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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四代重奸     大家请我当皇帝txt下载     大家请我当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五十七章 浮桥

    辽泽茫茫,芦花飞絮。

    俄而有一群白鹭展翅落下,落在了河边,然后伸着长长的脖子去捕捉河里的虾和蟹。

    更有一群群绿头野鸭子,在水里畅快的游来游去,偶尔一个猛子扎下去,等等凫上来的时候嘴里已经叼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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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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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好书阅读a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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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好书阅读a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好书阅读a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好书阅读a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好书阅读a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好书阅读a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好书阅读a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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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五百五十八章 隔河对峙

    “将军,经过士卒多番寻访打捞,已经在太子河里打捞出来李夫人和孔廷训两人的尸首!”辽阳司衙之中,有亲信向黄得功汇报道。

    “哦,死了?怎么死的?”黄得功皱了皱眉头,不由开口问道。

    这李氏和孔廷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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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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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好书阅读a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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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好书阅读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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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好书阅读a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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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好书阅读a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好书阅读a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好书阅读a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好书阅读a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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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五百五十九章 安内

    辽阳,即辽东旧都司城,城周二十四里有奇,分南北二城,共设八门,乃明末辽东第一重镇。

    但是,由于城大门多,其实并不利于防守。

    依照黄得功的心思,与其驻守辽阳旧城,还不如驻防新城东京城。

    奈何这辽阳旧城不但是李延庚等一干世家大族所在,更是汉人主要集聚区。

    这黄得功身为辽东籍出身的将领,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把这些人全都抛给后金的事情。

    故而,经过一番天人交战之后,他不得不弃东京而驻辽阳。

    不过辽阳城固然很大,辽阳城中的百姓不在少数。

    在李延庚的千针引线下,更有对后金十分不满的崔氏、韩氏两家大户投靠了义军。

    这崔氏、韩氏皆是前明卫所出身,世代为将,不仅在辽阳城中有着巨大的影响力,手中更是恩养了一批家丁亲卫。

    “在下崔明!”

    “在下韩轩!”

    “见过黄将军!”就在后金兵出现在辽阳城北之际,崔、韩两家派出了各自的才俊。

    崔家的崔明长得比较壮实,满脸横肉;而韩家的韩轩却是一个精瘦儒雅的年轻人。

    不过,不论这两人彪悍还是儒雅,骨子里都有着辽东军民那股子桀骜不驯的劲儿。

    “都坐吧!”黄得功示意了一下,率先开口道,“鞑子是什么德性,想必大家都深有体会,就不用本将多说了!”

    “这个时候,大家也不要藏着掖着,守住辽阳城,才能奢言其他。”

    “本将手底下虽然只有一营人马,不过援军马上就到了。只要咱们守住辽阳城数日,便是大功一件!”

    黄得功话音刚落,李延庚连忙接口道:“将军且把心放在肚子里,我们李家手底下还有八百精兵,我一个不少的献出来!”

    “当初吾父误信小人之言,以至于助纣为虐,为此吾父心中常不自安。”

    “常言道:父债子还。如今既然还债的时候到了,我这个做儿子的当然当仁不让!”

    “好,李兄说的好!”李延庚话音刚落,崔明不由开口接话道,“鞑子残暴不仁,是时候血债血偿了!”

    “我们崔家凡二十一口,死于鞑子手中。我们阖家上下都记着呢,记得清清楚楚!”

    “如今既得舜王义兵相助,我崔家派来兵丁四百六十七员名,俱听将军调遣!”

    那韩轩见大家都表了态,不由连忙接话道:“我韩家虽然不如李崔二家,却也有嫡支一十八口死于鞑子手中。”

    “我们韩家抽调了全部家底,派来三百七十三员名,俱听将军调遣!”

    “好,都是好汉子!”黄得功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道。

    “只是这辽阳城大,难以面面俱到,还请三位征调城中丁壮协助守城。”

    “其中李壮士驻守北面和西面,崔壮士驻守东面,韩壮士驻守南面,本将居中,带领主力随时支援,诸位以为如何?”

    “正当如此,我等愿听将军号令!”李延庚、崔明和韩轩三人闻言,不由纷纷拜道。

    四人计较已定,黄得功正要分享一些情报。

    不意这时,韩轩率先开口道:“将军,自古守城,祸多起于内,而非起于外。”

    “而自鞑虏兴兵以来,犹善此法。此辽沈广宁之失也。”

    “将军若想固守此城,请诛城中祝氏、王氏、段氏等数家通鞑者,然后可守!”

    原来明廷曾在这辽阳城中,分别设置了定辽中卫、定辽左卫、定辽前卫、定辽后卫四卫。

    而由这四卫出身的卫所将领,则是辽阳势家的主要源头。

    比如韩氏出身于定辽中卫,而崔氏则出身于位于凤凰城的定辽右卫,已经投降老奴的祝家出身于定辽前卫,王氏、段氏等族出身于定辽左卫和定辽后卫。

    “这这几家实力如何?”黄得功闻言不由面露为难之色。

    这倒不是他不想对祝、王、段等势家动手,而是担心其实力过盛,弄巧成拙。

    但看这崔、韩两家,各拥三五百兵丁,如果祝、王、段等家亦是如此,这三家怕不是有千余之数。

    虽然对黄得功来说,他手底下三五千人马对这千余兵丁具有着压倒性的优势。

    但是,怎样在城外硕讬部军事威胁下,干净利索的解决这些人,才是最麻烦的问题。

    “祝、王、段三家之中,以祝家最强,其手中共有三四百精锐。”李延庚闻言连忙开口道。

    “幸已随祝世昌降鞑,如今不在城中。其余王、段等家不过个拥百几十人,皆不足道也!”

    “为何这几家实力如此孱弱?”黄得功闻言一愣,大出他意料之外,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那崔明和韩轩不由相视一眼,犹豫了一下,这才略有几分尴尬的解释道。

    “将军本是辽东卫所出身,如何不知这制度早已经败坏。”

    “其屯田沦为各级官吏私业,其旗下军士沦为将领奴仆。”

    “若是还有几分心气儿者,还恩养了三五百家丁;想安享富贵者,早已经刀枪入库、放马南山……”

    黄得功一听此言,顿时反应了过来。

    明太祖精心设计的卫所屯田制度,如今几乎败坏殆尽,卫所下军士和屯田早已经被瓜分一空。

    纯以经济论之,养兵养卒,本是一个亏本的买卖。

    大片的良田要分给大头兵,一个个健壮的劳动力,天天要进行训练,执行军事任务,“浪费严重”。

    故而很快明朝的官吏们就发现了其中的“商机”,开始大肆侵占屯田,奴役士卒。

    屯田和士卒是卫所制的根基所在,一旦卫所制崩坏,那么明军的战斗力下降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发展起来的辽东势族也发生了分化。

    像李家、韩家、祝家和崔家这样的,通过侵吞屯田,恩养家丁,最终进化为军功地主。

    而像王氏、段氏之流,几乎完全放弃了在军事上有所作为的家族,则进化为经济地主。

    单纯从经济利益角度来说,经济地主确实要比军功地主的生产效率要高,但是从战争角度来说,情况则相反。

    “好,那这样!”黄得功知道了,祝、王、段等家虚实以后,不由提议道。

    “一会儿你们帮我递一个请帖,请祝、王、段等家家主前来议事,我给他们来一个一锅端!”

    “好说,好说!”李延庚和崔明、韩轩等人对视一眼,顿时不由大喜道。

    原来这几家之间,除了公事以外,也颇有些私怨。

    这些势家同处一城,往常难免有些龃龉。再加上相互争夺兵丁、屯田之际,更是大打出手。

    如今不仅大仇得报,更是能够借机吞并其人口土地,实在是一举两得,双喜临门!

第五百五十二章 劝进表文

    “伏以泰运初享,万国仰维新之治,乾纲中正,九重弘更始之仁。率土归城,普天称庆。恭惟舜王殿下,承天御极,以德绥民。上启尧舜,下逾禹汤。顺天革命,则纣桀殒命;北拒胡虏,则四夷俯首。”鬹

    “臣等阙里竖儒,章缝微末,曩承列代殊恩,今庆新朝盛治。斗胆恭请殿下登极大宝,以正乾坤。如此士民咸安,百姓乐业。协瑞图而首出,六宇共戴神君;应名世而肇兴,八荒咸歌圣帝。山河与日月交辉;国祚同乾坤共永。”

    “谨奉表上进以闻!”

    随着高起潜一阵抑扬顿挫的诵读,张顺听得是昏昏欲睡,差点打起了哈欠。

    “这讲的是啥?”大致意思他是听明白了,不过还是忍不住开口确认一下。

    “就两个意思,一个是投降,一个是劝进!”高起潜不由干脆利索的解释道。

    “这么老实?”张顺闻言不由笑了。

    张顺来自后世,对历任衍圣公清来降清,元来降元之事也颇有印象,更被人戏称作“世修降表衍圣公”,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次竟修到了自己头上。鬹

    “殿下,管他老实不老实,这终归是好事儿啊!”高起潜不由笑道。

    “这倒是!”张顺点了点头,不由看了高起潜一眼。

    实际上到了目前这个地步,大家对张顺准备进一步称帝之事早已经心知肚明。

    所谓的“劝进表”,那个不找人拟了十份八份,随时准备呈上来。

    然而,就差临门一脚之际,张顺居然忍住了。

    他这一忍不要紧,却把一干准备“上进”之人憋的够呛。

    比如这高起潜,虽是降将,一旦张顺即位,少不得一个司礼监太监之位。鬹

    再比如李自成、耿仲明、叶廷桂一干人,一旦张顺登极大宝,王爵也能落袋为安了。

    当然,还有衍圣公之流,说两句吉利话,讨一个彩头,就想换一场富贵。

    对此,张顺当然早已经洞若观火。

    但凡他松一点口,今晚劝进表就能填满他这养心殿。

    “这样吧,终究是孔圣后裔,不看僧面看佛面,且让孔府继续维持原有待遇不变。”虽然张顺一百个不愿意,最后还是无奈的点了点道。

    有些事急不得,有些事慢不得。

    如今辽东大战在即,且不论这衍圣公如何,一切维持原状即可。鬹

    “奴才明白了!”高起潜一见张顺避重就轻,不说这表文如何,反倒正儿八经的谈起了孔府,他便知道如今火候未到。

    就在张顺在前厅和高起潜谈论政务之际,不用想也知,他的后院早已经失火。

    一大群婆娘如同参观稀罕玩意儿一般,把赤着??子的白夫人、孔四贞两女围在了中间。

    那两女顿时羞愤欲绝,只得躲在床上,用被子勉强遮盖了身体。

    “说吧,你们俩是怎么回事?”红娘子见李三娘不吭不响,只得站出来当恶人道。

    “如你所见,男人死了,没了依靠......”两人低眉顺眼的回答道。

    “呃......”曾氏、黄氏、大小朱氏以及挤在角落里的张周田朱四女心中一动,顿时明白了个七七八八。鬹

    说来好笑,三纲五常既是她们的索命索,又是她们的遮阳伞。

    所托非人,三年两载,命丧黄泉也是常事。

    若是男人死了,没了依靠,任人宰割也是正理。

    任凭她们有天大的本事,满腹的经纶,对别人来说也不过是玩物罢了。

    “所以,你男人死了,就想克死别人的男人?”李香突然拍了拍手,站起来插了一句话道。

    “滋!”众女闻言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若论杀人诛心,还得看你这个“蛇蝎美人”呐!

    谁都没想到,素来不声不响的李香,突然露一手狠的。鬹

    原来这李香自恃貌美,又有柳如是、陈沅两女相助,素来不把其他女子放在眼里。

    独这白夫人则不然,虽然无十二分颜色,却长了一副冰肌玉骨,白腻不下李香。

    俗话说:一白遮百丑,这白夫人不说白夫人,而是“玉夫人”,顿时让李香感受到了一丝危机。

    “身如浮萍,由不得自己!”白夫人闻言沉默了片刻,半晌吐出来一句话道。

    我们也是被逼无奈,为之奈何?

