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七 钱哥和“小弟”
明艺雒一行终于放过朴鹫和扒了摸,但是也没走远,他们效法后盾追赶,和草队隔桌相望——隔着第四裁判的电脑桌。
在那边安顿下来后,特斯拉的人时不时会往这边瞄上一眼。
朴鹫低问道:“还是不放心我们吗?”
扒了摸笑道:“换你,你放心?”
朴鹫想也是,自己虽然不会这样看,但是窃听器什么的会扔一个过来。
花明今天手上拿的是东方农村报,格调比福都晚报升级却没有看,看了看扒了摸,他问了个很没新意很现实也很尖锐的问题:“扒总,今天人够吗?”
扒了摸答得斩钉截铁:“够。”
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花猪说:“可是群里报名的只有我们五个啊——你打我干啥子?”
奶茶好生无语,只得强行圆:“五个加军师和扒哥够了啊!”
朴鹫心道:就拍钱歌看见才五个报名也不来了——最低限度,这个你不落实下?
花明看着扒了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把脸侧一边去。
**蛋说话了:“真......真的够哇?”
一开口好像有点为难,到第二个字就顺畅起来。
扒了摸点头:“嗯,我有安排。远不止七个。”
朴鹫气坏了:神他妈的你有安排!还不止七个!你真的是打肿脸充胖子么?
转念一想:罢了,他的球队,到最后他有主张得听他的。
**蛋听了这话脸上表情就丰富多彩了,不单体现在脸上,在肢体上表现得更是明显,如坐针毡,躁动难安。
这一来,花猪,奶茶,连同花明都注意到他的异常。
花猪最是快人快语:“魂蛋哥!你要咋子?你不会是想溜吧?”
魂蛋哥不知道该怎么说,奶茶火了:“**蛋!你是这样的人啊!今天这种情况你也想走?”
**蛋本来准备说出口的话,就这样拿给奶队给堵回去了。
朴鹫大骇:不会吧!这是釜底抽薪了啊!
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扒了摸说:“你走吧,魂蛋。”
话说这份上,**蛋哪里敢接,赶紧解释:“扒总,不是这样的哈,其实是屋头那个做手术——”
扒了摸打断他:“你去吧!大事要紧。”
**蛋说:“可是你今天如果——”
“放心,我有安排。”
**蛋心想这是你说让我放心的啊,口里道:“好嘞!”
欢快地爬起来,一溜烟跑了。
剩下花猪等人面面相觑。
朴鹫彻底没法忍了,想着隔壁特斯拉在窥看,气狠狠把扒了摸拉一边:“你有个狗屁的安排!这个时候充什么大方啊!他你都放走,你这不是等死,你这是主动自杀!轻生是最恶劣的行径!你是这样的德行,你早说啊!骗我上你的贼船后再来这一出——”
“军师,你上都上了贼船,不送我最后一程?”
朴鹫拿这话一堵,莫名感到酸楚,暴怒无以为继,啐了一口,又坐在草地上。
花猪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拍手道:“我在群里催一下钱歌,看他到哪了——”
扒了摸摆手打断他:“不用,该来的总会来。”
朴鹫冷哼一声学他们平素的口头禅骂道:“来你妹!”
骂归骂,朴鹫心下雪亮:**蛋走了后,加扒了摸就只得四人,就算钱歌来也只有五个,还不说扒了摸不准自己上场,上了也不够七个。而且他肯定是不准许自己上的,因为这违背了“他们”破六的原则。否则的话,刚才用钱砸也把那小乞丐砸入自己麾下。
场上的比赛已经过半,要不了多久就是唱歌的时候,草队必须交出先发,先发必须超过七人,而且得每个人都要让比赛监督验明正身,这里面是不能掺水的。
朴鹫现在看着扒了摸一副舍生取义的淡定样子就火大,眼不见为净,也不想碰能让他知晓天下事的任何设备。
花猪和奶茶为了好让自己不至于那么沉重,强迫自己看着场上一边倒的比赛。
这时候花明突然说话:“扒哥?”
扒了摸便转向花明。
“我之前见过你吧?”
扒了摸迟疑片刻,答:“见过。”
花明追问:“你有印象吗?”
扒了摸这次直接摇头。
花明再问:“那怎么知道见过?”
扒了摸正视花明他:“看你踢球时候的强烈感觉。”
花明笑了:“其实我也是——我是说感觉。”
朴鹫被吸引过来,奇道:“什么样的感觉?”
花明微微一笑:“并肩作战了很久那种感觉。”
朴鹫不知该说什么。花明转向入口:“来了。”
特斯拉的战士显然已经完整地集结在球场,这时候来的如果不是看热闹的,就一定是草队的人。
而如果是草队的人就一定是钱歌。
来者果然是钱歌,旁边有个矮小的身影,应该是看热闹的。
花明看着钱歌走来,冲扒了摸一笑:“扒总,再次相逢,照样被你‘安排’得明明白白,还会是长长久久。”
扒了摸还以微笑:“以后要辛苦花大帅了。”
朴鹫暗叹:加钱歌也还差的远哪。
钱歌到大家面前立定的时候,那个看热闹的矮子居然也并排站着,花猪等人热情地上去打招呼的时候都以为这家伙是找不到合适的观察点暂时落脚,也不以为意。
等到花猪的那些“钱歌哥你来了我们就有主心骨”没营养的低劣马屁放完,钱歌向扒了摸郑重其事地指了指旁边的矮子:“扒总,我看人不够,带了个我在天上无双的小弟——”
便听到“小弟”鼻中哼了一声,钱歌脸刷地就红了,红归红,话继续说下去:“额,他呢听说我这个哥老关加了你们队,就也想跟到入队——”
“小弟”听不下去了,冷笑道:“钱哥,故事不是你这么编的。你今天桌子上输的,加上之前欠的,已经是一笔巨款了哈,老子今天找你收账,喊你无论如何要还回来,你给我扯的是到球场上赚票大的来还,我才陪你来的——我是来给你加油的哈!”
钱哥赶紧给“小弟”陪笑道:“萌哥,这不是人不够嘛?”
“小弟”看了看草队营地,白钱歌一眼:“这不是人够不够的问题,你这是他妈的打五人制么?”
钱哥却不理他,凑近扒了摸低声道:“扒总,人没的问题三?”
扒了摸不懂:“你所谓的没的问题是?”
“就是这场的人能像上场那样的水准嘛?”
扒了摸点头。
连花猪都看得出来他这点头充满了内疚和心虚。
钱哥大喜挥拳道:“好极了!”
朴鹫觉得自己见鬼了:我以为扒了摸的“安排”已经够不靠谱了,你见了这么惨淡的局面还对“安排”没有丝毫怀疑,难怪你会被他钓上!
一百三十八 真男人帮主
“特斯拉车友会我看过他们26比0,好打!绝对没的旧事香甜强!在扒总的英明指挥下,我们要是打出上场的水平有一拼啊!然后中场有我带这娃加奶茶,基本稳了!”
钱歌虽只是三言两语,重要地方还语焉不详,可是草队两大当家联系“小弟”刚才说的,整件事的脉络基本清楚了。
扒了摸和朴鹫都知道钱歌从事金融业,然后他的工作专业性不强,旧世界喝酒陪客户,现在不过喝酒加踢球陪客户,受足球天下冲击不大,收入稳定且不低,加上他们天上无双在草根联赛里保持连胜,逢比赛基本就等于领钱,再算上天上无双保不齐还有其他的马甲,总之一句话,钱来得太容易,所以估摸着大手大脚惯了。
“小弟”刚才提到巨款,估计没有夸张,他们的麻将应该打得特别大。所谓的“小弟”八成就是债主,钱欠得太多,逼得“小弟”撕破脸皮要他还。钱暂时是没有的,可是“小弟”又要的急,这钱歌急中生智想到一个一举多得的“好办法”——把债主介绍来草队踢特斯拉车友会,并战而胜之。
草根联赛奖金相对钱歌还债也许不够,但是你在草根没有派队踢草根联赛就不一样了,那个胜负系数乘下来相当可观。这场打领头羊特斯拉车友会,比对旧事香甜的28大概率是只高不低。说白了,在草队赢一场比天上无双赢一个赛季都赚的多。“小弟”要是有良心,就冲钱歌搭的这线,也许就该把债务一笔勾销,就算小弟要一码归一码,球赢了,钱歌也有钱还,算上进球奖金,mvp什么的还能有赚。
至于这“小弟”,别的不知道,至少在踢球这方面,钱哥应该对他是很有信心的。甚至认为凭借上场球队的发挥,只要有了“小弟”的助阵,必能力擒领头羊。
花明心想:你是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你那“小弟”早看出来了,打算不趟这浑水了。
钱歌正翘首以盼等着扒了摸欣然应允,扒了摸却仔细打量这个“小弟”。
只见他满脸坑洞,应该是那种青春的痘痘被他用极端野蛮的手段抠掉后留下的产物,整个脸看过去,扒了摸只觉此时此刻有首歌超应景,歌云:“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外表冷漠,内心狂热”。
再多看几眼,觉得狂热压过冷漠,比起爱红脸的钱哥反而多了几分男儿气概,越看越觉得和“小弟”的人设不符,虽然有一张薄薄的玩世不恭的假面,却难掩其领袖气质,心中暗暗吃惊:不对呀,天上无双的队长不是卿瓦吗?
扒了摸看得出来两人应该是有串通好的,毕竟对草队这边来说,比起陌生的“小弟”,钱歌更可信,所以让他扮演钱哥的小厮无可厚非。可不知为什么,明知道剧本如此,明明钱哥高大魁梧,“小弟”身材矮小,自身表演基本也算落力,扒了摸还是一眼就认定钱歌是“小弟”的喽啰。
莫名地,只觉“小弟”身上散发出无与伦比的真男人气场,配合他那仿佛满载着伤痕累累的青春的脸面,有着一股清淡却偏偏挥之不去的忧伤,就在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他穿了深色的皇马球衣,联想到那个也穿皇马的小乞丐,使他不禁又想到一个悲剧的英雄人物——乔峰,乔帮主。
正当他在这瞎想把人家无限拔高的时候,倒把“乔帮主”看得心里直发毛,顾不得失礼,转过背去。这一转身,让朴鹫看到了背号23,上面还有一行很萌的名字——“土豆烧排骨”。
“帮主”只是错一错对方的目光,倒也不能一直让别人看自己屁股,转回来,两人再次对视,“帮主”有了平常心。扒了摸也回到了现实,觉得这个时候又该唱另外一首歌,歌云:“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想要飞呀飞却飞也飞不高。”
顿感释然:乔峰果然是错觉,还是更像赵传。
朴鹫旁观者清,他注意到这个“小弟”刚一露面就用超快的速度把在场的草队人扫一遍,然后就把目光停留在扒了摸那里,暗赞:这是个人精啊!
接下来的发展更超出军师意料,这人精就看了扒了摸不一会,利用钱歌装大佬的生涩,强行插入撇清关系,钱歌只想着爆冷后的丰厚收入,扒了摸光顾着去意淫盖世英雄,倒只有朴鹫听出其中深意:这家伙也是个人心大师啊,他看穿扒了摸排外的真心意,忍痛自断财路啊!
他是大师,钱歌不是,他还以为是自己玩过了惹“小弟”不开心,赶紧放低身段叫“哥”。
在朴鹫看来,最精彩的部分出现了,这“小弟”摊上钱歌这个棒槌搭档又不能明言,索性直接质疑扒了摸人不够。
朴鹫想,如果不是钱歌横插一杠子,按正常的语序,扒了摸正好否定“小弟”的质疑,表示自己兵强马壮不牢外人挂怀,到时候理直气壮地被捕。
可是钱歌来问就不一样了,钱歌算他的“自己人”,那用人之际,人家软软地问有没有困难,只问困难,你肯定不能说有,否则钱歌顺理成章让“小弟”来助拳,你怎么拒绝?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讲你那晦涩的“他们”这种概念?
所以扒了摸肯定是要说没问题的。真正让朴鹫意外的是钱歌的反应——他居然狂喜,之后毫不掩饰地把自己的野心展露出来。在朴鹫看来,不但是让“小弟”为难,更让扒了摸很被动。
军师心思立时活络起来:你只要开了这个外人帮忙的口子,就没有任何理由阻拦我上场,这样一来,七个人不就凑够了吗?
但是理智让他不太乐观,他知道扒了摸几乎不可能说服自己掩耳盗铃把此人算作“他们”中的一员。
钱歌欢喜地看着奶茶花猪花明,在他心目中这就是草队的全部了,其他的阿猫阿狗爱谁谁,于是开始点题:“扒哥,正式给你介绍,这是我们天上无双首席后腰柴萌!萌哥!废柴的柴,呆萌的萌!打中场凶得批爆!你让他试训这一场,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扒了摸的表情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朴鹫晓得,试训云云说来好听,不就是牟取本场爆冷的暴利嘛,他也很佩服钱歌——扒了摸这么凝重的神情他是完全看不到还是以为这和他正在进行时的行为完全无关呢?
