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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球裁决天下全文阅读

作者:零布道     足球裁决天下txt下载     足球裁决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六十二 戊戌六君子

    比赛当日,唱歌的时候,确认幸运四叶草的先发,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不是高中生!

    岳夏作为专业评审没有发现可疑人物,就随朴鹫看向扒了摸,草根人贩子负责终审这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草根人贩子给大家比了个3的手势,大家放心了:3档对3档,最公平的菜鸡互啄!

    比赛全程,岳指导站着指挥,和自己踢不同,频频提出对队员们的调整要求,而且非常注意对对手保持队形的高压。

    半场的比分是0比3。这在足球史上是一个很经典的比分。它孕育着反杀。

    本场比赛,它孕育着屠杀。完场的比分是1比7。这在足球史上也是个很经典的比分,它象征着足球王国独孤求败童话的覆灭。

    对于岳夏,朴鹫,扒了摸来说,这个比分代表着希望的破灭。南卫以一己之智狂屠土全,可惜,最重要的事被北朴团队玩砸了。

    别人不知道,岳指导这场比赛为什么变得这么易怒,和上场的淡定自如判若两人。有人就猜难道这就是键盘侠和实操的区别么?每个人在实操的立场上就会变得沉稳,到了键盘侠的立场就变得狂躁。只有扒了摸和朴鹫知道,这是因为岳夏的赌注实在太大,上一场还有退路,而且我命由己,倒还想得通,这次生死全操在别人脚下,还那么的不争气,又如何淡定得下来?

    终场哨吹响的时候,岳夏完全清醒过来,那样的他才意识到自己忘记了几件很重要的事,或者说他是为了这最后的希望,自欺欺人地忘了那几件事,才能全身心投入到最后的挣扎上去。

    是的,按扒了摸的五档论,理论上他确实能提供给大家无限逼近第一档的战术效用,但那是说在场上的他而不是场下的他。

    是的,对方不过是三档,本方也是三档,虽然在成员构成上有强弱之分,但不至于决定胜负,可是如果他们经常在一起踢的话,就另当别论了。扒了摸在给大家比出3的手势时,其实还犹豫了一下,岳夏现在想起来,那犹豫应该就是想到了这层,为什么没有明言,因为这件事除了朴鹫,不论是他还是草根人贩子本应该心知肚明。自己强行用自以为是的一档战略来要求只有三挡执行力的球员来搞事,那离把自己搞死还远吗?

    最致命的是,这一次人心散了,没有办法圆回来,大家散开的时候彼此都没有言语,互相逃避着队友的目光,在逃避的过程中,难免误伤,于是看人的,被看的,凑一对惊弓之鸟。很快跑得一个都不剩。

    嫡系们还在,李夏兵看到岳指导情绪低落,善解人意地说:“老板,我自己喊个滴滴——”

    老板打断他:“你直接把我们的车开回去!明天还要踢的!而且是上午,你早点休息!”

    瘫坐地上的花猪,奶茶闻言机械地抬起头来,**蛋直接蹦过来:“那扒总,我们也撤了哈,我们也养精蓄锐——”

    话说一半,拖着花猪和奶茶就跑了。朴鹫回过神来:“花猪今天没开他的七系,坐**蛋的车来的?”

    扒了摸叹道:“找个由头闪了,觉得杵我们这跟前很尴尬。”

    确实很尴尬,对面还在确认奖金到账没有,自己这边就只剩下三个人。

    岳夏垂头坐在地上,扒了摸和朴鹫站着。突然,岳夏抬起头来:“我先走了,明天你们加油。”

    都知道后半句是不能当真的场面话,扒了摸针对前半句发问:“你去哪里?”

    “我还保留最后一次上面给的随心瞬间移动的权利。我去家里看看。”

    岳夏的家在这个世界没有了,唯一的一个是老婆的娘家——在钢城。

    扒了摸觉得自己对不起岳指导。

    “不怪你,怪我。”

    这是岳夏在这个世界给他们留下的最后一句话。然后留下一个步履蹒跚的背影,谢绝搀扶。跟着就交给上天恩赐的随心瞬间移动。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朴鹫怅然若失:其实没有分别,过了今天都只剩一天的时间。仅仅是形神俱灭和精神死亡的分别。过了明日,朴鹫不过是虚有其表的躯壳而已。

    察觉到身边的扒了摸有动作,微讶:这时候了老扒在做什么?

    老扒在鼓捣手机。

    俯身一看,竟然在改群公告,心想:是真顽强还是行尸走肉般的条件反射而已?

    所有人

    明天上午9点正南溪阡陌大学本部主体育场开球;对手山工之星,科洛科洛山寨红,球队最后一场球,踊跃报名。

    很快,花猪回复:报!

    奶茶:报!

    李夏兵:报!

    **蛋:扒总,那个龟儿的专娃踩你妈一脚当时没反应,我现在脚踝肿起了,打不到啊!但是我要来给大家助威!

    然后就没有了。

    整个群陷入死寂。

    朴鹫叹道:“只有三个啊。”

    过往这么长时间,已经报满。

    扒了摸纠正他:“五个。”这是算了自己和军师。

    朴鹫苦笑:“你把**蛋算上也还差一个啊。”

    扒了摸笑道:“如果是这样,那就恕我先走一步,或者你想先走一步,我把话事人位置给你。”

    朴鹫惊奇地看着扒了摸。

    “怎么啦?”

    朴鹫说:“扒总你真的没有放弃?”

    “到这步田地,无所谓放弃不放弃,既然还有一场,那就等着把那场踢完。毕竟比赛没结束,什么都可能发生,不是吗?”

    朴鹫不忍他掩耳盗铃:“可是岳夏他——”

    扒了摸淡然道:“他的机会已经用完,明天本来就不是留给他的比赛。”

    朴鹫真正想说可是我们只有6个人,其中还有一个根本踢不了,不用等到终场哨,开场哨还没响你或者我就会被抓起来。

    他是天下第一智者,不同于南卫,北朴是货真价实的。他认真起来,连天都不怕,而且从来没有服过输,但是此刻他觉得真的输了,输给了现实,输给了眼前这个其实骨子里不怎么看重的传销达人。

    之前他从岳夏口中得到的线索判定上帝即将放弃卫佳皇这条线,一直以为是因为卫佳皇不走足球路。现在他恍悟:原来上面放弃不单是看透卫佳皇不走正道,还看到了岳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看到自己这个百无一用的书生,空有个打鸡血的传销达人能成什么事呢?原来看衰的不是卫佳皇这个人,而是这个团队。

    卫佳皇在最开始让上面惊艳,于是爱屋及乌提拔了岳夏,岳夏找到的帮手是扒了摸,自己因为直接看穿了核心要素反而强行切入主线,这应该是上面最大的惊喜。

    然而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上面有真正的天算,实现人间喜剧的剧透。

    剧透告诉上帝,惊艳的背后是冥顽不灵,爱屋及乌找来一位乌龙高手,乌龙高手的帮手只会画饼充饥自欺欺人,而百无一用是书生。

    所以,你们都去死吧。

    朴鹫想,如果还是以前的我,我一定会对扒了摸说:你要真的不放弃,就赶快去找帮手。甘胖子也好,白筑也好,只要肯帮你打山工之星,拿出你当时尬聊谢衲的劲头来,直接让骑龙队代打一场灭了山工又如何?别说什么这样将来就走不下去的混账话,先对付了眼前再说啊!

    可是,他没有这么做。

    管他的,以球队生命论,六个人慷慨就义吧。不多不少正合适,也算是效法戊戌六君子。不同的是这一回最多死两个。

六十三 时间到了

    八点四十,扒了摸领头,朴鹫,李夏兵,花猪,奶茶,就地换衣服。**蛋在犹豫。毕竟昨天扯了个脚踝肿大的谎,一晚上的功夫就行走如飞,那是在侮辱扒哥的智商,不侮辱扒哥的智商呢,演一个瘸子,大家估计也不会较真,对演技的要求倒是不高,可是就得眼睁睁看着扒了摸被抓去关80年监禁,纵使是没心没肺的他,也实在做不出来。

    打来了以后,扒了摸压根就没看**蛋一眼,仿佛对他的肿大信以为真。越是不看,越是煎熬,花猪来了句:“**蛋,你龟儿不能踢,站个门将嘛!把兵哥腾出来,至少还多个人——”

    **蛋一咬牙,老着脸皮,就在花猪说话间,利索地换起了装备。花猪虽然单纯,却也不是白痴,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今天这场比赛规格算是草根没有派队建队以来参加过比赛中最寒酸的。第四裁判兼了视频裁判,场管,比赛监督,第四的四变成身兼四职的四,总算是他胆子还不够大,没穿个白衣裳把公务员也一并兼了。

    山工之星阵容鼎盛,大名单上限18人,他们来了48个。朴鹫虽然在精神上已经放弃,随时准备着“自我”的慷慨就义,但是骨子里的骄傲与严谨仍然条件反射地追加了相关的基础情报工作。不查不知道,一查真不秒,在刚刚结束的水凤凰杯联赛的比赛中,山工之星取得了一次难得的大捷,整个团队情绪高涨,凝聚力陡增。这一切,此时此刻,一目了然。

    多功能的第四裁判忙得不可开交。今天的公务员外貌气质都一般,不客气地说算是扒了摸见识过那么多公务员中最丑的一个,但是人家虽然丑,却很温柔,善解人意,很有亲和力。看到第四裁判分身乏术,便代他来问话。

    好个体贴的公务员!看到这边戊戌六君子的悲壮,料定大势已去,他却在想:给他们的头人留些交代遗言的时间吧?于是他走向为了争夺大名单入围资格险些打起来的山工之星阵营。

    他也算刻意拖延了会,才慢悠悠地走过来:“到你们了。”

    扒了摸正好站起来:“999号扒了摸,444号朴鹫,22号**蛋,10号奶茶,6号花猪,11号李夏兵——”

    朴鹫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到此为止。

    “18号忍者姆巴佩,3号……”

    朴鹫抬起头,花猪他们也惊喜地往周围看,毕竟谁也不愿意扒总吃牢饭。

    然而他们失望了,哪里有人?扒总这是想人想疯了,开始说胡话了!

    朴鹫智商和“他们”不一样,先反应过来:也对!不管怎么说,先把名报了,反正我们队就那么些人,倒不用看着人报名。

    管你来不来,先报上再说!随机少报几个名字凑够18人便是。至于报了来不来,那不是现在操心的事。

    想到这里朴鹫心思一动:咦?如此这般好像不在补充说明的禁忌里面?糟了——得快!

    公务员耐心不错,默默观赏扒了摸贯口样的表演。

    朴鹫却急了:“你等一下!”

    扒了摸奇道:“等什么?”

    朴鹫指了指山工之星阵营:“我去那边问问!”

    扒了摸白了他眼:“你是想让他们上不了场的,过来几个支援我们,至少来一个也行?”

    **蛋奶茶等人都不可置信地看着朴鹫,都不敢相信素来骄傲的军师会想出这么低三下四的主意。

    军师看样子很生气:“都这个时候了,只能这样了啊!未满七个你就得被抓,你报一些空气上去有意思吗?”

    公务员在心里鼓掌:帮我说出一会的对白,谢了!

    扒了摸摇摇头:“这不像你。”

    朴鹫听他这么一说更火了:“你管我想不想谁,总比跟着就把你逮起来强!等着我哈,我去去就来——”

    真摆出一副要去跑业务的架势,慌得花猪一把拉住:“军师哥!这种事怎么能让您去?交给我小花便是!”扒了摸一声吼:“都不准去!”这声音太大,连兵强马壮的对手阵营也不禁侧目。

    朴鹫气急败坏道:“景致林!你不要自暴自弃好不好!明明是有退路可以走的——”

    扒了摸打断他:“军师,选择了这条路就没有退路可走,只能一路向前。要么当时就别走,既然选了还想走退路,那不如自裁。”

    朴鹫一时语塞,就在他发怔的当,扒了摸已经把剩下的第十六,第十七,第十八人的名字报给了公务员听。

    朴鹫气得一跺脚,公务员却客客气气地说:“可是,扒总,你们现在只有6个人啊?除了大名单,我还得知道先发啊。”

    扒了摸说:“我都通知了,估计有些塞车,不知道唱歌的时候,还能来多少,所以先发暂时拟不出来。”

    朴鹫心中冷哼道:说的跟真的一样!

    谁想公务员更虚伪,摆出一副信以为真的表情,好像很诚恳地说:“这样啊?那从现在开始我再多给你两分钟。时间到了,我们就唱歌好。”

    “谢公务员大人开恩。”扒了摸自然也是一本正经地。

    两分钟很快,扒了摸没有用这最后的时段用手机催。因为要来的人早就来了,到现在还没来的人,催也没用。

    朴鹫已经消气了,只管看着扒了摸,心想:扒总,这是最后的两分钟了。扒总双目紧逼,宛如冥想,其实是闭目养神。

    终于,朴鹫说话了:“你其实也是一早就放弃了吧?”