    “哈,你的意思是你们俩是殿下抢回来的咯?”马英娘突然半眯着眼,似笑非笑的问道。

    众所周知,我们殿下从不抢女人,如果被抢了,那一定是你的错!鬹

    “不是,难得你们是自愿的?”白夫人闻言不敢置信。

    贼汉子的女子,自然都是抢过来的,不然,哪家女子肯嫁过去?

    “对的,我们都是自愿的!”众女突然哄笑了起来。

    当初自愿不自愿倒不好说,如今跟了张顺一段日子,众女倒是一百个愿意。

    一则上无公婆责骂,二则张顺无有拳脚交加,三则夫妻生活美满。

    别小看这三样,但第一第二两样,这个时代多少公侯官宦之女被婆娘折磨致死,数载毙命,皆是屡见不鲜。

    哪怕唐王妃曾氏这样玩弄唐王朱聿键于股掌之间的奇女子,也得早晚向公婆请安,侍奉左右,稍有不如意之处,任打任骂,亦无可奈何。鬹

    即便如周皇后这般夫妻和睦者,仍然免不了发生被推倒在地上,气的数日不食之事。

    而等到众女跟了张顺以后,这才发现这厮出了好色成性以外,几乎没有什么森严的规矩,更不会有拳脚交加之事发生。

    至于好色,对一个经常独守深闺的妇人来说,难道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那白夫人和孔四贞本就是心高气傲之辈,先受张顺羞辱,如今又遭众女围观,早已经忍无可忍。

    待到众女笑时,两人只道是嘲讽自个,不由把心一横,恼羞成怒道:“我家男人自是无用,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算什么本事?”

    “那洪太三宫六院,个个都是绝色。若是这劳什子殿下真有什么本事,何不娶回两个来,那......那我们母女俩也就认了!”

    “呃......那个......那个你俩找我?”“大玉儿”和海兰珠两女自知在这里没有什么地位,早躲到一旁旮旯里,没想到躺着也能中枪。鬹

    “庄妃娘娘?宸妃娘娘?”白夫人和孔四贞两人顿时傻了眼。

    原来她身为孔有德的王妃,往日里作为家眷也曾携带孔四贞拜访过这两人,是以识得。

    只是自孔有德死后,白夫人失去了贵族圈的消息来源,却不知这两女早已经被“送给力顺贼”。

    “好了,这就巧了不是?”红娘子不由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庄妃”、“宸妃”,再看了看白夫人和孔四贞,这才笑道。

    “只是你们若想留下,恐怕也没有那么多简单。”

    “当初我们和殿下约法三章,这院儿里轻易不能进人了。”

    “虽然说都是些玩笑话儿,可是我们娘们都是当了真了,你们说是不是?”鬹

    红娘子此话一出,白夫人和孔四贞两人顿时就变了脸。

    好家伙,自己下了好大的决心,忍受了多少屈辱,好容易过了自己心里这一关。

    你们现在告诉我,对不起,你被白玩了,现在回家去吧?

    家,她们现在哪里还有家?

    辽阳那个家,恐怕早被人付之一炬。

    盖州那个家,如今失去了家仆家丁,自己两个弱女子回去,岂不是羊落虎口,下场比现在还要凄惨一百倍?

    想到此处,白夫人顾不得屈辱,连忙扯了扯孔四贞,连忙拜道:“王妃娘娘,不皇后娘娘,求求你收留了我们吧,我们......我们早已经无家可归了!”鬹

    结果她这一求不当紧,红娘子顿时变了脸色,指着旁边的一位“农妇”道:“认错人了!”

    “呃.......”白夫人和孔四贞尴尬的几乎想钻到地里,连忙又向李三娘拜道,“娘娘,娘娘,求求你收留我们吧,我们甘愿做牛做马照顾您!”

    “这......都是可怜之人,按理说本宫也没有拒绝的道理!”李三娘闻言面露难色,开口解释道。

    “只是当初姐妹们相商,若是进来新人,需大家一致同意方可。”

    “啊?”白夫人和孔四贞两女顿时傻了眼。

    在座有多少婆娘,自己怎么可能让她们做到一致同意通过?

    “那个......那个......”白夫人犹豫了半晌,这才开口道,“我们孔家乃圣人之后,小女四贞也是圣人后裔。”鬹

    “平日里三从四德,贤良淑惠,在跟了殿下之前,亦是完璧之身。”

    “能够跟随殿下左右,也不算辱没了殿下的身份。”

    “若是诸位姐姐肯收留我们,我们情愿劝得殿下登极大宝,晋级九五!”

    “噫!”众女闻言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时间神色各异。

第五百六十章 族灭

    “黄得功要见我?”祝家家主祝世济一脸谨慎的开口问道。

    “没错,除了您,还有王家家主王大壮,段家家主段崇德,韩家家主韩冶,崔家家主崔岩等人,共同赴宴。”一个奴才汇报道。

    “哦?他想干什么?”祝世济皱了皱眉头道。

    “还能干什么,不外乎拉拢城中大户,替他守城呗!”那奴才冷笑道。

    “哦?世人皆知我祝家祝世昌已经归顺大清,他难道不知?”祝世济愈发不解了。

    “正因为知道,才不得不捏着鼻子认呐!”那奴才笑道,“如今大清兵就在城外,辽阳城危在旦夕,他若想做些什么,恐怕还得咱们几家同意才成。”

    “那那你们崔家是什么意思?”祝世济犹豫了一下,不由开口问道。

    “家里早已经聚齐了兵丁,但凡有变,就鱼死网破!”那崔家奴才笑道,“若是没有,那自然你好我好大家好!”

    “这倒也是!”祝世济闻言点了点头。

    什么叫“你好我好大家好”,其实就是“墙头草,随风倒”的委婉说法。

    不过,那祝世济对此倒是嗤之以鼻,心中自有一番心思,这才点头应了。

    原来其兄弟祝世昌正在后金镶红旗,任礼部参政兼世职参将,颇受重用。

    这祝世昌便寻思着,先假意投降义军,然后寻机打开城门,迎接“清兵”入城。

    这祝世昌计议已定,又私下里却又以左右摇摆的名义和其他几家勾连一番。

    只是那王氏、段氏两家已经放弃了军功地主的身份,专职“种田”,闻言心中颇不自安。

    那祝世济便劝道:“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以明廷之暴戾,以大清国之凶残,尚且不能动我等。”

    “那‘顺贼’远道而来,无有根基,犹如浮萍一般,又能奈我何?”

    那王氏和段氏两家并不知道这厮准备出卖自己等人,仔细一想,却是正是这般道理,这才点头应了。

    于是,祝、崔、韩、王、段等家分别安排了人手,做了周全的准备,这才施施然向都司府赶去。

    待到众人刚刚赶到都司府,只听见“碰”等一声巨响,大门闭了,随即冲出来一队人马把众人围了。

    “黄将军,伱这是做什么?”那祝世济见状不由一惊,随即故作镇定的开口问道。

    “没什么,去除隐患,以图长久!”黄得功顶盔贯甲,笑着走出来道。

    “贼子敢尔!”那祝世济万万没想到黄得功竟然如此大胆,不由色厉内荏的喝道,”“我等势家,各拥兵马,早防着你这一手。”

    “大不了鱼死网破,与尔偕亡!”

    “剁了!”黄得功早已经计较周全,自然懒得和他们废话,不由一挥手下令道。

    而就在黄得功准备动手之际,那崔岩、韩冶二人早已经不知何时退到了场外,神色复杂的看着场内众人。

    “崔岩,韩冶,你们两家出卖我等,不得好死!”其他人见状,哪里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不由纷纷骂道。

    那祝世济亦睚眦尽裂,却也知这不过是无能狂怒罢了。

    本来他还寄希望诸势家的家丁,让黄得功知难而退。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黄得功竟然如此鲁莽,悍然勾结韩氏、崔氏两贼,意图屠戮其他势家。

    那祝世济自知今日难逃一死,不由大喝一声道:“今日既然中了这些贼子的奸计,我等且死矣。”

    “彼辈卑劣无耻,必不能得天下。今吾死,而天下葬,岂不快哉?”

    言毕,他竟抽出腰里的宝剑,带头向黄得功杀去。

    众士卒见状连忙前去阻拦,不意被其砍杀了两人,突到了黄得功面前。

    “哈!”不意黄得功巍然不惧,反而猛的抽出腰间的铁鞭往前一打,正打在祝世济宝剑的剑脊上。

    那祝世济吃这一打,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手里的宝剑几乎拿捏不住。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却见那铁鞭在磕开他的宝剑以后,挽了个花,顺势照他脑门敲了过来。

    “啊!”只听见一声惨叫,只见偌大个头颅如同西瓜一般,“砰”的一声,被砸了个稀巴烂。

    顿时红的、白的、黑的血淋淋的撒了一地,只骇得那王家王大壮和段家段崇德两人屎尿气流。

    这两人养尊处优,哪里见过如此凶残的行径,顿时被骇破了胆,连忙跪下了讨饶道:“将军,将军,我们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们一条狗命吧”

    “须饶你不得!”那黄得功正杀红了眼,哪里忍得住,不由上前一步,一鞭一个,先后又打爆了两人的狗头。

    一时间偌大个都司府,好像开了一个屠宰铺,血水脑浆横流了一地,,只熏的众人几欲作呕。

    “好了,没事了!”黄得功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安抚了崔岩、韩冶两人一番。

    然后才大声对左右士卒喝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把这里清洗干净,以免惊扰了贵客!”

    “是是是”一干士卒早被吓破了胆,不由结结巴巴的领了命令,哆哆嗦嗦的抬起了尸体。

    “不好意思,府里有点乱,还请诸位见谅!”黄得功这才客套了两句,引着崔岩、韩冶两人入内。

    “对了,这几家手底下都有百余家丁,不可不防!”直到这时,这两人才回过神来,不由连忙提醒道。

    “不妨事,本将已经派遣李延庚、崔明、韩轩三位义士前去讨伐,不多时即有好消息传来!”黄得功笑道。

    原来,当初诸人早已经商定,先把这祝、王、段几家家主骗来杀了,让其群龙无首。然后再由准备就绪的李延庚、崔明和韩轩带领士卒火炮前去“围剿”。

    这三人早已经分配完毕,分别由李延庚对付祝家,崔明对付王家,而韩轩对付段家。

    成了之后,黄得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其劫掠一日作为奖赏。

    这祝、崔、段三家势力本就不下于李、崔、韩三家,如今这三人借了黄得功的势,以前想都不敢想、不敢做的事情,自然要做个痛快。

    “这”那崔岩、韩冶两位家主闻言一愣,顿时面露不忍之色,忍不住开口劝道,“如此.如此太过有伤天和”

    “天和?如果这一次是他们三家赢了,你说你们李、崔、韩三家会比他们的下场好吗?”黄得功不由冷笑道。

    “呃”那崔岩、韩冶闻言一个冷战,顿时原本仅存的一丝善良烟消云散了。

    是的,在辽东这个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与其自己身死族灭,不如先让对手身死族灭。

    两人想到此处,不由连忙向黄得功拜了拜道:“将军所言甚是,却是我等妇人之仁!”

    黄得功闻言没有吭声,只是竖起了耳朵,静静的倾听,倾听着城内隐隐约约传来的杀戮声、哭喊声。

    也不知倾听了多久,最终化作一声长叹声!

第五百六十一章 怒火

    话分两头说,且说那黄得功勾结了李氏、崔氏和韩氏三家势家,清理了城中其他势家,全城上下为之一肃,一时间竟无人胆敢触犯他的命令。畭

    他遂得以调动全城力量,参与修补城池、整备军械、输送物资等工作,辽阳城防愈坚。

    而就在这时,“大清国礼烈亲王”代善这才姗姗来迟,赶到了辽阳城外。

    待到那代善略微了解了一下军情,得知儿子硕讬自从抵达辽阳城外以后,坐守东京城,毫无动作,不由勃然大怒:“逆子,你意欲何为!”

