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凤月明站在坤宁宫中,面前是一身婚服的凤望秋,举着酒杯对着自己,看着她的眼神很专注,似乎要看清她到底是什么人一般。
凤月明眯着眼睛盯着凤望秋,这是他大婚的时候,从这里开始他们两人的分歧从暗处升到了明处,甚至后面变成了敌视,朝中的大臣对于这种情况全当不知,毕竟无论是凤月明还是凤望秋,这些大臣们都是得罪不起的,对于两人的明争暗斗自然也只能说是全当不知。
凤月明接过酒杯,将其中的酒一饮而尽,淡淡的梨花香蔓延在口腔中,带着些许的甜味,但是凤月明的神情却丝毫看不出喜意。
周围的大臣们噤若寒蝉,面面相觑都不敢开口,无论是今日成亲的凤望秋,还是以长辈身份准备婚礼的凤月明,两人脸上的神情都太过于严肃了,让这些人谁都不敢开口。
凤望秋拿过凤月明喝空的酒杯,再次倒满,拿起酒杯将里面的酒液一饮而尽。
大臣们皆是惊讶不已,这长大的侄子和尚未出嫁的姑姑如此,这……
凤月明眼睛眯了起来,往后小退了一步,看着凤望秋的眼神更是不善,有心训导,但是近日毕竟是他大婚的日子,皇帝大婚,若是被她训斥,无论是传出去还是记在起居注上都不好看,这气也只能自己咽了下去。
凤望秋发现了凤月明现在拿他毫无办法,竟是露出了这场婚礼上的第一个笑容,看着凤月明的眼神也温和了许多,“姑姑辛苦了。”
“这是应该的。”凤月明看着凤望秋,也露出了笑容,“毕竟你是我的侄子啊……”
凤望秋听到凤月明这么说,脸色一变,笑容消失,一甩袖子转身离开了。
大臣们互相看看,皇帝都已经离开了,他们自然也是不好留在这里的,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坤宁宫的正厅里就只剩几个人了,凤月明站在那里,神情阴郁。
时霖初走到凤月明的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在她看向他的时候,微微摇了摇头。
凤月明不知怎的,在看到时霖初时,涌起了泪意,红了眼眶。
装饰的喜庆吉祥的坤宁宫正厅一时间只剩下两人,而听闻凤月明还未离开的凤望秋回来看到的就是两人对视的一幕。
……
凤月明睁开了眼睛,眨了眨,一颗泪珠顺着眼角滑落。
“殿下做噩梦了吗?”吴嬷嬷拿着帕子擦掉了凤月明眼角的眼泪。
“嗯。”凤月明低低的应了一声,坐起了身,“我睡了多久?”
“不到两刻钟。”吴嬷嬷扶着凤月明,看她的脸色不算好看,面带担忧,“殿下可是不舒服?需要传御医来吗?”他们这次出宫是有随行御医的。
“不用了。”凤月明轻轻摇了摇头,她这是心病,御医来了也无用,“就是前晚没休息好。”
“月明。”
时霖初的身影映在了屏风上,凤月明看了过去,眼睛一亮。
“再睡一会儿吧。”时霖初的声音放慢了许多,“我在这里守着你。”
凤月明看着映在屏风上的人影,眼眶微微发热,这个身影比她印象中的要瘦弱一些,但是却如同梦境中一般,让一直紧绷的她可以放松些许时候。
“月明?”时霖初在外面没听到凤月明的声音,试探着又开了口,心中有些担忧。
“我没事。”凤月明这才发现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就是睡醒了。”
“不舒服就再睡一会儿。”时霖初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了几分,“好好的睡一觉。”
“好。”凤月明低低的应了一声,她现在是觉得有些头疼,准备再躺躺。
吴嬷嬷一直站在凤月明的身边,听着两人说话,她毕竟是出身康王府,尽管已经这么多年了,她看到两人相处的如此好,还是觉得心里高兴。
凤月明又躺回了床上,闭眼假寐,思绪却停不下来,这一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若是一件两件就算了,能将这些事情都做到的,除了凤望秋她也不做他想。
只是凤望秋按理来说应该明年才出生,所以现在出现在这里必然是以其他人的身份,而这个身份的地位不低,才能做到很多事情,而且很有可能是出身皇族,甚至是皇宫里的某个人。
想到这里,凤月明的心愈发的沉重了起来,凤望秋可以说是她一手养大的,对于他的性格她很了解,在这里他不是太子的儿子,那么以后必然没有继承大统的可能,以凤望秋的性格,很有可能会做什么事情去抢那个位置。
而且凤望秋了解凤月明,毕竟直到死她都一直在他的身边,而凤望秋之后的几十年凤月明是不知道的,她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做过什么,性格变成了什么样子,但是从他一次次的下毒来看,前世自己的那些毒药并没有完全藏住,而他也毫不介意使用那些毒药。
现在凤望秋在暗处,其他人都在明处,若是他想做什么,凤月明几乎毫无招架之力,这显然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殿下。”吴嬷嬷一直守在凤月明的身边,而她虽然闭着眼睛,但是眼睛却在眼皮底下咕噜噜的转着,显然并没有睡着。
凤月明听见吴嬷嬷的声音,睁眼看向她。
“殿下,无论何事总会解决的。”吴嬷嬷心疼的给凤月明掖了掖被角,“有皇后娘娘,陛下和太子殿下在,您将心里的事情放下比较好。”
凤月明抿着嘴唇却没有开口,只是看着吴嬷嬷带着担忧的神情,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吴嬷嬷看凤月明的样子就知道她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的,在凤月明闭上眼睛之后,眉头微蹙,她想不出什么事情会是需要凤月明如此为难,却还要自己独自承担,这让吴嬷嬷怎么都想不通。
凤月明清楚吴嬷嬷是好意,但是这份对她而言却是无用,凤望秋的事情是不能与任何人说的,凤望秋是皇帝去世前倾注了所有的期盼,而她费尽心血教导出来的,比起皇帝,他还更多了一份心狠。
凤月明前世的时候就知道,凤望秋对于记忆中没有任何印象的凤云开并没有什么孺慕之情,他英年早逝的太子父亲是存在于其他人的口中的。
第三百四十七章
时安澈坐在桌旁等着凤月明他们,她一下午没见到他们两人,而就她所知,自己的哥哥可是在凤月明的院子里一下午没有出来。
凤月明和时霖初一起到了花厅的时候,时安澈看到他们眼睛一亮,“你们可算来了。”说着,视线就落在了凤月明的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无事。”凤月明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可能早上起的太早一时不习惯。”她对于凤望秋是完全没办法的,所以脸色怎么好的起来。
时霖初看了一眼欺骗时安澈的凤月明,凤月明下午休息的时候呼吸很不平稳,显然根本就没有睡着,甚至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现在脸色能好的起来才奇怪。
“这样啊……”时安澈担忧的看着凤月明,“那你要不还是好好休息下?吃饭也不用专门出来。”
“无事,出来好好透透气也是好的。”凤月明笑着说道,在桃苏将一碗燕窝放在她面前的时候,笑容僵在了脸上。
时安澈看了看摆在自己面前的燕窝,再看看凤月明僵着的神情,抿嘴偷笑。
凤月明抬头看了看吴嬷嬷,无奈的叹了口气,认命的拿起了勺子,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时霖初看凤月明闷头吃燕窝,也不吃菜,给她盛了一碗汤,里面还有细碎的鸡肉,摆在了凤月明的面前。
凤月明抬头对时霖初露出了一个笑容,对于咸汤她向来更喜欢一些的。
“燕窝实在吃不上了的话就少吃些。”时霖初面上带着浅笑,“吃点喜欢的好多吃点。”
凤月明听了自然高兴,桌上大多都是她喜欢的菜。
吴嬷嬷听了时霖初的话,若有所思的看着凤月明,听时霖初这么一说,她觉得倒是也有几分道理,燕窝虽是有营养,但是凤月明不爱吃,吃的自然就少了,这样还不如做些殿下喜欢吃的,让她多吃点。
凤月明吃了小半碗的燕窝就放在了一边准备待会儿吃,他们一般不会在自己的碗里留下食物,凤月明是准备吃点东西再吃的。
时霖初吃的不快,一直注意着凤月明那边,发现她吃了不少的菜,就知道她那大半碗燕窝恐怕是吃不下去了。
凤月明吃的开心,也的确是忘了自己还剩了半碗燕窝在那里,吃完了才看到,将碗放在自己面前,勺子搅了搅,却是怎么都无法送入嘴里。
时霖初看凤月明为难的样子,摇头无奈的笑了笑,将凤月明面前的燕窝拿了过来,两口吃了个干净,“都凉了就别吃了,省的晚上不舒服。”
“嗯。”凤月明笑眯了眼睛,在时霖初身边她的确是要开心的多。
吴嬷嬷在一旁看着两人的互动,心想的却是果然是共患难过的,感情比起京里的那些未婚夫妻更为亲近。
时安澈也看着两人的一举一动,在她印象中,只有他们一家四口的桌上,才能看到康王夫妇如此亲近,她现在觉得凤月明好像真的已经嫁给了哥哥一般。
凤月明和时霖初倒是没觉得如何,两人回京后已经注意避嫌了,现在周围也没有外人也就随意了许多。
……
凤月明坐在花厅里,听着时安澈说这一年京中的各种趣事,与之前暗卫提供的冷冰冰的情报不同,时安澈说的大多是不会出现在暗卫情报上的事情,大多是有趣或者猎奇的,听起来倒也是有趣。
时霖初坐在凤月明的身侧,时安澈说的不少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并不感兴趣,要不是看凤月明听的高兴,他已经回去了。
凤月明捧场,时安澈说的高兴,将自己能想到的趣事都说了出来,一直说到月亮高高的挂在树梢上还没说完。
时霖初弯起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打断了时安澈继续说下去的打算,“时间不早了,你们该休息了。”
“嗯?”时安澈下意识地看向了自己的侍女,她明明觉得自己没说多少,怎么就该睡觉了,听了侍女说的时辰之后,“明明时间还早嘛。”
凤月明也在旁边连连点头,她也觉得时间还早,时安澈说的有趣,她还想再听一会儿。
“时间不早了,月明你该回去休息了。”时霖初显然不会同意两人继续说下去,“明天你们可以慢慢说。”
凤月明看时霖初不容反对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怎么管得这么多。”
“下午是谁身体不舒服了来着?”时霖初轻轻敲了下凤月明的头,“你好好回去休息,明日上午可以来安澈这里。”
“好吧。”凤月明撇了撇嘴,觉得时霖初真的是扫兴极了,若是早知道这样,她就不让时霖初过来了。
时安澈看凤月明也没有让时霖初松口,也是露出了一个扫兴的表情,起身看着凤月明,“你身体不舒服的话,就不要过来了,我明天早上过去找你。”
“也好。”凤月明的眼睛一亮,显然对于这个提议很高兴,到时候她可以多睡一会儿。
“明日早上不准太早了。”时霖初对时安澈说了一句,时安澈平日里是以军中的时间起身的,那时候天都还没亮起来。
凤月明这段时间身子不好,吴嬷嬷也说了起得比平日里要晚一些,若是时安澈去早了,她就无法好好休息了。
“我知道啦!”时安澈暗暗翻了个白眼,她从来没发现自己的哥哥竟是这么的啰嗦。
“要我背你回去吗?”时霖初走在凤月明的身侧,低声问道。
凤月明的脚步一顿,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时霖初,这皇庄里的车辇很少,憋在轿子里哪有被时霖初背着有趣,点了点头。
时霖初背对着凤月明弯下了腰,“上来吧。”
凤月明跳到了时霖初的背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你对我怎么这么好?”