    原也没指望过会得到答复,问过就算,不料,几秒的沉寂后,扒了摸虽然眼睛没有睁开,却开口了:“正相反,我从头至尾都在坚持。”

    朴鹫立时又火了:“你坚持你会不放我去求援?你现在做的和等死有什么区别?”

    扒了摸淡淡地道:“团队的底线是信赖,信赖的第一步是选择相信。我选择了,我就不后悔。”

    朴鹫怒道:“你选择了,我们也回报你了啊,差一个,这就是现实!我们面对现实要自救——”

    扒了摸在此刻睁眼道:“我很感谢你们对我的回应,但是足球是11人的运动。”

    朴鹫没有在争,心里止不住一阵凄然:可现实我们只有六人。

    这个时候,公务员不再装样,冷冷地说:“时间到了。”

    朴鹫,花猪,奶茶,**蛋,李夏兵都看着扒了摸,胸怀无限悲凉。奶茶和花猪一人拉住扒了摸一只手本能想将其保住,可是在天神般的公务员面前,哪里保得住呢?

六十四 耳根子真软

    “不!不慌!不要!雅蠛蝶!我来啦!”就看见不远处有个红色的影子正慌慌张张地跑来。

    那轻浮的跑步姿势,明明全速却像在看慢镜头般的挣扎,飘忽的眼神,本来都是朴鹫最厌烦见到的,此刻只觉他行云流水,动如脱兔,目光坚定,不就是志大才疏的锋线毒瘤忍者姆巴佩吗?在这个时候,他是那么的靠谱,那么的闪耀,力挽狂澜于不倒。丑陋的公务员脸上的冰霜登时融化,整个人都仿佛变得俊俏了些,这还不算完,只见他微微一笑:“这位也要先发吗?”

    扒了摸刚才装了半天逼,看似云淡风轻,其实压力山大,这时候有点脱力,双足一软,险些摔倒,左花猪右奶茶赶紧各扶一边,这才算勉强架住。公务员又恢复了丑陋却不失温和的笑脸:“不急,早迟不差这几秒。”忍者姆巴佩终于到了大家面前气喘吁吁道:“我相信他们会来的!”朴鹫心中暗叹:别说是你信口开河,就算全来了又能怎样?三档的队稍微有些配合就败得这么惨,今天这可是弱二档起步的,至于配合,更是号称多年的队友,我们拿什么和人斗?只是,还好有你一个,至少我们可以平安无事地进入唱歌环节。

    现在不是戊戌六君子,至少算得七个小矮人。到唱歌的环节,见猎心喜的山工之星完全不掩饰内心的欢愉,看着寒酸的刚踩着人数及格线的对手,险些把口水掉下来。朴鹫是无所谓,扒了摸终于真正意义上地镇定下来。

    本场再次被迫披挂上阵的扒了摸责无旁贷戴上队长袖标,参与挑边。

    面对着牛高马大的山工之星队长,扒了摸开门见山:“我们实力这么弱,您直接让我们挑好不好?”

    山工之星队长擦了擦唇边的口水很大方地把手一挥:“你选!”

    队长心想:友谊赛确实奖金微薄,问题是这么予取予求的肥羊世所罕有,非常六加一啊!哈哈哈!经此一役,我们山工之星必成铁板一块,假以时日,水凤凰杯都将是我星囊中之物!

    扒了摸也不管他那自high,老实不客气要了球权,公务员也没有因为这点鸡毛蒜皮治他们亵渎足球之罪。

    **蛋小声嘀咕道:“难得遇到一个和我们一样的和尚队。”

    救命稻草的忍者听他这么说往对方阵营一打量:“嗨呀,还真是!看台都空唠唠的,全部在跑道上坐起!妈的打那么多队还属最后这个对手做的最绝!兵强马壮还一点福利都不给!”

    越想越气,嘴上就有点不干净了,花猪看热闹不嫌事大,在那鼓掌喝彩,忍者更是越说越来劲。骂到后来,**蛋听得嘴痒,也加入进来。

    对在场的草队人来说,比赛不指望了,混完了事。就是觉得扒总人还是挺对的,就这么坐牢了,大家于心何安?不论是相处并不久的火锅店员工,还是源自旧世界最死忠的猪奶两大护法,或者不那么忠心的诈伤旧部,眼高于顶心比天高的军师,受到良心谴责的锋线毒瘤,都来了。也就是来了,来的目的是混完这场球,力保扒总不吃牢饭。

    被大家守护扒了摸旁听那俩说相声,突然打断**蛋:“诶,我记得你龟儿也是山工大学毕业的嘛?没在这个队混个脸熟?”

    **蛋立时哑口无言,他心里是想着等扒了摸的台子垮了,赶紧投奔山工温暖的大回报,虽然估计这些球星也不会**自己,说不得要用些手段公关一下,可这话哪好意思这会说。

    扒了摸却说了:“你要去,也把这场好好踢完。”

    此言一出,锋线毒瘤也赶快静音,结束自己尴尬的单口段子。

    **蛋虽然没有顶嘴,但心里是不以为然的,想着瞒不过老扒,就把头埋低,腹诽道:正因为我也是山工毕业,更晓得本来实力差距就大,还七打11,打裙子啊!

    锋线毒瘤莫名严肃起来问:“扒总,我们一会怎么打?我是拉边还是居中?”

    扒了摸说:“开完球你就负责守禁区弧顶。”

    开玩笑,少那么多人,你还想跑前面去?

    两个和尚队的对决开球在即。人多势众的山工之星阵营已经完全抛掉角逐18个大名单编制时候的剑拔弩张,大家嘻嘻哈哈。在替补席上有座的,没资格坐替补席在跑道上找硬座的,打成一片其乐融融,场上的11个队员看见大家如此欢乐的气氛,又看看对方可怜巴巴的非常6+1,实在紧张不起来。

    这时候主裁判鸣了声短哨,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听他铆足了劲叫道:“红队门将!”

    **蛋又不禁吐槽道:“太不正规了嘛!头几场再水的裁判都喊的是草根没有派队门将,哪能直接喊红队门将?这应该判亵渎足球的罪!”

    以吐槽论,声音偏大,接近骂街,不过所有人都还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虽说定罪云云还是太过浮夸,但都觉得裁判这草率的称谓难免落人话柄。

    李夏兵倒没计较那么多,裁判一叫他就挥手致意,节奏紧凑。

    朴鹫稍微有点担心**蛋撞枪口上,好容易在生死关头跃过及格线,别被这冒失鬼又搞成主动弃权,按规则补充说明,开场哨没响起来的弃权事实可是一定会算到话事人头上的。

    不同于过往对着视频资料,设身处地在足球场上以及场边体验了几把后,朴鹫发现主裁判一般是场上脾气最大那个,所以第一时间看向主裁。**蛋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只有聋子才会听不见,更棘手是泥人尚有三分火。他前面说的虽然不太中听,都是无可辩驳的事实倒也还罢了,后面那句要治主裁的罪,朴鹫估摸着要是自己是裁判都搞不好一怒之下直接把他罚出去——这不论是足球的规则还是补充规则说明都是可行的,要命的是如果这件事发生,又会激活80年监禁的执法团队。

    这是今天第一次看到裁判的正脸,也是第一次有心思去看,这一看便即一怔:这样的裁判还真是第一次见。

    那裁判和平常的自己差不多,竟然带着一副框架眼镜!

    个头也是进入这个世界以来看到最袖珍的足球裁判。

    上了场不能带手机,其他神秘道具也一件都不能带上场,只好问扒了摸:“之前所有的裁判都是什么国家级,一个个身材健硕,今天这小眼镜总不可能也是吧?”

    扒了摸想说你自己就是小眼镜。

    “这个我认识,是旧世界好几年前一个小有名气球队的门将。五山有个糖都你知道吗?”

    朴鹫当然知道:“白页!”

    “他们那球队都是白页人,就叫糖门队。他吹裁判肯定是玩票的,什么级都不是。只不过他好像是南西阡陌大学毕业的,算是地头蛇,估计仗着这层关系吹比赛赚钱呗。”

    朴鹫看了看李夏兵深表怀疑:“这么矮的门将?”

    扒了摸很是无语:“旧世界业余比赛要求能有多高?有人愿意守门都不错了,你还管高矮?以前场地费aa的时候,门将都是免单的。”

    朴鹫恍然道:“难怪他那么抓门将的细节,都懒得搭理**蛋,我们也算逃过一劫。”

    说话间,小眼镜正向山工之星的门将喊话:“山工之星队的门将?”

    **蛋再要吐槽小眼镜厚此薄彼的时候,扒了摸再也没给他好脸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蛋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朴鹫则想:这个裁判耳根子真软!

六十五 迈过那道坎

    扒了摸在心里默念:朝阳坦克,你居然不认得我了?

    这名字听着有股浓浓的反讽意味,虽然被叫做小眼镜,岁数可和小不沾边,叫什么朝阳呢?还有这体型好意思叫坦克么?

    扒了摸却知,朝阳是因为被叫的时候确实还年轻,坦克不是吹嘘自己身体强壮,是他们队友夸赞他地上功夫了得,故而叫做朝阳坦克。

    这家伙除了守门没别的爱好,就好吹裁判这口,现在这个岁数,踢球论,朝阳变夕阳,更当不成坦克,所以这世界也来当裁判过干瘾?那球呢?还踢吗?

    其实最想问的是你的那支糖门还在吗?不在的话,糖门的小伙伴还在吗?他们还记得你朝阳坦克么?看了看花猪,奶茶,莫名宽慰了些:至少我还有他们。

    该做的已经做了,要是能起波澜的话,只怕也在路上。如果不成,便是这样了。

    执法能力不足守门能力一成的朝阳坦克眼神里射出兴奋的神采,双手来回搓着,仿佛带着手套。

    扒了摸暗自感叹:你这手痒了是想摸牌还是摸球呢。

    便听朝阳坦克叫道:“红队做好准备!马上开球!”

    扒了摸暗自苦笑:还是旧世界的狗脾气,又臭又硬。

    **蛋见他居然还不知悔改,就要暴跳如雷,想到刚才扒总的反应,委屈地冲着扒了摸说:“扒总,他绝对是故意的!”

    扒了摸不理他径自下达最后指示:“姆巴佩和花猪去开球,其他人先退回自己位置上。”

    队形散开,朴鹫表示不解:“既然你第一脚是踢出界,为什么还对开球权那么执着呢?”

    扒了摸微微一笑:“马上你就会知道。规则补充说明你吃的熟。草根比赛却是我的领域。”

    朴鹫苦笑:“你的领域,题目却是七打11,规则玩出花来也是这样啊。”

    扒了摸这一回连说话都懒得,只笑了一笑,远离不依不饶的军师。

    此时的朴鹫效法夕阳坦克,也戴着最熟悉的框架眼镜,因为蹴国至高无上的那条规则,这眼镜也是普普通通的,不敢像蓝胖子的法宝那样具备特殊功能。戴上了普通眼镜,朴鹫也像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没有如平素那般的另辟蹊径,只是默默地随大流而行动。

    花猪和忍者姆巴佩开球之外,大流是各自找个合适自己的坑蹲着。军师什么都好,就是太缺乏运动,比他看不起的毒瘤前锋还不如,正看到一个心仪的没人占领的坑,还没来得及移动,夕阳坦克的开场哨已然响起。

    姆巴佩传给了花猪,花猪遵照扒了摸的指示,充分发力一个大脚出去,在场上所有人的目送下,直接踢出了底线,只听扒了摸大吼道:“裁判!换人!”

    夕阳坦克只是单纯被吓了一跳,**蛋,朴鹫,姆巴佩三人都吃了一惊:这么快就疯了吗?哪里有人?

    总算是夕阳坦克守门时候练就的反射神经不错,明明打了个措手不及,迅疾调整过来,再度响哨。

    第四裁判对着扒了摸已经骂出口:“你瓜的嗦?替补席连个看包的都没有,换个屁啊!”

    山工之星的豪华替补席及人满为患的外围也一片哗然。公务员正走到第四裁判落座的电脑桌前,往斜旁一指:“他们的人在那里!”

    朴鹫,**蛋,姆巴佩,甚至花猪,奶茶,闻言侧目,这一看,大家被震惊了:数个红衫人正打体育场的入口处奔跑而来!

    最没心没肺的**蛋见了那阵仗都哑口无言。

    朴鹫在那一瞬间几欲落泪,转头再看扒了摸,他已在远端,便在心里说道:这一切在你的意料中么?