而军师自己,心沉入谷底:坏了!看来他是拼着打钱歌的脸,让他愤然离去,也不打算让柴萌帮忙了。
却没想扒了摸的答复,打了他的脸。
因为扒了摸说:“好啊。我手上正好有23号的球衣。”
一百三十九 六缺一
柴萌脱下“土豆烧排骨”,换上科洛科洛山寨红,意外地合身。
另一边,朴鹫气坏了:“我为什么不能上?他能算‘他们’,我这个根正苗红的嫡系凭什么被刷下来?你折腾老半天故意搞个六缺一算是什么意思?”
扒了摸叹道:“不管成不成,我真有安排。说实话,如果实现,无非就是多撑一轮。现在多了这个柴萌,我就想赌一把。”
朴鹫淡定下来问:“你要怎么赌?”
“我赌今天他能把我手上这套烂牌串起来。”
朴鹫冷笑道:“他们的心理预期是本场的高额赢球奖金你不会听不出来吧?”
扒了摸道:“所以说人心这种事,尤其普通人来讲,想一套做一套的太多,不像你们,没有那么多执念,就算遇到了挫折最先撇清的是自己。在自我撇清的过程中,心理防线是很脆弱的,也很容易被说服,只要我这场球有那么一丁点的可取之处,我就有办法把他留下来。而且,你知道当时我勾兑钱歌到我们这兼队的根本原因是什么吗?”
朴鹫白他一眼:“说穿了,你不就是看上他武力值爆表,业务能力非凡,更兼人傻钱多好忽悠嘛,放个中锋的饵,也不在乎能不能赚钱,居然就上钩了。”
扒了摸摇头说出个中原委。
原来,根据草根人贩子的情报,天上无双有三大派系,卿瓦系,柳北系,帮主系。理论上卿瓦是boss,柳北是卿瓦带进队的,帮主又是柳北引荐的,所以这三个派系的体量似乎应该是卿瓦大于柳北大于帮主。
朴鹫明白了:“事实上卿瓦最不得人心?”
“不涉及足球,卿瓦的人格魅力还是最高的。”
但很遗憾,这是以足球为尊的乱世。
所谓卿瓦系就是球队在比赛里最得卿瓦重用的小团体,人数最少,实际战力并不强,所以很不得人心,综合实力最弱。
而柳北系是指通过柳北的关系入队的所有人,那么帮主显然在此列,而球队除了极少部分人,基本都是通过柳北纳入天上无双这支草根豪门的。
朴鹫听明白了:“帮主说白了就是柳北的下线,对吧?”
但是,从组织结构上帮主系并不从属柳北系,而是等于天上无双人的全集。
扒了摸说出最关键的原因:“球队非柳北系的人很少,钱歌就是其中之一。”
朴鹫问:“难道他是狭义上的帮主系?”
扒了摸点头。
说穿了,钱歌是帮主的头号马仔。扒了摸的目的一直都是钱歌背后的帮主,或者连帮主最终都只是工具人而已。
朴鹫回过味来:“所以你的目标一开始就是天上无双?你算准了钱歌一定会把他带来——不对,你怎么确定他是那所谓的帮主?第一眼你明明对他是很抵触的!”
“我本来也没抱指望了,直到钱哥说出他的名字。”
帮主叫柴萌,废柴的柴,呆萌的萌,不考虑钱歌的攻击性,一字不差。
朴鹫又好气又好笑:“问题你人都凑不齐,你让帮主见证你被抓走吗?我上至少保你今天不吃牢饭——还有,**蛋你为什么要放走?”
扒了摸叹道:“我说了,我最开始是听天由命的想法,就算钱歌花明都不来我也不意外,我更没有考虑什么帮主。这个目标人物提早出现本来就是意料之外的转机。”
朴鹫愣住了:“你还真有人?哪来的人?”
“我们群里还有四个人。相反,我本来没指望钱歌会来。”
朴鹫心想确实,看了那么惨的报名人数,还能野心勃勃想着逆袭爆冷染指赢球奖金的怪物也就只有钱歌了。
“花明,花猪,奶茶,**蛋这四个我是有信心的。加上我,剩下那四个人如果连一半都没有来,我就认输,也没有坚持下去的意义。”
朴鹫又有些上火:“可是你放走了**蛋!”
“我不是伪善,也不是要给自己加戏。我只是觉得强扭的瓜不甜,也走不下去。不然我们早把核心绑来。”
朴鹫深吸一口气:“好吧!就算如此,那现在如果剩下的四个来了一个,你活不活?”
“活。”
朴鹫拿出手机,他有些好奇:“除了辉腾和小鹏,还有哪两个啊?”
辉腾和小鹏肯定是没戏的,估计是忘了退群,或者没有注意到大家都已经不在了。剩下的屁屁他有印象,可洪俊是谁?
他便问扒了摸:“有这么个人?我怎么完全没印象。”
他对自己的过目不忘是有绝对自信,那要是自己没印象说明就没这个人,这个就是虚拟的群成员。
“洪俊嘛?退群潮开始,我才拉进群的。这算是我的垂死挣扎之一。他是旧世界的旧识,我在过去认识花明就是由他牵线。所谓草根人贩子这方面,他曾是我最重要的下限。”
朴鹫想起来了:“就是你搭讪时候说的‘拳王’?早怎么不叫起来?”
“直到最近,他才记得我是谁。”
朴鹫叹道:“所以你觉得他本场出现的概率是——”
“这四个人应该旗鼓相当。”
听到如此绝望的答案,朴鹫再也没有说话的兴趣:已经六个了,明明只差一个就可以延续草队的生命,偏偏就死在这上面么?
另一边花猪带了个球,他和奶茶,花明,柴萌,钱歌都换好了比赛装备,在那互相传球,钱歌尤其活跃,传着传着开始抢球了,上蹿下跳不亦乐乎。花猪奶茶都怀疑今天遇到了一个假的钱歌。柴萌借故退到大家活动区域外做些简单拉伸,示意羞与为伍。
有一就有二,花明也退了下来。
朴鹫心想:钱歌花猪奶茶是真傻,这两个是真精,一边天真烂漫什么也不管,另一边看穿不点穿。
不过他知道,细微处还是有分别的。
比如钱歌就是高兴,想到马上就要赚大钱,简直要乐疯了;花猪奶茶傻是因为他们对扒了摸无条件信任,只是这一次扒了摸还撑得起他们的信任吗?
看向扒了摸,他也红袍加身,球鞋球袜穿得像模像样,朴鹫不禁想:这是临刑前的打扮么?
突然,他想到一根救命稻草,可是在此之前必须得到扒了摸的认可。这家伙口口声声说强扭的瓜不甜,放在他自己身上,要来个先斩后奏逼他就范,怕是吞金自杀都干得出来。
他急迫地拉住扒了摸:“你接受柴萌,说穿了还是用存在即合理那套让自己自圆其说。这种情况,我把小乞丐拉入队中,只要他答应入队,你总没有意见了吧?”
扒了摸很坚决:“我连你都没答应,何况小乞丐?再说,你上哪找他?”
朴鹫闻言回身一看,那对侧的角落里,哪里还有小乞丐的影子?
一百四十 人到先发方恨少
巴魄和60年代比赛的终场哨吹响那刻,扒了摸的手机也响了。
朴鹫,花明乃至柴萌都竖起耳朵,只剩奶茶,花猪,钱歌三人还在砰砰砰地用脚下球相互较着劲。
“好,知道了。”
扒了摸说完这句便挂了电话。朴鹫太过紧张以致忘了动用窃听神器,眼巴巴地凑过去问:“什么情况?”
“洪俊打来的,说能来,但是有点塞车,3点五分才能到球场。要我先把他列入大名单。”
开球时间是三点,唱歌至少要早10分钟,先发必须在唱歌前验明正身,3点五分他倒是来了,黄花菜都凉了!
朴鹫气得踢了踢面前的草皮,缺乏运动的身子险些摔倒,肚里骂道:什么拳王,嘴上无毛的公公吧?需要的时候一点用处都派不上!
柴萌默默地把头低下去,装作潜心热身的样子。
花明看到扒了摸神色镇定,把想说的话咽回肚里,抢前一步扶住摇摇欲坠的天下第一智者。
左近有个特斯拉车友会的细作,他倒也不是来刺探什么要紧情报,就是来数数。
“1234567!”
数完后,兴高采烈往自家营地跑,欢天喜地嚷道:“他们有七个了!”
这倒是提醒了柴萌:对啊!那眼镜也是人啊,虽然作为超级知识分子估计不会踢球,但是人确实凑够了——可是他为什么不换呢?不屑于踢?
被柴萌费解的眼光扫到,朴鹫也反应过来:对啊!我管扒了摸怎么想,先自己换上!
球场上没有女眷,军师当即豪迈地把下身脱得只剩内裤,扒了摸只是看着,并未出身阻止,顿时松了口气:最后关头,他终于向现实低头了!
三下五除二把球衫换好,正纠结要不要作弊放些额外的贴身护具,扒了摸悠然道:“你执意要上,我就不上。”
军师正要系鞋带的双手僵在半空。
花明正要解劝两句,手机又响了。
这一回连那没心没肺的玩球三人组都意识到气氛不对劲,球踢一边,聚拢来。
“晓得了。注意安全。”
朴鹫冷笑道:“这又是谁?是不是又要求把自己放大名单啊?”
“屁屁。他刚从单飘机场开车过来。”
钱歌插话道:“开车啊?油门踩到底,了不起3点一刻——这个批水货!”
朴鹫欲哭无泪:这算是你预计的四个来了一半,可是你都被抓了,来还有什么用?
突然自己的手机在震,被自己置顶聊天的草根没有派队球队群居然在锁屏的时候弹出一条消息!
这神转折让军师几欲落泪:难道辉腾小鹏两个白眼狼终于良心发现?
慌忙点进去看,辉腾安特了自己和扒了摸:扒总,军师,我可能要晚些到,堵惨了!
朴鹫耐着性子打字问:你在哪?
辉腾答:小鹏的小鹏上。
朴鹫气咻咻打了四个字符:发位置!
除了没进群的柴萌,戴了手套的花明,人人都把手机看,都把球队群进。
位置正好发出来,众人一看——绵讧大道二段!
大家只觉心寒:这俩家伙是最他妈远的!
花明终于忍不住了:“扒总,让朴先生上吧?”
“不用!到时候如果加朴鹫才七人,我也不耽误大家,直接认输——”
花明苦劝道:“扒总不要意气用事啊,你这样是会——”
扒了摸坚定地打断他:“花大帅放心,我早已有此觉悟。”
有一件红衫被穿着他的人无情褪下,那无情人不是别人,正是钱歌。他动作虽然不大,可奈何他目标大。本来大家除花明外如出一辙的红红火火,突然出现一个赤条条的汉子自然十分扎眼。
一时间,从扒了摸到朴鹫到花猪奶茶花明都看着他。
腼腆的钱歌立感局促难安,脸又红了,就想把衣服再穿起来。刚弯腰,球衣上多了一只熟悉的小脚,便看到柴萌嘲讽的笑容。
钱歌恼羞成怒:“帮鸡儿!你等着!”
气势汹汹冲到柴萌的装备包前,扯出那件“土豆烧排骨”,生生往自己身上套,便听两声闷响,俩咯吱窝各多了一个破洞,仿佛变成刻意秀腋毛的款式,且露脐。
终于就要到决定命运的唱歌时间。
确定了对方有七人,明艺雒他们也就放下心中大石,开始密议今天的刷数据大计。这久违的打牙祭机会,大家都知道是多么的来之不易,一时间学术氛围超级浓厚。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很快人家的先发出来了。
不知道比赛监督是可怜扒了摸即将被抓再给争取一点时间,还是断定草队这边只有七人先发没有任何悬念,总之他不合规矩先单独念特斯拉的先发:“明艺雒,向日葵,简洼,妄称,虎巢,饮泣,玛瑙,预后,怀仁,黄喉。”
然后监督走向草队这边,开场白又是一个反常规操作,他第一个要求是:“大名单报上来。”
这下草队所有人都确定了,监督嫌先发少的碍眼,最后来记。
明知道再多几十秒也是白搭,扒了摸也不打算放过这个拖时间的机会,慢条斯理地答道:“花明,扒了摸......洪俊,屁屁,辉腾,小鹏。”
监督等了等,确认没下文,皱眉道:“才10个?”
