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三十四 你是怎么赢的
天命说:“蹴帝31比0关知,比赛结束!”
关知的全数神通瞬间被抽离,能看到庞大的金黄光束正离他而去,膝盖一软朝着“钱刀常”跪下,虽然看得出他脖颈在硬挺,但是那微不足道的反抗在外人看来更像是身体协调性差的表现。然后他重重地磕了个头,高呼:“蹴帝万岁!”
看到此情此景,外表下意识想摸自己的雪茄,摸了个空。李续洋乃至孙大山都黯然神伤,不约而同想到了当年一起背锅的青春岁月。
牛大申在想:大知你第一次制霸全国还是老夫带你实现的呢,现在算起来,用这个世界的说法,这算是你真正成为天下第一的.asxs.吧?当时风光无限的你能想到最后的结束竟然是以这种形式吗?
帝收武不知怎么的想到了程寿: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已经成为过天下第一,现在依然是第一球霸,还不满足,还要作死,怪得谁呢?天下之大,才华胜你十倍还被埋没的大有人在,人家能接受现实安于现状默默无闻活着,你为什么不能呢?
鞠煌和甄丽缺想的比较简单。鞠煌想的是:狂妄的后生。甄丽缺却在想:你的中后卫打的真烂。
常江暗叹:老队长,519若有你在,兴许就没有东帝汶惨案了吧。可是啊现实不允许假设。
余艮穴恶狠狠看着樊气兆,樊气兆心中有愧,更有鬼,九万人体育场之战确实也被他搞得一团糟,不敢看恩师,更不敢看关知。他知道老爷子在气什么,关知本不用死,只消他九万人体育场拿下了,大家熟人熟事,万事好商量,真正的恶是精英做的,这事完全可以回旋的。偏偏他输了,事态就朝不死不休的方向发展。
余艮穴不怪蹴帝狠心绝情,任何人在他那个立场被逼到那步田地也不能婆婆妈妈。他也不怪关知野心太大,任何有志者拥有他的那种实力而且成功实施到了那个阶段都会想着夺取天下的。错就错在把守第一关没有及时控制事态的人。让一个明明可以扼杀在摇篮,促进这个天下竞争机制的好事变成了无可挽回的悲剧——而且对圈内人来说,是亲者痛仇者快的悲剧。本来自己徒弟什么本事自己清楚,蹴帝的头号心腹大羊定庞徐总在紧急关头通知了自己,自己当时就觉得责无旁贷。谁曾想自己这个大弟子,这个大棒槌,志大才疏也罢了,竟然派人把自己软禁了。意思是事情交给老夫会坏事?滑天下之大稽!你个甩手掌柜的市长,具体什么事都是小电做的,以为我不知道?做出了成绩,和你有关系吗?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管理人才了?下陆中草是人家李想的队,人家不比你了解情况?你个外人,又是个莽夫谁给你的自信来横插一杠子?结果你个小赤佬架空李想干了什么好事出来?我堂堂的出月鸟一脉活生生被你变成了全天下的笑柄!
牛夜垚垂下头看着自己本来打算握住第一球霸的那只手:假如当时我稍微坚决一点,现在的比数一定不会是这样的!至少这pk还要继续下去!
反贼关知,他磕完头,虽然上身直挺挺立着,跪姿未改,整个人活像失去了神智。“钱刀常”看着这样的他叹道:“你虽然跪下,天罚不会因此迟到的喔。”
众人听到他发声,忍不住要跪,蹴帝手一扬:“你们且打住!我这趟来的不是真身,就是为免这些繁文缛节。你们要跪,跪的也是这具造反的尸身。”
这话听着有些重,加上蹴帝这一扬手自带免跪的鞭策,无人顶风作案,站得笔直。
这当中也有独一无二的存在,或者严格说唯二的存在。
除了关知,郑掷亿耷拉着脑袋,整个人软垂在轮椅上,刚才还是天下第一,现在已不知道是死是活。
魏廿皋听得蹴帝立威,贴心地把郑掷亿的身子扶正,仿佛天下第一死心塌地的侍从。
蹴帝看着这位悉心照料郑掷亿的随从,又看了看已经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霸气仿佛沦为空壳的关知叹道:“你真正想知道的答案,我帮你问出来吧?尊敬的老队长,你现在还有一点微弱的自我意识存在吧?”
关知竟在这个时候微不可查的点点头,虽然微不可查,但是没有瞒过钱刀常,孙大山,李续洋,魏廿皋,外表,李琅貂,樊气兆,齐行的八大金刚,他们都不由地心中一凛:他还没死!
肉身当然在,说没死依然健在的是魂。齐行伊布甚至有冲上去救人的冲动,被于小电重重踩了一脚,忍住了没叫出声来,也耗尽了不识人情世故换来的最后一丝勇气。
“你是怎么赢郑掷亿的?”
这是所有人其实都想问的。不管在场还是不在场。第一球霸还有最后完整意识的时候,面对着那样的郑掷亿,即便狠心如他这样的枭雄出口的也是“你把他怎么了?”这就是他留在这世上最后一句话,是真正的关知的遗言。其实他最大的反应是不甘心,在这个足球天下,明明赢了为什么反而被输家折磨到了这步田地?如果说胜负是第一重要,那么第二重要的就是实力,郑掷亿兼具这第一和第二,怎么可能栽在残废的魏廿皋手里?
魏廿皋知道蹴帝此问的深意,在一大帮名宿,前辈,同仁,晚辈,小弟面前,一改平素的嬉皮笑脸,神情肃穆地说:“和您一样,我用足球的办法赢的。您赢了梅西,我作为您的传承击败了中国梅西。”
帝王和储君的对话,没人敢介入。“钱刀常”又问:“天命给你们安的什么局?”
魏廿皋实话实说:“我和他从519和东帝汶比赛的中国队先发中,各选十名队友,踢一场90分钟的比赛。天命说如果不分胜负,将直接进入点球决胜。”
终有个胆大的狂徒介入了皇帝和太子的问答,那是曾经的天下第一,绰号海狗的季夏竹。他知道如果任他们说下去,下一步就该问结果了,但是这里面还有他关心的。尤其是今天目睹了郑掷亿的表现,给他也带来深刻的共鸣,让他不禁想起了曾经燃烧的青春,和被扼杀的上限,物伤其类,他不希望自己的悲剧再度发生在这一届天下第一身上。不管是不是徒劳,他一定要做最后的补救。
他不相信以踢球而论,魏廿皋是郑掷亿的对手。甚至全天下也不可能有人踢得过郑掷亿——尤其是队友一样的情况,所以他问了:“你和他都是怎么选的?”
七百三十五 笑到最后
魏廿皋依然不苟言笑地答:“我选的是郑掷亿以外的十名先发,而他选择的是萝卜酷以外的十名先发。”
众人听到这顿时有些哗然:真踢了吗?
动静虽有,却不敢像季夏竹那样摆在明面上问。
季夏竹却发现问题了:“等一下,东帝汶那场我也看了,别的我不知道,你这么说,他的队里不是出现了两个郑掷亿?”
魏廿皋点头:“季前辈果然犀利。一开场他自己打的前腰,那个本来就有的郑掷亿打的边锋。”
“钱刀常”问:“踢点球了吗?”
魏廿皋有意看向“钱刀常”,仿佛这就是本尊,便对着这蹴帝的提线木偶毕恭毕敬拍着马屁:“和您击败梅西一样,我对他也是中盘击倒,下半场开始不久他自己认输。我的对手只是区区中国梅西,虽然比不上您万一,所幸没有辜负您的信任。”
季夏竹怎么可能信,放屁两字已经到嘴边,人已经被帝收武按住,季夏竹忘了老人家也是有神通的,刚才已经回笼,只惦记着伤着这位大前辈,硬生生收了动作,也算冷静下来。帝收武已经用神通传音入密道:“小季稍安勿躁,他既然敢说出来,必有下文。这种事是不能信口雌黄的,要是胡编乱造,天命也饶不得他。”
不单他季夏竹不信,在场的足球人没一个信的:你当是打实况还是fifa啊,真踢,两个你也抵不到郑掷亿的损失吧?你这一换人,先发损失大了去,他那边换萝卜酷最多也就是小亏,算上他的全能,损失还能忽略不计,此消彼长,你就算运气好,能赢,那也就是一两个球不得了了。就郑掷亿他们这个劲头,可能会放弃?你算哪根葱?你就算是梅西,他也不会不等到终场哨就缴械投降啊!你这是往自己脸上也得讲基本法嘛。
至于90分钟和最多几分钟的现实当中的时间差,大家倒是能接受的。这个世界确实就是这么玄妙,但是再玄妙,足球比赛也是得实打实去踢的,想在这里投机取巧搞不好得被雷劈。所以大家觉得魏廿皋赢是赢了,这结果是不假,但怎么赢的就不好说了,至于什么打到大半就投降,那就是没脸没皮地胡说八道了,他是一定没这本事的。萝卜酷再强还能强过奥科查?当人家郑掷亿是吃干饭的,而且还是两个郑掷亿?真遇到风头不对劲了,他不知道填坑?
他们却不知,魏廿皋朝着蹴帝的傀儡看这是有学问的,就在对视的瞬间,蹴帝明白了被屏蔽后魏公馆内发生的这一切。
于是他做了个决定。
突然,所有人听到打雷了,众人想:果然这个大话精!不要命了,连足球也敢编派!老天爷来收你来了吧?看来根本就没有踢球这回事!妈的几分钟换算成90分钟足球比赛这么不靠谱的剧情亏我还用了那么大脑洞帮他圆!那么事实显而易见,郑掷亿肯定不是踢球栽的,是被他的阴谋诡计陷害的,也就是说,这形势还要反转!
徐胖子最是焦急:你到底干了些什么好事啊?
书到用时方恨少,平时觉得自己熟读《规则补充说明》,到这个时候才发现没吃透的地方太多,比如太子在胜券在握的时候要是搞了什么触犯世界底线的骚操作,会不会影响到之前已经翻篇的故事,要再算账的话,那现在这笔糊涂账到底能不能又算到蹴帝头上?
她是知道虽然只是蹴帝借用的身体,如果天命有意,照样能让你元神俱灭。
高森想到了龙之潭之战,心想:所谓的中盘胜出,那也算是蹴帝的污点之一吧。我当时都怀疑这样会不会被反噬呢,会不会让这小子祸从口出,又开始算梅西的帐。打死梅西的帐要是算的话,打残那下是他来的,下令活埋的也是他,怎么看也是必死无疑啊。
大家正六神无主的时候却没有发现魏廿皋是镇定的。刺客群里的人却发现,在关知和钱刀常之间的卫佳皇有了动静。大连话传达到了每一个群员的意识深处,包括已经退群的冉违地:“不要对他抱什么希望,他现在的状态比关知也好不到哪去。”
卫佳皇确实恢复了意识,但是大脑一片空白,痴痴傻傻看着就近两个人,有了一点意识:关知!关知?他跪着干嘛?他是不是已经断气了?
看到了另外一个真正的死人,就更惊讶了:钱刀常!
但是他的心思转得极快:蹴帝赢了吧,所以他为了泄愤,开始折磨人。活着的要他人不人鬼不鬼,死了的继续来供人消遣,我架在这两者之间,估计是下一个被炮制的对象——郑掷亿呢?拨开眼帘前的血雾,看到了新晋的轮椅男。
一切都结束了。然后听到雷声,接着看到闪电,卫佳皇想笑:这真是个混账的世界啊,先打雷,后有闪电,劈我的吧?
卫佳皇感觉到被大家的目光聚焦,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人,感觉像是武侠小说里经常出现的那种很low的抢宝刀,夺秘笈的江湖聚会,内心却无比轻松快意,反正眼前都是血红一片,不如闭眼。
几乎在同时,在所有人惊恐的眼光注释下,那道闪电居然分成两道准确无误地先后劈中关知和钱刀常,眨眼间灰飞烟灭。大家傻眼了:这叫什么?关知和蹴帝同归于尽,和这个比起来的话……
除开闭眼的卫佳皇,所有人都看着推轮椅的罪魁祸首:怎么这个亵渎足球的罪魁祸首屁事没有?他身为太子口出狂言,蹴帝连坐可以理解,可为什么全部都是蹴帝背锅?