    正想呢,察觉到被人看着,回应之下正对上扒了摸那坦然的眼神,仿佛在说:“然而并没有。”

    一切当场的裁判不论顺位是阿拉伯数字1234的哪一个,都要对交锋两个队的近况了如指掌。比如山工之星最近士气有多高涨,草根没有派队实力到底有多菜,他们再清楚不过。

    还没来之前,四人私下交流的时候,朝阳坦克保持观望,其他三位裁判一致认定草队会直接水掉比赛。

    临到唱歌前看到那非常凄凉的六君子造型,连朝阳坦克都不禁说了一句:“这一场白忙活了。”

    没有劳动就没有收获,针对裁判团队,蹴国法律规定赛前准备不属于劳动范畴。

    第四裁判本来活虽然干得最多,钱却拿得最少,少打这一场也无所谓,只是早上走得太急空腹出门,正打算等蹴斗士把罪犯扒了摸绳之以法,好大摇大摆去学校附近找个好馆子舒舒服服地用膳,没想非常凄凉变成了非常六加一,这就相当不爽了。这时候别说走人,叫份外卖都属于亵渎足球,心头那个恨啊!

    然而,目睹此情此景便是他也止不住涌出一丝感动。

    这个时候看得很很清楚了,七个人练成一线,仿佛一道红光横扫而来,钉在地上踩,板在袜中藏,七个人无一例外。

    科洛科洛山寨红,它别样红。

    忍者姆巴佩无需再忍,大大方方哭出声来:“你......你们终于也来了!”

    朴鹫目测七个人仍在全速靠近,这时候暗自叹服:以前不相信,扒总真是有眼光,选的人虽然踢得不怎么样,运动能力却着实不差,这样跑起来都还是个顶个的有劲!

    来的是:长松寺特劳雷,琉璃厂范戴克,火车站基米西,辉腾,小鹏,三杉淳,遇见我认栽七员猛将。

    第四裁判和朝阳坦克最先反应过来,几乎异口同声问:“上哪四个?”

    扒了摸朗声道:“上琉璃厂范戴克!辉腾!小鹏!遇见我认栽!火车站基米西换朴鹫!”

    其实他内心深处觉得在今天这种场合,长松寺特劳雷明显比火车站基米西管用,奈何刚才武断地认为他属于肯定不会来的几个人之一,故此没有在大名单里报名,到这会也只能忍痛割爱。

    没有被叫到名字的没有灰心丧气,更没有逃过一劫的窃喜,纷纷为场上的人打气,看着还挂满泪珠,那不能忍的忍者,没人笑话他,却p有人冲着他说:“你说的没错!大家都来了!”

    姆巴佩擦了擦眼泪,理智让他问道:“可是,你们只有七个啊。”

    “草堂厄齐尔几个在车上换装备,还有几个在停车。真的都来了!”

    朴鹫下场前刻意绕远路近身说:“你别不承认,外人看来是豪赌,一切都在你计划中——当然,及格线那下确实惊险。”

    扒了摸不奇怪他到这个节骨眼还在执着于对规律的总结,毕竟是世上最了不起的精英,于是他决定认真回应。

    “我非精英,根本就没有计划。只是必须迈过输不起这道坎,这才是第一步,所以我是绝不会去找抢手来救急的。至于他们的契机是担心还是同情或者愧疚,都不重要。”

六十六 旁观者清

    如果不是怕犯下亵渎足球的重罪,朴鹫本能是想打断扒了摸,反问一句:若不能在时限内拿下首胜,跃过那道坎又如何?

    只有自己的下场需要完成正式的交替,虽然比赛级别很low,该有的细节不能偏废,该说的说了,就一板一眼走流程呗。

    规规矩矩转身的时候暗叹:我也真是的,不管怎么说早好过当场被抓,这种情况就不要做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只是有一点他确实想不通。为什么明知道有短期内拿一胜的硬指标,明明已经知道靠自己人根本就不可能达成目标,也许找抢手都带不动这帮猪队友,那你不能临时拖个群,也学妈妈桑那样找个代打吗?何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劝诫的事情不是没干过,而且只要不是放飞自我的战术布置,自己在扒了摸那里的权威性绝对碾压魏征之于李世民,说言听计从那还是客气话,实际上完全被当神一样供着。只是这样的神也有不灵的时候,什么都灵,唯独要扒了摸借兵赢一场就像要了他命一样,比让核心踢球还难搞,甚至誓死不从。

    死还真不是夸张,明晓得今天大概率凑不够7人,明知道比赛弃权是要被判80年监禁,对80年监禁也早就和自己达成共识——这只怕是极刑,必死无疑,即便如此,他还紧紧抱着那个死群,谢绝一切求援行动。越过那道坎对你的球队就那么重要吗?比核心迈过心里那道坎更重要?比拿下象征着生存权的胜利还重要?

    不管怎么样,从现在开始,做什么都不顶用,那就什么也不想,静静地等待终场哨响吧。

    这种局面,所谓天下第一智者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能书生罢了。

    山工之星很有君子风范地等人换完了,站稳了,才把后场边线球抛出来。援军到来,忍者姆巴佩是最开心的那个,因为这意味着自己终于能回到自己本质岗位上了。

    扒了摸的决定却是那般冰冷无情:“你还是守禁区弧顶。”

    等到朴鹫退场,扒了摸喊口号:“最后一次并肩作战了,希望在这最后的80分钟时间里,你们能最后听我一次,我的要求很简单,还是那四个字!”

    草队所有人虽然心中有数,但都在等公布标准答案。

    “少输当赢!”

    朴鹫刚在替补席坐下没多久,果然看到什么草堂厄齐尔他们也正走过来,看到场上人够了,他们就没像刚才先锋队员们那般猴急。这一次大家都是用了心的,在替补席旁也不急着落座而是问军师:“我们有谁不在大名单内?”

    被军师指出来的人就乖乖坐在地上,等着见证球队最后的瞬间。场上,山工之星正式发动进攻。

    草队退得很深,完全放弃了中场。扒了摸司职后腰,位置都快和花猪,**蛋平行了。一时间禁区线上下人满为患,多打了几个回合,辉腾和小鹏的速度优势完全发挥不出来,这得怪对手。

    山工之星试了几次边中结合,发现无法结合,反对的人太多了,而且人多的让他们边上拿球的人甚至连真爱都看不见,瞎传呢,草队中路填坑的不论花猪还是奶茶处理这档子事都不含糊,尽皆干净利落地破坏掉。

    因为这是一次凝聚团队的好机会。山工之星方面忍耐着己方进攻方面的便秘,为了保护先发队员的积极性,一个人都没动,这样直接来到了第一次补水时间。这时候的山工战士就没有刚开球不久后的那份包容大度了,中场核心,从番号10号基可断定这是山工球场上的球霸,只见他走到场边,懊恼地踢倒一个竖起的矿泉水瓶子。

    便听一声惨叫:“啊!我还没喝完呢!”

    恶狠狠地看向球霸。

    强壮的队长哈哈一笑打圆场:“水管够。不过要说一下,我们打的太紧了,要放松一点。”

    队长就是队长,十号情绪一下平缓下来,点了点头:“我的,我的,打得太着急了。”

    队长看着甚是欣慰:嗯。很不错,能触发核心的自省,这样团队的交流氛围又升华了!

    草队方面,补水的时候有人倒下。不是别人,忍者姆巴佩是也,喝着水竟然抽筋了,状况出的倒也是时候。

    按压完毕,众人纷纷赞道:“姆巴佩今天刚起了的。威武!”

    “佩哥刚才那个斜飞帅气!”

    “那个十号被佩哥限制死了,佩哥真乃防守巨匠!”

    再次被扒了摸交代去封禁区弧顶,姆巴佩内心是抗拒的,认为这不就是把自己完全架空了吗?你个鸡血大师,话说的漂亮,什么最后一次并肩作战,你不还是不信任我吗?那个区域,不是花猪和**蛋的防区吗,我去干嘛,演大树吗?

    打起来,才知道这绝不是演大树,真累啊。地方是花猪和**蛋的防区不假,可是花猪只有一个人,他再厉害也只能跟一个,被花猪盯上的对手往往只能传球,传向那十号,姆巴佩这才发现,**蛋在后退,登时就怒了:退毛线啊,要上,要逼啊!

    被发配到禁区弧顶的锋线毒瘤用在锋线上从未有过的锋锐猛扑过去。山工十号是个很有自信的球星,一球在脚他有信心穿越一切。然而,他连山寨姆巴佩都没穿过去。

    首战告捷,锋线毒瘤找到了自己在新岗位存在的意义,并瞬间拔高了自己的使用价值,一次又一次地重复地出现在对方于弧顶落空的球员面前。巧的是这位落空的球员,几乎都是十号。

    所以大家说他防守巨匠,限制了十号也不算反讽。

    草堂厄齐尔换下了忍者姆巴佩。山工之星还是原样照搬,队长都想好了,除了极个别位置,都一家打半场,公平合理且团结友爱。

    草堂厄齐尔打前腰的,还是被发配去守弧顶,但是呢,他比姆巴佩的球技强不少,眼光也强不少。扒了摸在给朴鹫阐释五档论的时候,有一点没讲,档位差虽然客观存在,但有一个叫做旁观者清的人生至理。

    三档的要是当看客,有的时候站的高度比二档的还高,所以岑大爷会认为无球高于有球。因为有球的时候是当局者迷。

    扒了摸交代的其实很简单,多看少做,围而不抢,如果对手要强攻,那躲在人从中的花猪,奶茶,甚至**蛋,未必不能收拾他。而且你观察得足够,你自己都有把握动手。

    草根没有派队又一次使出了死赖着不出的无耻打法,只是这一次达成了前所未有的共识。被连续摧残后,大家短暂失去了向前的动力,在后场半旁观者的阴暗立场下,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传了半天,有用吗?

    山工之星万般无奈试着高吊入禁区,那里有身高臂长的冠军墩子,上三路的球是他最喜欢的菜。

六十七 没VAR还踢吗

    上半场中后段,山工之星的十号踢得火起,拔脚怒射。他预备射到那阴魂不散比之前那个死缠烂打的家伙更恶心的路障身上,尤其是看到那路障一脸吃定自己球路样的胸有成竹就上火,最气人是不论是射门还是传球还真都被这家伙给截胡。

    火不是一般的大,他甚至预备着反弹回来,继续射,第一次射肚皮,第二次爆头,这样的话,气也就消了。没办法,谁叫他脾气好呢?

    教育为主,体罚为辅,凡事点到为止,不见血封喉。想的是很美,奈何事与惟愿,这球飞得有些离谱,本来不管是射人还是射门,考虑到他的连射,其实都顺路。但是这球不听话,射出去后就拐了个急弯,更淘气的这还是个回头弯。十号出品,刚猛无匹,球再淘气也没办法卸力。

    第四裁判魂飞魄散,威风凛凛的淘气皮球不偏不倚往自己这里飞来,他愣是没想到自己工作这般勤恳,到头来居然落得如此厄运。总算是他见机极快,第一时间往桌子下躲,正要钻进去,感觉头顶有一物掠过,惊吓之余条件反射地往前挤,才反应过来:那应该不是足球,好像还要重点,而且——

    啪嗒两声,显然不是足球的声音,除了桌下的第四裁判,所有人都看见十号这一记回马枪,直接把桌上的笔记本给杀下了桌子,摔在地上,摔得那叫一个惨烈。

    桌下那位这才在悲痛欲绝中反应过来:“不!”

    窜出来的时候,脑袋撞到了桌子,全然不顾那剧痛,奋勇地扑向地上那残破的笔记本电脑。

    “啊!”

    十号自知理亏,虽然觉得这么鬼哭狼嚎对自己的耳朵是一种强奸,也得生受,肚里却不以为然:叫什么叫啊,我又不是有意的,这诡异的路线普天之下估计找不到第二脚了。再说了没听说摔了这破电脑,天命还要你们陪的,这世界足球至高无上,一个破电脑可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比赛短暂吹停,那笔记本电脑还担任着起码一半视频裁判的工作,因公殉职事小,一会发生争端,调不出var事大。朝阳坦克已经领着两个边裁靠拢,双方队员也不禁凑过去了些看热闹。草队呢借机让自己歇一歇,山队呢正好让自己冷静冷静。

    朝阳坦克正要问第四裁判,那电脑还能不能勉强运行,看到第四裁判眼泪鼻涕横流的样子,唬了一跳:“怎么了?”

    第四裁判闻声勉强振作起来,擦干眼泪,抱着笔记本站起道:“师兄,我去去就回。”

    说完就要走,朝阳坦克瞬移到第四裁判的前路上双手一拦:“你要去哪?”

    第四裁判又要哭了:“我电脑坏了,没心思呆下去了,我得拿去修,我一秒也不想耽搁了......”

    所有人都震惊了:你的电脑?当视频裁判的电脑不都是天命给配的吗?看他那凄切的模样又不似作伪,难道真的是他高风亮节私充公?这家伙是这么热爱足球这门事业么?不是听说第四裁判钱很少的吗?

