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2 这又是什么6.0
宁老夫人和宁橙完全不知道这几个人在打什么哑谜,他们也不怎么好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人家如果想说了,自然会说出来的,如果不想说,怎么打听也是没用的。
“那我还是去问问,万一呢?”
沈茶朝着影十三点点头,她轻笑了一声,似乎已经看到了十三回到西京城之后会有多么的忙碌。
“对了,老夫人!”金苗苗看向宁老夫人,“王家怎么这么清楚小皇帝做什么?”
“小皇帝的日常记录都是由王家人做的,他虽然不乐意,但也没有办法,毕竟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他想要当皇帝的话,必须要遵守这个规矩,否则,就从皇宫里赶出去。”
“原来是这样。”金苗苗轻笑了一声,“他这么厌恶大氏族,却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要被自己最厌恶的人散播出去,千古流传,若是知道了,大概也不会做的那么过分,是不是?”
“他就是因为没有这个脑子,想不到这一点,而且他做的事情太过分了,王家的人就算是想要隐瞒,都没有办法隐瞒,况且,我们为啥要隐瞒呢?”宁老夫人冷笑了一声,“我们也是有脾气的,不是吗?”
“说的对!”宁橙拍拍他的养母,“这个小皇帝实在太可恨了,为什么要替他瞒着,都给他曝光了!不过,那个老太傅是不是没答应他的要求?”
“别说老太傅了,正常人都不会答应的吧?尤其那个小皇帝的态度那么的嚣张,自己家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儿送过去受苦吗?”宁老夫人哼了一声,“但老太傅确实是被小皇帝给气着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教出来一个这么不知廉耻、颠倒黑白的玩意儿,他当天指着小皇帝的鼻子骂完了,就直接辞官了,让小皇帝另请高明,谁愿意来受这个气谁来受,他年纪大了,不想再委屈自己了。骂完了也痛快了,回家就让家人收拾好了行囊,趁着月黑风高,带着全家人离开西京城了。”
“小皇帝没阻拦?”
“他被老太傅骂晕了,也被老太傅的这一手给震惊到了,所以,好几天都没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来,老太傅一家早就离开西京城,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宁老夫人一摊手,“知道老太傅走了,小皇帝无能狂怒了好几天,但也没有办法,他没有什么本事,朝堂上的百官也没人搭理他,只能就这样了。”说到这里,她轻轻叹了口气,“但赭太傅再朝堂上还是挺有威严的,门生众多,被小皇帝气到的事情,也很快传开了,小皇帝就真的成为了整个西京城的笑柄,也是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以前很多人都觉得,家里有女儿如果可以入宫为妃、为后是一种很荣耀的事情,但如果对象是小皇帝的话,那就绝对是一种耻辱,没有人愿意的,无论是不是政见上有不同意见的几方人,在这个上面确实是态度很一致的,就是坚决不同意和皇家结亲。所以,后来小皇帝也动过几次去媳妇儿的心,但最后都被人家毫不留情的拒绝。”
“拒绝得好,如果不拒绝,家里的女孩真是要受苦的,真的进宫还不知道会怎么被折磨呢!”
“没错!”宁橙赞同金苗苗的话,“话又说回来了,这个小皇帝绝对不会是因为他没钱仇富才厌恶大氏族的,更不可能是因为大氏族把持朝政,我看他对朝政也没什么想法,压根就不打算亲政,对吧?”看到宁老夫人点了点头,“所以,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是啊,这个恨意来得不明不白的。”“也不算不明不白。”宁老夫人看看他们,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们知道,小皇帝在没有登基之前,虽然是皇子,但是一直都不怎么受宠,而且他不是在皇宫里长大的。”
“不是在皇宫里长大的?”
“因为他母妃身体不好,生了他之后,身体就更不好了,他母妃在娘家的时候是被受宠爱的,自然不会让女儿留在宫里受苦,所以,就把女儿从宫里接出来了。”
“这么容易?后妃居然可以随意出宫?”
“嗐,前朝皇帝的后宫都是世家女孩,想出宫还是想做什么,跟皇帝本人没关系,全看自己娘家给不给力,所以……”宁老夫人轻轻一挑眉,,“你们明白的,于是,小皇帝刚出生没多久,就跟着母妃回了他外祖家里,后来的十一二年都是在外祖家里长大的,直到他登基,才重新回到皇宫里。”
“原来是这样。”沈茶微微一皱眉,“如果是宫外长大的,厌恶氏族的可能性就多了起来。”
“没有那么多别的原因,就是因为跟他一起长大的小玩伴,被外面的氏族子弟给欺负了,然后他亲眼看到了那个小玩伴忍受不了欺负,在他面前跳河了。”
“那个玩伴……”薛瑞天一皱眉,“是寒门?”
“差不多,是个商人养的外室生的,因为外室失宠,连带着这个小家伙也被遗弃了,是小皇帝偶然之间把他捡回来的,他外祖家里也默认,让小皇子能有个差不多一样大的小孩陪着玩。虽然出身一般,但这么小的孩子,只要培养好了,出身不出身的,也没什么关系。”
“他外祖家里不错啊!”
“是啊!”宁老夫人点点头,“但是去上私塾的时候,小孩的身份不知道怎么就被人抖落出来了,小皇子在的时候呢,没有人敢欺负他,但小皇帝不在的是欧,小孩就受尽了委屈,这个委屈差不多持续了有三四年的时间吧,最后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小孩忍不住了,就直接爆发了,把欺负他的人狠狠的骂了一顿之后,给他们下了诅咒,说自己变成厉鬼,也要让他们不得好死,永世不得托生什么的,说完了,就直接跑到离私塾最近的一条河跳河死了。在小孩爆发的那一刻,小皇帝才知道自己的小朋友受欺负了,他看到小朋友跑出去了,也跟着一起出去想要安慰一下他,去没想到会看到那样的一幕。”
1913 这又是什么7.0
听了宁老夫人的话,大家沉默了好久,他们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这件事才是合适的。
说小皇帝厌恶、打压氏族不对?
但人家的小玩伴就是因为不堪忍受氏族子弟的欺压、欺辱,才跳河自尽的,才那么小小的年纪,就放弃了自己的生命,难道不是走投无路才会做出的选择吗?
说那些氏族子弟不应该欺压那个小玩伴?
可当时的社会风气就是那样的,士农工商,士大夫就是站在最顶尖的,哪怕是皇室,都要对士大夫毕恭毕敬,所谓刑不上大夫,但凡入了这个行列,哪怕是真的触犯了律法,都会有法子逃脱的。而商家子则是最低贱、最被人看不起的,除了普通的平民之外,随便什么人都能欺负他们,甚至他们自己内部都不团结,内斗得非常狠。
何况,这个小玩伴还是不被自家认可的弃子,如果不是被小皇帝捡回去,可能早就已经曝尸荒野了,根本过不上什么好日子。
“这个事儿……”薛瑞天轻轻摇摇头,“多方的责任都有,那些世家子的,小皇帝的,小玩伴自己的,甚至还牵扯了他们的父辈什么的,这个悲剧绝对不是仅仅欺压、欺辱就能造成的。”
“没错。”金菁点点头,“世家子就算看不起那些商家子,也不会明面上这么败坏自己家族的名誉,何况,这个小家伙还是小皇帝身边的人,说句不好听的话,打狗看主人,这小家伙在小皇帝身边长大,出来代表着小皇帝的脸面,欺负他跟欺负小皇帝是一样的,那些世家子再怎么看不上皇室,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能欺负的这么过分,只可能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宁橙听他们的话听的是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小皇帝的面子不够大?”
“小皇帝在没登基之前,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皇子,他上面还有好几个呢,面子自然不够大。”薛瑞天摸摸下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小皇帝之所以能顺利登基,是因为上面那几个哥哥在不同的时间段突然暴毙,这个皇位才轮到他的头上。”他看向宁老夫人,“没错吧?”
“没错!”宁老夫人轻轻点了点头,“他那几个哥哥死的也是蹊跷,本身没有什么毛病,就接二连三的出了问题,等人都没了,老皇帝才回过神来,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儿子养在外面,着急忙慌的让人把小皇帝接进宫来,等小皇帝入宫没两天,老皇帝也没了,这小皇帝名正言顺的登上了皇位。”
“这是不是也太巧了?”沈茶微微一皱眉,“怎么看都觉得像是小皇帝干的。”
“家里长辈也怀疑过,但没有证据,再加上那个时候小皇帝才十来岁,没有悉心的培养过,不太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所以,也只是怀疑了一下,很快就丢岛脑后了。”
“没有悉心培养过?”沈茶微微一皱眉,“他外祖家离待他不好?”
“当然不是,他从小到回宫,这十多年,在外祖家里过的非常的恣意,主要是从他外祖到他母妃,还有几个舅舅都不愿意让成为所谓的皇帝,就是想让他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过完这一生。可惜,因为小皇帝上面那几个哥哥的暴毙,他们的这个心愿算是彻底落空了。”
“也许,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并不是小皇帝自己愿意的,或许也是因为小玩伴的自尽给小皇帝的打击非常的重,小皇帝才想着,只有自己成为皇帝,才能为自己的朋友报仇雪恨,是不是?”“也许吧!”宁老夫人轻轻的叹了口气,“小玩伴死后,除了是小皇帝出面给他收尸,小玩伴自己的父母、原本的家族都没有出来说一句话,小皇帝找上门去,人家干脆就说小皇帝找错人了,他们家里没有这么一个人什么的,小皇帝想要找个苦主都找不到。”
“他们当初能把这么小的孩子给丢出来,让他自生自灭,就没想过要这个孩子,小皇帝就算有证据证明那个小孩是他们家的孩子,只要人家不认,也没有用。”
“侯爷说的没错。”宁老夫人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小皇帝后来还亲自登门去找那几个世家子为自己的朋友讨回个公道,人家根本就不以为意,小孩是跳河死的,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不要来这里胡搅蛮缠什么的。所以,小皇帝从那个时候就知道了,大氏族是多么的傲慢无礼、多么的骄横跋扈。”
“这么一来,越来越觉得小皇帝那几个哥哥的死,跟他有关系了。”沈茶看看沈昊林,看到自己兄长点头,轻笑了一声,“以他那个不太灵光的脑袋瓜儿,大概也只能想到,只要自己登基,就可以站在万万人之上的位置,把大氏族打压下去,让当初那几个世家子给自己的兄弟抵命。”
“大将军还真说到点子上了,他登基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不是遵循惯例大赦天下,而是让当年那几个世家子、包括他们的家族给自己的朋友抵命。”
“什么?”
听到宁老夫人的话,屋里所有的人都惊着了,他们可以理解小皇帝想要为小玩伴的枉死报仇,可以让当年欺负他的人都得不到一个好结局,甚至可以把这一家子都轰出西京城去,但是让整个一族给那个小玩伴抵命,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这已经不是在合理范围内的有仇报仇了,这已经是用那个小玩伴为借口、为幌子,直接向大氏族宣战了。
“这未免……”影十三都无法理解那个小皇帝的脑子,“太过分了?就算那几个氏族人丁稀少,那怎么也得有百十号人,用百十号人的命去抵一个人的命,这不是报仇,是泄私愤、是滥杀无辜。”
“对,当时就有人反对这个事儿,但也没有落得好下场,小皇帝亲自提了刀,朝着这个带头反对他的大臣捅了一刀,血溅整个泰和殿。那段时间应该就是,谁反对谁就去死,小皇帝亲口在朝会上说的,你们这些大氏族,要么自己滚蛋,要么就被我弄死,反正是不会对你们手下留情的。”
“所以,他那个可怜的小玩伴,为他丢了命不说,死后还被他狠狠算计、利用了一次!”
1914 这又是什么8.0
金苗苗的这句话算是说出来屋子里所有人的心声,他们都朝着她点头,表示非常赞同这个说法。
“我以为无论如何,他跟那个小朋友同吃同住、一起长大,应该是有感情的,可没想到,到了最后,还是要利用那个小朋友一下,真是太不要脸了。”
“那个小朋友也是可怜,就算他那个时候没有被所谓的欺压逼迫跳河,恐怕等到小皇帝登基,也会成为他针对氏族、世家子的工具。”沈茶轻轻叹了口气,“这个小皇帝从头到尾想的都是要怎么利用这个悲剧,让自己得到最大的利益,他其实就是想要士大夫群体从云端跌落,彻彻底底的消失在他的面前。”
“虽然太祖建国之后,针对士大夫群体也有很多限制的措施、律法,不让他们参加科举、不让他们入朝为官,但并没有限制他们广受门生,那些寒门出身的读书人,是完全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自己的抱负,皇帝也会收回放出去的权力,这不是两全其美?虽然还有一些士大夫对这样的律法、规矩有怨言,千方百计的想要进入朝堂,但大多数还是比较赞同的吧?”
“确实是。”宁老夫人点点头,朝着沈昊林、沈茶和薛瑞天笑了笑,“江南为首的几个大族,其实都不是很想再继续下去了,我的意思是说,不想再处理什么朝堂政务,什么为君主分忧了。”
“娘?”宁橙眨巴眨巴眼睛,有些疑惑的问道,“真的吗?可是为什么?”
