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五 射头
魏廿皋球领得恰如其分,自我陶醉之际正准备大干一场,不料预备被干的居然不过来,这节奏一下乱了,不自禁把球停下。
奥孔瓦孜哪怕是突然跟不上甚至扑倒在地他也不意外,可完全不跟是什么鬼?卖球么?蹴帝的禁赌球令颁布后,谁又敢买?而且他拿自己的生命来卖球么?
更震惊的是拉库盆沓几个,看见他和哈坎去替补席那个来历不明的嘉宾处听课,精神面貌焕然一新,本来大家准备打起精神撑到死球来听听哈坎他们得了什么锦囊妙计,哪知道他突然就不防了,这是放弃了?
奥孔瓦孜看到福尧只顾着用愤怒的目光看着自己,整个人却纹丝不动,心立时凉了半截:理论派还是不靠谱么?动都不想动的话,反射牛逼又能体现在哪里呢?
魏廿皋也就是停顿了下,懒得细想,对方要作死,理他作甚,继续起速。
便听见有人骂:“奥孔瓦孜你混蛋!”
魏廿皋整个人被铲得飞起,球直接出了边线。
魏廿皋在地上一面熟练地使用内马尔滚,一面模仿受伤野兽的鸣叫,偷瞄着正撑地站起的拉库盆沓暗暗心寒:这哪来的野人?妈的隔那么远也追得上?
拉库盆沓余怒未消准备找奥孔瓦孜干仗,奥孔瓦孜反倒先喊上了:“别过来,防他们快发!”
土全众将气势汹汹地冲刘静施压,然而主裁不为所动认定这就是边线球。
恰在此时,魏廿皋停叫又停滚,毫无征兆拔地而起,就猫着腰鬼魅般往前跑,一直持球不发的田马匕照着去路扔出去。拉库盆沓防的是朱宁霍,正好魏廿皋这里被放空。
这下,奥孔瓦孜也慌了,这球如果再丢,便是死无葬身之地,可顾不上违背卫神棍定下激发队友能动性的既定方针。
只可惜少壮不努力,遥远的.asxs.哪怕自己跑再快,也很难起到实质作用,魏廿皋此时已经进了禁区。
就连一贯佛系等死的石油都弃门而出,射门角度是封了,可是封得并不完美。魏廿皋却没有强打倒三角打回,冷笑地看着中路包抄的李碧静。
到底和李碧静有竞争意识,魏廿皋的性格也不可能老老实实为他人做嫁衣,球是给了,但以他的能力确实没必要给那么冲,但面对的是空门,黄气飞看了倒也觉得无伤大雅。
李碧静也没想到这左前准备这么充裕的球竟然还给得如此一言难尽,稍微有点愣神,左右无人他想把来球卸稳当,毫无技术含量的空门一定要打得帅气,毫无美感一定会被队友笑话。
把球卸美妙了,警兆生。紫衣敌人横躺着草上飞,在禁区内也没有半点犹疑,或者说压根不假思索,直铲出底线。
奥孔瓦孜长出一口气,才看到这回的救星是热葡耳。
黄气飞再不能当卫佳皇不存在了,瞟了他眼,孙大山问:“您怎么看?”
黄气飞正努力让自己迅速变成客观帝,声音倒是很冷静:“至少也是旁观者清。应该是那小子让哈坎把防守策略调了。”
孙大山不以为然:“不就是事不关己的臆想么,多摩擦几次就爆了。不然教练那随便找个谁都能当了。”
黄气飞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心情一下子舒缓好多,心里的疙瘩自己就解开了。
葡萄的防守变化,在他们这些行家面前就是一两秒看穿的事。即便是德高望重的黄气飞也不得不承认,这样激发团队身体素质,甚至全部赌身体素质来防守的战略更适合葡萄。葡萄队员的身体素质实在是太出众了,就连他也垂涎三尺,不过他也知道,这是蹴后亲自建设的亲卫队,上面是动过手脚,羡慕不来的。好在足球又不是单纯比身体好。而且哪怕身体的反应再快,也赶不上足球场上的变化,比赛一旦进行着,就是各种变量的叠加,只要土全不断地创造着变量,他们就算是超人也应付不下去的。只是,在内心深处有一抹阴影,在热普洱的铲断后本来感觉强烈,拿给孙大山这么一说,一下子被冲淡。干脆也就不去想了。
土全角球这回由水剑王开出,第一点被福尧力压李碧静顶向禁区外围,中场四人组在顶出去之后又有了因无知而空虚的懈怠状态,就利用了瞬间的无所事事,朱宁霍承接皮球下落的轨迹正对球门找到射门路径,凌空抽射。
这个球有充分发力,路径找得精准,时机更是妙到巅毫,一路上畅行无阻,快到石油面前急剧下坠。石油狼狈不堪下地侧扑,事起仓促,动作也做得马马虎虎,那球竟然被石油又碰回中路。下三路的球,福尧的优势当然无存,魏廿皋一马当先在小禁区正对滚来的皮球。这次吸取教训,自己的,李碧静的都有,不停球一记爆抽,千钧一发也只是哈坎的鞋钉沾了一点球皮,能改变的微乎其微。
石油俯伏于地,左倾,那球疾飞右侧,撞柱弹回。
这一次是被错失空门机会阴影笼罩的李碧静冲了过来,使出了吃奶的劲,和不输于小时候上房揭瓦的决心,势要一击云开雾散。
球此时的高度大约过膝,李碧静摆腿的姿势帅又猛,赵夜夜手中苹果掉地上,绝望地掐身边人的大腿,身边人感觉不到痛楚,紧张到了极点,他知道:这球要是进了,之前布置的,或者说是博哈尼之前的这些设计,将全部腹死胎中。
李碧静这么多牛肉不是白吃的,他可不是什么二傻子低能儿,同样的地方他绝对不会跌倒两次,尤其是那近乎完美的射门动作,除非他滑倒,他才可能错过这梅开二度的机会。
然而还是错过了,有人鱼跃而至,面对李碧静的铁蹄,他毫不退缩奋力地把球顶了出去,李碧静的毕生绝学就倾注到了这个更大的球上。
卫佳皇在咋舌之余,看到被踢之前的拉拉米居然还有功夫做出腾挪,虽然看着微细,那已经是人类能做到的极限。
李碧静全力一击,非同小可,拉拉米不可思议避开了要害,仍然倒地不起,血流如注。
二百五十六 决战宣言
葡萄队医箭一般入场,卫佳皇和赵夜面面相觑:刚才削苹果的居然是队医?
更意外的是党葡鸰人已经到了第四官员处,半挟持地让他举换人牌,偷了卫指的喇叭冲着刘静喊道:“裁判,换人!”薄外套就脱在边线外,整个人开始迫不及待的热身。
赵夜虽然基本是球盲还是忍不住问卫佳皇:“他不是前锋么?前锋还能换后卫?”
卫佳皇没告诉他对面有个后卫就是前锋干的,还基本没人换。最近的足球这不稀奇。
彭俏杰这样的内行下巴都差点掉下来:“这还是唐朝联赛吗?必要流程都不走,全程靠喊?”
郑掷亿想说,我只能说你没看过葡萄的主场比赛,叹道:“他们主场换人一贯都是这样啊。”
彭俏杰还是不敢相信:“刘静会**他?这可是那个刘静啊!”
什么山上唱什么歌,即使是“那个刘静”也未能免俗,手像是在狗刨一样比划着,大略意思是快滚上来,牌子你也别举了。
王小贝不干了,上前交涉:“这样就把人换了?场上那个不弄下去?这都13个人了,你也不管一下!”
刘静管了,给王小贝一张黄牌。
孙大山问黄气飞:“要不要我以中立立场敲打下刘静?”
“不妥,就这样。”
当事人这种态度,孙大山也不便越殂代疱,他也知道老前辈确实要比自己大气些,不屑于在这些小地方斤斤计较。
现在比较微妙的是观众的情绪,不知道是疲累了,还是接受了更多现实的无奈,还是说葡萄挨打的惨状让大家心痛又心碎,不管真正的缘由是什么,拉拉米的倒下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论是达卜还是人声大幅的削弱。
如果希望已经被杀死,你一厢情愿地拍打达卜,逃避现实地呼喊它的名字还有意义吗?
郑掷亿很佩服沙雅人。他们并不是球盲,可始终如一地坚持了那么久,关键是这么长的时间,新疆葡萄没有回应大家的期待,哪怕是很微细的回报,一次都没有。下半场开球以来,一直就在挨打,除了辛思特赌气的射门,整个队看不到丝毫向前的迹象,即便是这样无能的表现仍然不离不弃直到现在。郑掷亿心想:再无条件的支持也有限度,终于到了分手时刻?下一秒开始就会逐渐向八万人体育场那一夜的修罗场转变了吧。
又有人增援队医。两人护着担架,另一人似乎别有任务。便在此时,一直俯身关注拉拉米伤势的哈坎,直起了身子。
拉拉米在担架上,多余的那个在清理场上血渍,顺带递了个东西给哈坎。郑掷亿看得分明:那个古怪扩音喇叭!