扒了摸点头,还没告诉监督这十个都是人品大爆发才凑出来的。
监督难掩鄙视和厌憎,但是人家到了及格线,合乎蹴国的法律及至高规则,也不便发作。
开始一个个比对先发了,扒了摸先念自己,监督点点头,此后依次是奶茶,花猪,花明,钱歌,柴萌。
到钱歌那,本来要勒令他马上穿上正规的比赛制服,多留了个心眼,看到身边那矮子脚下踩的不就是比赛服么?
于是他最后对柴萌说:“把衣服还给你们队友。”
也不等答案,直接看向草队最后一个人,心中好生奇怪:我怎么看这人这么面熟呢?
柴萌在心里叹道:不是还,是他自己不穿,而且也没有穿的必要,这个队长太犟。
监督等了半天没等到扒了摸的介绍,转头问道:“怎么不说了?”
扒了摸说:“他不上场。”
监督登时没法淡定了:“不是,他不上场事小,问题你们只有六个,有选择的余地吗?”
扒了摸点头:“如你所见,只有六个。”
监督面目转冷,心道:这可是你自己撞枪口上的!
“你知道维持现状会有什么后果吗?”
扒了摸很淡定:“我已经做好了相关觉悟。”
一百四十一 核心归来
剩下的事就是召唤蹴斗士了,花猪也急了:“扒哥,你就让军师哥上吧!”
花明指着穿戴整齐的朴鹫说:“监督你看,他都准备好了,你就直接记录吧,他是朴鹫——”
监督铁面无私:“不行,先发只能话事人说了算!只有当他不在场或者主动放权的时候,才能顺延。”
话事人已经做好了慷慨就义的准备——说是被监禁,其实有去无回。
朴鹫不是没想过提前把话事人药倒,或者温柔一点用泻药让老扒至少错过唱歌前后这段时间,这样他这个二当家就可以跳过话事人把什么小乞丐啊,上一场留下来的不论60年代还是巴魄的人啊,让花猪还是奶茶借他一两个解了这燃眉之急。
军师是个行动派,意思到了,就进入实操。先用他特制的强力泻药,然而没有卵用。自己的杰作显然不可能是伪劣产品,一定是天命作祟。敌人如此无耻,朴鹫只好火力全开,用人类史上效力最猛的蒙汗药,也不管对扒了摸的身体会不会有什么伤害,下在扒总必喝的水里,入水即化,适配的浓度连头大象都能迷翻。
扒总用事实证明,他比大象还能喝,最猛蒙汗药步朴氏泻药后尘,对扒了摸的意识攻击如泥牛入海。
朴鹫只能认栽,一涉及到足球天命就会动真格,也许还代表着上帝的意志,天下第一智者再强也不是真神的对手。
花猪准备急救:“监督哥不忙!我去叫个人来!”
扒了摸冷笑道:“你叫谁?”
花猪叫道:“我让翅膀哥给我借人!”
扒了摸有些意外:“你还记得翅膀?”
花猪转身就要跑,扔下一句话:“扒哥,不给你说了,监督哥等一下哈,我马上就回来——”
“站住!”
花猪对扒了摸的号令莫敢不从,急停后问:“扒哥有何指示?”
扒了摸问监督:“能决定谁是先发的是不是只有我?”
监督点点头:“这不废话吗?我刚才说的还不明白?”
扒了摸很满意:“那很好,你可以通知蹴斗士执行公务了,我们队就只有六个人,明显不够,该治我水比赛的重罪。”
这下连监督也感到伤脑筋:“我说,就差一个,这不是有人吗?你变通下嘛,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呢?”
扒了摸义正辞严地说:“错了就是错了,我亵渎了足球,我就该受到惩罚。要不,蹴国的法律不是成了儿戏吗?”
“在磨叽什么啊?怎么还不公布这边先发?今天发声系统坏了,有提词板,让你照着读这么简单都做不好么?”
却是两个白衣飘飘的公务员飘然而至。
监督苦笑道:“禀告二位大人,提词板还没有生成啊。”
特斯拉车友会那边也觉得不对劲。
“咋还没念他们的先发啊,那么一目了然的七个人,还耽搁啥子时间呢?”
“他们是不是想拖到人多点再算嘛?”
“妈的唱歌时间是死的,你来了几个就几个打啊!”
“这个完全就是没必要纠结的问题啊,就算你先发只有七个人,你只要有人来,开场打成死球你马上上就完了。”
“对啊,这样拖起有啥子意思呢?而且人少点,胜负系数还要可观点,理论上对他们更有利啊。”
便有人哈哈大笑:“妄称你认真的?他们有啥子资格去想爆冷?你疯了吗?”
在打城超的球星妄称白了那个人一眼:“我只是就事论事。”
“不行!我要去看看!不能让他们搞水球了!”
明艺雒就这么站起来,左近的喽啰赶紧把他簇拥在核心,浩浩荡荡杀了过去。
监督用最简练的语言把来龙去脉给两位公务员说了,其一道:“这个队长说的没错啊!你早就该让我们过来了。”
花明花猪奶茶是干着急,柴萌毕竟事不关己。钱歌这时后悔赌一时之气穿上那土豆烧排骨,浑身被勒得喘不过气来,想脱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自顾且不暇,哪管你扒了摸的死活?
朴鹫茫然地看着求仁得仁的扒了摸:他倒是解脱了,我怎么办呢?没了扒了摸,我就算找到核心又能做什么?
明艺雒等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公务员准备发动召唤蹴斗士的法阵,急坏了:可别啊!你们这些公职人员就喜欢简单粗暴,就不能有点耐烦心啊!明明开导下就迎刃而解的事,发动毛线的国家机器!
“慢!”
区区一个单音节,拖长音,还破音,叫得撕心裂肺。
所有人都不禁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谁啊,有必要叫成这样嘛?
朴鹫看到大无畏的扒了摸如被雷劈跌倒在地,但这个单音节让他整个人激动得无以复加,在地上颤抖着也要转身去看。
于是,最理智的他也看了过去,这一看,让他忍不住擦了擦自己的镜片——因为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是真实。他害怕是触动了一些特效按钮,加上日思夜想,产生了幻象。
那个人一面急奔,一面上气不接下气叫道:“第......第七......七个人来了!”
特斯拉车友会的人比草队的人还着急:“大人!他们第七个人来了!可以不用叫蹴斗士了!”
公务员和监督正准备找那牛脾气的队长确认下,却看到连滚带爬的牛脾气队长扒拉开自己的装备包,扯出一个未开封的包装袋,照着那人的来路一扔,然后转对着监督,气喘吁吁道:“卫佳皇,30号!”
花猪哭了:“核心哥你终于回来了!”
钱歌有点懵:卫佳皇?既不是屁屁,也不是洪俊?小鹏和辉腾他是见过的,也就是说这是第五个人!
钱歌感觉又要起飞了:这也是第十一个人!可以凑够11人!稳了!今天要捻啊!
他在情绪陷入**的时候,完全没发现那件红色的14号战袍已经不在“帮鸡儿”脚下。帮鸡儿不但没有继续踩踏,还把它挑起来拿到手中。
朴鹫眼里只有核心。只见核心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像极了刺杀那日被侵犯未遂的造型。再一细看,岂止是像极,虽然衣衫已然残破但他能确定一定是那日的着装,分毫不差。
现在距离刺杀失败已经过了好多天,核心的时间仿佛停摆在功败垂成那一刻,然后莫名其妙承接到了千钧一发的现在。
什么是救星?
朴鹫不禁感叹:这就是救星!没有波澜壮阔,但事实上力挽狂澜,非他不可。
他是怎么样出现在这里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核心终于归来。之前的所有努力不就是为了坚持到这个瞬间吗?
他现在终于明白:扒总,赌赢了。
一百四十二 王秋梅
草队死里逃生,皆大欢喜。
再等了会,钱歌都从“帮鸡儿”手中抢回了自己的红色战袍,特斯拉车友会的不乐意了,明艺雒瞪着监督说:“你倒是念啊!”
公务员也是怒其不争:“对啊,还愣着干嘛!提词板不是都飞到你面前了吗,照着读都不会?”
草队的人也发现了真有块黑乎乎的板子悬停在监督眼睛齐平的高度,相距不足10厘米。
监督苦笑道:“胜负系数没出来我不敢念啊!”
其中一位公务员白他一眼:“你不念,当然什么都不会出来——快点喔!未必这点小事你还要我们代劳?”
公务员问责,监督不敢说以前发声系统正常的时候,提词板照样有显示,第二个队的先发名单是和胜负系数一起出现的,这要是乱了次序,天晓得更上面会不会追究责任?最近南西阡陌大学那个兼职做第四裁判和比赛监督的,和自己一样,也是靠毕业校友的关系才得到这份工作。就因为不是正经体制内的裁判,最后的下场是惨死。
想到这里,心态立变,既然身份是原罪,怎么做有区别么?真追究起来,上面说联赛级别的比赛从来都是天命来念,人念算什么?公务员会站出来说是他们要求自己这么做的么?到头来还不是自己顶雷,得了吧,横竖都是死,就这样,不吃眼前亏便是。
于是,就照本宣科。要说的话,提词板更新倒还蛮及时的,卫佳皇的大名也赫然在列。
念完,大家都傻眼了。
大部分人,比如草队和特斯拉的人几乎都在想:真没了?真不念胜负系数了?
钱歌本来都准备直接手撕土豆烧排骨,听到又卡壳了,心里直打鼓:这到底还踢不踢啊?问题也没有不踢的道理啊,这还没到唱歌的时候,人也够了,凭什么不踢?
少部分人,比如公务员他们,这回牢牢瞪着提词板,俱是心中一凛:真没有!
草队真有什么古怪也是在这第七个先发卫佳皇上面,难道说因为他,天命就算不出胜负系数来?可是没有胜负系数,这场比赛就没法开展,而比赛如果不能按时开球,除非一方因不足七人被判弃权,这亵渎足球的大锅可得哥俩背。
可把俩公务员急坏了:这种事地方官是不管的,你得请示足协主席或者是天命老大,此外就只能找蹴帝了。
作为蹴国的基层公务员,其实是有权限连线足协主席常江,天命老大孙大山这种级别的大人物的。只是毕竟是从下往上,连线一次的周期较长。虽然天命超凡的技术已经尽可能缩短这个周期,但至少在唱歌之前是得不到回应的。
这回轮到自己在架上烤,公务员也没法淡定。有一个便给监督出主意:“让那个扒了摸重新提交一遍先发,这次不要有卫佳皇的名字。”
监督想说您是急糊涂了么,便提醒道:“不算卫佳皇,他们人不够啊。”
“把朴鹫报上去!”
监督苦笑道:“刚才他可是宁愿被捕也不把朴鹫放先发的!”
旁观者清,周围听到两人对话的都想:此一时彼一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队长只要这卫佳皇来了,一切都无所谓了。
果然,扒了摸欣然应允:“可以啊。”
核心既然来了,这场打什么熊样也无所谓了,不能吸引柴萌加盟更不算个事。
朴鹫指了指提词板:“你们最好看看上面的更新。”
提词板上,草队的先发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别瞎猜,不出胜负系数是因为草根没有派队的先发还有变数。”
一个公务员问扒了摸:“你们还有什么变数?”
另一个指了指朴鹫:“还是要换他?”
扒了摸一脸无辜:“没有的事啊!”
提词板突现几个大字覆盖了整个板面:“发声系统重启中”。
监督惊喜焦急:ai大老爷!你的声带可算是恢复了,这下不用小的垫背了吧?
现在大家都盯着提词板,知道只有电子音才能收拾这残局。
有位公务员偷空看了下表,按理说这个时候已经该唱歌了。
突然,远方有人叫:“等一等!”
草队人大惊:锦讧大道二段的朋友都开拢了?开飞机么?还是说单飘机场那位在开飞机?又或者谁也没见过的洪俊用了些提速的法门?
特斯拉的人在想:妈的整这么多幺蛾子不会就是为了给这个队拖时间吧?不过,未必是什么善意,蹴帝应该不喜欢知识分子,而且又是口口声声要屠龙的邪恶球队,北朴又南卫,凑齐了好一网打尽?现在来的又是哪路妖魔鬼怪?
扒了摸,朴鹫还没顾得上和核心寒暄,远远看了来人,懵了——这不是小乞丐么?这时候他来瞎凑什么热闹?
身上还是那件破破烂烂的深色皇马,一路上,似乎看见所有人都在等他,跑得也没有卫佳皇那么着急,匀速而来。
来了直接找扒了摸:“你是队长吧,我要入队!”
朴鹫听来腔调还是有些怪,只是这一回说的普通话——滇味普通话。
朴鹫想代替扒了摸来句:“给要!”