“因为累。”宁老夫人伸手摸摸宁橙的脑袋,“你看看宁家,想了那么多的办法让宁昌国进入了朝堂核心,但你问问宁昌国,这样的日子累不累?你再问问国公爷、大将军、侯爷,还有这屋里的各位哥哥姐姐,他们主政的这些年,日子过得累不累?有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就像你一样,能睡上七八个时辰的。”
“娘,您说什么呢!”宁橙不好意思的抓抓脑袋,“我也没有睡上七八个时辰,也就五六个时辰。”
“小子,五六个时辰已经很多了。”影十三伸手拍拍宁橙的肩膀,指了指沈昊林、沈茶和薛瑞天,“他们从小到大,最多就是三个时辰,当然,除了生病和受伤,这是没有办法的。但就算生病、受伤,需要他们立在这里的时候,他们也需要带病、带伤坚持。”
“真的吗?”看到沈茶朝着自己笑了笑、薛瑞天朝着自己点点头,沈昊林没什么表情的看着自己,宁橙突然觉得自己的日子过的也太好了一点,“睡这么少……”
“这是多的,通常都是一到两个时辰,或者就干脆不睡,困的时候稍微眯上一盏茶的工夫。”
“差不多,就是这样。”宁老夫人点点头,“家里的长辈也是这么说的,大家族风光的背后,就是无数人的心血熬成的,是各位掌权人一夜一夜不睡觉堆积起来的。所以,他们觉得很累,有些力不从心。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太祖皇帝也是有意向请过王谢秦三家的人,想请他们帮帮忙,度过最难的时期,但他们婉拒了。他们不是不想帮忙,是真的熬不动了,可为了不辜负太祖皇帝的盛情邀请,也给太祖皇帝提了几点小建议,也算是他们最后尽尽心。你们知道的,不许氏族入朝、科举,其实都是他们想出来的法子。”看到屋子里面的小孩全都惊讶的看着自己,她很淡定的挑了挑眉,说道,“是不是没有想到?”
“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想法来?”薛瑞天托着腮帮子,很不解的问道,“这不是断了家里孩子的后路吗?看看这些以宁昌国为首的,不就是想尽了办法要打破这个规矩的吗?”“那是因为他们的家族并没有真正的进入到核心里面,虽然也在江南占有一席之地,但并没有真正参与过什么国策,也没有经历过什么重大的事件,他们对于这些是非常向往的。在他们看来,既然上面的几个大族已经退下来了,那自然应该由他们接棒,继续士大夫的荣光。可没想到最终会落得这样一个结局,他们自然会很不满了。不过,宁昌国就算是上去了,也不会告诉他们在那个位置上是个什么滋味儿,因为他说了,家里的人也不会相信的,对吧?”
“确实是。”沈茶点点头,“就像我们刚才说,我们一天睡不了多久,小橙子就不相信。”
“是有一点,但后来想想跟你们接触的这段时间,确实是你们无时无刻不在忙碌。”宁橙轻轻叹了口气,“昨天晚上不是刚跟我和娘聊过,好像就吃了一个早饭,你们就出现在这里了。”
“如果不是你亲自参与了,不是你亲眼看到、感受到了,你是不是就不会相信?”看到宁橙点头,沈茶笑了笑,又继续说道,“宁昌国不说他在西京城是怎么过的,也是因为那些人没经历过,他们就会觉得你在夸张,根本不会相信。所以,说和不说是一样的。而以王谢为首的那些大家族,不说他们有多累、多么耗费心血,也是基于这个原因。”
“没错,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想要保存实力。”
“保存实力?”沈昊林一挑眉,“明白了,氏族掌权几百年的时间,家中子弟都已经凋零了,人丁稀少了,需要慢慢的休养生息,对吧?”
“是这么回事!”宁老夫人点点头,“家中的子弟已经锐减了一大半,如果再不休养,可能就会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何况,氏族掌权这么多年,已经引发了众怒,尤其是有才华、不能出头的平民和寒门,如果再继续下去,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天下,还会继续乱起来。”
“所以,这些都不是白订下来的。”金菁叹了口气,“小皇帝但凡当年有这个脑子,也不会干出想要屠尽氏族的蠢事。”他想了想,看着宁老夫人,“那几个家族真的不会被干掉了吧?”
“当然不会。”宁老夫人摇摇头,“如果是那样,就真的会被从皇位上赶下来的。”
1915 这又是什么9.0
“可是他手里应该有兵的吧?”宁橙仰起头想了想,“至少类似禁军、巡防营这样的,应该是有的吧?”
“你们想多了,其实什么都没有。”宁老夫人摇了摇头,“你们对前朝的规制可能不是很了解,皇宫确实有护卫,这个是没有错的,但这些护卫都来自于那些武将世家,你想想小皇帝都已经对氏族下手了,那些武将世家的人,怎么可能还会继续护卫他?他在朝堂上说出让大氏族要么滚、要么死、不会对他们手下留情的那些话的时候,皇宫的护卫就已经消失了。”
“不对!”沈茶轻轻摇摇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沈家先祖率兵攻入皇宫的时候,还是遇到过抵抗的。”
“那些抵抗不过就是小皇帝外祖父家的一些护院,虽然小皇帝确实在最开始登基的时候,确实是针对氏族一阵子,但没有人搭理他,也就慢慢的冷了,最后就是小皇帝空有一腔热情,结果什么都没干成,当然,最开始利用小玩伴达到自己的目的也没干成。”
“这就是他应得的,谁让他算计这个、算计那个,还没长那个算计人的脑子。”金菁冷笑了一声,“如果他成了的话,那就是对稍微有点脑子的人的一种侮辱。”
“没错!”宁橙赞同金菁的说法,伸手跟金菁击了一掌,“虽然我也是没什么脑子,但怎么也比他多一点,如果我是他,就干不出这种蠢事。”
“由此看来,你不蠢。”
“那是当然的。”宁橙晃了晃脑袋,一副非常得意的样子,得意完了,他一拍腿,“我刚才就想要问一个事儿,差点就给忘了,娘,他为了那个小玩伴明目张胆的针对氏族,还要那几个家族全族为此付出代价,可那个小家伙原本的家庭呢?没有结果?”
“这个……”宁老夫人轻轻摇摇头,“好像还真的没有,他不是没找,但没有找到,应该是看到小皇帝真的变成了皇帝,害怕会找自己的麻烦,全家偷偷的跑掉了。”
“看看,什么人才能活下来,就是这种机灵的。”宁橙一脸嫌弃的说道,“一听到消息就跑了,生怕自己被逮着。那家人很明显的知道,小皇帝是不可能轻易放过他们,不说家产没了,命可能都没了,这个时候,也就顾不上其他的,先逃命才是最重要的。”
“也许他找不到小玩伴的本家,把这个火都撒到氏族身上了,这也不是没这种可能的,对吧?”
“确实是。”金菁点点头,“这种人,一向无能狂怒,还喜欢迁怒,最重要的是……”
“他们欺软怕硬。”宁橙再次撇撇嘴,那嫌弃的感觉越来越重,“小皇帝找那几个世家子麻烦的时候,他们家的大人就没表示点什么?后来小皇帝要他们几家偿命的时候,他们也没什么反应?”“当然有了,那几家里面可是有武将世家的,小皇帝登基之后,这几家就被自己的私兵团团为主了,谁敢近前那就是死路一条。那小皇帝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他派去的内侍可是被拦在外面。说实话,那些内侍也不想要跟氏族对上,跟氏族为敌的,把一切都推给了小皇帝,言明自己只是来替小皇帝传个信儿,小皇帝的意思与自己无关,自己还是跟氏族一条心什么的。”宁老夫人轻轻一挑眉,“看到了什么叫做墙倒众人推吧?小皇帝就是。”
“明白了。”宁橙点点头,“其实,多少也能明白他的想法,就是想要励精图治,想要改变这个局面,但无能为力,只能发脾气,只能发无所谓的火。”
“确实是这样。”宁老夫人点点头,“他除了针对大氏族之外,还颁布了很多其实对民生很有利的政见,那些想法都是很好的,执政的很多大人们都是同意的,但是,执行起来是太困难了,下面的人多多少少都不肯配合,各种消极,毕竟很多政见都是动了他们的利益。”她喝了一口茶,想了想,又喝了两口,说道,“这一次的改变闹的还挺大的,很多家族都被牵扯进来的,因为各种不配合,都被定了罪。但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刑不上大夫,如果想要处置什么人,会有人提前通风报信儿,让这些人先跑路。”
“明白了!”宁橙轻轻一拍桌子,“之前娘说,那个岛上的人,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远离故土,而且还说他们离开故土是跟王家有关,是不是就是这个?”
“没错!”宁老夫人点点头,“确实是因为这个,之所以说是跟王家有关,因为王谢两家都是支持小皇帝变革的,有些人在有些事情上闹的确实是太不像话了,确实应该改变一下。那一次变革,也的确让很多小家族受到了牵连,其实他们就是连喝汤的都算不上,最多就是尝了个滋味儿,结果就被推出去顶罪了。也是调查的人知道他们本身没犯多大的事儿,这才提前透露了消息,让他们跑了。”
“明白了!”宁橙点点头,“归根结底都是那个小皇帝的问题,如果……”他看看沈茶,“如果就如大将军之前猜的那样,那个星星岛的主谋跟小皇帝有关,恐怕他们连停靠的机会都没有了。”
“是不是跟小皇帝有关,还要等到查证之后才能判定,现在还不太好说。目前倒是能确定的就是,那几个岛如果都是类似的情况的话,那几个岛应该不会投靠任何一方。”
“不会投靠任何一方?为什么?”
“因为他们本身就是被逼着离开自己的家乡的,他们曾经被自己人出卖过,被推出来顶罪,所以,不太想再有人来可以主宰他们的命运了,那几个岛是他们得来不易的容身之地,而这个地方又由他们自己来做主,不用再屈居人下、看别人脸色生活了,自然不会投靠任何一方了。”
1916 这又是什么10.0
众人对沈茶的这个说法表示同意,那几个小岛,可以说是自立为王的典范,都已经不受别人辖制、自由自在惯了,是不太可能再去被人利用、被人左右了。
“说实话,能不把人家卷进来,就别把人家卷进来,人家能过个安稳的日子也是不容易的,对不对?”薛瑞天看了看那张图,“老夫人,这几个岛离得很近吗?”
“不是很近吧!”宁老夫人想了想,“大概每个岛之间,坐船要半天的时间,只不过,每个岛上倒是都能自给自足,日常的需求都可以满足的,除非是路经此地的商人,或者他们要探亲访友什么的,才会去隔壁的岛,一般来说,平常不怎么走动的。”
“探亲访友吗?”金苗苗眨眨眼睛,“也是哈,如果只固定在一个岛上通婚的话,很有可能彼此之间都是亲戚,到最后就没有办法结亲了。”
“是这样的!”宁老夫人笑了笑,“不过,他们也有人愿意从这里坐船去西域,不乐意总在一个岛上待着。说实话,其实岛不是很大,住不了那么多的人。一旦有什么狂风暴雨之类的,整个岛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这跟我们在海上航行基本上没差多少。”
“这么严重?”金苗苗微微一皱眉,“不至于的吧?岛再小,也是个陆地什么的吧?基本的防御措施还是应该有的,怎么都跟船是不一样的。”
“就是一种形容,小岛肯定要比船好一些,少受些委屈、少有点罪,是不是?”宁老夫人笑了笑,“当然还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就是,是他们这些岛上的人跟我们说的,就是比较经常容易地动。”
“地动?”金菁眨眨眼睛,“很严重?”
“非常。”宁老夫人叹了口气,“我们待在那个岛上的半个多月,就已经经历了三四次,一次地动可以持续好久,就是它不是一下子震完的,你们明白吧?就是隔一会儿震一次,隔一会儿震一次,有的时候可能感觉不到,有的时候就非常的明显。”
“又是山呼海啸,又是地动,这个岛也不怎么安全的,他们就没有想过换个地方,换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至少不用总是提心吊胆的。”
“想过,但是怎么可能那么的容易啊!”宁老夫人轻轻笑了笑,“总是不太好找啊,慢慢来吧!”
“我现在倒是明白了,倭人、还有那个幕后的主谋,为什么千方百计的算计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不想过这种日子,想要安稳一点。”
“说的有道理哦!”金苗苗点点头,“可惜,我们是不能答应的,倭人和幕后的主谋,是不可以存在的。”
沈茶没说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表示自己同意金苗苗的观点。
“老夫人!”沈昊林让红叶和梅林找了架子,把那卷海图放在架子上面,指了指那几个小岛,问道,“这几个岛上的武力怎么样?”
“武力?”宁老夫人一愣,“国公爷的意思是想要占领?”
“您误会了,没有这个意思。”
“那您的意思是什么?”“我是想说,如果我们跟幕后的主谋打起来的话,很有可能会波及到他们,我们必须要知道他们的武力怎么样,是不是有自保的能力,需不需要我们的保护。”
“现在怎么样,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在那里的时候,根据我的观察,自保的能力应该是有的,他们那些人也有不少是之前的武将世家,虽然名头不大,但家中子弟的功夫应该还行,但是也不敢保证,真正打起来,他们能不能全身而退。”宁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希望能不打就不打,可如果真的打起来了,远离他们的这方净土。”
“这一点,我们可以保证,就看那边是不是配合了。我们可以尽量把战线拉到贴近大夏海域,或者以里的地方,对我们更有利一些,但那边如果不配合,我们也没有办法。”薛瑞天冷笑了一声,伸了一个懒腰,说道,“那边是什么德行的人,老夫人多少也有所了解了。他们可是巴不得手里有很多可以威胁别人的把柄、让别人投鼠忌器的东西,想让他们不利用这几个岛,也是很难的一件事。”
“如果可能的话,我们回去问问惠郡王能不能带我们的人上他的商船,去一次那几个岛,劝劝他们,如果他们最近找到了合适的地方,最好可以着手搬走了,当然,前提是,他们不太愿意走,就问问能不能配合我们。”金菁摸摸下巴,轻轻叹了口气,“虽然很难,但还是试一试比较好。”
“对,用越少的代价换来更多的胜利,这才是双赢的,不是吗?”