    不上场就可以用手机,朴鹫条件反射地动动手指,恍然大悟:原来友谊赛这种级别可以外包,任何人经过培训都能揽裁判的活,但是一切工具都得自己准备,var用到的相关程序,将在培训的时候统一下载。难怪这场主裁判什么级都不是,仔细看看这其余三个裁判明显都运动不足,第四裁判除了闪躲那下,估计是和自己旗鼓相当的运动白痴。至于两个边裁,单单挥动下那轻薄的边旗,就在那喘上了,朝阳坦克反而成了矮子里的将军。

    除了被称为师兄的将军,看样子都是这个大学的学生,而且是平时死读书的那种宅男学生,经济条件应该都不怎么样,吹一场热身赛的兼职,除了主裁都十分微薄,这仨显然不是为爱发电,这样也来,估计手头都有些拮据。也就难怪这第四裁判摔了电脑就跟丢了魂似的,这应该是命根子吧?

    矮子里的将军态度特很坚决:“不行!哪都不准去!”

    第四裁判痛哭流涕道:“师兄,你行行好!我的毕业论文还有好多重要文件都在这里面,我不尽快落实,我活不下去的——”

    朝阳坦克毅然打断他:“就是行行好,才更不能让你离开这里!比赛没有宣告结束前踏出去一步,你就死定了!”

    众人这才想起来:对啊,还真是死定了。他今天不单是兼第四裁判,视频裁判,还有场管和比赛监督,四罪并罚,四八三十二,三百二十年,必死无疑。

    电脑诚可贵,资料价更高,若是为足球,两者皆可抛。只能抛了,第四裁判委屈巴巴复又坐下,指了指坏掉的心肝宝贝:“可是var没法用了啊?继续打下去,会不会治我们四个亵渎足球之罪?”

    朝阳坦克拍拍胸脯:“交给我便是。”

    左右看看,关键人物都在,便叫道:“山工之星队长,红队队长,都到我这来!”

    扒了摸就在旁边,**蛋忍住对他一犯再犯的谴责。

    “接下来的比赛将没有var,你们接受吗?”

    山工队长心想:本来就是虐菜,我好意思说不接受?便闭口看扒了摸。

    “我们没意见,看山工之星。”

    山工之星更没有意见。比赛打到现在一直没有出现可以用到var的争议场面,之后也不会有,差距悬殊的时候就是这样。

    再打了一会,十号是真急了,山工之星的群星都急了,累得扒了摸等人疲于奔命,累得李夏兵上蹿下跳。只是他们太急了一点,有两个几乎空门都被打飞。跟着就赢来了中场休息。

    虽说上半场后半段,扒了摸换人频繁,草队各个上场队员依旧累成狗。却没人再嫌自己出场机会少了。没报上名坐地上的也只庆幸自己在扒总那印象分太低。

    中场休息,大家贪婪地喝水,贪婪地喘息。对面的山工阵营则完全炸毛,替补席发生了激烈的争吵。草队人依稀听到“要换就都换,都打得差,就该都拿下”,“这么弱的对手,你们居然打平,你们在搞笑吗?”

    听清的是相对文雅的,不文雅的听不真切却猜得出来说的是什么,无非是些毫无营养的爆粗口。爆着,爆着,矛盾升级,开始激烈摩擦。

    朴鹫心中一动:有戏!最好自己左右互搏,打出了事体,算作弃权——对了,按补充说明,这个时机用这种法子取得胜利,就可用。

    正在精神上为山队对立双方加油打气,希望他们彻底燃烧男儿血性的时候,队长说话了:“我也换下,华康虎还留在场上,你们没意见了吧?”

    队魂下场这怎么可以呢?

    一场风波便这样消于无形。朴鹫问扒了摸:“他们换一个队踩我们还是踩耍是吧?”

    “是的,尤其是,换上的人还看了半场。”

六十八 悬崖勒马的山工

    下半场开球的是山工之星,他们真是一口气把剩下的替补都用光,只是队长和十号都还在。

    临上场的时候,琉璃厂范戴克小声嘀咕了一句:“其实他们打的也不咋个……”

    扒了摸微微一笑:“其实以前的国家队也不咋个,但强就是强。至少打我们随便打。”

    琉璃厂范戴克没有再说话,心想:随便打我们?哼!只怕未必。

    大家无意识忘记了刚进入中场休息时候,那如释重负,精疲力竭的模样。

    九十分钟休息15分钟,这场80分钟的业余比赛休息10分钟。十分钟以后又是一条好汉。

    又是临分手的时刻,朴鹫问扒了摸:“这次休息为何不打鸡血?”

    “少输当赢的比赛,打鸡血等于送菜。”

    朴鹫仔细品,一面品,一面回过神来:琢磨这干嘛?已经不再有机会了。

    朝阳坦克清了清嗓子:“下半场为了不拖场,没有补水哈!双方自己注意调整换人时间!”

    说完大家不禁都去看了山工十号一眼。要说上半场最耽搁时间的事情,就是他那记拐回头弯的世界波搞的。

    山工十号恼怒道:“看你妹!”

    草队球踢不过,这时候正好来找补:“确实看的是我妹!”

    十号急切地去看那人番号,想要在场上搞回来,扒了摸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是我没有报名的,你要搞也搞不了。

    再度开球后,几乎换了一支队的山工之星,如猛虎下山,在十号和队长一前一后的首尾呼应下,整个队形变得更加紧凑,传递上竟然也更熟练,俨然替补换主力。

    明确这是最后一战的草根没有派队心态好极,以不变应万变,你强不强,关系不大,反正我们和自己比赛,少输当赢。缩一团后,继续冷眼旁观“强队风范”。

    正所谓无欲则刚,敌人没有攻入腹地的时候,草队就像对敌人脚下的球毫无兴趣似的,只管退守。山工虽然球星如云,但是遇到完全不胡乱上抢的菜队,这些球星一时也不知道做什么。强行突破,对方站那么密集,有一没有二,突破分球的话,实在找不到能分出去的路线或者策应点。

    这时候就想到了无中生有。我强那么多,用硬实力实现化不可能为可能,虽然累了点,却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于是向超强的个人能力要力量,强突结合强传,想要去碾压。看了半天也明白了,除了10号,6号,还有那大个子守门员,余者皆不足虑,即便十号,六号也不过五五之数。那还犹豫什么呢?硬干就是了。明知在人口稠密区域强行突破,下场十之**是有一没二,但不怕你能抢断,我就不能抢回吗?好一番混战下来,双方多了几张牌,反而给草队制造了一些反击机会。

    每当本方队员身上有牌的时候,扒了摸就在场上对朝阳坦克喊话,要求换人。他现在已经接受现实——朝阳坦克真的认不出自己了。

    朴鹫则越来越不懂了:怎么感觉山工之星越踢越不会踢了呢?明明强那么大的说,明明退一步海阔天空,为什么非得和我们死缠烂打呢?

    随着比赛的深入进行,双方的体能都耗损严重,换上又换下,换下又换上,不变的是草队,他们还是团结的缩一团,变的是山工队,他们打的越来越繁复,突破基本上没有了。一来,对手不知道上哪找这么多如出一辙的癞皮狗,大部队屯在里面,你过得了一个人也毫无意义,会淹没在里面。二来,逐渐地连过一个人都变得很有难度。

    旁观的朴鹫表示不解:明明人数对等,对面为什么要车轮战一样的一个个上,串联的时候没有一点前瞻性,都是带不过去了,再转出来?

    琉璃厂范戴克正是一个大脚解出去,叫道:“他们体力不行了!”

    被对手这么当面吼,山工队自然极度不爽:你们算哪根葱?有什么资格断定我们不行?

    他们还真有资格断定,因为他们还行。

    山工队全员开赛以来第一次有了不安的情绪:这帮人怎么突然来劲了?上半场都要死不活,这劲头哪来的?吃药了?

    扒了摸却明白不过是此消彼长的道理,对面下半场换上了的“生力军”太急着表现自己,拿球太多,节奏紊乱且低效。

    对面的队长也不是吃素的,死球立刻叫停,又一口气叫出四组番号,一组两个,一上一下。

    场内的山工四星登时不淡定了:“我连半场都没打够,你就换我?”

    队长关键时刻不含糊,不解释,眼神杀死四星的诉求。

    “龟儿欺软怕硬!鞠骅你怎么不换,今天踢的最撇的就是他!”

    扒了摸和朴鹫现在都知道了,鞠骅就是十号,便看到十号和埋汰自己那人怒目相向。

    “干嘛!老子说的不是事实?打个那么撇的队,不是你这个毒瘤,早就开分了好不好?”

    “就是!”

    鞠骅也怒了:“老子不踢了就是!”

    见势不妙,坐跑道的替补们都纷纷站起来——别看人坐跑道,不乏球队的顶级球星,他们是知道鞠骅对球队的实际作用的,赶紧好言相劝道:“老鞠,不要意气用事哈!”

    还有的说:“你这样不是让胡队下不来台吗?没的必要哈!”

    球星说话,小虾米附和,好歹是把十号哄住了。

    扒了摸暗叹:唯一的机会就这么没了。这什么胡队,基本的分寸倒是拿捏的很好。心里在悲观绝望,嘴上还是要把左近的人招呼住:“不要太兴奋了哈,对方换人肯定有变化,我们该怎么打还怎么打,节奏不要乱了。”

    再打下去,山工队把节奏放慢,没有之前眼高手低那帮生力军带动的暴风骤雨,整支队伍反而被重新串起来,节奏也不是一昧的平缓,鞠骅历经刚才的非议,嘴上说不要,身体是诚实的,悄然对自己的踢法也做了微调,很准确地切入到变奏的节点上,要不提速,要不降速,毕竟实力在那,很轻易让他的直传在密集的人群里实现穿越,有单刀,有半空门,有门前混战。虽然草队侥幸地都躲了过去,但是不论场上的扒了摸还是场下的朴鹫都知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该来的始终要来。

    也许就在下一个瞬间,草队就将崩溃。李夏兵,花猪,奶茶,这三大支柱都开始出现严重的低级失误,现在都不知道到底该相信谁了。

六十九 来之不易的角球

    换人如换刀,虽然还没能够得分,形势完全逆转。刚才还生龙活虎觉得自己要逆袭的琉璃厂范戴克们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在防守覆盖的时候左支右绌。估摸着到了70分钟的光景,琉璃厂范戴克倒地不起,先还在笑对手体力不支却先一步抽筋,目测是无法再战。扒了摸知道替补席上的货色,只得换上三杉淳,而三杉淳正是在几分钟前大呼不行,主动下场的。

    山工之星登时来劲了,预备打个几分钟的小**,不但得分,而且扩大比分优势,最终打爆,在这不足十分钟的常规时间里,刷够数据。

    琉璃厂范戴克这次抽筋,正好球权是草队的后场边线球。扔出来,遭逢山工队突如其来的高位逼抢,一记刀山球送给奶茶。所幸奶茶把球护住了,在向前和横走之间犹豫的时候,护球出现了一个破绽,被山工之星的队长坚决地连球带人铲倒。朝阳坦克示意比赛继续进行,一记力道平平的直传打穿,直接给到禁区内底线附近,有山工之星边前卫后插上领球并倒三角打回,拍马赶到小禁区外的鞠煌迎个正着,在当前阻拦的**蛋和辉腾之间觅到一个宽松的缝隙。李夏兵的弱点他已洞悉,很轻松打出一记贴地直奔远角。李夏兵抢前半步,滑落于地,伸腿一挡,这球从球门一侧滚出小禁区,奔跑的三杉淳抢在对方紧逼之前把球捅出去,这一捅朝着对方球门方向出了禁区,火车站基米西等在那准备大脚解围,对方后腰上来拦截,前者不管三七二十一硬解,球打在后腰身上,保持了向前的态势,只是改往边线落。这球,山工之星的人是捞不到了,只要草队的人不碰,至少是草队的边线球。几乎所有在看这个球的草队人都在心里默念:放他出去吧。

    偏扒了摸鬼使神差叫了声:“**蛋!把球要到!”

    打了这么多场,彼此底细也清楚了。众所周知,**蛋虽是嫡系,且实际战力比扒了摸后来社招的这些“人才”还是要强不少的,但他技术是真糙,基本功别说不能和奶茶花猪比,和后面招入的“人才”中个别佼佼者比都颇有不如。这球去势甚急,离边线的距离很短,即便是花猪奶茶想要把这球停下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扒了摸却让**蛋去,这不强人所难吗?

    **蛋自己不这么想,他会觉得是你扒总慧眼识英才,此球只有我能要下来。**蛋义无反顾地去了,冒冒失失地一脚向那皮球踹去。

    鞠煌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淡定如朴鹫都忍不住发出啊的一声轻呼,就见那皮球被**蛋活生生从空中踹下来,踩在脚下,他整个人因为用力过猛,险些滑倒,屈膝一扭,勉强站住。这下轮到大家傻眼了:这样也行?