蹴帝自己来解答,人虽不见了,但是都能听到那熟悉的大连话:“这一局事关谁能得到天下。我选中的接班人是魏廿皋,但是天下人选中的郑掷亿。两者本就该有一战,以决定天下归属。至于关知等人抱着政治野心,混水摸鱼,这些天命其实也是明察秋毫,但是关知既然选择了站在郑掷亿一边,那么他也至少占了一半大义。所以一定要等到胜败见分晓之时,才能决定天下归属,才能决定谁是正谁是邪。所以刚才郑掷亿来,无人能够阻拦。因为这是天命的意志,天命要这两个人今天在这里一决雌雄,决定天下归属。”
北朴,冉老师,方瓷,櫜頫卛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都抓错了重点!天算的关键是在郑掷亿和魏廿皋之间,只要算准了魏廿皋必胜,其余的都是必然。这一战势在必行,所以在这一战之前,卫佳皇是绝对不可能杀死魏廿皋的。因为在魏廿皋和郑掷亿分出胜负之前,他是绝对不能死的。谁在这之前想要魏廿皋的命,都注定失败。更绝对的一点是,魏廿皋是不会败的。蹴帝其实只知道这一点,虽然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但是足够让他笑到最后。
七百三十六 卫佳皇跑呀
“结果你们看到了,关知和他的帮凶刚才已经伏诛。现在你们看到的是过程。”
那一战的场景出现在了每个人的意识深处。虽然只有一瞬间,大家都承袭了那一战的全部,不管是不是真的能明白其中的精华或者糟粕,决绝或者绝望。所有人现在都相信了,郑掷亿真的败了,而且真的是他认输了,因为他知道他打不过魏廿皋的球队。
方瓷退群了。
吸取了冉老师的经验教训,退群前她告知蹴帝。
蹴帝问:“不等到最后一瞬,万一有奇迹呢?”
方瓷不再抱有侥幸:“不会有奇迹。櫜頫卛已经做到极限。就算魏廿皋不杀卫佳皇,不走足球路的废物对改变世界毫无用处。”
蹴帝很肯定:“我是无所谓,但是魏廿皋是一定会要他命的。”
方瓷提出一个要求:“能不能放我一条生路?至少等到也下便当参加屠龙杯的时候。也许不入你的法眼,但是些许抗争总会让你不至于那么无聊?”
蹴帝似乎在笑:“我很期待来自你和乐杨优的挑战。”
然后真的就退了。
蹴帝问剩下的两个人:“你们呢?”
北朴答:“我虽然认可她终于走上正道,但我不做无谓的挣扎。卫佳皇要是死了,那我也没办法斗了。没法斗我都懒得活。那我肯定得等到最后。”
蹴帝不放过装死的櫜頫卛:“始作俑者的天骄,你怎么说?”
如果是说话,櫜頫卛肯定不会理他,但是动念的事情,情不自禁就做了:“现在是你瓮中鳖阶下囚,你一秒不杀我我当然就多赖一秒。”
蹴帝似乎又笑了:“不瞒你说,你这**oss怎么处理我还真没想好。”
卫佳皇听蹴帝说话的时候,确认自己没死,睁开眼来,血红笼罩的视野浅浅地看了左右,还是只知道被劈竟然没有自己的份,百感交集中听完了蹴帝的解说,然后也接收到了那一战的风情,知道了后来兵败如山倒的后续。
果然败得是那样惨!体能随时满格的bug会拉大胜者组和败者组的差距,都不具备人类的心理,反而不会出现在现实球场上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慈悲和潜规则,都是机械会让胜者在正确的道路上越走越顺,会让败者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郑掷亿不是个只顾自己爽的莽夫,这场比赛没有正经调整的时间。当他意识到已经无法纠错且无可救药的时候,能认错的只有他一个,他得一个打11个,比叶问老师还多一个。这是足球不是打架,要动真格的,他连两个都打不过,所以他能做的就只有认输。
魏廿皋是很可恶,甚至该死,这世道确实黑暗又无耻,可是这一战是公平的,真正意义上的公平。人是你选的,选择的范围也是一样的,判罚的尺度确实无可挑剔。你郑掷亿确实被魏廿皋堂堂正正地打败了,而且是完败。
卫佳皇一时间连对魏廿皋的杀意都泄了。
我在做什么呢?这一回总该死了吧。
错的是这个世界?不对吧,错的是输了的人。既然输了还有什么好责怪的呢?
蹴帝说话了:“整件事因魏廿皋起,也因他结束。他通过了正式的试炼,得到了天命的认证,从现在开始,他就是我的继承人!你们可以称呼他为太子!而这个身份仅限圈内人知道。”
徐胖子带头跪下。
她一跪,圈内人谁敢不跪,更重要的是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压迫着自己。在他们一个不落地尽皆跪下异口同声叫出:“太子千岁!”
蹴帝适时为自己开脱:“对你们的压力不是来自于我,而是来自于天命——魏廿皋!”
魏廿皋似模似样地躬身应道:“臣在!”
蹴帝说:“事情因你而起,始末你也知道,这里便由你收尾了。”
“遵旨!”
然后陷入沉寂,魏廿皋笑眯眯地看向胆敢不跪的“特殊的那个”。卫佳皇也不知道怎么的,摇摇晃晃站起来,心里苦笑道:站起来,方便瞄准一点?死的那么痛快,我似乎想的也太美了点?
同样是退群的人,冉老师却没有放弃看直播。自动行驶的x008也被他叫停,双闪停在路边。冉老师盯着虚空的防水电脑,暗叹:我在期待着什么呢?就算魏廿皋不杀他,像他现在这样的废人就算活下来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具行尸走肉罢了。我如果是魏廿皋,我会选择放生,说不定能钓更大的鱼,也是一种乐趣。所以我是有病吗?明知如此还在期待着他的苟活——有什么好期待的呢?
群英馆的密室里,几乎走的一个不剩,一个已经走了的好心人又回头来叫留下的那个老头:“仇老!不走吗?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先跑总胜过坐以待毙啊!”
仇赪赨挺了挺老花镜固执地挥挥手:“你走我留!我要看到最后!”
好心人气得一跺脚,终究还是单飞了。
魏廿皋看着在抹眼睛里的血,卑微可笑看着自己的那个小矮子,眼中闪过一丝外人很难捕捉的阴狠,心道:别人不知道,甚至包括你自己都一定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只有你是绝对不能活下来的。我是不会让你和那个白筑联手的!怪只怪你傻,懵懂无知的时候踏上了这帮神经病的贼船。
卫佳皇觉得抹眼睛太累,打算闭上眼睛,老一辈的退役足球人都懒得看他,年轻一点的现役球员们却在脑补一会行刑的花样,就在这个时候魏廿皋觉得下体一凉,剧痛中被什么东西捅穿了某个部位,卫佳皇就听到一个熟悉而娇弱的声音叫道:“卫佳皇跑呀!”
卫佳皇心中一凛:马茹胧!她怎么样了?
想擦干眼前的新血,又听到她急迫的声音传来:“你不能死在这里啊!你和白筑是这世上最特殊的存在,是唯一的希望啊!”
卫佳皇脑子里轰的一声,出现了另一个声音:“学弟。”
“你总是那么的特殊,以前是,现在也是。或者你是我们的希望?加油!不要放弃!”
紧跟着传来那在走马灯里出现过的,发自灵魂深处的呼唤:“我们的目标是什么?不是全国制霸了喔。奡贠吅?已经被你们打倒了,这一次你们要打倒龙之队!你会打倒龙之队的。我看到的就是那样的风景。”
七百三十七 太子的奖励政策
卫佳皇的血液立时沸腾了,长啸一声,再不顾眼前的红雾,发足狂奔。他只觉得此生从未有过的迅疾。
依稀听到来自马茹胧的惨叫,但是他已经顾不上了,他只想着一定要逃离这里,活下去。马茹胧是怎么拖着那残破的肢体,在魏廿皋正是志得意满的一瞬间,拼着一死完成那致命一击的,一点不重要了。她的凶器也许是傻瓜匕首,也许是厨房里那把西瓜刀,这些统统都不打紧。唯一重要的是,一定不能浪费她赌上一切换来这弥足珍贵的时机。她马茹胧过了今天是死是活,或者干脆就在残忍的报复和虐待中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那是她的选择,他卫佳皇但凡有一点血性也要让她的牺牲不要成为枉然。
所有人都跪着,魏廿皋自己痛得要死,这是唯一的机会。
他人已经落到河里,然后听到马茹胧惨叫之余还在说话:“太子殿下你快用力踩!啊!我好欢喜!我好幸福!”
卫佳皇只觉自己血泪横流,但是手脚并用,这时候已经顾不得什么姿势了,三两招狗刨上了岸。听得在马茹胧哼哼唧唧的声音之余还有魏廿皋懒洋洋的声音:“你们先起来——先别急着抓人挣表现,我先宣布政策。”
卫佳皇不等他宣布政策,继续往前跑,前面有一片树林。
魏廿皋说:“高森呢?”
高大人赶紧应道:“臣在。”
“你自己人就不参与这些了,不过最重要的任务得交给你们。这家伙好歹是个什么十一救星。你让李琅貂带八个人在小杰野森外围把八辰渊布置好,外人进不来,里面的出不去,没有我的命令,不管是谁一概挡住。你呢不参与结阵,从旁调度。去吧。”
高森便带着李琅貂等八人领命去了。魏廿皋扯着马茹胧的头发,不耐烦地把那半截身子扔到一边,对剩下的人说:“现在我们来说下政策。谁能拿到卫佳皇尸首带到这来,如果是退役的前辈,我准许他在所有唐朝俱乐部球场空场的时候去摄取神通直到补足。如果是现役的球员,我立刻让他掌管伊塞克湖的运营,你们应该知道现在的幕后老板是谁。”
大家在心里说:当然知道,是殿下您。
“顺带一提,在追杀的过程中但凡对卫佳皇造成了伤害的人,我都会补足你的神通上限。我是货真价实的太子,你们不用担心我的权限不够。”
魏廿皋嘴上虽然这么说,却知道名宿们是肯定不会舍得出手的,毕竟丢不起那个人,不防甄丽缺踏前一步问:“太子殿下,你说把尸身带到这里来怎么算?假如刚刚死了哄抢得手还没来得及瞬间移动,尸体就被打碎了怎么算?”
众人听他这么问不禁都暗暗心惊:能问出这种问题,看来这老匹夫是老着脸皮要来参与竞争的。而且够黑的啊,一来就想到不劳而获靠抢的。不过也别说,他问的真还有点道理。杀人好办,可是不好算。谁知道最后一刀是谁捅的?然后一顿哄抢,甚至像他说的那样,把尸体抢碎了,又怎么算?怎么看这都是一笔糊涂账啊。
李续洋等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牛大申向甄丽缺竖起大拇指:你牛!虽然我也想要神通无限量,这种丢人事我可干不出来。
外表又习惯性找雪茄,找不到不耽搁他琢磨:他都做得,我是不是也要考虑去参一脚?徐总以前是能罩我,现在多了个这什么太子,我老胳膊老腿拼神通斗不过这些当打之年,但让新领导瞧见了也是个态度啊?
福都奋市这些低级的菜鸟们也在想:还真是啊!说的是把尸身带到这里来,那就不是光杀了这么简单。这些阴险的就等到半道劫镖啊。
太子意外地看到政策在名宿那里的市场,改变了初衷,略一修改原先的腹稿,给出官方解释:“这样,我们说清楚啊,在理论上呢,绝杀的,拿到尸首的,运过来的,功劳都一样。我们假设这是三个不同的人完成的,只要是退休的前辈英雄做的,在俱乐部主场无限充神通的特权我都给。如果都是现役的做的,那么谁绝杀的,谁就是大老板。能第一个抢到尸首的就当他副手,最后一个运来的就是三老板。”
徐胖子心中冷笑:你倒是有玩弄权术的天赋。
陈先知大着胆子问:“殿......殿下,如果绝杀是前辈搞的,第一个抢到尸首的也是个前辈,最后给您运过来的是个现役,那请问现役的那位能得到什么赏赐?”
这话一说出来,陈先知立刻成为大家的焦点:可以啊小子,打算从前辈英雄那虎口夺食的肯定有,但谁不是等到时候突施冷箭,敢当着全体都有面问的你怕是独一号。
就连正小心翼翼拨弄郑掷亿头发的太子也掌不住笑了,给他竖起大拇指:“你是这个!”
陈先知其实也是个不知害臊怎么写的主,装模作样挠头道:“人家没殿下夸的这么好啦。”
魏廿皋正色道:“既然出现了这种问题,那我着重强调一下,三件事,现役的只要沾一件都给奖励,只要没竞争对手,伊塞克湖的运营权就是你的。”
这下,现役的也不管陈先知了,一个赛一个的眼热。
可是,和高森那九个不一样,太子没发令,谁也不敢出发。
便听太子总结道:“简单说就是致死的那一个,第一个抢到完整尸体的,第一个把尸体运到这里让我看见的,都算得分。关于鉴定你们放心,天命在我这里,不会冤枉赢家的。那么,现在开始——动手!”