金苗苗点点头,看看一直都没有说话的沈茶,轻轻的戳了戳她。
“在想什么?”
沈茶看了看金苗苗,还是没说话,只是笑了笑,继续站在那个海图面前,仔细的看着图上的每一个标识,看了好一会儿,她发现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个类似小山或者小圈的标识出现。
“老夫人,我有这个问题,这个标识代表的是什么呢?”她指了指那个小山、小圈的标识,“是表示这附近有什么危险吗?”
“这个……”宁老夫人轻轻摇摇头,“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能分清海图上的岛都是这么,眼熟不眼熟,其他的……”她看了看,“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礁石什么的?”她又看了好一会儿,“说真的,这有点难为我了,你们把这个图画下来,可以问问水师的人。”
“好。”沈茶点点头,朝着影十三摆了摆手,“你去画图,下午不是要回去了?”
“知道了!”
影十三答应了一声,熟门熟路的在书库里找到了纸笔,拖了一张条案过来,把空白的纸铺在上面就开始画图。
而甄不悔则是抱着胳膊站在他身边,看着他快速的在空白纸上画着,忍不住啧啧了两声。
1917 这又是什么11.0
影十三一边画图,一边抬头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看着自己画画的甄不悔。
“怎么是这副表情?是觉得很意外,我这样的人居然还会画画?”
“确实是听意外的。”甄不悔一点都不隐瞒自己的想法,“不止会画画,而且还画的不错,虽然不算高手,但也算是很不错了。”
“那是当然的,我们老大培养的可都是文武双全的高手,按照我们老大的说法,是不能有短板的。”
“确实是不能有短板,琴棋书画都要掌握,要不然,那帮书生还不定怎么轻视我们呢!”
“才不是为了这个呢!”影十三翻了个白眼,“谁在乎那帮酸了吧唧的家伙怎么说、怎么想呢?我们是陛下、国公爷、大将军和侯爷的门面,不能给他们丢人的。”
“能有这种想法,还真不错啊!”
甄不悔看看影十三埋头苦画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说真的,在嘉平关城的这段时间,他越来越觉得两位公子想要把手里的势力都交给沈昊林、沈茶这两个人的想法特别的靠谱,在他们手里一定能物尽其用,一定不会白费两位公子培养这势力的一番心血。
想到这里,他抬起头看向沈昊林、沈茶,正好看到他们正望着自己,只不过,那眼神里带着一丝丝似乎是算计的意思。
“怎……怎么了?”甄不悔心里一紧,伸手摸摸自己的脸,“我……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沈茶看到他紧张的样子,轻轻摇摇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等一下再跟你说。你先别那么紧张,是好事,不是坏事。”
“总感觉不太对。”甄不悔轻轻他了口气,“既然大将军说了是好事儿,那我姑且就相信了。”
“不会骗你的,就是好事儿。”沈茶淡淡的一笑,和沈昊林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人轻轻松了口气,“十三,还要多久?”
“快了,还有最后一点收尾了。”
影十三的画技在暗影里面算是很好的,尤其在画舆图这个方面,画的是又快又好,也就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就把整卷海图都画好了。
他放下手里的笔,自己先检查了一遍,然后才朝着沈昊林、沈茶点点头。
沈茶自己跑过去,站在影十三后面,一边感叹了一下影十三的画技又有了进步,一边确认跟原图没有任何的差异,这才松了口气。
“放在一边晾干,等一下卷起来给你带走,记住,务必要直接交到陛下的手里。还有,让郡王爷看看,这张图到底还有什么猫腻。”
“是,老大,放心吧,一定不会有任何闪失的。”
沈茶点点头,伸手拍拍影十三的肩膀,说了一句“辛苦了”,然后才重新走回到沈昊林的身边坐下。薛瑞天站在那卷海图跟前,抱着胳膊看着海图,越看就越觉得奇怪,越看越觉得这个图哪里不太对。
“小天哥?”沈茶看到薛瑞天一直盯着那卷海图,轻轻一挑眉,“看什么呢?”
“你们先聊,我先看看,等我看好了,再跟你们说。”薛瑞天想了想,朝着宁橙招招手,让他过来站在自己身边。
宁橙不知道薛瑞天叫自己干什么,乖乖的走到薛瑞天的身边,看看图,又看看他。
“这个图,怎么了吗?”
“你拿到这个图的时候,就没发现什么?”
“发现什么?”宁橙轻轻摇摇头,“什么都没发现啊!这个东西原本是被族长放在最隐秘的一个地方,我就是无意中看到他拿出来看了看又放了回去,非常的谨慎、小心,我就知道这个应该很重要,所以,就给拿出来了。而且,这个东西是卷起来放在一个蓝色的套子里面,我只是打开看了一眼,确认这个就是我那天看到的,我就给拽过来了。”他眨巴眨巴眼睛,“真的有问题?”
“现在还不太好说。”
薛瑞天叹了口气,凑到那卷海图跟前,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伸手摸了摸这卷海图,一点一点的摸,突然感觉到了,手中的触感似乎不太对,他凑过去看了看,看不出什么异常,又继续开始在这个附近摸,摸了两圈,在中间偏上的位置摸到了一点点异常的凸起,他仔细的看了看画面,没有任何的岛屿、标识,就是一片代表着大海的空白。
“来!”薛瑞天拽了一下宁橙,“你来摸一下这个地方,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宁橙一脸茫然,虽然他不是很能理解薛瑞天说的是什么,但还是伸手摸了摸,刚摸到的时候,他一脸的惊讶,看向薛瑞天的眼神透着不可思议,他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又重新摸了一下,朝着薛瑞天点头。
薛瑞天松了口气,朝着沈昊林、沈茶招招手,“你们来看,这里好像有个夹层。”
“夹层?”听到薛瑞天的这个话,沈昊林、沈茶对望一眼,微微一皱眉,朝着那副画走过去,沈茶伸手摸了摸薛瑞天指的地方,有摸了摸旁边,“嗯,还真是,这个地方好像比其他的地方稍厚一点,如果不是上手的话,应该是发现不了。”
“真的吗?”金菁眨巴眨巴眼睛,也过来摸了摸,确定这里面肯定是有东西的,他看看沈昊林、沈茶,又看看薛瑞天,再看看其他的人,一脸的茫然,说道,“咱们谁会这个手艺?要拆开这张图,才能看到里面的东西,但还不能破坏海图,这可是门精细活儿。”他举手示意,“首先,我声明,我可不行,这东西是专门的技艺,一般人来不了。”
“别看我,我也不会。”薛瑞天伸出自己的双手,“看看我这双手,就不是干这个的材料。”
“我也不会。”沈茶轻轻摇摇头,“想要完好无损的拆开这个东西,恐怕要找个老师傅才行。”她看看宁老夫人,“老夫人可懂?”
“没见过!”宁老夫人也很惊讶,如果不是薛瑞天摸出来,她都不知道这里面还存在着什么隐情。“这个手艺,真的要找老师傅,你们需要看看城里是不是有装裱铺子,还得看看是不是有经验的老师傅,能完好无损的拆开这个的,不是那么容易找的。”
1918 这又是什么12.0
沈茶伸手又摸了摸,感觉凸起的不止一个地方,里面应该藏了不止一个东西。她继续往下摸,把整个海图都完整的摸了一圈,摸到了有三四处都是这种情况的。
站在海图前面,她轻轻叹了口气,仔细看着每一处有异常凸起的地方,有空白的海域,也有不知名的小岛,如果不把东西从里面拿出来,她也不是很能分清,这些都代表了什么。
她在那三四处凸起的地方又摸了一圈,轻轻的叹了口气,一边摸还一边在脑子里面过了几遍,想要看看她身边的人,有没有熟悉这个技能的人,有没有在这方面展示过一点点才华的。平心而论,她不是很喜欢找一个陌生的、不熟悉的人来的,毕竟这卷海图算是非常机密的,让外面的人来帮忙,恐怕不太合适,有会泄密的嫌疑。
如果真的找不到特别合适的人,必须要找个外人来,保密工作还是要做好的,那样的话,暗影们的工作量,又要增加一些了。
她在脑子里面过了好几遍,把身边的人都研究了一下,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像是会这门手艺的人,只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蒋二爷,毕竟只有这位老人家身怀绝技,喜欢各种奇奇怪怪的技能,如果他会这种装裱的手段,她倒是一点也不稀奇。
站在那卷海图前面,沈茶想了想,轻轻叹了口气,还是觉得有枣没枣还是打一杆子看看,万一成了,他们也不用到处去找人,万一没成,再想别的法子,法子总是要比问题多的。
想到这里,她朝着梅林招招手,等到人走到自己跟前,示意她附耳过来,小声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没了?就这些?”
“对,就这些,你现在就去。”沈茶朝着外面看了看,“这个时间应该还行,不会特别的忙,他老人应该有时间,你说的时候,要注意点,避开别人,知道了吧?”
“好。”梅林点点头,向沈昊林、薛瑞天行了礼之后,就匆忙的离开了。
“她这是去……”薛瑞天好奇的看着梅林离开的背影,“请人去了?”
“是!”沈茶朝着看过来的沈昊林、薛瑞天笑了笑,“我突然想到一个人,有可能会这门技艺,就让梅林去问问,至于能不能成,就看我们的运气好不好了。”
“可能会这门技艺?”薛瑞天摸摸下巴,好奇的看着沈茶,“谁啊?是我们认识的吗?”
“是我们认识的,不认识的,暂时不考虑。”沈茶接过红叶递过来的茶,喝了两口,顺手就塞给了身边的沈昊林,看着他把剩下的茶水都喝了,这才继续说道,“不认识的陌生人,不太方便参与进来。”
“这倒也是,如果身边有这样的人,先考虑一下身边的人,实在没办法了,在找风评好一点的大师过来。”
“兄长说的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沈茶点点头,看到薛瑞天跃跃欲试的样子,轻笑了一声,“小天哥,稍安勿躁。等梅林回来了再跟你们说,如果梅林那边成了,我就跟你们说是谁,如果没成呢,现在告诉你们,不是让你们白期待、白开心了吗?”
“其实,多多少少能猜到是谁。”金菁够着沈昊林的肩膀,“对吧?”
“嗯!”沈昊林点点头,“我刚才想了一下,他老人家应该是可以的,听说他对这些都很有兴趣。”
“我就是记得他好像有兴趣,所以才让梅林找他的,没准儿就能成,是不是?”
沈昊林摸摸沈茶的脑袋,笑眯眯的点点头,夸奖了一句。“真聪明。”
沈茶得意的晃了晃头,朝着薛瑞天一笑,后者无奈的叹了口气。
解决了一个事情,沈茶又看了看那个小盒子里面其他的东西,转身望着宁老夫人。
“老夫人,这里面的东西是可以看的吗?”
“当然可以看了,也不是什么秘密。”宁老夫人轻笑了一声,“都是我从小到大往里面塞的,都已经不记得到底塞了什么。”
宁老夫人说完,朝着沈茶招手,让她把那个仓盒拿过来,亲自给他们展示一下。首先拿起来的是一个竹筒,她轻轻的晃了两下,里面传来很清脆的响声,她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当时里面放了什么,她打开竹筒的盖子,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手心上的瞬间,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是……”沈茶拽了个凳子坐在宁老夫人的身边,看着老夫人手心里的东西,一愣,“耳饰?”
“嗯!”
“很好看啊!”沈茶仔细的看了看,“是珍珠的,这种款式虽然很简单,但比较经典吧,什么时候戴都是可以的,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对,经典就会永远的流行下去,不像那些一时时兴起来的。”宁老夫人拿起其中一个耳钉,放在沈茶的耳边比划了一下,“嗯,显得有些小气了,你适合更大一点的耳饰。”
“老夫人为什么要把这个放在这里?”
“不记得了!”宁老夫人轻轻摇摇头,“其实,这对耳饰是我十三岁的生辰礼,是我母亲送给我的,我也没戴过几次,因为这个对我现在的个头来说,也确实显得不怎么大气,所以,我就收起来了。本来有一年,想要找出来给别人当礼物的,但怎么也找不到,没想到是塞进这里面了。”她无奈的笑笑,把耳饰重新收好,又在那个仓盒里面拿了一个小盒子,轻轻一挑眉,“原来这个也在这里。”
“这是……”沈茶看了一眼,“私章?”
“对,是我第一块私章,很久都不用了。想用的时候吧,也不知道放哪儿去了,索性就刻了一个新的。”宁老夫人无奈的摇摇头,“这里面净是我年轻时候的东西,真不太好意思。而且,我记性也不大好,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东西都放在什么地方了,所以,重复的东西非常的多。”
“那老夫人,您跟我们红叶是一样的人,她也是东西乱放,放完了就找不到了。”金苗苗拽了一下不太好意思的红叶,“两位应该会很有共同语言的。”
“是吗?”宁老夫人看看红叶,“大概长相看起来很精明的人,记性都不是特别的好。”
“我一时不知道老夫人这是夸奖,还是别的什么。”红叶看了安那个仓盒里面,看到沈茶拿起了一摞信,“这是……什么?”
1919 这又是什么13.0
“对啊,这又是什么?”沈茶看看这些被绳子扎在一起的信,上面没有任何的落款跟署名,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她看向宁老夫人,“这也是您的东西?”
“这可不是我的东西,我的都是年轻时候喜欢的小玩意儿,想要收起来,但又不想被人看到,全部都塞进这个里面了。”宁老夫人很干脆的否认,伸手拽了一下自己的养子,看着他,问道,“小橙子,这是你塞进来的?”