    “父亲!”硕托闻言连忙辩解道,“我盛京仅有兵马万余,今我带出来五千,城中亦只剩五千。”

    “今我与贼,兵力相当。若我出城浪战不胜,吾恐大事去矣!”

    本来怒火冲天的大贝勒代善,听了儿子硕托这一席话顿时哑口无言。随即呆了半晌,不由神色黯然。

    你道为何?畭

    原来硕托这一席话虽然有几分托辞的成分,但是整体而言却问题不大。

    而正是这个问题不大,却让代善难以接受。

    他身为老奴次子,四大贝勒之首,在老奴尚未起兵之初,就参与了征伐诸女真的战斗。

    他亲眼见证了建州女真在老奴的带领下,如何一步步走向辉煌,威震八方。

    然而,寿则多辱!

    代善万万没想到自己在有生之年,还会亲眼目睹强大的“大清国”又是如何一步步走向没落。

    今天他儿子硕讬这一退不要紧,其实退得却是整个“大清国”的心气儿。畭

    不过,这一次代善并不怪他,要怪也只能怪今非昔比。

    当初洪太强行入关一役,后金损兵折将,丧师十万。

    莫说一个小小的“大清国”,哪怕以大明这种体量,也得伤筋动骨。

    仅此一战,国本动摇、强弱易形,辽东女真莫不家家戴孝、户户披麻。

    在如此情形下,莫说不够老练的岳讬,哪怕就是代善自个面对如此局面,恐怕也要犹豫再三。

    这一刻,老代善想了很多,也老了很多,最终还是打起精神来,强行下令道:“现在本王到了,传令下去,准备攻城!”

    言毕,心中颇不自信,他又补充道:“此战干系重大,关乎我大清国存亡,还请诸位努力!”畭

    “陛下大军据此不远,若是得到消息,定然来援。”

    “到时候任凭他如何本事,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代善此言一出,后金兵士气稍振,遂渡过太子河逼近辽阳城。

    后金这边刚一有动静,早有人汇报于义军将领黄得功。

    那黄得功连忙携了李延庚、崔明、韩轩三人来到了城头,往南一看,只见人马如蚁、旗帜如云,漫山遍野,约莫有万余之数。

    那李延庚、崔明和韩轩三人虽然早有心里准备,却也为这股气势所慑,不由脸色一白。

    “哈哈,代善这老头儿倒是看得起黄某!”不意黄得功却不慌不忙的笑道,“只是就这点人马就想吃掉我,恐怕没那么容易!”畭

    “黄将军,你怎么看这阵势?”众人闻言惊惧之心稍解,李延庚连忙凑趣道。

    “不怎么看,不过中规中矩罢了!”黄得功摇了摇头,抽出腰间的铁鞭一指道。

    “这老东西之所以布阵于城南,而不是城北、城西,却是有一番讲究。”

    “这城东临水,其阵型无法展开;城北虽然能够展开阵型,却惧我水师击其后。”

    “城西背靠首山,本是一等一的好地方,却又惧我大军来援,断其后路,无处可逃!”

    “这代善麾下鞑子虽众,却惧我如虎,暮气沉沉,安得败我?”

    原来这太子河虽然整体上是东西走向,却刚好在辽阳和东京城之间转了个弯儿,刚好变成了南北走向。畭

    正好辽阳城位于西岸,东京城位于东岸。

    占据了东京城的后金一方,若想向辽阳城发起进攻,就必须越过太子河,然后再构筑进攻阵地。

    但是由于义军水师的缘由,导致代善不得不放弃了东面和北面两个进攻方向,只能在西面和南面两个方向进行选择。

    很显然,虽然由于太子河的阻隔,东京城并不能给代善提供什么帮助,但是并不妨碍代善选择尽量靠近东京城的方向,所以这才选择了从南面发起进攻。

    代善这一次率领的人马不少,自然需要做的准备也很多。

    待到后金兵渡过太子河以后,他一边下令士卒构筑营垒,一边派遣一营人马前去辽阳城外挑战。

    “咚咚咚!”伴随着一阵阵鼓声,一营整齐的后金步卒出现在辽阳城南门。畭

    “里面的人听着,我乃甲喇章京瓦克达,快快开门投降,不然待我攻入城内,鸡犬不留!”一个年轻的将领,打马而出,大声恐吓道。

    “哦?给他几枚‘震天雷’尝尝!”黄得功见状,不由冷笑道。

    “好嘞,吃我‘震天雷’!”随着黄得功一声令下,不多时几个士卒取出来圆滚滚的几个物件抛了出去。

    那物件一飞出来,顿时骇得瓦克达魂飞魄散,连忙转身就跑。

    只是跑了半晌,却并没有爆炸声传来。

    那瓦克达连忙立住脚步,扭头一看,却见那物件毫无动静。

    他不由心里一动,连忙上前查看,却见那几个物件竟不是“震天雷”,而是几颗血淋漓的人头。畭

    “你......你这是何意?”瓦克达不由惊疑不定的开口问道。

    “无他,不过给你一个见面礼罢了!”黄得功不由笑道,“这几个都是亲近尔等的大户,如今俱以伏诛。”

    “若想攻我城池,单凭本事来攻,这一次须使不得下三滥手段!”

    原来这瓦克达不是别人,正是礼烈亲王代善第四子。

    这一次代善之所以让他前来叫阵,其实也有鼓动城中大户里应外合,打开城门的意图。

    只是无论代善,还是瓦克达都没有想到黄得功如此狠辣,竟然先下手为强,已经把祝、王、段等家灭了。

    “兄长!父亲!”而就在这时,早有一人突然冲了出来,扑倒在地,神情激动的捧着若干首级,大呼小叫起来。畭

    “节哀顺变!”瓦克达见状不由忍不住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安慰道。

    “祝世昌,这......这须怪不得你,怪只怪‘顺贼’心狠手辣......”

    “顺贼,顺贼,我与你势不两立!”祝世昌闻言不由神情激动、怒发冲冠,伸手指着城上的守军,大声喝道。

    “尔等既然胆敢杀我父兄,灭我家族,等到我杀入城中,定然要尔等不得好死!”

    “杀入城中,鸡犬不留!”瓦克达眼见士气可用,不由连忙大声喝道。

    “杀入城中,鸡犬不留!”一干真鞑子、假鞑子,本就凶残惯了,哪里受得了这口鸟气,不由连声大呼,势不两立。

    顿时骇得李延庚、崔明、韩轩一干人等脸色大变。畭

    “将军,将军,这可如何是好?”三人万万没想到竟然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要杀进了鸡犬不留,我们死守住城池不就是了!”不意黄得功竟平静的回答道。

    众人闻言一愣,顿时心底生出一股寒意来。

    原来这一干人等,金来降金,明来降明,其实并无十分坚守之心。

    那黄得功别的不怕,就怕他们里应外合,坏了自己的大事。

    故而,故意引他们屠戮城中其他大户,然后再勾起后金兵的怒火,让他们退无可退,只能一心一意助黄得功守城。

    “好,好,好个黄将军,我等却是服了!”众人想到这里,只恨的咬牙切齿,却也无计可施。畭

第五百六十二章 驰援

    “杀啊!”甲喇章京祝世昌一手持着长矛,一手抓住木梯,奋勇向城上爬去。孛

    就在这时,几块石头从城上掷了下来,他连忙往前一伏,却听见下面响起了一声惨叫。

    不用低头,他也知道这是砸中下面的士卒了。

    然而,他并不惊慌,反而利于义军投掷石头的间隙,继续向上爬去。

    虽然说因为他投靠了“鞑子”,这才导致阖家族灭。

    但是他对此并不后悔,他只是后悔没有能够及时把全家迁到盛京,才遭此劫。

    一想到城外沾满了血污泥土的父兄首级,他忍不住就怒火中烧。

    杀,杀,杀!孛

    现在他心中没有任何想法,只有一个念头。

    就是要杀尽城中的“顺贼”,杀尽城中的大户,更要杀尽阖城百姓,为他全家老小报仇雪恨!

    眼见就要爬上了城楼,祝世昌不由一喜,结果抬头一看,却正看见城上支了一口大锅。

    那大锅正热气腾腾,满满的一锅黄白之物正在其中不断的翻滚。

    “哈,上来一个,泼他!”正在烧锅的士卒眼见窜上了一个鞑子,不由分说,舀了一瓢黄白之物兜头泼了过来。

    “啊!”那祝世昌哪里料到这个,登时被淋了一身,只觉得脸上、身上被烫的生疼,连忙弃了长矛跳了下来。

    那城墙高度三丈五,差不多相当于后世三四层楼高。孛

    这祝世昌裹着铁甲噗通一声摔了下来,只摔了个七荤八素。

    好容易爬了起来,却觉得左腿一疼,差点昏倒在地。

    原来这一跳不要紧,却是摔断了小腿骨。

    “将军,将军你没事儿吧!”早有两个忠心的家奴冲了上来,一左一右架住道。

    “我没事儿,退下去再说!”祝世昌应了一声,连忙在两位家奴的帮助下,一瘸一拐的离开了战场。

    “镗镗镗!”而就在祝世昌退下之际,鸣金声响彻了起来,原本气势汹汹的后金兵如同潮水一般退了回去。

    “怎么样?”代善一见儿子瓦克达和一瘸一拐的祝世昌进得帐来,连忙开口问道。孛

    “不成,攻不下来!”瓦克达摇了摇头,有几分无奈道。

    “如今的辽阳城铁板一块,竟没有一个肯心向我军,看样子非得上红衣大炮不成!”

    “你觉得呢?”代善皱了皱眉头,扭头又向祝世昌问道。

    “奴......奴才也是这般认为!”祝世昌闻言连忙上前附和道。

    原来这祝世昌投降后金以后,被划进了镶红旗,其主子正是礼烈亲王代善。

    “那好吧,那就写信给安平贝勒,让他派人送了红衣大炮!”代善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无奈下令道。

    这后金士卒虽精,然而却长于夜战,拙于攻城。孛

    先前老奴起兵,之所以能够连克城池,占据辽东,主要依靠的是间谍和城中大户的里应外合。

    如今黄得功先是冒险除掉了辽阳城内祝、王、段等家,又把李、崔、韩三家绑上了自己的战车,城中早已经没了后金的“自己人”,这仗就难打了。

    “鞑子的伪王到了辽阳?”就在代善刚刚赶到辽阳城外不久,移驻牛庄的张三百便得到了消息。

    “对,硕讬一部约莫有五千人;代善一部约莫有万余。”那使者连忙汇报道。

    “三千对万五,这仗不好打啊!”张三百眉头一皱,不由叹了口气道。

    “要不......要不向殿下再讨些人马?”骑兵将领张大受闻言,不由开口建议道。

    义军大举东征之初,前后共调用了二十万兵马。孛

    除却南路洪承畴一部,如今盘踞在宣大蓟镇及京师附近的兵马至少还有壹拾伍万之多。

    而在这壹拾伍万人马之中,只有五万之数调来了辽东,故而张大受才有此建议。

    “不成,不成!”不意张三百摇了摇头道。

    “张兄有所不知,这辽东除了我义军之外,尚有旧军六万余人,拢共有一十一万兵马在此。”

    “这辽东经历战火,农桑废弃,大体饷粮全赖山陕河南等地供给。”

    “若再增兵,吾恐粮草不济矣!”