“不对你好对谁好?”时霖初将凤月明往上颠了颠,让她在自己的背上趴地舒服一些。
“说的也是。”凤月明听了以后,想了下点了点头。
时霖初也就时安澈这么一个亲生的妹妹,而两人都长大了,想来除了自己,其他人好像也的确不是很合适被他背着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凤月明在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之前就睡着了,再醒来已经是早上天大亮了,抱着被子坐在床上还有些懵,她就记得自己昨晚在时霖初的背上给他数星星听了,之后的记忆就全没了,想来那时候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殿下醒了。”桃苏听见声音走了进来,看凤月明的气色比昨日要好了许多,放下心来,“世子和郡主已经在花厅等了您差不多一个时辰了。”
“这么久了?”凤月明露出了惊讶的神情,这样听来现在应该不是早上了,起码都是半上午了。
时霖初昨晚刻意交代时安澈不许太早过来打扰凤月明,搞不好一早就会去时安澈那里,然后看时间差不多两人一起过来,就这样还让他们等了一个时辰。
“嗯,再过半个时辰就差不多改用午膳了。”桃苏手脚利索的服侍凤月明更衣洗漱,旁边是四五个给她打下手的小宫女。
本来伺候凤月明起床的应该至少有三个大宫女,三人分别做不同的事情,但是之前栖鸾宫的宫人都被送走的送走,打死的打死,一时间凤月明的身边倒是只剩下桃苏一个大宫女了,就算加上知归也不过两个,而知归主要的任务是保护凤月明,在伺候人一事上十分不擅长。
凤月明身边的大宫女不够了,那自然是要填补的,但是大宫女又是最接近凤月明的下人,必然是要找信得过的,皇后为了这人选也是头疼不已,自己身边的倒是可以给凤月明,但是这不是主子亲自培养的大宫女,即便是亲近之人送的,这心里也是会有防备的。
皇后就是深知这点,在大宫女这个问题上,还让凤月明专门来自己决定的,凤月明自然是不肯让陌生的宫女成为自己的大宫女,而除了桃苏以外,也就坤宁宫的大宫女她熟悉一些,但那都是皇后的亲近之人,而皇后比她更需要这些人。
凤月明干脆就没要大宫女,而是要了一批小宫女,让桃苏轮着带,若是有合适的,就以大宫女的要求去培养。
桃苏自然是应下了这个事情,将小宫女们分为了几组,每日让一组跟在自己身边教导。
凤月明换好了衣裙,连忙去了花厅,看到兄妹二人正在说话,见她进来才停了下来。
“月明你醒了。”时安澈直接走到了凤月明的面前,握住了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月明你今日的气色看起来比昨日好了许多,看来昨晚睡得不错。”说到这里,顿了顿,“说来我怎么还叫你月明,现在明明应该叫宁忧的。”
“叫我什么都可以的。”凤月明轻笑着说道,“我们也不是什么陌生人。”
“说的也是。”时安澈看了一眼时霖初,“毕竟以后你是我的嫂嫂。”
凤月明听了这话,眼睛微微瞪大,看向了坐在一旁正在喝茶的时霖初,见他毫不惊讶。
“对了,快坐下,我继续昨晚没说完的跟你说。”时安澈拉着凤月明坐在了软塌上。
凤月明毕竟是来休养的,一个制度自然也就不会用在她的身上,而她的院子也是以舒服为第一要求,这花厅里不止有软塌还有躺椅。
“安澈。”时霖初放下手中的茶杯。
“怎么?”时安澈戒备的看着时霖初,“昨晚你说月明该休息了,现在不至于说她该午休了吧?”
时霖初看着时安澈无奈的摇了摇头,“胡说八道什么呢。”
“那哥哥你又想做什么?”时安澈依旧没有放松下来,紧盯着时霖初,生怕她又不让她继续说了。
时霖初叹了口气,看向一旁伺候的宫女,“去把早膳给殿下端过来。”
“是。”宫女应了一声,朝着门外走去。
时安澈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因为凤月明还没有吃饭,所以时霖初才让她先不要急的。
“给我留了什么?”凤月明笑看着时霖初,对于他的贴心她真的是极为喜欢了。
“昨晚炖了一夜的鸡汤,让御厨再煮个金丝面,现在时间不早了,吃碗面不耽误你中午用膳。”时霖初对于凤月明的大小事情很是细心,这是离京一年多养成的习惯,毕竟她自己不注意的话只能他来了。
“这样吗?”凤月明点了点头,“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很想吃面了,说来已经许久没吃面了。”
过了一会儿金丝面端了上来,里面还放了几棵青菜,看起来清爽,闻起来鲜香扑鼻,凤月明闻着这个味道倒是的确觉得饿了。
“快吃吧。”时霖初将筷子递给了凤月明,“吃完了再听安澈说。”
“是啊,月明你快吃吧,我都忘了你还没吃饭了,一定饿了。”时安澈也练练催促凤月明赶紧吃饭。
凤月明吃完了面,回到了时安澈的身边,“好了,继续说吧。”
“嗯……”时安澈刚露出了个笑容张嘴准备说,接着眉头又皱了起来,“我忘了昨天说到哪里了。”
“吴尚书家的三公子。”时霖初拿着本书在一旁提醒了一句。
“哥哥你偷听我和月明说话。”时安澈瞪大了眼睛看着时霖初,她明明记得昨夜时霖初和现在一样在看书的。
时霖初将书放在一旁的桌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你声音那么大还用我偷听了吗?”
“好吧。”时安澈想想自己昨天说的开心,好像声音是不自觉的那么大了一些,“月明,我继续跟你说吴尚书家的三公子啊。”
“嗯。”凤月明抬头看了眼桃苏。
桃苏了然的点了点头,悄悄的退了出去。
时霖初注意到离开的桃苏,再看看毫无所觉的时安澈,心中暗叹,自己的这个妹妹可是真的要看好了,不然哪天丢了都不奇怪。
时安澈想了想,“吴尚书家三公子这个事儿吧,就牵扯到林玉容了,你还记得林玉容吧?”
凤月明恍惚了一瞬,突然觉得这个名字在她这里真的已经消失了许久,接着回过神对时安澈笑了笑,“我还记得,她怎么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
时安澈突然提起了林玉容,凤月明是真的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心里也是觉得极为复杂,但是面上却没有表露半分。
时安澈没有注意到凤月明的异常,但是一旁的时霖初却是注意到她的笑容淡了一些,看了一眼时安澈,思索着要不要上去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凤月明小时候除了时安澈以外,也就是跟林玉容的关系还近一些了,甚至在一段时间林玉容都是凤月明的伴读,似乎就是在凤月明及笄前半年两人生疏了的。
“吴尚书夫人本来有意让林玉容嫁给三公子的,两家都已经开始相看了,哪知道却又没成。”时安澈的声音突然压低了,“据说吴三公子发现了林玉容心里有人,所以两家才没有联姻的。”
“这样吗?”凤月明对于时安澈的话并不觉得意外,甚至她还知道林玉容心里的那人到底是谁。
这时候桃苏端着托盘走了进来,给凤月明和时安澈各倒了一杯水,淡淡的梨香味在花厅中弥漫了开来,这是凤月明怕时安澈伤了嗓子让桃苏去端来的。
“就是说啊,不过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还有一种说法是林玉容发现五三公子平日里会流连花街,不愿意了所以才没成。”时安澈将自己听到的消息都说了出来,“不过我的话更相信林玉容一些。”
“为何?”凤月明倒是没想到时安澈会如此说,但是想想也并不奇怪,毕竟林玉容跟她关系好,平日里也会经常见到时安澈,两人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当然是因为吴三公子的同学说出来的。”时安澈悄悄的看了一眼时霖初,发现他似乎是在认真的看书,“他平日里真的会去花街的,月明,你说花街有什么好玩的,男人怎么那么多喜欢去的?”
“为什么这么问?”凤月明扬了扬眉,思索着这要怎么跟时安澈说。
“因为吴三公子的事情啊,当时发现京里好多人家的公子都会去花街的。”时安澈说着说着,视线就落在时霖初身上不挪开了,更凑近了凤月明一些,“你说我哥哥会不会去花街啊?”
时霖初一听时安澈说的越来越不像话了,干咳了一声,听时安澈的声音没了,又抬头瞪了她一眼。
时安澈正说着哥哥的坏话,突然被时霖初警告的瞪了一眼,到了嘴边的话又全咽回去了,她怎么就忘了自己的哥哥功夫高强,这么近的距离她声音再小他也是能听到的,这下坏话被听到了,还不知道回去后要怎么惩罚她。
凤月明自然是没有忽视兄妹二人的视线交锋,低头轻笑了一声,她真的觉得这对兄妹有意思极了,“你哥哥以前去不去我是不知道的,但是这些日子以来应该是没有的。”说着笑看着时霖初,“阿初,你说是吗?”
时霖初心中无奈,一个是自己的未婚妻,另外一个是自己的妹妹,妹妹回去了还能说说,但是这未婚妻却是舍不得罚,只能摇摇头继续看书当不知道这件事情。
时安澈看时霖初不瞪着自己了,对凤月明比了个拇指,想着以后若是哥哥再欺负自己的话,就去找凤月明告状。
凤月明和时霖初还不知道时安澈的这个小心思,只是凤月明因为听了林玉容的事情,与时安澈闲聊的兴致降了大半,看了看外面的日头,“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吧?每日闷在屋里也是难受的很。”
时霖初一听凤月明长相,放下了手中的书,起身拿起了一旁凤月明的披风递给了桃苏,“御医也一直说让你平日里多出去走走。”
“嗯。”凤月明笑着站起了身,在桃苏的服侍下穿好了披风,“安澈,我们走吧。”
“不听了吗?”时安澈正说到兴头上,看凤月明这一副准备出门的架势,木愣愣的开了口。
“一边走一边听吧。”凤月明站在那里笑看着时安澈,“那么多的趣事一时半会儿也是说不完的,我倒是需要出去走走赶紧养好身体。”
时安澈一听凤月明提到了自己的身体,也连忙起了身,在她的心里凤月明的身体当然是最为重要的了,“那我们去后面的花园走走?我记得那里种了不少果树,这个时候还在开花吗?”
这个皇庄最大的不同就是花园中种的大多是果树,到了这个季节,花已经落了,再过两个月果子便会成熟,而这时候皇庄里的人就会挑选品相好味道佳的送入宫中。
“去看看吧。”凤月明笑看着时霖初,“说来我还记得有一年那没熟的果子被你和哥哥祸害的不轻。”
时霖初惊讶的看着凤月明,他没记错的话,那时候凤月明不过三四岁,竟是还记得吗?