“啊?什么东西?啊!这个啊!对,是我塞进来的。”宁橙看看沈茶手里的那一摞信,轻轻点点头,跟沈茶解释了一下,“这一摞信吧,其实是跟那卷海图是放在一起的,应该都是族长和长老们的珍藏,是他们特别重视的东西,我看到那里面有这些,就顺手牵羊,都给拿回来了。”
“这么顺手的嘛?”
“确实是很顺手,我当时是觉得,既然他们把这些东西都放在一块儿,还都藏在一个密格里面,那就说明都是他们的命根子,随便一样都能毁掉他们,那肯定要拿走的。所以,想要很彻底的扳倒他们,让他们以后都不找我们的麻烦,手里还是得多点准备比较好。再说了,既然来都来了,那自然是多拿一点是一点了,对吧?”
“说得好,反正来都来了。”
“还不止这些呢!”宁橙站起来走到宁老夫人和沈茶之间,半蹲下来,在那个仓盒里面翻找,从这里面翻出三个圆形的小盒子,还有两个小竹筒一样的东西,推到了沈茶的跟前,说道,“还有这些,都是我顺手拿来的,我没有打开过,应该都是很重要的东西。大将军,你慢慢看,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反正都被族长和长老们藏的很好,应该就是他们很重要的东西。”
“做得好!”
沈茶朝着宁橙笑了笑,她比较在意这一摞没有落款和署名的信,其他的东西,现在并不是很在意。
她拿起红叶递过来的剪子,把捆着的细麻绳给剪断,拿起最上面的那一封,打开信封,从里面掉出来的并不是信纸,而是包得严严实实的一块正方形的物体,在那个物体的油纸包上面,还写着一个方方正正的“栾”字。
“栾?”她微微一皱眉,想要拆开看看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却被金苗苗伸出一只手给打掉了。她抬起头看看站在自己身边、表情异常严肃的金苗苗,“这个东西有问题?”
“嗯!”金苗苗戴好手套,拿起那个物体,放到自己的鼻子底下闻了一下,冷笑了一声,把这块东西重新放回到桌上,“忘忧散。”
“这个就是忘忧散?”
听到金苗苗很肯定的回答,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个方形的物体上,他们这些人都没见过忘忧散是什么样,说起来还是很好奇的。
“想看看?”
看到所有的人都很乖巧的点头,金苗苗一挑眉,轻轻的打开包着的油纸,露出里面一块黑黢黢的玩意儿出来。她往后倒退了一步,朝着其他的人一摆手。
“看吧,这就是忘忧散,你们也可以闻一下这个的味道。”
“这个味儿……”沈茶凑过去闻了闻,很嫌弃的往沈昊林的身边蹭了蹭,说道,“很奇怪的味道,一股子药味儿。”
“因为本身就是一味药,自然是一股子药味儿了。”金苗苗看看沈茶的样子,忍不住笑道,“记住这个味儿,但凡外面的馆子里有这个味道的,都直接去当地官府告发,一告一个准儿。”
“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平平无奇的。”薛瑞天凑过来看了一眼,看到就是一块黑乎乎的玩意儿,嫌弃的撇撇嘴,“就这东西值得那些人趋之若鹜?”
“你还真别看不起这东西,侯爷,就这么一块,现在的市价至少三十两金子,有的地方可能会更贵。”金苗苗朝着薛瑞天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还平平无奇吗?”
“也不怎么样嘛!”薛瑞天继续嫌弃的撇撇嘴,“不过,你刚才说什么,如果外面的馆子有这个味道,就去官府告发?什么样的馆子会弄这个东西?这成本是不是也太高了一点?”
“不是真的会弄忘忧散,他们有可能会把米囊子果实的外壳当作调料用,比如一些羊汤锅子什么,重口一点的,他们就会把那个果实壳子丢进去跟着一些中药材一起煮,煮出来的汤或者小料,味道都还算是不错。但本身米囊子就会让人上瘾,哪怕是果壳也是一样,所以,吃了用这种东西煮的汤或者做的饭食,同样也会让人觉得上瘾,但没有那么过分。”
“居然这个也会上瘾啊!”
“你会感觉到,如果有几天不吃这一家做的东西就是心很痒痒的,总惦记什么时候再去吃一下之类的。一般有些馆子就会用这种法子招揽回头客,虽然也不犯法吧,但是就……”金苗苗一摊手,“在你知道真相的时候,会很膈应的。”
“这应该也算是违法的范围吧?”沈茶微微一皱眉,“你说的这个情况,我之前就已经听说过了,西京城之前就出现过类似的情况,那家老板被罚的特别狠,还蹲了好几年的牢,前两年才给放出来的。”她朝着薛瑞天和沈昊林一挑眉,“只不过这老板或者说掌柜的,也只是被推出来的,这家店真正的老板你们也熟悉,就是瑾瑜姐姐之前的那个……”
“夫家?”看到沈茶点头,薛瑞天的白眼都快翻上天去了,“那一家子人就没一个好东西,幸好她没嫁过去,要不然,指不定得受多大的罪呢!那家如果东窗事发,她还不一定会不会受到牵连,但肯定要被逼着为那家人求情的。”
“没错,幸好退婚了,那一家子都獐头鼠目的,这样的事儿,他们家赶出来,我一点都不觉得很稀奇。”
沈茶对宋瑾瑜前未婚夫家也是非常的不满,她一直都觉得那家人品行不端,干什么什么不行,占便宜永远是冲在第一位的,幸好她的瑾瑜姐姐提前醒悟了,及时退婚,没有进入苦海。
“这倒是。”薛瑞天看了看那块黑乎乎的东西,坏笑了一下,“你们说,这上面写了个栾,是为什么?”
“还能是为什么,栾家的样品呗!”金苗苗轻轻一挑眉,“整个大夏,有能力、有渠道做这个生意的也没几个人,是不是?”
“信封里还有别的东西么?”沈昊林对这个忘忧散没什么兴趣,他只是想要看看那些信封里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线索。
沈茶看着金苗苗把那个忘忧散重新包好,拿起那个信封往里面看了看,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她让金苗苗把那个包好的忘忧散重新扔到信封里,她已经盘算好了,那个姓栾的满嘴胡说八道,不就是仗着他们手里没什么证据么,现在证据有了,还是他最亲密的伙伴提供的,到时候拿给他看看,看看他还有什么想要狡辩的。
把这个信封封好,放到一边,沈茶又拿起第二封信,打开一看,这里面倒是没有什么忘忧散了,而是一张大额的银票。
“三万两的银票。”她把银票递给沈昊林,“这也说明不了什么,是不是?”
“惠通钱庄!”沈昊林看了看上面的戳,轻轻一挑眉,“西京城一般大富大贵的人家,都会在惠通钱庄开户的,只是惠通钱庄有一个比较特别的点,如果你想开户,存入的银两少于三万是不可以的,所以,在这里开户的,要么是富甲一方的商人,要么就是高门大户。”
“原来是这样!”沈茶想了想,接过沈昊林递回来的银票重新放回到信封里,看向宁橙,“这个东西,我可以随意处置嘛?”
“当然!”宁橙点点头,“这里面的东西,大将军都可以随意处置,本来我把这个东西拿出来也不是为了要兑银子什么的,就是为了搜集证据,让宁家和跟它勾搭在一起的那些人,永远都没有翻身的机会。”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沈茶点点头,把那张装着三万两银票的信封交给影十三,“回西京城去查一下,这张银票出自什么人的手,还有,你让大统领陪你跑一趟,要是没有大统领,惠通钱庄大概是不会跟你说实话的。”
“好!”影十三接过那个信封,放在自己的怀里,放好了之后还拍了拍,说道,“有了信儿就立刻往回送消息,一定不会耽误的。”
沈茶没说话,只是轻轻点点头,又拿起第三封信。这一次,信封里面真的就是信了,看到最上面的署名和最下面的落款,淡淡的笑了一下。
“怎么了?”沈昊林拽了个凳子坐在沈茶的身边,看到她手里的那封信,“这算是铁证如山了。”
沈茶看了看沈昊林,朝着他点点头,也不在乎他们身后围上来一群人,慢慢的开始看着这封信的内容。
这封信其实是栾家主写给宁家的族长的,不是上一任老族长,而是现在这个已经被关起来的族长。
栾家主写信给这个族长的时候,日期是在十年前,族长还不是族长,最多就是个继承人,在那个时候,两个人就已经勾搭在一起了。
信里面的内容,大概就是说,自从京城一别,好久不见,甚是想念,两个人的想法一致,观点一致,比起宁昌国来,更像是兄弟之类的。
“宁昌国估计也不知道这两个人背后是这么说他的。”
“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沈昊林轻笑了一声,“只是没想到,他们两个居然在西京城见过,还相谈甚欢。”他看向宁老夫人,“宁家现在的族长去过西京城?”
“嗯!”宁老夫人点点头,“那对夫妻把自己的小儿子送去给宁昌国的时候,老族长带着他儿子去过,这也是宁昌国自己的意思,想要请老族长做个见证。关于这件事情,老族长特意来找过我,问过我的意思,要不要同意宁昌国的决定,我只是说,他的决定是他的决定,跟我无关。宁昌国真正的夫人是陆家的小姐,想要征询意见,应该去问那位夫人才对。”
“老夫人威武!”薛瑞天轻轻拍了拍手,“他们家的人真是一点眼色都没有,明明知道这是一桩有名无实的姻缘,为什么还要在您面前晃荡。”
“因为还想要拉拢王家。”沈茶叹了口气,表情有些无奈,“沾上这么一个狗皮膏药,王家也是够惨的。”
“确实很惨,要不是我们机敏,及时跟他们掰扯清楚,否则,他们倒了,我们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宁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个老族长比他儿子稍微好一点,至少知道收敛这两个字怎么写,他那个儿子是一点都不知道。”
“看得出来!”沈茶轻轻敲了敲手里的信纸,“这信里面提到了,这个族长跟栾老板一拍即合,两个人其实在西京城就已经谈过关于忘忧散的生意了。”
“那个时候就已经谈过了?”宁橙一脸的震惊,“这么早就……”
“确实是,这么早就已经聊过这个生意了,只不过,栾老板说,他现在还在找渠道,找老实可靠的人找弄这个,什么时候找到了,什么时候就可以开始。而且,信里面也说,除了忘忧散的生意之外,栾老板还聊了一些关于其他比较隐蔽的生意,都是他们打算一起做的。”沈茶一边说,一边把已经看完的信,递给薛瑞天,“只不过,这些生意好像都没有做成,因为栾老板不得不开辟西域那条商路,只能放弃这些对于他们来说是非常赚钱的生意。”
“恐怕不放弃不行!”薛瑞天冷笑了一声,“他们要是不放弃,都用不着等到现在,早就被抓出来了。”
“他们想要做什么?”
“那可是大生意,只要被抓住就是满门抄斩的死罪。”薛瑞天冷笑了一声,说道,“他们打算走个关系,贩盐铁去辽、金。”
1920 这又是什么14.0
“这可真是富贵险中求,他们要是干了这个买卖,恐怕都用不着等到今天,早就会被人盯上了,估计早就被抓、被灭门了,罪名可比现在这个要严重多了。”
“别管他们做不做,他们动了这个心思,就应该死,不是吗?”
所有的人对这封信里面的内容,都是非常的愤恨,尤其是沈家军的几位,都不仅仅是愤恨这么简单了,如果不是他们很理智,如果他们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现在大概就会把栾老板给撕碎了。
“他们要真的干了这个买卖,那妥妥的一个卖国通敌的罪名是跑不掉的,这可不是牵连一族的事儿,这是要株连九族的。”
沈茶冷笑了一声,这幕后之人选择的帮手可真不错,一个个都是对大夏恨之入骨,一个个都想让大夏就此灭亡的,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甚至不惜把刀递给外族,可真是好样儿的。
沈茶看了看沈昊林,又看了看薛瑞天,三个人同时叹了口气。
当年之所以大夏会备受辽、金的侵袭,就是因为有大夏的商人勾结辽金,将盐铁这种朝廷坚决管控、坚决不许卖给辽金的物资,通过各种渠道、方式,卖给了完颜家和耶律家,从而增强了辽金的势力,让他们用从大夏这里获得的武器来攻打大夏。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十几年前就抓了一批贩私盐、贩私铁、甚至还有私贩火器给辽金的奸商,背后还揪出了一大串江南的官员,可是死了不少人,没想到时隔多年,还有人想冒天下之大不韪、继续干这种缺德的买卖啊,他们可真是一点都不怕死的。”
“没错,是死了不少人!”宁老夫人朝着薛瑞天点点头,“准确来说,应该是十七八年前,正好我在松江府,亲眼目睹了那一场重大的变故。”
“松江府?”
“嗯!”宁老夫人叹了口气,“整个江南有一大半的盐商,其实都在松江府,江南的盐课司可是整个朝廷最大的肥差,在江南没有一点根基的、没有一点人脉的,没有任何机会进入盐课司的。所以,当年的案子,也牵扯到了盐课司很多的官员、小吏,大大小小,差不多有七八十位。”
“我也记得,我在刑部的卷宗里面看到过这个,几乎盐课司上上下下,没有一个是干净的。因为盐商想要贩私盐的话,需要收买盐课司的人,给他许可以及路引。”
“没错!”宁老夫人叹了口气,“盐课司这么多人,再加上松江府的那些盐商,以及不少经手的人,那年死了差不多三四千人,几乎整个江南盐场都被牵扯其中。”
“当年光是流放西南的人,就已经达到了三四万了,想想是一个多么可以让朝堂震动的大案了。”“这么多人?”宁橙一愣,“什么样的人,居然敢做这种事儿?给敌人递刀子捅自己人,他们是不是傻?”