    如梦初醒的山工队边中各有一名就近的队员猛扑过去,在包夹未完成之前,奶茶高速前插一个空位叫:“给我!”

    这个位置考虑到**蛋的脚法有意跑偏了一些,**蛋便用了奇怪的部位一耸,球歪歪扭扭但总快过上抢二人组,送达到奶茶那里。

    前面就是中线,这一次奶茶不敢犹豫,也不停球,领球向前,同时起速,对方的盯人中卫果断上抢,奶茶直接一个大趟,用速度强吃。盯人中卫这时候想用手都来不及了。

    人球高速过了半场,另一边有同样迅疾回追的对方边卫正在靠近。奶茶余光一瞟,知道自己速度不占优势,球是能先一步追到,快不了多少,如果再用强吃这一招,恐自投罗网——除非让他先减速。

    这么想着奶茶刻意降速,但是他惊骇地发现,对方边卫不吃这招,反而提速靠近,感觉随时预备着下地,竟然是不打算和自己进行第二回合的角逐,这一番遭遇就要分出胜负。

    这下奶茶慌了,刚才速度一降,再不用全部力量来提速,能不能在对方赶来之前先触球都是未知数,可如果全力加速,再带球必然失控,将进入单纯的拼速度环节,那就是找虐,要是赶上去强行停下来,人家那个滑铲,正等着这好事呢。他不禁好生懊悔,刚才那个主动降速,一下子陷入全面被动,难道只能生趟赌他没劲?这么做的话,把握也太小了吧?

    不管怎么说,先得保证在敌人之前触球,奶茶想到这里心一横,全力加速。就在这个时候听到左近一个声音叫:“奶茶!这里!”

    不用看,奶茶知道必然是花猪。

    奶茶这下像吃了定心丸,现在被动的变成了对方,如果全力去扑自己,自己很轻易能够分给完全放空的花猪,而他只要敢降速,奶茶甚至有把握结合一个变向用速度强吃他。

    对方那边后卫显然根本就没有把奶茶放在眼里,把速度提升到极致,奶茶心中冷笑:你以为我在这种情况下传不出来吗?

    果然先一步触球,然后不敢耽搁,因为边后卫已经下地,奶茶正脚面一搓,整好从贴地的边后卫上方飞过,送了一个温缓的提前量,却足够让边后卫鞭长莫及。跟着,奶茶被已经拼命收动作,但仍然收势不住的边后卫铲倒,为了怕裁判吹停,奶茶硬挺着,闷哼着倒下。花猪果然从后方撞向那皮球。

    朝阳坦克本来放在嘴里的哨子取出来,很快又放了进去。因为他看见花猪身后还有个高速移动的山工队球员,看速度的话,明显占据上风。朝阳坦克脑子动的也快,他已经想到两种情况,如果花猪被那个回追人先一步触球,他就吹奶茶被铲倒的犯规,但是不给牌;如果花猪先一步触球,然后带球被回追那人断了,他就什么也不管,但是事后找由头补那个边后卫一张黄牌。

    奶茶在地上叫:“你慢得多!”

    花猪头也不回,但是来了一句:“要你说!”

    话音刚落抡圆了就是一记劲射,足足有30米的样子。那球角度偏正,但是势大力沉,对方的守门员没有想到他直接就是一脚,猝不及防下,不敢硬接,更不敢抱,跃起单掌一托,直飞出底线,送给了草队一个角球。

    这还是本场比赛草根没有派队第一次角球,也是第一次在门框以内的射门。

    扒了摸在想:反正也守不住了,站着死吧。来之不易的角球也不去顶,实在不像话。

    想到这里,带头向前小跑。

    队友们一看这位和中卫平行站位的后腰选手也上去了,咱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去抢点吗?

七十 足球这低级游戏

    细算起来,第一场对铁男,因为轻敌,算是群魔乱舞,角球拿了不少,谁抢着谁罚。第二场打妈妈桑,雪藏的主力都上了,结果人家不给你角球机会。第三场对男孩地带,为了保命,发动闪电战,几分钟就杀死比赛,也没有角球。第四场再战铁男,这一回有约定,谁在场上打前腰就谁罚,主要被三杉淳和草堂厄齐尔包办。第五场对最终幻想,除开岳夏任意球吊门基本就没射门,角球更是无从谈起。上一场对阵理论实力比本方强不了多少的幸运四叶草,结果场面比最终幻想还难看,角球机会虽然也有,却是随便找个人很草率地罚出去。

    其实,但凡训练,角球也有安排,虽然只是简单的攻防,也有攻守交替,一次至少会进行两个回合以上的演习,更重要的是,不管进行几个回合,罚球的人只有奶茶。设若核心归来,那么卫佳皇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人选,除开他之外,属奶茶脚法最佳。可正因为如此,已经踢过的六场扒了摸反而没有一场安排奶茶主罚,无他,就是想着角球也是个很好的得分机会,赶上好的第二点让奶茶直接得分,不比为他人作嫁还嫁不出去好很多吗?从另一个角度,全队如果选一个综合层面上用脚得分能力最强的只能是奶茶,而在头球这环节除了花猪都是战五渣,与其把这么一个最强得分点浪费在保证角球这种对球队无关痛痒的工序质量上,不如牺牲罚球质量为代价赌得分机会。

    所以,虽然罚的最好的是奶茶,平时练也是他来,但在实战他负责抢点。

    今天的比赛没有踩场,谁罚虽然是小事,但每次练的时候都会有交代,偏偏昨天光踢比赛没有训练。

    大家一时有些乱,三杉淳感觉总得有人站出来,自己正是那个人,花猪,火车站基米西,奶茶这些人不挑,管你谁罚,先抢有利位置再说。

    扒了摸一面跑一面犹豫,也没犹豫太久,看着三杉淳快要靠近角旗区域,便即叫道:“奶茶来罚!”

    好钢用在刀刃上,本场比赛而论,角球机会比射门机会更珍贵,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山工之星的人数了下,草队来到禁区里是7个人,所以他们也就留了七个人——包含门将,不能再多了。虽然防守也就那样,打这弱鸡队还人盯人?那简直丢死人了!角球开出来就知道落点在哪里,该是谁的,把他解决掉——不对,尽量弄到咱们十号那个区域,这帮垃圾靠狗屎运守到现在还想赢我们是什么的?不自量力上来那么多人,等着这波反击要你们命吧!

    罚角球的也是十号。

    朝阳坦克哨声中,奶茶球开出来。

    不假思索就跳的花猪好生失望:我靠!我,你也玩?

    草队禁区里的其余人等尽皆升空,高矮不一,乱七八糟。

    搁在防守的山工七将都不约而同在肚里说了两个字:水了。

    临场观摩了那么几场比赛,让朴鹫变得不像以前那么不近人情,虽然这叫最信任的人摆了你一道,但是他也完全理解,奶茶这脚之所以这么有失水准,是因为他承担了太多,不止是今天还有昨天,还有前几天,建队的第二场比赛以来,他和花猪牺牲了太多太多,这无关智商高低,无关能耐大小,失去的力量无法找回,不管你又多了不起,耗费人力的代价,必需要足够时间才能积存回来,这是没法用任何手段取巧的。

    自己是货真价实的第一智者,能力之强只怕震古烁今。这样无敌的存在,偏偏被足球死死克住。

    足球这个低级的游戏只用了三个简单连环的设定就封印住自己那通天彻地之能——这是一个从头到尾事无巨细必须由人力执行,同时每个执行者的意志贯穿始终,并以执行者意志为尊的游戏。

    人力很渺小,这是世上所有精英的共识。所以精英特别擅长把渺小的人力整合起来,形成不可轻忽的合力,制造不容小觑的社会效应。这种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是只属于精英的财富。

    可是足球有第二个设定。每个个体在执行你分配给他们任务的时候,他们的意志无法被消除甚至同化,一直顽强且鲜明地存在。就算是如天下第一智者这样的精英,也只能做选择题,你只能选择用哪些人,不用哪些人,或者说你选中的人他不听话,你能把他换下来,但是你换上去的人可能更不听话。在这个低级游戏里面,不管你用任何手段,构成合力的还是11个自主性超强的自我意志。也就是说,在现实里往往能创造出促进社会进步,文明飞跃那种奇迹的纯粹合力,在这个低级游戏里是绝不可能出现的,只需要貌合神离,虚伪的统一和谐便即足够。如果你要求合力和执行力的纯度,那么就将和这个连环设定的最后一环起不可调和的冲突,而且你必败。

    这是决定了足球这项游戏低级本质的最关键的一点——这个游戏是以执行者意志为尊的游戏。

    众所周知,在现实里,执行一个个基础任务的个体是最低级的一环,当精英的计划矫正到最终稿,执行者对精英的命令无条件服从,那才是能够称得上伟大的执行力,那才有可能成为让人望而生畏的合力。

    但是足球这个荒唐的游戏竟然是以执行者意志为尊的游戏。如果执行者执意要踢假球,并付诸实施,那么这场比赛就会是假球。你就算是天下第一智者,你也无法判定,因为这又关联上了第一环——人力是渺小的。正因为如此,你连他是真无能,还是假无能都很难证实。你是精英,你不知道低级人的边界。

    更重要的是,他们不是你的棋子,而你虽然贵为统帅,不过是他们的工具人而已。你的最后关头只能是选择谁去踢,谁还能踢。

    真正决定怎么踢的是场上的他们,不是你。

    岳夏绝望的根源在于时限,假日的最后一天,最后一战,输了,所以他意识到完了。

    朴鹫的绝望在于他终于看透了足球的本质。对于他这么超卓的人物来说,这是不可实现的悖论。

    首先,北朴得深入人心。不同于扒了摸的建议,必须是根深蒂固的深入人心。那么只有让北朴变成蠢材才可能实现。只有变成蠢材才能真正知道蠢材的想法。可是当北朴变成蠢材,哪里还有军师呢?哪里有智慧能支持他为蠢材们想出虚假的统一出来呢?

    想到这里的时候,朴鹫也放弃了。反而和幸运四叶草的打击关联不大,而是感到了前路的断绝。

    足球这道题太难了。

    比如这个球,其实飞的方向不错,可是奶茶突然没了气力,让球飞得慢悠悠的,这怎么破?

七十一 朝阳黑哨

    山工毕竟还是瞧不起草队,禁区里,数学上是6防7,实际上除了两对,山工根本不管草队在禁区里落位,只要自己把点拿下就好。

    花猪是有人跟的,对方派出的是场上的盯人中卫。

    还有一对则是扒了摸和山工队长。这也是很朴素的逻辑:你戴队长袖标,想必有什么过人之处。山工队长一时眼拙,看不出来,那只好小心为上,宁杀错不放过。

    看飞行轨迹,球会飞到扒了摸旁的山工队长那里。山工的场上队友自觉让开,甚至有些开始准备无球穿插,那球飞得太慢,足够队长把他停妥当,因为够慢也凸显出对手起跳太早,上升时下落,正好错过。山工队长升,草队队长落,笨鸟才先飞,飞得太早反而错过美味的虫子,而好整以暇的前者不光飞已经在同时观察队友的跑位位置。鞠骅正主动提供了一条最佳传球路线,他相信以队长的英明神武必然能发现这条一本万利的陈仓小道。

    队长果然优先找十号,于是眼神交汇,两情相悦般的幸福包裹着两人的肢体,一个预备以饱满的姿态出球,一个预备以潇洒的动作领球。至于对手,都在呆滞的降落,根本就没有意识考虑到这么高深的层面,连他们那个最强的6号中卫也不例外。

    朴鹫因为智商在线,也看到了抢点全军覆没的表面后隐藏的真正危机,大部队都陷入时间差的陷阱,最致命的是这陷阱是自己人挖的,大家没有丝毫怀疑和滞后就踏进去,卖给了对方大片开阔地,和充裕的调整时间。

    确实是死定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真正到了大势已去那刻,竟然还是那般的不甘,想要大声疾呼,不管是谁,把这球犯下来也好啊!然后想到了精疲力竭的奶茶,想到他这段时间的忙死忙活,看到远水救不了近火的花猪,别说是救火了,他连自身的惯性都战胜不了。在这样的情绪下睿智如他也没能看到一个微细的变数。

    先飞的鸟儿差不多已经落地,但是在笨鸟中还有一只特别笨的鸟,它是想先飞的,可惜身子不听使唤,滞后了。按说滞后了他应该发现奶茶这球出问题了,可是还是那句话——身子不听使唤。

    所以这只笨鸟也飞了,飞得慢了许多。

    笨鸟齐飞那瞬间还是蛮壮观的,山工之星群雄的足球意识理论上比笨鸟们高不止一个档次,所以他们沉得住气,没有如笨鸟般第一时间贸然起跳,反正没有人盯人,先观察,再判断,有条件拿下的看有没有微调位置,再起跳,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在这过程中,笨鸟们,先飞了,按球起飞这路径,第一时间内,没有一只鸟押中。球会先飞前点,如果奶茶这球力量管够的话,本来会给到后点,花猪在那里,但现实是即使没有山工队长截胡,它也飞不到远点,在中央位置就会下落,门将要是不渎职,能轻易拿到。在这路线上呢,前点倒是有个山工的人——扒了摸,即使不考虑他对手是强大可靠的山工队长,球来时,他刚刚着陆,要再弹起的话,人类的力量不支持驱动他的身子即插即用,那时间差,队长已经出球。

    然而,所有人忽略了有一只笨鸟,它飞得迟了一点点,那只笨鸟不是别人,正是扒了摸。

    队长路线算好,时间估摸着差不多了,余光一瞟,吓得汗毛倒竖:这家伙怎么还在这?什么滞空能力?

