五姐算了。”

    “我听见了啊!”影五不喜欢甜腻腻的糕点,只是捧着茶杯,有一口没一口的喝茶,看到影七、影八朝着他做鬼脸,无奈的摇摇头,“臭丫头!”

    “哎呀,别教训我们了,昨晚什么情况,赶紧说来听听。”

    “还能有什么情况,如果让我评价的话,就一个词可以形容。”影五放下手里的茶杯,“不堪重用。”

    “不堪重用?”沈茶和沈昊林对望一眼,“这个太严重了吧?”

    “一点都不严重,他们不归我管,所以,我说的还是客气了一些。”影五指指影七、影八,“要是咱们暗影营的,估计会直接上手揍了。”他冷笑了一声,“也难怪每年大比武的时候,后军没有一个人能坚持到最后,走到一半几乎全军覆没了,昨天晚上,算是找到了原因。”

    “很差吗?”沈茶摇摇头,“不会吧,每次操练我是在场的,虽然跟前军和中军相比,确实是差了点意思,但也不至于像你说的那么糟糕。”

    “很差,把殿后的任务交给他们,不会让人心安的。”

213 愿赌服输

    “不堪重用这样的话,以后还是别说了,一个不小心传出去,会伤了兄弟们的心。每个人的资质不同,能力也不会一样,要不然就变成了一个人,知道了?”看到影五乖巧的点头,沈昊林叹了口气,“虽然表面上后军的军功不如前军、中军,跟暗影营更不能相提并论,但他们也是竭尽全力的守护嘉平关城,力保大夏的边关不失,他们也是有功之人,不可以用这样的态度对待他们。”

    “国公爷教训的是,属下以后不会再说了。”

    “麒麟营算是后军战斗力最强的了,承担了不少次的殿后任务,每一次都完成的很不错。”沈茶轻轻叹了口气,看向影五,“我知道你一向要求严格,但别把你在暗影营的那一套,用在普通兵士身上,他们各个方面都跟你们差太多了,否则,早就被我选进来了,就不用整天琢磨着如何进先锋营了。”她看看影五,轻轻的叹了口气,“小五,你是那种无论对别人,还是对自己,要求都是极高的人,眼睛里揉不得沙子,麒麟营达不到你的要求是很正常的,暗影营也没有几个人能达到你的要求吧?”

    “老大,国公爷,你们说的,属下记下了,那样的话,以后肯定不会再说,但是,对于麒麟营、甚至是后军的操练,也要严格一些了,他们……”影五从袖口里翻出一张纸,递到了沈昊林和沈茶的面前,“连这样的操练都完成不了,也确确实实是说不过去了。”

    “你给他们安排了什么?让我看看!”沈茶拿起那张纸,认真的看了一下,和沈昊林对望了一眼,“小五啊,这个……是不是稍微有点过分了呢?你要知道,咱们军中有很多兵士都没有接受过这样的训练,这些只是暗影营独有的,你把这些用在他们的身上,怕是不太合适吧?对于他们来说,这种程度的操练,强度太大了,完成不了也是很正常的。”她把这张纸还给影五,“就你这些计划,放在侯爷的先锋营,也没有多少人能完成得了。”

    “小五,你要认清一点,你们跟沈家军其他的兵士是完全不同的,你们肩负的责任也是不一样的,日常的这些操练也不可能是相通的,对不对?”沈昊林给影五倒了一杯茶,笑道,“你们暗影的这些操练,对于普通的兵士来说,能用在战场上的并不是特别多,反而会耗费他们的精力、体力,得不偿失了。不过……”沈昊林稍微停顿了一下,“你有一点说的很对,后军的实力必须要提高了。”

    “兄长的意思是……”

    “如果这个……”沈昊林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小竹筒,“可以实现,未来五年,后军也要当前军来用,毕竟在别人家的地盘上,战斗力弱了一点,恐怕就有腹背受敌……甚至是全军覆没的危险。”他看看沈茶,“就好像吴军在楚国的地盘上一筹莫展一样,如果到了那个地步,我们现在的这些设想,恐怕就会落空了。”

    “我明白了!”沈茶点点头,“我会跟陆将军商量一下,重新训练他们的。”她抬起头看看影五,“如果后军的实力提高了,陆将军会好好的感谢你的,兵士们也不会整天为了军功,想方设法的要调入先锋营了。”

    “两位郡王爷也不会因为上不了战场而感到苦恼了。”影八捂嘴偷笑,“侯爷肩上的压力也会变小,可以稍微松口气了。”

    “说的没错。”沈昊林点点头,看看影五,一笑,“我还是要说,小五,这一次做得好!”

    “啊?”被沈昊林这么突然一夸,影五有些不知所措,“国公爷的意思是……”

    “我是说,这次收拾这帮目无法纪的家伙,收拾的好,他们也的确要好好的管教一下了。”

    “兄长说的是,这段时间因为过年,我们的约束稍微少了一些,他们就开始放纵了。虽然出发点是好的,但是,基本的规矩还是要守的,犯了错就是要接受惩罚!”沈茶点点头,“让他们知道知道自己的斤两,经过昨天晚上的这一出,他们能好好的认清楚自己。”

    “老大,他们不仅能认清楚自己,还能给自己赢得至少十五天的休假期。”影七看了一眼影五的计划,撇撇嘴,“对于他们来说,强度已经超出他们的能力了,哪怕是只做了一小部分,没有全部完成,身体也会非常的疲倦的,至少缓半个月才行。”她笑眯眯的看看沈昊林,又看看沈茶,“你们不是一直都说要惩罚他们嘛,这就是一个非常好的惩罚手段,对吧?”

    “没错!”沈茶点点头,“下一次谁要是再犯的话,那就按照这个标准来。对了……”她想起自己跟沈昊林之间的赌约,目光转向影五,“有多少人完成了你的这个训练?别说完成效果,就是全部都做下来的有多少?百十来个总是有的吧?”

    “老大,你太看得起他们了,还百十来个呢,一个都没有。”影五冷笑一声,“我之前也认为,两万人里面总有一些是争气的,没有一千个也有几百个人是可以过关的,没想到……”他耸耸肩,“一个都没有。”

    “一个都没有?”沈茶一脸惊讶的看着影五,“全部都完成,哪怕不标准的也没有嘛?”

    “基本上做到第五项的时候,就已经全趴下了,没有一个能坚持到最后的。”影五一摊手,看看笑得特别得意的沈昊林,又看看一脸失望的沈茶,“你俩这是……又打赌了吧?”

    “这是肯定的!”影八往影七身上一靠,乐呵呵的说道,“而且看他俩这表情,国公爷又一次赢了,而老大……屡战屡败呀!”

    “闭嘴!”沈茶一瞪眼,“不许胡说八道的,我……什么时候屡战屡败了?不就是输了这一次嘛?”

    “一次?”影七、影八对望一眼,“在我们的印象里,您从小到大就没有赢过国公爷吧?”

    “就是!”影五也跟着附和道,“老大,你就认命了吧,跟国公爷打赌,你是赢不了的。”

    “我也是恨佩服您的,屡败屡战、屡战屡败!”

    “你们仨没完了是吧?”沈茶一瞪眼,“尤其是你,小五,都是因为你,你还说风凉话!”她看看影七,“把他手里的杯子给收了,点心也挪走,不给他茶喝、也不给他好吃的吃!”

    “这……”影五一脸茫然,“老大,你打赌输了,关我什么事啊?”

    “怎么不关你的事了?”沈茶甩给影五一个白眼,“你要是稍微收敛一点,难度降低一点,我不就赢了嘛!”

    “好吧,好吧,我错了!”影五无奈的叹了口气,“您大人大量,原谅我吧!”

    “认错的态度还不错,原谅你了,下不为例!”沈茶看向沈昊林,“兄长……”

    “诶,怎么着,这是打算赖账了?”沈昊林摸摸沈茶的头,“这可不是好孩子应该做的事,要愿赌服输!”

    “我没有打算赖账,就是抱怨一下而已。”沈茶看向沈昊林,“不过,鉴于这次的情况比较特殊,兄长是不是可以稍微手下留情?”

    “这个嘛……”沈昊林摸摸下巴,看着沈茶一笑,“这个提议倒是还不错,我可以考虑一下。”

    “那……你要让我做什么?”

    “这个嘛……”沈昊林神秘的一笑,“是秘密!”

214 规矩就是规矩

    “秘密?”沈茶一笑,“这世上哪儿有什么秘密,这就是兄长的一个借口吧?其实,想让我做的事情,是不是还没有想好呢?”

    “说的也是,我确实是没想好,但也有了个大概的方向。不要那么心急,时候到了,你就知道了。”沈昊林摸摸沈茶的脑袋,“现在无论你使出什么招数,我都不会说的。”

    “好吧,我也不为难兄长了。”

    沈昊林笑笑,转头看看屋外,又看看影五,问道,“麒麟营现在的情况怎么样?被你这么狠狠折腾了一番,昨天晚上怕都是给抬回去的吧?”

    “胳膊、腿儿都在的,还有没有?”

    “没有那么的严重了,四肢俱全,不用担心。”

    “那叫好。”沈昊林点点头,“传我的令下去,麒麟营的兄弟休假三天,这期间不安排任何的值夜和巡逻。”

    “是,国公爷,属下记下了!”影五走出去,找了一个暗影,让他去军营传了沈昊林的命令,关好门走回来坐下,“那帮混小子,有一部分……大约有个七八千人,坐在地上缓一会儿就恢复了,虽然可以自己走回营帐,但操练是没有办法继续下去的,谁也不能一瘸一拐的在校场上奔跑。”

    “嚯,五哥,这一瘸一拐的在你这儿都算是正常的,那不正常的得是什么样?”

    “不正常的……”影五歪着头回忆了一下,“反应没有那么严重的,神智是清醒的,但自己走不了。重一点的,人就是昏迷的状态,泼盆冷水就醒过来了。”

    “这大冷天的,你给人家泼冷水,你还有没有点人性了?”影八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你就不怕把人家给冻成冰塑?”

    “哪里那么娇气了!”影五看看几个人的表情,耸耸肩,“那帮小子皮糙肉厚的,不用担心。我们先让那些可以自己走回去的放了,再找巡逻的兄弟把走不了的和昏迷的给抬回去了,也花了不少的时间。这帮小子这几天的日子不好过,最起码浑身酸疼是免不了的。”

    “所以国公爷才会让他们休假呀!”影八很无奈的摇摇头,“五哥,以后对这帮弱鸡还是手下留情吧,跟他们比起来,咱们才是真正的皮糙肉厚,他们那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哪儿禁得住你的大手笔呀!”