“不,他们不是傻,他们只是利益为先而已。在他们看来,我不过就是卖给了辽金一些盐、一些铁罢了,这点盐铁根本不足以让辽金有什么攻击性。既然没有任何的攻击性,那他们多赚一点钱,也没什么不好、不对的,那么大一个罪名是扣不到他们头上的。”
“但是架不住每个人都这么想,都这么干。”金菁一摊手,“这么多盐商都是这么想的,都卖给辽金那么一点点他们以为不多的盐铁,辽金积少成多,自然数量就非常庞大了。”
“没错。”沈茶点点头,“按照卷宗上的记载,在公布私盐、私铁的总数的时候,那些人都吓傻了,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这几年竟然有这么多盐铁流落到了辽金。”她轻轻的叹了口气,“当时审问他们的时候,也问过他们,有朝一日东窗事发,会牵连整个家族、会让九族都为他们的行为陪葬,他们会不会后悔这个选择。他们说,先皇仁慈,江南那么多盐商、那么多盐课司的官员、小吏都牵扯其中,是不可能把这些人都给宰了的,否则,会给百姓们留下一个嗜杀的印象,这跟以往先皇的形象是不符的。”
“但先皇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仁慈,不,先皇是仁慈的,但要分事情、分人,只要不触碰他的逆鳞,怎么都好说,能放一马就可以放一马的,但一旦触碰到了他的逆鳞,再仁慈的人,也会变得心狠手辣,也不会姑息的。说来也巧,辽金的连年侵犯就是先皇的逆鳞。”
“没错,所以,这就是他们傻的地方,为了钱什么都不顾了,死了也是活该,毕竟是他们自己造下的孽。”宁老夫人点点头,“说到底,这帮人眼里也只有利益,只有钱,至于边军会不会因此付出更大的代价来阻挡辽金的进攻,边关的百姓会不会因为他们的举动而丧命、而家破人亡,他们根本就想不到这些的。”
“这个是肯定的,从来没有在边关生活过的人,都想不到这些的。”金菁冷哼了一声,“朝堂上总有一些脑子不太清楚的家伙说什么边关养那么多闲人,浪费国库的钱之类的,就希望这些人有朝一日能被送到这里,好好的体验一下沙场生活。”
“诶,小菁哥不用这么咬牙,那群畜生的好日子就快过到头儿了!”影十三朝着金菁一挑眉,“那个谁来边关,陛下钦点了几位御史大人同行,美其名曰是监察,其实陛下的目的是什么,咱们心知肚明。”
“哟,那几个货要来了?”金菁还没说话,金苗苗倒是先开了口,她朝着影十三一挑眉,“陛下还是想着我们的,大老远的把人送到我们的手里,就是想要我们好好的招待一番,他们最终是生是死,可就是我们说了算的,对吧?”
“对!”影十三点点头,“确实就是这个意思,既然他们觉得边关没有那么危险,那就让他们亲身体验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命悬一线。”
1921 这又是什么15.0
沈茶听了金苗苗和影十三的对话,跟沈昊林、薛瑞天交换了一个眼神,恐怕都不用等到那几位御史大人亲临战场,体验一下什么叫做命悬一线,在从西京城到边关的路上,大统领和戴乙就能教他们好好做人了,估计这一路上,这些人吃的苦,会比他们想象中的多多了。
想到这里,沈茶无奈的摇摇头,伸手接过薛瑞天递回来的信纸,重新放回到信封里,把这一封放到一边,又继续看下一封信。
下一个信封里装着的,依然不是一封信,而是一张什么都没写,但只有一个签名的字条。
这个签名,沈茶不认识,并不是汉字,好像是西域的文字。
她朝着宁橙招招手,把那个只签了名字的字条递给他,让他看看这个名字,他认不认识。
“西域的文字?”宁橙看了一眼,轻轻的摇摇头,“我还真不是很认识,大将军可以找我那几个西域的朋友来看看,他们肯定是知道的。”
“好。”沈茶点点头,她把字条重新放回去,又拆开下面的信封,可接连七八封都是同样的情况,全部都是只有一个西域文字的签名,其他什么都没有。她把这些装着西域文字签名的信封单独放在一边,看了看宁橙,说道,“宁家还跟西域有关?”
“嗯,有一点点关系。”宁橙伸出手子比划了一下,“宁家有几个香料铺子,铺子里面的西域香料都是老师傅亲自带队去西域买的,所以,多少是有点关系的。这个买卖很久以前就做了,我曾祖父的时候,他们就开始了,到现在就一直没断过。”
“是这样啊!”
沈茶本能的觉得事情没有宁橙说的这么简单,如果真的是单纯的和西域做买卖,为什么收藏了这么多西域文的字条,而且根据她的观察,这些字条来自的年份不太一样,有的纸张还算是比较崭新的,但有的已经发黄了,说明这个年头儿已经很久了,最起码也是宁橙祖父那个时期的。
不过,她不打算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她想等着那些西域商人来了之后,在她了解字条上说的是什么意思之后,再说出自己的看法,这样的话,更有说服力一些。
她一边想,一边伸手拿了下一个信封,这个信封有点沉,倒出来之后,发现里面是一把钥匙。
“这是……”宁橙探过头看了一眼,“这是……如果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宁家老宅的钥匙。”
“宁家老宅?”
“嗯!”宁橙点点头,“现在我们住的地方,是祖父盖的,算是新宅子,在此之前,还有一个老宅子,在晁州府的郊外,只不过已经荒废了,就连祭祖什么的,都不去那边了。”他一边说一边看了看那把钥匙,“族长为什么要把老宅的钥匙收起来呢?好奇怪啊!”
“你知道老宅的位置嘛?”沈茶朝着宁橙扬了扬下巴,“如果让你画的话,你可以画的出来吗?”“可以画的出来的,小的时候,我是去过老宅的,那个地方也就是最近十年才没有人去的,因为新的祠堂已经建好了,就把先祖的牌位都迁移过来了。”
“好,那你画!”
沈茶朝着红叶一招手,看到红叶领着宁橙去另外一边的桌子,让他把那个老宅的图画出来,她会找晁州的暗影去亲自探查一下。
她看到宁橙乖乖的去画图了,又继续翻看下面的信封,剩下的信封里面,每一封都是信,都是栾家主写给现在这个宁家族长的,是栾家主把自己的近期在做什么都告诉宁家族长,而且,还有很多酸不溜丢的话,她越看眉头皱的越近,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奇怪。
“你们……”等看完最后一封信之后,沈茶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她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你们不觉得,栾老板跟这位宁家族长之间的关系非常的奇怪吗?”
“确实很奇怪。”坐在沈茶旁边的沈昊林和站在她身后的薛瑞天同时说道,“比起普通的合作者来说,他们两个的关系是不是太过于亲密了一点?这种思念、想念的话,从他们两个的嘴里说出来,是不是有点太奇怪了?太诡异了,是不是?”
“对!”沈茶点点头,“不过这两个人也算是臭味相投,看栾老板写给宁家族长的信,基本上他们两个想的都是同一种东西,对彼此提出来的想法非常的欣赏,没错吧?”
“没错,你看栾老板说,忘忧散的销路已经打开了,就按照贤弟说的那样,提高买卖的门槛,那些穷鬼的钱没有什么赚的必要,还是赚那些家底厚的人才行。”薛瑞天一脸的嫌弃,“这两个人简直就是狼狈为奸,一点都不觉得他们多么下作,多么的畜生,对不对?还有,我记得其中一封信里面提到了栾老板在西域的事情,他是不是说到城主的女儿了?”
“是吗?”沈茶想了想,又重新翻开了那些信,在其中三封信里面,找到了关于西域和乌俾城城主小女儿的信息。“这里,这里,栾老板说,当初放弃盐铁生意是一个很正确的选择,因为那个生意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不是他们这种商人能承受得了的,哪怕是背后有靠山,恐怕真的东窗事发了,靠山也会毫不留情的把他们抛弃的,他还举了宁昌国的例子,说宁昌国都已经在那个位置上了,说放弃就放弃了,一点都不觉得遗憾,这让他们非常的寒心。”
“他们寒心还给幕后的人卖命,他们是不是傻?”
“应该不是傻。”宁老夫人轻轻摇摇头,“而是没有办法,估计那背后的主谋应该握住了他们的把柄,或者他们的命本身就在人家的手里捏着呢!”
“老夫人说的是!”沈茶点点头,“啊,这里,提到了乌俾城城主的小女儿,说她……”她轻轻叹了口气,“说她是不堪忍受那个前未婚夫的骚扰,跟那个前未婚夫一起同归于尽了。”
1922 这又是什么16.0
“什么?”宁橙一脸的不敢置信的样子,用震惊的目光看着沈茶,说道,“怎么可能啊?不可能啊!我的西域朋友说,这个人自从跑了之后就从来没有出现过,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他们家自己都已经放弃了,这个小女儿是怎么跟这个彻彻底底失踪的人同归于尽的?难不成……”他微微一皱眉,“这个人后来回来了?也不可能啊,如果他回来了,乌俾城那么多闲人,不可能没有人看到,不可能没有人传闲话的啊!他们整天都是以这个为生的,不是吗?”
“什么叫以传这个为生的!”宁老夫人拍了宁橙一下,有些哭笑不得,“虽然他们那个地方穷的也只剩下钱了,但人家也不是每天就靠着嚼舌根子度日的,这样说可不太好。”
“娘,他们就是,但凡城中出现一个生面孔,他们就跟苍蝇一样围上去的,如果不把这个生面孔的来历查一个明明白白,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就算是栾老板,也是这样的。如果不是他带了那么多生人勿近的镖师,恐怕会被烦死的。”宁橙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不说这个了,就说乌俾城城主的小女儿和她那个订婚了的未婚夫,在乌俾城其实就是一个很大很大的事儿,每家每户每个人都知道他们的故事,如果那个未婚夫真的回来了,不可能有人不清楚,不可能没有人发现,这不符合情理。”
“你冷静一点啊!”宁老夫人拍拍自己的养子,“听大将军慢慢说,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内情。”
“大将军,你快点说啊!”宁橙扁扁嘴,有点为乌俾城城主的小女儿鸣不平,“我一直都觉得这个小女儿实在是太惨了,遇人不淑,前那个未婚夫不是个东西,占了便宜,让她有了孩子,然后就跑了,栾老板这个娶了她的人,虽然一直对她还行,但好像这两个人之间没什么感情,从我朋友那边的说法来看,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多像亲人,并不是夫妻。”
“夫妻感情最终都会变成亲情的,这一点也没什么问题,情情爱爱的,总归是不能长久的,只有亲人才能永远的在一起,不是吗?”宁老夫人叹了口气,摸了摸宁橙的脑袋,说道,“只是我也觉得很奇怪,乌俾城那边一直都说她是病死的,怎么突然就同归于尽了?乌俾城的城主如果想要隐瞒真相的话,应该把知道真相的人都灭口才对,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泄露秘密的。或者说……”她看向沈茶,“他已经这么做了,但栾老板比他更快一步?”
“这个就不知道了,栾老板在信里并没有写,他只是说,完成了主人交给他的任务,西域那边的生意已经步上正轨,也有合适的人接手了,他就可以不用那么的辛苦了,专心留在大夏了。”
“专心留在大夏。”宁老夫人冷笑了一声,“他的忘忧散生意这么大,可不是要专心留在大夏了。”
“是啊!”沈茶叹了口气,又看看宁橙,轻笑了一声,说道,“怎么这个表情?”
“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我以为的真相原来并不是真相,心里就有点不舒服,很别扭。”
“并不是你朋友故意欺骗你的,而是你知道的那个故事,我是说小女儿是病亡的这个故事,应该是城主和城主的儿子想出来的,并不是真相,至于栾老板为什么会默认这个说法,应该是城主跟城主的儿子和他做了什么交易,但这个交易是什么,就没有人知道了,他并没有跟宁家的族长说。”
“我明白的,我并不是觉得我朋友欺骗了我,只是……”宁橙轻轻摇摇头,“说不清楚。”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要知道,有些事情说出来反而不是一件好事。按照目前来看,栾老板在信里面写的,我是说共归与尽的这个说法,应该就是所谓的真相了。如果真的把信里的这个故事里面说出来,乌俾城城主和前未婚夫家的名声会受很大的影响,甚至他们都不一定能继续在乌俾城生活下去。”
“这么严重?”看到沈茶点头,宁橙往前凑了凑,“那既然是这样的话,他们放过栾老板就是一个很奇怪的事情了,对不对?”
“奇怪但也不奇怪,毕竟栾老板跟他们的名声没关系,栾老板只要离开了乌俾城,就对他们没影响。”
“没错。”沈昊林看了看沈茶手里的那几张信纸,淡淡的笑了一下,说道,“一个在大夏,一个在西域,栾老板离开西域,就算把这些故事告诉大夏的亲友,也影响不到乌俾城的人。”
“这倒是!”宁橙点点头,“可是,栾老板也是故事中的一人,不是吗?”
“不,在这个故事里面,他算是一个冷眼旁观的旁观者,从他的视角可以看得出来,在他看来,这是西域权贵之间的笑话,故事发生的整个过程,她都在看热闹、看笑话,看这些西域人在他面前出丑。他把这些都当作开辟西域商道这个过程中一些有趣的故事,完全不会因此沉溺其中,也不会因为这个让自己收到任何的影响。”“这什么人呢?”宁橙一脸的嫌弃,完全无法栾老板的心态,说道,“可是,那个小女儿最终还是他的夫人,不是吗?是瞒着柳氏夫人娶的,柳氏夫人到现在都不知道曾经有这么一个曾经跟自己平起平坐过。”他稍稍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这个栾老板简直不是个东西,和那个前未婚夫恐怕没什么两样,居然看自己夫人的笑话,脑子有病啊!”