一声令下,除了余艮穴,帝收武,李续洋,牛大申,季夏竹,徐胖子,还是老太太造型的孙大山,还有推轮椅的太子,走的一个不剩。
余艮穴气得浑身发抖,被帝收武看着只觉老脸都被丢光:“樊气兆你混蛋!”
牛大申看见外表都跑了,追悔莫及:我靠!怎么觉悟还比不上那个意大利老烟鬼!
帝收武听到余艮穴骂人暗呼好险:要不是害怕每次运神通都要诱发高血压,我刚才也去了。老余啊,不要这么不近人情嘛,你高风亮节也管不住你徒弟为自己人着想啊。这个乱世,神通就是命啊!
孙大山看到李续洋还在倒是有些意外:续洋,可以啊?我还以为你会第一个上呢。
季夏竹却还在冥思苦想:怎么输成那样?不应该啊!
且说追杀大军,谁也没想到冲在最前面的居然是山东齐行。
大家看到他们那步调一致的爆发性出击不禁都想:脸皮真厚!叫什么山东齐行?叫山东变色龙好了!
七百三十八 萝卜酷
山东齐行那八大金刚有苦自己知:伊塞克湖的运营权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关键是得洗白啊。也不指望太子能给什么可观的封赏,不要追究刚才想着把他老人家打包到群英馆的大逆不道就已经阿弥陀佛了。所以尸身俺们不抢,这绝杀俺们也不追求,俺们只要抢到第一个伤害即可。用旧世界国家队曾经的传奇教练米卢的一句至理名言就是——态度决定一切。
八大金刚仿佛展翅翱翔的鹰隼飞在空中,因为越高视野越好。突听齐行伊布叫道:“于大哥我看到那小子了——呀,被谁打中了!”
于大哥心中冷笑:等你个傻大个发现,黄花菜都亮了。至于谁打中这个问题的答案,除了你英明神武的于大哥你以为还能有谁?
但于大哥也是仓促出手,神通穿林又损耗不少,加上这小子的灵动超出预料,提前量没有管够,打是打中了,估计也只是擦伤,虽然打乱了他的节奏看起来很狼狈,反而让他像受惊的小野兽窜得更猛。另外不知道是不是跟他那什么11大救星身份有关的缘故,明明发现踪迹却无法被神通锁定这样荒唐的现象也发生了。以往的经验,即使对手是神通者,也无需借助人类感官就能发动精准的中远程攻击。然而就在那刚才打草惊蛇的一击过后竟然再也感应不到卫佳皇的存在。
于小电登时有一种让这里寸草不生的冲动,但冲动还是让那两个字打消了——态度!
遇到困难就用神通投机取巧,这种态度可取么?不,非但不可取,还可耻。
这个卫佳皇还算沉稳,才挨了本大人的神通明明在我们眼皮底下却能忍住不逃窜,正好给大家提供了一个展示齐行人迎难而上精神的机会。
江湖古训有四字真言——“逢林莫入”,意思是树林里危险,别进去。可是齐行人为了给太子效劳,哪里顾得上个人安危?
嗖嗖嗖数声,于小电领头已经打顶上扎入密林中。
这么一进去,就乐了:卫佳皇这小子果然在这等着呢!
于小电看到卫佳皇正安静地看回来,眼眶内血已经看不见,难为他一面逃命还一面把血迹擦干。
卫佳皇暗叹:这么快就被追上了。怪只怪自己太弱小,不甘心也只得认命。
死到临头的时候才发现说自己是特殊的那个还真不是单纯的瞎扯淡,面对着天上仙人般空降的足球大人以及按说超越音速数倍的移动速度,以及那无坚不摧视一切凡人如蝼蚁的神通,他整个的心态却非常镇定,甚至他能清楚看到破林而入的齐行快递小哥们,他还有闲心数清他们的人数——八个,看清他们的队列,恩,一马当先,马头朝下地急坠,其余七人并排,甚至他还能看清这个人的长相,而且他还认识——于小电!据说曾经在国际米兰试训失败的前国家队第一门将,于小电。
不过也只是能看明白,不是不想做些什么,是实在来得太快,只是也许因为自己的“特殊”,视觉和意识超越身体行为无穷倍。真正意义上思想的巨人行动的矮子。
卫佳皇自觉好笑:原来这才是“特殊的那个”真正的福利,从头到尾都“明白”着。活得明白,死得明白。怎么洗脑的,一清二楚,临终的场景,更是了如指掌。这是最高级的回光返照吧?
于小电已经很迫近了,在这个时候反而显出蹊跷来。本来于小电一张马脸离自己最近的,这个时候却伸长双臂。卫佳皇好生无语:不是吧?是门将就非得用手?秒我这种尘埃,值得你动手?
想到这里才生出侥幸心理,想在地上摸一块石子什么的,想是想了,却只是来得及把手掌张开。
神和人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足球大神这样的存在不是普通人类可以对抗的,哪怕是“最特殊的那个”。
于小电琢磨的是怎么样一掌下去搞成重伤,又不至于构成绝杀,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速把半死不活的猎物给带到太子面前,然后率领着齐行的兄弟们袖手旁观狗咬狗。在他们丑态毕露的时候,彰显齐行人的态度:忠厚老实,做好事又不贪婪,深藏功与名,是太子值得信赖的好伙伴——所以得用手。
自己是手艺人,虽然这世界有神通了,最值得信赖的还是这双手,距离适中,保证可以把卫佳皇打残不打死,他出手了。
卫佳皇绝望地发现,于小电还是太快了,自己身体还没来得及做出一点应变,那雷霆一击已经来了。他一介凡人是分不清打残和打死的区别,只觉得挨实了整个身子得散架,却没办法完成哪怕寸许的腾挪,造成微不足道的偏差都成奢望。
同时在心里想:这力道是要保我全尸?这样一来就想得通了,要邀功,得拿实物,所以才不嫌麻烦用手。
这一掌仿若蕴含着惊涛骇浪,卫佳皇之前好容易凝聚的集中力在这个时候崩了,确认躲不掉的时候本能的恐惧占据主导,情不自禁地闭上双眼。
齐行人是正经的笨鸟先飞,真正意义的飞起来,而且从上面直降,保证了捷足先登的必然,后面的大部队打水平面冲进去,慢是慢了些,但也没有甩太远,看见于小电居然就出手了,那着急啊,有激进的就直接发动大规模远程攻击。八大金刚在这个时候展现了不输下午九万人体育场那帮踢球人的团队爱,调转来对轰远程攻击,一时间林内嘭嘭巨响,中间还夹杂着一个人的惨叫。
本来大家都没在意,都看到于小电动的手,想着这下够卫佳皇发出一声惨叫,但是还死不了,但是转念一想:不对啊?这声音不是打地上发出来的。
有人还觉得这声音还有点耳熟,所有神通者看过去,发现惨叫着落地的竟然是于小电,满脸都是血,这还得亏他刚才没有把高手风范进行到底,双手完全伸开,方便临危格挡,要是保持着脑袋朝下,用眼神驱动神通,这一下硬挨怕不得打死?
不少人不禁有点心寒:听说特维斯是有神通的,难道这个所谓救星也学会了?太子是想要借刀杀人么?
但是,更多人都第一时间看到卫佳皇旁边还多站了一个人,那个人目测和卫佳皇一般高矮,长相也是个普通的中国人长相,可是樊气兆和鞠煌都不禁色变,他们是知道当时导致下陆日化灭绝的那场死斗的,此时不禁异口同声惊呼:“萝卜酷!”
七百三十九 要救也得上面救
刺客群只剩下三人。
朴鹫也有了侥幸心理,便问蹴帝:“你真的知道这个人在小杰野森?”
“不错。”
朴鹫问:“他什么时候来的?”
蹴帝说到做到,完全是一个平和的旁观者心态,甚至接近一个服务周到的解说:“萝卜酷潜进来的时候比于小电他们还早,他的特质决定了除我以外的足球人不借助搜星仪是无法感应到他的存在的。”
和朴鹫比起来,櫜頫卛算得上无欲则刚,闲着也是闲着,也插入讨论:“不单足球人,我们也没有发现他,看来他还用了神通有意藏匿了身形的。”
朴鹫基本已经死心了,问最后一个问题:“魏廿皋知道吗?”
“自然是知道的。”
櫜頫卛和朴鹫都在想,假如他连山东齐行定然会争当标兵都算到,那这太子也实在是个睚眦必报的阴险角色。
朴鹫不在其位,櫜頫卛自然想到的是英中英接下来的悲惨下场。这蹴帝现在也学聪明了,躲在背后修正,放这个屠夫继承人胡搞瞎搞测试天命的底线,其他的不好说,至少这个冷血太子势必激起一场大规模的血腥报复。
天骄还是有天骄的担待,不会像庸碌之辈那样只求一了百了,总还是想要为那些能被自己看成人的合格人类做一些事,一时间无欲则刚又舍他而去。
败中求胜不敢奢望,但最低限度要让太子有所顾忌。
论理不可能具备读心术的蹴帝在这个时候就像看穿櫜頫卛心意那般在”群”里发言:“天骄,你不用太有心理负担。魏廿皋的时代还早。这是这一局必须他来终结,这是天命。”
北朴想到一个关键细节:“萝卜酷又是注册球员,又具备神通,那么他的神通——”
蹴帝闻弦歌知雅意,接下他的疑问:“他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如果不算魏廿皋,我之下,自然是他的神通最大,但也并不会比郑掷亿强太多。”
萝卜酷的真实动机不重要,至少两点是确定的。第一他痛恨足球圈的人,至少会憎恨所有当权的既得利益者。第二他那么早潜入,一直以来隐藏的极好,刚才卫佳皇遇险就不惜暴露自己,乃至以寡敌众,却愤然出手,显然,他是拼命也不想让卫佳皇死的。朴鹫也知道凭他一己之力对抗这么多神通者无疑螳臂当车,但是好歹这个悬念还能延迟个几秒。
虽然赶不上这几位大人物意识交流的速度,萝卜酷的闪电战也算效果惊人,齐行人本来分工明显,于小电完成致残一击,其余七人防守沉不住气的个别竞争对手的远程攻击。
这井然有序的分工却正好给了萝卜酷可乘之机,一道神光起,于小电惨嚎落地,就在他出声之际,萝卜酷连发七道神光,可怜于小电,于红,童尊佛,成野雪等七个跟班,不是完全把后心亮给他,就是侧身以对尽皆被打倒在地。萝卜酷可没管什么致残不致残,为了求快,都没抬手,怎么狠怎么来,反正也没指望日后和这帮职业球员有什么交情,也不管这八大金刚的死活,八连发得手,拉着卫佳皇消失在林深处。
福都奋市的球员最积极,陈先知大喝一声,余人想也不想,跟着就追扑上去。下陆疏散通想着强龙都不压地头蛇,我们怎么能被你们这帮外来势力抢了头彩,也一窝蜂冲了上去。
樊气兆,外表,鞠煌这几个冲进来其实和山东齐行的人差不多,无非就是表个态,并不是真的贪图什么可持续发展的神通福利,所以做了个样子就在林中原地踏步,心中都在想:这帮不知死活的小**们。
殊不知这里面还是有牛夜垚这种也是为了表态的异类,只是这个态比较卑微不是向太子或者蹴帝表,是向自己不成器的团队表——再怎么看不上眼下的落脚处,也是自己的栖息之地。他可以呵斥陈先知,却不能和大家共同的追求为敌,这也是他卑微的生存之道。
同样是职业球员,明朝的职业球员在唐朝球员面前就是弱鸡,只要不结适当的阵法,一个唐朝球员都能轻松灭掉一支明朝球队,这萝卜酷神通不会比郑掷亿小,刚才的下手虽然是偷袭,好歹打倒的是八个唐朝球员,而且这么连环歹毒的手段可和圈内人不同,这家伙是不讲情面的。这帮明朝的小傻子们,不知道是缺心眼还是怎么的,上赶着去送死。
樊气兆不自禁看了下按兵不动的那十六个队长:你们是什么意思?这帮小家伙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冲过去,不就是想着你们会跟进么?
卓雕算是和太子交情不错的,韩英璀他们看他都不动,大家也有样学样。
鞠煌看出了樊气兆的疑惑,用传音入密对他说:“他们是觉得为了去当伊塞克湖的总管如此积极有些丢人吧。”
樊气兆恍悟:原来如此。
突然,有人惊呼:“甄丽缺大人进去了!”
樊气兆登时气不打一处来:这老头不是添乱么?