    吓归吓,实力让他再度冷静:已经下落这么多了,了不起蹭到点头皮,改变一下方向,他这个姿势,最多摆过来,我得挪挪,最坏情况,也不出球了,一头解出去干净!

    不愧是碾压级别的实力,电光火石间谋划了好几个路数,身形微调,严阵以待。

    球到近前,扒了摸果然如队长所料,脑袋拼命偏转想制造一次擦碰,队长看了都不觉好笑:你这也太笨了,够的着毛线!

    这真是传说中的笨头笨脑,主动去够那下似乎失败了,队长笑归笑,不影响明察秋毫:这家伙运气不错啊,这样也能擦到——不过也就这样了,我再歪一点应该还是能传到鞠骅那里,只是没有那么平稳,将就了!

    脑袋擦到球的同时,扒了摸甩开肩膀,那时候什么也没多想,就想把球留下来,甩肩曲肘。

    队长心下冷笑:你怎么不直接用手打啊?那这就肯定是你的了。

    只见皮球触到肩膀,继而砸到肘上,没有飞向守株待兔的队长,直接奔球门而去。

    前点本来就是队长的,就算队长拿不到,也不可能让对手顶到,守门员心安理得在后面等着捡漏,还有谁能管这球直飞球门?

    于是就这么有气无力,又轻轻松松地在球门线内弹地。

    扒了摸落地时有些懵,便听得朝阳坦克干脆的哨声,再看到朝阳坦克坚定无比示意进球有效的手势,正定了定神,花猪带头冲过来,边冲边狂笑:“扒哥你太帅了!”

    奶茶,**蛋,火车站基米西,三杉淳等人也打四面八方围过来。

    山工之星冷静下来,禁区内的七个人齐刷刷举手:“那么明显的手球!”

    朴鹫还是有点呆,看见朝阳坦克挺了挺眼镜径自向中圈跑,心里想的却是:跑那么久也没见掉下来,他也是用傻瓜也能做的固定吗?

    山工队长背着手已拦在坦克的去路上,坦克只得停下,瞬间就被山工的人围起来。

    大家七嘴八舌眼看要骂上了,队长喝道:“都安静!”

    大家都闭嘴让他来。

    队长便耐着性子说:“绝对的手球啊,不信你调var !清楚明白!”

    大家纷纷附和:“对啊!你没看到,就看var 啊!好明显的手球哦!”

    朴鹫紧张得心跳加速,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一种强烈的当贼的感觉。不独有他,替补席上的人都不说话,都像是好容易得手又生怕被叫破的小偷。

    朝阳坦克冷哼一声道:“你给我说现在哪还有var ?”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忍不住都看了鞠骅一眼:对啊,var 被这厮的回旋镖给搞没了。

    鞠骅被大家看得不自在了,转向坦克发泄:“这么明显的手球你还用看var ?你个蛤蟆皮吹得来不?”

    朝阳坦克本来是有点犹豫想去问边裁的,拿给他这最后一句激出火来:老子还就那么吹了!这个队差你们那么多,吹了又咋子嘛?自己打的撇!

    当即给了鞠骅一张黄牌,这下搞得山工之星同仇敌忾了:“黑哨!你给老子把黄牌收回去!”

    “你他妈的收了那边钱嗦?”

    “眼镜!你娃要敢这样吹是要挨打的哈!”

    不光说,还准备练,队长急了:“都退后!退后!”

    队长的话,大家还是要听的。

    “不就一个球嘛?让他们,时间还是有,这么弱的队,只要大家好生踢,分分钟打回来啊——等于你们这点信心都没有?”

    朝阳坦克心道:算你明白。

七十二 就当02德国打韩国

    草根没有派队打疯了。

    当然,这种打疯,和通常意义的打疯画风有点不太一样。

    中场没什么问题,放任敌军深入。再前进一点,就会有人猛扑,接下来是前仆后继,让你喘不过气,一旦失控便会被大脚破坏。

    山工之星在这时候虽然没有打疯,却被气疯——被那个近视眼黑哨气的。他们给气得动上了真格,决定用一个x比1的手球比分来把小眼镜黑哨的脸打肿。

    在这种情况下,以草队的平均脚力,大脚破坏想赢得喘息,那是白日做梦!山工之星完全把弱小的草根没有派队当成了恐怖邪恶的男孩地带,他们拼了老命把明明要出界的球捞回来,重点是接下来的事。

    想传进来?有人挡!想过人?有人扑!

    为了捞球全力追赶后正是力怯的时候,不论传还是带总是差强人意。

    传是传不过去的,若让挡的人多补上一脚就真的出界了,他们真的就像疯狗一样大叫着补上一脚。场上场下异口同声地叫:“好球!”

    不论是朴鹫这样卓绝的智者还是花猪这样淳朴的小白,都这么叫。

    不带人名,就叫好球。

    敢带的人,勉强还能带过去,毕竟实力差距在那里,只是最终便宜后来的人,也像疯狗一样大叫着把球踢出界。仍然是场上场下不约而同地叫:“好球!”

    忍者姆巴佩已经忘了取这个名字是为了当前锋,但是当前锋的执念对他个人的影响已经深入骨髓,所以对方的攻击手还没脱裤子他便知要大便,射门的姿势还没摆开,整个肉身就凑了上去。

    山工之星的戾气在这个时候达到顶点,虽不至于像男孩地带大搞人体硬度的随机测验,但射门就像开枪。既然是堂堂山工校队的古典明星队,即便不是最强阵容,也绝对不乏重炮手,传带无用,那便祭出重武器强打,坚毅的忍者,就像中弹一般卧草,那是正经的被射倒,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完全地被爆头。

    重炮虽然杀伤力巨大,装填炮弹却是个麻烦事,趁着山工之星处理这个麻烦事,狂犬一样的草队战士早在歇斯底里的叫声中飞起一脚,球再度出界。

    忍者姆巴佩这时候不忍了,哎哟哎哟叫唤着。朝阳坦克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恶心山工的机会,赶紧吹停,还蹲下来假模假式地验伤。

    气得山工群豪啊,当场就想冲过去把这无耻的忍者海扁一顿,还好队长助攻到了前场,就近喝止。

    朝阳坦克虽然蹲着,把自己的后脊背完全亮给敌人,看似很傻很天真,却时刻关注着敌情,队长这回的表现全都看在眼里。

    坦克这个人,虽然睚眦必报,但你若敬他一尺,他便回赠你一尺,不多也不少,但绝不会缺乏互动。他确实不爽山工,但也不是草队的干爹。

    队长这一回合表现上乘,坦克看在这份上,决定点到为止,缓缓站起指着还在给自己加戏的忍者:“不得行,就马上换人——”

    话音刚落,忍者姆巴佩翻身而起,哈哈大笑:“我已经奇迹般地复原了!”

    皮球扔进来,虽然山工大多数人都认定这是对方逼于无奈解的围不应该还回去,但是队长仍然坚持,第一时间要球,在队友根本没有完成敌后落位的情况下,高吊对方禁区内。

    李夏兵跃起轻松摘下。现在的李夏兵学了很多,原地拍球,装模作样指挥队友往上压。山工替补席忍不住了:“黑哨!那个批门将那么明显拖延时间,你不给牌吗?”

    朝阳坦克本来是打算介入,听他们又来教自己吹裁判,牛脾气再度发作,只当李夏兵那套是少数民族习俗,应该尊重,对场下的非议理都不理。

    好在李夏兵自己事自己知,这不是什么值得尊重的习俗,生怕坦克扛不住,到时候一鸣惊人,转手一张红牌,也不再装,一个大脚出了底线。

    山工之星卷土重来,草队严阵以待。

    三杉淳半场内飞奔,忙碌的脚步停不下来,没有时间留给自己喘气,只不断地在心中对自己说:积极一点!积极一点!

    被鞠骅穿裆了,三杉淳不放弃在后面穷追不舍,前面火车站基米西叫:“我来!”

    于是放缓了脚步,不是对队友信任,是真的跑不动,借坡下驴。

    只不过“我来”也一样被过。破绽终于很明显地展示给对方,鞠骅在禁区前沿和队友打了个撞墙,亲自插了进去,像一把尖刀捅入敌后大心脏。

    朴鹫心惊胆战看着,想要说什么鼓舞人心的话,一点气力都使不出。旁边的琉璃厂范戴克倒是叫了:“禁区内不要乱出脚!”

    大家都有自知之明,被范戴克叫破,人人自危,于是变成了桩子。绕桩这事对鞠骅这头号球星来简直牛刀杀鸡,灵动的穿梭中,那个自信潇洒的球霸又回来了——山工之星的大艺术家活过来啦!

    大艺术家不是针对谁,在场的各位都是垃圾!

    他决定一条龙,再过一个人就超越马拉多纳练过五人刷的人头了,差不多就射门了。射门的技巧和路线都想好了,贴地再挂角,必杀!

    在这样的心态下他没注意到最后一个桩子是十号假扮的——对方的十号。人虽然已经摆脱,球其实偏离了预射的轨道,他不去琢磨当中的差别,按部就班准备射门。

    花猪看准了这个时机,毅然放铲。

    球没了,人也倒了。奶茶赶着一脚破坏,不同于其余队员,一脚出界,无需补刀。

    起身的鞠骅暴跳如雷:“这个点球你都不吹啊!”

    这回朝阳坦克就在事发地点,白了他一眼,心道:这个球吹毛线点球,你龟儿自己带大了。

    山工队长是看着行凶后泰然自若的花猪好生有气:怎么?你还以为你是专娃,一点问题都没有?你还真以为你会标准铲断,你个野路子也配?

    听到鞠骅的咆哮,最后一丝疑虑不复存,顿时也爆炸了:“诶裁判!你不能太过分了啊!”

    这一回他也冲过去了。可怜朝阳坦克在虎背熊腰的他面前就像一只鹌鹑。

    朴鹫不自觉冲到场边,脸上饱含着前所未有的热烈情态:少年!挥动你的铁拳,带动你麾下的勇士们群殴这邪恶的黑哨吧!

    不曾想队长居然还有理智剩下,双手背在后面,居高临下地审问黑哨:“这个球你都不吹?过分了!”

    花猪也怒了,在旁插了一句:“这个球凭啥子吹?”

    朝阳坦克在心里说:不能同意更多。

    矛盾登时就转移了,鞠骅指着他鼻子说:“你个批6号说啥子呢?你再给老子说一遍呢?”

    花猪迎上去:“你喊老子说老子就说?咋子嘛!你要打人嗦?”

    朝阳坦克乐得在旁看戏,手插兜里,扣着牌,到时候随即抓出来,颜色不对,黄的变红的,那也是他们活该。

    嫡系的**蛋,奶茶,乃至扒了摸都存着一般心思:快动手啊!