暗赞:不愧是队长,甚至是整个地区的支柱,这样的趋势可瞒不住他,要先下手为强了么?
卫佳皇清楚感觉到哈坎看向了自己,似乎在微笑致意,正自不解,只见他做出自己对阵安娜卡列尼娜时那套仿效白筑的煽动球迷的动作,然后吼道:“打倒天都土全!”
郑掷亿不禁脱口而出:“你们终于第一次正面回应了!”
“xxx!”
“葡萄!”
手上的力量回来了,喊破喉咙又怎样?
哈坎给角旗附近待命的小球童使了个眼色,把所有场上队友聚拢在小禁区内围成圈。
小球童翻身进场一屁股坐在角球区那只皮球上,看见担架就要退场,水剑王正要走过去,遇上这小泼皮,转头看向王小贝,意思要队长去交涉下。王队摆摆手,示意他忍耐。
刘静刚才已经六亲不认给了张牌,再扯下去,保不齐把自己罚下去,这牛魔王真干得出来这回事。那熊孩子要把足球当坐便器由得他去,反正他们开完会也还就是那个造型,管他们呢。
卫佳皇则有点后悔:最重要的辛思特,偏偏时间太赶,给他的那番说辞太水,弱得不是一星半点,会有用么?
哈坎先把卫指的既定方针概述一番,然后说:“简单点,死守!防出球门球,这个时候,热葡耳你们四个就是最重要的一环,我们所有的反击都以你们为核心,之前老师要你们苦练的东西,可有荒废?”
四天王齐呼:“从来没有!”
着重看董埠砬:“你是我做主和奥孔瓦孜互换的,这是最后的决战,实话实说,你有问题吗?”
董埠砬异常坚决:“我不信博哈尼,但我信你!从换的那天起,前腰掌握的科目,我都毫不懈怠,勤学苦练,直到今天!”
此前腰非彼前腰,同样是中场选手,要求得是四天王里面拿高点最厉害,护高球最可靠,射第二点最威猛,而他董埠砬显然就是这样的人。
“没有不清楚不明白的,就散会,拼了命地防守!”
大家异口同声:“没有了!”
“散会!”
坐球的熊孩子准备起身。
哈坎叫住辛思特:“卫指专门有话对你交代。”
辛思特站定等队长代传。
此时圈子散开,哈坎指着王小贝对辛思特说:“他是因为前锋打不下去了,为了混日子打的后卫。卫指说,你让这样一个老菜鸟防得进不了球,你不羞耻么?你让他和你交过锋后还觉得自己能继续他的职业生涯,这难道不是你的耻辱么?”
这番话,不但辛思特听到,也故意让王小贝听到。
土全的小弟们,尤其是急需表忠心的孙否就要去教育不知天高地厚的葡萄土皇帝。
挨了张黄牌的王小贝依然心如止水:“都回去,由得他们打嘴炮!我们只管在比分上羞辱他们便是。”
他没注意到的是,盯着面前一块草地的辛思特双眼,放射出熊熊烈火,仿佛能烧尽粉苹果的整个草地。
然后,辛思特走开一些,顶在队列的最前面——虽然葡萄现在的最前面依然在禁区内。
哈坎转向近处的石油:“对你,我有个要求。”
石油在哈坎面前还是很乖的,听哈坎说道:“不要再让我听见‘我不来了’从你口里说出,不然,我弄死你!”
魏廿皋笑了:“终于商量完一会的逃跑路线了?你们倒是跑了,这些无辜的百姓怎么办?就这样轻易地被你们舍弃了?可怜哪!”
王小贝白他一眼:“嘴要不要那么碎?你觉得你今天发挥很好么?”
魏廿皋也乖乖闭嘴,双方队员就此看向水剑王。水剑王的球开出来了,又平又快,看样子是奔着远点去的,土全有数人后上跳跃,葡萄远点没人。然而这球在近点就被哈坎封住,直接顶出禁区。
二百五十七 想攻不能攻
哈坎这一下甩头力道十足,直接到了边线处,田马匕接住让其贴地,一路带过来。辛斯特不敢相信队友的低位防守,当先扑了过去。
田马匕忌惮他压倒性的身体优势怯于单挑,却仍然坚持加速引球向前主动缩短两人距离。虽然辛斯特加速度明显更快,田马匕也没自信能利用速度的叠加反向将其摆脱,但是他控球平稳,并没有失去身为土全人的从容。
辛斯特捕捉到他带球出现了停顿,大长腿当即提前一拍迈出去,田马匕硬是等到辛斯特即将触及的一瞬,横传中路,桑帕约已经恭候多时,周围没有葡萄人照应。
桑帕约有条件定睛一看,这一看险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对手严阵以待的禁区里居然存在若干空位接应点,里面人满为患不假,可是站位或前或后,缝隙很大。最神奇的是,靠前的是三中卫,落后的是四中场加上无奈随侍左右的奥孔瓦孜和哈坎。
王小贝看了眼桑帕约,转身就跑,他相信世界冠军是识货之人,自己跑的绝对是最佳路线,而且操作性也极佳,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果然,世界冠军一如他的期望在他跑了个开头,就已经把球塞到他脚下,连停都不用,哪怕顺势而行轻推两个死角可以预见易如反掌。
小概率事件发生,再度有违大家对他定式的石油已然大叫着冲出,这样一来,选择就变得有限和急迫了。
余光所在,发现平行位置孙否包抄到位,奥孔瓦孜基本挂在底线靠边位置,自己要是轻推中路,无论轨迹如何,孙否是绝对不可能越位的,而且传过去就是真正傻瓜也能的打空门。
这种时候,偏偏想起刚才哈坎对自己的羞辱,无名火起:瞧好了!老子王小贝是货真价实的一代神锋,是为了栽培新人才自我牺牲的!
既然是一代神锋,那得自己解决问题,王小贝无视孙否强行射门。孙否骨子里还是半个番人,敢怒不敢言,看着这球射出力道十足,路径在一定程度也考虑到了门将的出击,还是有一定程度绕开门将的防区,算是中上之作。
石油守门水归水,臂展还可以,一伸长,这一下扑得实实在在,直滚出底线——再度的角球!
黄气飞忍不住站起叫道:“再耐心点!”
淹没在全场狂热的呐喊和鼓点下,队员能不能听到,就未可知了。
黄气飞坐下,觉得阴影的真相越来越呼之欲出,问孙大山:“你觉得我这个布置有什么问题没有?”
孙大山懒洋洋答了两个字:“完美。”
黄气飞气得都想把孙大人从座位上轰起来,孙大山也感受到老前辈要吃人的目光略感委屈:“不是,你这已经拉开三个球差距,打得对方半场都过不了,非要说瑕疵那肯定有,毕竟你这不是什么梦之队,而且就算梦之队那也是不踢球的人吹出来的。可现在已经是这样了,你对手就是这个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的乌合之众,这么长时间了,全队连一次进攻都组织不起来,这种情况你问有没有问题,那不是有那么一点吹毛求疵么?”
心想:我不说是装逼还是看在你前辈的面子上。
黄气飞感觉被他话里某个意思敲击了一下心房:“那你说那个高级知识分子嘀咕了半天,给他们琢磨出什么进攻的套路呢?”
孙大山苦笑道:“我说黄头,你担心身无分文的乞丐去哪下馆子真的好吗?你这不是挖苦人家?”
黄气飞神情严肃,完全没有说笑的意味:“我一定要见过一次这才放心。”
孙大山摇摇头:“有什么好见的?不就是靠一左一右两个边后卫,加一个中锋么?中场四个球都带不动的废柴,找的五大三粗又有什么用?防守连位置都站不住!”
说话间,角球已经开出,这回是朱宁霍来罚。第一点谁也没顶实在,禁区内一片乱战,最后党葡鸰为了补拉库盆沓失掉的位置扑向魏廿皋,在小禁区边缘被摆脱。
魏廿皋摆脱那下做得一气呵成,打门的时候就有些大意,董埠砬下地干扰,球的轨迹有改变,石油无能为力目送球从门前滑过,本准备庆祝新人梅开二度的汪岚这才反应过来要下地扫射,已经迟了——再一次赢得角球。
黄气飞这才对孙大山说:“算你不是张口就来,你说他们中场四个废柴五大三粗,也没说他们笨重。”
孙大山觉得老头谨慎赛诸葛:“他们是能跑,可光瞎跑能翻天么?”