果然,起了多米诺骨牌效应,甄丽缺这么老夫聊发少年狂,外表这种番邦人士就站不住了,只见他满头白发在大家眼前一晃就消失了。鞠煌和樊气兆对视一眼,都在用相同的眼神问对方:怎么办?
樊气兆被这当年的小弟一盯,反而清醒过来:对啊,我也是急糊涂了,怎么还去问他怎么办?丢不丢人啊?这是谁的地界啊?在圈内我又是谁啊?
冲着傻站着的唐朝队长们一通爆喝:“还愣着干什么!到时这俩老头要是有了什么三长两短,你们吃罪得起吗?”说完就作势要发动神通。队长们如梦初醒,既然醒了,哪里能让樊老前辈比自己还先进去,嗖嗖嗖地尽皆奋勇争先。
樊气兆这才不慌不忙冲着鞠煌挥手:“走,我们也跟上去。”
转瞬之间,还站着的就剩下彼此,鞠煌倒有点迟疑了,指了指躺下地还时不时发出呻吟声的八大金刚:“就让他们这躺着?万一死了怎么办?”
他在想:别人倒还罢了,那个于小电以前在下陆日化我也算带过他一阵的。
樊气兆白他一眼:“你还没看明白,这是故意的安排么?能活下来是他们的造化,这就算苦肉计成了。”
鞠圆还是不死心:“可要是死了呢?”
“命不好啊。我警告你啊,他们自己都有觉悟,你别横插一杠子,别以为救了他们是为他们好,这都是要做给上面看的,要救也得上面救。”
七百四十 万事休矣
卫佳皇在下陆日化那俩名宿的惊呼中睁开眼来,就看到眼前那个正拽着自己的其貌不扬的小个子,第一感触是:高矮是差不多,可比我强壮多了,看来面目改了,身体却是照搬。
卫佳皇记得旧世界就有人评价萝卜酷“矮是矮,经得踩”,意思就是说别看个头小,身体对抗一点不吃亏。
赶紧把放飞的思绪拉到眼前,萝卜酷完全没顾得上理自己,双足离地疾飞,一手抓着自己也保持悬浮,却显得异常轻松,仿佛抓着一团柳絮,突然,将自己脱手抛出,竟然扔到一棵树上挂着,耳畔传来萝卜酷的低呼:“不要动,我去去就来。”
便看到他循着原路倒飞,正撞上几个紧追不舍的福都奋市的猛将,为首的急先锋正是陈先知,没想到猎物居然杀了个回马枪,手忙脚乱下更多是喜出望外。
得意忘形的时候,忘记了对方的真实身份,张牙舞爪一套王八拳倒也蕴含了他大部分神通,想着先把这家伙打个半残再说。
萝卜酷更是胡来,对着空气挥拳,距离陈先知这个目标人物来说,比高森打的飞机还夸张。
卫佳皇不禁有些着急:这家伙也是早期张无忌那派的么,空有惊人内力,招式一团糟?
正担心呢,却见陈先知脑袋掉了下来,无头尸身还耸立着,又有两个福都奋市的小将,只吓得手足酸软,转身就想跑,不曾想萝卜酷打向空气的拳头转作五指并拢状,反切回来,还是和刚才那样切向空气,听得嗤嗤两声,又多了一双脑袋搬家的倒霉鬼。萝卜酷旋即从两个无头大人中间一阵风掠过,风过处,三位大人的残躯竟然被风刮倒,萝卜酷也不见了。
随之而来是一串啊啊叫的骚乱。
卫佳皇这才仔细打量自己的处境,人落在一根树杈上,按说摇摇欲坠,却纹丝不动,料想多亏了萝卜酷的神通。
他刚才叫自己不要动,多半是有什么隐藏的法术,擅自移动就会不攻自破吧?
正想呢,树杈上多站了个人,却是萝卜酷。
卫佳皇吓一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种没营养的问题几乎是下意识问出来,说完就有些后悔,什么时候这不废话就是刚刚嘛,人家刚才要自己不要动,多半是为了隐藏自己,结果身子是没动,却动了嘴皮子,正自羞惭,萝卜酷看个正着,摆手道:“没事。我有布置,说话问题不大。”
顿了顿,又说:“刚才我兜回去拐到另一边,趁着没人跟上,找到你的气息用瞬间移动回到这里。”
卫佳皇现在已经知道萝卜酷在神通这个领域至少也是中后期的张无忌,业务熟练,便问了个真正担心的:“照这个气息他们能找到你我的气息么?”
萝卜酷很坚定地回答:“并不能。我在这里一下午也没被发现,除了那什么蹴帝。如果铁了心藏起来,这世上不借助法器能找到我们的只有那个皇帝。”
卫佳皇要严谨得多,心想:你还是太单纯,你不懂得闷声发大财或者扮猪吃老虎的道理,在我们这里不作为不代表不能作为。
萝卜酷观察入微,混这么久情商也有长进,看这么一眼知道他不信,又补充道:“神通到了一定境界,哪怕对面比你强得多,只要他发现了你,是有警兆的。”
卫佳皇点头算是认可,心中得承认确实低估了这个正经的天下第一,但是他还是坚持此人稍微有些乐观,比方说你怎么能断定现在的魏廿皋就没本事找到我们?
一时半会没有人过来,任陈先知他们曝尸于这密林深处。
櫜頫卛却想到一个问题:“你还没有接管天命?”
11大妖星躲得过神通,却避不开天命,所以他们现在还能清清楚楚看到俩妖星的位置。
蹴帝反问:“朕钦点的天命老板现在还顶着个老太太造型,这副尊容就去接手?朕的体面虽然在你们这些精英眼里一钱不值,朕自个还是要的。再说临时换人了,咱们这直播还得重新调试,麻烦不麻烦啊?朕还是觉得大家一起看比一个人用神通看有意思多了——对了,北朴,你可别退了。”
朴鹫这一回也没啥多余想法,纯就事论事问:“魏廿皋也看不到那两人的位置?”
蹴帝答:“你这种问题,天骄就不会问。因为他积累了太多相关经验。具体的概念,你得求天骄解答,朕毕竟文化课差了,没法概括——”
櫜頫卛居然还真跳出来:“以足球人为对手,如果不站在这个世界的道德制高点上,他们神通的极限就是用来突破的,没有什么是一定做不到,也不存在不可能。”
北朴秒懂,知道这是无数鲜血换来的经验——当然不是天骄自己的血。
今天身在下陆并站蹴帝立场的足球人以及整个当权派之所以能在大半天的时间都被摁着打,邪教头子蹴帝更是当了好几天的缩头乌龟,甚至连“瓷器”变天的计划都只差一步,不是因为全世界的英中英团结起来有多了不起——他们在旧世界虽然个顶个的牛逼,这里不过是冥顽不灵的蝼蚁,正常情况捆在一起上都不是一个足球大人的对手;也不是天骄领导有方,智计百出——顺水推舟打鸡血的事随便找个传销头子都会比他做的更好,理性的部分要是不能自控还叫什么英中英,他的智计顶天也不能帮他占据道德制高点;更不是人民的力量——这个世界的人民对奴颜婢膝早就驾轻就熟,并成为生活日常牢不可分的一部分,也是身为社会人最重要的自觉。
英中英今天对敌人所有的压制,都有一个大前提——道德制高点在“瓷器”手中。
然而,瓷器也只是狐假虎威,真正的虎威便是卫佳皇指导的粉苹果竞技场的逆袭,没有这个万事休矣。
所以当卫佳皇说“我原谅你了”,万事休矣。
上帝很满意:“主角终于是站出来了。这一战果然精彩,不枉你们铺垫这许多,总算让我看了场好戏。”
副手小心翼翼试探道:“您说的好戏是指九万人——”
“当然是郑掷亿和魏廿皋之战了。”
副手原本是不敢想的,可控制不住一闪念:您果真是口味独特,这俩就像在玩实况足球的斗法,而且明显就有一个玩不来,差距悬殊,毫无对抗性,恕我欣赏不来。
上帝似乎真的心情愉悦,这次居然一反常态没有计较他的腹诽。
副手一面后怕,一面想到一个问题,便问:“这两颗救星陨落以后,洪宇岚也就彻底败了,其他的像特维斯什么的,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单靠白筑,恐难有戏剧性冲突,天算好像都隐约会有定数——”
上帝打断他:“别说的那么啰嗦,一句话,快没悬念了,快结束了。蹴帝经此一役,势必加速成长,蹴国定将迎来长治久安。”
副手赶紧点头附和道:“对啊,发展成这样,不再重置么?”
上帝奇道:“你们一直以来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你们以为我是闲得没事瞎折腾,自己左手和右手下棋那种类型么?你们真把我渴望戏剧性冲突这个臆想当真了?”
副手怕自己又开展对上帝大不敬的心理活动,赶紧说:“可是假如当天命之前估算的结果成为精准答案的时候,还不介入,这个世界就会陷入无限循环中啊。”
上帝反问:“那又怎样?”
副手傻眼了,想说你不是想知道中国足球到底是不是可控的么,现在这样还没结论,就放任不管了么?不应该投一拨新的11大救星,再做一轮试验么?
能读心的上帝说:“魏廿皋和郑掷亿之战已经告诉我答案。”
副手茫然道:“答案是什么?”
“虽然比赛还算有意思,但是答案很无聊。中国足球和世界足球,和我辖区内的世间万物并无分别,他也是可控的。”
七百四十一 天下第一的笑话
副手明白上帝意思了:他已经爽过,虽然这种爽法自己不能理解,但是已经决定面对现实,打算收心,回到至高无上的统治者那朴实无华且枯燥的日常里。
至于这个足球世界就任他这么无聊的循环下去。直到有一天,蹴帝也会在循环中失去自我被天命吞噬,成为一个机械的npc。
很显然,自己的梦也该醒了。指望从维系这个世界的表现角逐他的接班人已经不可能了。怪只怪解谜太快,中国足球太容易就暴露了自己可控的真面目。
这是天上的两位神。树上还有两位人。
准确的说是一根单薄的树枝上承载着两个人,虽然是人,却有神通能保树枝不断折。
出乎萝卜酷的意料,卫佳皇竟然没有问他为何会出手相救。
看着他一个人似乎正在冥思苦想,自己预先备好的答案派不上用场,萝卜酷倒也习惯了:这里的人都一样!总有自己的想法,却谢绝真心实意的沟通。表面上的商议都是虚与委蛇,明明心中只想着自保,却要说着顾全大局的话,都知道是虚情假意却偏偏能不被孤立。
卫佳皇却终于注意到被萝卜酷死死盯住,抬起头问了一个同样出乎萝卜酷意料的问题:“不带我的话,你现在一个人出得去么?”
萝卜酷摇头。
卫佳皇觉得萝卜酷有自相矛盾之嫌,追问道:“为什么?不试下怎么知道?既然只得蹴帝能看到你,他又不一定留你。”
萝卜酷倒没想到卫佳皇已经在怀疑他打肿脸充胖子,老实回答问题:“不是蹴帝,刚才魏廿皋在外围布置了个八辰渊,我冲不出去。”
卫佳皇好是奇怪,合淔的景点说布置就能布置的吗,而且一个山寨景点就冲不出去是在搞笑吗?要知道,真的八辰渊方瓷骑个好摩托,八方找感觉,也能顺利往返,更别说萝卜酷这样的大神通者。
大神通者很是无奈:“你连八辰渊都不知道?”
大神通者觉得他连这些基础的常识都不知道,是谁给他的自信还来卖命当刺客?却不知道当地有句古话叫做“无知者无畏”。
卫佳皇对他的无奈也很无奈:“我知道的是合淔草藕的某片海湾。”
萝卜酷简单描述了绝对防御八辰渊的概念。
卫佳皇想了想问:“酷哥,我有个想法,他们把外围封死,你就算能让他们看不见也没什么意义,时间久了,大不了蹴帝亲自出手。你不如把我放下去,看看他们有什么动作。”
萝卜酷奇道:“这样做有什么分别吗?”
卫佳皇说:“你已经救了我一命,大恩不言谢,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你我现在都在一条船上,就现在的处境,我们的短期目标应该是一致的,但是有上限和下限的区别——我说的有些乱,不知道到这酷哥能懂吗?”
萝卜酷心道:倒意外地有些合作精神,还没有那些虚伪的婆婆妈妈。虽然不是专业运动员,却比你们那些职业的干净利索——救你算是救对了,至少你这种型我不讨厌。
便问:“上限是什么,下限又是什么?”