    李夏兵,忍者姆巴佩,火车站基米西这些就看不下去了,欺负人都欺负到咱们禁区里来了,哪里能忍?尽皆火速来援。

    山工队长反而清醒了,一把拉住准备出招的十号。

    黑哨已然实锤,但你铁拳一挥,就全完了。时间还有,实力差那么多,忍气吞声赢了便是。就当是02年德国打韩国,正面射进的球,他总没办法吹出来吧,何况对手实力充其量就算个泰国。

七十三 惨遭爆头

    队长亲自给朝阳坦克贴上黑哨的标签,意义是迥然不同的。

    至此,山工之星真正放开手脚,从有球到无球每个工序的衔接显得清晰流畅。

    至少他们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朴鹫眼中又是另外一番风景。不要看他们打得不假思索,其实十分笨重,环环虽然相扣,却显得很僵硬,明明有很多便捷的路子可以走,他不走,像是在画一个规则的几何图形,一笔一划确实自信满满,但是小学生都知道下一步是什么。

    军师不用深入人心,也知道现在的状况:山工的被害妄想症已经病入膏肓。原来非职业的足球人心理防线也是那么的脆弱,这一下就把悬殊的实力差距拉回了不少。

    打到现在,朴鹫认为自己已经看透山工之星的强大和弱小。虽然无缘见识他们的最佳阵容,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支队伍和那天任何时段的最终幻想都差很远。两支队伍确实都是在面对本队大部分时间里进攻难产,说明踢球的下限都不怎么样,但是与他们相斗的是截然不同的草根没有派队。靠了岳夏精心设计的体系,草队才苦撑了那么久,结果岳夏一到极限就兵败如山倒,而且那恐怖的刷分爆发力也绝不是山工之星能比的,哪怕他们还有什么压箱底的宝藏男孩没有上场,更何况刷分的时候最终幻想其实已经撤下大部分绝对主力。今天的草队唯一可凭借的就是哀兵的身份,无欲的心态,坦然迎接终幕的淡定。

    打到现在,朴鹫益发确定不是自己眼高手低,低估了高人,而是山工真看不见。

    杀红眼的山工之星,心浮气躁,每每与那显而易见的最佳方案擦肩而过,像是在打假球,其实已经接近暴走的边缘。可惜负责换人的球霸自己就在场上,还身先士卒地带领这波暴戾的节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山工的替补这时候也不敢提换人这茬,毕竟对手太弱,这种情况下还因为局面不利而被换下,大家换位思考都觉得是奇耻大辱,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于是也都纷纷站起来,在场边频频发声做出善意的提醒。比方说中间空了,比方说哪边可以打,比方说哪边有谁在可以传。

    对面的替补开始主动导航,吓得朴鹫也赶紧大声带头叫唤,你说中间空了,我就说没空,你说可以打我说不能打,你说可以传我就说可以直接打。

    琉璃厂范戴克们有样学样,声势浩大。对面阵营应该平时习惯了这抬杠一般的氛围,都没去追究声源,更重要是场上仿佛有磁石死死地吸引住他们的注意力,更最重要是任你说破天,场上的照样我行我素,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是一堆不分敌我的吃瓜群众?久而久之反而不讲了,这种情况除非换人,不然你还是指望场上自救更现实。与其这么咋咋呼呼,不如还他们清净。

    友军渐渐不做声,敌军却来了兴致,越说越来劲。现在这么命悬一线的场上形势,不说点什么简直看不下去。急坏了朴鹫赶紧做收声的手势,幸好大家还念他在男孩地带一役的好,军师有令,一个个还是闭上了自己的大嘴巴。

    只是这球看下去太煎熬了,每当朝阳坦克把哨含在嘴里,大家就希望他吹响终场哨。心里都明白,这是痴心妄想,离结束还差了好几个黑色三分钟呢。

    比分虽然领先,满脑子都是被那超级强队短时间爆分的画面,和这些强队为敌,天堂与地狱就是一线之隔。

    踢的人也许还斗志昂扬,旁观者才最明白。差距确实太大了,即便这样胡搞瞎搞,无欲则刚的刚,已经刚不起来。前仆后继的继快沦为无以为继的继。

    作为标杆,花猪和奶茶不敢再活跃着去填坑,生怕下一秒就会抽筋离场。

    作为队魂,扒了摸更是呼吸困难,却不敢换人,哪怕只是站在场上摇摇晃晃,也算是帅旗不倒。真下去了,这口气就没了,不管谁换自己,立马变成乌合之众该有的模样。

    对方的每一次进攻都能造成威胁,能不能喘息全指望李夏兵的一己之力,最可恶的是对方前锋都不打飞机了。

    又一次绝好的机会到了鞠骅脚下,他老早就忘了什么打贴地,兴奋之余只管发力,快要发完力,才想起压球,压出一个半高球,李夏兵本来已经投降,急转飞身扑救,扑出了底线。

    鞠骅气得滑倒并捶地。

    场下山工有人忍不住了叫:“快发啊!”

    这回喜欢闹别扭的人在捶地,终于出现了从善如流的人。鞠骅不吃眼前亏,赶紧撑地而起,火车站基米西去堵对方战术角球开出来那个接球人——已经晚了,球直接找他身后的前点,他们的队长在那,完全放空,李夏兵大骇,高高跃起。

    队长经验丰富,心理素质尚可,这个时候也腾空但是非常注意自己的动作,宁愿拿不到点也不能给朝阳坦克吹停的借口。

    这个时候反倒是队长无欲则刚了,而且他要的位置实在太好,李夏兵跳起来虽说有手臂帮忙也是明显落于下风,你要栽他越位,两个门柱偏偏都站了草队的人。

    李夏兵有一个先击的机会,奈何击了个空,结果轮到队长头球回做,小禁区外有人迅速地停下来,打贴地,正面封堵的花猪慢了一丁点变成折射,撞柱弹回,鞠骅等三人迎上去补射,李夏兵奋不顾身地扑到草地上妄图把球压在怀里,可哪里赶得上那回滚的速度呢。

    可是冠军墩子非凡人,困兽犹斗,扩张臂展去抓球。如果球在左近,且不带手套他可以单手抓下来,现在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本能上单手就去了,至于带着手套的单手能干什么不是此情此景考虑的东西。

    这一出手,真碰到球,很自然是一个抓篮球的动作,而且果然失败,但是严格意义上也不能说是完全的失败,那球不管是抓是摸还是碰,去势再变,鞠骅两个队友完全跑偏,鞠骅强行转身还能赶上。

    两个柱之男有点尴尬,不上,人家直接射;上,要么来不及,要么轻易就会被过。这时候看出和职业运动员的差别,他们就傻站在原地等死,或者等对方久久未打的飞机。

    李夏兵很笨拙地爬过去,他毕竟不是大师兄,贴地尚能敌四拍内的反应,但是他有着专业的反射和危机意识,和千钧一发的决断力。

    不管胜算如何,只有去了,至少还能赌输赢。

    理论和实战最大的区别在于实战的下限,是没有下限。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希望才是最正确的战斗态度。

    所以听到一声闷响。明明李夏兵慢了,但是鞠骅还是踢空了,踢空了皮球之后踢中了意外的目标。

    这是一次爆头,不同的是爆头的东西是鞋钉。

    头自然是李夏兵的头。虽然没掉,但是血红一片,心灵的窗户被踢碎了。

七十四 不能让他上救护车

    有人被热血冲昏了头脑,比如之前已经抽筋的琉璃厂范戴克:“我来换兵哥!”

    第四裁判不太懂法,有些迟疑:“可是他没有水晶体育山寨蓝?”

    琉璃厂范戴克这么穿会不会算亵渎足球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算,这锅是比赛监督的,而兼了这差的倒霉玩意正是自己。

    公务员发话了:“就现在身上这件polo衫正好,裤子及以下将就好了。”

    裤子及以下还是刚才比赛用的打扮。既然公务员首肯,大家就帮替补门将扯李夏兵的手套。

    这双还是扒了摸买来备用的,因为核心喜欢《烈蹴奇侠》朱落后的某个桥段,特意买的同款reusch手套。对李夏兵那是奇迹般地合手,对范戴克就显得略大,这时候已经不重要,反正干就对了。

    只是光有热血志愿者还不够,扒了摸决定打鸡血。

    “从现在开始!我们没有退路了,我们必须赢!还有十分钟不到!为了李夏兵,拼了!”

    朴鹫也学到点小技巧,便带头喊:“为了李夏兵,拼了!”

    其他人懂了,不管上不上场,大家一齐喊:“为了李夏兵,拼了!”

    扒了摸接过朴鹫递来的超级无敌小喇叭看着朝阳坦克,坦克有些做贼心虚,他背后是还有点茫然的山工群豪,扒了摸就拿着喇叭冲着他们喊:“听好了,我们一定不能让李夏兵上救护车!”

    朴鹫浅入人心,知道说起喊口号,这草台班子肯定不如经典19机灵,于是继续领喊:“我们一定不能让李夏兵上救护车!”

    李夏兵上救护车就意味着比赛没赢,就意味着只能依靠现代医疗,就意味着李夏兵最好也只能当独眼龙。想要让李夏兵完完整整地保全下来,必须让公务员出手。

    就在刚才,朝阳坦克做出了他本场比赛最骚的一次判罚。

    在他做出那次骚气判罚之前,本来还戾气十足的鞠骅拿给自己吓傻了。在这个世界踢球,他是做好了伤人,致残,乃至杀人的觉悟,可是那起码也得是水凤凰杯发生的事,而且只可能发生在对敌男孩地带那帮杀人不眨眼的牲口的时候。谁曾想被誉为山工足球史上最后一个古典前腰的自己,在这本该是一边倒且和谐美满的教学比赛中,竟然主导了如此血腥的惨案。自己明明是一个绝对的机会,一个绝对的空门,想用一个圆满的爆抽,宣告王者的归来。可谁想圆满的爆抽变成了圆满的爆头,从触感上,似乎顺带还搞碎了个樱桃一样的小玩意。

    完事之后,他甚至都不敢看那倒下的跨界运动员,整个人六神无主。

    古典前腰不敢看,朝阳坦克敢看,看了以后坦克的脑子也很乱,但不是被吓乱的——他竟然能够依稀想到旧世界的规矩,跟着就是这个世界的规矩,新旧规矩混战中,鬼使神差摸出一张黄牌。

    山工之星的所有人瞠目结舌,完全看不懂他的操作,轮到草根没有派队骂他是黑哨了。一时间大部分人都忘了不知死活的门神,就要把朝阳坦克揍成夕阳废铁。

    朴鹫还在琢磨:这球判黄牌其实是没有问题的。十号那脚确实是奔着射门去,虽然踢空,力道是精纯的,赶巧撞上墩子的脑袋,更巧的是眼珠子也赶上了。鞋钉满载力量,和珠子擦个正着,不爆才怪!可是这家伙不该这么吹啊?我练了这么久的深入人心可不是白练的,结合比赛进程,这个球说成是败局已定,恼羞成怒下的故意伤人才符合一般人的感性认知吧?本来山工之星就不是非赢不可,红牌一出,正好给对方台阶下,这么一场不痛不痒的热身赛也不至于闹出人间惨祸来,就算是山工之星输了,大家也会赞美他们是出于人道主义放水的。可是你留了11个人在上面,那就是完整的水凤凰杯劲旅,代表着五山工业大学足球最高精髓的堂堂山工之星,竟然被一支说三档都很勉强的杂鱼球队击败,在这个足球天下,他们还有立足之地吗——对了,扒总说刚打照面的时候,发现朝阳坦克已经忘记了他是谁,两人形同陌路,这是装的吧!他和扒了摸到底有着什么深仇大恨,能让他抵御住这个世界的洗脑,而且这是要搞死扒总吧,难道说——不会吧?是奉上面的命令不让我们赢球?刚才反装忠只是为了取悦上面把剧情搞得有一些曲折,最终还是不能让我们赢的?所以眼看误打误撞要让我们成了,就抓机来接管比赛?

    他还在浅入人心地想得入神之际,刚给急救中心打完电话的扒了摸早发现了更迫在眉睫的危机——不管场上还是场下的草队球员此刻只想干一件事,就是干死朝阳坦克。

    眼看着,替补们要跃过边界,扒了摸嘶声呐喊道:“你们想害死李夏兵吗!”

    场上场下两路人马都停了下来,这帽子太大,谁也不想担害死队友的罪名。

    “你们!尤其是场下的!想干嘛?想进场?”

    没人敢说话,朴鹫也从闭门造车中惊醒,看着这一触即发的紧张态势也是一阵后怕:再差一点就完蛋了。

    一面想一面到了李夏兵身侧,他虽然过界,毕竟算是兼着队医的差,身上有些便携工具,就想施展简单的,不会被封印的急救,却被不知什么时候进场的公务员拦住:“放心,比赛结束前死不了。”

    扒了摸正说道:“你们只要动手打裁判,就算不追究你们亵渎足球,至少也会判我们弃权,0比3告负!李夏兵就只能被救护车拉走!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大家惊出一身冷汗:可不是吗?现在已经不是把大好胜局葬送这么单纯的问题了!

    已经接到朴鹫“ok”暗号的扒了摸续道:“救护车已经在路上。现在的情况是救护车顶多能救回他的命,我们如果不能争取到公务员出手,他就会落下一辈子的残疾!所以,我们当务之急是把比赛打下去!那么,谁来换李夏兵?”

    公务员略施神通,业余球场没有职业比赛专用球场那么多忌讳,朴鹫和冠军墩子眨眼功夫都给移到了跑道上,草上的血渍也消于无形。

七十五 追杀小坦克

    山工队长也算当机立断,换下鞠骅。

    他算是被扒了摸提醒了,要是这边众志成城地去搞残鞠骅,这阴险裁判来个找平衡,再给张黄牌,那就轮到自己人去群殴朝阳坦克,如此一来,亵渎足球就算坐实,山工之星就完了。

    此刻的鞠骅就像丢了魂般,被叫到名字就踉踉跄跄地下场,没有丝毫的不快。

    时间紧迫,队长不用小喇叭,很朴素地喊了个话:“我们被逼得没有退路了,不求赢,至少不能输,打平就好说。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忍辱负重,不要被裁判激怒,他偏对面,等他偏,我们只需要一个进球就够了。”

    说完也不要求大家附和,就解散了。实力摆在那,多说无益,只要有平常心,进球易如反掌。

    对面,扒了摸扔了喇叭,把圈子收紧交代了秘密指令:“所有人,有机会就弄他们队长!但是都蜻蜓点水的弄,不要下重手。”

    顿了顿,续道:“花猪!奶茶!你们俩找机会对他下黑脚!要很阴的那种!”