凤月明轻笑了一声,“可能是你和哥哥当时被罚的太惨了,所以我才记住了。”
“当时是你哭着给我们求情的。”时霖初倒是不介意说这些小时候做的尴尬事,“当时要不是你的话,恐怕我和云开被罚的会更厉害。”
“是这样吗?”凤月明倒是记不得这一茬了,这事儿在她的脑海中就是一幅幅画面,连声音都没有的,大多就是凤云开和时霖初被罚的小脸通红还不哭的样子。
“嗯。”时霖初笑着看向了时安澈,“那时候安澈也在一旁哭的极惨,但是当时她的话还说不明白,只能拉着我一遍遍的喊着哥哥,倒是跟告状似的。”无奈的看着时安澈,“幸好月明你的话说的很好了,哭着给我俩求情,不然我们那一年怕是要将那些果子都吃了。”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凤月明一听就信了大半,毕竟让两个孩子将自己糟蹋的果子吃干净这种惩罚还真是皇帝和康王会做出来的,虽然他们也不禁止其他人帮忙,但是那未成熟的酸涩的果子,谁也吃不了两个就要倒了牙。
“说来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凤月明小小的抬起头,露出了得意的神情,“要不是我的话,那果子你们恐怕是能吃到现在。”
时霖初听了凤月明的话,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只是不知道后面那果子作何用处了,我着实是不敢去问。”
“我小时候这么没用吗?”时安澈显然是被打击的不轻,指着自己开口问道。
“嗯……”时霖初若有所思的看着时安澈,“比那更没用一些吧……还爱告状,我和你太子哥哥打小被罚的有一半多都是因为你的告状。”说着看向了凤月明,“说来月明就贴心多了,要不是月明的话,我和云开要多了不少的惩罚。”
第三百五十章
三个人一边说着小时候的趣事,一边走到了种满了果树的花园。
凤月明看了一圈,“这里的果树看起来倒是比原先更多了。”
“我记得每年都会多种一些的。”时霖初看了看,这个园子已经几乎满了,估计再过一两年也就没地方种了。
“说来我栖鸾宫里的桃树被砍了,等着什么时候再移两株过去。”凤月明的手摸着身旁桃树的枝干,轻轻叹了一口气,她离京一年, 栖鸾宫真的是被糟蹋的不轻。
“恐怕要等到明年开春了。”时霖初也拍了拍身边的桃树,栖鸾宫的事情他听凤云开说了一些,想想那个宫殿回来至今自己还没有去过。
“就是可惜了我那两株桃树。”凤月明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她那栖鸾宫里的东西在她离京之前大多送去了皇后的坤宁宫,而剩下的在那些人作妖之前也被暗自送去了坤宁宫,所以损失的确没多大,还能借着这个机会将栖鸾宫重新修建,就是可惜了她那两株桃花。
时霖初想着自己院子里的松柏,再看看身边的桃树,想着凤月明对于桃花的喜爱,决定明年开春也移两株过去,到过两年凤月明嫁过来的时候,桃花就会开了。
凤月明自然是不知道时霖初的想法,只是想着自己能不能在栖鸾宫里多种两棵桃树,之前因为栖鸾宫的布局而只能种两棵,现在栖鸾宫才重新开始建,那不如趁此机会多种两棵。
时安澈看了一圈,觉得这里和当年变化不算大,“我还真想不到哥哥你们当初是怎么将这一园子的果树祸害了大半的。”
时霖初斜睨了一眼时安澈,“你这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哥哥你就告诉我吧。”时安澈眼睛亮晶晶的看向时霖初,在她的印象中,自己的哥哥和太子都是少年老成,她打小在课堂上都没少听关于他们的事情,更不用说男孩子那边了,想来都是听着两人的事情长大的。
时霖初笑着轻轻点了点时安澈的鼻尖,“这当然就不能告诉你了。”说来当年也是他与凤云开算计了许久,毕竟这里是皇庄,平日里看守也是严格,他俩当时应该是想给自家的妹妹摘回去做蜜饯吃的,一开始没打算这么多,只是怎么看都觉得不够,不知不觉也就祸害了大半个园子,这要不是看守的人发现了他们,恐怕祸害的会更多。
打那之后,凤云开和时霖初来这里都会被看的紧紧的,生怕两人又祸害这一园子的果树,却不知两人那几日的水果都是这些青涩果子,那又苦又涩的味道现在想起来,时霖初还觉得就在嘴里,所以他们后来怎么会来祸害这果子,毕竟也舍不得让自己的妹妹吃,还不如说拿自己手里的钱去给她们买些外面的稀罕玩意儿。
凤月明和时安澈打小就被凤云开他们宠着长大的,但是两人偏偏性格又是截然不同的,凤云开和时霖初有时候私下说起来也是觉得有趣。
凤月明看了一圈,这里现在的确是没什么花了,树上隐藏着青色的果子,凤月明在里面走了两圈就觉得无趣了,好在也到了用午膳的时间,三个人就又回了凤月明的院落。
今日的午膳里有一道**小羊羔,制作起来颇为费事,想来是昨夜就开始准备了,凤月明一向喜欢这道菜,但是坐起来费事儿,她一般也懒得去让御膳房费劲去做。
凤月明坐在桌旁,而服侍的小太监则是站在时霖初的身边,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准备将小羊羔的肉片下来。
哪成想到这时候异变突生,那匕首在小太监的手里转了一圈后,直接对着时霖初就刺了过去。
时霖初毕竟是在战场上磨炼过的,那小太监的匕首还没有指向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先感受到了对方身上的杀气,所以在匕首转向自己刺了过来的时候,反手就握住了小太监的手腕,手一转,那匕首就刺到了小太监的体内,为了防止小太监还有力气,直接将他按在了地上。
哪知小太监却没有任何的挣扎,反倒是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看向了被知归挡在了身后的凤月明,“姑姑,我回来了……”
小太监失了气息,眼睛依旧在看着凤月明,脸上诡异的笑容看起来让人觉得恶心还害怕。
“这是怎么回事啊……”时安澈连忙走到时霖初的身边,上下打量着他,“哥哥你没有受伤吧?”
“我没事。”时霖初轻轻摇了摇头,皱眉看着地上小太监的尸体,能派来服侍凤月明的基本都是在这个皇庄里最少十年的太监,就是知根知底的才会让他来,但是现在这太监偏偏要刺杀自己,而且最后他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也是想不明白,说来凤月明的堂兄中成亲生子的是有不少,这些孩子也的确是要叫凤月明为姑姑,但是这些孩子也不可能会来刺杀自己的,想到这里,他看向了凤月明,却发现她的神情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至极的事物一般,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置信的看着地上的尸体,本来今日看着不错的脸色现在已经惨白毫无血色了。
“月明?”时霖初也顾不得想这个小太监是怎么回事了,朝着凤月明走过去。
凤月明听到时霖初的声音,看了他一眼,眼睛一翻就直接晕了过去。
时霖初反应极快的推开知归将凤月明搂在了怀里,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听着她急促的呼吸,心里也着急起来了,“快去请御……”想到宫里御医平日里的习惯,“去请渡洲大夫过来。”
黎光听了时霖初的话,急忙离开前去请渡洲过来。
凤月明突然的昏厥让花厅里乱成了一片,小宫女们缩在墙边生怕有什么事情牵连到她们,而吴嬷嬷和桃苏又想靠近凤月明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霖初摸了摸凤月明的脉搏,他不懂医术,只能知道凤月明的脉象摸起来不对,将凤月明一把抱了起来,往她住的屋子快步走去。
凤月明被放在了床上,呼吸愈发的微弱,脸上带着痛苦的神情,似乎沉浸在梦魇中走不出来。
“月明,月明。”时霖初轻声的呼唤着凤月明,但是她完全听不到自己的声音,甚至发出了小小的哭声,身体也挣扎了起来。
“月明,醒醒。”时霖初握住了凤月明的手,哪知道她一把抽了出去,哭声还更大了一些,脸上已经是掩饰不了的惊恐了。
“哥哥,你先让让。”时安澈看凤月明这个样子,伸手推了一把时霖初的肩膀,“我来试试。”
时霖初皱眉看着时安澈,确实没有动作。
“还愣着干什么。”时安澈又推了一把时霖初,“你没看到月明都吓成这样了吗?”
时霖初看着凤月明挣扎的动作,听着她越来越大的哭声,猛地站起身,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时安澈。
时安澈坐在了时霖初的位置上,伸手尝试着握住了凤月明的手,凤月明的哭声竟是小了一些,这让时安澈松了口气。
时霖初在一旁看着心里却觉得不是滋味了,说来两人这一年多也是出生入死的,现在凤月明竟是害怕他。
渡洲进来的时候看起来很是狼狈,头发松松的挽在脑后,还在往下滴水,身上的衣服看起来也是有些凌乱,身上还带着皂角的香气,想来过来之前正在洗澡。
“你快来看看月明是怎么回事。”时霖初急忙说道。
渡洲来的路上黎光已经将刺客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渡洲急忙上前想要给凤月明把脉,却被时安澈拦了一下。
“哥哥。”时安澈认真的看着时霖初,“月明连你都怕成这样,他……”
第三百五十一章
凤月明的情况不好,而时霖初听了时安澈的话,而言不敢让渡洲给凤月明检查,渡洲听了时安澈的后,也是踌躇不敢上前。
“世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渡洲不敢上前去看凤月明,也就只能问时霖初了。
时霖初沉着脸看了一眼渡洲,却是一句话都没说,那小太监最后一句话不对,他觉得不能说,“刺客死在她面前,受惊了。”
渡洲再看看还在低声哭泣的凤月明,再看看握着她的手低声安慰的时安澈,这怎么看也不是单纯的受惊,倒是更像是被刺激到了,而就他这一年见凤月明的几次,她不是会因为刺客和死人而被刺激成这样的。
时霖初自然是知道渡洲不信的,他走到吴嬷嬷的身边低声的交代了几句,转身看向渡洲,“先跟我一起走吧,我去找两个医女过来。”
渡洲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凤月明,离开的时候眉头紧皱。
“世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离开了屋子之后,渡洲两步追上了时霖初,他没有给凤月明把脉,所以现在心里是真的惦记着。
时霖初的脚步不停,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大步的朝着前院走去,走到了门口对守着的暗卫问了一句,“唐统领呢?”
暗卫对时霖初行了个礼,“需要属下去寻唐统领吗?”
“不用了。”唐雁城大步的走了过来,脸上难掩焦急,“怎么回事?”
“传信回宫里,让宫里派两个医女过来,检查之后看看能不能马上回宫。”时霖初没有回答时霖初,沉着声交代道。
唐雁城看着时霖初,对方很少会这么对他吩咐,显然今晚的事情不是他听到的那么简单,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
时霖初慢慢的走进了凤月明的屋子,一点声音都没有的坐在了屏风外面的桌旁,看着屏风的目光满是担忧,但是又不敢进去。
时安澈一直在里面轻声安慰凤月明,她担忧的看着凤月明眼角的泪水,尽管时霖初他们已经离开了,但是凤月明依旧很不安。
吴嬷嬷急得不行,但是现在又帮不上忙,在时霖初进来的时候,只能期待的看着他,想要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桃苏去外面端了一盆热水进来,浸湿了毛巾小心翼翼的将凤月明头上的汗水擦了去。
时霖初坐在那里很安静,若不是进进出出的几个人还能看见他坐在那里,恐怕都不记得屋里还有这么个人了。
凤月明沉浸在梦魇中,她站在血湖中心的岛上,看着对面岸上的凤望秋杀了一个又一个人,那些人的鲜血流进了血湖,湖水越来越高,而凤月明能站在的地方越来越小了。
凤望秋的脸上带着笑容,湖水的位置越高他看起来越高兴。
凤月明的视线在湖水、凤望秋和地上死去的人之间来回,眼泪一滴滴的落了下来,有的滴入血湖,有的滴落在身上。
……
皇后在宫里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连夜赶来了皇庄,进门的时候额头上还带着汗水,“月明?”