不善与生人周旋的卫佳皇松了口气:“很简单,上限就是你我都活着出去,下限就是你我至少得活一个。”
萝卜酷重重地点了点头:“有道理。”
他也不傻,转念一想反问道:“你不会是想着报恩,牺牲自己来给我打掩护吧?那我辛辛苦苦救你这一出不是又白瞎了?”
卫佳皇赶紧摆手:“我刚才说确实有这么个想法因为我刚才想了下觉得怎么着我都是个死,与其徒劳挣扎不如为你拉出空档,万一你能跑呢——”
萝卜酷气得直接打断他:“跑个屁!”
卫佳皇使了个稍安勿躁的眼色,萝卜酷别的不行,视野超级厉害,卫佳皇这眼光还投在半道上,他就打住,示意卫佳皇不用理会自己真情流露,继续说下去。
卫佳皇续道:“但是酷哥刚才的表情和说话来看,我再结合以前对你踢球的感观,我感觉你应该是很讲团队精神的人,我就在想我们要真联手的话,也许能赌一赌。”
萝卜酷忍不住兴奋地一拍大腿:“不愧是天下唯二的聪明人!这也被你看出来了!”
卫佳皇苦笑:这见鬼的人设不晓得等我真变成鬼了能不能甩脱?
虽然希望渺茫还是得争分夺秒,卫佳皇正待说出刚才灵感闪现想到的方案,不料萝卜酷又说:“等一下!我书读的不多,可不能被你这聪明人完全带沟里,到时候你还是一心求死,我也分辨不出来!”
卫佳皇气得啊,恨不能把他一顿痛揍:这个时候你多个心眼干嘛啊!你要没自信,就把自己完全交给聪明人摆布啊!我这好容易燃起的求生欲,怎么净被队友打岔,偏偏这猪队友还给了我二次生命。
萝卜酷突然想到了:“这样!你刚才说短期目标,你这么聪明的人不像我这样的粗人凡事只考虑当下,我救你也没去想后果,你不会,你们这种精英只要还有活下去的念头,无论在做任何事前都一定已经做好了长远规划!你要真没有轻生的想法,很容易鉴别,你就告诉我,如果从这里活着出去了,你打算做什么?”
卫佳皇瞪着萝卜酷不说话。
萝卜酷看到聪明人神情不善,他这个笨人反而燃烧起上当受骗的熊熊怒火:“你果然还是想自杀!”
卫佳皇说:“我说了你不准笑我。”
萝卜酷火气登时消了:“你说,我绝对不笑!”
他心里想:打东帝汶惨案后,我就没笑过!就连和特维斯博哈尼他们一道赢了下陆日化的那刻,当时的情绪也是麻木空虚的。
卫佳皇鼓起勇气说:“我想打败龙之队!”
萝卜酷不屑道:“这有什么好笑的。虽然龙之队确实强得离谱,以你的智商还有葡萄那帮怪物,有足够的时间,未必不能创造奇迹——”
卫佳皇再度鼓起余勇打断他:“不是当教练,我的意思是用踢的击败龙之队!”
轮到萝卜酷不说话了。
他的反应不出卫佳皇所料:“你刚才笑了,嘴角没压住,是那种讥笑。”
萝卜酷急忙申辩:“荒唐!我没有!”
萝卜酷内心深处确实觉得荒唐:我居然笑了?在这个世界以来一直不曾展露笑颜的我,就这么轻易破功了?关键这种事我也笑得出来?
卫佳皇也清楚,萝卜酷佩服自己的智商,至于踢球这种事,就凭他南卫大人那些三脚猫招式在天下第一的面前确实是笑话。
而笑话居然大言不惭说自己对未来的规划是要去挑战龙之队,用双脚去。那确实可笑。尤其是天下第一自己在龙之队面前听说被打得一败涂地。
在天下第一面前一本正经讲这种笑话,那便是天下第一的笑话。
七百四十二 陨落前五分钟
气氛一度变得十分尴尬,萝卜酷顾左右而言他:“说说怎么联手,到底是怎么个赌法?你这计划我除了送死别的什么都看不出来。”
卫佳皇正好得到解脱的机会,却欲言又止——树下有响动,他这么谨慎的人不会这么轻易相信萝卜酷的自吹自擂的。
树下有个小分队摸了过来,想来是终于有人惦记着之前落下的尸体。领头的赫然是前亚洲第一后卫甄丽缺。
萝卜酷发现得更早,撇嘴道:“都说了,他们看不见也听不着,你要大家一起合作,却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
卫佳皇为了证明自己多多少少还是信任他的,顺便也做个小实验便低声辩解:“没有啦,我习惯性紧张。”
萝卜酷刻意地用大嗓门回应:“紧张什么呢?用你的语言,至少截止目前,蹴帝都还没介入进来,他不捣乱,我们这就是高度机密——”
说一半没了声音,原来他自己也给甄丽缺的动作吸引住。
只见这位曾经的亚洲第一后卫在陈先知的尸身前蹲下来,似乎在仔仔细细地查探,举手投足间煞有介事,还真有点像武侠小说里那种兼具武学造诣和刑侦技能的剧情工具人。
卫佳皇肃然起敬:甄指导演起武林高手来真不含糊,好像真的能透过尸体看穿功法什么来着。
萝卜酷也开始怀疑自己的世界观了:我自己都搞不清楚,难道这老头还真能看出什么名堂?难道说神通这种事还真和一人拿张牌比大小不一样?
甄指导身边不知道是下陆疏散通还是福都奋市的跟班们期待地问:“前辈看出什么线索来了?”
甄丽缺一愣,心想着老子看就看了,谁规定还非得看个子丑寅卯?可这帮后生难得态度虔诚,甄指导又丢不起这个人,本来都准备起身,只好又改深蹲,有神通在又不怕感染,直接去触摸脖颈。在周遭小伙伴们更崇敬的目光聚焦中,甄丽缺站了起来装模作样地叹道:“这切口光滑异常,就像是激光打磨过的一样。杀现役足球大人不见血,如此神通老夫生平仅见,恐怕除了蹴帝,谁也不是对手啊。”
旁边有晚辈们脸面上立刻晴转阴:人家天下第一,神通当然厉害,还用得着你来说?老东西,到底行不行啊,不行死开去!
有人耐着性子直接问出来:“甄老头,你就说看得出往哪里跑了,谁稀罕知道他们神通有多厉害啊。再厉害,还不是要包他个饺子。”
有人插话道:“话不能这么说,谁都想立功,问题是谁也不想死啊。这个叫陈什么——”
有人接话:“陈先知。”
那人说:“对啊,陈先知!谁也不想和他一样脑袋分家啊。甄大人您觉得以他这么厉害的神通,我们这样结个八辰渊有用么?虽然我们不是唐朝球员,但是按理说还是有一定的——”
“怕个屁啊,他刚才偷袭杀的那三五个又没用八辰渊,别听这老头胡诌,他就是想把我们吓跑,想一个人吃独食!”
这真是一句惊醒梦中人:对啊!这些名宿平时装的世外高人一样,神通一直存着,也就是不能再生,这存量可不一般啊,陈先知和刚才那几个倒霉蛋是被咔嚓了,他可不怕啊!而且保不齐他们退役的整天没事干,这神通有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也被他参透了也未可知——是了!一定是这样!这老头鬼鬼祟祟,往这窜,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刚才装糊涂扯些有的没的,为的是把我们支开,他一定是想抢绝杀的功劳!
大家几乎都是这么想着,整个气氛变得更怪了。甄丽缺感觉这帮小变态像是在盯唐僧肉,心里直发毛:这帮小王八蛋又诞生了什么神奇的脑回路?
下面这帮足球人旁若无人的开会,早就让卫佳皇信了萝卜酷的邪。此刻萝卜酷反而看入神,倒是他南卫把萝卜酷叫醒:“酷哥?”
酷哥吓得险些从树上掉下去:“干嘛?”
卫佳皇问:“酷哥以你更高阶的神通,能不能看到现在定庞那八个人的位置——也包括第九个?”
萝卜酷对这倒是很自信:“可以啊。连同高森在内,一个个我看得清清楚楚。但是看到也没什么卵用啊——你不会赌的就是有卵用吧?”
一叶障目般的感觉习惯了还好,卫佳皇又问:“有办法让外人共享你的视野吗?比如我?”
“这个好办!你把手搭我背上,我给你放全景模式,我和博哈尼以前就试过,没问题!”
说话间,萝卜酷似乎使了个小神通,已经背向自己贴坐在左近,树枝连一点颤动都没有。
卫佳皇已经习惯了这世界的滑稽荒诞,二话不说就把手搭在中国足坛这归化始祖鸟的背上。萝卜酷当然照约定已经在意识深处打开全景模式,之后的事情就不用管了,所以他很好奇,拿到这全景模式,这家伙又能干什么。
萝卜酷在想:你好像是我所知这世上最弱的救星,而且弱的很不科学,同样是救星,你就算比不过特维斯,博哈尼还有我,又怎么可能一点神通都没有?虽然说你不是职业球员,但你明明是很懂球的,用你们国家的话,眼高手低是有的吧,可是不应该只有眼高手低这项弱爆的特技,一定是有什么特殊才艺。现在你用我的视野,是不是就是展现这种隐藏才艺的契机呢?会不会这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呢?
这一看还真看到不对劲的地方,卫佳皇双眼闪闪发光,照谢衲临死前的冷笑话,脸上就像多了两道发光的缝,萝卜酷本来不愿打扰卫佳皇闭门造车,瞧他那兴奋劲实在忍不住了:“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卫佳皇没有回答,眼睛虽然睁开,却似在默记些什么。萝卜酷这回好歹压下内心那份求知的迫切,没有追问,心想:也是,还需要什么特殊的才艺?他这数一数二的聪明就是天底下最难得的财富,也许对他来说,只要能看到,我觉得难如登天的问题,不过小菜一碟。
櫜頫卛无意中想到:“陛下看到的天算有时限和位置限制吗?还是只是个死命的结果。”
蹴帝应答的态度一如既往的体贴:“你问的正是时候,时间地点人物事件——还有五分钟,就在这个小杰野森,救星陨落。”
北朴也好奇了:“包括这个真正的天下第一?”
“是的,两颗。”
七百四十三 突施冷箭并重创
萝卜酷欣喜若狂:“天哪!你真是个天才!你是怎么做到的?我用神通这么久了,第一次知道还有这种玩法!聪明人!你快告诉我,现在我们的意识是不是连在一起了?”
卫佳皇不太确定,而且概念什么的也不是太在意:“不知道,可能也许大概?”
被他这么一搅,语无伦次地,反而忘了本来要说什么。
还好萝卜酷想起来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天下唯二的智者这么一个骚操作,立刻柳暗花明,萝卜酷信心大增,他敢肯定这种玩法蹴帝也不知道。
不愧是创造了粉苹果奇迹那个特殊的救星。这一次有他真的能行啊!
卫佳皇终于想起自己要说什么了:“本来还是赌,但是我没想到借酷哥的神通能真正发现一条路线出来。高森选位刚好在李琅貂前面这个位置,我找的初始坐标,你该明白吧,就在高森和李琅貂这条线上的这个点,酷哥你懂我意思?”
不单是指出了点,卫佳皇甚至在意识里演示了两人合作分工的路线图,酷哥兴奋地一拍大腿:“妙啊!我们这么一跑位,他们这八辰渊一定得乱!”
拍下去的时候,兴奋减半,暗呼糟糕,同时发动神通,维系住那单薄的树枝,断折倒是不怕,就怕他平白无故的晃动让人起疑。
树下的甄丽缺是何等人物,年纪虽然大了,目力保存得还算不错,余光注意到上方的动静,赶紧抬起头来,却哪里还看得见任何蛛丝马迹?
现役的小杂鱼们生怕转手被这老奸巨猾的前辈高人给卖了,对甄指导的一举一动是高度紧张:“前辈怎么了?”
前辈略皱了皱眉,暗忖:难道是过度紧张了?刚才没起风啊,大概是什么鸟雀正好飞过去。
心里在自圆其说,却仍然不自禁把上方盯牢,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自己没有发觉。
树上的两个人可没细腻到能读懂甄丽缺心中烦恼,就算能读懂,估计也不放在心上,萝卜酷现在只关心具体方案,路线图在意识里呈现出来,核心精神已经领会,剩下就是具体执行步骤需要确认。
萝卜酷问:“你的意思就是让我用瞬移把你扔在那个坐标上,我们分道发动奇袭?”
卫佳皇点头:“我赌的是我和你那两条线路能让他们乱了阵脚,单看把握的话,我自信我那条线路能比你先通到外面,虽然我还没有神通。”
萝卜酷比他还笃定:“什么叫赌啊?一定让他们乱阵脚!事不宜迟,我们动身吧!”