黄气飞也摇头:“不光是能跑,动作敏捷,反应也快——”
孙大山打断他:“再加一个头球好,这些都是防守啊,只要他们敢向前,凭你这十分钟的高位强度,那不是找死么?”
突然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说话了:“你一定要给自己挑不是的话,那就是你多换了一次人。”
孙大山心中一凛:卡米内罗!这也能听见?
隔了几个人的位置,卡米内罗正和黄气飞对视。黄气飞顿觉气氛尴尬,待要说些什么,卡米内罗摆摆手打断他:“不是我,你换费游游稍微着急了一点。”
一语惊醒梦中人,黄气飞心头巨震:果然还是局外人看得透彻!我之所以这么别扭就是因为塞了个魏廿皋给我!这不是我的菜,所以我哪怕上不了龚煮窖,我至少也得上李也光,这样一来我再变招的局限性就很大了!
黄气飞在战术上是缺乏安全感的人,他一向会把两个换人名额按到比赛后段,今天为了上面做了自己不乐意,甚至害怕去做的事,无关对手是谁,源自一个超卓的战术家对未知变数的恐惧。
所以,他一不舒服,二超级在意葡萄会怎么攻。
可是,葡萄一直攻不了,土全连续获得第四个角球。
粉苹果所有观战的沙雅人情不自禁无法安坐,个个立起身来,只要一刻还没被洞穿大门,哪怕一直挨打,大家的达卜管响,大家的呐喊也决不停息。
卡米内罗说:“你现在纠结中场休息干的事情,已经没有意义了,尤其是此时此刻。”
此时此刻,葡萄便是一只待宰的羔羊。球已经踢不出自己半场,这样似乎很简单的事,恐怕由不得自己,直到暴君王小贝率领的土全神将们消气才能办到。只是当下要消气,除非等到他们罚中线球的时候。
王小贝他们围着石油立足地狂轰滥炸。不经意间已经连续获得第七个角球了。
事不过三,何况3的双倍不止,这已经绝对不是偶然了。孙大山也抑制不住此刻的好奇之心:黄头所谓的高级知识分子到底忽悠了个什么新奇又牛逼的进攻套路?能让这些站位乱七八糟的家伙抵挡到现在?攻一个看看呢?
二百五十八 只等球门球
这个时候土全的进攻完全遵照黄气飞的要求,真正做到了耐心细致。对方虽然拼尽全力,仍然没法在对方形成最后一击前触碰到皮球,哪怕是能力最强的哈坎辛思特奥孔瓦孜都无一例外。
卫佳皇知道这里面还有一层原因。
正经合格的足球运动员至少在比赛的时候不会把主教练当成神一样供着。或者说,神太夸张,就像哈坎奥孔瓦孜那样走投无路后对黄气飞所谓的高级知识分子言听计从,这样的态度也不可能出现。
普通的程度其实都是听一半丢一半,框框要求听你的,细节上应变更多还是需要主见,因为你不是神,你并不能未卜先知。你有你的战术,但是去执行它的是11个像“我”这样的个体,在执行的过程中遇到种种问题,这些对个体来说才是比赛最复杂难解的部分,而怎么样去解决这些细节上的问题,需要的是“我”,自己的判断。你是不可能对这些细节全部做出最精细的安排,就算你是神,你能预知未来,把这一些潜在可能的状况全部都计算整理出来,并设定了最精致的最优解,那你也得看我能不能做到。关于这点,最有发言权的还是我,而不是你。哪怕你是神,你不知道人类的弱小。
就像卫佳皇最反感朴鹫便是他对足球的张口就来。足球的悖论恰恰在于哪怕你再优秀,你最终要靠无能的我去完成。
所以说,好的足球教练不是说脑袋有多聪明,想法有多高明,厉害的是会把握这个度,而这部分群体往往执掌的是强队或者往强队去。强队往往强在个体,这些个体智商不一定高,或者说基本都不会太高,然后教练给出的理论其实并不复杂,至少在面向每个个体的时候要包装得浅显易懂。比如19中校队当年在他们那个级别里就是强队,那么除了自己全部都是学渣,就连岑大爷自己,当年读书的时候搞不好也是吊车尾的。归根结底,球员甚至每一个人类的脑容量是有限的,你搞太多复杂的理论或者假设,这数据量是很庞大的,你带多少t的移动硬盘估计都装不下,而且偏偏一场足球比赛时间不多,存在的潜在变数是无限逼近于无穷尽的,只是通过参与者的行为扼杀其他的可能性,而比赛中真出了问题还是只能靠自己的本能去解决,那并不客观并不严谨并不周全,但只能这样。
所以对于足球员来讲,脑容量大部分的空间其实用来存储的是对自己身体,能力,经验值的记忆,教练的部署只占薄薄一层,但一定要在外层包裹一切,所以简明扼要能引起共鸣最佳。
岑大爷教育大家,球队真正能称其为球队,在于统一,这是球队最基础的出发点。卫佳皇冷眼旁观岑大爷和很多同行的表现,总结了一套自己的理论。他认为那些名教练被属下哗变,其实就是队不成队,统一性被毁灭了。假如有这么一位优秀教练,他掌管的是一支强队,手下强将无数。他为了达成统一性,他的布置就需要连消带打,面对基本上都是强人的个体,该灌**汤的灌**汤,该压制的得压制,你要想对个体从基础的点滴要求一个不漏讲起,哪怕你是球王只会起反效果。如果他不幸掌管的是一支弱队,他为了达成统一性,布置的时候忽悠为主,不希望个体去做的,就说这件事很可怕很危险会万劫不复,哪怕这件事对于强队个体来说是家常便饭,也要说的好像上刀山下火海,万劫不复,希望个体去做的,就说这件事很重要很有技术含量很有决定意义,你们是最棒的一定要做到。
不管强弱,想要统一,核心思想是要骗,要不拘小节,骗的方法程度不同,该有所保留或者隐瞒的部分不同而已。
然而葡萄显然是强弱之外的另一种奇葩,他们启蒙教练就是个不靠谱的野路子,也不知道有教练证没,起头之后便就业,然后在他的速成函授班学了一套来历不明的王八拳,基础的常识系统统统欠奉,就大摇大摆地出道了。顺风顺水的时候一套王八拳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今天被上面专门指派了个老师傅一顿蹂躏彻底不知道该怎么玩了。你说他强吧,现在彻底懵逼,你说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你说他弱吧,他那套王八拳使开了,老师傅也未必不会被打死。典型的武侠小说中期男主角,内力深厚,招式乱七八糟。
那么自己这个更野的野路子既然决定了要不自量力在这件事横插一杠子,就一定得用对路的法子。第一,要把他们当弱者来大忽悠,否则信心都没有了,第二,细节什么的通通不能讲,唯一的胜算得靠他们的王八拳自动生成。
防守和进攻都得靠赌。
他们和正常的足球运动员不同,他们是空虚的,自我竞技方面的诸如身体技术经验值的存储记忆少得可怜。所以遭逢了打击的现在,迫切地需要填充。溺水的此刻,卫佳皇的每句话对他们都是圣旨。
其实可以对他们讲更多,比如说,奥孔瓦孜和哈坎,辛思特在不危险的位置要负责抢断制造对方犯规,赢得后场球,和球门球殊途同归。如果裁判不吹罚犯规,即使对方赢得球权也不会无法补救。
但是不敢,怕他们理解岔,更怕的是,把这些呆板的预设动作当成金科玉律的他们在关键时刻否定了本能的抉择。
卫佳皇觉得博哈尼哪怕再水,有几件事一定是给他们打下深刻烙印的,哪些情况是绝对机会,绝对机会射门的时候一定要不顾一切地拦阻,在拦阻的时候一定要尽一切可能避免犯规。
所以他赌的就是这些基本原则约束下的本能反应能在关键时刻救他们一命,要是被打进了,那也是命中该绝。
至于进攻,靠石油的球门球就大逆转显然也是不可能的,真正的胜负手还是他们打开之后的王八拳。
靠本能保命,靠本能挥拳,这些都是所谓上限,而一切的出发点,柴米油盐,就是统一。所以卫佳皇为他们设定的战术很简单——大家都等下一个球门球。
他没想到惊弓之鸟的他们居然这么实忱,说要球门球,就真的只等球门球,能断球也不断,一定要等到对方无触碰地射偏。
天都土全此时的进攻也很偏执,一定要等到绝对机会再射门,中间传导的过程哪怕再繁琐也在所不惜。这里面,东帝汶的48脚传递记录都被破了一次。
就这样天都土全又赢来了一次角球机会,这已经是八连发了。
二百五十九 悲喜两重天
朱宁霍射门,被奥孔瓦孜铲下来,于是罚第九个角球。
魏廿皋鱼跃冲顶,被石油挡回,王小贝补射之前被党葡鸰一脚破坏,然后罚第十个角球。
郑掷亿嘴巴已经能塞下鹅蛋,从土全角球六连发开始再没合拢过。
彭俏杰觉得这是他生来看到最让他无语的足球比赛场面,喃喃道:“他们是脑残么?”