扒了摸现在心态变了,内心是抗拒的,但是并不强烈,正犹豫是不是要客客气气地拒绝,卫佳皇却说话了:“招了吧?可以吗,扒总?”
朴鹫有些激动,但更多是意外:“凭什么啊?这完全不像你的风格啊!”
卫佳皇苦笑道:“我欠他个人情。”
原来,核心的初始坐标在学校荷花池那里,而且时间紧迫。这个世界的五山大学还是有程度不小的变化,他不是太拿得准南区体育场的确切位置,然后就打起了“小红帽”的主意。
小红帽是校内三轮车的统称,因为三轮车顶棚统一为红色。校内任一坐标都可到达,一口价五元,只要上车,移动1米是五元,校园内来个对穿也是五元。在旧世界,这些小红帽都承包给学校教员的七大姑八大姨。看着不起眼,其实是个很来事的生意,毕竟属于垄断行业,后来的共享单车都没把他们打趴下。因为五山大学社会气息太浓了,出没学校的社会人士太多,更多的时候还会出现供不应求。
卫佳皇第一时间求助小红帽,还好没遇上供不应求,只是和旧世界比,有一个细微的区别。旧世界你上车说个坐标,人家就走,到了3给钱就是。现世里,大家都没安全感,你上车说了目的地,先给钱,人家再走。
现在的卫佳皇是个巨富不假,问题身上也没现钱,手机呢不巧一点电都没有,那时真的是急坏了。
距离唱歌还有点时间,理论上全速跑过去问题不大,可是不能走一点冤枉路,能确保不走冤枉路的小红帽必须先收钱。
五元钱难死英雄汉。这个时候,小乞丐出现了,递给卫佳皇一张皱巴巴的五元蹴币。
扒了摸明白了:没有小乞丐拔刀相助,就没有核心的及时归来,喝水莫忘掘井人,那有什么好犹豫的?
也不管小乞丐为什么先“给要”,后死皮赖脸来凑份子。更不管他怎么突然从球场上消失,偏偏还那么凑巧地在核心出现的坐标雪中送炭地赞助车费。
总之,答应就是了。
扒了摸问:“你怎么称呼?”
毕竟先发记录要用。
小乞丐答:“我叫王秋梅。”
扒了摸和卫佳皇对望一眼,都在想:这名字怎么听着怪怪的?
可是又说不出哪里怪。
一百四十三 手撕皇马
毫无征兆地,电子音重念了一遍特斯拉车友会的先发,明艺雒等人没来得骂他当复读机,电子音续道:“扒了摸......王秋梅,草根没有派队vs特斯拉车友会的胜负系数为——”
在场全体人员屏住呼吸。
“188!”
钱歌现在的心情比他打出十八学士还兴奋一万倍。
柴萌只觉得这比钱歌打麻将从自己手上赢钱还不科学:一个队要烂到什么程度才会打特斯拉车友会这种半吊子球队都出现三位数的倍番?
朴鹫则想得更多:不能再明显的助攻了!这是足够让钱歌和柴萌——不对,是足够让所有草根悍将变心的数字!要是能在系数确定后助战,想必不单四大妓女,所有的足球妓女,乃至所有的高冷实力派素人,无不趋之如骛。就连特斯拉车友会,如果不是怕犯下亵渎足球的重罪,估计都会临阵倒戈。
188绝对是个远超实力差距设定的胜负系数,它是草根没有派队的专属福利。这是一个神奇的球队,明明不堪一击,却有着屠龙的滑稽梦想。这还不是最神奇的地方,表面上它因为妄想屠龙,遭到天命最大的轻蔑,给出了蹴国历史上最夸张的胜负系数。但是反过来想,这岂不是天命赞助的高额赢球奖金?
是,与龙之队为敌是傻子和疯子才配拥有的理想。
那现实呢?赢一场就拿百多万奖金的球和赢一场就拿万把块奖金的球选一个来踢,你选后面吗?
傻子和疯子才选后面呢。
翅膀和沙漠等人还没走,听得直流口水:草根联赛赢球奖金也有1万吧,妈的都快200万啊!缺人怎么不叫上我哥俩啊!咱们再把向日葵活动过来,不就11打11了吗?啊!气死人了!这真是活生生错过了两百万!
现在再想学那小乞丐,已经迟了,先发被广播的同时,就意味着大名单已经被天命记录在案。
这世界很多法律是严苛甚至变态的,执行起来更是冰冷严酷,但也正因为如此,杜绝了双方串谋赢球奖金的事。
亵渎足球这种事不讲究证据,因为天命无所不知,它认定你亵渎足球,那你就是亵渎足球。全国各地最近都不乏当场暴毙的案例,有的赛前死,有的赛中死,有的是终场哨吹响的同时死。便有消息灵通人士总结:赛前死是下定决心要干一票,赛中死是比赛中行为被认定过界,死在哨声中是因为行为并不恶劣但是造成了无可挽回的影响到比赛结束前都没能挽回。
结论就是,最好情况你得收放自如,普遍情况做了会立毙,最坏情况是想都不能想。
生死谁来决定?天命决定。不怕死尽管去试。
所以明艺雒不怕手下打假球,他担心的是另外一回事:“重赏之下有屠夫,每个人都小心保护自己啊!”
对手是弱鸡球队,像男孩地带四天王那样瞄准特定器官去的坏动作是不会有的,正因为如此才更可怕。比赛是一定赢的,可如果被认证为故意伤害未满,那伤也是白伤。188倍的奖赏足够让对手打疯,因为他们本性不坏,大概率是无意伤害。而因为他们可能踢得来球的人不多,很多动作都不规范,最坏情况,无恶意且杀伤力巨大。最极端的可能,好心人为了追球过失杀人,按蹴国的法律你也得认命——为球死,你光荣。
胜者固然为王,可是王毕竟不能为所欲为,就像王也逃不开生老病死。点背的人在成王的战役中牺牲,被追封为王也算是为王的一种。
特斯拉车友会的先发战士们听到队长的嘱托都恨不能多塞一对护腿板进去。明艺雒看到自己的忠告似乎起了反效果,搞得人心惶惶军心不稳赶紧补充道:“除此之外我们要尽快拉开分差,把对手拉回到现实中来。败局一定,就不怕他们乱上动作,不管会不会踢球,那都是蓄意伤人。”
老明就是老明,两句话下来,军心大定。
耽搁了那么久,接下来的前戏必然很紧凑。马上就要唱歌了,特斯拉车友会的先发11人整装待发。
这场比赛,简洼替补。明艺雒想了想还是问他:“我听说水凤凰杯最近有过一次7打11就开球的,后来开球没好久人才来完的。那场胜负系数好多呢?”
简洼就问左右有没有知道的。这谁知道啊?具体到数字,又是大领导问,谁敢马虎,于是开始拼手速。
队内的某电竞达人晃了晃手机抢答道:“3。而且准确说是1比3,那一边虽然先发人少还被看好。”
老明点头道:“我就记得是这样。那其实这个系数和是不是多打少关系不大。至少不是单纯看先发,他还是要考虑大名单。无论怎么说,100多的系数太夸张了。”
这下就很多人接嘴了:“蹴国有史以来最高!”
明艺雒喃喃道:“先是天权一套,现在连天命都不顾自己的形象乱来。这么落力的营销,是某种情怀根深蒂固吧?”
简洼耳尖,便问:“什么情怀?”
明艺雒叹道:“知识改变命运,这话你还记得吗?”
妄称插话道:“依我看是怨念颇深——”
明艺雒轻咳一声打断他,说了两个字:“慎言!”
作为队魂,明艺雒临行前要打个总结:“不管怎么说,都与我们无关,该赢多少赢多少,其他的一概不管。”
另一边,从一开始就等钱歌和王秋梅。
虽然事起仓促,扒了摸还是要让王秋梅选个号。
王秋梅用滇味普通话问:“19有吗?”
扒了摸把透明的包装袋脱手飞出,照着脸面而去——打发叫花子他可没那么多讲究。
小叫花子不退反迎,空中摘下来,急不可耐地撕开。
朴鹫取了自己护腿板,待要扔过去,第二次怀疑自己的眼睛——这小乞丐居然就换好了?这到底是人是鬼?
球衣球裤球袜都穿在身上,破烂的皇马,烂在地上。
注意到他脚上是一双很难看出白色的白网鞋,上面疑似还有些破洞,心想:老扒你防我防那么严,对外人就那么心大?这样还他妈不如我呢!我都比他强壮耐用好不好!
现在就等手上拿着赛服发呆的钱歌了。
王秋梅也正虎视眈眈看着钱歌身上那同款的深色皇马。
吃瓜群众有些困惑:同行相轻都知道,难道同款也相轻?
钱歌有些天然的警觉:“你......你要干嘛?”
王秋梅突然近身,作为武道天才的钱歌毫无反应,严阵以待还是没防住,嗤啦一声困扰他多时的紧身衣就这么被撕成两半,直接从身上剥离开来。
柴萌尖叫道:“不!”
复得自由的钱歌已经穿上科洛科洛山寨红骂道:“帮鸡儿,你鬼叫个啥!本来就烂了两个洞了。”
柴萌怒视王秋梅:“本来烂两个洞我拿app修得转来的。”
钱歌不屑道:“你个巴萨球迷烂件皇马有啥子关系?”
卫佳皇注意到王秋梅脸上出现一丝愧疚,有些奇怪:你也是吗?所以故意穿件皇马来乞讨?
柴萌怒道:“老子这件是正版!”
在天上无双都是扮小弟的钱歌难得可以和他怼一场,痛快淋漓顶回去:“谁他妈在正版上印土豆烧排骨!”
一百四十四 最不放心的人
朴鹫,核心,扒了摸这铁三角虽然在王秋梅入队这件事上达成了一致,但对这个人却都保持着很大的怀疑。
除开名字念起来怪怪的这点外,每个人怀疑的方向都不一样。
朴鹫是觉得这天命的发声系统从来就没坏过,巧不巧今天就摆了一次烂,时间又刚刚卡在王秋梅入场那个瞬间开始复原,怎么看都是给他空降打掩护的。而且小王在一请的时候耍大牌说“给要”,二请不见人,球队死到临头了,他不请自来,怎么看都像为满足上面的剧情需要形成的反转,整个过程太刻意追求戏剧化。所以,他怀疑这是上面专属的演员加间谍,为了把整个剧情发展变得更有趣。有趣可以说是快乐,快乐往往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这痛苦除了找自己这三个冤大头以及忽悠过来的下线们,还能找谁呢?
扒了摸觉得这家伙专门去荷花池堵核心,能够预知到核心的初始坐标,那这绝不是普通人。这个世界照理说呢,职业球员之外都是卑微的普通人,他又不是普通人,那他只能是11大救星之一,而且显然他不是特维斯也不是德罗巴,一定是个新人物。
卫佳皇当时忙着上车,感谢的话都没说太实在,就催着小红帽出发了。现在想起来,自己前脚走,这小乞丐肯定也就冲着南区体育场进发,一秒也没有耽搁。如果他没有用共享单车类的玩意,以步兵的姿态完成长途奔袭的话,就算他以前是五山大学的田径特长生,以他到场后的状态看,那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他停下来以后,脸不红气不喘,仿佛就打了圈太极下来。最重要的是小红帽的速度,旧世界卫佳皇也坐过五山大学的小红帽,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小红帽驾驶员是不是依然是学校教员的七大姑八大姨,还是说全换成了过去的运动员,甚至搭载了一点天命的牛逼科技。总之,有一点是确定的,小红帽和过去比,速度上实现了飞跃,那绝对不是旧世界载人三轮能做到的。普通人如果骑共享单车在后面拼命追的话,勉强应该能跟住。正常速度跟的话,配合王秋梅和自己冲入南区体育场的时间差应该差相仿佛。但卫佳皇琢磨最多的是,假如他真是个步兵,最优路线的选择,最合理的体能分配,这世上会不会有人能做到这样出神入化的统筹安排,导致明明是专业田径运动员都得累个半死,他却悠哉悠哉地到达目的地,有么?那比起朴鹫那冠绝天下的智谋,更需要对自己身体炉火纯青地支配使用,这样的人类存在吗?如果他王秋梅就是这个人,那他到底是怎样深不可测的人呢?
于是打唱歌开始,哥仨死盯王秋梅。入场的时候,扒了摸和卫佳皇交换了眼色,两人一前一后把王秋梅夹中间。
《龙之队之歌》环节没出什么纰漏,朴鹫隔得远些但有工具帮忙,站左右的扒卫二人更不必说,听得清楚明白,人家虽然吐字不标准,胜在声音洪亮,比扒了摸的蚊子声音和卫佳皇那种只会对口型的强了不少。
朴鹫暗赞:不愧是御用演员,细节抓得很好。
扒了摸在想:这救星潜伏工作做得好哦,基本功是有模有样的。
只有卫佳皇有些失望:我猜错了吗?如果是我想的那个人,他怎么可能做到这种地步?