卫佳皇点头,萝卜酷潜运神通,准备发动瞬间移动的传送。
櫜頫卛在想:卫佳皇在线路选择上敏锐得不像人类。这个节骨眼的话,你蹴帝如果不拉下脸皮出手,会不会卫佳皇必死的天算也成为笑柄?
北朴已经问了:“真不出手?”
蹴帝答:“这一回劫难让我长了教训,有些时候更适合顺其自然。这个世界真正需要朕亲力亲为的事,并不多。”
群里保持沉默,最沉不住气那一男一女已然不在,大家都在静候这不足五分钟,最后的伤停补时。
冉违地还能看见树上蓄势待发的两颗救星,已经失去思考的力量,满脑子都在默念:卫佳皇,你一定要逃出去啊!
突听甄丽缺低呼:“果然在树上!”
不愧是足球圈曾经战功赫赫的功勋元老,不但神通非凡,手段更是狠辣,嘴里在冷哼,之前就已出手。
听到说在树上,下陆疏散通和福都奋市混编小分队第一时间想的是结阵。猎物是什么样先不管,还有个是老前辈都怕得要死的超级神通者,都不想当炮灰牺牲掉。
总的来说大家反应还算快,有人当场叫唤出声:“八辰渊!”
打的主意是级别不够,声音来凑。阵法虽然不正规,发完功,字正腔圆叫出来的话会感觉正经了不少。
但是同时就有人惊呼:“啊,你们结阵为什么把我框在外面!”
“对啊!快散开重新结!”
被仓促生成的八辰渊排除在外的,还不止一两个,却不足八个可以另起炉灶,只是反应慢了半拍就被保护罩排除在外。
虽然是个不靠谱的防御,但是聊胜于无,结阵的当然不会撤,都不想在撤阵的当口被树上的杀手所伤,再说了,人数就是八个以上,16个以下,再结还是有多出来的人,话说回来自己反应慢,还好意思怪人?凭什么就得做你的保镖呢?
这么想着,立时两派人吵得不可开交。
有人这才发现不对:“呀!甄指导溜了!”
大家往上看,不单甄指导溜了,树上也没有人了。
大伙如梦初醒:“老混蛋要抢绝杀的功劳!追!”
捕捉到老混蛋的气息,大家一同使用瞬间移动跟上。
且说刚才,萝卜酷对自己的神通太过自信,连累卫佳皇也失去了警惕性,结果甄丽缺伤人的暗箭及至跟前酷哥才发现,卫佳皇也发现了但是没有卵用,总算萝卜酷也不去想甄丽缺是怎么毫无道理地突然升级,一心救人,扯着卫佳皇的肩膀飞离树枝。
咔嚓声中,树枝折断,萝卜酷虽然让卫佳皇避开了全面中弹,但没想到甄丽缺的神通如此精纯,打击面极小,威力却非同小可。
明明大半都逃过,剩下那不起眼的边角余料和卫佳皇擦身而过,明明只是擦身而过,萝卜酷却感觉身形巨震,卫佳皇险些脱手,大骇:不可能!这老头神通竟然凌驾在我之上!
嘴里吐出鲜血,就要连同卫佳皇一齐坠地,含血猛吹仙气,在完全摔跌前,使出瞬间移动,两人倏忽间消失了。
来到一处树枝上,这一根比之前还要粗壮,只是粗细并不重要,只是充当萝卜酷释放出神通的容器,以生成能容纳两人的空间,明面上是一根树枝实为神通维系的容身之处。
卫佳皇只觉自己全身喷血,之前博哈尼临死前的惨状疑似在自己身上重现,但是仔细看的时候并没有任何血迹,人软在萝卜酷怀里,整个人气若游丝,说不出话来。
心道:又是个荒唐的状态么,表皮完好无损,五脏六腑俱碎?然后意识偏偏是那么的清醒。
能看到萝卜酷惊喜的神色,卫佳皇暗叹:看来他以为我没事。而且意识交流竟然就这么被切断了。看来上面不允许我们有这么牛逼的挂。为此让甄丽缺都能看见我们,并能击杀我们。
萝卜酷也正奇道:“咦?你怎么不在意识上和我沟通了?你现在什么情况,能下来走两步么?”
卫佳皇哪里能回答他?只有苦笑。
便听得树下有响动,看到甄丽缺现身,紧跟着刚才那么怕死的混编小分队也来了,他们可不甘心让老头吃独食。
七百四十四 心脉已断
萝卜酷如临大敌,刚才那一击让他意识到,甄丽缺比自己更强,虽然卫佳皇靠着“特殊的那个”这层身份,奇迹般地“完好无损”,可是他很清楚,那一击哪怕如卫佳皇那样的擦碰,足够让他气绝。
条件不允许他做更多的敌情分析,因为老头已经飞上来攻击,萝卜酷才见识过他的厉害哪敢怠慢,直把卫佳皇抛掷到身后悬浮,使出洪荒之力来迎敌。
一招之后,只见老头如断线的风筝,正飞得更高。
萝卜酷傻眼了:刚才的威猛这么快就下班了?
目睹着甄丽缺被重力作用又掉下来,撞断旁侧一棵树的枝干,凄惨地落地,眼见是不活了。
混编小分队庆幸刚才大伙没有丧失理智,让老前辈去打前站测试了老虎屁股还是摸不得,老前辈一击得手,想着再接再厉,结果壮烈牺牲。
卫佳皇依然在后面悬浮,甄丽缺意外的不堪一击让萝卜酷又改了主意:卫佳皇的情况好像有点不乐观。既然这帮家伙其实也稀松平常,那还是一股脑消灭了干净,之后再在这里看看卫佳皇到底怎么回事。
小分队无不仰头盯着这个旧世界中国足球第一人,明明白白嗅到满满的杀气。
立刻就有人大叫:“八辰渊!”
自然又有被抛离的小众,这回他们可不等了,撒开腿就跑。
萝卜酷冷笑:“几个明朝的还想结八辰渊?”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摇摇晃晃吃了一惊,便是甄丽缺。
萝卜酷惊恐地看到,都不提他明明将死之人居然还能站起来,最夸张是这家伙身上的伤口,刚才看得很清楚,现在一个都不剩,等于刚才拼命地反击对他却是0伤害。
萝卜酷不敢恋战,摘了悬着的卫佳皇,整个人向上跃,转眼到了树顶,脚下一踩,在树顶之上疾飞。
甄丽缺见机更快,萝卜酷刚一向上,老前辈这回也吸取经验教训,双掌一搓,准备出绝招,口里叫:“终极奥义!”
所有人都等他的奥义,连萝卜酷也不急,想着要知己知彼,至少得看明白对方使的什么招。
“亚洲第一后卫!”
话音刚落,虚化的巨灵神样子,踏林而入,上身正好高过树顶,萝卜酷把卫佳皇负在背上,仰视了一眼巨灵神容颜——正是下陆市长樊气兆。
其他人反应平平,倒是召唤者情绪最激动:“草!怎么是他?”
有好心的怕死小分队队员一面维持乞丐版的八辰渊的结构,一面耐心为老前辈解释:“终极奥义里面后卫前锋都是固定的,一个樊气兆,一个梁江北雷打不动。”
有些脾气不怎么好的便说了:“最佳亚洲后卫不是樊气兆还能有谁?”
甄丽缺很自然地拍拍胸口:“最佳亚洲后卫明显该是我啊!”
更多人不淡定了:“啊?前辈您还真踢过职业足球?”
甄丽缺闻言顿感恼火:“不然你们以为我的教练资历哪里积累的?”
后生们不知甄丽缺当年的威风,只是偷偷地在肚里说:我们以为你是走哪个野鸡机构疏通了关系拿的证。
萝卜酷确定甄丽缺没有后手了,树顶一踩,小分队的人惊呼:“他们不见了!”
却见甄丽缺虚空处摆了个架势,巨灵神就叱道:“樊将军神回追!”
虚化的巨灵神暴起,照着卫佳皇他们消失的方向在林中高速穿插,瞬间消失。虽然是虚化,他的行动却颤动整个森林。然而,在追击过程中甄丽缺的神通莫名其妙又降格,连累樊将军神回追变成了视而不见,萝卜酷凝聚神通后,带着自己和卫佳皇和樊气兆擦身而过,却没被发现。
确认下方无人,拉着卫佳皇穿林而入,正好有幢别墅,拉着卫佳皇潜了进去。
客厅的空地上把卫佳皇平放,然后盘腿坐下,对着卫佳皇发了一通神通。
消停下来,手足颤抖,却见卫佳皇并无半点气色,正要继续挥霍神通,忽然卫佳皇开口了:“停手,没用的。”
萝卜酷可不答应:“怎么没用,你现在至少能说话了。”
卫佳皇叹道:“不是。听说神通要有医治效果必须得到蹴帝认可。你刚才用神通,虽然没有对我的身体起到作用却让我看清楚我自己的状况。”
萝卜酷急道:“所以你到底是什么状况啊?”
卫佳皇很镇定地说:“用武侠小说的话,我心脉已断。活不了啦。”
萝卜酷怒道:“胡说八道!你要心脉已断还能这样说话?”
卫佳皇痴望着高高的天花板叹道:“博哈尼爆体死亡的前几分钟,说话也是很流畅的。我随时可能断气的。”
听他提起博哈尼,萝卜酷整个人一怔,再说不出话来,本来蓄积的神通也泄了。
甄丽缺那一击有多可怕他是知道的,刚才的惊喜过后理智上要解释,他推给了“特殊的那个”,自己也知道这是一个苍白的解释。
必死无疑才是合乎情理的。
想到这里,整个人也颓然躺下,看着空空如也的天花板。
屋里什么照明都没开,外面的自然光洒进来,该看到的都能看到。
萝卜酷不自觉闭上了眼睛:我也累了呢。不想再斗下去了。
卫佳皇眼睛睁得大大的,虽然和大眼一族比起来,不过两道缝,但是足够容纳他最后的全部视野。
这个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脏器什么的似乎又复原了,心脉好像又被接上了,只是依旧无法动弹。
原来,我的回光返照是这样。
不知为什么,卫佳皇能预知自己的死法。
我不会像博哈尼那样像个大西瓜原地炸裂,死于感觉错乱吗?明明痛不欲生,感受却是好欢喜。倒是和这个世界很配呢。
一直以来,作为“最特殊的那个”,被洗脑的痛苦完全体会不到,被朴鹫他们教育说饱汉不知饿汉饥,到头来还是逃不了这个体验啊。
苍天饶过谁吗?最特殊的那个,到死的时候就不能搞特殊化了,凡人的痛苦也得体会一次。
只是,如果是痛并快乐着,痛的是理智,感性是快乐的,这样算是痛苦么?
可是为什么到了这时候,却没有放下呢?为什么会带着强烈的不甘呢?
天命么?也算公平吧。给了自己机会,只是没有把握住而已。
足球以外的方法来终结乱世,櫜頫卛他们这一回算是做到极致了。可是失败了。
这与自己何干呢?本来不就是想找死吗?为什么还是不肯放下呢?
七百四十五 将死却不甘
想到了轮椅上的郑掷亿。明明赢了却输了全部。
想到了残破而非人的马茹胧。现在连堕落的仙子也做不成了。
钱刀常死了,关知死了。
更早的时候,那个她死了。
猛牙杯决赛的那个卫佳皇死得更早。
抗争是徒劳的吗?不是的。
为洪宇岚而战,即使牺牲了谢衲,也没有战胜安娜卡列尼娜,世界却改变了。
为沙雅而战,哈坎奥孔瓦孜他们赢了。蹴帝命悬一线。
山东齐行明明赢了生斗,为什么到最后,关知也好,郑掷亿也罢,算上买马的櫜頫卛,输得会那么惨?
是因为世界不公平么?
这或许是个乱世,但未必就比旧世界更不公平。因为在这里,赢了就是为王,不会有旧世界的你赢了却不算。
可是明明为王的郑掷亿和关知为什么最后一死一残呢?
这个时候平躺的他,反而能平静地得出答案——明明赢了却输了,因为他们想走捷径。
大部分人都想在舒适区做事。但是真正能改变世界的人只会选择唯一正确的道路走下去,哪怕充满崎岖和艰难险阻。
櫜頫卛是旧世界的天骄,以他为核心的整个精英阶层,他们的舒适区非常宽泛,涵盖足球以外的全部领域。
但不幸的是,这个世界的规则是绝对的。
足球才是这世上唯一正确的道路。就像卫佳皇的老父亲说的那样,其余的都是歪门邪道。
我为什么会放弃足球呢?
曾经的那个能看穿前路的少年为什么会死呢?