    “你这想法倒是跟礼郡王不谋而合了。”想起宋其云和夏久两位郡王爷当时的表情,影五忍不住笑了一下,看到几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他解释道,“你们是没看到,这两位郡王爷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如果有可能的话,能把他们手下这群不争气的混蛋给生吞活剥了。”

    “不管是英郡王的麒麟营,还是礼郡王的椒图营,他们都以为手下净是精兵强将,认为我们不把他们调入先锋营是故意刁难他们。”沈茶叹了口气,“你安排的这些操练,在两位郡王爷那里都是再简单不过的,轻轻松松就可以完成。可他们没想到,就这么基本的东西,居然还有人完成不了,少数几个还好说,整个营都是同样的情况,他们的脸色自然好不了。”

    “生吞活剥……”影八摸摸下巴,“郡王爷的口味还挺特别的呀!”

    “到底还是年纪小,比较注重脸面,当着面被人扇了巴掌,心里能好受才怪呢!”沈昊林点点头,“他们对于我和茶儿的看法倒不是很在意,主要还是在意小天的看法,毕竟谁家有这么一个能征善战的哥哥,都想要跟他学习、变成像他一样的人,得到他的赞赏和认可,甚至是……”

    “超越他!”沈茶放下手里的杯子,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把窗户推开一条小缝看看外面的情况,又迅速的关上了,“不过,我们也可以提前跟两位郡王爷透个底,用不着这么早就觉得失望,可以证明自己实力的机会还多的是呢!以我们对未来着五年的安排,后军这几个营想要维持现状,继续糊里糊涂的过下去是不行的,他们必须要提高自己的实力,在确保不拖整个沈家军后退的情况下,也要做好可以独立承担一场大仗的准备。”

    “要让他们单独作战?”影七和影八对望一眼,“这会不会太冒险了?”

    “冒险?”影五和沈昊林、沈茶相视一笑,“不冒险、不挑战,怎么才能有所突破呢?”

    “他们调入前军或者先锋营,不也是要经历这些的吗?现在用不着那么麻烦就能满足他们的愿望,何乐而不为呢?”沈茶走回来,“不说他们了,我饿了,咱们去吃饭吧,也不知道苗苗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好,我们去吃饭!”

    沈昊林站起身来,取来了两个人的斗篷,自己先穿好了,然后给沈茶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才带着影五、影七和影八离开了虎丘。

    天儿虽然很冷,依然下着大雪,但国公府的护卫们早早就起来忙碌了,见到沈昊林和沈茶,停下脚步,纷纷向他们行礼、文案。

    “国公爷,将军,有件事情,属下想要跟两位打听一下。”一个叫做虢咚咚的护卫压低声音说道,“属下知道昨天晚上在校场发生的事情,属下有几个兄弟也在后军,不知道他们也参与了这次的……”

    “这次的什么?”沈茶看看虢咚咚下巴上冒出来的水泡,“虢护卫,你的这个姓氏是非常少见,如果本将军没有记错的话,后军九个营的将士中,并没有姓虢的。”

    “不是属下的亲兄弟,是表兄弟,他们和属下一起来参军的。”虢咚咚护卫双手捧着一张纸递到沈茶的面前,“将军,就是这几个人。”

    沈茶看了一眼那张纸上写的名字,又看了一眼虢咚咚,“他们确实参与了昨天的夜训。”

    “国公爷、将军!”虢咚咚朝着沈昊林和沈茶行了一个大礼,“属下知道他们这么做是错了,是违反了军规。属下在国公府不少年了,知道规矩就是规矩,不会轻易更改的。”

    “这话说的好,规矩就是规矩,不能轻易更改,你的那些兄弟若是跟你一样明事理,就不会做出这种糊涂事来了。”沈茶看着他,“说吧,来找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属下不求国公爷、将军网开一面,毕竟这些惩罚是他们应该得的,但属下想着,他们现在应该行动不方便,属下这个做兄长的,应该去照顾他们一下。所以,属下想要跟国公爷、将军告个假,去军营探望一下他们,帮他们做点什么也算是尽了兄弟情谊。”

    “小五,看看这几个人,他们现在的情况是怎么样的,是否需要照顾。”

    “这几个人……非常的需要,他们是昏迷的那几个人里面最严重的,我已经安排人看着他们了,今天早晨的情况是,他们已经醒过来了,只是浑身无力而已,并无大碍。”

    “虢护卫,给你三天假期,希望你们兄弟可以趁此机会,好好的聚聚。”沈昊林看向虢咚咚,“三天之后回来销假。”

    “谢国公爷,谢将军!”

    “小五!”沈茶看着虢咚咚离开的背影,小声的说道,“安排麒麟营的兄弟看着他,还有他那几个兄弟。”

    “是!”影五行了礼,匆匆忙忙去安排这件事情了。

    “茶儿,你是在怀疑他?”沈昊林拉着沈茶的手,继续往暖阁的方向走,“为什么?”

    “兄长不怎么管府里的事情,对护卫也是混了个脸熟。咱们国公府虽然护卫不多,但也是各司其职。这个虢咚咚……”沈茶转头看了一眼虢咚咚离开的方向,“是前院负责白天巡逻的,没有特别的命令,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他刚才说的,规矩就是规矩,可他自己却是破坏规矩的人。先让暗影盯着吧,如果真的是因为太担心兄弟了,犯了错而不自知,这倒没什么,若是有别的算计……”她叹了口气,“那就让他或者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215 比武还是选秀

    “起的都挺早呀!”沈昊林拉着沈茶进了暖阁,看到里面的人,跳跳眉,“睡不着?”

    “早!”薛瑞天歪在贵妃椅上,懒洋洋的挥挥手,一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小茶,你师父刚才派人来说,早饭不过来吃了,他们俩今天要赖床。”

    “应该的。”沈茶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容,看看懒洋洋的薛瑞天,又看看同样萎靡不振的宋其云和夏久,“你俩是什么情况?怎么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的?”

    “小茶姐姐,不要再在我们身上撒盐了,我们已经很难过了!”夏久扁扁嘴,一副要哭的样子,“原来我们的水平这么差,之前还信誓旦旦的想要挑战先锋营,现在想想,太不自量力了。”

    “何止不自量力,脸好疼!”宋其云揉揉自己的脸,看看走到自己身边的沈昊林和沈茶,“让大家看笑话了,真是太不好意思。”

    “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看不看笑话的!”沈茶揉揉他的脑袋,“再说,这跟你们也没什么关系,是我们之前忽略了要提升后军的实力,要真正追责的话,应该是我们道歉才是。一时的失利不算什么,只要好好的操练,一定会有提升的。老人不都经常说,只要付出就一定会有回报的。”

    “嗯!”两位郡王爷点点头,“我们会努力的。”

    “乖!”沈茶蹲了下来,看看趴在地上睡得天昏地暗的沈酒,“酒儿是怎么回事?怎么困成这个样子?昨晚不是跟我们一起回来的?还是送我们回来之后,自己又跑出去了?”

    “还不是因为他俩!”薛瑞天打了个哈欠,指指宋其云和夏久,“可能是伤得太狠了,心里不太舒服,跑去骚扰我,被我轰出门,结果就去骚扰小酒了。你们没来之前,小酒就跟我抱怨好久了,这两个家伙在他睡得正香的时候,把他给摇晃醒了,叨叨叨的说了一个晚上,他困的不行,完全没有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他从贵妃椅上跳下来,走过去把沈酒抱起来,放到自己的贵妃椅上,还给盖了一个小毯子,“别折腾他了,还是让他安安稳稳的睡一会儿吧!”

    “别瞎聊了,肚子不饿吗?”正在摆放早餐的金苗苗和红叶朝着几个人吼了一嗓子,“过来吃饭了!”

    “吃饭,吃饭!”沈昊林拽着沈茶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是饺子!”跟着金苗苗忙活了一早上的梅林、梅竹给他们摆了六盘饺子,还有四个蘸料的碟子,“昨天晚上包的有点多了,除了咱们自己吃、送到军营一些,还剩了不少。”

    “幸亏咱们这儿天寒地冻的,饺子扔到外面可以冻得结结实实的,要是搁在南边,还没等吃完,饺子都臭了。”金苗苗看看贵妃椅上的沈酒,把他的那一份放在保温的食盒里面,“我准备了好几种,有煮的、蒸的、煎的、炸的,你们喜欢什么口感的就吃什么的。”

    “每一种看起来都很好吃,只不过,你这个蘸料还挺特别的。”沈茶用筷子在蘸料碟子里面点了一下,“第一个是醋的,第二个是酱汁,第三个是姜蓉的,第四个……”她看着那碟黑乎乎的东西,“这又是什么?”

    “尝尝呀!”金苗苗一挑眉,“这可是我自制的,我哥和侯爷说味道不错。”

    “是吗?”沈昊林夹了一个饺子,在那碟黑乎乎的蘸料里滚了一圈,“酸甜的,味道不错,怎么做出来的?”

    “误打误撞,再让我弄一次,我也弄不出来了。”金苗苗自己也吃了一口,“真好吃,这就是天赋!”

    “可是……为什么有一股蒜的味道?”沈茶微微一皱眉,“要是没这股味道就更好了。”她把那碟酸甜口的蘸料放在沈昊林的面前,“我还在喝药,这个就无福消受了。”

    “我替你享受。”沈昊霖笑笑,给沈茶喂了一口小菜,瞄了一眼一直都在低头看什么东西的金菁,看得那叫一个全神贯注,差点把饺子给戳到鼻子里面。“小菁,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好好吃饭!”

    “马上,马上!”金菁快速的把最后一点看完了,把手里的东西整理了一下,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交给了薛瑞天,一部分让梅林交给沈昊林和沈茶,“花了几个晚上写的,你们看看。”

    沈昊林、沈茶和薛瑞天同时放下筷子,非常认真的看着这份资料,专注的样子跟金菁是一模一样的。

    过了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三个人都已经看完了,但谁也不说话,似乎是在考虑应该怎么开口。

    “你们这么沉默干嘛?”不知道是不是一晚上没睡,耗费了太多的精力和体力,还是要化悲痛为食量,两位郡王爷吃的比每天早上都多,他们一边吃,一边好奇的问道,“小菁哥哥写的是什么?”

    “大比武的详细规则,我是这么想的啊,前、中、后三军,一共是十六个营,每个营出四支队伍,每个队伍规定三百人,至于这三百人怎么挑选,是各营的事,按照你们自己的标准和需求来选择。”

    “这个我明白,是要有战术的。”宋其云点点头,“然后呢?咱们前军三个营、中军四个营,可后军有九个营,是前军联合中军打我们,还是各营先内耗,然后在大混战?”