“皇后娘娘。”时霖初没想到皇后会直接出宫来了皇庄,急忙站了起来。
皇后也顾不得时霖初了,急忙的走到了屏风的后面,看着躺在床上眼角流泪面上带着恐惧的凤月明,心疼的不行,两步到了床边,将凤月明一把搂进了怀里。
凤月明被突然抱了起来,吓了时安澈一跳,她的注意力全都在凤月明的身上,没有注意到皇后,突然发生的事情吓了她一跳,下意识的就想将凤月明抢回来。
时霖初也跟着皇后一起进来的,一看时安澈的动作,反应极快的将她的肩膀按住了。
时安澈这才看清楚抱着凤月明的是皇后,松了口气,“娘娘,您来了。”说着眼眶就是一红,她毕竟年纪还小,经历的也不多。
皇后虽然满心都是凤月明,但是在时安澈带着哭腔说话的时候,她还是伸手拍了拍时安澈的手。
“吴嬷嬷,快去外面将医女带进来。”皇后给凤月明擦掉了脸上的眼泪,“怎么就出了事呢。”
“请娘娘责罚,是微臣没有保护好殿下。”时霖初单膝跪在了皇后的面前。
皇后低头看了一眼时霖初,张了张嘴,却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你先回去休息吧,今晚在这里也守了一夜了。”虽然听起来像是在担忧时霖初,但是语气很是僵硬,显然心里也是有了埋怨。
时霖初一向聪明,听皇后的话也明白自己的这位姑姑的确是心里有埋怨的,但是他毫无不满,在他自己看来,在这守卫森严的皇庄里,他都让凤月明出了事情,的确是极为不该的。
时霖初退了出去,按照皇后的话离开了凤月明的院落,他要回去自己的院子里好好的想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安澈担忧的看着时霖初离去,她是在十岁以后才跟着母亲去了边城,之前大多数时候都是跟皇后一起的,所以对皇后也是很了解,听出皇后语气中的僵硬,但是现在她什么都不敢说。
凤月明被皇后这么一抱,倒是从梦魇中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迷茫的环顾了四周,先看到的是面露担忧的时安澈,眨了眨眼睛,懵了一会儿,“安澈……”
“呦呦你醒了?”皇后听到了凤月明虚弱的声音,将她楼得更紧了。
“母后?”凤月明在皇后的怀里抬起头,看到果然是皇后,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又看了看四周,她这次尽管被吓得不轻,但是醒过来就从梦魇中出来了,看到皇后出现在这里惊讶不已。
“醒了就好。”皇后也是稍稍松了口气,拍了拍凤月明的手背,“被吓得不轻吧,等明日天亮了我们就回宫。”
“好。”凤月明乖巧的应了下来。
现在已经晚上了,皇后想来是一得到消息就来了皇庄,必然是担心得很了,凤月明也不愿她更担心了。
皇后拍了拍凤月明的手背,“晚上母后在这里陪着你好不好?”
“好。”凤月明笑着点了点头,努力的让自己遗忘掉之前的那个梦。
第三百五十二章
时霖初一边思索,一边走回了自己的院落,在看到里面等着自己的凤云开时,心中难掩惊讶。
凤云开坐在时霖初的正厅中,手边茶杯显然动都没动,在看到时霖初的时候,脸色也没有一点转好。
“云开。”时霖初走到了凤云开的面前,神情看起来有些落寞。
凤云开猛地站了起来,看着时霖初,显然心中是气狠了的,呼吸都比平日里急促了几分。
“殿下。”时霖初看凤云开瞪着自己,再次开了口,只是称呼却是疏远了许多。
“你!”凤云开抬手指着时霖初,有些颤抖,想要说什么,却看到了唐雁城走了进来,重重的甩了下衣袖,又坐了回去,用手揉了揉太阳穴,“说吧,怎么回事。”
时霖初也看见了唐雁城,对他点了下头,“唐统领,坐下说。”
唐雁城坐在了下首的位置,看了看两个人,无奈的摇了摇头,“什么都查不到。”
“怎么会?”凤云开露出了意外的神情,不说暗卫的调查能力的,就说这皇庄中能到凤月明面前伺候的也必然是身家清白的,怎么也不可能突然行刺凤月明,所以最起码会比平日里多些异常。
时霖初对此倒是不意外,从发现谢正一在这皇庄里中毒到现在已经过去两天了,这两日他与凤月明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有说过这件事情,分析了许多,所以这个太监什么都查不到也不奇怪。
“的确是什么都查不到。”唐雁城刚看到调查结果的时候,也与凤云开一般意外,但是发现时霖初似乎理所当然的样子,“世子是知道些什么吗?”
“我就是听月明提过一点。”时霖初的眉头紧蹙,凤云开和唐雁城都是皇帝的人,他之前想到的在他们面前说是可以的,“谢正一也是在皇庄里中的毒。”看向了凤云开,“你知道这件事情吗?”
凤云开摇了摇头,看向了唐雁城,他不认为唐雁城会将这件事情压下去,“唐统领?”
“陛下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唐雁城也是犯愁,这件事情报给皇帝的时候,皇帝的神情也不算好看,毕竟皇庄里的守卫也是以皇宫为标准的。
凤云开从中嗅到了一丝不一般的味道,“所以这两件事情有关?”
“若是都针对月明的话。”时霖初轻叹了一口气,他发现即便回了京也是不能放松的。
“有可能是一起的。”唐雁城点了点头,他手底下的人两边都在调查,但是都一样,什么都查不到。
“月明还说了什么?”凤云开的手无意识的摸着杯盖,显然他正在思考。
“月明说这人对暗卫很了解。”时霖初的视线落在的唐雁城的脸上,看他也无法维持平日里沉稳的神情,“所以即便查可能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凤云开手上的力气一下失了控,手上一用力,那杯盖就那么落在了地上,脆响了一声就碎了。
“这不可能。”唐雁城的声音比平日里低沉了几分,“暗卫始终只掌控在陛下的手里,宁忧殿下为何这么说?”
“我也不知道。”时霖初摇了摇头,“我们当时说到这里,月明就说到别处去了。”
“这样看来。”唐雁城若有所思的看着时霖初,“宁忧殿下知道的可能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多。”
“唐统领。”凤云开一听唐雁城的话,脸色微变,“月明毕竟是父皇母后的女儿,烨朝唯一的嫡公主。”暗暗的警告了一句,时霖初说的话若是压不住,怕是要出事。
“这事儿属下自然是知道的。”唐雁城的神情很是认真,“具体要怎么做也是看陛下的决断了。”
凤云开眯起了眼睛,对于唐雁城的话他不能继续说了,也是难得觉得棘手了。
时霖初看了看两人,“你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情?”他开口缓和了下两人之间紧绷的气氛,“月明会不会告诉陛下。”
凤云开一听时霖初的话,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既然月明这话在你面前说了……”
那么就代表她并不打算瞒着任何人。凤云开的这句话没有说出来,但是唐雁城却明白了凤云开的意思。
“那殿下为何不直接明说呢?”唐雁城若有所思的看着时霖初,“已经说这么多了,想来这个人应该是谁她心里应该是有数的了。”
凤云开脸上的笑意消失,唐雁城的这话明摆着就是说这是凤月明想要隐瞒的事情,这话到了皇帝那里,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时霖初在两人面前提起这件事情就是为了给凤云开一个准备,也是给凤月明铺条路,他是希望凤月明可以将所有知道的事情说出来,那么无论如何,皇帝不会生气,事情就不会多糟糕。
凤云开皱眉看了看时霖初,又看了看唐雁城,“我会劝说月明的,这件事情哪是能够随意隐瞒的。”
……
凤月明搂着皇后的胳膊,耳边是皇后清浅的呼吸声,难得的安稳,她却是睡不着了,眼睛一闭上就是梦里的那个血湖和杀人的凤望秋。
凤月明不知道凤望秋这几年经历了些什么,她前世死的时候凤望秋已经有些偏执了,但是那时候他是对权势的偏执,对于凤月明手中的权势的觊觎,现在想来依旧是如此。
凤望秋必然不可能跟她一样是重生回来的,那么想必就是借助了某个人的身份,经过这两日的思考,这人大概率是现在的皇子们,只有他们现在才能名正言顺的成为下一任的皇帝。
其他的皇室亲王必然是不可能的,若是现在的皇子们死绝了,那也会是过继一个优秀的皇室子弟到皇后的名下,成为太子,下一任的皇帝。
凤望秋的身份若是皇室子弟的话,那么这个过继的身份会落在谁的身上可就不好说了,而且按照他现在做的事情来看,他手中的权势也不算小了,能用的人也有许多,甚至可以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做这些事情,能做到这点的在京城里,尤其是年轻一代可没有几个。
除此之外,夺得皇位的另外一个办法就是篡权夺位,但是就凤望秋现在的做法来看,应该不是。
第三百五十三章
凤月明用帕子擦掉脸上的汗水,看着镜子中脸色惨白没有血色的脸,嘴角勾了勾,“我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前一晚医女已经给凤月明诊治过了,除了发现她忧思过度以外,什么都没检查出来。
皇后已经知道了前一晚所发生事情的细节,也不敢贸然让渡洲来给凤月明把脉,晚上也没怎么睡好,半夜醒了几次,每次都看着凤月明眼睛闭着,但是从她的呼吸可以看出她并没有睡着。
皇后早上起来的时候气色也不算好,但是看着也比凤月明精神,宫里的医女给她把了脉,前晚没睡好导致的精神不济,好好的休息便可以了。
让人担心的还是凤月明,她的精气神几乎在一夜之间就被抽空了一样,尽管脸上带着笑容,但是眼睛里却是一点亮光都没有的。
皇后张了张嘴,几次想让凤月明接受御医或者渡洲的诊治,但是想到昨晚听说的,却又不敢说。
凤月明坐在梳妆镜前,桃苏正在给她化妆,胭脂比平日里用的多了一些,为的就是让她的气色看起来好些。
“待会儿用完早膳之后让渡洲来给我看看。”凤月明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按住了桃苏想要继续往她脸上抹胭脂的手,“不用了,这人的气色啊,哪儿是胭脂就可以的。”
桃苏听了凤月明的话,眼睛就是一红,眼泪险些掉下来,这一年凤月明可以说是多灾多难,这次更是连她都不知道原因。
“小小年纪说话怎么老气横秋的。”皇后已经梳妆好了,走到了凤月明的身边,从梳妆台上拿起了象牙梳子,“年纪还这么小,多抹点胭脂好看。”
“嗯。”凤月明低低的应了一声,笑看着镜子中皇后的眼睛,“待会儿让桃苏给我挑一身红色的衣服,到时候看起来就好了。”
皇后听了凤月明的话,心里难受,自己的这个女儿从及笄前就多了许多的心事,做事也与之前不同,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想想那之前凤月明是跟林贵妃走得近,心里已经在盘算着怎么收拾林贵妃了。
……
凤云开和时霖初一晚上谁都没睡,毕竟凤月明的情况两人都不知道,心中也是担心,就坐在时霖初的院子里一直到了天亮。
得知皇后和凤月明已经起来的消息,凤云开两人直接过去了,看到凤月明正坐在那里让渡洲给自己把脉。
渡洲把了一会儿脉,看着凤月明,眉头紧蹙,“殿下。”
“嗯?”凤月明的语气很轻,带了些许的缥缈感。
“心病唯有心药能医。”渡洲斟酌了一番,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
凤月明扬了扬眉,露出了个笑容。
皇后听了渡洲的话,眉头皱了起来,她觉得凤月明这看起来明显身体也不好了,考虑回宫之后将平日里给她和皇帝诊脉的老御医叫来。
“渡洲你这话说的。”凤云开大步走了过来,不满的看着渡洲,“月明的脸色这么难看,怎么可能只是心病。”
“哥哥。”凤月明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不紧不慢的开口,“渡洲说的没错,我这是心病。”视线在几个人的身上扫过,“能治的唯有心药。”
“月明?”皇后不敢置信的看着凤月明,这是自己最为宝贝的女儿,她的心里到底是多么沉重的事情才会让她身体虚弱成这样。
“母后。”凤月明反手握住了皇后的手,露出了一个带着安抚意味的笑容,“放心,女儿心中有数。”
凤月明这么说,皇后才更是不放心,在凤月明和凤云开的面前她只是一个母亲,想要为儿女挡风遮雨。
凤月明看着皇后眼中毫无消失迹象的担忧,也清楚只凭借自己的几句话就让皇后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但是她也的确没法说这个心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凤月明前世今生胆子一直不小,出格事做的也多,一直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这次回来也只想保护好皇后和凤云开他们,让他们平安的活下去,凤云开顺利的继位,烨朝的百姓不用再经历皇权交替的波澜,然而没想到最为想不到的人也来到了这里。
凤望秋是凤月明一手教出来的,她前世将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凤望秋的身上,虽然到死都没明白这个侄子,但是她清楚一点,凤望秋做事狠绝不会比自己差。
前世凤月明为了帮年幼的凤望秋坐稳皇位,开国老臣也好,皇亲贵胄也罢,杀了不少,只要威胁凤望秋的,她都会毫不犹豫的将他们解决掉。
凤望秋本就不是什么宽厚的性子,皇帝教导他也好,教导凤月明也罢,都与教导凤云开不同,他清楚凤望秋继位必然会让朝里风起云涌,若是手段不够狠绝,那么凤望秋根本就不可能坐稳那个位置。
凤月明想的一向通透,这次也是被凤望秋突然来到这个时代而感到了恐惧,毕竟她还是不愿与凤望秋为敌的,但若是他对皇位有了想法,对凤云开不怀好意,那么即便他是自己养大的,也必须要去死。
这是凤月明一夜未睡所想到的,她不可能让一切出现变故,她必须要凤云开继承大位。
凤月明显然陷入了自己的思绪,皇后不安的看向了凤云开,他的眉头紧蹙,显然也是发现了凤月明的异常。
皇后看凤云开不说话,也知道他那里恐怕一时半会儿也什么都查不出来,再次看向凤月明,这才注意到凤月明今日穿的是一身暗红色的衣服,看起来气色的确是好了许多,但是不知怎的就让她想起干了的血迹。
皇后想到这里,心中升起了不安,握着凤月明的手紧了紧。
“母后?”凤月明感到手上传来些微的疼痛,这才回过神,不解的看着皇后。
“无事。”皇后松开了手,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热茶,让自己舒服了一些,“月明今日怎么穿了这么一身衣服?”