可他定性为脑残后,发现自己毫无抨击他们的立场,或者说是资格。
见过摆大巴的,也见过防守形同虚设的,没见过摆大巴防守还形同虚设的,更没见过防守形同虚设等别人真要打门又反悔来拦阻的,更荒唐的是他们还能拦阻成功并且屡试不爽。
他想破脑袋也不明白,你们既然能在命悬一线的时候把球给破坏掉,干嘛不在难度远远不如的第一时间第二时间第三时间把球拦截或者抢断呢,断下来直接打反击,岂不美哉?话说,你们现在到底想干嘛?你们落后三球耶!
他不知道这帮把惊世骇俗天赋拿来当厕纸的白痴们,不是不想断球打反击,而是不敢。因为哈坎代传,绝对正确的智者已经说了,像天都土全这种顶级强队使出高位逼抢,裁判一定会保护他们的,我们的后向前将会被很粗暴的犯规拦下来然后被裁判无视,所以直接抢断不可取!大家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球门球。
卫佳皇看光了九连发里面所有葡萄最后一下的防守动作,暗自庆幸:还好刚才没有多嘴。
葡萄人的潜能大大超出他的想象,以哈坎对自己那般的无条件信任,还好自己的半吊子理论没有放出更多,这样他们才有这么多夸张的本能反应来自救。
他不知道,所有葡萄人在心里感谢了自己不知道多少遍。他们认为,全靠智者神机妙算,听他的话才能挡住一波一波的攻势,哪怕是“无能”的自己也能做到化险为夷。
黄气飞紧张地来回搓手,感觉像在看点球大战,偏偏射了九个全被扑出。对方的防守是消极的,一副任君采摘的开放模样,只在最后的环节有人作梗。每次始于角球的进攻,对面11人就好像全部都被收买,只在最后要打门了,似乎倍感负罪感的煎熬,才良心发现,会冒出一个代表瞄准土全最后的输出端做1v1的临终急救。荒唐的是,俱起死回生。
此时此刻,孙大山再也不觉得老前辈是装逼。对方像怎么打也打不死的怪物,而且只挨打不还手,对其图谋完全无知的黑暗袭上心头,不安和焦躁越来越强烈,禁不住站了起来,脸面一热,似被人看个正着,侧身一看,却是老前辈自己。
两人目光交汇,老前辈说:“挡住我了。”
孙大山赶紧坐回来。
好在场上形势不温不火。
第十发角球水剑王选择的还是高球,禁区内葡萄高球优势太大,毫无悬念就解出来,正转相持阶段。无所事事的席法洋已经过了半场来接球做耐心传导的一环,黄气飞也懒得训斥他以身犯险,要真的能把那帮新疆孙子招惹出来,丢球怕什么,现在就是他们这么毫无回应的状况最瘆人。
这帮新疆孙子偏偏就像演义的司马懿一样能忍,你不管怎么招惹他,他就这么死气活样缩一团,瘫在里面等你去揍。
尝试了那么多次,土全的队员不管土洋再也不相信暴露出来的空位了,纵深要传的话一定慎之又慎,哪怕打得像老太婆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黄气飞也不会骂大伙,大不了就这么杀杀时间,不说到全场结束,下半场那次补水快到了。
卫佳皇立场不同,感受则不同。看着死气活样,在几乎所有看客眼中完全引狼入室的消极踢法,其实付出了一刻也没停下的积极跑位,只不过缺乏正规的教育,在大家眼里就是彻头彻尾的失位,卫佳皇却看出他们这跑法就算有千百般不是,独独有一点,说不上对错,却保他们守住了前九个角球——除开石油,所有人的移动认的是球,用自己的本能去猜球会往哪里去,大家猜的答案五花八门,那么选的位自然也是这样,但就因为这样,他们总有人能在最后关头押中目标。
所以卫佳皇比黄气飞和孙大山更焦急:还没有捞到角球,他们就会这么一直消耗下去。土全的那种传导才是不折不扣的团队养生,葡萄看着消极其实是不断燃烧体能的剧烈运动,哪怕他们个个是怪物,也经不起这等挥霍啊——不行了,就算影响他们做动作的威力也一定得再告诉他们不要死抱着球门球这条路了!这补水的时间怎么还没到啊?
黄气飞见到这局势波澜不惊在自己掌控下,便有闲情问孙大山:“你现在还觉得我吹毛求疵么?”
孙大山叹道:“这帮人不除,绝对是圈内头等的心腹大患。”
黄气飞赞道:“你也不愧是前代的杰出球员了,眼光还是有的。说个体,不说别的,就防守上抢的时机,十个有七八个都是最烂的,最差的,换我们的人肯定往死里骂,这种情况还能不犯规捞到球,你还能说什么?又说整体,这种站位,这种队形,小学生都不如,放在业余里面估计都是烂队,他们就这样居然也能防住。那九次进攻,说实话,我都真不知道从哪里还可以纠正。”
孙大山深有同感,迫不及待补充:“一点向前都没有还能防住的防守我这辈子第一次看到。”
黄气飞摇摇头:“尤其是防朱宁霍那个边卫,叫什么来着?”
“奥孔瓦孜。”
黄气飞心有余悸:“他防个巴西人,而且算是顶尖球星,和当年卡洛斯防梁江北一样,放你把动作做死再动手,太夸张了,这蹴后干的事情——”
孙大山打断他:“你还准备等着看他们进攻吗?”
黄气飞赶紧摆摆手:“我不想看了。虽然明显看得出来,他们是在等什么机会,我对此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论他们等的是什么,我只希望他们等的不要来。那肯定不是我想看到的东西。”
孙大山虽然心情焦躁,却不禁失笑:“同感。”
黄气飞继续说:“而且,再厉害的人,也经不起这样折腾,已经每况愈下,我们这样打下去,要不了多久就会干涸。”
解说席,余日就着麦赞道:“太强了。”
扈圆枪想也不想就接茬:“是啊,虽然输给了定庞,土全还是——”
“可惜了。”
扈圆枪乖乖地收声,黄金搭档一同陷入沉默。
这时,李也光小禁区外一脚发力极不充分的低射。
黄气飞又摇了摇头:“不开窍的东西!”
孙大山也在说:“这球急什么呀?”
石油欣喜若狂:球门球来了!
葡萄众将个个眉开眼笑,就连卫佳皇也蹦了起来。
兴致勃勃的石油下地去抱球,然后意外发生——手滑了,没抱住。
轮到黄气飞,孙大山不淡定了,因为他们看到朱宁霍够着了皮球。
巴西人最忌惮的奥孔瓦孜,这个球顾着高兴,偏偏没有跟。石油连滚带爬,恨不得脸面变出两只手来。没有奥孔瓦孜的威胁,朱宁霍希望再稳一点,没有直接打门,挑过石油的下身,人也紧跟着跃过,要把皮球护送入空门,或者再补上一脚。
同时,拉库盆沓乱入,强行贴地铲,不知道是碰到了球还是碰到了人,还是球人均沾,还是人球两空,总之球最后撞朱宁霍下身出了底线,巴西小个子也摔地上。
双方球员同时看向刘静,他略一迟疑,鸣哨,小跑,直指点球点!
二百六十 VAR平衡术
王小贝带头一声吼,发泄被压抑已久的情绪。
这一段打得着实郁闷,对手不知道出于什么动机,就像瞧不起自己一般,自缚手脚来战,偏偏还讨不得一点便宜,这算是羞辱么?最可恨其实明明有打死他们的机会,被自己糟蹋了。
这个判罚对于葡萄无疑毁灭性打击,虽然不至于颓然倒地,所有人手足僵硬表情呆滞,唯独拉库盆沓追着刘静咆哮:“点球?你问问那个矮冬瓜!他好意思么?”
矮冬瓜冷笑,不屑回应。
刘静却应变神速,劈面一张黄牌。卫佳皇这才回过神来,对如此果决的刘静毫无心理准备:这球你居然敢这么快吹了?怎么也该找上半场越位球的平衡啊!
葡萄的人有些后悔,第一时间没跟着他围上去,不说法不责众,至少也不会让他暴露得那么出格,就算大家再怎么球盲,也晓得挨了这张黄牌对现在的防守策略来讲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拉库盆沓怕被罚下去,立刻怂了,迁怒队友:“你们为什么不帮我出头?难道你们觉得我撒谎了么?”