    “这一块呢,我也没有想好,觉得还是要征求一下大家的意思。”金菁快速的吃掉了一整盘的蒸饺,觉得还不是很饱,又开始吃旁边那盘煎饺,“我比较倾向于抓阄,这样比较公平一点,你们觉得呢?”

    “抓阄倒是很有可能避免各营内部的消耗。”沈茶点点头,“我有一个想法,你们听听。我们抓阄的时候,在纸上画四个图案,抓到同样图案的,分为一个组,进行组内的比试,循环比试,赢得次数最多的前四名进入下一轮,新的一轮再进行抓阄,这就是一场定胜负了。”她一边说,一边拿了笔在纸上画了一个图,“赢到最后的,就是这次大比武的胜者。”

    “小茶的这个想法很好,遇到哪个对手完全就是听天由命,说不准……”金菁朝着宋其云和夏久坏笑了一下,“能发生奇迹,麒麟营的兄弟加把劲儿,可以干掉豹营那帮小子。”

    “那才叫痴人说明呢!”薛瑞天撇撇嘴,“天赋决定了实力,懂吗?你这个计划不错,留给我们发挥的地方比较大,尤其是营内的选拔,权力完全交给我们了。”

    “还有一点需要补充。”沈昊林给沈茶喂了个饺子,让她安安心心的吃饭,“在公示这份规则的时候,要在最后特别的注明,禁止私下斗殴,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全部都军法处置。”

    “哎,我现在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薛瑞天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这份东西公示之后,每天有多少人晚上不睡觉,偷偷跑去校场了,这下巡逻和值夜的兄弟们会更辛苦了。”

    “要不然这样吧,与其让他们偷跑,不如加个夜训,每天晚饭后加训,让他们自由练习,什么时候累了,什么时候回去睡觉。”沈茶一摊手,“这样,他们也不用提心吊胆的害怕被发现,咱们也可以省点心了。”

    “茶儿的这个提议好,两全其美。”沈昊林点点头,看看正在奋笔疾书的薛瑞天,“写什么呢?”

    “比试过程中可以使用战术,但不许使用阴损的招数,不许用暗器伤人。侯爷,可以呀!”红叶站在薛瑞天的背后,“难得见你正经一次,你……”话还没说完,红叶拍了一下自己的脸,“不是,你后面写的这是个什么鬼东西?”

    她狠狠拍了一下薛瑞天的后背,力道大的把薛瑞天拍到了桌子上,幸好薛瑞天反应快,迅速的坐直了。

    “干嘛突然打我?”薛瑞天转过身看了一眼红叶,“我写什么了?”

    “这个……”红叶指指薛瑞天写的内容,“要衣着整洁,善心悦目!”她一巴掌又拍向薛瑞天,这一次薛瑞天有了准备,快速的躲开了,她翻了个白眼,“你说你这是比武的注意事项,还是选秀的注意事项啊?”

216 熊孩子之王

    “没什么错啊!”薛瑞天一脸无辜,“比武也要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难不成非得把自个儿弄的灰头土脸、邋里邋遢的,才能叫比武吗?”他拍拍红叶,“咱们沈家军的人,要做优雅、有内涵、又有武力的武夫,到时候回西京,也能给皇帝陛下长脸,是不是?”

    “听上去是很有道理。”红叶被薛瑞天给说服了,她盘腿坐下来,“说真的,不单单是我们大夏,金也好、辽也好,文官都跟武官特别的不对付,一个个都跟斗鸡眼似的。”

    “可不是嘛!”薛瑞天赞同的点点头,“因为先帝和宋珏都是重武轻文,对文官压制得比较厉害,他们不会上蹿下跳的作妖,但也避免不了还有小人在背后搞点小动作。在先帝之前的历任皇帝,都被文官和武官之间的血雨腥风搞得头晕眼花的。”他轻轻的叹了口气,“不过,现在好了,该轮到完颜、耶律犯愁了。”

    “他们平时也没少因为这种杂七杂八的事头疼,但这一次,辽、金的内乱也不是文官、武官不和引起来的。”沈茶帮着梅林、梅竹把碗筷都收进食盒里面,“也不知道经过这一役,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变成什么样子,我们也要接受呀!”金菁看着梅林把自己的桌子收拾干净,就把放在一边的纸笔摆上来,“如果你们没有其他要补充的,我就写正式的公告了,一份是比武的规则,一份注意事项。等我写完了,你们要是没什么事,就帮忙多抄几份,送到各位将军手里,还要给副帅大人一份。”

    “师父说,这一次他要做主考官,我们……”沈茶笑笑,“都是陪衬。”

    “当陪衬也挺好的,我们干点打杂的事情,需要耗费心神的事就让伯父来做,也省得他总觉得自己整天无所事事,变成一个没什么用的老头子。”看到沈茶瞪自己,沈昊林呵呵一笑,“这不是我说的啊,是伯父自己说的。”

    “我知道,我听师父说起来过。”沈茶抓住沈昊林的手,朝他笑笑,转头看向薛瑞天,“对了,小天哥,让你去找那位做花灯的老人家,你找了没有?”

    “放心,你跟我说的事,我一定会办的妥妥当当的。”薛瑞天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我已经跟老爷子说了,今年咱们应该要一百二十盏灯,定金都付了,老爷子说,保证在十四之前就送到府里来。”

    “那就好!”沈茶点点头,“还要辛苦小天哥跟老爷子说一声,多加几盏比较可爱的花灯,小动物的那种是最好的。”

    “我办事,你放心,早就已经跟老爷子嘱咐过了!”

    “是啊,这家伙虽然看起来不是那么的正经,但其实还是可以依靠的。”沈昊林拍拍沈茶的肩膀,“这些事情他肯定都能做好,你就不用太操心了。”

    “夸人的话从你的嘴巴里说出来,怎么就变了味儿呢?”薛瑞天甩给沈昊林一个白眼,站起身来慢慢在暖阁里溜达,看看抱在一起已经睡着了的宋其云、夏久兄弟,给他们盖上了小毯子,没走两步又晃到了沈酒的跟前,微微弯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嗯,呼吸还是很平稳的,睡得很熟。”

    “你们用不着大惊小怪的,小孩子嘛,都是嗜睡的,一放松的话,睡上三天三夜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把所有食盒都送去小膳房的金苗苗带着梅林、梅竹回来,就听到了薛瑞天的话,“他们睡够了,自然会醒的。”

    “可是……”沈茶看向沈酒,“酒儿应该把早饭吃了,饿着肚子睡觉,不太好吧?”

    “睡着了就不饿了!”金苗苗打了个哈欠,坐在红叶旁边,往她身上一靠,“在这群小孩子的心里,睡觉和吃饭都是天下最大的大事,但这两件大事里面,睡觉又是头等要事了!”她指指吃饱喝足开始犯困的李玉、张京和莫凯,“尤其他们这么大的小孩,叫他们起床可费劲了。”

    “金苗苗这回说了一句正经的话。”薛瑞天点点头,找了个宽敞的地方开始打拳,一边打一边说道,“我可以不吃饭,但不让我睡觉,那我就要疯了。但是……”他露出一抹坏笑,“打仗的时候除外,那会儿让我十天半个月不睡都没事,可精神呢!”

    “老大!”影五推门跑进来,给众人行了礼之后,说道,“那个虢咚咚确实是去看他的兄弟去了。”

    “单纯的看望和照顾?”沈茶一挑眉,“没做其他不该做的事?”

    “暂时还没有。”影五有些心虚的摸摸鼻子,“他们想做也有心无力。”

    “哦?”沈茶一挑眉,“瘫在床上起不来了?”

    “那倒不至于,就是有些行动不方便,比平日要缓慢一些。”影五不好意思的笑笑,“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安排了兄弟盯住他们,一旦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就立刻拿下。”

    “虢咚咚?”薛瑞天好奇的看着影五,“你盯着他干嘛?”

    “侯爷,是这么回事!”影八嘴快,就把刚才在路程碰到虢咚咚的事情说了一遍,“就这么着,老大对他产生了一定的怀疑。”

    “怀疑什么呀,他们就是几个熊孩子,不老老实实的呆着,就把他们给扔回镇海关去!”

    “镇海关?”沈昊林和沈茶对望一眼,“他们跟信安王府什么关系?”

    “那个虢咚咚,就是在府里当护卫的那个,这一代信安王的亲侄子。”薛瑞天打完了一套拳,继续在暖阁里遛弯,“他那几个兄弟都是信安王府的旁支。”

    “你怎么知道的?我们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信安王府也不是无名之辈,他家人来嘉平关城,肯定是要打招呼的。”沈昊林看看薛瑞天,“你这不会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小道消息吧?关键时刻还是挺有用的。”

    “那当然了,小道消息也是有一定的真实性的。不过……”薛瑞天走到沈昊林的身边,一拍他的肩膀,“兄弟,关于虢咚咚的事,可不是小道消息哟!”他在沈昊林的身边坐下,“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你俩不知道是正常的,一个呢,重病缠身、卧病在床,另一个呢,一门心思都扑在了自己的功课和妹妹的身上,哪儿还顾得上其他的事、其他的人呢!”

    “小天哥的意思是,虢护卫是至少十年前来的咱们府里?”

    “没错!”沈昊林点点头,“那会儿小茶还病着,昊林呢,忙活着学业、下了学还要去看小茶,就我这么一个大闲人,整天在两个府邸来回的瞎溜达。很多的事情,你们不太清楚,我是知道的。你们也了解信安王府,自从老王爷和五个儿子都战死南疆之后,府中再无军旅之人,太夫人严禁族人从军,倒不是对皇室、对宋家有什么不满,就是单纯的要保住老王爷的一点血脉。这一点,先帝还是很能理解的,就答应了太夫人的请求。”

    “这是应该的。”沈昊林点点头,“信安王府镇守南疆的那些年,男性族人几乎都战死沙场,可以说,是他们用自己的性命保住了大夏的南境。若再不休养生息,信安王一脉就真的要凋零了。”

    “没错,我们都可以体谅太夫人的苦心,但偏偏信安王府的族人不能理解,再加上有心人的挑唆,这个虢咚咚带着从小一起玩到大、关系不错的几个小兄弟,偷偷摸摸从家里跑出来了。”

    “就跑到咱们这儿来了?”沈茶睁大了眼睛,“胆子不小呀!”