凤月明低头看了看自己挑选的暗红色衣裙,抿嘴露出了个浅笑,“就是觉得这个颜色会让我看起来气色好一些,所以也就穿了。”
“颜色暗了一些,以后不要做这个颜色的衣服了。”皇后心中的不安一点都没有消失,但也只是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凤月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裙,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好的,听母后的。”
第三百五十四章
凤月明前世的衣服很多都是暗红色,宫中女子的正装大多都是各种红色,却是没有暗红色,毕竟这个颜色有时候看起来会很像是干了的血迹。
凤月明今生按理来说应该没有这个颜色的衣服了,只是因为她去皇后小库房里挑选布料的时候恰巧看到,便拿回去让人做了一身,说来也就这么一身。
“时候也不早了,该回宫了。”凤云开在一旁提醒了一句,“不然父皇该担心了。”
“月明可还有什么事?”皇后还是习惯的问了一句,明明她很想马上就将凤月明带回去。
“母后稍等,我去看看吴逸初他们,前几日过去的时候出了一点事情,所以我没去看他。”凤月明说着便站起了身,显然已经准备过去了,“阿初,你陪我过去吧。”
“我也……”凤云开显然是觉得凤月明不在自己的眼前就不能放心,打算跟着一起去。
“哥哥就在这里陪陪母后吧。”凤月明开口拒绝道,“我们会快去快回的。”
凤云开见凤月明这么说,也不好再说跟着过去,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凤月明和时霖初离开。
待看不到凤月明两人的身影后,皇后这才开了口,“云开,你觉得康王世子与月明的婚事如何?”
时霖初的脚步一顿,凤月明奇怪的看向他,“怎么了?”
“无事。”时霖初看着凤月明的眼睛,轻轻摇了摇头,皇后的话语却是在他的耳边回响。
凤月明看了看身后的院落,眉头微蹙,时霖初的功夫不弱,想来是皇后和凤云开在里面说了什么让他听到了,只是他不打算跟自己说的话,那她也不会多问就是了。
“母后何出此言?”凤云开听了也是一惊,反应过来皇后的意思之后,没说自己的想法,反倒是问了这么一句。
“本来想着月明出去看看也挺好的,有霖初保护,也能让两人好好相处一番,但是这一年月明出了太多的事情。”皇后皱眉露出了几分纠结的神情,“霖初显然无法好好的保护月明。”
凤云开听了皇后的话一点都不意外,前一晚的时候他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一晚上过去了,他也是冷静了下来。
“母后,您应该知道,霖初这一代能与月明相配的也没有两个了。”凤云开坐在了皇后的对面,他能理解皇后的担忧,所以这事儿在他这里就要掰开了揉碎了说,“而功夫能与霖初相比的更是没有。”
皇后也清楚凤云开说的是真的,但是在她的想法中,宁可凤月明一辈子不嫁养在宫中,也比嫁出去遇到危险却无人保护的好。
“霖初毕竟去边城的早。”凤云开看皇后依旧纠结的神情,“他的心思相较于京城长大的青年才俊要简单的多,很多事情在他看来若是解决不了就强行破解。”说到这里笑着摇了摇头,“这一年我见了月明的次数不多,在一起的时间更是少了许多,但也是发现了,月明现在的心思太重了,她心里的防备很强。”
皇后将凤月明养大,她的这个变化自然是最清楚的,听了凤云开的话,心中也是无奈心疼。
“这样的月明,康王府以外,除非是招驸马,否则嫁去任何一家可能都不会过的舒心。”凤云开露出了无奈的神情。
皇后几乎脱口而出她可以为凤月明招驸马,但是看着凤云开的眼睛,却又说不出来。
“月明已经过继到了母后的膝下。”凤云开脸上带着笑容,说的话却是理智残酷,“她就是烨朝最为尊贵的公主,也是唯一的嫡公主,那么她的婚事就由不得她的喜欢了。”
皇后听了这话眼眶红了,她怎么能不明白这些事情,她即便再希望凤月明可以嫁给一个她喜欢的青年,却也知道若是她喜欢了不该喜欢的人,那么以后只能痛苦一辈子。
凤云开轻叹了一声,“若不是霖初的话,就只能是其他开国元老的家中,那些地方月明可能过的更不好。”那些元老大臣有时候连皇帝的面子都不给,甚至在皇帝当年继承皇位的时候还打算干政,是被皇帝收拾了一番才个个老实了下来,也慢慢的变成了闲散贵人,即便是当官也是些没有实权的位置,现在也不是没有接触他,想要通过他再次回到朝廷的中心。
皇后轻叹了一口气,这些她都是知道的,也知道为何皇帝会在凤月明笄礼上宣布与康王府的联姻,若是有其他人家将主意打到了凤月明的身上,并且勾着她动了心,那么就不好收拾了。
从一开始,凤月明能喜欢的能嫁的只有一个时霖初,除此之外,就只能招一个驸马,两人在是夫妻之前首先是君臣,这样的婚事,几乎可以预见,凤月明的未来不会幸福。
“所以,母后,不是霖初可不可以,而是只有他可以。”凤云开对这件事情下了最后的结论,“而现在看月明的态度,恐怕其他人也是入不了眼。”
“说来京中的男子能比得过霖初的的确是没有两个。”皇后无奈的笑了笑,凤云开都说的这么清楚了,她哪里还能继续钻牛角尖,“也是我魔怔了。”
“还是有那么两个的,也不是没打过月明的主意。”凤云开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当时若不是他和时霖初将人硬生生的逼走,现在还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情。
皇后听了凤云开说的愣了愣,之后也是反应了过来,“你是说当年和国公和原侯爷的家的那两个小子?”
“母后还记得啊……”凤云开露出了嫌弃的神情,“那两家估计也就是想着让他们来当我的伴读,跟月明好青梅竹马,长大后就顺其自然了。”他可是还记得当年那两个少年名义上是来当自己的伴读,但实际上更多的是去讨好凤月明的事情,“想的倒是好。”
皇后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当年还不是被你和霖初给赶跑了。”
“您看我想的也是没错啊,霖初与月明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她现在不就是要嫁给他了。”凤云开说着翻了个白眼,就算是一起长大的时霖初,想想他要娶自己的妹妹,还是觉得不太痛快。
第三百五十五章
凤月明还没有走进吴逸初的屋子就看到他正由侍卫扶着在院子里慢慢的走着,额头上一层汗显然已经时间不短了。
阿越也被另外一名侍卫扶着在锻炼,只不过他更为急切,总是催促着身边的侍卫,只是那侍卫显然是得到了吩咐,完全不理会他的催促。
“起的这么早?”凤月明笑呵呵的说了句。
吴逸初这才注意到走进来的凤月明和时霖初,站在那里想要行礼。
“免了免了。”凤月明赶忙看向一旁的侍卫,见侍卫扶住了吴逸初才松了口气,“不用这么多礼,你现在要赶紧的恢复。”
“谢殿下。”吴逸初因为侍卫的阻止而没有行礼,但还是低了低头。
“谢什么。”凤月明坐在石凳上,“都坐下说吧。”
吴逸初拱了拱手才坐下,后背挺直,坐了不到凳子的一半,姿态恭谨。
阿越就是大大咧咧的往那里一坐,抬起手臂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殿下你怎么来这么早?”
“阿越不得无礼。”吴逸初轻声的提醒了一句,“不知单母线这次前来是?”
“也是看看你们恢复的怎么样了。”凤月明打量着吴逸初,看他的情况显然是还不错的,“恢复情况如何?”
“很好。”吴逸初其实知道的情况并不算好,渡洲跟他说了,他之前受伤太严重了,尤其是他的右手,以后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吴逸初刚知道的时候心里也是不能接受的,但是现在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也不能将心思总是沉浸在这件事情中,毕竟渡洲说的只是可能,而不是必然。
凤月明察觉出吴逸初的情绪不对,但是她与对方虽说是共同经历了生死,但两人也的确是不熟的。
吴逸初见凤月明没有追问,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他并不想将自己狼狈的一面展现在外人的面前。
“本来应该过些日子再来找你们的。”凤月明轻轻叹了口气,“只是没办法,事情还是早点说的好。”
“殿下直说。”吴逸初知道凤月明要说到正事儿了,他之前已经从阿越那里知道凤月明过来了,也能猜到她来不会只是单纯为了看他们好没好的。
“阿越就算了。”凤月明面上带了浅笑。
“什么叫我就算了。”阿越瞪大了眼睛,“我不是也救了你吗?”