    原来明开国之初,辽地一片荒芜,每年需要运送粮饷七十余万石。孛

    明太祖朱元璋便在此地设立卫所,进行屯田,及至永乐年间,征收子粒已达七十万石,收支大抵相抵。

    等到万历年间,一则屯田制度败坏,二则辽事渐起,朝廷连番用兵,辽东之地早已入不敷出。

    再经过老奴杀戮破坏,辽东经济几乎处于崩溃的边缘。

    故而义军若想支撑辽东的战争,一切粮饷,只能依靠内地运送。

    然而,如今的义军不过占领了山陕河南及北直部分地区,境内又多灾多难,本就难以筹措粮饷。

    更不要说以原明军天津水师为基础组建的新水师力量还很薄弱,更是无力长时间、大规模运输粮草。

    和作为纯粹将领的张大受不同,如今张三百成为了这三军统帅,自然对这一切都心知肚明。孛

    这一仗张顺不会再给他派遣任何援军了,他手底下只有这五万战兵,六万守兵。

    “那……那怎么办?”张大受闻言傻了眼。

    若是让他上阵厮杀,他是一等一的好手。

    若是让他解决粮草问题,他只有一个老办法,那就是抢!

    “不好办!”张三百摇了摇头道,“当务之急,是赶快确定鞑子主力所在。”

    “一旦为其所趁,吾等大事儿坏矣!”

    “报,辽泽传来紧急军情!”张三百话音刚落,突然见一人急匆匆闯了进来,大声汇报道。孛

    “哦?快快呈上来!”张三百闻言一惊,连忙下令道。

    “好,好,真是天助我也!”等到张三百用颤抖的双手打开一看,突然大喜道。

    “辽泽情形,究竟如何?”张大受一干人等一见张三百神情,忍不住开口问道。

    “哈哈哈,鞑子主力浮桥被我水师连番焚毁,受困辽河,一时间无法东渡!”张三百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递给张大受一干人等道。

    “啊?这……这真是太令人意外了!”众人闻言亦大喜过望。

    原来当初正当那多铎率领后金主力抵达辽河西岸之际,正好被张三百派去的水师焚毁了浮桥。

    那多铎无法渡河,正好命人再度造桥。孛

    只是这辽泽之中树木匮乏,难以打造,只能以芦苇代之。

    这芦苇轻薄干燥,沾火就着哪里抵得住义军的火船?

    于是,后金造一座,义军烧一座;鞑子遭两座,义军烧一双。

    只烧得多铎暴跳如雷,连番下令让士卒捉拿、驱赶,奈何后金没有船只,辽泽之内又泥泞难行,根本无法追击。

    只能眼睁睁看着义军七八条船只纵横于辽河之内,引得四万大军望洋兴叹。

    “那……那咱们这就去驰援辽阳?”祖大寿见此情形,立刻明白战机已现。

    “嗯!”张三百点了点头,然后下令道,“张大受留下守城,其他人等随我水陆并进,前往辽阳!”孛

第五百六十三章 “满门忠烈”

    就在张三百准备支援辽阳的时候,在牛庄驿以东九十里的海州,一场激烈的攻防战也进入了尾声。鮅

    这海州北距辽阳一百二十里,南距复州一百二十里,西距广宁二百四十里,乃是进入辽东腹地的交通要道。

    正所谓“襟带辽阳,羽翼广宁,控东西之孔道,当海运之咽喉,辽左重地”是也。

    也就是说,无论是走辽西走廊,陆路进入辽东,还是走旅顺口,走海路进入辽东,海州都是内地深入辽阳、沈阳的必经之路。

    而正因为此地如此重要,故而洪太将此地封给前明降将尚可喜,以期其遮蔽明军。

    然而,世事变幻无常,任凭他洪太如何老谋深算,万万没想到自己和尚可喜一干人等竟会一起折在了关内。

    如此以来,原本实力雄厚的金盖复海四州折损严重,丁壮尽去,其中又以辽阳孔有德和海州尚可喜为最。

    这海州城中虽然仍然有千余老兵驻守,奈何白广恩“强将手中无弱兵”,其麾下人马同样能打。鮅

    双方鏖战了两日,义军终于用火炮轰开了城门,这才一拥而进,杀入了城中。

    那城中兵丁本就不甚多,如今失了城池,更是难以抵挡,很快被义军杀到了尚府。

    “天助兵”溃兵便躲入尚府,继续抵抗,义军数攻不进。

    那白广恩一边调动火炮,一边大声劝降道:“尔等本为华夏之民,无辜遭鞑虏屠戮,本与其仇深似海。”

    “今王师已至,如何不箪食壶浆,反倒助纣为虐耶?”

    白广恩此话一出,顿时在“天助兵”中引发了一阵骚乱。

    实话实说,几年前他们还都是抗击鞑虏道好男儿,与后金血海深仇、不共戴天。鮅

    结果没曾想,才过没几年鞑虏竟是我自己。

    如此自相矛盾,难免引起军心动摇,上下相疑。

    “好一副尖牙利齿!”不意就在这时,突然走出一人,大声驳斥道,“我乃尚可福!”

    “我的父本东江旧将,天启二年援鹿岛,没于阵中;我二兄尚可爱、三兄尚可和,天启七年出哨凤凰城,遇虏尽忠。”

    “我五哥尚可畏,不从刘兴治作乱,当被身戮。我大兄尚可进,追虏于獐子岛,不意敌众我寡,为虏掳,生死不明。我六哥尚可义从黄总镇死守旅顺,战死殉国。”

    “吾父子兄弟‘七只狼八只虎’,前后死于王事者六。更有满门数百口,尽数遭戮。”

    “诸位评一评理,我尚家哪一点不忠,哪一点不义?我们天助兵哪一点不忠,哪一点不义?”鮅

    “我敢拍着胸脯说,我们对得起大明,是大明对不起我们,对不起我们尚家!”

    只见那尚可福神情激动,说到伤心之处,撕心裂肺、涕泪直流。

    “说得好!”白广恩闻言也不由对尚可福刮目相看,不由先夸了一句道。

    “你父兄满门忠烈,理当青史留名,流传千古!”

    “奈何你哥弟二人,贪生怕死,认贼作父,以至于尚家声名,遗臭万年。”

    “若汝父汝兄泉下有知,尔等又有何面目见汝父兄乎?”

    “你......你......你个乱臣贼子,也敢与我谈忠义乎!”尚可福听到这里,只觉得一股悲愤之气郁积在胸中,一时间喘不上来气来。鮅

    原来自辽事大起以后,尚家多有尽忠者,尚可喜与兄弟尚可福亦以此自傲。

    只是谁也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素来以“忠义”自诩的尚家兄弟,最终还是无奈的投靠了与自己有深仇大恨的后金。

    白广恩这一席话正说到了尚可福的痛处,故而让他又羞又怒,忍不住骂了出来。

    他这一骂不当紧,基本上代表着白广恩劝降的失败。

    “真不再考虑一下吗?舜王殿下为人仁义,尚家若肯来降,仍不失富贵......”白广恩仍不死心,又追问道。

    “大丈夫义不在辱,昔日我等兄弟判明归清,已是不忠不孝,岂有再投他人,做一个‘三姓家奴’之理?”尚可福不由拒绝道,“今且死矣,勿复多言!”

    “好吧!”白广恩沉默了片刻,不由最终无奈的下令道,“开炮!”鮅

    原来就在两人交涉之际,早有士卒把义军的野战炮、黄金炮拉了过来。

    随着白广恩一声令下,对尚府对总攻打响了。

    猛烈的火药,推动着沉重的铁弹,狠狠的砸在了尚府的墙上。

    这尚府修建的虽然十分奢华、坚固,但是终究不是标准的军事设施,根本无法抵挡义军火炮的轰击。

    轰了四五轮以后,只听见一声巨响,尚府的一处院墙轰然倒塌,义军一拥而入,见人边杀,很快就杀入到尚府之中。

    “夫人,你快走!”而就在义军杀入尚府之际,尚可福匆匆忙忙的赶进府内,对着几个女眷、孩子大声道。

    “尚府守不住了,某已经决定殉国,还请夫人及几位嫂嫂尽快离开......”鮅

    不意那“夫人”凄然一笑,看了看左右和怀中的襁褓道:“我跟着你四哥颠沛流离,好容易才安稳了下来,不曾想他竟又撒手去了。”

    “我听说自古失败者,身家性命皆操之于人手,虽欲苟且偷生,尚不得生。”

    “我虽妇人,如何比不得尚家儿男耶?”

    “愿陪夫人尽节!”其他女眷闻言,脸色大变,却仍然强撑着回应道。

    原来当初尚家就住在旅顺城中,后来尚可义一干人等追随东江总兵黄龙战死,尚家满门数百口或自尽而死,或落入“鞑子”手中,几乎受尽屈辱,死伤殆尽。

    待到尚可喜投靠后金以后,洪太发还尚家人口,只寻得二十七口。

    这尚可喜夫人刘氏及一干妻妾妯娌,虽未遭此难,对此亦多有耳闻。鮅

    如今听闻“顺贼”攻来,无不战栗,生怕当日之事重现。

    “好,好,大家都是好样的!”那刘氏闻言满心欢喜,遂取了火把引燃了早已经堆在院子里的硫磺、柴草。

    火焰瞬间蔓延到整个院子,随即熊熊烈火和滚滚狼烟都冒了出来。

    “火,火,火!”而就在尚可喜夫人所在院子燃烧起来的时候,义军士卒也早发现了这边的动静。

    “快,快灭火!”早有人不由叫嚷道。

    你们死了倒一了百了,那我们道功劳、战利品怎么办?

    “算了,让他们烧吧!”不意白广恩却伸手阻止了他们,一声长叹道,“由她们去吧,好歹是‘满门忠烈’!”鮅

    “这......这算什么劳什子‘满门忠烈’?”有人听了,不由愕然道。

    “父兄忠于国,兄弟忠于仇,如何称不得‘忠烈’耶?”白广恩面带讥讽道。

    “须知认贼作父的父,亦是‘父’耶!”

第五百六十四章 抵达

    海州已下,义军通往辽阳的水陆通道彻底打通。絞

    从牛庄至辽阳,水陆皆为二百里。

    不过陆路一线,需要先向东抵达海州,然后再折而向北。

    而水陆一线,则是沿着太子河向北然后再折而向东。

    两者在地图上呈现出一个平行四边形的形状。

    也就说如果张三百想水陆并进,必须兵分两路。

    “这样,罗向乾、吴三桂,你们两营人马走水路,其他人同我一起走陆路!”张三百沉吟了片刻,不由下令道。

    水路便捷,若是全部都能走水路,那自然是极好的。絞

    奈何义军船只有限,还要控制辽河、太子河一线航线,实在是分身乏术。

    既然如此,张三百只能分兵而行。

    祖大寿、吴三桂一干人眼见义军连战连胜,哪怕有一百个心思,也只能听命行事。

    众人计较已定,遂离了牛庄驿,向辽阳方向赶去。

    牛庄至辽阳一线,本来地势低洼,道路泥泞,由于时值深秋,雨水大减,道路倒是好走了许多。

    如此用了四天功夫,来到了辽阳跟前,只见一座大山横亘在面前。

    张三百不由开口问道:“此何山耶?”絞

    “回禀将军,此乃首山?”祖大寿连忙介绍道。

    “首山?”张三百闻言不由一愣。

    原来在河南襄城县内也有一座首山,乃昔日黄帝“采首山之铜,铸鼎荆山下”的首山。

    那祖大寿一看张三百神色,连忙又解释道:“此首山乃昔日司马懿潜济辽水、进至首山,大破公孙渊之处也。”

    原来这首山正在辽阳西南一十五里之处,乃是辽阳的屏障,而三国时期的襄平正在辽阳以北七十里之处。

    若是关内人马由南而来,必经首山,故而此地乃辽阳、襄平之要害。

    若非明太祖朱元璋占了辽东以后,疏浚河道,使船只可以通行于辽水、太子河,恐怕这一次义军也躲不了这一场大战。絞

    那张三百自然也晓得此地的厉害,连忙下令道:“杨承祖何在?速与我派人仔细探查明白,万勿中了敌人的诡计!”