    “是不小!”金菁一边写他的公告,一边说道,“全都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连镇海关的大门都没出去过,一下子跑这么老远,也是难为他们了,勇气可嘉呀!”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王爷在天之灵保佑他们,竟然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到了嘉平关城,还给自己改名换姓。要不是太夫人发现他们离家出走,派人到各个边关去找,我爹和沈伯父还不知道这事儿呢!信安王府的人到咱们这里找人,这几个熊孩子还想着躲,结果压根没躲过去,直接被抓了个正着,验明正身之后,确认这几个货就是从家里偷跑的少爷们。”薛瑞天拿了个新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两口润润嗓子,又说道,“这几位少爷死活都不肯回去,太夫人还亲自来了一趟,亲自把这几个熊孩子交给我爹和沈伯父,请他们严加管教。”

    “说起这个,我倒是有点印象,只不过太夫人来的时候,我在学堂,等我回来了,太夫人也离开了。”沈昊林一笑,“当时我琢磨着,咱们跟镇海关没什么纠葛,太夫人怎么亲自上门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虽然,没过两年,我爹和沈伯父都过世了,但这几个家伙倒是在军中有了立足之地,只不过,没什么人知道,他们真正的来历。”

    “可我就想不明白了。”红叶看看沈茶,又看看沈昊林,“怎么这将门之后都愿意往咱们这儿跑呀?看准了咱们这里年年打仗,他们有靠自己建功立业的机会?”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沈茶坏笑道,“不是将门之后愿意往咱们这儿跑,而是大夏的熊孩子都愿意来咱们这里。”

    “为什么?”

    “被吸引过来的呗!”沈茶指指薛瑞天,“咱们这里有一位熊孩子之王呀!”

217 副帅大人的套路

    宋其云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对手,俊俏的脸皱巴的像一个苦瓜。

    “我可以自己选择对手嘛?”可怜巴巴的英郡王很委屈的说道,“我不想一上来就挑战这么高的难度。”

    “当然可以!”站在宋其云面前,充当他的对手的沈茶,轻轻点点头,“郡王爷只有一次挑战的权力,可没有第二次。”沈茶笑笑,又继续说道,“郡王爷可以在元帅、副元帅、本将军,还有军师里面任选一人,不一定非得是我。”一边说,她的目光一一扫过站在宋其云身后的夏久、沈酒、卫子昕、秋志、秋烨以及颜戎,“不单单是宋副将,各位副将也可从我们四个人之中挑选想要对战的,进行一对一的挑战。本次挑战点到即止,不可伤人,不可使用暗器,否则……降职处理。”

    “是,末将等遵命!”

    “说起来,真的是好难呀!”夏久把胳膊搭在沈酒的肩膀上,“这四个都是难啃的硬骨头,实力、水平相当,他们四个要是打一架嘛,还有的可瞧,但咱们跟人家交手,不出百招,必败无疑。”

    “可不是嘛!”旁边的卫子昕撇撇嘴,小声的说道,“其实,考核也不用这么的……严格,是不是?我们几个相互比试,场面也是好看的,对不对?我们的实力也是能显示出来,对不对?干嘛非要吃力不讨好,挑战这四尊大佛?”

    “没错,没错,无论挑选谁都是一场硬仗。虽说点到即止,但具体情况,不还是人家说了算嘛!”夏久叹了口气,“想都不用想,我们几个就是被完虐的命。”

    沈酒很赞同的点点头,“没办法,这就是我们的命,明知是龙潭虎穴,也要硬着头皮上呀!”他偷偷看了一眼正在盯着自己的姐姐,讨好的笑笑,“沈将军,末将说的可对?”

    “说的不错,就是要有沈将军这样的精神才可以,畏手畏脚是不对的。”沈茶看了一眼夏久和沈酒,淡淡一笑,“宋副将,考虑得如何?准备挑选何人?”

    “末将……末将……”宋其云深深吸了口气,向沈茶行了一礼,“请将军赐教!”

    “客气!”沈茶回了一礼,一伸手,“宋副将,请。”

    宋其云调整好了自己的心神,稳定了一下情绪,摆出了一个进攻的架势来。

    沈茶站在原地,并没有拉开一个进攻或者防守的架势来,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围着自己绕圈,认真的观察着宋其云的走步,以及运气的方法。

    宋其云并不知道沈茶在看什么,他整个人都非常的紧张,紧张到浑身上下都在颤抖,两只手的手掌心里面全部都是汗水。虽然天是非常冷的,但他的中衣都已经被汗水给打湿了。

    按道理来说,宋其云是不应该害怕成这个样子的,他也不是第一次跟沈茶交手,但这是当着秦副帅的面,跟副帅大人的亲传弟子打一场,还是头一回,真的是一丁点儿的信心都没有。但就像小酒说的那样,没信心也要硬着头皮上,临阵脱逃可不是他们沈家军的风格。

    深深吸了一口气,宋其云突然朝着沈茶拍出一掌,他知道这一掌肯定是打不中的,但这一掌无论如何是要打出去的,总是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那么回事。

    等到这一掌拍在自己面前,沈茶才不慌不忙的微微一侧头,躲开这一掌之后,沈茶朝着宋其云一笑,示意他继续。

    俗话说,万事开头难,这第一掌打出去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宋其云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朝着沈茶发起了一系列的猛攻。两个人过了差不多有五十多招之后,宋其云觉得自己的压力突然就消失了,整个人都觉得非常的轻松,后面的进攻,倒也是有如行云流水一般的畅快。若非他的对手不是擅长拳脚的沈茶,说不准,这会儿都能挑战成功了。

    虽然自己的进攻一点都没有效果,但宋其云一点都不气馁,他看了一眼沈茶,飞奔至兵器架子,抄起自己的长枪,朝着沈茶的右肩刺了过去。

    眼看着长枪的枪尖即将碰到沈茶,她突然伸手抓住了枪杆,趁着宋其云还没有站稳,往自己的方向一拽,把他给拽了一个踉跄。

    “停!”一直都目不转睛盯着场中变化的秦正突然喊停,“就到这里吧!”

    “是,师父!”沈茶松开长枪,扶住宋其云,带着他走到了秦正跟前。

    “只是一个常规的考核,没有必要打出一个输赢,点到为止即可。”秦正看了一眼迅速给自己宝贝徒弟披上斗篷的沈昊林,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把目光落在了宋其云的身上,“总体来说,宋副将的功夫不错,但有一个很致命的缺点。”

    “请副帅大人指教!”

    “心浮气躁,畏首畏尾,犹豫不定!”秦正看着宋其云,“你对自己很没有信心,对吧?”

    “……对!”宋其云点点头,“这个是有原因的,我……”

    “不,你有这样的想法就是不对的。”秦正不赞同的摇摇头,“从古至今,以弱胜强的例子也不是没有,而且还非常的多。你站在战场上,从心里就要认定自己是所有人里面实力最强的,没有人能超越你,你才能激发自己的潜能,去打败自己的对手。”

    “这是什么论调?”沈昊林拉着沈茶坐在凳子上休息,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道,“传说中的战无不胜?”

    “嗯!”沈茶点点头,忍住笑意,说道,“先从气势上压倒对方,让对方先心虚、自乱阵脚,然后在打斗的过程中,想方设法战胜对方,只要能赢,无论什么手段都是可以被允许的。当然了,这是针对那些外族而言的,对于自己人,还是要手下留情的!”

    “副帅大人忽悠人的套路是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纯熟了。”沈昊林看看已经被这一番言论给俘获的宋其云,“郡王爷以后怕是奉为瑰宝了。”

218 没那么简单

    不得不承认,秦正对付这帮年轻的将领还是很有一套的,虽然满满都是套路,但这帮怀有满腔热血的年轻人们,还真就吃这一套的。

    在接下来的几场比试里面,这些年轻人的状态明显提升了不少,丝毫不减之前颓靡、毫无斗志的样子。

    “伯父果然是伯父,真的是非常厉害!”刚刚结束跟沈酒的对战的沈昊林,走到秦正和沈茶的身边,接过梅林递来的斗篷,笑道,“小酒的进攻很积极,防守也不错,哪怕是被我打到了,也没有一丝丝的泄气,很不错。如果在战场上是这样的状态,不说所向披靡,应该也差不多了。”

    “兄长,咱们沈家军一直都是这样敢打、敢拼、不要命的风格,兵士们上了战场,从来都是跟敌军拼个你死我活的。”沈茶递给沈昊林一杯茶,“不过,若能把这种风格在提升一点,我想,耶律尔图和完颜宗承一定会更头疼的。”

    “和我想到一起去了。”沈昊林喝光了茶杯里的茶水,“我们要让他们对我们产生敬畏之心、恐惧之心,每次想到要跟我们交手,就会产生那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对,我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沈茶给沈昊林擦擦额头的汗,“虽然现在咱们沈家军也算是常胜军,但跟我们设想中的样子,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既然有差距,我们就要去缩短这个距离。”

    “你们两个的想法不错,但任重道远,想要做到这一步,要付出的代价是不可想象的。但我们相信,你们是可以做到的!”秦正拍拍沈昊林,又看看自己的宝贝徒弟,“你们会成为大夏史上的传奇的!”

    “师父,传奇不传奇的,我们不在乎,只要大夏的边关安定,边关的百姓不再受战火的侵扰,我们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沈茶朝着秦正和晏伯笑笑,“和当年断壁残垣的嘉平关城相比,现在嘉平关城的样子是很多老人都不敢想象的,这些都是父亲、师父,还有伯父的努力才做到的。”

    “我们要做的,不仅仅是维持现状,还要让辽、金再也不会觊觎大夏的国土。”

    “兄长说的是,这是我们今生最大的愿望。”沈茶和沈昊林相视一笑,抬头看看场中正在进行比试的薛瑞天和夏久,叹道,“小天哥收拾起弟弟来,还真是一点都不手软,一丝丝进攻的机会都不给他呀!”

    “麒麟营折腾出这么多糟心的事,这两个小子难辞其咎,小天也是憋着要好好教训他们一顿的心思。”

    “也是,确实该好好教训一顿了。”沈茶点点头,“每天琢磨的都是怎么能调入前军,弄得手下的兄弟也动了这个心思,后军被他们搞得人心浮躁,就这么简单的揍他们一顿,算便宜他们了。”

    “谁说不是呢,要是小酒敢这么干,你们俩早就把他摁在长条凳上狠狠的抽鞭子了吧?”

    一边说,金菁一边站起身来,开始活动活动身体,下一场就轮到他了。

    “我们哪儿有那么粗暴呀,不会抽鞭子的,大概会让他体验一下生不如死的感觉。”沈茶一呲牙,“在鬼门关前晃过一圈,就知道活着是多美好的事,大概不会再作妖了。对了,告示已经贴出去了,军中众将士的反应如何?”