刚唱完最后一个字,扒了摸和明艺雒几乎是被主裁一手一个揪到面前:“时间紧,你们就照现在的位置把半场分了,球权嘛,人多让人少的——好,散了!”
明艺雒和扒了摸被推开后,都知道时间紧迫,各自赶回自己人那边做最后的部署。
明艺雒对其他十人说:“开场以后一定不要因为他们人少就掉以轻心,这场比赛开这么诡异的胜负系数——什么胜负系数说白了就是赔率,很有可能上面有人想操盘。”
后防大将石佳彻不以为然道:“明队过虑了,先不说他们本来实力就不咋样,少他妈三个人能搞啥子事嘛?而且没看到他们队上有啥子打城超的人。”
明艺雒瞪了他一眼道:“老子就是说给你这种人听的!你们都给老子小心点,不觉得天命那个发声系统坏得有点怪吗?事出反常必有妖!从来没发生的故障发生了,从来没有过的赔率出现了!然后出来了个人,你们都没发现吗,这么高的赔率,是在他来了后才出现的!从来没有的故障,也是等到他出现就好了!还不明显吗?这娃就是上面派过来的御用打手!”
有人小声道:“专娃我们也有啊,就算是职业球员个把个也不怕他翻天啊。”
明艺雒看着球队后防线的头号“专娃”虎巢问道:“你打比赛遇到过最厉害的职业球员是谁?”
虎巢不太确定:“鲜望客或者李续洋?应该是鲜望客吧,李续洋那是打老甲a我小欺老当抢手,那会他已经不算职业球员了。”
明艺雒点头道:“是了,顶天就是鲜望客的水平。你们不觉得搞这么大阵仗不派个唐朝顶级外援级别的来都有点寒酸吗?”
虎巢陪笑道:“明哥,顶级外援哪有长他这样的?”
明艺雒冷哼一声道:“你觉得现在的技术临时把一个人变得你完全看不出来,也听不出来,很难吗?”
与之相对的草队先发简单分配了位置。考虑到开场就面临少打三个人的恶劣局面,扒了摸决定排出430阵型。有心要搞点事出来的钱歌柴萌都大赞扒总英明神武,尤其是钱歌,还毛遂自荐打先发中卫。
扒了摸是知道特斯拉底细的,这个队两个边路是最强的,左有向日葵,右有妄称,是一对城超水准的边路。妄称本来就是某城超劲旅的绝对主力边锋。向日葵虽然没在任何城超球队效力,那是因为他的“水性杨花”,相反,以他的实力除了低老外平,芭比兔,骑龙队等极少数球队,任何唐朝球队都欢迎的。
所以扒了摸有心安排一条理论上边路防守最强的防线。左后交给奶茶来对付对手的城超球星,中卫搭档毫无悬念,花猪配钱歌,强盯人搭档强拖后,右后卫当然是最强的他自己。
中场三人分左中右,王秋梅居左,卫佳皇居中,柴萌居右。三人位置不分先后,打起来捉机落位,以守为主总是没差。
至于三人的前面,就是430的“0”了。
卫佳皇有点不放心边后,尤其是右边卫:“扒哥,你到前面去吧,我来打左后,喊奶茶顶你的位置——”
扒了摸微微一笑:“来不及了,主裁开始催了。你相信我。”
卫佳皇心想:就是因为相信你,才不相信你打的边后卫。
一百四十五 主公不急军师急
比赛终于打响,草队核心开的球,花猪负责交球权,一个大脚吊门,直接出底线。
跟着,草队整体队形下沉。
石佳彻开球门球,明艺雒回自己半场要球。作为队魂,自然是有求必应。接下来,队魂单人畅通无阻地推进过半场,他是个老派的人,下一步打算按部就班分边,利用最引以为傲的两翼齐飞打开局面。
两翼同时要球,本场最重要的第一次进攻,老明毫不犹豫选择了“自己人”妄称。至于那位“艳名远播”的“妓女”,暂时晾着,对这种人来说饥饿营销尤为重要。
草队人虽然缩一团,被对方拆到左边路,却有奶茶越众而出,摆足单挑的架势,可不光是架势,作为城超巨星,妄称还用眼丈量了这个找死的十号背后和其他人的间距,暗自摇头:果然是一帮乌合之众,初始的阵势看着很统一,一拉开打,连起码的补防意识都没有。
心里发表着鄙视,脚下可不含糊。触球向内起速,找死的十号爆发力还算可以,第一时间跟上,但是对妄称来说跟得越快,摆脱就越轻松,因为下一步就是等人上钩后急停变外线。
急停一瞬,奶茶先出一脚,虽然接触勉强,但是胜在突然发力,球直接被破坏出边线。
妄称一惊,想到了奶茶的号码便即释然:玩田忌赛马么?你们也不容易啊。
饮泣是自己小弟,他不认明艺雒只认自己是大哥,现在他扔边线球,妄称不敢怠慢,准备赶紧跑出空位。
可惜还没等他跑,球已经砸了过来,好在闹人荒的草队边线球压根没派人盯着。
妄称领球压压惊,走了几步,奶茶已经等着他了,退的足够,放了条外线给他,就算强起,下一步做动作的空间不大,心中冷笑:被年轻娃娃看扁了啊?
想到这里,作势强起。奶茶竟然上来迎了步,妄称心中一凛:和我拼速度?
比赛刚刚开始,妄称可不愿当这出头鸟,全速前进,大概率只会送上神助攻,甚至有可能只是策动攻势,做那栽树的前人。
把出风头的好事给外人,自己捡现成便宜不好么?
于是,挥洒自如的对角转移精准无比找到对侧放空的向日葵。足球像是向日葵最亲密的小朋友,和场上的其他普通球员不同,即便是高手也最多是用两次触碰,或完全停下来或已经出球。可皮球现在已经和向日葵的三个不同的身体部位各做了一次亲密接触,每一次的粘合度都像是停球,第四次触碰出现,用了大力,球急坠旋而被踩在脚下。
这个时候,扒了摸正好扑上去。和奶茶的待遇不同,花猪虽然尊敬扒了摸,但是全神戒备,保持安全距离时刻保持着补防。
向日葵和妄称也不同,他更执着于眼前的胜负,至于后续有什么麻烦,他宁愿到时候想辙,毕竟应变才是他最强大的地方。
然而没想到扒了摸这个老流氓来了个球过人不过,更可气明明是他搞人,他居然先惨叫。裁判吹停过来一看,这肇事者居然就不起来了。
裁判先赏他那不利索的剪刀脚一张黄牌。叉腰站在一边的向日葵不禁有些困惑:到底是他搞我还是我搞他啊?
明艺雒则用眼神向队友传送类似“我怎么说来着,重赏之下必有屠夫”,“听我没错吧”之类的意思。
裁判问扒了摸:“什么情况?”
扒了摸皱眉道:“应该是没办法坚持了。”
扒了摸这时候已经看到了屁屁,他正要和朴鹫一道来扶,扒了摸赶紧叫道:“军师一个人就可以了,你赶紧换。”
奶茶弯腰接过扒了摸递来的队长袖标问:“他打啥子位置呢?”
“喊王秋梅打边后,他去打右中场。”
奶茶觉得画面太美不敢想象:“屁屁打中场?”
“那么多废话!不然你让他打边后试试?”
奶茶吐舌道:“那我宁愿相信那个小乞丐。”
一来扒了摸磨蹭够了,二来对手有心成全,三来屁屁来之前估计在车上已经换得七七八八。结果扒了摸这一次退场,屁屁就直接进场。
场下,朴鹫低声问道:“有预谋的?装的?”
“装那不能够,天晓得会不会算亵渎足球。我自己做了个高难度动作,估摸着会拉到,真的拉伤了而已。”
朴鹫没好气道:“你也是够老实的啊。有这么迂嘛?”
扒了摸却转向旁侧挥手致意:“嗨,拳王,好久不见,换好没?”
来了个精壮男子,一身紧身黑衣,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却莫名感到他身上传来浓烈的杀气。
这个拳王不同于区襄的拳王,取材于外国文艺作品,只因为他是真的爱好打拳。
朴鹫明白了:“你在场上就看到这两个人?屁屁倒也罢了,这位洪俊我完全没见过,所以找个机会下场?你对自己也够狠的。”
“有你说的因素,主要是我在场上相当于少一个人,在前面给我球也是白给,在后面我根本不是向日葵的对手。”
朴鹫白他一眼:“你一开始就想这么打?”
扒了摸苦笑:“那不行,你有八个人非按七个人打,给大家说不过去,毕竟我比你还是要强点的。”
朴鹫想说你这是什么没出息的破比喻。
转念一想:“你比那小乞丐还是要强一点吧?”
扒了摸心想:未必。就看他是不是一颗救星,还是单纯的巧合。
洪俊更衣完毕,才问扒了摸:“几比几?”
“0比0。”
说话间,花明做出一次精彩扑救,对方的中锋预后一记势大力沉但角度极正的射门被他挡到一边去。
洪俊就问扒了摸:“他还认得你吗?”
“好像想起了什么,说我似曾相识。”
洪俊笑道:“那好啊,在你这里重拾过去的回忆。”
扒了摸冷笑道:“你莫笑,他已经不认得什么拳王了。”
洪俊微笑道:“那是自然,可你别忘了,你的前哨是我帮你打的,他不认识拳王却晓得洪俊,不然你以为你那套陌拜能搞事——靠!你这个边后卫有点水啊!”
只见向日葵和王秋梅缠斗到了一起——确切地说是王秋梅碰瓷向日葵。
瞬间,王秋梅翻身倒地,洪俊直皱眉:“太软了!”
裁判吹哨了,判罚向日葵犯规。气得向日葵原地蹦起来。
洪俊摇头道:“这傻逼,谁让你上手的啊——要说的话,你这边卫运气不错,碰个瓷正好打断向日葵那娃的节奏。”
扒了摸自己也有些动摇:只是运气不错吗?
朴鹫有些忍不住了:“我说你们吹牛打屁的功夫就不能换人吗?一直少打多啊!”
扒了摸懒洋洋回道:“不急,等那两只来了再换。”
朴鹫怒道:“来了就土崩瓦解哈。”
“慌个啥,现在还0比0。”
一百四十六 紧咬不放
不论洪俊还是屁屁,都提过速,登场南区比预告时间稍早。两位绵讧大道二段的朋友却迟迟没有现身,加上不管场上队员死活的扒了摸按着洪俊这样的生力军不上,一直延续着8打11这样极不对等的竞技方式。
朴鹫发现抗议徒劳后,也安静下来看比赛。今天的特斯拉车友会还是正如他之前研究的,先发和对阵皇马球迷协会的那一场一模一样,虽然参数不多,军师却大胆猜想这似乎是他们刷数据的一个经典阵型。
志大才疏的石佳彻搭配全能的虎巢作为中卫组合。过往经验看,至少皇马球迷协会那帮七号完全不能考验他们,石佳彻偶有疏忽大意,立被虎巢镇压。朴鹫暗叹:这恐怕即使是钱歌顶到锋线上也完全不是对手吧?
两个边卫是简洼和怀仁。队副的能力很一般,连累在场上的存在感也很低,粉饰一下算是中规中矩,实话实说那就是默默无闻。怀仁呢特别喜欢助攻,脚头很硬,草队全线龟缩,给了他秀脚法的机会,在完全不设防的情况下球在空中的弧线走的还不错,缺点就是不怎么看人只顾着自己爽,老出界。
在做功课的时候,朴鹫发现了个冷门知识点:两个边后卫,一个理论上能力强一点,一个实战中失误少一些,放在比赛中,明明前者更应该批评教育,但明艺雒却只对失误很少的简洼提出严厉的斥责,对怀仁各种辣眼睛的操作视而不见。
朴鹫认定这显然不是什么爱的鞭策,他很纳闷:为什么队魂会惧怕这么个也未见多高明的,自我感觉过分良好的莽夫边后呢?难道他是什么职业球员的——看他长得那么着急,应该是哥哥?
当时的扒了摸意外知道标准答案:他是米兰联盟的队长。听说明艺雒也是米兰联盟的荣誉会员,两个高层之间的互相站台又不涉及绩效,整那么严苛干嘛?凶给谁看呢?