“话不能这么说,因为他们之间只有契约,没有感情,更没有所谓的夫妻之实。”
“你们先等一下!”薛瑞天拍了拍沈茶,“你们说了大半天,我们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你们有没有谁能发发善心,告诉告诉我们,你们在说什么,好不好?”
沈茶看了看周围的人,全都用很好奇的眼神看着自己,轻轻的叹了口气,“鉴于这个故事有两个版本,小橙子,你先跟大家说说你知道的版本,我再来说说这个故事的真相,好不好?”
宁橙看看薛瑞天、金菁、金苗苗他们的目光从沈茶的身上又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轻轻点了点头,简单明了的把栾家主跟西域乌俾城之间的纠葛说了一遍。“这些就是我知道的。”他看了看屋子里面的其他人,说道,“故事就是这么一个故事,反正在我的这个故事里面,城主家的小女儿就是郁郁寡欢而亡的,自从前未婚夫逃婚,自己的孩子还被前未婚夫家抢走了,她的身体就不太好,病亡也是可以接受的理由。”
“你的意思是说……”薛瑞天摸摸下巴,“乌俾城城主小女儿的未婚夫丢下她,跟着世仇家的女儿跑掉了?”看到宁橙点点头,他微微一皱眉,“这个故事,倒是听起来很耳熟啊!”
“你也听说过?”
“嗯,很有可能,我知道的这个故事,是跟你们完全不同的。”薛瑞天伸手拍了拍沈昊林的肩膀,“你记得西京城里那个西域酒庄的老板吗?”
“西域酒庄的老板?”沈昊林想了想,“啊,知道了,爻佳喜欢他们家的一种酒,说是老板自己酿的。只是后来,那个老板和老板娘都离开西京城了,他们说想要去别的地方看一看,再过几年,爻佳接到了他们的信,说是在江南的某个小城安了家,觉得环境还不错,日子很舒服。只不过,那对夫妇离开之后,那个酒庄也没继续开下去,爻佳在他们离开之前,把所有的酒都买下来了,现在他的酒窖里面还有好几十瓶呢!”说到这里,他突然反应过来了,“你是说那个老板是……”
“嗯!”薛瑞天点点头,“我每次都跟爻佳去拿酒,顺便蹭一小罐,然后跟老板聊聊天。我是看到他跟他夫人的感情特别好,所以多嘴问了一句,”他看了看屋子里的大家,“我说说我知道的那个故事,怎么样?说完了,再听小茶说栾老板知道的那一个,好不好?”
屋子里面的其他人都点头,其实,任何一个故事的版本对他们来说都是不重要的,听故事才是重要的。
“等一下!”沈茶打断了薛瑞天的话,“那个酒庄的老板、老板娘多大年纪?”
“跟栾老板差不多?不对,应该比他们大个一两岁,如果他们现在还在世的话,应该差不多是五十四、五十五岁左右了。”薛瑞天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们那个时候还小呢,十来岁的样子,时不时的就去市集上溜达溜达。爻佳喜欢酒,这你们都知道的,所以,我们看的最多的就是酒,后来就看中了这家西域老板的酒庄。西域的酒呢,跟我们大夏的酒是不同的,他们以果酒为主,喝了也不怎么上头,很适合小孩子的。一来二去的,我们就跟酒庄的人熟悉了,跟老板打听了一下他跟老板娘的故事。他说他的家族和老板娘的家族在西域其实是水火不容的世仇,虽然住在同一个城里,但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彼此都不会上对方的地盘去。他家里的人还早早给他订了一门亲事,未婚妻是城主的女儿,也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只不过他没有见过几次,跟那个小姑娘不是很熟。他不喜欢这门亲事,想要家人去把这个退掉,但家里人看中的是城主的身份,虽然他们家自己也是有爵位的,但城主地位还是很高的,自然要跟高门结亲。
“原来在西域,亲事也是这么决定的。”
“不是,大多数情况下,还是以自己为主,看上谁就跟谁在一起,极少情况是这样的。这种情况通常都是说,这两个要结亲的家族各取所需,可以利用这门亲事,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位老板的家里就是这样,他们家跟世仇那家争了好多年了,但谁也弄不过谁,他们家就想要压世仇那边一头,就选定了跟城主结亲,而城主呢,因为某些原因,也想给自己的女儿找个靠谱一点的女婿,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原来是这样。”沈茶点点头,“后来呢,按照小天哥你的说法,其实最开始的时候,这个老板跟他的夫人是不认识的,对不对?”
“对,但小男孩嘛,对世仇家的人都是好奇的,他就带着自己的几个兄弟,乔装打扮去了人家地盘,偷偷看人家了,结果一眼就看中了人家的姑娘,要命的是,人家的姑娘也看中了他,两个人算是一见钟情,两情相悦。但他们是世仇,不可能结亲的,家里也不会同意的,所以,就等他们长到一定的年纪,然后偷偷摸摸的离开了家,远离了这个城。他们觉得,自己在西域怎么都能被找到,干脆就跑到了大夏来,来到西京城开了一个酒庄。”
“等一下,也就是说,从头到尾都没有城主女儿的故事?”
“没有,他们两个很少见面,能碰到面的情况,也就是一些宴会什么的。这种情况下的见面也不过就是点点头,就错身而过了,根本没有什么交情、感情可言。所以,他对自己的这门婚事,一直都非常的不满,一直都想要退掉他,但家里怎么都不同意,所以,他们才想到了私奔。他们知道自己的私奔会给两个家带来很大的麻烦,但为了自己的未来,他们不得不这样做。”
“不得不这样做,他们这样对城主的女儿可是有很大的伤害的。”
“不!”薛瑞天轻轻摇摇头,“我当时也是这么说的,他们倒是可以过自己喜欢的日子了,可那个小姑娘很无辜的,以后还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呢。但他跟我说,那个小姑娘也有自己喜欢的人,只不过不敢跟家里人说罢了,而且他们之前都有了孩子,那个人应该不会放弃她的。”
“他有说城主的女儿喜欢的是谁?”
“嗯!”薛瑞天点点头,“说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外人,是他的堂兄,伯父家唯一的儿子。”
1923 这又是什么17.0
“等一下!”宁橙从凳子上跳起来,打断了薛瑞天的话,“我捋捋啊!”
“行,你慢慢捋!”薛瑞天被他打断了接下来要说的话,也不生气,看到他一脸苦恼的样子,还颇觉得有些好笑,“不要着急,仔细的想想。”
“侯爷的意思是说,这订婚了的未婚夫妇双方,分别有自己喜欢的人。男方喜欢上了自己世仇家的女儿,不惜悔婚,带着自己心上人私奔了,对吧?而女方喜欢上了自己未婚夫的堂哥,她的孩子是不是也是这个堂哥的?”
“捋的不错,就是这个意思!”薛瑞天伸出大拇指,“其实,男方家里很清楚,女方和堂兄是相互喜欢,两个人都已经有了一些比较亲密的关系。”
“男方家里清楚?”
“对!”薛瑞天点点头,“因为男方的堂兄是女方的……应该怎么说,是伴读吧,因为女方家里势力比较大,而且西域没有那么严重的男女大防,也没有所谓的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要求,他们就能在一起吧,聊聊天、玩一玩,识字念书什么的。”
“对,我也是听说是这样。”宁橙点点头,“尤其女方的父亲是城主,他要为自己的女儿找陪读、玩伴什么的,城里会有很多人家把自己的孩子送过去的。”
“没错!”薛瑞天点点头,“女方五六岁的时候,这个堂兄就已经来陪着念书了,两个人大概相处了七八年的时间,若是论起感情来,他们之间的感情,要比所谓的未婚夫妇的感情深多了。毕竟女方和男方这么多年,基本上是没怎么见过的。”
“城主的小女儿和这个堂兄,应该算是日久生情了,对吧?”沈茶看看薛瑞天,“他们两个相处的太久了,感情基础而言,确实是要好很多了。”
“没错。”
“两位等一下,我还有一个问题。”宁橙一愣,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薛瑞天说道,“听侯爷刚才的话,他们的年纪相差比较大嘛?”
“也不是很大,听那位酒庄的老板说,差个三四岁的样子。其实也无所谓啊,这本来就是西域各家默认的,其实,如果那个小女儿没有看上那个堂兄,而是看上了其他玩伴,也就是别的家族的人,肯定会很顺利的解除原本的婚约的。”
“那这是为什么?”宁橙一脸的疑惑,“为什么看上那个堂兄,就不可以了呢?他们可是彼此两情相悦了,在一起难道不好吗?那家如果不是为了攀附城主的话,也不会订下这个婚约的吧?”
“这个嘛……”
“反正我是不太明白,既然婚约的双方都有喜欢的人,他们两个就直接跟家里说,不就好了吗?让他们各自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不就可以了?当然,男方那边肯定是会有一些波折的,毕竟他喜欢的是世仇家的女儿,可女方这边肯定没有这么多啰嗦事儿,只不过是从堂弟变成了堂兄,说起来,还都是一家子呢!”
“男方那边确实是很难,难于上青天,女方这边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达成心愿的。”
“为什么?”宁橙叉着腰,“什么事情要比有情人终成眷属还要重要啊!”
薛瑞天看着宁橙的样子,轻笑了一声,看到宁橙气鼓鼓的等着自己,朝着他摆摆手。
“别生气、别生气,我不是笑话你!”
“那是什么?”
“因为你现在这个样子,和你刚才说的话,跟我当年是一模一样的。我当年就是这么问的,既然都有放在心尖尖上的人,那就各自安好呗!我跟酒庄老板说,你曾经的未婚妻可不一点都不困难,都是一个家族的,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对啊,对啊,我就是这个意思。”
“酒庄老板当时就笑话我了,说我年纪小,太天真了,如果真的那么容易解决,为什么后来会发展成那个样子呢?”薛瑞天轻轻叹了口气,“我不是很理解他说的话,就让他好好的说说,如果不好好说,我就把他酒窖里面的酒都搬回家去,让他第二天开门无酒可卖,让他做不成声音。爻佳当时就在我身边,那也是个好奇心极重的家伙,对酒庄老板和老板娘的故事特别感兴趣,也附和我,说不告诉我们,就把他的酒庄存货都搬走,反正王府的酒窖很大,肯定是装的下的。”
“嗯!”沈茶轻笑了一声,递给沈昊林一杯茶,看着他喝了一半,自己把剩下的一半都给喝了。“这像是爻佳哥哥的风格,最擅长暗暗的煽风点火。”
“没错!”沈昊林无奈的摇摇头,“表面上不动声色,但说出来的话就像是软刀子,一刀一刀的戳在要害上面。对于一个酒庄老板来说,无酒可卖那才是最惨的事。”
“不止是无酒可卖,而是无酒可卖,酒被抢走了,一个铜板都没赚到!”沈茶无奈的摇摇头,“这才是真正痛苦的事情。”她仰着头看向薛瑞天,“所以,你们这么威胁人家,人家跟你们说实话了?”
“确实是,酒庄老板听完了这个话,一脸的懵,完全没想到我们会用这个来威胁他,他反应过来之后,就是哭笑不得,看我们一再坚持,就只能跟我们说实话。”
“实话是什么?”宁橙好奇的看着薛瑞天,“难道他们两个家族内部,还有别的什么隐情?”
“答对了!”薛瑞天一打响指,“他们在那个时候,才知道了所谓订婚的真相。就像你们刚才说的,订婚的双方来头都不小,女方是城主的女儿,男方也是城里有头有脸的大家族,可谓是门当户对,倒也不失为一门很不错的姻缘。”
“确实啊!”沈茶点点头,“所以,隐情是什么?”
“在男方这边,给男方订下这门婚事的,其实并不是男方的父母,而是他的祖父母。”薛瑞天朝着大家一挑眉,“这门婚事里面有一条,就是男方要入赘到城主家里,成为城主家的上门女婿。”“啊?”宁橙听了薛瑞天的话一愣,“这是男方的要求,还是城主的要求?”
“你觉得呢?”薛瑞天翻了个白眼,“如果我们的故事是可以串起来的,你觉得会是谁要求的?城主的女儿最终是嫁给了栾老板,而不是栾老板给人家当了上门女婿,对不对?”
“对哦!”宁橙点点头,虽然明白了这一点,但马上又想到不明白的地方了,“可是,男方为什么会有这个要求啊?”
“因为偏心吧!”金菁冷笑了一声,“大概就是家里有好几个孩子,偏心其中一个,然后想把家业都传给这个偏心的那个,就想方设法削弱其他孩子的势力。再加上西域与我们不同,男孩女孩都可以继承家业,所以,动的心思、耍的手段就会越来越多了。”
“诶,小菁说对了,就是这个意思。男方的祖父,一共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早早的就嫁人了,完全不用考虑,考虑的呢,就是这三个儿子。这三个儿子里面呢,男方的父亲是最小的,那个堂兄的父亲是老二,大儿子早就分家了。”
“偏心的是这个老二?”
“对!”薛瑞天轻轻叹了口气,“本来呢,酒庄老板的父亲,算是三个儿子里面最出众的,无论是长相、学识,还有做生意的手段,都是最好的,一般来说,家里的大人们如果偏心的话,肯定是偏心这个有本事的,对不对?”
“未必。”金菁轻轻摇摇头,“越是有本事的,越不容易被偏心,反而是没什么本事,但嘴甜、会哄人的,反而容易是那个被偏心的。”
“确实是,这个祖父很偏心老二,因为他除了很会哄人之外呢,什么也不是,但老三呢,除了不会哄人之外,什么都做得很好。那老爷子就觉得,如果他百年之后,家业落到老三手里,肯定不会好好善待他的老二,所以,就想方设法的折腾老二一家子。酒庄老板的母亲是在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难产,被自己的公公故意拖延时间,结果是一尸两命,那个时候,酒庄老板才五岁,但母亲的惨状,他可是记忆犹新。”
“他那个祖父可真不是个东西,不喜欢老三,那就分家好了,为什么要害人家性命呢?”宁橙狠狠的跺了一下脚,“太恶心了!”