    作为一方统帅,越到关键时刻,必须越要冷静。

    “将军,这天马上就要黑了,辽东城亦岌岌可危,若是耽搁久了,我恐怕万一......”祖大寿闻言皱了皱眉头,不由主动进言道。

    “没什么万一!”不意张三百闻言摇了摇头,笑道,“鞑子虽众,围困辽阳,奈何却有水路相通,本帅已经尽知其虚实矣!”

    而就在张三百、祖大寿等人谈论兵法之际,那杨承祖正带领着士卒快要爬上了首山山顶。

    然而,就在这时却有一阵隐隐约约的炮声传来。

    那杨承祖连忙爬上了山顶,走到前面往下一望,只见辽阳城外正密密麻麻的围着一大堆人马,向城中猛攻。絞

    又有数门红夷大炮,时不时吐出一道烟雾,轰击着辽阳城。

    杨承祖不意大吃一惊,连忙下令道:“快,快用旗帜告知给主帅!”

    原来这辽阳距离沈阳一百二十里,短于牛庄九十里。

    只是红夷大炮沉重难行,故而多废了许多功夫,这才赶到辽阳城外。

    那代善屡攻辽阳不下,又不见多铎带领主力前来支援,顿时就急了,连忙下令用红夷大炮攻城,这才有了杨承祖所见情形。

    “代善急了!”当张三百得知了辽阳城外的战况以后,不由断言道。

    “确实是急了!”这一点就连祖大寿也看出来了。絞

    首山这一处要地,居然没有布防警哨;如今天色将晚,又不知进退,此乃取死之道。

    就在张三百、祖大寿等人抵达首山之际,后金“死兵”再度登上了辽阳城墙。

    “杀啊,杀啊!”只见一个身着红甲的将领跳上来,挥舞着一把大刀杀散了正在用叉子推云梯的守卒。

    “快,快拦住他!”原来这几个守卒都是城中大户的家丁,并不堪用。其他义军将士见谅,连忙前去阻拦。

    “嘿!”有两条长枪猛的一刺,正刺在那红甲将领身上。

    然而,还没等这两人露出欣喜之色,却见那人伸手拨开了长枪,上前一刀砍翻了一个,被其连续砍翻了数人。

    原来这人却是身着双铠,刀枪不入。絞

    而就在这人勇猛难制之际,又有七八个后金“死兵”从云梯上翻了上来,一时间形势岌岌可危。

    李延庚不由深吸了一口气,就要上前搏命。

    不意这时,只听见一声铳响,蓦地从城下冲上来一队甲士,很快就把这一股敌人压了回去。

    “黄将军?”李延庚不由扭头一看,连忙打招呼道,“您怎么来了!”

    原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坐镇指挥道黄得功。

    本来按照约定,由黄得功坐镇中军,派遣麾下精兵进行支援,其他大户则分守诸门,李延庚万万没想到这黄得功突然出现在东门。

    “轰!”那黄得功正要开口,却听见一声巨响,许多碎石不由飞了过来。絞

    黄得功和李延庚两人连忙躲了躲,这才发现原来不远处道一处女墙被后金道红夷大炮打了个粉碎。

    “黄将军,这里太危险了,你快离开这!”李延庚大骇,不由连忙提醒道。

    “就是因为这一次太危险了,本将才来!”不意黄得功摇了摇头道,“我军援军已至,已经足以退敌!”

    “什么?”李延庚先是愕然,随即不意大喜。

    原来他们在连续和鞑子苦战数日之后,还道这一次是义军把他们当作了弃子,私下里难免懊悔不已。

    他万万没想到就在这关键时刻,义军援军终于赶到了。

    “其实早就到了,就是等今日破敌!”黄得功不由笑道。絞

    原来这黄得功所言援军却不是张三百所率主力,而是走水路而来的罗向乾、吴三桂两营。

    这两营人马只用了两日功夫,便赶到了辽阳城外。

    这黄得功自度还能撑得住,便让他们暂且驻扎在辽阳城以西,以便关键时刻杀出。

    只是黄得功却没料到这代善久攻不下,竟从沈阳调来了红夷大炮。

    按理说就这几门红夷大炮,倒也当不得什么。

    只是李延庚、崔明、韩轩等势族家丁不曾经历过苦战,难堪大用。

    他们一听到这大炮声就心神动摇、肝胆俱裂,这才让后金攻城人马频频杀上城墙。絞

    万般无奈之下,黄得功只得请出罗向乾、吴三桂两营人马,以免失了辽阳城。

第五百六十五章 夹击

    “可恶!”眼见第六子玛占从城上败退了下来,礼烈亲王代善不由懊恼的骂了一声。儓

    连续猛攻了四五日,这是后金最接近成功的一次,结果仍然被人赶下了城墙。

    “父亲,是......是不是该退兵了?”第四子瓦克达见状,不由连忙开口问道。

    “退兵?”代善闻言抬头望了望正在西山头上放着光芒的落日,不由半眯着眼道,“再等等,等到你六弟回来再说!”

    “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等什么?”瓦克达不由不满道。

    猛攻数日不克,后金兵伤亡不小,这瓦克达心中已经产生了一股畏惧畏难的情绪。

    “瓦克达,你的勇气呢?”知子莫如父,这瓦克达刚一张口,代善瞬间就捕捉到了他的心思,不由厉声呵斥道。

    “呃……”瓦克达骤然遭到代善怒斥,一时间闹了个满脸通红,低头难言。儓

    “父亲!”就这代善训斥瓦克达之际,只见一个身着红甲,一身血污的将领匆匆忙忙的闯了进来。

    “哦,玛占,怎么样,没有受伤吧?”代善连忙撇开瓦克达不提,祥和的开口问道。

    “没什么,这都是敌人的鲜血!”玛占得意的向代善炫耀道。

    “那......那你觉得这贼子还能防守多久?”代善笑了。

    “防不了多久了!”玛占皱了皱眉头,解释道,“本来这一次,若非有援军赶到,孩儿一鼓作气便能拿下这段城墙。”

    “奈何后来来了一伙甲兵,人多势众,孩儿抵挡不住,不得已退了下来。”

    “若是......若是再给孩儿点机会,说不定这城就打下来了!”儓

    “哦?”代善听了玛占这话,不由心思一动,连忙开口道,“军国大事,不可儿戏,此事当真如此?”

    “这......”玛占偷偷道瞄了瓦克达一眼,不由一咬牙道,“孩儿在城上亲眼所见,‘顺贼’人心惶惶,士卒疲惫,必不能久!”

    “若非日光明晃晃晃我眼睛,说不定胜负已分,早已经拿下此城......”

    “好,瓦克达,你听到了没有?”代善听到这里,为之一振,不由扭头问道。

    “孩......孩儿听到了!”瓦克达正听他吹大气,万万没有想到还能扯到自己身上。

    “那这一轮就由你带领‘死兵’前去攻城吧!”代善点了点头,不容置疑的下令道。

    “啊?孩儿领命!”瓦克达闻言一愣,顿时明白被自己六弟给算计了。儓

    原来这代善先后有嫡福晋、继福晋和侧福晋三人,其中硕托、岳托兄弟为嫡福晋李佳氏所出,萨哈林、瓦克达、满达海等人为继福晋叶赫纳喇氏所出,独玛占为侧福晋哈达纳喇氏所出。

    这几日延续了自老奴以来父慈子孝的优良传统,相互之间既有斗争,又有合作。

    这玛占虽然势单力薄,但是架不住一有机会就给哥哥们上眼药。

    先去玛占已经猛攻了一回,虽然口口声声要再战一场,其实其麾下士卒早已经疲惫不堪,自然只能由他的哥哥瓦克达顶上。

    那瓦克达想到此处,不由狠狠的瞪了玛占一眼,这才带领人马愤愤离去。

    我就喜欢你这种看不惯我,又拿我无可奈何的样子!

    爱新觉罗·玛占眼见状嘿嘿一笑,一时间心中颇为得意。儓

    “哼,你倒是聪明,小心聪明过头了!”不意这个时候代善的声音突然传来。

    “父亲?”玛占闻言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这老代善竟然早已经看透了他的心思。

    “去吧,你好自为之!”代善到没有责罚他,反倒语气平淡的下达了逐客令。

    那玛占闻言连忙辞别了代善,逃也似的出了中军大帐,抬头一看,只见一轮红日如盘,坠坠欲落西山。

    只是那西山尚未来得及遮蔽这红日,天光依旧大亮。

    “哦?看样子父亲还是不死心呐!”玛占突然了解了代善的一点心思。

    辽阳城在西,而后金营垒在东。儓

    先去玛占猛攻辽阳城之时,自然是迎着耀眼的日光猛攻,颇为不便。

    如今红日欲坠西山,日光已不复先前的耀眼,自然还有一次机会。

    而且,经过后金联系几日的猛攻,城中守城的“顺贼”也快到了极限。

    若是借机再施加一些压力,或许这城就守不住了。

    想到这里,玛占突然觉得自己可笑起来。

    这一次较量,看似是自己给四哥瓦克达使绊子,又何尝不是父亲代善拿自己当枪使?

    或许他本就想把这一场大功让给瓦克达,自己却平白无故作了恶人。儓

    他不由心里一寒,连忙下令道:“走,回营!”

    “啊?主子不看看战况如何?”左右奴才一听,不由吃了一惊。

    “不看了,回去睡觉!”玛占气鼓鼓的应道。

    而就在玛占回营之际,瓦克达再度带领“死兵”赶到了辽阳城下。

    “咚咚咚!”伴随着一阵阵慑人心神的战鼓声响起,原本停歇的红夷大炮再度响彻,安静停留在城外不远处的攻城器械也开始缓慢的移动了起来。

    “黄将军,鞑子又来了!”李延庚在城上看的明白,不由骇然道。

    “哦?还不死心?”说实话黄得功对后金耐力也佩服的紧。儓

    他本以为今天的战斗要结束了,万万没想到对方又攻了过来。

    “怎么办,将军?”李延庚看了看城市一身疲惫、一脸畏惧的守卒,不由连忙开口问道。

    “传令下去,请罗向乾、吴三桂出兵,走水路击其侧翼!”黄得功犹豫了一下,不由最终下定决心道。

    不行了,等不及了,只能先把“撒手锏”使出来。

    然而,黄得功和代善一干人等万万料不到,就在双方鏖战至筋疲力尽之际,杨承祖正带领麾下骑兵往战场赶去。

    “将军,再有五里就赶到了战场!”就在这一营骑兵下了首山,早有人汇报道。

    “披甲,准备冲阵!”杨承祖冷静的下令道。儓

    他这一营骑兵声典型的冲击骑兵,需要披上马甲进行冲阵。

    “诺!”众骑得了命令,纷纷下马取了马甲、铠甲披挂起来。

    而就在杨承祖部披挂铠甲之际,祖大寿带着他的降夷营飞快的超过了他们。

    和需要冲锋陷阵的杨承祖部不同,祖大寿麾下的降夷营声典型的游骑。

    这些骑兵不需要披挂沉重的铁甲和马甲,就能迅速投入战场。

    当祖大寿率领麾下骑兵出现在辽阳城南面的时候,整个战场都惊呆了。

    哪来的骑兵?儓

    “快,快,让玛占带领骑兵顶上!”代善一看只出现了千余骑兵,吃惊之余连忙下令道。

    “杀!”别看这祖大寿年事已高,却豪气不减当年,他一看战场情形,便亲自率领着骑兵直扑攻城器械所在。

    然而,正是由于祖大寿的果断,却让代善这个老狐狸的判断出现了一个致命的失误。

    “快,快拦住他!”原本还怀疑义军援军赶到的代善,在这一刻却误认为这是辽阳城中最后一支生力军。

    “他们守不住了,这是在狗急跳墙!”