齐飞的两翼是向日葵和妄称两大巨星。但是在朴鹫看来问题就在这对巨星上。向日葵的问题在于他是个“名妓”,他在这里没什么归属感,只顾着搔首弄姿,逞勇斗狠有余,缺乏一剑封喉的锐利。妄称的问题在于心态。朴鹫锁定特定目标看的时候,自问不会弱于那个姓扒的人心大师。妄称在草根联赛的表现从第一轮和现在来看,此人完全是端着架子来,也许他本人都没意识到,但在朴鹫看来,他满溢着优越感,用一个很敷衍的态度在和对手周旋。他从骨子里认定自己是城超男,客串草根男纯粹是施恩于草根足球员这种低级生物,不论敌友,能和他出现在同一块足球场上进行比赛是他们莫大的福分。所以,虽然以朴鹫的眼光都能看出他超强的实力,可是在他心目中他对草队的威胁远远低于求喂那样坚韧屡败屡战的战士。
求喂同时有着远超妄称的斗志和凌驾名妓之上的锐利,所以朴鹫认为这两个人的威胁加起来还不如一个旧事香甜的求喂。
现在的朴鹫深知,足球比赛胜负的关键不在于一城一池的得失,只要对手咬住了你,哪怕局面再被动再难堪,只需要刹那的疏忽,瞬时的暴动,就可能一败涂地。
他不禁想到,扒了摸执意不上洪俊恐怕也是害怕大家这口咬劲松了。
大家是真不容易,都已经是8打11了,那仅有的八人中还有屁屁那种终极拖油瓶般的末尾替补,和目测完全不会踢球的王秋梅,所以只有用上超乎寻常的力气才能咬住。
为此,他必须退场。
而这时留在场上的八人迎来了对方又一轮的正面进攻。
特斯拉车友会的进攻核心黄喉找和明艺雒搭档双后腰的饮泣要球,饮泣虽只是妄称的小弟,但知道黄喉比自己的大哥还强,所以还是服气的,乖乖交球给核心。
特斯拉核心领球暴走,直接晃开卫佳皇高速向前,自有花猪顶上去。
只见黄喉急停,摆腿就要射门,花猪毫不犹豫下地拦截,黄喉这才撤掉虚招,却是个贴地直塞,就着花猪还没来得及辐射的区域穿了过去。
花明正准备出击,钱歌低喝一声我的,后发先至,别到本以为能跑出个单刀的高中锋预后身前,预后空有高大身躯,速度颇有不及,加上重心不稳,哪里禁得住练武奇才伪装成先卡身位实则夹带了私货的刚猛撞击?
惨叫着摔出去,预后指望主裁明察秋毫,主裁也就看见先机被钱歌拿下,根本就不搭理。
明艺雒怒斥着给裁判施压,脚下也不耽误,组织着整体队形前压把这球反抢回来。
钱歌第一次触球本想着来个狂野的释放,但是理智告诉他,最信任的奶茶被发配到边路去填边卫的坑了,正前方扒了摸他们叫核心的那家伙没一起踢过,不知道到底几斤几两,最关键这个所谓的核心连主动要球的手势欠奉,想来也是个没能力的主,不然十号也不会穿奶茶身上——显然最强才配十号。
按说,场上真正最信赖的其实是柴萌。可是帮鸡儿第一时间明确表示了拒绝。
钱歌自己也能理解:交球确实容易,接球的人烧脑啊,尤其他初来乍到,也分不清谁是援手谁是天坑,整个人还顶在最前面,人本生还少三个,所以啊最好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于是他也一个大脚开到对方半场出了边界。
朴鹫问:“黄喉是什么来头?感觉明显要比妄称强——不可能在前职业队踢过吧?”
扒了摸答:“他以前是五人制国脚。”
朴鹫追问:“和麻用韧比呢?”
“那个是球王。问题打11人的话,黄喉要强很多,而且正值盛年。”
朴鹫苦劝道:“预后虽然是个摆设,但是黄喉确实威胁太大,中间没人限制他啊!是时候换拳王了嘛?中间对黄喉有个牵制总要好的多啊。”
扒了摸笑道:“叫晚了,拳王出恭去了。”
朴鹫气得直跺脚:“打爆了,我看你笑得出来不!”
扒了摸两手一摊:“问题确实是没丢球。”
朴鹫冷笑道:“王秋梅刚才那么好的运气不会再有第二次!”
说什么来什么,向日葵正引球向小乞丐,再一次的1v1!
一百四十七 高明还是巧合
向日葵这一回戒备的目标只有王秋梅背后的花猪。
黄喉之前有几个纵深传递,线路不算太隐蔽,但是出球的时机很突然,居然都被这个中卫给封住,向日葵就把他惦记上了:这家伙不好对付。
眼下明摆着是过王秋梅,实质上是和花猪的隔空较量。
至于这迫近的路障,随便做个动作糊弄下得了。
名妓就是名妓,随便做个动作都特别骚情,骚得像根变异的牛尾巴。
出恭归来的拳王恨恨地在地上啐了口唾沫:“傻逼!”
朴鹫觉得这动作虽然理论上应该叫牛尾巴,但和学习资料里小罗的那套好像又不一样,他记性不是一般的强大,便问扒了摸:“这应该不是牛尾巴,是叫akka?麻球王那路数的?”
扒了摸正想说严格来说牛尾巴就是akka,没有什么小罗麻球王室内室外的区别,就看见尾巴翘天上了,忍不住爆粗口:“我糙!这个植入好吉尔生硬!”
akka硬接彩虹过人。尾巴上了天,向日葵也只好冲起来——动作再酷炫,追不上球就真的傻逼了。
掸花子,向日葵可是行家,一旦起速,一切尽在掌握,余光观测到对方那中卫也跟着动了,但是他很有信心能先人一步。球在地面的话,这些粗俗的后卫一言不合就躺尸,自己很吃亏的,但是球在空中,自己那神级技巧足以把任何防守球员玩得团团转,唯一可虑的是对方会比自己先拿到第一点,从这厮刚才封锁黄喉球路的表现看,这种可能性是非常大的。为此向日葵特定做了一个臭长的铺垫,用牛尾巴来打掩护,突然间从陆军变空军,猝不及防下切换到彩虹过人,功夫不负有心人,花猪这下反应果然慢了——慢了就对了。这些干粗活的中卫只要第一点不被他们拿到,剩下的就只能被自己玩死,这是足球运动的食物链决定的。
正在脑中即兴编派了一套花式虐狗的才艺展示,不防面对面硬生生装上一个小矮子,这时候能出现在那的还能有谁?登时肺都要气炸了:小叫花坏你咋不去死呢!
作为主要活动区域在五山大学的“名妓”,王秋梅这个菜鸟他当然知道,不过菜鸟只捡漏,喝点前辈的残汤剩羹就好,完全不存在竞争关系,一直也只当不看见,但知道这家伙是同行——因为有很多空瓶子他并不捡。
两人一齐摔倒,向日葵心中有气干脆压他身上,就没注意到在两人相撞的时候,小叫花其实双脚离了地,已经不矮了。
那时是真快,花猪还没来得及停好漏过来的球,裁判哨声已响。向日葵气也消了,翻身而起,嚷道:“起码给张牌啊!”
主裁似笑非笑看着向日葵,卫佳皇他们过去拉起王秋梅闻言也是一脸诧异看着向日葵像是他提了很奇怪过分的要求。
向日葵被看得莫名有些紧张: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想杀熟吧?这娃虽然动作不坏,杀伤力不行,但是性质恶劣啊!这你都不给那你还要怎么样才给?非要致伤致残才算?还有你们什么意思,凭什么笃定他不会给,已经明目张胆勾结在一起了吗?
想的很多,裁判给出的手势只有一种——草队的后场球。这下轮不到向日葵,明易雒第一个炸毛了:“你吹的来不!这么明显的阻挡,你看不到吗?”
主裁摇手道:“没有阻挡哈,别个是被你们撞到的!”
朴鹫问扒了摸:“这不算合理冲撞吗?”
洪俊插嘴道“肯定不算啊,我们这边是准备拿球的——”
治学严谨的第一智者立刻反驳道:“那人家不也是冲着拿球去的吗?”
扒了摸加入进来:“我们这边先有拿球动作。”
朴鹫不服:“所谓拿球动作最后又没拿到球事实上就是阻挡动作,大不了说是相互阻挡。”
说话间情绪激动的明艺雒已经得了张黄牌。老江湖就是老江湖,见黄就收,马仔们一拥而上要为老大讨说法的时候,被老明一股脑地挡回去:“去去去!吹了就吹了!一张黄牌没什么了不起。”
扒了摸可瞧不惯朴鹫现在的样子,决定泼他盆冷水:“拜托你别发什么本场裁判站我们一边这种愚蠢的白日梦——”
朴鹫淡定自若地一摊手:“事实如此好不好?不然,按你们的逻辑,根据攻方有利原则,这球怎么都得吹我们阻挡!”
扒了摸有些火了:“这个判罚一点问题都没有!王秋梅跳起来了!向日葵不撞人,这个球肯定能顶出去!”
朴鹫脑内的推演类比快得惊人:“你是说这小乞丐看破了他的变化,预判了球的落点,先退到了点上,然后再不慌不忙地起跳——”
扒了摸赶紧打断他:“我没说不慌不忙地起跳。”
“你说他跳起来,而且不撞人肯定能顶出去,你既然要强调肯定,那说明他的时机至少在你看来把握得很准,就不可能属于提前起跳,他先看破,后判断,再退,最后跳,还没有抢拍,这不是不慌不忙是什么?”
扒了摸本来把这一切归咎于又一次巧合,哪想到这超级精英无中生有地分析出那么大段来,即便经常脑补过剩的他心里也直打鼓:“你到底想说什么?”
朴鹫不答反问:“向日葵算不算弱一档?”
扒了摸得承认,向日葵和妄称都勉强算弱一档。
“那小乞丐能随意看穿人家动作,预判球路落点,人家没到呢,他先站着等人家,临场反应起码快一拍,这样的小乞丐算啥?难道他过去是一个不愿和主流同流合污的正直职业球员,还是个小将?”
扒了摸白他一眼冷笑道:“你刚才说的,可以从另外个角度推演,也一样成立。”
朴鹫洗耳恭听。
“刚才明明就是向日葵一套复杂的脚下动作,吓得王秋梅退太狠了。结果呢,向日葵自己又没发现,导致彩虹的高度不够,王秋梅跳起来是个反射动作,他反射弧长了点,错有错着,跳之前,本能往前迎了一步,像助跑那样,结合起来,跳的时机才刚好合上。不管哪个环节,他要是稍微快一点,一定会被向日葵看到,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朴鹫恍悟道:“一来他过度恐慌,导致他退得太狠,二来他反应迟钝,导致他没第一时间起跳。两个巧合叠加在一起就形成了他精准预判,提前到位,守株待兔的假象?”
扒了摸心道:暂时只能这么解啊。向日葵虽然只算是草根级别的名妓,少年时代就是齐行足校练过一阵,而齐行足校的产品也良萎不齐,但即便是中国职业足球的精英,想对这样的他实现完全属于大人打小孩的那种差距,除非到了郑掷亿那个境界。如果照军师那个解析法,高明如小乞丐难道真的是哪颗星星下凡吗?
一百四十八 王秋梅之防
明艺雒有点着急:“两个边认真点啊!”
他这话明着在说向日葵,其实在敲打妄称。向日葵已经很认真了,老明并不需要他认真,再认真下去准没好事,比如会彻底变成街球选手。
妄称也纳闷:老向,你干嘛呢?是,这俩中卫光看选位就能看出确实不是善茬,问题是你还没走到他们面前就挂了是什么意思?你那边那个水货可和我这边的十号差远了,你不但没把他过成狗,还在那连续吃瘪又是几个意思啊?
控制节奏的黄喉知道老明的真心意,拿球直接找妄称。
妄称基本等于被点名批评,样子还是得作的,作势下底,奶茶封住前路。眼看相交,妄称转横带,切内线的时候往后拉了一步,变向中带着避让,面子上是把奶茶过了,其实硬说的话是不进反退。
靠中间的柴萌象征性逼了下,但其实位置选得很好,佯攻后就要立定。
妄称忖道:这个矮大叔好像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我就来势摆脱的话感觉会下底飞老子——呀,核心亲自来照应,这个情面却不开了!
妄称无奈只得斜传黄喉,自己高速前插,站定位置的柴萌作茧自缚,眼睁睁看着妄称跑过。无球可铲,柴萌还不想退场,尤其是8打11的时候,只得拼命压抑下地的冲动。
黄喉吸引了卫佳皇的补防后还妄称一记斜传,路线找得很准,几乎是撞在妄称准备卸球的正脚背上。
妄称追加一次轻拨,换另外一只脚完全领好,早有钱歌抢上一步,眼看避无可避。
妄称有些意外钱歌来那么快,硬生生把球踩定回拉,钱歌竟然收势,近距离监视着妄称下一步动向。
妄称呢,注意到左近再无黄喉,这家伙摆明遵照老明的指示,为鞭策两个边深入敌后,关键时刻不给策应,躲一边去,心中骂道:好你个马屁精!