大家想,这球若是奥孔瓦孜去,我们信,你去,还能杜绝和对方头牌一切有犯规嫌疑的触碰,说实话,很难想象。
郑掷亿看着葡萄人失态的追堵主裁遭到黄牌的凄凉下场,不由地有些感伤。
彭俏杰在旁边发自内心地叹息:“决战来的太早了。要能忍个两三年,以他们的天赋,别说土全,搞不好龙之队都有的一战——”
郑掷亿吓坏了,赶紧去捂住死党的嘴,同时环顾左右看看有没有疑似孙大山密探的存在。
彭俏杰扒开他掩口的手:“还等你看,雷我早排了。”
郑掷亿松了口气,心中叹道:别说两三年,明日之后世间再无葡萄,蹴后心血毁于一旦。
达卜未曾停下,沙雅人似乎还没放弃催眠。朱宁霍抱着球,拍打了两下复又抱住,准备走向点球点。只要还在场上,他便是土全不容置疑的第一点球手。石油不甘又无奈地准备接受处刑,点球是他最烂的一环。
便在此时,朱宁霍手中球被拍掉,巴西球星正待发作,拍球人哈坎耸肩说:“有变数,你先别急。”
黄气飞和孙大山这次都沉得住气,打刘静鸣哨,他们就看到边裁有一个不甚明朗的旗语。刘静鸣哨直指点球点,边裁登时消停下来,所以不论孙大山还是黄气飞都当是他误操作。
然而很快,他再次挥旗。拉库盆沓其实是看到这次旗语才开始变得理直气壮的,谁想刘静毫不犹豫给了他黄牌。面子上是罚拉库盆沓,其实是给边裁表明我意已决的态度,这一次手中旗再度垂下。黄气飞和孙大山都以为这已经结束了。
轮到朱宁霍拍球,边裁竟然卷土重来,这一次挥得更急促,刘静不能再视而不见,只得跑了过去。
黄气飞问左右:“这个边裁是谁?”
左右在查,孙大山开神通脑海里一搜寻,抢答:“全夏叼,年轻人,很可能是蹴后提拔的。”
葡萄人这时候脸上恢复了一些生气,不管成算如何,总算有了些转机。
桑帕约悄悄问朱宁霍:“怎么回事?我看那巡边员超激动的说,以你的能力,不可能真没碰到吧?”
自己人的疑问,朱宁霍倒不计较:“他第一下是碰到球了,但没有完全在我控制范围外,跟着才把我撂倒,这样能赖掉么?”
水剑王等人也附和:“我看着也是这样,动作是再明显不过。”
边裁还在激动地比划着,刘静微微摇头,那边裁似乎还不肯放弃。葡萄人的脸色已经逐渐开始晴转阴。
突然,刘静用单手扶耳机,卫佳皇,孙大山,黄气飞心中都是一凛:上半场的var 戏码下半场又要走一出么?
果然,刘静弃边裁而出场,又去寻视频裁判。
扈圆枪他们有和视频裁判共享的回放系统,他们还晓得刚才视频裁判在通话里拥护了主裁的判断。然而刘静不知道出于什么动机一定要亲自跑这一趟。
扈圆枪学乖了,求助的眼光射向自己抱的大腿——余指导。
余日食指挡在唇中间,示意他又到了沉默是金的时段,不要以为自己看到了真相,就妄断是非。
赵夜问自己身边的懂球帝兼智者:“你觉得犯规没?”
卫佳皇实话实说:“我没看清,说不准。”
赵夜无名火起:“没事的时候头头是道,关键时刻总掉链子,要你何用?”
这一番角球十连击下来,天都土全的所有人都收起了轻视之心,都希望对方在对足球认知程度如此肤浅的当下早死早投胎,连两个巴西人也不例外,为此所有人都希望上面不要把这个点球赖掉。即便是他们如此蠢萌的现在,要就着这个比分打下去也得掉层皮,或者说已经累掉半层皮,只希望他们尽快土崩瓦解。
至于沙雅的球迷们,他们对自己球队的情况了如指掌,拉库盆沓仓促下脚会搞成什么样大家心中有数,正因为这样,达卜敲得更用力,葡萄唤得更响亮,是威逼更是逃避对现实的恐惧。
天都土全阵营的人置身其中不禁有点窒息,然而也就是这样了,总不能靠着凡人声音的袭击把刘静洗脑。
石油正是高度紧张:“我……我——”
哈坎杀气腾腾的眼光看来,想起刚才的巡视,他不敢说出“不来了”。
刘静回来了,一径跑到禁区内。
达卜被拍得更猛,葡萄被叫得更响,大有小孩子“不听不听”的气势。
然而直接相关人迫切想要知道结果,大家耐着性子看他虚构屏幕,然后手势出现了——球门球!
天都土全将士们登时炸开锅,替补席的人都冲了出去,王小贝可管不上背着的那张黄牌了,这黑哨明摆着是帮那个贱人搞事的!和那边裁串通起来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就是要把这球黑掉!这还不算完!他们这是看到葡萄还算有点道行,所以不惜暴露自己跳出来——他娘的这是要接管比赛啊!
正要对刘静破口大骂,朱宁霍已经当先扑了上去,桑帕约想老乡不帮老乡,那还活着干嘛,于是齐头并进。
王小贝看清了架势,巴西二人组也就是架嘴炮不带动手的,那由得他们打头炮,这刘静别的地方好像铁面无私,对洋大人却是各种跪舔,各种哨软,就算他是蹴后的狗,他也不敢拿洋人开刀,好过自己去送死。
黄气飞急得在场边直跺脚,孙大山把手搭在他背上,于是那喊声传到每个队员耳中:“都他妈的快回防!”
石油正拉开最佳开球距离,然后两眼放光,垂涎三尺地看着皮球,神情超级猥琐。这副尊容让孙大山看了都心里直发毛:这是个变态么?
二百六十一 等你开球
巴西人堪称响鼓,盛怒之下,黄头略一敲打,立刻悬崖勒马。瞬息之间,土全全军落位完毕。
孙大人才发现那个变态并没有急着快发,还是那样邪恶地看着皮球。
土全依旧保持人员密集压在葡萄半场的阵型。自己半场就留席法洋一人,王小贝和汪岚一左一右面向石油踩线——中线。孙否和田马匕各居两端,站位若连线与王小贝二人所踩平行,且略靠前,四点彼此的距离看起来无懈可击,非常适当。
便有葡萄四天王鬼魅般地出现在王小贝和汪岚面前,四人围了个形状,圆形不像圆形,梯形不像梯形,但是空间不小。
王汪二人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惊觉彼此中间多了一个人,也踩线,乃是葡萄的九号,辛斯特。与此同时,王小贝和孙否之间有哈坎,汪岚和田马匕隔了一个奥孔瓦孜。
没有时间留给他们惊叹,本拟压迫后卫出球的李碧静,李也光,魏廿皋等人发现稍一走神的功夫,不但固定压迫对象哈坎,奥孔瓦孜不见踪影,就连福尧、党葡鸰,拉库盆沓三个人也整体前提,直让自己三人处于他们身后。走的最远的福尧穿过朱宁霍,甚至桑帕约、水剑王,直接来到四天王的面前,天王们把屁股那面给了土全的中卫组合。
站在整体的高度,葡萄众将的前提明明是自由散漫,乱七八糟,却很难给看客这样的观感,因为他们的移动太快,快得不可思议,你还来不及思考,已成事实。
黄气飞现在可以确定按部就班的高位逼抢扑了个空,整个上半场全部就近低平的开球方式以及忍着恶心看完的过往比赛资料让黄气飞误以为他们只有这种方式,隐约觉得这不会是狗急跳墙,当务之急是这个球不要因为捉错方向造成失分。
他倒也没有失态的大叫,只因如果自己能看出来,那么场上这些弟子更不会看不出来,他们自会有应变,不然就是小学生,当什么职业球员?况且这个球,就算葡萄一意孤行打长球,人员密集区域只有四天王那里,其他都是分散开的点,不成气候。而四天王所在连中线都没贴,拿到点不前不后的,技术又糙,有什么意义?真正有威胁只有打过中线,那么真正有威胁的不过奥孔瓦孜哈坎辛斯特三个点,且不集中,可以照应他们的点总共是四人,并不落下风。
土全的弟子们没有辜负黄气飞的信任,葡萄这么一落位,立即生成相应的微调。汪岚贴住辛斯特,王小贝背身回退一些同时拉近与汪岚的距离作为保护,孙否和田马匕各自去粘哈坎和奥孔瓦孜,魏廿皋李也光开始全速回退。
球已经开出,石油的准度果然不是哈坎他们吹牛,这球不偏不倚正好落入四天王包围区域,土全的微调再次落空。
霍藞剌跳起拿到第一点,打他的脑袋开始形成四人四个部位的连环触击,头胸腹足,霍藞剌的头,提塔尔的胸,热葡耳的腹,董埠砬的足,董埠砬足出,皮球绕过桑帕约的机动拦截,贴地回传给拉到空位的福尧处。
上半场四天王在土全高位逼抢下那仓皇出球的狼狈样给大家印象深刻,给几乎所有人尤其是对手留下糙哥的印象,独卫佳皇注意到那次糟糕表现主要的评估背景是应变,而不是单纯的出球考评。
打往边路的计划破灭然后触发的后续应变考核,成绩很差,却并不影响卫佳皇在之后观察四天王的技术细节。这样就让他发现四天王的传球其实很稳,稳得超出普通的优秀,只要前提是计划内,只要不要求纵深,再如何设障,也很难失误。
但这样一气呵成的技术串联给孙大山和黄气飞的观感则完全不同,那真是活见鬼了!要不然四天王一直都在装。似乎只有这两种可能。
黄气飞毕竟是主帅脑子动得快,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有人找到了使用说明书。
还能有谁呢?