    最后补充道:“**蛋!有机会给我往死里弄,不要怕吃牌!”

    再度开球,山工这边拿下第一点,正准备发动进攻,朝阳坦克的哨子又响了。山工人正要发作,看到中线附近躺下那个人,没有再骂主裁。原来是无球的队长被三杉淳踢倒在地。

    骚气的坦克只吹犯规,不给牌。场上的山工人才得了队长教诲,还知道忍耐。场下的没机会接受教育,就在那骂。

    动口不动手,算不得亵渎足球,公务员乐得袖手旁观。

    而扒了摸不像朴鹫,他是知道朝阳坦克为什么会这么吹的。

    其实很简单,坦克这人没那么多心机,他之所以会吹成这样,是因为他爱好吹比赛,但又吹得很烂,临场失误不断,又不愿意承认错误,意气用事下会越来越离谱,仅此而已。

    且说山工人想着队长交代的平常心又把球开出来,队长呢不放心大家的精神状态,前插串联。领导来视察工作,肯定是人到球到。花猪敏锐地察觉到这是个机会,果断上抢,于是有球的领导再次倒地,只是这一次没那么容易起来了。

    朝阳坦克看领导这么痛苦,终于掏出了黄牌。如此表现,场下的山工人就没骂坦克,然而场上山工人的平常心已经没了。

    顽强的队长还是站了起来,继续鼓励大家忍辱负重。大家都答应得好好的。定位球开出来,在禁区内抢点的一位山工人却没忍住,为了替队长报仇,直接锁定花猪报复性犯规,同时被吹停比赛,这定位球机会就这么没了。

    坦克这一次果断给了忠君护主的山工人一张黄牌,立时又被骂黑哨。

    记仇的坦克就在队长下一次倒地的现场免了终极杀手**蛋一张黄牌。也就在同时,队长的平常心也没了。

    这一切**蛋洞若观火。所以不出1分钟,他对队长来了个很没必要的抱摔。队长心里的火山终于爆发,打地上跳起来就要追杀**蛋,**蛋嘴里嚷嚷道:“救命啊!山工的队长要杀人啦!”

    鬼魅一般躲到瘦小的朝阳坦克背后。

    队长一副要吃人的架势瞪着朝阳坦克:“让开!不然连你一起打!”

    小坦克不畏强暴,把脸往前凑:“你来!你不打有点矬!”

    队长就要动手,吓坏了其他山工人:这不是撞亵渎足球的枪口吗?

    早被其他山工人死命地抱住。

    小坦克便在这时候狞笑着掏出红牌。

    劝大家要忍辱负重的人却先走一步,走的那一刻他倒是冷静下来,可惜悔之晚矣。

    场下的山工人不敢做声,毕竟这张红牌倒是天经地义,要是纠缠不休,谁知道事后拉清单会不会算成亵渎足球。

    唯一一个能约束大家的人被驱逐出场,反而给大家敲响了警钟:现在球踢成什么样不重要了,当务之急是不能被判负——0比3那种,不然大家都完了。

    于是,落后的山工人干脆在后场倒脚,领先的草队人在自己的后场歇脚。

    第四裁判举牌,补时2分钟。

    倒脚的山工人暗自叫苦不迭:饶了我吧,还要磨两分钟洋工啊!

    场下的山工人大部分都在玩手机,而朴鹫领着所有草队的人一字排开,准备等待那幸福的哨声响起。

    朝阳坦克就是朝阳坦克,行事不拘小节,第四裁判举牌不过十来秒,他便吹响了比赛结束的哨声。

    除朴鹫外,所有站着的替补们一窝蜂冲进场内。朴鹫则盯着公务员。

    这位面目丑陋的公务员笑:“不用担心——不是已经起来了吗?”

    朴鹫转头一看,李夏兵居然也飞奔着冲进场内,虽只是惊鸿一瞥,但足以确定他不是独眼龙。

    就在这个时候,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正朝自己疾奔而来,竟然是朝阳坦克,心中一凛:什么意思?找我们勒索好处费?公务员在旁,他公然干这种事,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只见小坦克神色慌张,时不时朝后看,这才看清楚,他斜后方有两个人正高速移动着,一个是队长,一个是十号。

    小坦克好快,已经打朴鹫和公务员之间掠过。

    朴鹫有些吃惊:坦克兄糊涂了吧?有公务员在这,还跑什么呢?

    正想呢,队长和十号已经先后跑过,过去之前都有些停顿,估计都是等着公务员用神通来拦阻,可是什么也没发生,那就有恃无恐地全速前进。

    这下朴鹫想不通了:“公务员大人为何不救?”

    公务员耐心解释道:“编制外的个体户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

    朴鹫心道:野路子活该去死的意思?

    嘴上问:“亵渎足球都不归你管?”

    补充说明关于业余足球的裁判那段,他没什么兴趣,计划留待核心归来再来研究,算是个盲点,所以虚心求教。

    公务员答:“他们质疑的不是结果。而且这属于私人恩怨,双方没有胜负尊卑之分,算不得亵渎足球。”

    朴鹫暗叹:尊卑么?这就是官哨和野哨之别吧。难怪之前我们那么多**赛都是那么高逼格的裁判来吹哨。素人来接这个活,挣的果然是连人生安全都得不到保障的辛苦钱吧?

    正看到小坦克轻车熟路跑到看台下方一个小房间前,推开一扇门,冲进去,开门那瞬间,朴鹫明白了:体育保管室!

    队长和十号眼看他要关门,急了,双双下地,来个双鬼拍门。队长倒还罢了,十号刚才无心伤人都差点杀人,现在杀意满满,朴鹫不禁为比李夏兵弱小几倍的小坦克捏了把汗。

七十六 体育保管室

    说时迟那时快,能听到鞋钉和木门撞击的闷响,朝阳坦克好歹在最后关头把门关上,避免第一时间重蹈李夏兵的覆辙。

    木门还蛮结实,反激之下,山工两大球星都给荡开,屁股先后着地。鞠骅在比赛中比队长歇得更久,所以更为强大,光速站起来踢门道:“死眼镜,给老子滚出来!不然老子抄家伙了!”

    里面不做声,死眼镜好歹也是南西阡陌大学研究生毕业,而人家南西阡陌大学也是重点高校,一点不比五山工业大学差,自然也不会比鞠骅傻,再惊慌,抄不抄家伙和开不开门有没有关系他还是知道的,要抄的始终要抄,等到那步再说。

    队长也跟着踢门:“黑哨!给老子爬出来,保证不把你打死!”

    两个边裁和第四裁判都是南西阡陌大学的高材生,现学了足球规则来勤工俭学的,说起来都是靠坦克师兄才找到这份兼职,都很承他老人家情,现在他被两个恶霸堵在木门里危如累卵,哪里看得下去?可是自己三个弱鸡哪里是那两个恶霸的对手呢?

    第四裁判问边裁:“公务员为什么不管师兄死活呢?”

    其中一个边裁说:“应该没到危急时刻吧?真破门了,他不可能见死不救?”

    第四裁判没好气白他一眼:你说这话自己相信吗?

    另外一个边裁哀叹道:“因为我们都是兼职的吧,没有编制打死也是活该的。这就是拉私活的下场?”

    先那个道:“你意思是师兄是这回杀鸡儆猴的典型——诶,你们说他要是交代到这里,我们是不是需要第一时间通知家属呢,他的手机现在在我这里——”

    第四裁判啐道:“呸呸呸!你他妈说什么呢?”

    说话间,山工人有动作了,踢了那么多脚,大家恍然大悟:嗯,原来黑哨也是亵渎足球的一部分,那还等什么,保护队长和球星啊!

    这下壮观了,山工之星的全部人马奔袭而来,目标体育保管室,誓要把朝阳坦克打成朝阳铁饼。

    第四裁判急道:“不行了,我得去救师兄!”

    两大裁判赶紧把他拉住:“你疯了!这么大队流氓,找死吗?大师兄那是条人命,你自己的就不是了?”

    第四裁判决心太强,大力挣脱开边裁们的束缚:“我去求人!这个时候公务员还不出手,那叫渎职!”

    俩边裁和他毕竟是一个专业的,交情又和那毕业多年的大师兄不同,可不想通知此人的家属来认尸。怕他有失,加上人家说了不是正面刚流氓,便赶紧跟上。

    朴鹫就看到心急火燎的第四裁判滑跪在公务员面前:“大人开恩哪,再不出手控场要出人命了!”

    两个边裁垂手侍立在后,嘴上也跟着附和:“是啊,大人开恩哪!”

    木门正被山工群星踢得岌岌可危。

    第四裁判顾不得看了磕头如捣蒜:“大人,事不宜迟啊!”

    边裁们见这位都磕上了,说不得只好跪下。

    就连草根没有派队也不再狂欢,跑到近前,有人小声问朴鹫:“军师,出什么事了?”

    第四裁判想到边裁刚才说的,加了一句:“我们知道错了,我们这种非专业人士今后再也不敢接私活了!”

    公务员淡淡一笑,和面目完全不搭的温柔声音说:“私活吹的好也是无所谓的,而且重点不在这里喔。”

    一听不是私活,三个裁判都抬起头来,完全懵了:不会吧,不是因为私活?业务能力也不是被惩罚的主要原因,那还能是为什么?

    朴鹫心念电转,不禁脱口而出:“体育保管室!”

    公务员拍掌赞道:“不愧是天下第一智者!”

    草队的人包含两个边裁都一头雾水,第四裁判却听明白了,耷拉下脑袋不敢再求情。

    门已然被踏破,便听到杀猪般的叫声传来,听来是一顿毒打,也不知小坦克能不能熬过来。

    原来,这体育保管室是有名堂的,今天兼职场管的第四裁判作为小坦克的亲信就知道师兄靠着以前在学校的人脉和旧世界踢野球的资源,成为了南西阡陌大学主体育场实际意义上的运营代理人,而这个看似不起眼的体育保管室,是他处理一切业务的秘密基地。所谓私活什么的,最多属于蹴国法律的空白区域,其实性质并不严重,但是有些私活是不能接的,比如篮球,比如网球,比如羽毛球,比如乒乓球,甚至高尔夫球等等。体育保管室一直偷偷地在贩卖这些违禁品,而且价格不菲,至于客户们在什么地方玩,就不管师兄的事了。别看体育保管室空间不大,内里却别有洞天,什么稀奇古怪的运动工具乃至装备他都有。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逃生通道,这下是真的关门打狗了。

    扒了摸偷偷地把自己人拉到一边:“除了因为我的缘故,没在大名单里的,巨息的天命转账都收到了吧?”

    众人低低应了声是。

    “那么现在大家都撤,这里面水太深,我们就别掺和了!今晚聚餐,算是庆功宴!有空的都来,欢迎带家属,散会!”

    说完做出表率,拉着朴鹫和装备包就跑,大家欢呼一声,作鸟兽散。

    当然还是有个别有良心的,过不了心里这槛的,觉得好说歹说,至少在结果上,小坦克是大家的恩公,你倒是奖金到手,就这么不管人家死活,溜之大吉,似乎有那么点不道德,尤其是被还跪在地上那裁判三人组可怜巴巴地注视着。

    三人组也没有料到这帮人就这么不顾江湖道义,说跑就跑了。好歹你劝个一两句呢?公务员再是铁面无私,也拗不过人情,尤其是那么多善良的群众——可善良的群众这么避若蛇蝎的跑了算什么意思?

    对于这种好心人,忍者姆巴佩有话讲:“傻逼,你这叫伪善加愚蠢,懂吗?你求两句情,能改变他的处境吗?不能!那你为什么还要求?不就是为了心安吗,不就是自我满足吗?再者说了,生在这个世道界,自保已经很不容易了,今天稍有不慎,李夏兵之前的造型就可能是你我的下场,这里面本来没我们的事,没事去惹身骚干嘛?快走了,你走不走的,再不走,老子不顺你了哈!”

    体育保管室渐渐没了声息,也不知道小坦克是被打死了,还是诈死,还是山工群星消气了。只是这么看过去,连公务员也不禁心生敬意:这么小一间保管室,居然能容下山工之星那么多人,也不嫌气闷,一个都没出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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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夜中国男足又遭惨败,一觉醒来大家发现置身于一个荒唐可怕的足球乱世。这里,但凡不在职业足球圈内,人人弱小如蝼蚁,唯职业足球员个个强大赛神明。蝼蚁们如何才能摆脱被奴役的命运呢?请看足球裁决天下。足球裁决天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足球裁决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足球裁决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