“分家不是还要分财产吗?”宁老夫人拉住宁橙,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胳膊,“既然不想给老三一丝一毫,自然不会是提到分家的。”
“老夫人说的没错。”薛瑞天点点头,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当时也是这么问老板的,老板的说法和老夫人是一样的。不止如此,这个老头儿还想对自己的儿子下手,同样也想要废掉自己的孙子,但因为有了提防,就完全没有得手。”
“这也是不怎么稀奇,对不对?。”金苗苗拍拍自己身边红叶的胳膊,“就跟咱们大夏很多高门大户一样,为了争夺家族继承权,整出来的一些个破事儿,对不对?咱们也看了不少,是不是?”
“没错。”红叶一脸的嫌弃,“为了一个家产,搞出一大堆人命来,老头儿太糊涂了。”
“说的没错,但老头儿身在局中,压根不觉得自己糊涂。”薛瑞天一摊手,“看着三儿子一家发展的很好,生意很大,压根不用自己的财产就能活得很好,老头儿心里特别的不舒服。就在这个时候,传出城主要为自己的小女儿择婿的风声,老头儿就毛遂自荐,说自己的孙子可以,而且还可以做上门女婿。”
“其实,人家根本就没提这个事儿,是不是?”
“当然了,人家根本就没想过这一点,其实,城主压根不在乎,上门不上门,就算是嫁出去,他也不担心自己的女儿会受委屈,除非这家人不想在这个城里待着了。”
“可是,那个酒庄老板带着世仇家的女儿私奔的时候,他祖父应该已经死了,做主的要么是他二伯,要么是他父亲,是不是?”
“是他二伯,他父亲生病过世了,但在那个之前,已经把自己名下所有的财产都给了酒庄老板,要不然他们就算私奔,也没有什么银钱,日子根本过不好的。但是,他二伯根本就不知道上门女婿这个事儿,其实是他祖父的谎言,因为城主家并没有同意上门,只是说等两个孩子成年,就准备成亲。结果老板他二伯知道自己的儿子喜欢上了弟弟的未婚妻,怎么都不肯同意解除婚约,就是害怕自己唯一的儿子给人家当上门女婿去。”
“原来是这样,这对父子啊,尤其是那个老板的祖父,都不是人。如果他不告诉家人,城主并没有同意上门,就不会有这样的悲剧了。”宁橙嫌弃的撇撇嘴,他看了看沈茶,说道,“大将军,侯爷把他知道的故事讲完了,该您了。”
“那我的这个故事应该跟小天哥是差不多的,栾老板也说,其实让城主小女儿有了身孕的,并不是传言中的未婚夫,而是另有其人,而且这个人也是未婚夫那个家族的,但栾老板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人。”
“所以,跟城主的小女儿同归于尽的是……”
“应该是那个堂兄。”沈茶轻轻叹了口气,“因为栾老板在信里面写的是……”她低头看了看信,“啊,在这里,用的是孩子们的生父。我刚才跟你们说的话不太严谨,应该是跟孩子们的生父同归于尽了。”
“那这样就对上了。”薛瑞天点点头,“看起来,那个小女儿对自己孩子的生父还是很怨恨的,都已经选择跟他同归于尽了。”
“你们听我说完,整个事情的导火索,其实还是在酒庄老板的身上。”沈茶看看薛瑞天说道,“那个堂兄呢,后来接替自己的父亲成为了这个家族的掌权者,他也不是什么心眼大的人,他觉得自己娶不到心仪的女孩,让那个女孩一直都背负着未婚夫毁约的不好的名声,都是自己弟弟的错。所以,他想要找到自己的弟弟,把他和那个跟他一起逃婚的人都抓回来,当着整个城百姓的面儿,用家法处置他们。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就得到了一个消息,说弟弟在大夏做生意,他就派人来大夏抓人,可没想到,抓人的人扑了个空,弟弟早就带着一家人跑了。他手下的人没办法,只能老老实实的回去复命。”
“那他不得气疯了?肯定要找出这个泄密的人,对吧?”
“对!”沈茶点点头,“结果,查来查去,就查到了城主小女儿的头上。”
1924 这又是什么18.0
“不是,不是,您先等一下,大将军!”
宁橙听到沈茶的话,又是一脸的懵,他现在觉得乌俾城城主这一家的事儿真是太乱了,让他本来就不怎么灵光的脑袋瓜,转的就更慢了,他现在都有点跟不上这些人的想法了。
“怎么就……”他抓抓头发,很茫然的看着沈茶,说道,“怎么就查到城主小女儿的头上了?这里面什么关系?我好像懂了,但又好像没懂。”
“给你看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你就明白了。”金苗苗站在一边,朝着一脸懵的宁橙挑挑眉,让梅林拽过一个空白的板子来,在上面写写画画,画完了,朝着他招招手,说道,“”你来看看啊,这就是现在我们听到所有故事的关系图。”
“嗯!”宁橙看了看,朝着金苗苗点点头,“这些我都是理解的,非常明白的。”
“那你讲讲这都是什么关系,我看你是真的明白了,还是假装明白了。”
“我是真的明白了。”宁橙走过去,指了指那块板子,说道,“前未婚夫跟着世仇家的女儿跑到大夏来了,前未婚夫不是城主小女儿孩子的生父,他的堂哥才是那孩子的亲生父亲,也是城主小女儿喜欢的人,这个关系,对不对?”
“对,非常对。”
“我不知道城主是不是知道自己小女儿到底喜欢谁,但那个男孩家里肯定是知道的,但不愿意自己的继承人给人家当入赘的,所以,坚决不肯让这两个人成亲。而这个堂哥也坚信,事实就是这样,所以,他把一切都归咎于自己的弟弟身上,在当上族长之后,就去抓自己的弟弟,彻底坐实弟弟不是好东西,是背信弃义、是毁约的人。但是弟弟收到消息跑了,这个堂哥就开始查是不是有泄密的人,按照大将军刚才说的,查到了城主小女儿的头上,对不对?”
“诶,你这说的不是挺清楚、挺明白的吗?怎么乱了?”
“我就是不明白啊,他查自己身边的人泄密是怎么查到城主小女儿的头上的?这个时候城主小女儿应该早就嫁给栾老板了,跟他们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吧?还有一点,那个城主的小女儿是怎么知道前未婚夫在大夏做生意的?人家是私奔啊,肯定是偷偷摸摸走的,肯定是什么人都不会告诉的。”
“倒也是。”金苗苗想了想,看了看低头看那些信的沈茶,“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内情,我们还不知道的?”
“对啊,对啊,要不这个也说不过去,是不是?”宁橙看向沈茶,“大将军,你再看看,是不是还有什么内情?药不然这可是连不上的。”
“别急,等我再看看。”沈茶又翻了翻前面的几封信,看了有一会儿,才说道,“不好意思,刚才漏看了几段故事,现在基本上可以补完全了。”
“哦?什么故事是被漏掉的?”
“算是他们最开始的起源吧!”沈茶笑了笑,“现在我们可以先确定一点,就是小橙子从西域商人听到的泽哥故事,跟小天说的那个西域酒庄老板的故事,应该可以算是同一个了,对不对?”
宁橙看看薛瑞天,薛瑞天又看看宁橙,两个人同时点头。沈茶看了看他们两个,站起身来,走到那块板子跟前,拿着炭笔,看看其他的人,说道,“你们也不否认这一点,对吧?应该是同一个。”
“不否认。”宁老夫人轻轻摇摇头,“整个叙事的过程,基本上是一个。”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薛瑞天点点头,“整个故事的内容可以说是完全重合,人物的年纪也是相仿的,如果说是巧合,那也太巧合了。何况,酒庄老板跟我们说,他们就是乌俾城来的,那几本上可以断定,我们的这两个故事应该就是同一个。”
“嗯!”沈昊林点点头,同意他们的判断,“继续说。”
“既然我们对这个最基础的一点没有分歧,就可以继续说下去了。栾老板在信里面写了一些关于他们之间真正关系的信息。”沈茶指了指未婚夫家,又指了指他们的世仇家,“这两家人的仇恨大概持续了将近百年的时间,往前面数一百年,这两家也是有姻亲关系存在的,而且,他们两家也曾经是关系很好的合作者,两家的买卖也是有重合的地方。”
“那为什么一下子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差不多一百年前吧,男方家里出了一个纨绔子弟,长得不错但风流成性,他喜欢上了这个女方家里唯一的女儿,不知道用了什么小巧思,用了什么小心思,让这个女孩对他死心塌地的。本来这可以成为一桩美谈,也可以成就一门美好的姻缘,但是呢,男方家的这个小子呢,在有了这么一个未婚妻的情况下,还去跟别的女孩勾勾搭搭的,结果被未婚妻发现了。”
“被发现了就翻脸了?”
“不,没有这么简单的。”沈茶轻轻摇摇头,“男孩被家人威胁,向女孩和女孩家里道了歉,做了保证说以后不会出现这样的事儿,但好了没多久,就又固态萌发,又被人家抓到了。结果还是要道歉,就这么反反复复的折腾了好几次,那个女孩不再相信这个男孩的品行以及他们家任何人说的任何话,就像发疯了一样,冲到了男孩家的门口,说要给男孩和男孩的家人一个教训。”
“教训?什么教训?”
“她在整个乌俾城最热闹的时候,在人最多的时候,把男孩所有的行为都公之于众,甚至她把被那个男孩骚扰过的女孩都请过来了,告诉那些女孩,这个人背着她们都做了什么。”
“这不就是……”宁橙吞了一口口水,“情敌见面?难道她们不会打起来吗?”
“她们为什么要打?按道理来说,都是受害者,都是被那个男孩欺骗、欺负的人,她们应该联合起来,声讨那个纨绔子弟,不是吗?”宁老夫人冷笑了一声,“大将军,你继续说,后来呢?”
“后来,那个女孩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完了,然后就在那个男孩的家门口……”沈茶深深地吸了口气,有些遗憾的说道,“自尽了。”
1925 这又是什么19.0
“什么?”
沈茶的这个话一说出口,不只是宁橙惊呆了,所有的人都是一副很震惊的样子,他们完全不敢相信,在西域那样一个很开放的地方,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沈昊林都觉得无法接受,他看看同样表现出很不赞同的宁老夫人,“茶儿,这个女孩的脑子没有问题吧?为了这样的事,就送掉自己的性命,不值得啊!”
“就是说,为了这种事儿,为了这种人渣,丢掉自己的命,太愚蠢了!”薛瑞天很赞同沈昊林的说法,“说到底,这又不是女孩的错,也不是其他那些女孩的错,她们最多就是一个遇人不淑,所有的错误、所有的悲剧,难道不是因为这个男的是人渣吗?都是因为这个男的到处招蜂惹蝶,到处去招惹女孩子,欺骗女孩子的感情,所以才有了这样的悲剧,可是为什么他不死,反而死的是女孩呢?”
“同意。”红叶也点头,恨恨的说道,“因为这个男人渣作孽,凭什么要女孩用自己的命为这个男的的错误来付账呢?没有这个道理啊!”
“你们说的都特别的对,尤其你们两个。”宁老夫人也很赞同沈昊林和薛瑞天的观点,“一看你们就是尊重女孩子的好孩子,你们不会做这样的事儿!”
“那当然了!”薛瑞天朝着宁老夫人一呲牙,“我们都是对感情非常专一的,而且非常的尊重女孩子,不会对她们这样的。”
“所以说你们是好孩子,而这个男的,就是个人渣,他才是罪该万死的那个,女孩为什么要去死?”宁老夫人哼了一声,看向沈茶,想了想,问道,“那女孩的反应这么的强烈,是跟男的有什么肌肤之亲了?可就算是西域民风开放,也不至于这么开放的吧?”
“根据这信里面写的,并没有什么太亲密的接触,最多就是一起吃饭、逛街、去看看杂耍什么的,然后相互送了一些礼物之类的。”金菁拿着那几封信,又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说道,“哦,这里面写了,两个人最最最亲密的接触就是拉个手,抱了一下,还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的。”
“那不就完了,为了拉个手、抱了抱就去死?”宁老夫人不赞同的摇摇头,“太不值得了,太傻了!虽然说她付出了感情,但这个人渣不珍惜,就是应该让人渣付出代价,凭什么是她自己呢?”
“老夫人说的没错,这个女孩虽然醒悟了,但没醒悟彻底,她除了要把这个人渣曝光在光天化日之下,最应该做的就是……”甄不悔抱着胳膊,站在一边冷笑,“联合那几个被人渣撩拨的女孩子,带着自己家里的打手,召集全程的百姓,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那个人渣给暴揍一顿,把那个男的打废了,让他断了后,他就知道欺负女孩会得到一个什么下场,也让他家里知道,教不好孩子会得到什么报应。”
“没错!”薛瑞天朝着甄不悔伸出自己的手,跟甄不悔隔空击了一掌,“这样才算是真正的报仇了,不能让这个人渣去死,让他生不如死,毁掉他最引以为傲的东西,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说得好,这样的报仇才算是报仇,才是可以很爽的。用自己的命去报复这个人渣和人渣的家族,简直是最蠢的做法了。”
“你俩倒是很有共同语言啊!”金菁看看薛瑞天,又看看甄不悔,“不过,话说回来,光是听你们这么说,都觉得心情澎拜的,如果那几个女孩真这么做了,那就不会有什么悲剧了。”
“就是说啊!”甄不悔无奈的摇摇头,“这才是有效果的报仇,这个女孩的做法只能说是用自己的性命做了一件无用的事情。”
“倒也不是无用,也让人渣家里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了。这么一看,那个大堂哥的渣还是挺有家传渊源的。”
“还真的是!”金苗苗翻了个大白眼,“祖宗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个后代就更如是了。果然这个血缘还是很神奇的东西,对不对?”