孙大山也想到了,忍不住看了眼卫佳皇,心想:高级知识分子跨界来搞足球有这么厉害么?以前怎么没觉得有成功案例?
黄气飞现在想叫喊提醒已经来不及了,不说大家能不能听到,听到了也只会影响军心。对方这个套路已经昭然若揭——该名放空的中卫出球才是杀招。剩下的就是看大家的应对能力了。
卫佳皇在想,这个球给中路,王小贝和汪岚再不济能把辛斯特给犯下来;给左路,昨晚开始不管是在沙雅还是博格达峰,哈坎不分日夜这么耗费神通,燃烧生命,毕竟还不是真神,明显可见今天的身体状况奇差无比,和状态上佳的孙否斗也不是个明智的选择;算来算去还是右路最佳,而且顺脚。
土全人也都这么想,顺带留意了下魏廿皋的位置,已经很接近中线,而且他的速度已经提到最快。就算田马匕稍微逊色体力已经出现瓶颈的奥孔瓦孜,那还有完全不输他的魏廿皋呢。
然而福尧别着脚踢了一个反向过顶,卫佳皇先是有些吃惊:你这样都能发那么大力?
继而无力吐槽:力气也太大了点嘛?这你让谁碾啊?
席法洋和石油不同——我命由己不由天。虽然本场机会不多,这个球第一反应就是要窜出来,冲了一半看了眼那球的势头,便即止步,等着本队去发边线球。
黄气飞放下心来:到底还是糙哥一枚。
那边的边裁准备例行公事地挥旗,突然眼睛一花,有一个迅如闪电的高速移动物体正迎头赶上。
彭俏杰忍不住爆粗口:“操!他个牲口还能这样跑!”
球即将出界的瞬间,正赶上哈坎一脚爆射,离门直线距离保守也有50来米距离,这球直接飞天。
席法洋拼了命地往回退,哪里来得及?球已然撞柱而入。
就在大家目瞪口呆的时候,刘静鸣哨直指中圈——葡萄扳回一城,比分1比3。
有个微弱又沙哑的声音叫道:“葡萄!”
顿时全场爆喝:“葡萄!”
达卜再度苏醒:“xxx!”
立时土全门背后的广告牌外翻入一个小球童,泥鳅般钻进网内。席法洋还没能真正归位,那球童已经抱着皮球一个大脚对准中圈弧开了过去。
这球童也就**岁光景,这么一踢,居然对准了中圈弧下落。
卫佳皇暗赞:这些球童看来也有两把刷子,未必就输给博哈尼的少年队。
中圈弧内,辛斯特选定位置一只大手上举把那球接个正着,然后抓牢,按在发球点上,往自己半场走去。
其余人连同进球的哈坎早不动声色在本方半场落位完毕,等着土全来开中线球。
二百六十二 莽汉力大无穷
黄气飞手在颤抖。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内心的阴影是什么。
关于葡萄,他并非一无所知,以他与刚愎自用绝缘的备战习惯,他也不会无视葡萄那没有兑现的传说中的天赋。他其实不怕他们去临场发掘自己的潜力和价值,10个人每个人哪怕只有几种尝试叠加起来足够把整体玩得形神俱灭了。不怕他们做点什么,就怕他们什么都不做。
这个队最棘手的地方在于,要说他们战术素养差吧,他们真正有自由发挥特权的唯有奥孔瓦孜和哈坎。所谓自由发挥的具体内容又是一个定式,其实就是他们的固定战术,两个边卫在快架不住的时候持球组织,组织没有思路的时候强突。这个并不激进的常规套路,在遭到土全彻底封杀后,说起来毫无战术素养的野路子球队耐住性子继续被动挨打,除了止损,不做额外的任何事。直到后面输第三个球,才有第三个人情绪失控,想要脱离不成熟的团队约束,干一番大事业,然而立即就被哈坎镇压,乖乖地和大家一起做着苟延残喘之事。
苟延残喘是没种,没内容,没进取心的比赛方式,但是最重要的,他在很大程度能守住团队的下限。一个队如果在苟且状况下仍被对手打得支离破碎,要么缺乏苟且的能动性做不到真正的苟且,要么实力差距太大。
从理论上来说,论球队的综合实力,葡萄差土全很远,能不能在实质上被定性为一个职业球队都得打个问号。但是实战来看,至少他们在主场赢得摧枯拉朽,赢的那都是货真价实的顶级职业球队。黄气飞通过比赛录像发现,失败者都犯了一个相同的错误——都想着对手是个野路子,指望用速攻尽快将对手击溃。速攻就是速度把球交给外援用他们的个人能力来攻,没想到的是外援的个人能力在葡萄那里根本讨不到好,过高的进攻频率反而破坏了自己本来具备明显优势的攻防体系。一来败者们不具备朱宁霍卡米内罗这种级别的外援,二来葡萄这帮人的个人能力确实很强,抛开整体意识,至少在国内球员中是高一档的存在。三来,唐朝球队普遍单防能力差,即便他的土全,徐胖子的定庞也不例外。
黄气飞还记得在这个世界第一次正式接手人员齐全的天都土全时自己对手下们的开场白,因为自己那做历史老师的爱好,是一个问句:“你们觉得身为顶尖的职业队和野球队最大的差距是什么?”
除开洋大人还不会说话,众口一致:“个人能力。”
这个答案完全在黄气飞的意料之中,便追问:“什么是你们所谓的个人能力?”
于是手下们开始假模假式地七嘴八舌说道:“扎实的基本功和丰富的个人技巧。”
“还有合格的身体素质。”
“还有对足球的深刻理解,以及极高的战术素养,和高度发达的战术执行能力,以及良好的——”
黄气飞通通听不下去了:“都给我闭嘴!”
再没人敢多嘴多舌。
“在我面前装什么装?凌驾于战术要求之上的行动能力那才叫个人能力。比如我为了接下来的比赛设定了一套战术,里面包含了针对你们每个人的细致要求,你们虽然心中不服,却不敢不照做,谁要是在自己的想法和我的要求起冲突的时候,选择了自己的想法,结果还不好,那个人很可能再也没有上场的机会。但是,这三个人——”
指了指队内最顶尖的那三个洋大人:“他们在那个时候就能自己当家做主,知道为什么吗?”
这下恢复异口同声:“他们比我们牛逼太多!”
“还不算太蠢嘛,这就是个人能力。”
说完注意到今天来视察工作的都是巴西派的人,于是又落力发挥了几句:“比如足球王国巴西,他们的很多业余球员单论个人能力还在你们大部分人之上。你们小时候也许见过甲a时代有个巴西的出租车司机跑到五山都盛来踢球,照样叱咤风云过人如入无人之境......”
这段书说完,果然巴西派领导对黄气飞露出了嘉许的神色,深感这老小子上道,懂球。
王小贝虽然旧世界当队长,那时候还不是土全队长,为了积极表现,也主动给自己加戏,扮得很虔诚求知,追问:“请问黄头,职业和野路子真正最大的差距在哪里?”