“你是江湖人,当然就算了。”凤月明轻笑着解释,看向了吴逸初,“吴公子一向聪明,我这么一说,你应该想到了。”
吴逸初的确是想到了,毕竟凤月明专门点出了阿越的身份。
“吴公子是鸣鹿书院未来的继承人。”凤月明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语气不紧不慢很温和。
“嗯。”吴逸初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这个以后可是说不准了。
“吴公子在读书人中一向是风评极好的。”凤月明继续说道,“现在救了我,还来了这京城的皇庄。”笑了笑,“以后怕是会被算在哥哥的阵营里。”
吴逸初听到这里,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凤月明这话若是对鸣鹿书院的继承人来说很严重,但是对于右手即将废了的自己来说,却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凤月明眉头皱了皱,看了看身边的时霖初,她发现吴逸初的反应不对。
时霖初一直在观察着吴逸初,发现他一直看着自己的右手,若有所思,“你的手?”
吴逸初的动作一僵,身子紧绷了起来,接着又放松了下来,听时霖初猜到了,接着放松了下来,反倒是松了口气,“是,渡洲大夫说我的手以后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凤月明下意识的看向吴逸初的手,轻叹了一声,本来想好的话现在也是说不下去了。
吴逸初一辈子的骄傲都在他能写出锦绣文章的手上,凤月明前世今生都没少听过他的名声,若是不能写文章了……
“渡洲的医术可以信得过。”凤月明让自己的视线尽量不要落在吴逸初的胳膊上,“只是可能的话,说明他还是有一些把握的。”这话说的很苍白,但是她向来不是会安慰人的性子,也想不出其他的了。
“若是真的无法执笔。”时霖初在一旁开口了,“那就弃笔从戎吧。”
凤月明听了时霖初的话,手在桌子底下轻轻拍了时霖初一下。
吴逸初听了时霖初的话,一时倒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弃笔从戎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尤其他打小就是被作为鸣鹿书院的继承人所培养的。
时霖初很冷静的提出了解决的办法,“到时候可能所做的与你以前所想的不同,但是也会是精彩有趣的。”
吴逸初被时霖初这么一劝,突然就觉得之前心中的沮丧和担忧无奈消散了些许,摇头苦笑了一声,“世子说的没错,弃笔从戎也是一条路。”
“到时候不行还可以跟我去闯荡江湖行侠仗义。”阿越重重的拍了拍吴逸初的肩膀,“你的功夫那么好。”
“轻点。”吴逸初被阿越拍的肩膀隐隐作痛,可想而知他用了多大的力气,“即便是我写不出来了,那些文章也还在我的脑子里的。”
凤月明看时霖初硬的跟石头似的安慰,还有阿越那插科打诨的话,倒是让吴逸初心情轻松了了许多,心中略感困惑。
吴逸初的视线在凤月明和时霖初的身上扫过,最后停在了凤月明的身上,“殿下说的我都明白,但是……”他露出了一个笑容,“这不会因为我的手是好是坏而改变的。”
凤月明的眼神暗了暗,她果然不喜欢和吴逸初这样的读书人说话,吴逸初毕竟是鸣鹿书院的继承人,尽管还没有经历过官场,但是官场事他懂得可一点都不少,可能比不过那些经历官场沉浮的臣子,却也不是可以随意欺骗忽悠的。
吴逸初看凤月明不说话了,继续说道,“我现在如何,鸣鹿书院都已经被绑在了太子的这条船上,除非吴家现在把我逐出家门。”
凤月明听了吴逸初的话,低头笑了一声,“所以吴公子觉得我今日来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吴逸初没有如愿看到凤月明惊讶的神情,摇了摇头,“殿下的心思缜密,今日来想必也不是为了替太子殿下拉拢在下和鸣鹿书院的。”
“是。”凤月明这时候哪儿还需要遮掩,“我来当然不过是为了确认吴公子的想法罢了。”
“我能有什么想法。”吴逸初轻笑着摇了摇头,“殿下过虑了,太子殿下乃是正统,鸣鹿书院是忠心于朝廷的。”
在凤月明看来,吴逸初这话说了相当于没说,如果说换了一个太子,那么鸣鹿书院也就会衷心于另外一个太子,这回答狡猾的很。
第三百五十六章
凤月明没有在吴逸初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但是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快的样子,甚至连脚步都依旧是轻松的。
鸣鹿书院在读书人心中颇有声望,若是能拉到凤云开的阵营中,的确是能起很大的作用。
时霖初虽是觉得凤月明去找吴逸初未免有些多此一举,但是也能理解,毕竟太子的筹码越多越好,只是现在凤月明看起来没有丝毫的沮丧或者失落。
“你今日为何会去找吴逸初?”时霖初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出来。
凤月明侧头看向时霖初,“没什么,不过是想要试试争取一下罢了。”
“但是看你没成功也并不失望。”时霖初着实是想不明白凤月明的想法了。
“因为他说了啊,鸣鹿书院只支持正统。”凤月明语气很是轻松,“只要哥哥一直是太子,以后继承大位,他们还有其他的选择吗?”嗤笑了一声,“而且他们想要保持中立?哪有那么容易?”
时霖初看着凤月明脸上的笑容,等着她继续说。
“他以命保护了我,我又让他在这皇庄中,找了跟我们熟识的渡洲,哪儿是鸣鹿书院先撇清关系就能撇清的。”凤月明嗤笑了一声,这些吴逸初何尝是不明白的,只不过两人都不能放在明面上说就是了。
时霖初的脸色微变,主要是凤月明说的那句“哥哥一直是太子,以后继承大位”,这句话传出去可以说是大逆不道了。
“这么说不合适。”时霖初委婉的提醒了一句,“太子一事……”
凤月明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时霖初,“哥哥是太子这件事情,不是众望所归吗?”
时霖初被这句堵得说不出其他话,只能轻叹了一声,“即便是众望所归,说出来也未免被说狂妄。”
“我的话……”凤月明轻叹了一声,“无妨的,哥哥也好,你也好,都需要有个弱点错误的。”说着走进了自己的院落,看到在等着他们的皇后和凤云开,“母后,哥哥,我们回宫吧!”
时霖初没有踏入院落,被凤月明那句弱点说的一时反应不过来。
有时候话没点透的时候不觉得,但是想想,凤云开和时霖初若是让朝中大臣无可指摘,那么现在还好,等皇帝年迈,会不会对两人生出忌惮就不好说了。
尤其是时霖初身为康王世子,康王府若是哪天引起了朝中的忌惮,会发生什么事情着实是不好说的,所以凤月明现在出了这个头,让朝中的大臣觉得她可以成为一个把柄,那么就不会在他继承康王之位的时候做出过多的干涉。
凤云开率先走了出来,就看到时霖初面色阴沉的站在门口,似乎在想什么事情,“怎么了?”
“无事。”时霖初心中清楚,现在不是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准备之后有机会单独给凤云开说。
……
凤月明踏入养心殿,心中竟是有些许的紧张,前世皇帝还在的时候,她除了后期学习朝政之事以外,从来没有来过这里,而那时候也不是多么美妙的回忆。
凤月明进去后更是紧张了,乾清宫里除了皇帝以外,只有唐雁城一个人,脚步就停顿在了门口附近。
皇帝本来正看着手中的密报,听到关门的声音,一抬头就看到凤月明站在门口处看着自己,“过来。”
凤月明这才抬脚走向皇帝,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宁忧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皇帝的眼睛眯了起来,凤月明甚少对他行这么大的礼,除了每年的新年和寿诞以外,就只有去年及笄的时候了。
凤月明规规矩矩的站在屋子的中间,平日里皇帝经常会宣召朝臣来这里讨论国事,现在她站在这里也是觉得不自在。
“说说吧。”皇帝将手中的密报放在了桌子上,若是凤月明可以看见的话,就能发现上面的内容是她之前在皇庄里的一举一动,甚至每句话都被记下来了。
“不知父皇想要知道什么?”凤月明的嘴角勾起,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十足的乖巧。
“说说行刺的到底是什么人。”皇帝的眉头微蹙,看了这个密报,他只认为凤月明是在装傻。
“这个人啊……”凤月明露出了苦恼的神情,“还真不好说。”
“有什么不好说的?”皇帝还是尽量耐着性子问道,这个人让他感觉到了危机,不是对自己,而是觉得对凤云开有危险。
“主要是宁忧现在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凤月明脸上的笑容消失,看起来很认真,看着皇帝的视线也毫不躲避。
“那之前就是知道了?是谁?”皇帝一听,眼睛眯了起来。
唐雁城在一旁也是集中了注意力,凤月明的回答至关重要,毕竟到现在暗卫依旧是什么都没查出来,即便是他也只能承认,这个人对于暗卫的确是很了解的,若是凤月明现在说了那个人过去的身份,他可以凭借这点线索顺藤摸瓜。
“以前的身份我说了也没用的。”凤月明看向了唐雁城,“查不到依旧是查不到。”
“到底为何不肯说?”皇帝的眉头紧皱,看着凤月明的视线已经带了几分怒气,这牵扯的是烨朝的以后,他自然是极为在意的。
“因为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凤月明苦笑了一声,“有些事情不是不能跟父皇说,而是谁都不能说。”
唐雁城也是觉得极为奇怪,凤月明及笄前一直是在宫中生活的,而及笄后虽然离京,但是大多时候还是在暗卫的眼皮子底下,若是有秘密也就是之前和突厥元帅一起失踪的那时候,但是就前后发生的事情来看,说不过去。
无论是皇帝还是唐雁城,都更倾向于这个人是京城中人,甚至皇族中人,但这人若是只针对凤云开就算了,偏偏更多的时候是针对凤月明,这着实是说不过去的,就算凤月明是皇帝和皇后都宠爱有加的女儿,但是在朝中大事上,她的话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
“月明,说出来找出这个人,你也会安全许多。”皇帝心中尽管着急,但也不愿给凤月明太多的压力。
“父皇,我现在是真的不知道他是谁。”凤月明无奈的笑了笑,“其实我比任何人都希望赶紧将他找出来。”
皇帝看凤月明怎么都不肯松口,眼睛眯了起来,这代表他思考的可能并不怎么温和了。
第三百五十七章
凤月明向来不是什么好说话的,小时候不懂事娇蛮任性,而现在顶着十几岁壳子的三十多岁灵魂的她更是如此,不说皇帝对她不用说是审问,甚至连逼问都舍不得,从她的口中自然问出来的有限。
“说来。”凤月明低头无奈的笑笑,“我对于那人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心里就算是有了决定,但是回来后想想,真要对凤望秋动手,她怕是会不忍心。
皇帝和唐雁城对视了一眼,两人在凤月明的话里得不到什么太有用的消息,这之后怎么办他要好好想想。
凤月明走出养心殿的时候,看到凤云开和时霖初等在外面,对他们笑了笑,“我先回母后那里了。”