    “差点没把天给掀翻了。”金菁打了个哈欠,重新坐下来,“前军、中军的反应呢,一般,后军那些混小子,比过年还要开心,一个个奔走相告的,那开心的,就跟他们已经赢了,已经成功调入前军了似的!”

    “因为他们看到了希望,一直以来为之努力、奋斗的目标即将达成,他们怎么会不高兴呢?只是……”沈茶轻哼一声,“会不会落得麒麟营的下场,那就看命了。”

    “人生嘛,起起落落落落落落都是正常的,哪儿有人会是一辈子都一帆风顺的?”金菁看看场内,薛瑞天一觉把夏久踹飞,整理一下衣裳,神清气爽的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走来。他转头跟红叶说道,“把你家侯爷的斗篷准备好,还有手炉,这么会儿工夫,怕是要给冻坏了!”

    “阿嚏!阿嚏!阿嚏!阿嚏!阿嚏!阿嚏!阿……嚏!”

    金菁的话音未落,就听到从薛瑞天那边传来震天动地的打喷嚏声,抬头望去,就看到他一路小跑的跑回来,快速的穿上了斗篷,揣上了手炉,还趁机灌了一碗热茶。

    “冻死我了,今天太冷了,总感觉有冷风吹过来!”薛瑞天一边打哆嗦,一边跟还没下场的几个副将说道,“我警告你们啊,一会儿挑谁也别挑本侯爷,否则,就别怪本侯爷翻脸!”

    “别说话了,让苗苗给你看看是不是着凉了!”沈茶站起来,把薛瑞天摁到自己的椅子上,“今天是冷,但也没有冷成这个样子吧?”

    “我觉得没……阿嚏……那么简单,我……”

    “闭嘴!”金苗苗朝着薛瑞天的肩膀打了一拳,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帕子,“擦擦你的鼻涕!”

    “苗苗,他没事吧?”沈昊林伸手摸摸薛瑞天的脑门,“不热呀!”

    “小天,你别在这儿坐着了,回屋暖和暖和吧!”晏伯看到薛瑞天都把自己团成一个球状了,赶紧走过来,“甭管是不是着凉了,先回去再说。”他招呼着几个护卫、暗影,把薛瑞天给架回屋去了。“老秦,你先看着,我去看看小天。”

    “阿嚏!阿嚏!阿嚏!”

    这边刚把薛瑞天弄回屋子去,那边宋其云和夏久又开始一个劲儿的打喷嚏,动静也不必薛瑞天的小。

    “行了,今天就到此为止,都先进屋吧!”秦正一看这个样子,也不能因为一次普通的考核把大家都给冻病了,招呼所有的人一起进了暖阁。他一边走一边跟沈昊林、沈茶嘀咕,“今天是怎么了?感觉一个个都要生病似的!”

    “生病?”宋其云拉着沈酒、夏久跑过来,听到秦正的话,那小脑袋瓜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副帅大人,绝对不会是生病。”

    “没错!”夏久揉着鼻子,“上一次这个样子,是被皇兄狠狠的坑了一把。”他看看沈昊林和沈茶、又看看金菁,一脸嫌弃的说道,“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听你这么说,我突然也有了要打喷嚏的冲动。”金菁摸摸鼻子,看看沈昊林和沈茶,“感觉不太好,确实有种要被算计的感觉。”

    “是吧?是吧?是吧?”先众人一步回暖阁的薛瑞天裹着一条毯子,歪在贵妃椅上,“我就说没有那么简单,再怎么怕冷,我也从来没有这样过!”他用帕子擦擦鼻子,又打了个喷嚏,“也不知道宋珏那个混蛋,又要给我们找什么麻烦了!”薛瑞天看向沈昊林、沈茶,“你俩以为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甭管他想干什么都没有关系,只要……”沈茶招呼着梅林、梅竹给大家去端姜汤,“只要他老老实实的待在西京城,待在皇宫里就好了。”

    “要求还真是不高呀!”秦正笑眯眯的看着几个孩子,“陛下近一两年还算老实,不怎么想着往外跑了。”

    “呵!”听了秦正的话,所有的人都露出了一个冷笑。

    “你们……什么意思?”

    “是这么回事!”晏伯把前段时间宋珏带着白萌偷跑出西京城的事简单的说了一下,“当时你在赶路,孩子们就没告诉你,所以你不知道。咱们的陛下呀……”晏伯轻轻叹了口气,“没有一天是老实的!”

    “阿……啾!”皇宫里的宋珏狠狠打了个发音很奇怪的喷嚏,他很随意的用自己的袖子抹了抹,“小白子,你觉得,我的这个计划是不是可以称为天衣无缝?”

219 您的好友宋坑坑已上线

    端坐在下首,很优雅的品尝着一份羊羹的白萌,听到宋珏的话,抬起头朝他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大哥,别这么阴阳怪气的,好不好?有什么话就直说,奚落我有意思吗?”

    “当然有意思了,只有在这种时候,陛下才不是陛下,才能被我奚落,不是吗?”

    “滚!少在这儿得了便宜还卖乖,平时也没见你对我有多尊重!”宋珏拿橘子扔他,“我的主意不好吗?”

    “到底是哪儿来的自信,觉得这个主意很好?”白萌吃完了最后一口,把手里的小盅放在桌子上,有帕子擦擦嘴,说道,“你就不怕他们给你撂挑子?到时候,可没人给你镇守嘉平关城了!”

    “放心,他们是不会做这种事的。”宋珏托着腮帮子,笑道,“顶就是不高兴了,找个机会、找个借口什么的,把我揍一顿。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都是有分寸的人,不会下手太狠的。”

    “你都想要这么做的后果了,问我做什么?”白萌叹了口气,“就没有其他的法子?”

    “如果有其他的法子,我也不用出此下策,是不是?”

    “这不是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的主意不怎么样!”

    “小白子,跟在我身边这么久,难道你不知道我的苦衷吗?”宋珏站起身来,拎起桌上的酒壶,走到白萌身边坐下,“你要是我,你说说,你该怎么办?”他往白萌的杯盏里倒了酒,也给自己倒了一盏,“瑾瑜每天都郁郁寡欢的,我看着她这个样子,也是非常难受的。她提出想要出去散散心,我也没有不同意的道理。正好,你要押送赵银和那个小子去嘉平关城,顺路带着她玩一圈,不也是很好吗?”

    “你俩虽然不是亲生兄妹,但惹是生非的本事却是一脉相承。公主虽然不像你这么能闹腾,但也不是省油的灯。”白萌又喝了一口酒,说道,“我不是担心别的,是怕到了嘉平关城之后,她不肯跟我回来。”

    “不回来,就把她打晕给扛回来!”宋珏拍拍白萌的肩膀,“兄弟,我相信你可以的。”

    “不是这么回事。”白萌又喝了一口酒,“你别忘了,这丫头的心上人,最想嫁的人,可就在嘉平关城。这两个人一见面,**的,是不是,你这样做,真的是如了她的愿。”

    “哪儿跟哪儿就**了?别胡思乱想了!”宋珏拿起一块牛肉干,叼在嘴里,“她喜欢人家,想要嫁给人家,人家还不乐意呢!”

    “真的?”白萌一挑眉,“咱们军师有心上人了?”

    “那倒没有,但我觉得他不会选择瑾瑜的。那个人看上去玩世不恭的,其实重情重义。”

    “这不是很好吗?”白萌一摊手,“公主交给他,你应该很放心!”

    “我放心有什么用?小菁不喜欢她,上次回京,我已经问过他了。人家说过了,这辈子没有娶妻生子的打算,多谢陛下、多谢公主的厚爱。”宋珏叹了口气,“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还能逼他不成?”

    “那你还让公主跟着我嘉平关城,你就不怕出点什么事?”

    “能出什么事?”宋珏摆摆手,“她堂堂一个公主,还能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也不符合她的性格呀!”

    “她是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但万一闹僵了,岂不是会让外人看笑话?大夏的公主因为一个男人就怎么样、怎么样的,你觉得不丢脸吗?”

    “我是这么想的,当初瑾瑜答应跟赵银和的婚事,大约是觉得这人身上有那么一点小菁的影子,同时也想着要断了自己的念想。可这亲没结成,我……”

    “你想让军师开导开导她?”看到宋珏点头,白萌叹了口气,“这也太不厚道了!”

    “说的有道理,确实不够厚道。”

    “这一次婚事取消,虽然各国使团明面上不说,私下里传出来的话不太好听,公主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宫里待几天,等风头过了,再出去散心也不晚,现在可不是哥好时机。”

    “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吧,反正又不会掉块肉,但你的这个想法很对,我想想,想想再做决定。”宋珏摆摆手,“辽国使团有什么动静?”

    “没什么太大的动静,因为那位金国小王子的存在,他们自从进了西京城之后,就一直非常低调。有些宴会,能不参加就不参加,甚至如果没有特别的情况,他们连驿馆的大门都不出。”

    “这也太谨小慎微了,不至于的吧?”

    “没办法,如今夏、辽、金三国的关系非常的微妙,金国小王子在他们的手里,就像是一块烫手的山芋,想丢又丢不出去,想留着又不知道哪天会伤到自己,矛盾的很呢!”白萌看看宋珏,“这也是我不希望公主跟着我们一起去的原因,此次前去嘉平关城,可不单单只有我们的人,还有辽国使团呢!何况一堆大男人里面,有一个女孩子,不被发现还好,要是被发现了,对公主的名声有很大的影响。”

    “你要是不说这茬,我还真忘了。”宋珏拍拍自己的脑门,“行吧,回头我跟她好好说说,但她要是不乐意,非要跟着你们一起走,我也没办法。”

    “哎,我现在越来越赞成侯爷的话了,真是一针见血。”

    “什么?”宋珏好奇的看着白萌,“小天那个混小子又说什么了?”

    “你们宋家的人呐,无论男女老少,都是坑呀!”

    “这就是你的错了!”宋珏往白萌的身上一靠,打了个哈欠,“难道你不知道我从小就有一个别名吗?”

    “宋坑坑?”

    “答对!”宋珏打了个响指,“既然都已经叫坑坑了,要是不坑你们,岂不名不副实了?”

    “强词夺理!”白萌把他的头摆正了一些,“我不管你坑不坑,你要尽可能的去打消公主的这个念头。要是带着她,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难得见你如此焦躁?为什么?”

    “这么说吧,比起完颜喜,我更担心那个耶律南。”

    “耶律南……嗯,你对他的了解有多少?”

    “一点点,不太多,这个人表面上温文尔雅,实际上心思缜密、城府极深,国公爷、侯爷、将军对他都讳莫如深,极为的忌惮,就很说明这个人的本事了。”

    “是这么回事,小茶一直让我小心他。”宋珏点点头,“他从小养在耶律尔图的膝下,被耶律尔图视如己出。按道理来说,这样的一个人应该早有名声传出,为什么在此之前,从来都没听说过他?”