因为在旧世界,你不是对的人,那么你赢了不算。
我卫佳皇曾经是执着胜负的人,年少轻狂的时候打着足球是娱乐的幌子,骨子里其实是一个为了胜利可以去死的足球少年。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自己赢了却输了。
其实原理和这个世界一样。
为什么会输,因为岑大爷和这些少年想走捷径。
在旧世界来说,胜者为王就是捷径。是岑大爷和他们的舒适区,他们只晓得赢,赢这件事对他们来说相对是最简单的。却不是正确的道路。所以他们在现实里一败涂地,所以他们在残酷的现实里埋葬了自己的青春。而卫佳皇埋葬了“自我”。
直到东帝汶惨案。
卫佳皇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直面这个世界的真相。
无谓黑白,无关善恶。这个世界的至高规则是胜者为王。
这四个字是曾经在旧世界,岑大爷和大家自欺欺人定义的生存法则。大家当时自我麻痹地告诉自己,拿下了猛牙杯就有了一切。这种想法对于现实的社会来说是荒唐的。
可是,在这个世界,这样荒唐的想法才是现实。
原来自己真是最特殊的那个。一直以来的痛苦终于水落石出——卫佳皇不是想死,而是想活。想活的是那个在旧世界已经死透的“自我”。
就像贾府在猛牙杯决赛对程寿说的那样:我们确实不是来踢球的。我们是来赢球的。
那个“自我”虽然喜欢踢球,但他不是球迷。他对任何足球世界的强大都没有敬畏之心,所以他在本质上不可能成为任何个人团体的粉丝。
但是在旧世界,后来的日子里,卫佳皇变成了球迷,所以他对自己的定义是半个巴萨球迷。之所以是半个,是因为他在意识深处知道,那个“自我”没有死透。
来到了这个世界,它披着无可救药的表皮,染着漆黑的背景色,暗无天日仿佛是他的官方基调,恶者强得让人绝望,旧世界最强大的阶层——精英阶层在这个世界弱得岂有此理,人连自主的意识都不配拥有。
扒了摸之前说黑暗让你抗争。但是现在的卫佳皇明白了,“你”是特指的,从头至尾,它在唤醒救世主。为了这个目的,更因为救世主一直浑浑噩噩,它直接干掉了洪宇岚。
洪宇岚虽然死了,但是他和白筑重获新生。
在经典19集结的那一刻起,曾经的少年在这个世界延续了生命。
虽然物是人非,但是队魂还在。这是一帮没有敬畏之心的少年,他们认为只要是足球领域,就没有不能赢的对手。
所以真正的队魂是白筑也是卫佳皇。
那一战,白筑完全苏醒,所以他向世界宣战。而自己还在逃避,于是真的逃了。
死,不过是逃避的借口。
更重要的是,自己一直被天命摆布。能躲过哈德瓦,却躲不过天都土全和新疆葡萄之战。
原来,新疆葡萄这帮造出来的工具人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
在他们没有足球常识的表面下,真正的本质是他们也没有敬畏之心,他们就是一支成人版的19中校队。
所以他这一关没有逃过,真正地站了出来。
现在想起来,其实那个时候“自我”已经完全苏醒,只是不愿面对。
所谓的大心脏无非就是重新拾回“自我”的那个人。
所谓的救世主往往是因为他的舒适区正好适配世界所需。他做自己就正好是这世界唯一正确的道路。
但是这世上最难的却是做自己——尤其是一个真正的“自己”。
人最难面对的往往是自己。就像现在,卫佳皇绕了半天弯路,好容易发现了“自我”,像唐玄奘取经那样的有成就感,但是已经没有机会了。因为他浪费了太多的时间,现在死神来接他了。
这个时候,他想到的反而不是洪宇岚。而是那个烨二学霸的临终遗言:“卫佳皇,求求你!一定要像roy keane那样勇敢地战斗下去!”
可惜自己再也不能像罗伊基恩那样战斗下去。
一切太迟了。等到醒悟的时候,已经无法回头。
甄丽缺的致命一击已经打掉了自己最后一丝生意。亚洲最佳后卫还架着樊将军神回追在路上,他来与不来分别也不大。至于自己随时都可能灰飞烟灭。
天命也算待自己不薄,在这人生的伤停补时让自己相通前因后果好做一个明白鬼。
愧疚么?有一点。为自己牺牲的人太多,愧疚也愧疚不过来,而且早已经精疲力尽,事已至此,对得起谁,对不起谁,重要吗?
按说,这样的心态应该会很豁达,或者说接近完全放下。潇洒地死去,也不失为一种大自由。
但是为什么不甘的情绪越来越浓烈了呢?
七百四十六 扒总我想踢球
樊将军神回追变成一步一个脚印的缓慢踱步。
甄丽缺他们却明白,这说明樊将军已经锁定了目标。既然这样,大家也不着急了。先不说抢在将军头里,你能不能有线索,陈先知他们的下场告诉大家,先到未必先得,乞丐版的八辰渊,他好歹也是八辰渊,脱离了他的保护,跑得快往往死得快,有什么让亚洲第一后卫顶着,这不好吗?
不过大家刚才见识了樊将军那么持续的奔跑,经久不息,在林中穿行,不断任劳任怨做着折返,无不暗暗心惊:表面上是樊将军敬业,背后是甄指导的神通在燃烧啊!这说明什么?说明老前辈拼了啊!这绝杀之功志在必得,自己到时候要真想着捡漏来个门前补射什么的,搞不好他能直接指挥樊将军把自己一起干了。足球大人说的好听,半神的存在,这些退役的老人真要是把自己杀了也就是杀了,再说了,就算蹴帝为不犯众怒,事后真拿他抵命,那时候自己人已经死了,又有什么意义?重点不在于规矩,而在于这老混蛋敢不敢。老混蛋刚才说什么?他说草,亚洲第一后卫怎么不是他?这老东西狂得很啊,没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估计蹴帝也不被他放在眼里。那还和他抢什么呢?绝杀交给他,咱们等着抢尸身吧。老混蛋不就是为了争取神通随便充的福利嘛,绝杀建功,其他的都占了有意义吗?
于是大家一边默默地追随樊将军,一边悄悄地互通默契的眼神,达成了一致:绝杀咱们不抢,等人死了,大家平等竞争。
但是大家的脚步变得更加沉重。因为“大家”都来了,这个“大家”包括了那十来位唐朝的队长,走散的明朝同行,于小电以外的八大金刚,意大利老头外表为首的足球名宿,甚至还有樊将军本尊——樊气兆。
他只是抬头看了放大版的那个威风凛凛的自己一眼,不知道是否陷入了自我陶醉,总之没有说话,也跟在后面走,刻意没去看甄丽缺。
高耸入云的樊将军在前领路,圈内群豪都跟在后面,除了一开始按兵不动的那部分人,进了林还活着,还能直立行走的,都在此时会师。
所有人都达成默契,跟着樊将军走便是,至于甄丽缺的终极奥义,怎么突然开挂了变成追踪神犬已经不重要了,说不出来是直觉,还是神通附赠的辨识能力,总之大家就是知道,这一次范将军带自己去的就是猎物所在地。
绝杀的功劳很难抢到了,甄丽缺的追踪神犬同时也是核武器,能第一个找到目标的定然是樊将军,第一时间动手的也肯定是他,一动手绝无活口。
想要抢功不是不行,有且只有一种办法,终极奥义只有终极奥义才能克制。但是天晓得你这个时候的终极奥义能不能开神级警犬的挂?何况大家都是圈内人,甄丽缺的神通虽然在真正顶尖的那几位高手面前不咋地,但人家德高望重啊,樊市长都不敢多看他几眼,把老本用上这么燃烧神通了,你还和人家抢,那这圈子起码的体面还要不要了?
所以这个时候不需要眼神,所有人又一次达成了一致。让樊将军绝杀,绝杀之后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时候。
樊气兆不会去抢,唐朝队长们也不会,外表这个老头只是来表态的,此外也就多了像鞠煌这样的名宿,主要竞争对手还是明朝那帮人,这么一想,大家又释然了。
天上,副手叹道:“为什么要到死的时候才能明白呢?”
上帝也有点意兴阑珊:“不这样就不是人了。”
副手问:“所以会觉得不可控是因为没有把他们逼到这一步?”
上帝答:“他们有个成语。叫做叶公好龙。人喜欢龙,但其实又不喜欢龙。”
副手略一思索,便即明白:“原来如此。”
回想卫佳皇最近的表现,有感而发叹道:“还有精力的时候,就会拼命抗拒,精疲力竭的时候反而会通透一切,只是那时候无力感袭上心头,是身心最软弱的时候,就剩下等死。原来,这便是人啊。”
上帝意外地多看了副手一眼,副手早已不复当年之勇,直吓得浑身一哆嗦:“怎么了?”
“有点意外,你这句话倒是深得我心。”
房内,盯着天花板发呆的两个人,有一个有了反应,他叫萝卜酷,他翻身坐起,沉声道:“他们正在向这里靠近中。”
卫佳皇却喃喃道:“这里是平层啊。”
萝卜酷一愣:“平层又怎么样了?”
卫佳皇有气无力道:“没什么,只是这里和魏公馆户型不一样。”
萝卜酷没好气哼了声,整个人复又躺下,索性也在这等死。
卫佳皇发现现在连扭头都办不到了,眼看着天花板问:“酷哥,你不拼一次吗?”
萝卜酷冷笑道:“一个人,有什么好拼的。”
卫佳皇不禁笑了,萝卜酷再度支起身子怒道:“你笑个屁!”
卫佳皇赶紧收起笑容,正色道:“我是觉得你说的很对。”
萝卜酷白眼一翻:“看你怎么圆!我对在什么地方?”
卫佳皇想到了郑掷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黯然道:“是刻意这样安排的吧。如果和魏廿皋决战的是你而不是郑掷亿,又怎么会败?”
萝卜酷怒气冲冲地予以驳斥:“胡说八道!魏廿皋本来就不是郑掷亿的对手,他会输,只是因为他势力太弱小。或者说,根本就不可能让他赢!”
卫佳皇却下定了决心:既然是这样的死法,还有这么点时间,总得给留在这个世界的朋友一个交代。卫佳皇虽然人缘不好,但是他毕竟是个有始有终的人。
“酷哥!”
“酷哥”还在气头上呢:“干嘛?”
卫佳皇说:“此生欠你良多,最后还恬不知耻想求你最后一件事。”
“说!”
这个时候,刺客群只剩两人。蹴帝的大连话又起:“北朴也退了。天骄你不退吗?”
天骄都懒得理他。
“能帮我把手机拿出来好么?上衣口袋里。”
萝卜酷拿了,扶起卫佳皇问道:“给你?你现在手足都不能动吧。”
卫佳皇在萝卜酷怀里说:“劳烦你帮我拨个号,通讯里,您先输b字母——对了,那个扒了摸,您帮我拨号。”
电话拨通了,一手扶着卫佳皇上身,一手把手机凑他耳边。
响了很多声,就在卫佳皇以为会断掉的时候,传来扒了摸的声音:“核心?”
卫佳皇不知怎么地,眼泪夺眶而出,好容易控制了情绪,语气还算平淡地说:“扒总,我要死了。”
扒了摸没听清楚:“我这边刚踢完,有点吵,核心你在说什么?”
卫佳皇的情绪彻底失控,嚎啕大哭,说出口的竟然是:“扒总!我想踢球!”
七百四十七 最特殊的奇迹(足球乱世卷完)
屋里的两个人已经能透过窗户看到樊将军的那双大脚。
扒总却还是没听明白:“不是,核心你哭什么?你刚才说什么啊?”
卫佳皇突然一把推开了扶着自己的天下第一,整个人竟然站了起来,在萝卜酷惊骇的目光中和手机隔着老远,愤怒地咆哮道:“扒总!我想踢球啊!”
话音刚落,萝卜酷还握着的手机脱手飞出,在空中化作一道光束直通天花板,且直撑到地面,萝卜酷正自咋舌不下,却看见这笔直的光束一面变粗,一面长度不变地移动,眨眼之间,便把卫佳皇笼罩其中,就在同时,只听轰一声巨响,地面开始剧烈地晃动,萝卜酷冲着光柱内的卫佳皇叫道:“你还好吗?”
卫佳皇没有回答,光芒太过耀眼,刺得萝卜酷无法直视,根本就不知道光柱里面的情况,不知道此人是依然健在,还是已然献祭。就觉得整个屋子在摇,感觉再有个数秒,必将崩塌,就这么想的时候,动荡消停了下来。
屋外的人第一时间想到了地震,就连按理说不知惧怕为何物的巨大樊将军也停止了前进的脚步。但是看地面没有龟裂的迹象,就是连成一片的剧烈摇晃,然后有人失声惊呼:“快看,太阳!”