把头一埋,作势强突,钱歌见势依然退半步,请君入瓮。
朴鹫心登时凉了半截:这家伙比求喂强半档有没有?钱歌这下作大死啊!
妄称却不比求喂,忖道:你也太明显了,这么搞,谁不知道你牌大,单双不过啊?
他可不想吃眼前亏,抬起头来,又是一个对角转移。
恨得明艺雒牙痒痒的:又他妈甩锅给那街球艺人!
向日葵早憋了一股劲要把刚才受到的羞辱让王秋梅加倍奉还。目测妄称这抬头一传质量不能再好,曲线饱满平滑,中间的飞行高度更是充裕,足够过所有中间人的顶,而且直到近前才滑落下来,不变动位置,那高度大约及胸。
这次他学乖了,先看看那一贯走狗屎运的小乞丐在哪里,在干嘛。结果他发现小乞丐立于不远处,在发呆。
心里还是有点生气:就这种集中力,我居然被他连搞了两次,还有天理吗?
还没气完,眼前一花,小乞丐跳起来,笨拙地把脚举高,想去够那个球。
向日葵又气又急:又要乱来了!这熟悉的节奏,千万不要又被他得逞啊!
他看在眼里,明明隔了一截,整个身子也不由自主跳起来,仿佛他还能够着似的。
卫佳皇看到王秋梅废力地抬高右腿,心道:惯用脚是右脚吗?看来真的不是那个人。
目睹这一幕,扒了摸也正感头疼:右脚啊?范围太大了!
向日葵虽然是瞎跳的,眼睛没瞎,王秋梅的空中动作瞧得清清楚楚,最后一勾自然也没放过,顿时松了口气:肯定够不着了,虽然有些狼狈,最后会落到肚子附近,总有法搞定。
他松懈的时候,扒了摸也暗暗摇头:够球的时候习惯是改不了的,而且够球的本能也是没法作伪的,只有当你觉得能拿到的时候你才会去拿。区别只是低级玩家眼高手低,职业玩家出手必有,超级玩家动作潇洒。这收尾的动作又丑又必落空,别说是救星了,怕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野路子。我还真是想太多。
柴萌等人看到这一勾,也加紧向禁区内退缩,预备挡住向日葵传中后的猛烈进攻。
明艺雒等人更是把对妄称懒政的批判放一边,争先恐后往对方禁区涌去。
唯有卫佳皇的眼睛捕捉到如同鬼魅的另外一只脚——左脚!
即便是他,也没能看清这只脚是如何发力的,只看见皮球突兀地转拐,且窜高,待得向日葵意识到不妙的时候,球已经砸到他脑袋上,义无反顾地出了边界。
落地后,王秋梅意识到有人在看自己,发现是卫佳皇,神情变得平静下来,仿佛戴上一张没有表情的假面。但是卫佳皇现在觉得,恐怕这才是真实,心中一凛:真的是他!在那样滞空的情况下不但精确瞄准,而且动作之快超越视觉,间不容发的当口为了不显山露水,还压了力道,表现得很平庸,轻描淡写一击便能面面俱到,能拥有这样左脚的人还能有谁?
此刻王秋梅的表情是坦然的,一副我就知道瞒不过你的样子。他这么坦然,卫佳皇不知为什么感到难以面对,慌忙避开来。
同时就听到花明在叫:“右后卫是哪个?漏人了!”
原来是屁屁边线球错扔给了黄喉,直接导致他串联向日葵发动了一次成功的传跑。
王秋梅慌慌张张扑过去,本来在底线位置追到球可以贴着底线冲入禁区的向日葵改了主意:我这次借你来势,不需要任何多余动作就可以轻轻巧巧进禁区,你也再不会有任何好运气保护你。
两人相逢一瞬,向日葵轻拨下准备穿裆,却见疾奔的王秋梅气势汹汹地摆左腿。
惊得花明大叫:“不要乱来!”
钱歌也吓出声来:“他挪到禁区里了!”
两人的话说到一半,球已经被踢起来,撞在向日葵手上出了界。
两边人无言以对,心里都在想:这样也行?
明艺雒最是哭笑不得:好消息这绝不是什么高手,真是他们碰上抓来凑数的莽子,上面应该也不需要让他们实现这么夸张的逆袭。坏消息是这么个莽子,一个标准的弱队,少打三个人,老子费了那么多心血组建的豪华中前场居然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因为是弹向日葵手上出的界,裁判虽然图省事没吹他手球,却至少保留了草队的球权,给了门球。
朴鹫觉得一时轻松下来,才有心情对扒了摸说:“这真是个福将啊,瞎碰一次卡到位置,瞎跳一下把球碰人家头出界,瞎踢砸人家手出界。”
扒了摸本来对福将一说是举双手赞成的,他这么逐一举例反而觉得不对劲了:说人家是福娃,福利也太多了一点,而且有连续性。难道说是防守巨星?个别剑走偏锋的防守巨星基本功一般稳定性差也是说得过去的。
一百四十九 钱歌爱羽毛
草队球门球摆定了发就近。
花明传给奶茶,奶茶把要挣表现的妄称吸引过去后,找到了柴萌,柴萌原地摆脱预后和饮泣的夹抢,再应付黄喉就很勉强了,在明艺雒等人断他后路前,回传卫佳皇。
卫佳皇看到这一侧基本已凝聚了双方的主力人员,坚定地横传右侧,轮到王秋梅拿球。
在本方控球的时候,王秋梅处理球的短板暴露出来,停球凑合,却不敢带球,出球质量很差,右脚一个大脚直接传出界外。
卫佳皇在想:左脚不敢用吗?
柴萌就没他知道的那么多了,不断“哎呀”,“我去”,“日哦”。但是王秋梅占着一点,他的球队友接不了,对手也接不了。所谓除死无大事,只要不助攻敌人,不帮敌人策动攻势,也算不得大毛病。何况柴萌自知不过是借壳牟取私利的临时工一枚。同为临时工,既然人家给自己保留了挣钱的希望哪还有什么立场发牢骚?而且,和王秋梅比起来,那个打中场的屁屁才是大害虫。他不但帮对手策动攻势,还会助攻对方前锋。
还好他只助攻对方前锋,而对方只有一个叫做预后的中锋。此人外强中干,能力有限,花猪,钱歌,花明各自收拾了他一次都没让助攻成功。之后,就连柴萌也看出来了,场上八个人,除了屁屁和王秋梅,大家的能力都还不错,都可以传球。这两人中,球权在握的时候,屁屁是绝对要无视的,就当他是空气好了。
王秋梅呢,至少防守还不错,你给他球,他也就折腾出界。
柴萌寻思:钱歌还真是误打误撞啊,不过倒也没乱说。这个队本来综合能力最强的应该是奶茶和花猪,算上那门将,再加上我和钱歌,以我们五个为班底确实是能够和特斯拉周旋的。可钱歌这厮没想到还有个打组织的30号——不错耶,最全面的就是他。再加上那个防守很有一套的王秋梅,打蹲坑基本没有太明显的短板。就算是7打11,如果对手那几个专娃不发力,我看也不咋打得动。要是能偷一个的话,搞不好还真能赢呢,就要看那个扒总的后手如何了。
他又琢磨着:现在的情况,比分虽然还没被改写,但有两个硬伤。一没有进攻,王秋梅只是抢断厉害,基本传球就是交球权,只是能形成死球,但防守还是没有丝毫弹性可言;二想控球的话,整个右边路算是残废,前面又没有支点,主动控球基本是找死,还不如效法王秋梅大脚破坏。所以,8打11就算那边发挥不出人数整齐的实力,也撑不了多久的。不过,那场下既然有压着不上的第九人,应该是10和11也不用担心的吧。不管怎么说,现在的硬防,防得了一时尽量防,尽量多帮忙。
柴萌像一只猎犬,一旦嗅出对方的疏漏力怯,便猛扑上去抢断,基本上百试不爽。他这样不惜体力的扑抢让特斯拉车友会很不适应。
先是特斯拉两个边,妄称这边下限很高,很难有破绽出来,向日葵完全被王秋梅缠住,旁人想介入都还没那个空间。简洼很少驰援妄称,一来谨小慎微,二来估计也知道妄称瞧不起自己不希望热脸贴冷屁股。怀仁倒是蛮活跃的,向日葵那里插不进去,就往中路走,是为柴萌重点打击对象。
“帮鸡儿”可不像王一脚,断球就出界,即便是铲球得手,也是迅速起身带球向前,逼迫对手犯规。最近一次,翻滚着在怀仁身上刷到了一张黄牌。
朴鹫赞道:“这个帮主,真男人也!难怪你想挖角。不管是不是只为了这一场的奖金,这么拼,也难怪你会赌这么大。”
扒了摸讶道:“你真看出来了?”
朴鹫白他一眼:“今天就算核心不来,没有小乞丐,只要辉腾那四个都按时抵达。除开屁屁,我们下限是很高的。如果他是你想要的,亲自见证后,没准会把我们引为同道中人。”
他这么一说,倒让扒了摸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你高看我了。只有钱歌是确定的。”
朴鹫有些不解:“如果是钱歌,你到底看上他什么?能力超群?貌似违背你的选择标准啊。再说了,别看他现在表面腼腆,骨子里却犯了那条你的大忌,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洪俊却感到来了兴致:“哪条?自我意识过剩么?”
朴鹫讶道:“俊哥如何知道?”
洪俊笑而不答,扒了摸向着他手一摊:“这位可是我旧社会的老搭档,恢复了部分记忆后,自然门清。”
洪俊充朴鹫微微一笑:“军师是吗?我大概知道他为什么看重钱歌。”
朴鹫虚心求教。
“老扒确实是个团队控,固然很反感自我意识过剩,但是如果能做到另外一点,自我意识压根不算事。”
朴鹫更加困惑了:“哪一点?”
扒了摸自己来答:“钱歌这个人不容许被任何人说谁比自己强,他虽自恋,却是那种打不垮的自恋。如果让他认真起来,不论对手是谁,他都觉得自己一定能战而胜之。不管对手和舆论怎么想,自己要认定必胜!我们的人到最后都是要走上这条路的,钱歌正是我们最需要的那种人。”
洪俊好奇道:“所以你们想打倒龙之队是真的吗?”
扒了摸不打算瞒他:“是的。”
朴鹫也很好奇,问洪俊:“你确认了这点会不会立刻远离我们?”
洪俊的答案很简单,简单到朴鹫理解不能:“到那个时候才知道。”
朴鹫追问:“那个时候是什么时候?”
洪俊很坦率地解释:“这个目标不可笑的时候。”
现在的你别说能不能参加屠龙杯了,只是在草根联赛这样的最低平台赢一场球都做不到,甚至连个11人都凑不齐。
现阶段来看,所谓目标,连梦想都谈不上,还真是个无聊的笑话。
朴鹫哑口无言,洪俊却有想法,对扒了摸道:“我的看法,钱歌这一个你看走眼了,但是你误打误撞收了柴萌,这才是真正你想要的那种人,至于他能提供的资源我们姑且不论,至少这才是真正对胜负保持执念的自恋家伙。”
扒了摸奇道:“你觉得钱歌不是?”
洪俊很肯定:“他是看着很像,但一定不是。”
“为什么一定不是?”
这回发问的是朴鹫。
“他踢球的自保意识太强。”
朴鹫觉得这家伙仗着自己是元老完全胡说八道:“钱歌踢球这么勇猛的,还自保意识太强?”
扒了摸却懂老搭档的意思:“精神层面上的,只爱惜自己的羽毛。”
洪俊拍掌笑道:“就是这个意思,想赢却缺乏大局观。你所谓的勇猛,只在自己分内。我猜,这种人为了别人输掉局部,那一定会抓狂的。”
一百五十 找死的核心
向日葵再战王秋梅。
他就不信邪了,这小乞丐回回都能有那么好的运气。
不单他不信邪,特斯拉车友会的全员也赌上这口气:爆了他!
向日葵之于王秋梅,正好像强大的特斯拉车友会和不堪一击的草根没有派队,像是两队理论上巨大实力差距和现实走势强烈反差的缩影。
你特斯拉车友会现在是b组的领头羊,坐拥三大城超级别的巨星,实力应该算强的吧?草根没有派队连战连败,排名吊车尾,今天差点连弃权线都过不了,11人的比赛打到现在也就上了八个人,已经不是弱不弱的问题,简直都不配被称为球队。
结合上面仔细想想,真和上面的炒作无关,胜负系数绝对是客观的,两队的悬殊差距完全配得上188。
就好像齐行足校出身,绝对城超级别的草根名妓,去单挑一个袜子都滑到脚踝,脚上穿的不知道是从哪里捡来的脏兮兮的白网鞋面黄肌瘦的小乞丐,这有悬念吗?这样欺负人好意思吗?