“其实你们刚才有说过。职业球员真正了不起的是建立了一套严谨的认知系统,根据场上情况,时刻告诫约束自己,辨识他人。这个哪怕个人能力再强的业余球员他们是具备不了的,如果没有建立这套认知系统,能力再强也是不堪一击的弱者。因为足球是项团队运动,有了这套系统,你才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时候应该赶快修正过来,什么时候做了为难自己人的错事,对方到底是对还是错,对方犯了什么不能挽回的错误,只有具备了这些基本的判断能力,你们才是能凌驾蹂躏业余草根的职业球员。”
其实和大夜夜总结的眼界差距才是决定性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黄气飞认为,足球世界不是用攻守来判断强弱的。通常来说,不遗余力进攻才是弱的一方。从利益最大化的角度看,强者最喜欢弱者来主攻。弱者对危险的判断预知和对错误过失的矫正能力远低于强者,这样他们还不惜暴露弱点来强攻,无疑送死。大师兄他们当时最害怕李冰打防守反击也是一个道理。
经过周密的调查分析,黄气飞认定葡萄有两点特征。
首先,葡萄它很弱,因为它缺乏那个认知系统,全队上下没有一个人能真正知道自己应当做什么,不应当做什么。骨子里它就是个业余队。
其次,也就是它特殊的地方,它的个人能力很强,甚至强于绝大多数职业球队,所以转外援局部战去对付葡萄是愚蠢的。
最后黄气飞对葡萄的结论是,一支非常特殊的弱队。
他一开始就不认为葡萄是劲敌,但是它很特殊,如果方法错误,强如自己的土全也难免重蹈之前做客粉苹果唐朝球队的覆辙。
奉旨办事不容有失,不但要赢,而且比分必须是屠杀。黄气飞为此定下的方针便是用土全强大的整体将葡萄所有劣根性挤压出来,然后碾压之。
然而真正比赛打响,印象中自由散漫的葡萄在自己心里抹上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这么一个在主场不可一世的人来疯球队,打开了,除了门将个个都像狂放的烈马一般放纵奔腾的激情球队,打到现在真正意义上的射门只有三次。辛斯特中线位置强行的滞空抢点射门中柱,奥孔瓦孜报复性强突助攻中场三巨头破门被吹越位,辛斯特开中线球单枪匹马杀到禁区前沿强行打门。要说是因为己方压制做得成功,那怎么解释几乎三次一己之力面对层层围追堵截都直接制造了威胁,除开辛斯特被骂的那次,一个门柱,一个打进被吹,换个角度,他们的个人能力释放三次,等于被打成两次,最后不是靠自己,是靠老天爷防住的。尤其那个越位,黄气飞更是心知肚明怎么回事,仔细想想哪怕再来一次估计还是防不住。然而偏偏就只有这三次,还是本队射门都已经破40作为直接对比。作为主场作战,被全沙雅奉若神明的守护神来说,实在怂得让人发指。之前主场的气势如虹偏对包括黄气飞在内大部分看客来说仿佛历历在目。
那难道是自己这边打得太好了吗?
黄气飞显然不这么看,特别是上半场还有所保留。
总共打进了三个球。第一个球,对方的中卫明显用不来身体被身体素质远远不如的李碧静生吃。这之后,葡萄似乎内部提醒了那个中卫,那之后李碧静处于绝对下风,这种机会没了。第二个球,算是直接攻击弱点量变成质变的成功之作,对方的核心球员直接被朱宁霍抢断打成。那之后一方面解决内部问题;二方面保存实力,为下半场大屠杀蓄势;三方面也留了一手,如果葡萄终于忍无可忍要冲杀出来,那么土全也不会拘泥于两人pk的偶像剧,一举歼灭。
然而,葡萄就像是一个和土全同等级的对手一般,死死守着0比2的下限,就不全力反扑,这便是真正的阴影所在。就算是占据了绝对优势,却不是胜势。葡萄就像是个力大无穷的莽汉,虽然遍体鳞伤,虽然招式完全不通,可蠢到极点的他一拳下去是要死人的,然而他却只挨打不还手。
到魏廿皋打进第三个球之后,辛斯特终于忍不住了,黄气飞好容易放下心来,又拿给哈坎活生生压下去。
最后就是那个过教练瘾的高级知识分子。黄气飞其实还很开心,他认为这时候对球盲交代战术是非常愚蠢的。11个人必定有11种理解方式,哪怕只是11种变化,叠加起来,也是非常繁复的变化,一个整体在临界点有了丰富多彩的变化,那它将不成其为队,连队都不是它还能拿什么来阻拦浑然一体的土全对其开展屠杀呢?就凭完全剥离开团队**裸的个人能力么?那样和飞蛾扑火有什么区别呢?
想的很美妙,然而打起来之后,他再笑不出来。
只因葡萄确实变了,却不是变繁复,是无视三球落后的死局,变得更简单,更统一了。虽然不明白他们这莫名其妙的统一性是什么,反正就是这强度更弱,站位更松散的防守让他们有一种奇妙的共性,让己方打得越来越繁复,越来越有异心。
就在角球连发中断时,对方出拳了,一击成功。如果不能做调整,谁知道事态会不会恶化呢?可哪有随叫随停的福利呢?这时候让孙大山去介入挑战天下最重要的规矩,怕也是不敢的吧。
孙大山不敢,刘静却敢。
不知是黄气飞运气不错,还是蹴帝神威不可逆,天都土全还没开球,刘静就宣布,补水时间到。
二百六十三 有,你就赌
卫佳皇自然是极度不开心。操作的痕迹不要太明显,刚动摇了军心,立即给一个官方认证的合法长暂停。以著名鸡血大师黄气飞的功力和唐朝班霸的战术素养,回到平常心分分钟的事——补水可远远不止60秒。
黄气飞没等大家站稳就揽责:“今天你们表现的都不差,打成现在这样,我负全责。”
孙大山吃了一惊:这就要开始了?不至于吧,你这算用力过猛吧。
队员们也停下迫不及待的灌水,准备迎接老头接下来的暴风骤雨。
老头说:“我轻敌了!”
转向卡米内罗鞠了个躬,吓得西班牙人跳起来:“您…..您这是要干嘛?”
“我向你致歉。因为我的草率随性,以及攘外必先安内的教条主义,白白蹉跎了我们最好的时光。”
说完一顿,转向正暗含不爽重新喝水的魏廿皋:“所以,修正我错误的重任就落在了你,李也光这些被我选中的人身上,希望你们不要辜负我这次错误的选择,让他错有错着,证明给我看我虽无能,但你们有能。”
李也光铿锵有力一声喝:“是!”
魏廿皋反应慢半拍,也装腔作势地喊了一嗓子,心道:小爷寄人篱下可不敢得罪大爷您。
孙大山还是不明白不过1比3,他就这么唱衰是何居心。
黄气飞这时候拍了拍掌:“现在说正题了!”
先发队员一律扔掉瓶子,就连两个巴西人也好奇他会有什么说法。
“我基本已经把手中的牌打出去了,剩下的换人机会我要留给最后时刻的应变。现在我需要的是你们将对手彻底打崩溃,在之前,所有人要正视一个现实,之前我曾经提过,但是没有强调,也许你们没有引起重视,就连我自己也没有放在心上,但是现在不能逃避这点,那就是除开我们的外援,对方的个人能力比我们强,你们到现在如果还存着和对方单挑别苗头的想法,那就是找死!我说的够不够明白?”
“明白!”
嘴上说着,大家却在想:可你不是也说过,充其量算是战术素养还大大不如的弱智版非洲球队么,你不是还说没有基础的战术思想,再强的个人能力也只能在巴西开出租么?
“个人能力强的球队最可怕的一点是不需要很复杂的战术,因为他们能完成最简单粗暴的套路。足球越简单的战术越不好防,尤其是比赛时间所剩无几的时候。我最大的失算,是没有料到,他们竟然也遇到眼光毒辣的高人给他们订做了这么一套打法,而且刚刚是我这套已经无法更改的体系最大的软肋——防空!”
众将士的眼神终于真正变得严肃起来:黄气飞下半场调整后最重要的四个点,孙否,李也光,魏廿皋,朱宁霍很尴尬地成为了全队的拖油瓶!
黄气飞继续说道:“这个被蹴后看重的年轻人很鸡贼,他知道这帮人虽然四肢发达但是头脑简单,在球队统一性快完蛋的时候,并没有给他们灌输特别复杂的东西,他们刚才一直消极防守,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
朱宁霍忍不住先问出来:“为什么?”
“为了让他们的门将发球门球。他们的门将肯定是有一脚的,准的不像话。”
大家一时有点无语,大家也算身经百战了,把球门球当点球用的,那真是闻所未闻,偏偏就拿给自己遇上。
王小贝知道黄头不会无的放矢,而且好的老师需要学生自己提问,教育的效果才能更加明显,于是问:“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应对?”
“很简单!再不能懈怠了!加强控球的精细度,现在他们是不抢,你们不管他们,就要做到让他们想抢也抢不到,然后提高串联的精细度,打花他们的豆腐渣防线!单对单,他们防守很厉害,但是一旦有串联,他们就防不住了,一定防不住!这是足球不可更改的规律,团队永远大于个人!不学团队,把个人拔得再高,在强大整体面前始终是不堪一击!”
众将豁然开朗。
孙大山听黄气飞的应对如此简单明了,知道他也是被逼得动真格了,不禁看了眼对面的卫佳皇心情愉悦:你那点半吊子的经验值还能翻天么?