第五百六十六章 背水列阵

    “隆隆隆!”伴随着一阵阵马蹄声,祖大寿及其麾下的降夷营呼啸而来,杀到了后金攻城器械跟前。

    “放箭!”祖大寿一声令下,顿时箭如雨下,一时间不知有多少协助攻城的丁壮中箭倒下。

    待到祖大寿一干人等杀散了士卒,驱赶了丁壮,然后取了油料来,准备焚烧这些器械。

    那正在城上鏖战的瓦克达在城上看到明白,不由睚眦尽裂。

    上屋抽梯,乃《三十六计》的第二十八计。

    本意是把人骗到屋顶,然后把梯子抽走,喻意为先以小利诱人向前,然后再断其归路。

    然而,这一刻对代善第四子瓦克达来说,却是实实在在的被人“上屋抽梯”。

    “快,快撤下去!”瓦克达不由惊慌失措的下令道。

    如果这“梯子”真被祖大寿烧了,他们攻上城墙的这几百人可就要交代这里了。

    而与此同时,城下准备攻城的“死兵”,也纷纷聚拢着云梯、井栏、冲车等攻城器械下面,试图守住攻城器械。

    “烧!”祖大寿对这些“铁乌龟”根本不感兴趣,直接下令道。

    随着他一声令下,顿时降夷营道骑兵纷纷引燃了火箭、油罐等引火之物,然后向攻城器械掷去。

    “砰砰砰!”随着一阵阵清脆等破碎声响起,砸在攻城器械上的瓦罐破裂,一股植物油特有的香味弥漫起来。

    然而,还没等防守的“死兵”流出口水,听看见一阵火箭飞了过来。

    “夺夺夺!”带着引燃物的火箭狠狠的钉在了木料上,瞬间引燃了依附在上面的油料。

    “着火啦,着火啦!”原本还待在攻城器械上的士卒顿时吓了个半死。

    有反应快的,当机立断从上面跳了下来。

    而反应慢的,很快就化作啦一个火人,跌了下来,满地打滚。

    而就在城下乱成一团之际,城上黄得功早大喝道:“援军已至,快快随我破敌!”

    “破敌?”李延庚面露不可思议之色。

    刚才辽阳城还岌岌可危,几欲陷落,现在就反转了过来?

    “这不是水路道援军,这是主力到了!”黄得功闻言不由大吼了一声道,好像想吼出去所有的不快一般。

    压抑,实在是太压抑了。

    只依托自己一营人马、天助兵降兵和城中势族家丁苦苦支撑了五六天,是时候讨回利息了。

    “将军你看!“就在黄得功发起猛攻的同时,突然有士卒向西南方向一指道。

    “哦?援军啊!”黄得功顺着方向一看,只见一大队人马正从首山方向赶来。

    为首一营,却是一支披甲骑兵。

    这一支骑兵行军速度并不是很快,只是缓慢而又有力的向前推进着。

    紧随其后的则是漫山遍野的步卒,这些步卒以营为单位展开,如同一把宽阔的大剑一般,稳重的刺了过来。

    其中有一杆大旗,上面正悬挂着一个斗大的“帅”字,而在那帅字旗旁边,却又有一个稍小一些的旗帜,上面书写着一个稍小的“张”字。

    有那么一刻,黄得功恍惚间好像看的了张顺的影子。

    不过很快黄得功就反应了过来,此张非彼张,此帅亦非彼帅,但是都同样让人安下心来。

    “镗镗镗!”而就在黄得功沉浸在昔日“舜王”荣光的时候,一阵刺耳的鸣金声响起。

    “是谁,是谁在鸣金!”眼见胜利在望,竟然有人捣乱,黄得功不由勃然大怒。

    “是是鞑子!”左右闻言不由伸手一指道。

    “退兵,快退啊!”黄得功闻言望去,只见那瓦克达正状若疯狂,死命的敲打着一面铜锣。

    原来这瓦克达及一干“死兵”,为了方便攻城,并没有携带旗帜。

    当他们发现义军援军以后,无法和城下交流,只能依靠这面退兵时候用的锣进行提醒。

    “这瓦克达怎么回事?怎么稍遇到点挫折,就畏首畏尾?”那代善正被祖大寿一干人等骚扰的焦头烂额,万万没想到城上的儿子瓦克达还给自己添乱。

    “想必是四哥怯了,要不.要不让他下来吧?”玛占闻言连忙给他上眼药道。

    “胡说八道,瓦克达怎么会胆怯.”代善闻言连忙斥责道,“肯定是城上出了什么变故!”

    “斥候?斥候呢?本王安排在西面的斥候可有消息传来!”突然间灵光一闪,代善突然开口问道。

    “呃”经代善这一提醒,玛占好像才发现许久没有情报传来。

    “孩儿.孩儿,这就去问!”玛占不由连忙回答了一句,扭身就要去。

    “不必了,传令全军即可变为防御阵型,防止‘顺贼’从西面攻来。”然而,代善刚刚下完命令,却见一队骑兵如同一堵城墙一般,出现在后金大阵队西南方向。

    “快,快,背河列阵!”代善见状不由大恐,连忙下令道。

    先前我们提到过,这太子河在辽阳城这一段折而向南,形成了一小段南北走向的河道,而辽阳城和东京城就隔着这一段河流。

    故而代善不得不先渡过太子河,然后再由东向西攻打辽阳城。

    这就意味着代善主力所在,北面和东面是太子河,西面是辽阳城,只有南面是一片较为开阔的通道。

    如今义军从西南方向杀来,如果代善冒然撤退,引发整个大阵崩溃不提,只要被人堵着来南面的通道,他麾下这万余大军恐怕就要全军覆没于此了。

    所以,老代善当机立断,让整个大阵向河边的营地方向收缩过去。

    其实代善这一手也有个名堂,这阵型分明是正是刘裕大名鼎鼎的却月阵的变种。

    “杀!”就在后金营中疯狂的晃动着旗帜,命令全军往后收缩之际,杨承祖也来到了后金大阵的西南侧。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个杀声震天,人山人海的战场。

    若是寻常将领,见到这个肯定是懵了。

    但是杨承祖不同,他在“曹营”是罗汝才的骑将,在“顺营”则是张顺的骑营总兵。

    他一直在带骑兵,而且是在带冲击骑兵。

    冲击骑兵是一把尖刀,也是一把利刃。

    锋利而又脆弱。

    用得好,他就如同刀切黄油一般,用不好很可能就会崩了刃口。

    而杨承祖就是那名刀法精湛的刀客,他非常清楚自己这一刀从何处下手。

    粗略的看了一眼战场后,杨承祖很快发现了后金大阵的破绽。

    原来为了更好的攻城,并防备城中义军的反击,代善把大阵分成了四个部分。

    由西向东,分别是一个最靠近辽阳城墙的攻城部,一个轰击义军城墙的火炮部,一个压阵的主力部,还有一个靠是近河岸的营地。

    在这四个部分之中,防守最薄弱的正是用来轰击义军城墙的火炮部。

    只要能够拿下火炮部,就能把后金截为两截。

    一截是瓦克达的攻城部,剩下那一截是后金的主力。

    这一次代善只带了万余人马,而攻城的瓦克达一部就有三千之数。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只要一口气拿下着三千之数,杨承祖就满足了。

    “全营听我号令,夺取鞑子火炮阵地!”杨承祖不由长枪一指,正指着攻城部和主力部结合的炮兵阵地道。

    “虎!虎!虎!”众骑兵闻言不由纷纷高呼一声,然后拍着整齐的步伐,缓缓向后金红夷大炮方向压了过去。

第五百六十七章 瓦克达之死

    “顺贼来了,快,快上散子!”眼见义军的骑兵疾驰而来,后金的炮手慌慌张张的把霰弹装入炮膛之中。黜

    非只义军一家,但凡学会使用火炮的队伍,都会使用霰弹轰击密集人群的技巧,这后金一方也不例外。

    而好死不死,杨承祖麾下的骑兵又喜欢使用密集冲锋的战法。

    若是被对方用霰弹密集射中了,定然会遭受很大的损失。

    “第一哨出击,第二哨准备!”杨承祖望着对面黑洞洞的炮口,冷静的下达了指令。

    “驾驾!”随着杨承祖一声令下,百余骑排着整齐的横队,缓缓向对面炮兵阵地逼近。

    固然密集的霰弹对骑兵威胁比较大,但是骑兵也可以采用批次冲锋的方式,规避掉对方的密集火力。

    “只来了一哨?”后金炮手远远的见了,不由脸色难看了起来。黜

    他们手中只有四门从沈阳城上拆卸下来的红夷大炮,外加二三十门大将军、灭虏炮等中小口径火炮。

    若是只为这百余骑,把炮子放了,恐怕外面的“顺贼”骑兵就会趁机一拥而上,将他们全部砍死当场。

    “怎么办?”那炮手不由向上司问询道。

    “虚发!”那头目乃是一个小眼睛鞑子,他闻言皱了皱眉头道。

    夫用兵之法,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既然义军可以派遣骑兵骗鞑子开炮,那鞑子自然也能够骗义军冲阵。

    尔虞我诈,莫过于此。黜

    “轰、轰!”待义军靠近靠近二百步,猛烈的火炮声就响彻了起来,硝烟很快笼罩了后金的炮兵阵地。

    前去试探的第一哨,顿时一阵人慌马乱。

    “总兵,要不要冲一下?”第二哨的哨官咽了咽口中的唾沫,不由主动请缨道。

    “第二哨出击,第三哨准备!”杨承祖冷静的下令道,“记住是出击,不是冲锋!”

    “哦!”第二哨哨官闻言点了点头,这才领着麾下的骑兵缓慢的加入到战场。

    火炮的响声很大,产生的硝烟也很多,如果单凭声音和烟雾,有时候很难分辨对方有多少门火炮一同开火。

    当然杨承祖也同样分辨不出来,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猜测对面留了手段。黜

    “直娘贼,又来了!”待到硝烟稍散,后金炮手往前一看,只见又是一堆骑兵出现在不远处,顿时忍不住骂了起来。

    固然义军无法分辨后金火炮发射的数量,但是同样后金炮手也难以分辨义军派遣骑兵的多寡。

    你看着他是一哨骑兵,焉知这一哨骑兵后面会不会藏着第二哨、第三哨?

    “怎么办?”后金炮手不由有些急了。

    “这一次依旧虚发,下一次实发!”那头目闻言皱了皱眉头,不由下令道。

    第一次你有警惕心,正常。

    第二次你准备再求稳一下,也说的过去。黜

    但是如今城上攻城“死兵”已经下来了五六成,我就不信你耗的起。

    其实后金这炮兵头目判断都没错,如今义军打得对方就是一个措手不及,如果让代善把队伍收拢回去,那么这次突袭就算是失败了。

    待到第二哨引发了后金火炮以后,果然左右连忙向杨承祖谏言道:“俗话说:再一再二不再三,将军已经试探了对面两次,可以冲锋矣!”

    “不,我要再试探一次,然后再作决定!”杨承祖看了一眼败退的士卒,不由冷静道。

    虽然是难以判断对方火炮的虚实,其实并不是没有办法。

    经过连续两次试探以后,杨承祖敏锐发现前两哨士卒伤亡都不大。

    虽然说这两次对面开炮的距离有点远,但是准头肯定不会如此之差。黜

    排除一切不可能,那么结果自然只能有一个,那就后金火炮根本没有实发。

    他望了望几乎快要撤下城墙的后金死兵,最终一咬牙决定再试探一次。

    随着他一声令下,第三哨骑兵再度出列,而杨承祖自个则默默的抓起了长枪,下令第四哨、第五哨、第六哨跟在后面,其他人随时准备发起总攻。

    他这军令一下,其他人顿时就明白了,最后冲锋的时候到了。

    这一次无论赌中了还是没赌中,等待他们的只有硬着头皮往前冲。

    “嘚嘚嘚!”伴随着一阵密集的马蹄声响起,第三哨再度逼近了后金炮兵阵地。

    “开炮,开炮!”后金炮兵头目看了看几乎全部撤了下来的攻城死兵,最终下达了全部开火的命令。黜

    “轰轰轰!”一时间所有已经装填完毕的大炮吐出了火舌,密密麻麻的霰弹肉眼可见一般的飞了出去。

    伴随着一阵人仰马嘶,义军第三哨的骑兵成片成片的倒下。

    固然后金的红夷大炮没有像义军那般进行过优化,较长的倍径更适用于发射实心炮弹,但是它的威力依旧很可观。

    特别是较大的倍径,虽然不利于霰弹的扩散,但是却有利于霰弹在特定方向的杀伤。

    密集的霰弹如同雨点一般,顿时把义军战士、义军的战马打的如同筛子一般,血浆乱飞。

    惨,是真的惨,有不少人和马正当其中,被打得稀烂如泥。

    然而,就在这时,杨承祖终于下达了冲锋的命令。黜

    “杀啊!”第四哨、第五哨、第六哨,总共三哨骑兵,踏着前面义军的尸骨,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

    不成功,便成仁!