“确实是啊,虽然不是每一代都很渣,但指不定落到那一个后人的头上呢!”影十三朝着她点点头,嫌弃的撇撇嘴,说道,“看来这一家子从过去到现在都很有问题的,要么就到处风流、到处招惹小姑娘,然后躲起来,要么就不敢光明正大的承认喜欢谁,不敢面对困难,只敢选择带着人家私奔。”他看看屋子里面的女孩,“以后你们要是遇到这样的男的,一定躲得远点,有多远躲多远。”
“我们是遇不到的。”红叶靠在一根柱子上,冷笑了一声,说道,“就算是遇到了,可能直接上手把他给打个半死了,根本不会像这个姑娘一样,这样做实在是太蠢了。”
“你们说的都对,但你们不是这个姑娘,她也不像我们这样能打是不是?可能她能做的,能选择的,也只有这个了。至少当时能做的就是这个,毕竟已经是一百年前的事情,她家里是什么情况,那些女孩家里是什么情况,我们都不知道,我们也不能替她们做选择,也不能评论她到底做的是对,还是错。”沈茶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是不是这个道理?”
刚才几个说的最热闹的人,听了沈茶的话,觉得也有几分道理,朝着她点了点头。
“不过,这么一来吧,这两家的关系就算是彻底完了。”沈茶撇撇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仇人,有了人命,就是不死不休了。”
“是啊,一旦牵扯到了人命,那就是你死我活了,都恨不得对方家破人亡才好呢!”薛瑞天也跟着叹了口气,喝了口茶,说道,“在此之前,他们的关系应该还不错,而且还有生意往来,可这女孩一没,这些应该都没有了,是不是?”
“可不是,生意肯定是没有了。”影十三也跟着叹了口气,“人渣家里的铺子恐怕都得被咋的乱七八糟的,是不是?”
“恐怕都不是铺子的问题,他们家的人都有性命之忧的。”薛瑞天一摊手,“想想都知道啊,这女孩是在人渣家门口痛斥人渣的所作所为之后,自尽而亡的,多么惨烈的一个场面,是不是?女孩家里收到消息,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翻脸都是轻的,不把人渣家里的人撕碎了都是人家女孩家里很有涵养了。不过,以西域民众的作风,估计不会这么和平的收手,是不是?”“那肯定的!”影十三一拍手,“估计见到那人渣家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只要见面恐怕就要打,而且还是往死里面打,首当其冲的,应该就是那个人渣,还有人渣的爹娘,毕竟子不教父之过,把孩子教成这样,都把人家孩子害死了,那肯定不能轻饶了。”
“你们两个都说对了,确实是这么回事!”
金菁打了个响指,他朝着沈茶做了个手势,让她回去坐着,剩下的部分自己来讲,如果有疏漏的地方,让她来进行补充。
沈茶点点头,倒是没回去坐着,而是走到了沈昊林的身后,看着金菁和他身边的板子。
“女孩在人渣家门口自尽的消息一传开,女孩的父兄、还有那些叔伯、堂兄、堂弟什么的,很快收到了消息,那简直就是晴天霹雳,根本不相信这是真实发生的,但女孩的尸首已经被抬回来放在他们家的院子里面了,这家里人不得不信。”
“只能准备后事了,这样的事情对任何一家来说,都是很难接受的。”
“对啊,孩子白天的时候,很平静的出门了,结果,人是竖着出去的,最后是横着回来的,哪家的大人和亲人能接受这个?他们安顿好女孩的尸首之后,就带着家里的打手、护院什么的,气势汹汹的冲到了人渣的家里,向人渣家里讨一个公道。”
“公道?怎么讨这个公道?”梅林冷笑了一声,“不是说人渣家里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吗?不觉得自己是做错了吗?他们只会认为女孩家里是夸大事实,不是他们儿子害死的,而是她自己要死的。”
“嘴硬没有关系啊,人家想靠的也不是嘴硬,而是想看看双方到底谁的拳头硬。”金菁朝着梅林一呲牙,接过对方递来的温水,喝了两口,说道,“人渣家里也有不少的人,看到女孩家里的人气势汹汹的冲过来,就已经做好了要打架的准备。两家说了没几句,就直接吵上了,吵到上头,难免就会动手,双方就在门口的这条街上发生了很激烈的冲突,可以说双方打得都非常的尽兴,全部都下了死手。”
“这个可以的。”红叶点点头,“能用拳头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这次斗殴吸引了全程大部分的百姓来看热闹,但人家一看打的这么热火朝天的,全都躲的远远的,生怕会伤害到自己的。令人感到意外的是,他们双方打到一半的时候,又有一批人加入进来。”
“又有人加入?什么人?”
“这些人是那个人渣招惹的其他女孩的家里人,他们也听说了这个消息,觉得自己的女儿、姐姐、妹子受到了欺负,他们受到了欺骗,所以带了家里能打的人加入了这个战局,给死去女孩的这一家人摇旗呐喊,为他们增添了新的力量。”
“好家伙,这都不是普通的群架了!”甄不悔凑到了金菁的身边,看了看他手里的那几封信的内容,“嚯,根据栾老板的描述,这群架参与的人数超过了三百人,最终的死亡人数有二十多人,剩下的人几乎都挂了彩、受了伤。”他轻轻叹了口气,“小规模的械斗啊,能在西域发生这样的事,也挺难得的。”
“没错!”金菁点点头,“不过,有个很令人振奋的消息。”
“什么消息?”
“那个人渣也在这次的争斗里面死了,但真正打死他的人不知道是谁,但人渣家里就固执的认为,一定是女孩家的人下的手。不止于此,人渣的父亲、和一个哥哥同样死于这次争斗,那人渣家里同样把这个都扣在了女孩家族的头上,他们就是觉得,一切都是那个女孩的错,是她把他们整个一家人都给害了。”
“所以,两家的仇恨就是这么来的,对吧?”薛瑞天点点头,轻轻叹了口气,“女孩家里不是也有人因为这个死亡,难道就不反击一下?”
“当然反击了,所以,其他那些加入战群的女孩家里都全身而退了,主要的仇恨矛盾就集中在了他们两家的身上,这件事情,当年的城主出面调停过,但没有调节好,甚至请了其他城里身份更尊贵的大人物给调节,两家也是怎么都无法达成和解。”沈茶无奈的摇摇头,“仇恨就越来越深,因此而死的人也越来越多了。这件事情之后的这一百年的时间里,这两家基本上一见面就会打个你死我活的,每年这两家都会因为这个原因,有很多的伤亡出现。”
“不不不,小茶,你说的不够准确。”金菁摆摆手,“是过后的……”他看看甄不悔,甄不悔朝着他比划了一个数字,“对,过后的五十年之中,这两家打的特别的狠,几乎到了见面就是不说话、直接干的程度,如果这一次打架没把对方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这一架就算是白打了。”
“对!”甄不悔晃了晃手里的信纸,朝着大家笑了笑,说道,“栾老板在信里是这样写的,那五十年,整个乌俾城都被他们两个家族弄的非常的乌烟瘴气,几乎没有办法正常的生活,没有办法好好的做生意,后来还是现在这个城主的祖父收服了他们两个家族,给他们两个家族立了规矩,让他们不得随意在城中打架斗殴,不可以出现任何伤亡的事件,否则的话,就要把他们逐出这个乌俾城,他们两家碍于城主的威严,只能同意了,所以,才有了后面五十年的安宁。”
1926 这又是什么20.0
“碍于城主的威严?”薛瑞天一皱眉,和沈昊林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两个都觉得这个说法是非常有问题的,“之前乌俾城也不是没有城主的,也不是没有人管他们这两个家族的,为什么就没碍于城主的威严?怎么就偏偏这么听这个城主的话?是这个城主许诺了他们什么好处,还是让他们不得不听他的话?”
“许诺好处是不可能的,自然是不得不听他们的话。”沈茶站得有些累了,轻轻推开身边的薛瑞天,直接坐到了沈昊林的身边,朝着红叶招招手,吩咐她几句,看着她出门去了,又继续说道,“西域的人跟辽金其实作风都差不多,比较崇拜力量,崇拜能力,这个新来的城主,可不是一般的人,在原本的那个大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实在是因为这两个家族在乌俾城闹的太不像话了,影响了正常的商贸往来,他们才来这里收拾残局的。”
“所以呢?”
“新的城主是把这两个家族所有的人,包括女眷在哪,都结结实实的揍了几顿,把他们给揍服了。”
“哈?”宁橙一脸的惊恐,“这个新来的城主居然连女人都打?他们还算不算是个男人了?”
“想什么呢!”宁老夫人听到宁橙的话有些哭笑不得,“城主家里就没有女人呢?女眷收拾女眷,男人收拾男人,一顿没打服还可以打第二顿,直到打服了为止。”
“对,就是老夫人说的这样,各打各的,谁也不插手对方的对手,直到打服了为止。”沈茶看到宁橙一脸的难以置信,轻笑了一声,“听说西域的女孩子都挺很能打的,而且西域有好几个马匪寨子,首领都是女子。最出名的是号称西域第一刀赖龙虎,一柄长刀舞的是虎虎生风的,颇有一人当关、万夫莫敌的气势。她纵横西域多年,没有人敢把她怎么样。”
“等一下,等一下!”宁橙掏掏耳朵,“这个女将军叫什么?”
“赖龙虎!”沈茶看到宁橙那个像是被定住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你这又是怎么了?”
“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叫这么一个名字?听着一点都不像是女孩啊!”
“那怎么了!”宁老夫人哼了一声,淡淡的看了一眼宁橙,“多霸气啊,女孩子就应该这么霸气,才能不被那些人渣欺负。你试试如果是这个女将军遇到刚才那个女孩的事情,你看她会怎么处理!她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把那个人渣给制服了,然后吊在城头,让全城的百姓都看看,人渣到底是什么样的。”她摸摸下巴,看了看沈茶,“大将军,你说,我们要是去西域生活,能不能见到这位将军?”
“如果是乌俾城的话,很有可能。”沈茶轻轻点点头,“不过,老夫人想要去见她也不难,回头我写封信给她,她可以来乌俾城见您的。”
“认识的?”
“茶儿的手帕交。”沈昊林轻笑了一声,“虽然没见过几次,但是惺惺相惜,两个人的感情很好的。每一次见面,就要秉烛夜谈、促膝谈心的。”
“诶呀,我们国公爷的这个味儿啊!”薛瑞天轻笑了一声,“人家女孩子之间聊天,你天天的醋个什么劲儿呢!”他叹了口气,说道,“不过,说起来,赖姑娘是不是跟这个城主家里还有点关系?”
“那就不知道了。”沈茶轻轻摇摇头,“别说她了,还是说说这信里面的内容吧!因为新任城主把这两家彻底打服了,所以两家打成了协议,就是不可以在城里打架,不可以影响城里面正常的生活、贸易之类的,所以,因为有了这个协议,乌俾城才恢复了正常。”
“但真的不打了吗?”“问得好!”金菁朝着提出问题的宁橙竖了大拇指,“当然不可能,城里面不让打,就去外面打呗,年纪大一点的,就开始想着要怎么恢复家里的生意,当然,也不是说过去的那么多年,没有做生意,但就是因为这个的原因,可能已经大不如前了,是不是?虽然他们都不缺钱,但不做生意就是很无聊,就只能打架了,既然不让大家了,那就继续做生意,是吧?但年纪小的小孩呢,可不管这个,双方就很难不在城里面碰面,然后约着去城外打一架,这种打架就不会下死手,毕竟这些年,两家为这个仇恨死的人太多了,他们各自都被家里的人警告,打架可以,受伤可以,但不许下死手。”
“那这样还算是不错!”薛瑞天想了想,“所以,酒庄老板和他的夫人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出生、长大、认识的,也是太不容易了。”
“是啊!”沈茶点点头,一脸的无奈,“虽然是世仇,但他们还是选中了彼此,也是挺难得的。”
“等一下啊!”宁橙举起手来,说道,”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这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他们两家的关系这么紧张,他们之间还能有来往?”
“这是很容易的,同样都住在一个城里面,虽然一个城东、一个城西,但平日里总会有事情需要去这里办一办、去那里走一走,不可能因为跟一家有仇,就不去城东或者城西了,何况,他们在乌俾城也很多年了,他们两家也是有共同的朋友、合作伙伴或者姻亲,人家也不可能因为他们彼此有仇,就跟其中一家断了关系,是不是?”
“这倒是!”宁橙点点头,“他们之间应该还是很有交集的,认识的朋友应该也有重复的。”
“不过,这里面最大的助力应该就是城主的小女儿了。”
“啊?”宁橙一愣,“是她介绍这两个人认识的吗?”
“不是她介绍的,应该是通过她的生辰宴,让这两个人认识的。”沈茶叹了口气,“西域跟我们是不一样的,生辰宴是要开什么舞会,就是很多的人在一起跳舞,而不是像我们那样,坐在一块,看舞娘跳舞。他们都是自己找自己的另外一半,可以是男孩,也可以是女孩,选好了就一起翩翩起舞。”
“好巧不巧。”金菁接上沈茶的话,“酒庄老板选择的另外一半就是世仇家的女儿。”
“他们彼此不认识吗?”
“因为这样的舞会,大家都是戴着面具的,谁也看不到对方的脸是什么样的,所以,两个人度过了非常美好的一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