悬念先不说,欺负人怎么了,竞技场上菜是原罪。
真正应该不好意思的应该是那些竞技场上的弱者!虐你是强者最大的慈悲。
没想到的是,悬念大大的有。名妓奈何不了小乞丐,正如球星如云的特斯拉11人打不动乌合之众的草队8人组。
明艺雒不禁在问自己:这是怎么了?是哪里出了问题?不应该啊?不!是岂有此理才对!这太荒唐了吧!11个打8个,而且这八个里面没有什么球星啊,不就是一个天上无双的主力中卫吗?刚才有人又补充了,那个满脸坑坑的矮子也是号人物,是前段外任最近才归队的天上无双主力后腰,可那又怎么样呢?他们虽然厉害,也就是素人程度的厉害,又不是专娃,远比不上自己手下那四员大将。其他的更是他们队里战五渣的原住民,就这样凭什么自己的精锐部队不能摧枯拉朽呢?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明艺雒下定决心,一定要通过向日葵此轮的对决发现问题的真相:问题肯定不只出在你一个人身上,但你绝对是最辣眼睛的一个!什么玩意儿啊!搞这么个小叫花三下五除二就过去了,你他妈居然被逼到这步田地?你好意思说自己是齐行足校出来的吗?你还好意思把你那青训机构开下去?你怎么教你学员踢球啊?
朴鹫问扒了摸:“这家伙踢球我怎么觉得和麻用韧有点像?”
扒了摸和洪俊齐声反对:“不像喔!”
麻球王确实时不时爱秀两把,但除非特别需要,什么akka是很少做的,虽然这方面他是权威,但绝不至于像向日葵做得这么丧心病狂,尾巴都翘上天了。
朴鹫解释道:“不是说拿球动作,我是说他跑位要球,包括前插那个节奏,和福都体育中心那时候的麻用韧很像,看着有些怪,和这11人比赛搭起来很违和——”
扒了摸知道他的点在哪了,摆手打断他:“这不稀奇,他过去在麻用韧那里报了班。”
朴鹫雷坏了:“啊?学什么?”
“学五人,主要是战术那套。麻球王五人是权威。旧世界踢五人还能赚点钱。”
朴鹫对王秋梅一下子有信心了:“也就是说向日葵在大场还是小场,花哨和威胁之间迷失了方向,有点走火入魔?”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扒了摸觉得这就能解释王秋梅防守上的奇效。
洪俊在旁说:“你这回捡到宝了。完了马上把他拉进群吧。”
扒了摸点点头心想:小乞丐踢球的时候动作朴素直接,有一种淳朴的天性在。
这种淳朴让他不禁想起了旧世界的少年花猪,那时候花猪的感觉和这小乞丐一模一样,什么都不懂,但是无所畏惧,学什么都很快,不过半年时间就独当一面。
不由地也兴奋起来:这是花猪第二啊!
这时候,向日葵的动作来了。这一次他动上真格,他不再走神关注什么花猪,眼中只有小乞丐。他决定舍弃那些华而不实的噱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他直接趟外线。
趟之前看到王秋梅先就在退,心里冷笑:小子蛮机灵的嘛?这回知道怂了?但是向爷爷告诉你,机灵不能当饭吃,你再退还是老子快!
不愧是草根名妓,果然先一步追到球,也不打算管后面的小乞丐是不是跑断气,斜下方一片开阔地,准备加速抹过去。
突然,王秋梅笨拙但又迅疾地打身后斜飞来眼看要覆盖在这开阔地中,之前更有相当可能剐蹭到皮球。那动作是极不规范,两只脚都翘起来,像一把摔地上的剪刀,缺乏剪东西的张力,摔倒是摔得挺快的。
向日葵速度已经加起来了,眼看会被搞个正着,但是这一次他是认真的,激发了最强的应变,身子本来向下倾斜,刹那间向上急摆,球是优先给扣回,完美躲开王秋梅的碰瓷。
明艺雒看得是惊喜交集:终于成功了!
立刻意识到不对劲:这不是应该的吗?我怎么还这么高兴?这种来之不易的感觉,就好像中国队冲进世界杯了一样,真他妈丢人啊!
这一摆加急转急停,动作幅度太大,纵使他是草根名妓,也经不起这折腾,眼看要倒在草地上,总算他反应奇快,脚下牢牢把球扣住,单手撑地止住了卧草,斜眼一看那阴魂不散的小乞丐,这次还好,还没起来。
心中叫一声:走你!
像弹簧一般,斜弹而起。
替补席刚有人喝彩,身边有人叫“小心”,喝彩还没听够的向日葵这下就没反应过来,刚刚站起正是虚弱的时候,被等了很久中间换了次位置的花猪撞倒在地。
前面一些的卫佳皇暗赞:好算计啊!
花猪叫道:“萌哥!”
萌哥有点懵:这么热情的吗?到贵队第一次当代打,还能这么信任我?
球已经给到了他的脚下,虽然足够大力,但柴萌知道这不是那个中卫能力问题。打了这么会功夫,他也看出这家伙论技术兴许在天上无双的后卫群里都无人出其右,即便算上中场比他强的也不多。他是必须得穿那么大力,自己的位置有点挂边,和花猪断球的地方隔了不少人,不具备穿透性是过不来的。
这球柴萌准备不足,停的时候脚底还震得微微发麻,就把简洼引过来了。他虽知道这是个青铜,却不敢怠慢抢回一拍,拉回,原地一踩,接个转身就把老老实实上前扑抢的简洼摆脱掉,然后柴萌吃了一惊:不是吧,30号跑那去了!
他看到卫佳皇在他的斜前方,靠近中线的位置,线上站着明艺雒引以为豪的专娃拖后中卫——虎巢。
柴萌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你这意思我要是没理解错的话,是让我送提前量?理论上这是1v1的机会,可是你那身体条件和他斗,不是找死吗?
一百五十一 到网里去
柴萌很快就想通了:纠结这么多干嘛,反正是做代打来的。虽然是想看看能不能搞到事,但不能本末倒置,主角是他们。既然人家头号球星要这么来,咱们就得配合。
和卫佳皇之间还有两个特斯拉的人,但是他们站位松散,柴萌估摸着以自己的技术安全球应该够呛,但是核心要的是提前量,那简单。
球起,半高球过去,在转身后的核心身前弹地,跳向中线,虎巢立即冲了过来,卫佳皇当然也是全速前进。
总的来说,柴萌这球偏向让卫佳皇先接,但并不领先虎巢太多。
柴萌看到现在的情况暗呼惭愧:我真没想到那娃出来那么快,那其实还可以再压一下,结果现在就有点坑了。
接下来如果不出现失误,卫佳皇能把球卸稳,但之后的时间不够他护好球就得直面强大的虎巢,能传的点只有屁屁,这节骨眼传屁屁还不如烂在自己脚下。
正面追加变化突破虎巢呢也不可取,幅度太小连稍微会踢球的素人都骗不了,幅度太大,等于直接和虎巢拼身体那是自取其辱。
简简单单这么一想,柴萌确定这是有输无赢,确定核心是被自己害了,所以他提前向后退,亡羊补牢,优先去填核心前插在正面留下的坑,准备迎接对方的反击,至少不能让对手轻易形成直击,同时做好了黄牌的觉悟。
旁观的洪俊也在说:“这球危险了!”
朴鹫表示不解:“这蹲了那么久的坑,怎么核心自己先沉不住气了?”
扒了摸却在想:他回来都不错了,你先别要求那么多。
卫佳皇刚才和朴鹫,扒了摸闲聊,知道自己和他们又出现了至少好几天的时间差,这次不晓得是因为被雪藏还是失忆,总之现在脑海里最鲜明的记忆就是魏廿皋和郑掷亿那决定天下的一战,直接导致眼前的草根联赛像是在放慢动作。
虎巢的上抢在柴萌和洪俊看来是那么的不可阻挡,在卫佳皇看来怎一个慢字了得。
他现在才前插是因为他忍到现在忍无可忍:这个机会都不上,还踢什么球呢?柴萌,你应该传得过来吧?
对于柴萌自己都觉得悔恨的作品,卫佳皇的评价是:还不赖。
除了魏廿皋vs郑掷亿,再往前就是钱刀常的冲顶,郑掷亿抢第二点的射门,辛斯特的爆抽,辛斯特的挑射。再往前,小蹴帝那儿戏般的合淔德比反而没有印象了。
脑海里就充斥着这些画面。
然后在触球前的此刻,只留下郑掷亿那迎着第二点射门的画面,因为印象最深。
不是球飞行的轨迹,而是触击之前,所有动作微细的校准:腿摆出去,有抑制;脚绷直,脚面却有微侧;支撑足立定了就没动了,但是在立定之前还有微调。就连上身的协调,腰腹的用力,都仿佛历历在目。
他是他,郑掷亿是郑掷亿,情况也不同,机会也不一样,难度更是天差地别,他只是想到了这一切,于是他也校准。
不管是钱刀常,郑掷亿,辛斯特,甚至朱宁霍,魏廿皋,奥科查,雷齐格,鲁孝,关知,孙天虎。记忆里全是这些人,仿佛队友是这些人,对手也是这些人,最差不过田马匕,然后在记忆深处又激活了那猛牙杯之战。
他得承认,猛牙杯就是儿戏。
猛牙杯都成了儿戏,那旧世界自己在扒总那踢的算什么呢?
但是,是有顶点的。在洪宇岚指挥下打倒吴让。
那才是最好。
所以,是有法改变的。触球之前一切都还来得及,只要你真正的知道自己不够好。
肌肉里充满着紧张感,但是前所未有的充实。是的,时间是充裕的,空间也是足够的,一步到位是不可能也是不必要的,重点是不留遗憾。
卸球?那是不可能的!
凭什么要卸球?
这么宽裕的距离,足够做动作一步到位,何苦费劲缠斗?
虎巢他还在降速,他为什么要降速呢?
卫佳皇在心中自嘲:瞧不起我吧?确实,我也没什么资格让别人瞧得起我。
其实不是的。
虎巢只是怕他误打误撞连停带过,在自己身上赖张牌。不管怎么说也是门将前的最后一道大闸,没必要上那么着急。
门将叫玛瑙,开场到现在,没摸过球,连动都没怎么动过。他实在太无聊了,不是怕亵渎足球的重罪,他都想拿个手机来玩一玩,反正有他没他都没差。
开场的时候,朴鹫就留意玛瑙,问扒了摸:“这快赶上李夏兵的个头了,第一轮没上呢,资料里也没有,什么来头啊?”
扒了摸还真知道:“旧世界好像是在体工大队时代之后一个比较正式的机构出来的,手型练得不好,没进专业队,但是呢后来去南西产业大学混了个文凭,打过欧乐比,水平高不成低不就,五山大学,科技大学那种有传统的应该看不起他,但是打业余简直够了。普通半高球——”
他正在那尬聊,花明说话了:“我有个打城超的队,家康制造,他是一号,我22号。”
朴鹫和扒了摸做恍然大悟状。
花明看到他们眼中的理解和同情,又加了句:“现在主力是我。”
玛瑙背着手站在球门线上,后悔被明艺雒忽悠来。觉得自己是场上最傻的那个人,傻得鹤立鸡群。
卫佳皇余光看到他挺立如松,好似为自己指明方向的灯塔。
虎巢微微皱眉:这家伙用脚尖停么?而且这么着急?不对?吊门啊?
弹了一下的皮球没等到第二次落地,卫佳皇左脚告诉他:起飞吧!新航线,到网里去,我都算好了,享受旅途便是。
远端王秋梅看实在卫佳皇的左脚和皮球接触一瞬的事,便即蹲下系鞋带。
特斯拉替补席有人笑道:“哈,被虎巢吓得球都不敢停了——”
有人看得要明白些:“乱想汤圆吃嘛,这就来吊门,吊得拢不哦,傻逼——”
特斯拉本来还有些更嘈杂的声音,总之,喧嚣戛然而止,因为他们都看到玛瑙转身往回跑,他之前估计也和大家想法差不多,可是他发现他错了。
还没撤走的巴魄阵营本来是想看这11打8的闹剧什么时候才能以1个进球收场,却看到了意外的发展。翅膀都忍不住爆粗口:“我日!”
柴萌和钱歌几乎同声赞道:“好鸡儿妖!”
朴鹫扒了摸洪俊三人傻愣愣地站起来,倒是洪俊弱弱地发声:“有了?”
系鞋带的王秋梅算算时间差不多,又抬头看了一眼,正看到皮球擦着横梁下沿,挤入边网内侧,连带那一侧球网向外荡了一截。
王秋梅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语声低低地说了四个字:“将个烂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