    “不好,中计了,快快开火、放箭!”直到义军密集的马蹄声由远而近,疾驰而来,后金火炮头目终于发现自己判断错误了。

    在战场之上,错误就要付出代价!

    大多数火炮为之一空的炮兵阵地,如今只能依靠小口径弗朗机、鸟铳,甚至弓箭低于义军的冲锋。

    然而,哪里抵挡得住?

    只见义军骑兵呼啸来,手里高高扬起的腰刀狠狠劈下,一颗颗带着辫子的头颅飞了起来。黜

    而就在杨承祖部猛然冲进后金炮兵阵地的瞬间,在在城上鏖战的瓦克达不由心里一寒,一个念头涌上了心头:完了,全完了!

    如果说其他人对此还只有一个清晰的判断的话,对于站在高处的瓦克达来说,他能够清晰的看到义军的骑兵,将自己和后金大阵的联系切断。

    然而,就在瓦克达一个愣神功夫,突然只听得一声铳响,然后一股大力传来,随后肩膀一疼,一股温热的液体汩汩的流了出来。

    他抬头仔细一看,却见黄得功正用手里的铁鞭指着自己,那铁鞭的前段正是一个黑黝黝的铳口。

    “雷火鞭?”那瓦克达见状一愣,顿时反应了过来。

    “和本将作战的时候,还敢走神,我是该夸你胆大,还是佩服你不怕死?”黄得功笑了笑,不由又逼了上来。

    瓦克达不由退了一部,却正好退到了城墙的边缘。黜

    “主子,快下来,我们接应你!”而在这城下,正有几个奴才大声喊叫着。

    “下去?”瓦克达看了看正在被祖大寿部骑兵砍杀的“死兵”,再望了望被杨承祖阻断的退路,不由惨然一笑道。

    “自古成大事者,有进无退!”

    “今我若死,当死于城上,岂有死于城下之理!”

    言毕,竟带领剩下的五十余“死兵”向黄得功所在发起了决死冲锋。

    “杀啊,杀啊!”伴随着一阵阵高呼声,双方再度厮杀在了一起,甚至一度打的黄得功一干人节节败退。

    而就在瓦克达在城上奋勇拼杀之际,终于完成了大部分人马撤退的代善,望着远处奋战的身影,不由老泪纵横:“吾儿当死于此矣!”黜

第五百六十八章 围击

    瓦克达死了,代善的第四子瓦克达战死在了辽阳城上。謎

    他其麾下的攻城“死兵”虽然撤下去了大半,依旧被杨承祖切断了后路,死伤惨重。

    礼烈亲王代善这一次总共就带来了万余人,这一次直接被打残了一个营,顿时只能龟缩在太子河西岸的营地里。

    “情况怎么样了?”奋战了大半夜,好容易双方罢兵回营,代善连忙让人清点了人数。

    “情况不太好,‘死兵’精锐只折回来三成,其他两营亦各有损伤!”儿子玛占连忙汇报道。

    “‘顺贼’大概有多少兵?”代善皱了皱眉头,不由开口问道。

    “仅阵上所见骑兵便有四千,步卒至少有万人!”玛占脸色凝重的汇报道。

    虽然他和瓦克达不睦,恨不得他去死,但是万万想不到这厮真个死了。謎

    瓦克达一死,他麾下最精锐的“死兵”也损失惨重,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万人?有点打不过啊!”代善闻言不由叹息道。

    不是代善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在双方实力没有太大差距的情况下,人数的多寡就是胜败的决定性因素。

    现在义军拥有人马一万四,而自个却只有七八千,任凭代善如何本事也难以招架。

    “不对啊,怎生来了这许多人马?陛下......陛下哪里去了?”玛占皱了皱眉头,有几分费不解道。

    “陛下?陛下也有陛下的难处吧!”代善长叹一声道,“咱们现在唯有坚守,坚守到陛下赶来,才有一线生机!”

    当然,别看代善嘴上不说,心里其实也难免抱怨。謎

    我带了万余人马对付东江,你带了四万大军救援广宁。

    结果还没等我把东江打下来,你却把“顺贼”放了进来,你什么意思?

    不过他心中虽然千怨万恨,但也知道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

    若是没了多铎麾下那四万大军,大清国也没了,那他这个礼烈亲王能有好下场?

    且不说代善一夜如何辗转反侧,且说那张三百击退了代善,斩杀了瓦克达,列阵于城外,招黄得功前来相见。

    “将军!”直到黄得功亲眼见到张三百,一时间颇有热泪盈眶之感。

    “情况怎么样?”张三百并没有趁机和他拉进关系,反倒公事公办道。謎

    自古以来,主将最易受君主猜忌。

    如今张三百妹妹马英娘深受张顺宠爱,自个又是领兵大将,自然也知道需要避嫌。

    那黄得功哪里晓得张三百多心思,眼见张三百不接自己话茬,感激之情不由去了三分。

    “城中由李、韩、崔三家势族相助,城池堪堪守下!”黄得功略带几分得意的汇报道。

    “罗向乾和吴三桂两营援军原本到了,只是为了在关键时刻杀将出来。”

    “只是没想到对方突然加紧攻势,差点抵挡不住,我已经邀请他们前来夹击......”

    “什么?”黄得功话还没说完,张三百不由大吃一惊。謎

    他原本以为这两营已经加入战场,万万没想到还没有赶到。

    “报,罗总兵和吴参将求见!”就在这时,外面适时响起了士卒的汇报声。

    “让他们进来!”张三百且惊且喜,不由连忙下令道。

    “将军,黄总兵!”不多时,只见罗向乾和吴三桂两日联袂进来,分别见过了张三百和黄得功。

    “你们怎么回事,这一次要不是将军带领主力赶来,我老黄就凉了!”四人刚刚客套完毕,黄得功就按捺不住道。

    “嗨,别提了!”罗向乾和吴三桂闻言不由连忙解释道,“我们一路坐船行来,竟忘了远近。”

    “等到接到你的书信以后,清点人马走陆路赶来,就慢了!”謎

    原来这罗向乾、吴三桂二人为了防止被代善道斥候探到,安扎的营寨就有点远。

    原本他们打算一旦有警,就走水路赶来。

    只是这一次要解辽阳城之围,只能走陆路,这速度就慢了些。

    而等他们赶到战场的时候,义军和后金兵的胜负已分,也就用不着了他们。

    两人好容易解释明白,张三百不由眼睛一亮,开口解释道:“你们来的正好,如今我军分为两部,分别从西面和南面把鞑子围住。”

    “若是你们能够走水路夹击彼辈,定能一战而克!”

    众人闻言一愣,顿时不由纷纷赞道:“此计甚妙!”謎

    四人计议已定,第二天一早天不亮便埋锅造饭,出营列阵。

    义军的阵型很简单,一处由张三百率领背城列阵,向东直面后金军。

    一处则由祖大寿率领,南向威胁后金军。

    那代善自知不敌,则背靠营垒,列了个“背水却月阵”。

    双方列阵完毕,天色已经大亮,张三百大旗一挥,便下令一个字:“打!”

    “轰、轰、轰!”率先开火大是义军的火炮。

    自从张顺确立“大炮兵主义”以来,义军打仗无不依靠火炮。謎

    这一次张三百带来标营、杨承祖和李辅明三个营兵马,共有各式火炮三十余门。

    而位于南面的祖大寿部,还是明军旧有编制,只有大将军炮一十八门。

    虽然这火力并不算强大,但是已经足以压制后金兵。

    “父亲,贼子火炮犀利,这仗没法打了啊!”双方刚一交手,不曾和义军交手过的镶红旗人马就顶不住了。

    见过用炮的,没见过这样用炮的。

    炮弹像不要钱一样,轮番打过来,后金兵十分被动。

    “退回营地防守!”代善沉吟来半天,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好下令道。謎

    “这......这咱们岂不是成了缩头乌龟?”玛占闻言不由抱怨道。

    “你能......你不愿做缩头乌龟,你去把他们给我灭了去啊!”代善差点被气乐了,不由指着外面的义军大军道。

    “......”玛占闻言顿时气得满脸通红,奈何他还真不敢冲出去,只得讪讪而退。

    只是代善这一退不要紧,义军的炮弹大多打在了后金营垒上,威力大减。

    “怎么办,将军!”李辅明眼见又陷入僵局,不由请示道。

    “一会儿把鞑子的红夷大炮拉出来打!”张三百不由下令道。

    后金那四门红夷大炮重达两三千斤,倍径至少在二十五以上。謎

    作为野战炮,这些火炮装填困难,运输费劲,固然差义军野战炮、黄金炮一筹。

    若是作为攻城炮使用,这种长炮精度高、威力大的优势便显现了出来。

    “啊?这几门炮的火门不是被我钉死了吗?”杨承祖闻言傻了眼。

    “我早就命工匠连夜钻开,正合此用!”张三百小利。

    原来当初杨承祖带领骑兵攻下了后金炮兵阵地,但是一时间又无法带走,便命人焊死了火门。

    不过幸好张三百有备,这些火门有被重新钻开了。

    “轰!”随着张三百一声令下,不多时又炮手推上来红夷大炮,对着后金的营地轰了起来。謎

    这些红夷大炮射击的频率虽然比较低,胜在炮管长,弹速快,对后金营地设置的简易围墙造成了很大破坏。

    “不行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下子不用玛占提醒,代善也发现了问题所在。

    当前形势,用这个时代的军事术语来说,这个叫“主客易位,受制于人”,用后世的话来说,叫做“失去主动权”。

    失去主动权,让对方为所欲为,此乃兵法大忌。

    “传我号令,待‘顺贼’气衰,随我向南面突围!”眼见事不可为,代善果断的下达了突围的命令。

第五百六十九章 鸡同鸭讲

    “杀啊,杀啊!”一波波后金兵如同潮水一般冲击着义军南面的防线。

    年已五旬的祖大寿顾不得矢丸纷飞,往来疾突,大声鼓舞着士气,然而辽东兵仍然被打的节节败退。

    “看样子,这老货蓄谋已久了啊!”张三百站在高处,看着战场的情形,不由皱了皱眉头道。

    原来双方已经战了半日,士卒疲惫,而当初之际,代善突然带领镶红旗巴牙喇营精锐突袭祖大寿部。

    那祖大寿麾下辽东兵本有万人,又分出吴三桂一营人马,如今只余六千,本就比不得张三百部。

    如今骤然遭到了代善的全力进攻,自然有点抵挡不住。

    而张三百一干人等的人马,又被代善之子玛占凭借营垒拦住,一时间攻不进去,倒让代善占了先机。

    “将军,某愿带领麾下骑兵前去驰援!”眼见祖大寿处于下风,杨承祖不由主动请缨道。

    从西面防线转到南面防线,也只有他这一营骑兵能够及时赶到。

    “驰援?不必!”不意张三百摇了摇头道,“一会儿自有援军。”

    “着炮手继续轰大,早点坏了鞑子的营垒才是正经!”