    “这个人应该是耶律尔图专门为自己儿子培养的,耶律南跟耶律尔图的儿子耶律岚从小一起长大,兄弟俩的关系非常的好,据说从来没有吵过架,可以说是兄弟中的典范了。再加上,耶律南虽聪明绝顶、才智过人,但永远无法对王位、对耶律岚构成威胁,所以,这父子俩压根就没有防备过他。”

    “其实,我觉得他自己对那个王位也没多大的兴趣。”宋珏轻笑了一声,“这家伙的兴趣大概都放在了齐公子的身上,若齐家退隐,他怕是也要跟着一起走的。”

    “真难得,这么隐秘的事情都被你给发现了。”白萌甩给宋珏一个白眼,“但齐家是不可能退的,作为齐家族长的独苗苗,就算他不用传宗接代,但族长的重任,齐公子还是要承担起来的。”他往宋珏的嘴里塞了一颗糖,又继续说道,“其实,各国的探子之间一直都有一个关于耶律南的传闻,前两天,跟十三聊天的时候,他也提起过。”

    “他主动跟你说的?”看到白萌点头,宋珏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慢慢的闭上眼睛,“那就是昊林或者小茶的意思,否则,十三的嘴那么严,你是绝对从他的嘴里问不出一句有用的话来。”他打了个哈欠,“十三说的那个传闻是什么?”

    “当年金国的那场内乱,幕后操纵之人就是耶律南!”

    “什么?”宋珏猛然睁开眼睛,转过身看着白萌,“你确定?”

    “瞎激动什么!”白萌翻了哥白眼,“不都说了是传闻,既然是传闻,哪儿有什么确定不确定的!”

    “倒也是。”宋珏松了口气,继续靠在白萌身上,“但这种事情,传的有鼻子有眼儿的,绝不可能是空穴来风,就算不是他干的,跟他也有密切的关系。”

    “我看呐,十有**就是他干的,至少国公爷他们是这么认为的。”白萌看看靠在自己肩膀上的那颗脑袋,“说不准,纠结了这么多年的那件事,能从他的身上打开一个突破口。”

    “但愿吧,这就要看这次的合作能不能顺利的进行下去了。耶律南……”宋珏冷笑了一声,“没想到他居然有这样的手段,搅合得金国乱了这么多年,到现在还没有理出一个头绪来,真的是好本事呀!”

220 真想打死你!

    白萌看向书房的门口,轻轻叹了口气。

    “年纪轻轻的,怎么跟个小老头似的?”宋珏抬起眼皮看了眼白萌,“有什么事情惹的大统领心烦?”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白萌朝着书房门口的方向扬扬下巴,“我不相信你不知道她站在门口,否则,你也不会故意那么大声说话的。不过,我们刚才那些话可都被听了去,你……不担心吗?”

    “有什么担心的?知道她在听,所以才会说的那么直白的,我就希望她听完之后,自己主动打消这个念头。但我觉得吧,可能性不高,这丫头的脾气倔,你还是要受累的。”宋珏拍拍白萌的肩膀,“跟我来。”

    “总不能让我白受累,多少该给点补偿吧?”白萌站起来,跟着宋珏走进书架后面的密道,“上次显摆的那匹白马归我了,一会儿我就去马厩给牵走。”

    “想的美,不可能!”宋珏一瞪眼,“那是小茶精心为我挑选的,你怎么好意思说要走就要走呢?”

    “啧啧啧,瞧你这副样子!”白萌翻了个白眼,很嫌弃的说道,“太后娘娘知道她儿子是个痴汉吗?”

    “你嫌弃我的时候,还记得谁是老大吗?再嫌弃我,这个月的俸禄可就没了!”宋珏踹了一下白萌,拽着胳膊往前走,“对于秦正副元帅要隐退这件事,你怎么看?你觉得我该同意吗?”

    “老将军当初去永宁关城是借调,借了这么多年了,也该归还了。而且……”白萌打了个哈欠,一脸的困倦,“永宁关城也没什么可让老将军发挥的地方,不是我小瞧段氏,掀不起什么大浪来,用不着担心!话说回来,老将军回了嘉平关城,退隐不退隐的,就不那么重要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宋珏推开密道最里面的那个房间的门,“老将军在嘉平关城,无论有没有官职,一旦发生什么大事,他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所以,你的决定是同意老将军的请求?”

    “嗯!”宋珏点点头,“听说他跟晏伯和好了,总让有情人分居两地,也不太近人情,对吧?”

    “我一直都挺敬佩老将军的,居然能追到晏家那个鬼精鬼精的小公子,这大概就是一物降一物吧!”白萌把从前面书房拎过来的茶壶和茶杯放到桌上,生了火,把茶壶放在小炉子上,“说吧,有什么事要我做。”

    这间密室其实就是一个隐秘的小书房,除了宋珏自己之外,满朝文武就只有白萌一个人来过这里。换句话说,这里是宋珏和白萌两个人的秘密小天地,有些不方便在外面说的话、做的事,都在这里进行。

    宋珏从桌案上拿起三封密信,递给白萌,“昊林、小茶、小天同时上的密折,你看看。”

    白萌接过三封密信,一一展开,仔细的读了一边,“和辽联盟吗?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但……金国那个地方,穷乡僻壤的,我们要来还真没多大用,唯一有用的地方就是金与我们大夏、与辽接壤的这一块。可这一块地方,我们想要,辽也不会放弃的。所以,这一次的联盟到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可说不好。”

    “别想那么多,先说这个提议是否可行?”宋珏倒了两杯热茶,自己一杯,递给白萌一杯,“这个提议,不仅他们三个特意上了密折,小云和小久也在家信里面提到过,还有十三也带过类似的口信。若这是随口一说,我也不会当真的。”他叹了口气,“这事哪怕是成了,对外也不能有什么说什么,毕竟,抢人家地盘这样的事,也不太光彩,是不是?”

    “有什么不光彩的?”白萌挑挑眉,“就许他们整天惦记我们的土地,就不许我们惦记他们的了?大家相互惦记,这才叫礼尚往来呢!你就算跟满朝文武实话实说,也不会有人跳出来反对的。谁要是反对,就让他去边关呆几年,让他也感受一下既要面对金,也要面对辽的困境。到时候就知道,主动灭掉一个敌人,对边关的稳定是多么重要了。”

    “就怕有这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不单是嘉平关城,任何一个边关,都被无数双眼睛盯着。打赢了仗、击退了敌军,是理所当然。一旦有半点疏忽,有些人的嘴就开始恶毒起来,什么不要脸的话都敢往外说。”宋珏叹了口气,看看依旧在研究那些密信的白萌,“研究出什么了?”

    “国公爷、侯爷、沈将军的密折,内容基本上是一样的,但他们担心的事情不是很相同。”白萌拿起沈昊林和沈茶的信,“国公爷和沈将军担忧的是耶律尔图,认为他提出结盟的初心不纯。这一点,我也有同感。辽国甚少与我们联盟,大多数的情况下,他们第一优先考虑的是金。可他们把这一次侵袭的目标定为了金,又深知自己实力不够,不足以靠自己的力量一口气吞下金国,所以,不得已才选择跟我们示好。这也是辽国使团一入西京,就这么安分守己的主要原因。”

    “他们不敢得罪我们,生怕我们不同意结盟,让这个可以灭掉金国的大好机会白白的错过去。”

    “对!”白萌点点头,“沈将军在信里着重说明了为何辽这么急迫的要得到我们的回复,是因为小辽王时日无多,不管小辽王是自己主动的让出王位,还是被动的被踹下王位,辽国都是要乱一阵子的。”他放下手里的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冷笑道,“外界总传什么辽国上下一心,耶律宗族对耶律尔图忠心耿耿。这话也就骗骗那些不谙朝政、没脑子的书生,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这话纯粹就是胡说八道的,十有**就是耶律尔图自己放出来蒙人的!”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何况,朝堂本来就不是汪清池。耶律尔图放出这样的风声,无非就是要警告那些跟他对着干以及准备跟他对着干、还有心怀怨恨的耶律族人,他要是日子不好过了,这些人的日子就更过不好了!”宋珏摇摇头,又拿出一封信丢给白萌,“纠正你一下,辽国不单单要乱一阵子,恐怕未来三年,国内都不会有消停的时候了。”

    “我跟你说,要不是担不起弑君的这个罪名,我真想……”白萌看完了沈茶的密信,狠狠的瞪了一眼宋珏,“我真想现在就打死你!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早说?”

    “早说、晚说不都一样,该顾虑的还是要顾虑的,不是?”宋珏小心的把那封信收好,无视白萌的鄙视,说道,“想要打下整个金国,不是三年五载就能结束的。昊林、小茶、小天都提过,他们怀疑耶律尔图是想让我们当靶子,我们跟金国打个两败俱伤,辽国轻轻松松坐收渔翁之利。”

    “若是耶律尔图,做出这样的事不稀罕,他本身就是这样的人。可……”白萌轻轻勾起唇角,“最后赢了的不是他呢?虽说耶律岚和耶律南是他亲自手把手教出来的,但这兄弟二人跟耶律尔图并非一心,也看不上耶律尔图的行事风格。所以,那种趁人之危的事情,大概是不会做的。再说了,若是辽真的有心螳螂捕蝉的话,我相信沈将军有本事让辽再多乱上几年。到时候,辽国内耗太过,就算想要做点什么,恐怕也是有心无力了。”

    “这一点,我也不是没想过。”宋珏轻轻敲着桌案,“但我对那兄弟俩不是很看好,一旦双方撕破脸,正式分立两个阵营,他们未必是耶律尔图那个老狐狸的对手。”他叹了口气,“近在眼前的肥肉想吃却吃不到,这种滋味真不太好!”

    白萌:“……”

221 后院起火

    “吃肥肉的第一步,就是要金国自己先乱起来,也就是说,耶律尔图必须明明白白的表明自己支持完颜喜。可那个老狐狸,想让他这么清楚的表态,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白萌站起身,在密室里慢慢的踱步,“但不容易也不是做不到,应该是有办法的。”他看看宋珏,“这么一看我们当初做的那个决定……似乎有点草率。若是让完颜喜联络上了他们留在咱们这儿的暗线,或许还能放个长线吊个大鱼。那帮人现在被咱们一锅端了,完颜喜也算是白来一趟了。”

    “你觉得辽、金就那么老实?就安插了这么一点眼线放在西京?”宋珏冷笑了一声,“别傻了,我们安排了多少人在临潢府和宜青府,他们同样在我们这里安排了多少人。这眼线呀,就跟韭菜似的,一茬一茬的,永远也割不完。”

    “哟,你个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还知道韭菜论茬儿割,真不容易!”白萌一拱手,“佩服!佩服!”