“母后让你回去前去栖鸾宫看看。”凤云开看凤月明的神情没有什么异常,也是松了口气,“那里已经清空了,正在打地基,你可以去看看。”
凤云开他们现在毕竟还是在养心殿外面,也是怕说的话被传出去,所以说的含糊不清。
“也好。”凤月明一下就明白了皇后的用心,这栖鸾宫她少说还要住个两年,密室是顶顶重要的,她亲自去看一眼总是好的。
凤月明对时霖初点了点头,抬脚走向后宫的方向。
“殿下,不用轿子过来吗?”桃苏在一旁开口轻声问道。
“不用。”凤月明轻轻摇了摇头,“我想走走。”
桃苏听了凤月明这话,也不再开口,只是小步的跟在凤月明的身后。
一旁的知归靠近了凤月明一些,以备她一会儿撑不住了及时扶着她。
凤月明就这么一步步的走向了后宫,沿途不少太监和宫女远远的看着她,有些人悄悄的离开前往了后宫不同的宫殿。
凤月明的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这里有多少后宫的眼线不好说,但是今日她进了养心殿的事情恐怕是瞒不过前朝那边,说来后宫女子除了皇后以外,是没人到过养心殿的,这也是破天荒了,自然也是让人好奇两人到底说了什么。
凤月明离开之后凤云开和时霖初才进了养心殿,里面依旧只有皇帝和唐雁城,两人神情凝重,显然之前所谈的事情并不顺利。
“云开,霖初,你们过来。”皇帝看凤云开和时霖初进来,眉头舒展了些许,对于他们两个他向来是很满意的。
比起被忧心所影响的皇后,皇帝就冷静的多,凤月明一而再的中毒受伤虽然时霖初都在,但是他也知道这事儿与时霖初无关,无论是换成哪个人去保护她,都不一定能保证凤月明的安全。
“月明说了什么?”凤云开开门见山的说,无论是时霖初还是唐雁城,都是皇帝的人,他有什么也敢直接开口说。
“什么都没说。”皇帝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孩子比我以为的更倔。”
凤云开和时霖初对视了一眼,对于这个结果都不觉得奇怪。
“倒是也不奇怪。”凤云开也是无奈的笑笑,“看月明的反应,也是这两天才发现,就是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她似乎对这人很忌惮。”时霖初回想着这几日凤月明所表现出来的反应和举动,“甚至在刚想到这人是谁的时候十分恐惧。”
“宫里的皇子就只有那么多。”凤云开若有所思的说道,看了眼皇帝的神情,“京中的王爷虽然不少,但是月明除了宫宴以外,其他时候是接触不到的。”
皇帝一句话没说,凤云开说的是他所想的,但是被这么直接说出来,让他心里也的确不是滋味。
凤云开没有说出来这个想法,皇帝可以不去想,但是现在已经将事情摆在了台面上,那就不容他继续躲避了。
“宫里的皇子大多也难以去后宫。”唐雁城教导出来的不少女性暗卫分布在后宫中,他不记得凤月明的相关情报内容里有关于她跟皇子有来往的,即便那半年和林贵妃走得近些,但是和凤清和却依旧是疏远的,“更何况,宁忧殿下在后宫里除了和太子殿下以外,其他皇子都很疏远。”
皇帝轻叹了一口气,就是因为他也知道这些,所以才觉得无从下手,凤月明这几年在暗卫那里的记录他和唐雁城都看了一遍,里面的她和任何皇子都可以说是陌生的。
“我看月明的意思。”时霖初思索了一遍凤月明说过的话,“她现在也不知道是谁。”
“看她的样子不像是不知道。”皇帝对凤月明怎么都不肯说还是有些生气的。
“应该说她知道这人,但是又不知道这人。”时霖初皱眉若有所思的说道,“对于这个人她又好像很了解,但是现在又偏偏又好像不知道。”他现在也是困惑不解,凤月明的态度的确是太奇怪了。
“现在这人的身份一时半会儿应该不好找。”皇帝也不打算在这事儿上纠结了,“先派人盯好这几个。”顿了顿,“那几个王爷也要盯紧了。”
“是。”唐雁城低头应了一声,他知道这不是代表调查停止的意思,只是说比起查清过去的事情,现在防止后面这人再做什么事情更重要。
“云开和霖初。”皇帝又看向这一向亲密如同兄弟的二人,“这人如果是皇子的话,为的什么是不言而喻的。”
凤云开和时霖初对视了一眼,一个皇子做这么多事情,为的也只能是皇帝的那个位置了。
“父皇。”凤云开看皇帝似乎瞬间苍老了十岁的样子,心中升起几分难过,“这只是猜测,也未必……”
皇帝摆了摆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凤云开他们面前,转身看向了龙椅。
龙椅因为用了金漆闪烁着暗金色的光芒,前面的桌子是金丝楠木制成的,笔墨纸砚也是各地的贡品,每样都是价值不菲,但是这些在这个位置的价值面前却是不值一提的。
“你们都长大了,我也老了。”皇帝看着自己坐了几十年的位置,唏嘘不已,说着回头拍了拍凤云开的肩膀,“对这个位置有想法不奇怪。”
凤云开听了皇帝的后,低着头一言不发,他从很小就是太子了,所以皇帝所说的话他从未想过,现在听了心里起了惊涛骇浪。
第三百五十八章
凤云开感受着肩膀上来自皇帝手掌的力气,突然发现有些事情似乎也不是像他以为的那样,他的弟弟们现在不止是想着这个位置,而且为了得到这个位置已经付出了行动。
“云开。”皇帝看着凤云开的神情有着担忧,他之前以为自己将几个儿子教的很好,但是现在看来,依旧有那么一个野心蓬勃的想要去争去抢。
“父皇。”凤云开虽是还没有想明白到底怎么到了现在这种情况的,但还是恭敬的等着皇帝开口。
“你的弟弟们性格各不相同,从小喜欢的事物也是各不相同,过去多少年的时间,从未有一个表现出有这种想法。”皇帝无奈摇头叹息道,“现在倒是冒出来这么一个,过去藏得也是很深。”
“父皇。”凤云开听了这话心里也不舒服。
凤云开因为自小就是太子,需要学习的内容比其他的皇子更多,而且除了凤月明以外,后宫的皇子公主们很少有同母的,大多都是不同的妃子所出,自然大多也并不亲近。
皇后只有凤云开一个儿子,除此之外就是过继到膝下的凤月明,二人自小在皇后的膝下长大,两人的感情要更好一些。
身边还有出身自己外家的时霖初大多时候在身边,所以跟其他皇子更是难以亲近。
皇帝的手又重重的拍了拍凤云开的肩膀,慢慢的走了回去坐在了龙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凤云开和时霖初。
“云开。”皇帝脸上之前温和的神情消失不见,“既然你的弟弟们当中已经有人动了心思,朕允许你们各使手段。”
凤云开的呼吸一顿,一股紧迫感从他的心中前所未有的浮现了出来,他的脑子一时间竟然一片空白,皇帝说的每个字他都懂,但是连在一起所表达的意思,却是他不敢去想的。
皇帝看凤云开呆愣的样子,心中暗叹,凤云开是他从小一手教导出来的,性子温和敦厚,以后继位会是一名仁君,但是现在看来,有些事情不是他想就可以避免的。
“雁城。”皇帝没有再跟凤云开说其他的,而是看向了唐雁城,“元昔那孩子该教的都教了吧?”
唐雁城点了点头,“他都会。”
“那么让他改改平日里的习惯吧。”皇帝点了点头,显然对于唐雁城教导出来的元昔很满意。
“是。”唐雁城与元昔一般,也是自小作为下任的暗卫统领培养的,而皇帝继位的那天,他成为了最新的暗卫统领。
“云开。”皇帝再次看向凤云开,“先回去休息休息吧。”
凤云开应了一声,点了点头,“那儿臣告退。”
……
凤云开离开养心殿后一直很沉默,时霖初走在他的身边也是一言不发,两人就这样一路走到了东宫。
凤云开坐在了主位上,时霖初也是一言不发的坐在了一旁,两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先开口。
“元昔呢?”时霖初看了看周围,只看见黎光,开口问了句。
“元昔被叫去唐统领那里了。”黎光低头回答道,“就在您二位回来前一盏茶时间。”
时霖初看向了凤云开,想想刚才在皇帝那里听到的话,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再次回来的元昔肯定是与之前不同的。
“你怎么想?”凤云开看着时霖初,两人是表兄弟,时霖初也是他最为忠心的臣子。
时霖初轻笑了一声,“我以为以后帮你收好边城,如果烨朝更强盛,那我可以为你开疆辟土,但是现在看来,还是要先帮你坐稳了太子的位置。”
“我的位置很稳。”凤云开轻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我哪个弟弟,也是个厉害的,藏了这么多年。”
凤云开是被教导的温和敦厚,但不代表他是对此一无所知的,关于前朝皇位争夺的卷宗他没少看,只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面临这种事情。
“行了。”时霖初长叹了一口气,“我看月明都比咱们想的更多,难怪呢。”这时候还想不明白她为何在早上的时候会去吴逸初那里,也就真不配留在凤云开的身边了。
凤云开听了时霖初的话,过了一会儿露出了一个苦笑,“说来我这还比不过自己一直在宫里的妹妹。”
“月明那么聪明。”时霖初听凤云开这么说,心中倒是松了口气,他就怕凤云开的脑子转不过弯,“能先想到也没什么奇怪的。”
“说的也是。”凤云开笑了笑,“看来我们后面会很忙。”
……
凤月明站在栖鸾宫的大门口看了看,现在里面毕竟只是打了地基,她又不懂盖房子,看了一会儿什么都没看出来也就回了坤宁宫。
皇后回了坤宁宫后,紧张担忧的情绪才缓和了几分,连夜赶路和晚上没睡好带来的疲惫这才涌了上来,跟凤云开交代了两句就回了寝宫,沐浴更衣后,由吴嬷嬷擦着头发。
“吴嬷嬷。”皇后的眼睛半睁半闭,“你说月明是怎么回事?”
吴嬷嬷给皇后擦头发的手一顿,皱眉思索了一会儿,看向了正端着热汤走过来的辛嬷嬷,看她正看着自己。
“娘娘。”吴嬷嬷斟酌了一会儿才开口,“殿下也是奴婢自小看着长大的。”
“嗯。”皇后眼睛已经几乎都闭上了,听了吴嬷嬷这句话也就应了一声。
“宁忧殿下自幼聪明伶俐。”吴嬷嬷慢慢地说着,“之前辛嬷嬷嬷说的时候还不觉得,但是这几日相处下来,发现殿下看事情十分通透。”
皇后听了这话,睁开眼睛看向吴嬷嬷,再看看一旁的辛嬷嬷,“继续说。”
“殿下现在的行事作风,颇有您和太后娘娘的风范。”吴嬷嬷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凤月明是她看着长大的,所以还是清楚的,及笄前的凤月明并没有如此通透,那么离宫不过短短的一年就如此,只能说明这一年凤月明经历了不少的事情,而这些事情想来也不会只是让她看事通透。
“平日里多看着月明一些。”皇后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宫里宫外的那些丫头也看好了,拘束着她们不要去惹月明。”她眼前浮现的是今天刚换了一身暗红色衣裙时候,嘴角带着浅笑,但是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的凤月明。
第三百五十九章
凤月明回了坤宁宫后,从宫女那里得知了皇后已经回了寝宫,看着皇后寝宫的方向,再看看自己身上皇后不喜欢的暗红色衣裙,决定还是先去沐浴更衣。
凤月明洗完澡,头发都没擦,就去了皇后的寝宫,进去之后,果然发现皇后在软榻上假寐,显然是在等她回来。
“殿下怎么湿着头发就过来了。”吴嬷嬷一看进来的凤月明头发都还在滴水,急忙让一旁的宫女去拿毛巾,“桃苏你也不拦着点殿下。”说是这么说,但是也知道,桃苏怎么能劝得住凤月明的。
“这么热的天气没事。”凤月明坐在了皇后的身边,由着吴嬷嬷给自己擦着头发。
吴嬷嬷一边给凤月明擦着头发,一边低声嘱咐着让她注意身体,“殿下,您身子还没恢复呢,怎么就如此疏忽自己的身体呢?”