    “这”杨承祖突然想起来许久不见的“水师”,心里不由产生了几分猜测。

    实际上正如杨承祖猜测那般,就在双方鏖战之际,罗向乾和吴三桂两人正在水师的护送下,逆流而上,直扑后金侧后方。

    “上次战斗咱们没赶上,这次若是再赶不上,恐怕辽东战事就结束了!”迎风站立在船头上的罗向乾正笑着向吴三桂说道。

    那罗向乾乃是川人,一口西南官话听的吴三桂直皱眉头。

    不过,不过好在西南官话也是官话,总比南方的方言更容易听懂一些。

    那吴三桂连蒙带猜听懂了大半,不由笑道:“罗总兵所言甚是,这一次我等从水路杀出,定杀那鞑子个措手不及!”

    那罗向乾官话虽然说的不十分好,但是听却没有一点问题。

    这吴三桂一张口,那罗向乾就听出来这厮没有听明白自己的话,真是鸡同鸭讲。

    他只好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水师逆流而上,很快就出现在辽阳城附近。

    那船只刚刚绕过了辽阳城,众人便听到火炮隆隆,杀声震天。

    待到罗向乾、吴三桂向南一看,只见义军正围着后金营地厮杀,形势一片大好。

    “好,我等却是胜了!”罗向乾不由拊掌而笑道。

    “确实,鞑子坚韧,一时半刻难分难舍!”吴三桂点了点头,一脸严肃的附和道。

    呃.罗向乾顿时一脸便秘的表情。

    你听不懂可以不听,别老假装听懂了啊!

    而就在两人驴头不对马嘴之际,辽阳城上显然也发现了他们的踪影,不由猛烈的晃动了令旗。

    “救援南部人马?”两人这下子都看懂了,不由吃了一惊。

    由于水师折过来以后,从北往南而来,故而先看到的是张三百部与后金的厮杀,不曾见到祖大寿部的战况。

    两人还以为自己是锦上添花,却没想到是雪中送炭。

    “全军加速,水师准备火力支援!”罗向乾不由连忙下令道。

    随着罗向乾一声令下,义军水师如同一条长龙一般绕过了后金营地,出现在镶红旗巴牙喇营左翼。

    果然,罗向乾和吴三桂正见巴牙喇营正把祖大寿部杀得岌岌可危。

    “开炮,开炮!”吴三桂不由大惊,连忙下令道。

    义军这一支水师出了几十艘大小不等的运输船之外,自然也有七八艘苍山船护送。

    这些船只虽然不甚大,但是船上也置有两门五百斤红夷炮,八门千斤弗郎机炮。

    这些火炮威力虽然不甚大,胜在火力密集。

    随着吴三桂一声令下,顿时义军船上的火炮响彻了起来。

    “轰、轰、轰!”无数的炮弹从侧翼倾泻到后金的阵中。

    “啊,啊!”原本真正猛攻祖大寿部防线的后金兵骤然遇袭,伴随着一阵惨叫,然后慌乱了起来。

    “快随我冲杀,待到贼人登陆呼我!”那代善一看到义军水师赶到,顿时心里就凉了半截。

    他千算万算,万万没算到义军竟然走水路发起了进攻。

    只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既然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一条道走到黑。

    只可惜他固然想效仿曹操,祖大寿却不想效法淳于琼。

    “援军已至,诸位且随我死战!”祖大寿一见义军援军出现在水上,顿时大喜过望,不由连声疾呼道。

    这辽东兵虽然有很多“毛病”,比如喜欢卖队友,比如畏后金如虎,但是真要搏命,也是能崩掉后金大牙的精锐部队。

    如今眼见义军援军已至,此战胜负已定,焉能不卖命?

    随着祖大寿一声令下,原本要支撑不住的辽东兵突然气势如虹,不但抵住了镶红旗巴牙喇营的冲击,甚至还有一定的反击。

    而就在双方打的难解难分之际,罗向乾的“白杆兵”也在义军火炮的掩护下,开始登陆了。

    内水登陆作战,比不得海上。

    那罗向乾先派遣十多艘小船,运过去几十人,让他们建立初步的阵地,然后再让大船靠近,放下跳板、舷梯。

    船上的士卒便沿着跳板、舷梯,鱼贯而出,很快就组成了一个个小型的锥形阵,随后这些锥形阵又合成了一个更大的锥形阵。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

    那吴三桂本是辽东参将,自度麾下人马也是辽东精锐,万万没想到世上竟然有如此如臂使指的人马。

    他不由惊叹道:“罗总兵,手底下好人马!”

    不意罗向乾摇了摇头笑道:“值什么,不过是月余苦练罢了!”

    原来张三百之所以让罗向乾部从水路行军,却是因为提前训练过登陆作战罢了。

    内水登陆比不得海上复杂,故而略微训练一番,便可投入作战。

    “什么,舜王麾下人马个个都是如此?”吴三桂闻言一愣,顿时一股极大的危机感笼罩全身。

    他们辽东兵向来自诩精锐,如今竟然不如舜王麾下任意一支人马,这.这可怎么办呐!

    不行,这话我要告诉舅舅,不然辽东将门危在旦夕矣!

第五百七十章 横生枝节

    “贝勒,礼烈亲王派来的信使又来了!”就在代善和太子河西岸鏖战之际,硕讬也迎来了父亲的求援使者。處

    “让他进来吧!”硕讬闻言无喜无悲,公事公办的点了点头道。

    他叫硕讬,乃和硕成亲王之弟,和硕礼烈亲王代善第二子,其母乃代善嫡福晋李佳氏。

    由于代善并不喜欢嫡福晋李佳氏,“恨屋及乌”之下,对岳讬、硕讬两兄弟也十分不善,多有虐待。

    甚至一度闹出了硕讬密谋投明之事,故而这两兄弟与父亲代善的关系也极其恶劣。

    “贝勒,礼烈亲王与贼大战与河西,如今与战不利,还请速速出兵救援!”那使者一见硕讬,不由连忙跪求道。

    “礼烈亲王乃我生身父母,我如何不肯救?”硕讬闻言嘴角往上一翘道。

    “只是水路已为‘顺贼’断绝,任凭我天大的本事,又能如何?”處

    “这样吧,我姑且分出一半人马,从上游渡河,免得被人说我不孝!”

    “啊?好,好,谢过贝勒爷,谢过贝勒爷!”那使者闻言一愣。

    这硕讬与代善的关系,在后金国中人尽皆知。

    他本以为这硕讬万万不肯出兵,却没想到关键时刻才见大义,一时间不由千恩万谢。

    好容易送走了信使,硕讬这才下令道:“即刻挑选两千五百人,于明日午时出发,未时五刻赶到!”

    “贝勒却是记错了,刚才约定的是午时五刻。”左右闻言皆笑道。

    “是吗?”硕讬冷笑道,“本贝勒怎么记得是未时五刻呢!”處

    众人闻言一愣,顿时浑身上下如同被浇了一桶冰水一般。

    原来这硕讬根本没有原谅老代善,反而玩了他一手。

    双方本来约定援军午时三刻出现在义军南面,结果硕讬愣是生生给他往后拖延了一个时辰。

    兵战凶危,稍有差池就会酿成大祸。

    左右闻言不由纷纷规劝道:“好歹父子一场,贝勒岂能如此......”

    “哦?这么说你们都比我会当儿子了?”硕讬不由冷笑道,“既然如此,那你们不如代我尽一番孝心?”

    硕讬此话一出,顿时众人面面相觑,讷讷难言。處

    果然待到午时,一队人马这才离了东京城,沿着太子河东岸南下,而硕讬本人却早早的备了凉伞、板凳、瓜子、西瓜等物,悠闲的端坐在东京城城墙上隔河观战。

    这与其说观战,倒不如说看戏。

    众人见了不由苦笑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伴随着一阵隆隆的炮声响起,苦战多时的后金兵终于如约向南面突围。

    双方苦战多时,眼见到了午时三刻,却迟迟不见援军赶到,那老代善果然陷入到苦战。

    “噫,好,你也有今天!”硕讬不由抚掌大笑道。

    不是,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父子俩搁这玩呢?众人不由纷纷交头接耳。處

    不意那硕讬根本不为所动,继续我行我素。

    然而,就在这时,一支船队出现在太子河上,很快疾驰而过,然后从侧面插入到战场,让好容易快要突围成功的代善所部功亏一篑。

    “贝勒,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有些人实在是忍不住了,不由苦苦哀求道,“汉人有句话叫做,唇亡齿寒。”

    “往日礼烈亲王固然有所不是,但是今日若是败了,吾恐......吾恐我等皆无家可归矣!”

    “此话怎讲?”不由硕讬却冷笑道,“礼烈亲王乃我生父,我如何能做出坑害自己生父这种禽兽不如之事?”

    “诸位莫要挑拨我父子关系,不如休怪我军法行事!”

    众人闻言心底一寒,顿时明白这硕讬要置代善死地,不由大惊失色。處

    “你休得以虚词诳我,今坐视礼烈亲王成败,究竟意欲何为?”早有人按捺不住,不由跳将出来道。

    “我意欲何为?”硕讬不由反问道,“诸位以为,以我五千之数,如何做得到既要守城,又要救出河对岸大军?”

    硕讬此话一出,顿时众人哑口无声。

    如今代善手里只有七八千之数,而当面“顺贼”至少有两万之数,如何抵挡得住?

    “那......那难道我们就坐视不理不成?”有人不服气道。

    “谁说我要坐视不理了?喏......我们的援军不是到了吗?”本来硕讬想说“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降”之语,不意遥遥的望见西面出现了大队人马的踪迹,不由顺手一指道。

    “咦?那是......那是陛下携带的主力?”众人先是一愣,待那人马稍近,这才看清楚了旗号。處

    “没错,那是我们的援军赶来了!”硕讬有几分失魂落魄道。

    本来他还想借此机会除去代善,万万没想到多铎竟然在关键时刻赶了过来。

    原来这多铎先于义军数日出发,距离辽阳并不甚远,只是因为被义军水师焚烧了浮桥,故而迟迟不得渡河。

    如此废了三五日功夫,却终于让多铎找到了对付义军“火船”战术的办法。

    办法其实很简单,就是在芦苇编织的浮桥上覆上泥土。

    这样就可以在义军“火船”引燃浮桥之前,把“火船”及时推开。

    如此这般,不知又废了多少功夫,多铎这才带领麾下四万大军渡过了辽河,倍道兼行向辽阳城赶来。處

    “快,快,马上就赶到了辽阳城!”多铎一脸疲惫的骑着“花马”,催促着士卒往前赶。

    虽然不知道辽阳城外的战况如此,但是耽误了这许多功夫,他已经有几分不好的预感。

    “船,快看,那有船!”而就在后金大军先前快速向前行进之际,突然有几艘战船出现在太子河上。

    “不好,是‘顺贼’的船!”多铎见状一愣,不由连忙提醒道,“快,派人盯起来!”

    后金不是没有水师,但是装备基本上以民船为主。

    像这种全副武装的战船,唯有义军和明军拥有。

    如今明军远在天边,那么近在眼前的恐怕也只有“顺贼”一家。處

    “怎么办?如今形势不明,是不是先探查明白,再作计较?”左右见状,不由开口问道。

    “这......”多铎一时间也举棋不定。

    现在赶到是赶到了辽阳城下,但是究竟如何形势,他也不大明白。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大声喊道:“快看,旗语,东京城上的旗语!”

    多铎闻言一愣,连忙向南面东京城上望去,却见一面大旗不停的摆动。

    “城上说的是什么?”他连忙开口问道。

    “启奏陛下,城上......城上说我军与‘顺贼’鏖战,请求尽快救援!”那斥候认真观察了半天,这才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语气回答道。處

    “什么?快,快派遣斥候前去探查。其他人整顿人马,准备应战!”多铎闻言一愣,连忙下令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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