    “滚!我还是王爷的那会儿,也是有生活、有故事的人,好不好?要不是腿脚慢了点,做人厚道了点,也不至于受这个罪。”宋珏很傲娇的哼了一声,“你觉得咱们这里有谁可能是辽金的眼线?”

    “别人先不提,你老实说,之所以对怡和亲王府下这么狠的手,是因为怀疑他们了?”

    “知我者你也!”宋珏打了个响指,“虽说你没上过战场,但兵法、战略也是精通的,对吧?”看到白萌点头,宋珏又继续说道,“那么,你告诉告诉我,什么样的将军可以用相同的阵法、相同的策略打赢每一场仗,可以风风光光的卸甲归田。”

    “有这个本事的人还真的不多,很罕见,你要是觉得这个很值得怀疑,倒也说得过去。”白萌一摊手,“但,怡和老亲王确实是这个风格,他也是以这个风格名扬天下,成为一代名将的。”

    “可你不觉得诡异吗?”宋珏托着下巴,懒洋洋的看着白萌,“我不是武将,但我也看过一些老王爷的战例,也看过别人的,尤其是昊林、小天和小茶,他们每次跟辽、金打仗都用的是完全不同的阵法,即便是破阵,也是有不同的应对之法。可老王爷的这个……让人觉得很奇怪,真的是单纯的以不变应万变?这里面就没有什么不为人知或者不可说的道道吗?”

    “里面奇奇怪怪的道道是一定有的,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老王爷的战例,我有仔细的研究过的,有将近一半都赢的非同寻常,特别的不合常理。随便换一个将军,哪怕是国公爷、侯爷或者沈将军,按照老王爷的那个布阵,打到最后是绝对不可能赢的。不仅不能赢,全军覆没的可能性极大。所以,大家才说老王爷是福将,总能在关键的时刻转危为安、逆转战局。”

    “现在看来,恐怕不是逆转战局那么简单了吧?”宋珏冷笑了一下,“怡和亲王府搜过了吗?”

    “搜过了,目前没有任何的发现。当时搜的时候,老王爷和世子的表情很镇定的,从他们脸上完全看不出什么表情的。”白萌伸了个懒腰,重新坐下,说道,“如果是巡防营或者禁军,我们就必须要等到他们都搬走之后才能进行彻彻底底的搜查。现在……是不可能的,毕竟我们手里没有他们通敌叛国的证据,就这么贸然的闯进去,对你的名声不好。很有可能会给人一种你挟私报复的印象,于公于私,我都不能这么做。但如果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他叹了口气,“很有可能被他们转移走了。”

    “放心,我知道你的顾虑,所以,一直安排暗影盯着他们呢。他们现在还没有收拾那些机密的东西,一旦他们着手进行转移,就是我们收网的时候了。我要你做的,就是配合暗影行动,把他们一网打尽,一个人也不能跑。”宋珏翻了翻自己桌子上的册子,抬起头看看没给任何反应的白萌,“想什么呢?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只是,你确定他们能在我出发之前搬完?”

    “明天,就是最后的期限,所以,你准备一下,今天晚上就有可能会行动。”

    “知道了!”白萌点点头,“这要是抓了个正着,可真能轰动整个朝堂了。到时候,这一家不死也不可能了。幸好之前把赵银和单独弄出来了,要不然……嘉平关城的两位郡王爷肯定会找你麻烦的。”

    “他们也没少找我麻烦,次数多了,也就不在乎了。对了,你刚才说,昊林、小茶担心的是耶律宗承,小天担忧的就是后院起火。一旦后方乱了,可真的就麻烦了。所以……为了不给他们拖后腿,咱们还是尽点责任,把这些小虫子都给揪出来。”

    “果然没有暗影查不到的东西!”接过宋珏递给他的本子,白萌一页一页的翻开看着,“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人呀?你这小账本上记的不单单是辽金的眼线吧?”

    “我看看!”宋珏探头看了一眼,把本子从白萌那里抢过来,“哦,不好意思,拿错了,应该是这本。”

    “是吗?那个本子上面的人名……看起来挺眼熟的!”白萌挑挑眉,坏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都是得罪过你的人吧?作为一国之君,这么记仇,合适吗?”

    “也没什么不合适的,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们自己若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不给我留任何的把柄,我就算想收拾他们,也找不到借口,是不是?说到底,还是他们持身不正、品行不端,怨不得旁人呀!”

    “把自己比成苍蝇可还行?”白萌摇摇头,翻开第二本册子,从头到尾认真的看了一遍,“你确定吗?这里面有几个都是功臣之后,要权有权,要钱有钱,不至于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吧?这种事一旦败露了,抄家灭门都是轻的,通敌叛国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而且……辽也好、金也好,他们能给这些人多少钱,让他们做这种随时随地都要掉脑袋的事情?”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总觉得这些人可疑。”宋珏坐累了,站起来活动活动自己的身体,“暗影那边的网已经撒下去了,时时刻刻盯着,就看他们什么时候有所行动了。”

    “这个人!”白萌指指本子上的一个名字,“广陵伯!”

    “你觉得他有问题?”宋珏扑了过来,“发现了什么?”

    “广陵伯祝正崎,有个广为人知的爱好,就是好酒,而且喜欢收集上古的兵器。听说,广陵伯府有一个专门的屋子,就是放这些好东西的。”

    “那可是烧钱的玩意,而且,可遇不可求。”

    “可不是嘛!”白萌点点头,“广陵伯的俸禄不高,也没有什么收成好的庄子,祖上也没给留下太多的家产,而且也不见他典当什么东西。你说,他从哪里来的银子,支持他的这份闲情雅致呢?”

    “哎,我这个皇帝当的可真是可怜呀!”

    “哦?何出此言?”

    “面相冷酷、凶巴巴的都是忠心耿耿的好人,而表面忠厚、显得特没心机的,反而是包藏祸心之辈。”宋珏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一边做皇帝,还要一边学会给人看相,真的是太不容易了!”他拍拍白萌,“说真的,我都佩服我自己,佩服的五体投地。”

222 原则喂了狗

    “有什么可佩服的?这天下的君王不都是一样的嘛!”白萌冷哼一声,继续翻着那个本子,顺手拿起宋珏的笔在他认为有问题的人名上画了个圈。“我相信,现在完颜宗承和耶律尔图比你还要焦头烂额。你只需要考虑如何揪出藏在西京城里的小虫子,他们需要应对的是,对他们至高无上的王权的挑战。想要保住自己的权力,想要保住自己的威望,他们要付出更多、更惨重的代价。不过……”

    “不过什么?”宋珏在自己的房间里面翻了翻,叹了口气,“失策呀失策,怎么连口吃的都没带进来!”

    “他们遇到的对手不简单,这一次恐怕要马失前蹄了。”白萌摸摸自己的身上,从左边的袖口里面翻出了一个荷包,丢到了宋珏的怀里。“我家厨娘做的豆乳饼,不是特别的甜,味道可以接受。”看到宋珏吃得一脸满足,白萌笑了一下,“好吃吧?”

    “好吃,比御膳房做得好多了,回头给我送一盒过来,我要借花献佛,拿去孝敬孝敬母后,让她老人家高兴高兴。”宋珏往嘴里塞了一块豆乳饼,“对了,也接触几次了,你觉得那个萧凤岐怎么样?”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白萌翻了一页,“萧家的败落已经成为定局了,无论做什么样的努力都是没有办法改变的,如果他还认不清这一形势,依然一意孤行,以自己是萧家人为傲,不停的挑衅耶律家以及跟耶律家密切的家族,他离死就不远了。”

    “萧家……哎,老实说,真的是可惜了。”把剩下的豆乳饼包好放到荷包里,连同荷包一起塞进自己的袖袋里面,宋珏抽出帕子擦擦嘴,“萧太后一代枭雄,没有她,辽国也没有今天的这个局面。若是萧家的子弟争气一些,辽王改姓萧,也不是没可能的。”

    “也许萧家的聪明才智以及萧家的运气都落在萧太后一个人身上,所以,萧家的子弟不成器也是可以理解的。”白萌把自己画出圈的人名重新誊录在一张纸上,递给了宋珏,“这些是我认为需要着重注意的,尤其是兵部侍郎古泽成,巡防营的兄弟每次巡逻回来,都说过他出了衙门就进青楼,直到宵禁之前才醉醺醺的回家。虽不至于十年如一日,但光顾的次数也是很频繁的。”白萌一摊手,“人的身上一旦出现了弱点,很容易被人利用的。所以,你也不用苦着一张脸,今天、明天不露马脚,早晚有一天会被我们抓住小辫子的,到时候……”白萌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全都宰了,一了百了。”

    “就这么简单?我以为你要狠狠折磨他们一番才肯罢休呢!”宋珏甩甩手里的纸,“得了,回头我让暗影好好的查查,让你手下的兄弟也盯紧一点,直到这帮外族全都离开西京城。”

    “知道了!”白萌从桌子上跳下来,伸了个懒腰,“走吧,别憋在这里了,出去透透气儿!”

    宋珏点点头,两个人把密室的门关好,按原路返回。

    “诶,小珏!”白萌从密道里钻出来,一抬头就看到了书房外面来来回回晃悠的人影,他伸手拍拍宋珏的胳膊,压低声音说道,“你看门口站的是谁!”

    “嘶,她刚才不是走了吗?”宋珏眯着眼睛看了一下,抓着白萌的胳膊,“怎么又回来了?还悄无声息的。”

    “这么长时间又回来,大概是想通了吧,所以,来找你谈谈的!”白萌让宋珏松开自己,“我去请她进来,有什么话,你们俩好好说。”

    “等等!”宋珏又一次抓住白萌的胳膊,“你干嘛去?不陪我了?”

    “大哥,你们兄妹俩谈心,我一个外人留在这里干嘛?我回去准备一下,晚上还有事做呢!”白萌看到宋珏那个惊恐万分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她是你妹妹,不是害你的人,好不好?你至于这么害怕吗?”