便有人想骂:太阳有什么稀罕,这是夏天好不好,这才6点过好不好?就刚才那帮反贼用了障眼法,遮天蔽日,才弄得漆黑一片,那不是刚才国王归来,小杰野森已经天亮了啊,有太阳值得这么大呼小叫吗?要紧的是这地震是怎么回事!
心里是这么想的,不经意还是抬起头看天,看的人立时呆了:烈日当空!
好毒辣的太阳!每个身怀神通的圈内人士,只觉得整个身子就要被彻底晒坏掉,裸露出来的那部分**都有着强烈的被灼烧的痛感——感觉这太阳怀抱着仇恨。
高高在上的樊将军居然说话了:“好热!”
天上,就连上帝都站了起来,副手更是失魂落魄惊呼:“这怎么能算?”
他这么一出,反倒让上帝冷静下来:“算的。情绪虽然失控,他的执念却上升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她赌赢了。”
副手还是不能接受:“即便如此,也不可能在什么也没做的情况下,让她翻盘啊?”
上帝已经落座:“你说那太阳?只是象征着热情的符号,并不能杀人。不过是这些人久走夜路带来的心理压力罢了。”
樊将军喊过好热之后,那太阳真的收敛了许多,大家松了口气,开始在琢磨:刚才到底出了什么事?里面的人呢?将军呢,现在不热了,该动手了吧。将军杀人,大家抢尸体,次序不乱,安全就有保障。
每个人心理还是有顾忌的,说一千道一万,这烈日就不正常,而且它到现在还赖在那个高度角,不肯挪位置,所以谁也不敢贸然出手,连齐行伊布都不愿做那样大无畏的勇者。
都指望着行动的巨人——樊将军,至少他真是个巨人。
平地起惊雷,这不是比喻,真的打雷了,当着烈日的面。然后才是姗姗来迟的闪电,准确无误地劈中了樊将军。
甄丽缺吐出一口老血,整个人仰面摔倒,樊将军就在同时消失了,甄丽缺的老本就这么输光了。余人不自禁后退一步。
萝卜酷已经不再管光柱中的卫佳皇,整个人凑到窗边,这才确信无疑地喃喃道:“奇迹发生了。果然你才是最特殊的那个。”
群英馆的密室里,仇赪赨老泪纵横,仰天长啸:“什么狗屁天算!我才是正确的!三年内你都不会死!”
櫜頫卛看着这个老头,百感交集中问蹴帝:“你有什么感想?”
蹴帝的答案只有四个字:“原来如此。”
櫜頫卛有些奇怪:“你似乎是真的有些松了口气?”
蹴帝笑了:“很遗憾,你没有机会知道了。”
蹴帝的御花园里,有片泥土在翻滚,几个花农吓得魂不附体。
“这......这怕是要尸变了吗?”
“快去找盛?大人来!”
猪圈里,本来还在扮猪的赤条条的汉子尽皆直立。
为首的一个叫道:“啊!”
叫完以后,又趴在地上。然后是大家竞相效仿,又变成了日常的模样,仿佛一切并未改变。
还是在下陆,一个叫马肯的小黄毛,孤零零坐在九万人体育场内。举目望去,四围空无一人。他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时候消失的,也不关心他们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麻木机械地按下接听键,然后缓缓地朝自己右边脸颊贴过去,在这过程中,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看到了熟悉的三个字——毕夜红,手机险些拿捏不住,顿时激动得浑身发抖。
“马肯吗?”
马肯自己都不知从哪里发的声:“我在。”
“我是毕夜红,我爱你,最爱你了!”
五山大学北区球场的看台上,朴鹫问扒了摸:“谁的电话?”
“核心。”
朴鹫装作不经意地问:“说了什么?”
扒了摸答:“他说,他想踢球。”
朴鹫暗叹:早干嘛去了?
扒了摸又补充了一句:“好像是哭着说的。”
朴鹫倒有点意外了:“哭着说的?你确定没听岔?”
扒了摸耸肩:“不知道了,反正再打过去,说是空号。”
朴鹫心道:那是因为机主这个活生生的人被从这世界注销了。
天上,副手问:“他真的会一直踢下去吗?”
“不知道,天算败了。这就是转折点。”
副手能看出来,上帝反而还有些兴奋,暗自忖道:这情绪和那位人皇倒是差不多呢。把蹴帝当铁憨憨的我是不是很没眼光呢?
上帝冷笑:“可以啊,为了防止读心,学会用了用违心的思路来思考。”
副手吓坏了:“不敢。”
为了岔开话题,副手问:“洪宇岚会复活吗?”
上帝根本就懒得回答这个愚蠢的话题。
就在这个时候听到一个女声:“承让。”
上帝哂道:“你似乎很得意?”
那女声很认真地纠正道:“不得意,但是骄傲。”
上帝冷哼一声道:“到此为止了。”
“不,这只是开始。”
副手不敢插话,但是他知道,那就是洪宇岚。
上帝笑了:“你说的没错,这只是开始。”
洪宇岚也笑了:“那我说的还不够清楚。我们会一直赢下去,直到最后。”
上帝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反问:“你不督促我信守承诺?”
“这我并不担心。”
良久,副手问:“走了?”
上帝不答,副手又大着胆子问了真正想问的:“她重生了?”
上帝答:“某种意义上的是的。”
平层房内,光柱消失了,萝卜酷没看见卫佳皇的人,只看到那个手机落在地上,暗自腹诽:难道是被手机收了?
想着燃眉之急还是外面的那帮人,往窗外看去——哪里还有人?
从窗户跳出去,举目四看,依旧空无人烟,用上神通,整个小杰野森都没有一个活人,扩大筛选范围,连之前的那些尸体也都消失不见。
就在他跳出房外的时候,那手机又被光芒环绕,假如萝卜酷这个时候能够解锁屏幕,就能看到屏幕的右下角正在画一个圆圈,圆圈完成后,一个新的app诞生了,图标上只有一个汉字,是一个“岚”字——洪宇岚的岚。
亏得萝卜酷还惦记着那手机,这是他唯一能指望的线索,于是他又打窗户进来,然后才发现,那个手机也影去无踪。
(足球乱世完)
一 相声下乡
秦大作为旧世界家喻户晓的名嘴,在业界可是呼风唤雨的大咖。走到哪里,不说前呼后拥,有点见识的人见了都会竖起大拇指叫一声秦大文豪。
这样了不起的秦大文豪在某一天接了个任务,让他去福都某个球场说段单口相声。
在这个世界里,解说员都会被要求深入前线在现场表演,这倒没什么。而且经过了刚开始的阵痛期,秦大文豪也逐渐适应了在新世界的角色地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你可不能装大文豪的逼,整体态度谦和一些,多一些对足球大人的歌功颂德,禁绝对他们的贬损,该跪得跪,其余的和旧世界差别不大。基本的尊严和社会地位,还是有的,做不成文豪,当不了老师,除此之外一切照旧。
去福都这种没唐朝联赛的城市去说相声,就当是走基层锻炼,或者相声下乡活动吧。他们那的球队叫什么安娜卡列尼娜——宋朝联赛?还好。第一cp连他们预备队的比赛都说过,这么一想心理平衡了。
不曾想领导微微摇头:“不是宋朝喔。”
“明朝?也行啦。”
秦大想第一cp说的预备队还不如明朝呢。
领导仍然摇头:“你刚才有个比喻很好。”
秦大懵了:“什么比喻?下基层?”
“不,相声下乡。你要去的地方叫做外平镇,基本算是乡下了。他们的主场就是在那里。”
秦大哭笑不得:“福都奋市还是谁把主场定那么偏远干嘛?”
“都说了,不是明朝联赛。是福都城市超级联赛!”
秦大如堕冰窟:靠!业余比赛啊!
这可骗不了他,什么城市超级联赛说的好听,不就是最高端的野球比赛嘛!自己这堕落的速度堪比火箭啊,只不过方向是反的。
那个时候,新疆葡萄还没有战胜天都土全。福都体育中心刚刚结束了那场死斗的闹剧,秦大没想到紧跟着自己就来了,更没想到自己工作的地方还不是福都体育中心,而是乡下。
福都有个行政区叫做低老,区内有个外平镇,外平镇有支足球队,放在这个世界当得起全镇人的希望,于是,大家就叫它外平队。他们的主场设在外平市民体育中心。那里只有一面看台,大概最多能容纳2000名观众观赛,但是正经比赛的时候,最黄金的观赛位置可不是看台,而是场边。
成为了全镇人的希望之后,球队老板,一个砂石场老板,趁热打铁为其敲定了福都最高级别业余赛事的参赛资格。那个时候正式在蹴国足协注册,注册名就叫低老外平队。那项最高级别赛事便是福都城市超级联赛。
秦大说的这段单口相声就是以福都城市超级联赛的揭幕战——低老外平队主场迎战骑龙队的比赛实况为素材的即兴表演。
去外平市民体育中心的路上颇有几番波折,却没有扑灭秦大的解说热情。
在做过功课之后,秦大收起了刚接到工作时候的那份消极——这不是单纯的业余比赛!低老外平这个队没什么,别看收编了很多不入流的退役职业球员,也只能在业余队里当爸爸,在正经的职业队面前那就是个弟弟,重点在于他的对手——骑龙队!
这个听名字就大逆不道的队,有个更加大逆不道的口号——打倒龙之队。实力姑且不论,这个牛皮吹的就非同凡响。他的发起人就是第一cp解说的那场死斗的始作俑者,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个队背后站着金家,他们参加城市超级联赛的壳就是金家买的。这就很有意思了。难怪上面会把自己这样的大文豪派来解说这样一场看似很low的野球比赛。这不是牛刀杀鸡,而是别有深意!
有了这样的思想觉悟上的转变,到比赛的时候秦大文豪就像打了鸡血一样,金句不断,仿佛身处的不是只有一面看台的乡镇寒酸小球场,而是高朋满座的伯纳乌。
他解说的地方就在边线旁,配了张桌子和板凳,旁边还给他配了两个蹴斗士,让他更坚信自己没有被上面抛弃。
开球前忍不住看了眼看台,不禁想:业余比赛有业余比赛的好,至少是座位而不是蒲团。
氛围有点超出意料,不单看台坐满了,边线以外挤满了人,第四官员,比赛监督,视频裁判,挤一张桌子,桌上摆着记分牌,两个笔记本电脑,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说不出用途的奇怪设备,被包围在人从中,那些人也不吃亏,自带小马扎,也坐在场边,但同样是观赛位置可比看台强多了。
秦大注意到晓得在这边线外坐的应该都是当地居民,用正规的说法都是主场球迷,只有不懂行情的傻子才会去坐看台,估计都是客场球迷,心中在想:客场球迷这么多的么?
打起来的时候,似乎也应证了自己的猜想,边线外的镇民情绪高涨,立场鲜明地为身穿绿色球衣的主队呐喊助威。反倒是看台上的“客场球迷”表现不温不火,他们仿佛事不关己的样子在那坐着,要说完全置身事外吧,好像也有在看球。
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看台上的绝不会是低老外平队的拥趸。
比赛场面倒是和秦大预想的一样乏善可陈,打了半天还是沉闷的僵局,不过也间接说明了这个骑龙队不说他吹牛的事,自身的实力还是不错的,毕竟低老外平队靠着老板的出手阔绰,所有场上队友都是有着职业背景,有个别还曾入选过国奥队,骑龙队自己要不是有两把刷子早就被打花了。
预习功课的时候,他发现,明面上低老外平的老板是那位开砂石厂的,但是幕后金主远不止他一人而已,所以他找的这些人可不是普通土豪找的那种不三不四的抢手。随着比赛的深入,他不禁想到另一种可能:会不会那边也是金家找的人呢?这揭幕战就是金家安排好的为了抬高骑龙队打的假比赛?
“比赛已经打到了下半场30分钟,比分还是0比0。难道福都超级联赛的揭幕战将会以平局收场吗?”
秦大刚说完,旁边就有个粗豪汉子骂道:“平你妹!分分钟打得他龟儿哭!”
这个时候,第四官员艰难地在人从中挤到场边。
秦大正懒得和他一般见识,看到第四官员带着一个大汉来到场边,同时举起了换人牌子。
秦大心想:最后一次换人这么早就用了么?看来是不接受平局,不知换上的是哪位强力抢手,是他们最大牌的那位前国奥球员吗?
忍不住就看了眼那个大汉,这一看差点就跳起来:我勒个去!季猛!他也不嫌掉价?
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是那个前国脚,超黄金一代的队长季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