凤月明听着这满是关怀的唠叨,觉得眼皮有些沉,趴在皇后的身边,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吴嬷嬷。”桃苏最先发现凤月明睡着了,“殿下睡着了。”
吴嬷嬷一看才发现凤月明果然是睡过去了,轻叹了一口气,这几日她大多时间都跟在凤月明的身边,也知道她状态很不好,身体没恢复不说,又受了惊吓,给她擦头发的动作慢了几分。
凤月明被桃苏和知归摆正在软塌上,还往皇后那边拱了拱,靠着皇后睡沉了。
皇后在凤月明靠在自己身侧的时候,本来微蹙的眉头舒展开了,还转向了凤月明这边,用手搂着她。
……
母女二人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两人就这么在软塌上睡了一下午。
凤月明先醒过来,往皇后的怀里又钻了钻,眯着眼睛显然是还没睡够。
皇后被凤月明这一动也弄醒了,睁开眼睛看了看自己怀里,认出是凤月明,将人往怀里搂了搂。
凤月明微微抬起头,“母后您醒了?”
“嗯。”皇后懒洋洋的应了一声,“睡得好吗?”
“还不错。”凤月明打了个呵欠,“就是还有些想睡。”
“先起身吃些东西可好?”皇后也是有些想睡,毕竟她不年轻了,一夜下来身体的确是有些吃不消了。
“嗯……”凤月明埋在皇后的怀里低低的应了一声,“马上就起来了。”
话是这么说,凤月明却埋在皇后的怀里不肯出来。
皇后轻笑拍着凤月明的后背,“月明起来用膳了,你中午的时候就没吃多少。”
中午的时候他们是在皇庄吃的午膳,凤月明去见吴逸初他们耽误了一些时间,干脆就在皇庄吃过饭才回京的,只是因为赶路的原因,午膳吃的也比平日里要早一些。
“好。”凤月明又在皇后的怀里蹭了蹭才起来,起身才发现自己的头发被编成了辫子,她还记得自己睡前吴嬷嬷还在给自己擦头发。
皇后摸了摸凤月明的脖子,脸上已经恢复了些许红润,显然这一觉让她的身体恢复了一些,看了一眼守在旁边的辛嬷嬷。
辛嬷嬷了然的点了下头,皇后这下更是放心了,又拍了拍凤月明的后背,“好了,这么大了还这么爱撒娇,赶紧起来用膳了。”
……
凤月明在坤宁宫的日子很是舒心,皇后向来对她是宠爱有加,每月逢五宫里其他嫔妃前来请安都让凤月明待在她的屋里,就是因为知道凤月明对于此事向来是不耐烦的。
凤月明也乐得没事在自己的屋里看书,那些嫔妃带来的大多是年幼的皇子和还未嫁人的公主,而她与这些人的关系并不亲近,也懒得去做样子。
凤月明的身边有皇帝的暗卫在日夜监视,防止那人再针对她做出什么事情,也希望能从她这里抓到那人的狐狸尾巴。
这事儿没有瞒着凤月明,而她也没有反对,她了解凤望秋,现在既然已经打草惊蛇,那么他在有把握一击即中之前是不会再次出手的。
凤云开这些日子愈发的忙碌了,本来科举舞弊一事已经占据了他不少时间,现在又有了躲在暗处的那个人,他忙得几乎是脚不沾地。
时霖初也是如此,之前的几次针对也明显是冲着他去的,不止如此,现在既然有人觊觎凤云开的位置,那么他也要在京中走动起来了。
京中各家向来都是能听到时霖初的各种事情,但是对于他却并不熟悉,甚至可以说是陌生的,现在他要在京中走动起来,京城中动了心思的人不在少数。
除了这些人以外,还有一些人是处在观望的状态,毕竟时霖初这种行为可能代表凤云开的一些意思。
凤云开为了避嫌,他身边的人向来少与京中各家走动的,更不用说与他可以说亲如兄弟的时霖初了。
凤月明倒是深居简出了起来,就算是宫里的各位妃嫔,也只能在跟着皇后一起去给太后请安的时候见一眼凤月明。
凤月明中毒的消息在这个京城中不是什么秘密,所以每个见到她的都忍不住观察她一番,看看是不是真如后面所说她已经解毒了。
凤月明跟在皇后身边,连林贵妃都当没看见,何况是其他妃嫔,至于其他的公主和皇子,不是没有在自己母妃的要求下去亲近凤月明,但是凤月明只是笑着说几句话,之后想要私下去拜访她是从来不应的。
有想的明白的妃嫔对于凤月明这样毫不介意,但是有些妃嫔就觉得都是皇帝的儿女,凤月明凭什么这么个态度,再次见面连笑容都淡了几分。
这些影响不到凤月明,她现在在等的是凤望秋再次出手,尽管这个时间不知道会有多久,她只能耐心等着,小心戒备着。
皇帝现在已经注意到了皇子中有人起了心思不说,还付诸了行动,他开始是又惊又怒,之后冷静下来了,暗卫也开始源源不断的将这些皇子的消息送到了他的手中。
看了那些资料,皇帝才发现,有了心思的皇子何止是一个两个,不止几个长大了的,连一些尚且年幼的皇子,外家也并不老实,朝堂中虽然大多数还并未战队,但是可想而知,这是早晚的事情。
第三百六十章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凤望秋一直没有动作,凤月明每日照常过日子,除了看书就是陪皇后或者太后聊天,就是去栖鸾宫看看宫殿的改建情况,在主体建好之后,她进去走了一圈。
暗室的设置很是精妙,若不是专门负责的工匠跟凤月明说,怕是她一时还找不到,对于这个暗室她很满意,但是这些工匠却让她不放心。
最后还是唐雁城打消了凤月明的顾虑,“殿下莫要忧心,建造暗室的工匠都是暗卫出来的,这些都懂得的。”
“这样吗?”凤月明听唐雁城这么一说,更是不放心了,暗卫的本事她是知道的,就算本来不知道可能也能将暗室找出来,更不用说还是暗卫建造的,“我更不放心了。”
唐雁城一听凤月明这么说,愣了下,之后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除此之外,还会将给您建造暗室的工匠带到您的面前来让您认一下,若是这些工匠以后再次出现在您面前,那您是可以直接杀死他们。”
凤月明的眼睛眯了起来,这些工匠想来都是暗卫那边专门培养的,既然唐雁城这么说了,那么她可以确定,这些暗卫必然再不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既然唐统领这么说了。”凤月明轻叹了一声,“那我就信了唐统领这番话,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那是当然。”唐雁城低头应了一声,对于凤月明的担忧他自然是清楚,他说的也必然会做到的,但是这里的暗室会不会有其他人进去,就看皇帝的了。
暗卫修建的暗室,最大的特点就是图纸在暗卫建成之后就会将图纸销毁,除了这些暗卫以外,其他人不会知道的,即便是皇帝,若是想要知道这暗室所在,他们自然是不会隐瞒,只是将这密室说出去之后,这些暗卫也就会失去性命,这是暗卫从存在以来的规则。
凤月明不知道这些,只是又一次觉得身边没有自己的人,做事什么的太不方便了。
……
栖鸾宫重建结束已经是深秋了,这还是工匠们紧赶慢赶才建好的。
既然栖鸾宫已经建好,凤月明也不好再赖在坤宁宫,尽管她觉得坤宁宫那里的生活更为舒心一些,有皇后在,她做事更为自由随意。
栖鸾宫重建结束,凤月明搬了回去,宫里不是没人打算上门送礼的,只是她一回去就紧闭宫门,平日里都难得能见到打开几次。
想要将人安排进栖鸾宫的也是一个没成,林贵妃甚至胆子大到将主意打到了凤月明身边的二等宫女身上,而这个也是这些人中最惨的,直接被杖毙了。
凤月明这栖鸾宫一时成了这宫中的特例,里面干干净净的,身边除了皇帝皇后和太后的人以外,也就凤云开和时霖初送来了两个人,这些人送来的人已经足够栖鸾宫所需要的了。
凤月明在屋里看书做自己的事情,桃苏和知归忙的脚不沾地,现在这个栖鸾宫里还是没有管事的嬷嬷,皇后和太后都想将自己身边的得力嬷嬷给栖鸾宫送过来,只是被凤月明拒绝了。
皇后和太后身边派来凤月明这里的得力嬷嬷自然是能力出众的,也是两人身边最为亲信的嬷嬷,但是凤月明不放心,这些嬷嬷都是跟在太后和皇后身边多年的,这时候再将其他的嬷嬷调上来,那么若是出点什么事情……
凤月明不肯,太后和皇后也不勉强她,就是这栖鸾宫里一时忙的看不到她身边的大宫女了。
桃苏第一次体会到了当年李嬷嬷的忙碌,她有时候忙起来喝水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这栖鸾宫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她在安排,有时候小宫女们拿不定主意也是来问她。
凤月明就是甩手掌柜,什么都不管,就是让桃苏去安排,至于知归,这栖鸾宫的安全就全靠着她来安排了。
调遣给凤月明的暗卫多,留在这栖鸾宫的有四十多名,大多都是以宫女的身份留下了,而知归要做的就是用这四十多名暗卫将这栖鸾宫保护的滴水不漏。
栖鸾宫前后不过几天的时间就被桃苏和知归安排的井井有条了,中华门皇后不放心还专门过来看过,看这栖鸾宫里的一切忙而有序,心也放下来了。
“你选的人不错。”皇后笑看着姿态慵懒的凤月明,心中高兴。
凤月明小小的打了个呵欠,“桃苏和知归做事都让我很放心。”
“之后有什么打算?”皇后看凤月明现在愈发的懒散了,但她可不觉得凤月明后面会一直懒散下去。
“暂时应该没什么事情。”凤月明坐直了身子,用手托着下巴,“过些日子可能要去皇庄一趟。”
“又要去皇庄?”皇后一听凤月明的话眉头就皱了起来,上次去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但是听她说又要去皇庄,心中还是涌上了不安。
“母后放心。”凤月明靠近了皇后,她在皇后在的时候一向很喜欢靠着皇后,“上次我的身子毕竟还未完全恢复,也是发生了意外才会如此的。”
“你这孩子。”皇后拍了拍凤月明的手背,脸上的神情看起来有些难过,“长大了,主意也大了。”
“母后。”凤月明没有劝慰皇后,说自己依旧听话,毕竟她不是那个十几岁天真单纯的凤月明,“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皇后听了凤月明这句话,只是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你这孩子……”她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一边难过一边又觉得欣慰。
难过是凤月明即便知道她的意思也依旧坚持,欣慰的是凤月明没有刻意的哄骗她,而是诚实的告诉了她自己的打算。
“母后。”凤月明趴在了皇后的膝盖上,“有些事情我总要去做的,不能放任不管。”
皇后轻轻的拍着凤月明的后背,轻叹了一声,“有时候都会觉得,你若是个皇子便好了。”
“我才不要当皇子。”凤月明一听皇后的话,坐起身连连摇头,“皇子的话……”面上带了几分嫌弃的神情,“总是会被父皇安排许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