    “不是害怕,是觉得麻烦。”宋珏小声的说道,“她拧巴起来,我真是搞不定她。我不管,你不能走,必须留下,关键的时刻,用你这张冷脸来震慑她。”

    “你搞不定她,我也没办法。再说了,我一个外臣,多不合适,回头传出去,对公主的命声有影响的。”

    “有什么影响?又不是你们两个单独在一个屋子里,这不是还有我呢?”宋珏抓着白萌的胳膊,死活不肯放手,“你就是不能走,是兄弟就要一起面对困难。”

    “……哎,好吧,好吧,我不走!”白萌无奈的摇摇头,“现在可以松开我了吧?我去请咱们的公主进来。”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宋珏松开了爪子,坐到了龙案后面,笑眯眯的看着白萌走到书房门口,把等候多时的宋瑾瑜给请了进来。

    “公主殿下,请!”白萌一侧身,让宋瑾瑜进来,自己回身把书房的门关好。

    “瑾瑜见过皇兄!”宋瑾瑜向宋珏行了礼,朝着已经坐下的白萌微微颔首,走到了宋珏的下首坐好,“皇兄,臣妹有一事相求。”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你不是也知道我和大统领的意思吗?”宋珏揉揉脑袋,很苦恼的说道,“怎么,你知道我们反对,还是要一意孤行吗?”

    “臣妹请求和大统领一行前往嘉平关城,并非是要去捣乱的,而是想要了却一桩心事。所以,皇兄和大统领不用担心会闹出什么乱子,也不用担心臣妹会赖在嘉平关城不走的。”

    “心事?”宋珏一挑眉,“是与军师金菁有关?你们两个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对他念念不忘?”

    “是旧识,但他已经认不出我了。”宋瑾瑜苦笑一下,“不管认不认的出,该了结的事情还是要了结的,这样对大家都好。他可以不再顾念我,我也不用再牵挂着他了。”

    “旧识?入宫之前认识的?”看到宋瑾瑜低头不语,宋珏叹了口气,“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但是,如果你非去不可的话,光问我的意见也没用,还是要问问大统领的意思,看看他愿不愿意带着你去。如果大统领不同意的话……”宋珏一摊手,“我也是爱莫能助。”

    “喂,刚刚不是还义正严辞的说要拒绝吗?现在是怎么回事?”白萌瞥了一眼把烫手山芋丢给自己的宋珏,“原则呢?喂狗了吗?”

    “小白子,别这样嘛!”宋珏朝着白萌渣渣眼睛,“我是真没辙了,你看看她,她都快哭出来了!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最怕看女孩子哭了。”

    “大统领……”宋瑾瑜眼泪汪汪的看着白萌,咬紧牙关,不让眼泪流出来。

    “……”看到宋瑾瑜这个样子,白萌默默叹气,宋家的这几个人,天生就是来克他的。他甩给宋珏一个白眼,面无表情的看着宋瑾瑜,“公主殿下,等到军师进京述职,您不也是可以和他做个了结?为什么一定要选在这个时间去边关呢?”

    “我……我……”

    看到宋瑾瑜真的要哭了,白萌再次叹气,“好,臣不问了,如果殿下非去不可,那么,我们必须要约法三章。有陛下做见证,一旦殿下违反了约定,无论走到哪里,臣都立刻送公主回京。这一点,是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的。”

    “约法三章?”宋瑾瑜擦擦眼泪,“应该的,无论大统领提出什么条件,瑾瑜皆应允!”

223 难以置信

    沈家军在正月初八就恢复了正常的操练。

    其实,按照往年的惯例,一般要过了二月初二才开始操练,若是有特殊的情况,也是要等过完了正月十五,这么早就开始操练,真的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自从大比武的正式规则颁布,沈家军上上下下的将士就爆发出极高的积极性,即使不恢复正常的操练,他们自己也不会放松的,为了能入选代表自己阵营的队伍,一个个都热情高涨,无论安排了什么样的练习,他们都甘之如饴。

    除了白天的操练,每天晚饭之后还要再加训一个时辰,主要是增强兵士们夜间作战的能力。

    沈家军的夜袭能力出众的,除了暗影之外,也只有薛瑞天的先锋营了,其他各营在深夜作战的时候,都显现出了一定的不足。

    虽然这并不能成为沈家军的一个弱点,但面对即将开始的战事,谁也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如果他们的运气足够好,可以成功的打入金国,必然要防着金国贵族余孽以及那些不服从他们的人的偷袭,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在他们这边,他们必须要依靠自己强大的实力来战胜这一切。

    沈昊林、沈茶和薛瑞天、金菁都觉得,沈家军不太可能成为一个铁桶,也不可能一点问题没有,不会是无懈可击的。人的手指都是有长有短的,一个军队里面,实力自然会分强弱,也自然会有擅长和不擅长的方面。但他们还是希望沈家军整体看上去没有特别显眼的漏洞,给别人一种实力均衡的错觉,这样就不会成为别人重点关照的对象了。

    沈家军的将士们自然也是理解大佬们的苦心,无论操练多苦、多累,他们都不回抱怨的,咬紧牙关,同心协力的度过了开头最难熬的那几天。

    不仅沈家军的将士们热情百倍的投入到了操练当中,身为统帅、作为整个沈家军标杆的沈昊林、沈茶、薛瑞天和金菁众人,也被他们所感染,不再以天冷为借口,很主动的恢复了晨操和晚课。

    “呼,今天打得可真痛快!”结束了晨操、回虎丘洗去一身寒气的沈茶伸了一个懒腰,懒洋洋的歪在书案后面,心安理得的被沈昊林摁住擦头。“兄长,经过两天的交手,我觉得有必要让苗苗给师父看一看。”

    “永宁关城的湿气过重,会给秦伯父的身体带来一些负担。”沈昊林给沈茶擦干了头发,把她搂在怀里,拿起桌上的药碗,送到了沈茶的嘴边。看到沈茶一口气都喝光了,又往她的嘴里塞了一块甜甜的糖,把空了的碗放到了一边,顺手还给她擦擦嘴。“我觉得也不用等宋珏同意了,过完了正月,就派人去永宁关城,把该交接的东西都交接完,把伯父的东西带回来就行了。正好上次他病了一场,就借口老人家年事已高,我们比较担心,不放心他再回去。”

    “倒是个好说辞,但也要师父同意才行。”沈茶靠在沈茶的怀里,“说起来,这日子过得还真快,明天就是正月十五了。过完了正月十五,这个年也就算过去了。”

    “每年不都是一样的?”沈昊林亲亲沈茶的额头,“不过,若真的与辽结盟,对付金的话……未来的几年,可就没有这么安静、平和的年可过了。”

    “兄长说的是,还是要珍惜现在的美好!”抬眼看了一下堆在书案上的公文,沈茶打了个哈欠,“十六要开始上朝理政了,又要被那些邸报伤眼睛了。宋珏……就不能找几个文笔、文采都不错的翰林负责这个吗?翰林院的那帮学士、翰林,一个个都是经过十年寒窗苦读的,都是大夏出类拔萃的文士,写这样的小文章,应该难不倒他们,对吧?多润色润色,多用用心,能花费他们多少时间呀!”

    “就是因为小小不言,所以才不会在乎,才这么糊弄的。”沈昊林冷笑道,“而且翰林院那帮人,以为自己不犯大事,或者犯了大事只要不被察觉,宋珏就不会把他们怎么样的。宋珏若真是这么个好脾气的,先帝也不会把皇位留给他的。”

    “没错,等着看吧,总归是要有秋后算账的那一天。等到了那天……任凭他们如何的哭天喊地,都没有任何用了。”沈茶嫌弃的看看桌上的那一摞邸报,撇撇嘴,“一眼都不想看,好烦!”

    “不想看就不看,反正这段时间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沈昊林把沈茶裹在怀里,感觉她浑身都在发抖,赶紧伸手摸摸她的额头,“不烫呀,你怎么抖成这个样子,很冷吗?”

    “有点。”沈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间就感觉到寒意刺骨,无法控制的往沈昊林的身上靠,“可能是跟师父交手的时间太久了,出了汗又吹到了风,受了点寒,过一会儿应该就没事了。”她抬起头朝着沈昊林笑笑,“不用担心,现在已经好一些了。”

    整个过程持续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沈茶就恢复了正常,沈昊林不放心,特意让当值的影十五去找了金苗苗过来。

    “怎么样?”等到金苗苗给沈茶检查完,沈昊林很焦急的问道。

    “没事,就是着了凉,引发了药效,缓一缓就好了。”金苗苗给沈茶的身上盖了条毛毯,把人裹好了往沈昊林的怀里一塞,“抱好了,别松手啊,我要回去做饭了。你们两个今天就别去暖阁了,好好的在屋里待着吧,我会把饭送到这里来的。”

    “好!”沈昊林点点头,“那你帮我们跟小天他们说一声,告诉他们不用担心,茶儿好一些了,我们就跟他们会合。”

    “好!”金苗苗站起身来,不慌不忙的穿上了斗篷,“今天怎么打了这么久啊?副帅大人故意让着你?”

    “师父不是那种人,除非是晏伯假扮的。”沈茶笑道,“对了,刚才我还跟兄长说,请你去给师父看看,他老人家自从病愈之后,状态一直都不太好。兄长说是永宁关城的湿气太重,给师父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好,我今天就去看看。”金苗苗点点头,“我先说一下啊,如果情况不重的话,吃几副药、扎几次针就好了。要是副帅大人身体里的湿气比较重,治疗的时间就会延长了。”

    “好,无论是什么情况,你都跟我说一下,让我好有个准备。”

    “没问题!”金苗苗笑笑,走到门口,刚打开门就看到影五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她伸手一拦,不满道,“你家老大现在不舒服,有什么事都要等她休息好了再说!”

    “小五,进来吧,我已经没什么事了。”沈茶朝着影五招招手,又朝着金苗苗笑笑,“好了,苗苗,别绷着一张脸,这么严肃的表情一点都不适合你的。”

    “国公爷,老大,出大事了。”影五把一个小竹筒递给了沈茶,“十三传回消息,怡和亲王府被巡防营、禁军抄家了。”

    “抄家?”沈昊林和金苗苗异口同声的问道,“是受了赵银和的牵连?”

    “不,比这个更严重!”沈茶看完了竹筒里的密信,递给沈昊林,“私通辽国,证据确凿,怡和亲王府在收拾行装,准备搬离府邸的时候,被抓了个现行,府中上上下下、男女老实共计二百三十余口,全部投入天牢候审。赵银和未死,也一并转入天牢,等待接受问讯。”

    “这……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怎么可能?”金苗苗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怡和亲王府?私通辽国?是世子还是那位胆大包天的二公子?”

    “都不是!”沈昊林重重的叹口气,“是老王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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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尘封十年的旧事,让嘉平关城笼罩在阴霾之下,家国之情、兄弟之谊、恋人之爱该如何取舍,面对家国安危,众人的命运又该何去何从...嘉平关纪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嘉平关纪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嘉平关纪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