“xxx!”
“葡萄!”
另外这一面,党葡鸰领头走向替补席,还没拿起水瓶就吆喝道:“你们!怎么搞的,还不给卫指削苹果么?”
左右诚惶诚恐道:“卫指说不吃,夫人正在吃的是我们才削的。”
卫佳皇白眼一翻:除了苹果,你能不能想点别的?
党葡苓媚笑着不顾自己满头大汗,就要过来给卫指按摩肩膀,卫佳皇赶紧让他打住:“喝你的水!”
哈坎看着土全那边似乎正在专心听课,黄气飞疑似布置了新的阴谋陷阱,本能还是有些不安:“我们还需要做些什么?”
大夜夜这时也被围在圈内,她打定了主意,这次一定要听听卫佳皇这神棍到底说了些什么就把这帮人忽悠成这样。
这回没有播放神曲防备土全。卫佳皇也懒得计较这些细节,反问哈坎:“刚才太紧张,没来得及问你们,拉拉米被抬去了哪里?队医也不见了。”
哈坎似乎知道他的底细,耐心地为他科普:“唐朝的规矩,受伤如果愿意使用自己的神通,必须被队医护送出场,比赛结束前不能再进场。队医也要陪同一起——当然,我们队医很多。”
卫佳皇琢磨出里面的潜台词又问:“那么在场内用神通治疗是不是绝对不允许的违规操作?哪怕他是孙大山?”
“这个自然,管他是谁都不能触犯。卫指您是想?”
卫佳皇摇头:“这个我一会和奥孔瓦孜单独说下就行了,不影响大家。”
辛思特还没被直接开小灶,对卫佳皇还是将信将疑:“卫……卫指,不对我们进一步指示么?”
便听到如雷般的达卜响,卫佳皇在“葡萄”声中,禁不住生出豪情万丈,便说:“虽说是3比1,现在形势已经对半——”
学历最高的石油看不下去他把大家当傻子耍,他嘴里就没那么客气了:“怎么个对半法?”
“在状态不下滑的前提下,他防不住你们进攻,你也断不了他们控球,谁崩盘谁就完蛋。”
石油心想,这还像话,看在他把自己当做战术核心的份上,其实意见也没有多少,便问:“还是等球门球么?”
“一定会有人想单干的,这个时候了,只要遇到单干就拿下,因为我不知道你们的体力能坚持多久。”
便有福尧担心地说:“断下来之后怎么办,轻易长传的话,前面的不一定能接住,白白浪费球权。这个时候又可以后向前推进了么?不怕他们犯规也不吹吗?”
卫佳皇看着他,心想你问的好,我还正纠结这个问题提与不提呢。
所有葡萄人连“夫人”在内都在看他。
略一思索,卫佳皇说:“哈坎把第一球打进,那么就有了反扑的基础。你们——”
看到哈坎责备的眼神,便改口说:“不好意思,是我们,我们能赌的就是个体的战斗力,这个东西没有定数。只靠傻等球门球,刚才你们也看到了,等到十多分钟才来一次,这样等下去,我们必然会失败。但是赌上个体的可能性有可能会输得更惨。”
辛思特虔诚地问:“那到底是赌还是不赌?”
卫佳皇看着辛思特那不含一丝杂质,纯朴的双眼,受到了鼓舞,说出了真心话:“当你行动之前有把全队生死都扛在自己肩上的觉悟,那么你就赌吧。没有的话,请让给别人。”
二百六十四 铲得飞起
奥孔瓦孜和卫佳皇独处的时候,大夜夜也没有去打扰。
卫佳皇问奥孔瓦孜:“你有办法在不罚下的前提下把门将废了吗?”
奥孔瓦孜笑了。
卫佳皇还不放心:“机会只有一次哦!”
奥孔瓦孜不耐烦了:“知道了。”
走回大部队的时候,正看见土全的守门员教练还在一面手脚并用做着示范一面絮絮叨叨对着席法洋千叮咛万嘱咐。
黄气飞看见卫佳皇下课比自己还早,心中暗暗发狠:小子,都结束了。
再度开球,可以看见葡萄似乎回收得不像补水前那么快了。彭俏杰有点惊讶:“不守了?”郑掷亿看得要仔细些:“还是在收。只是有点心不甘情不愿,退得不够利索。”
战火很快燃到葡萄半场,李也光在葡萄左侧拿球,哈坎见有单挑的机会,正要上前,孙否前插,李也光直接挑传过哈坎的顶。
中场四天王严重失位是常态,不能指望他们。最近的党葡鸰回缩太深,犹豫了下,没有出来干扰。孙否便带球靠近,似乎要单挑。单挑的诱惑对党葡鸰还是很大的,他虽然是替补,却是火箭班的替补,基础的足球常识比四天王强的多,区区一个前英格兰天才少年,可没放在眼里,三步并作两步迎接挑战。眼见狭路相逢,人家却倒三角打回。朱宁霍在禁区左侧,小禁区外接球,福尧只得硬着头皮来贴。巴西小个子无视他的存在,硬生生钻了过去,福尧重心都还没压下去就被摆脱。
这个球可不怪石油,原是下定决心,横竖要勇敢出击,无奈朱宁霍过人后,球还粘得死死的,冲出去也是被盘过的下场,还不如把希望的火种留到最后。
再度在球门线前等死,这一次感觉近角远角都没来得及封,就这么大大方方地供对方头牌精挑细选射门角度。自从卫佳皇开始布置战术开始,石油倒也习惯了这样过山车的惊险。
濒死之际,有奥孔瓦孜斜飞而至,却不料朱宁霍微微一笑,不射反踩,那皮球向后滚,守株待兔的魏廿皋一脚低射推远角,石油大喝一声,往右侧横飞,右手扑到皮球,最终滑门而过,滚出底线。
顾不得自己惊魂未定,石油已经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倔强地显摆自己摇晃食指的仪式。魏廿皋往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真是傻人有傻福啊,傻逼!”
石油没有理他,对身前的几个伙伴沉声道:“他们最后那下改配合了,热葡耳你们最后必须得填回来,怎么的也比你前面瞎跑强。”热葡耳有点担心:“可你说的这些,卫指并没有指示,你这样会打乱他部署的。”石油气坏了:“屁的部署,人家就是觉得你们太笨了,不讲这么透,让你们在实战中自行决断,都说了光靠等球门球必死无疑,听不懂么?”热葡耳还待分说几句,被石油指点尝到逆袭李碧静甜头的福尧打断:“听他的!他是大学生,还是有点智慧的——”石油纠正他:“博士!”哈坎怒喝一声:“各找各的位置和人啊!”
角球直接打回,几经耐心的传导,再度靠近禁区。
郑掷亿这时候也发现问题了:“补水回来,土全传导更坚决了。”彭俏杰赞道:“连巴西核心也在里面尽心尽力地穿针引线,这一下整个层次就高了。土全的传控都到了这个地步么?”
孙大山问:“你为什么不给他们点明对面的防守完全是跟着球跑,如果针对这点打的话,效果会更好。”
黄气飞撇嘴说道:“他们自己没眼睛,不会自己看?”
“你部署出来的,他们执行起来会更有效。”
黄气飞摇摇头:“我就是不要他们想当然地去判断有利条件,然后松懈下来。”
赵夜是听过课的,有些焦急地问卫佳皇:“他们完全不给单挑的机会啊,怎么办?”
卫佳皇倒是不着急:“机会肯定是有的,就看他们敢不敢断。”
“狗屁机会,你看人家导得多么得心应手,连老外都一脚球,谁还敢多此一举?”
卫佳皇想说,还真有,而且不是敢不敢,是他习惯就这么干,他就喜欢埋头干,压抑只能保一时,迟早会暴露本性的,除非土全敢不走这个点。问题就在你传控的区域铺那么开,荒废一个点,你哪还能铺开?
又是一串赏心悦目的中路渗透,李碧静眼看势成单刀,奥孔瓦孜弃朱宁霍扑过来,奥孔瓦孜扑得太猛,李碧静分远端的力量出现了差池,被奥孔瓦孜的鞋钉阻拦了一下,并没给到空位的田马匕,反倒是被热葡耳在禁区里停得稳稳当当。
这球卸得太完美,热葡耳当即有个向前突进的冲动,然后就想到卫佳皇那紧箍咒,自问自己可没有那份觉悟,果断抡了一脚,直出边线。
土全边线球掷入,仍旧不慌不忙地在控球,意识到奥孔瓦孜的体力耗损比较严重,把球就往葡萄右路引导。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葡萄人连皮球的边都碰不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有很多不是上抢机会的球,都在下地寄望拦截,倒搅得土全这边心态有了些变化。
也不急着再度破门,而是享受对于这些急着扑抢的粗苯大汉的调戏。真的就像黄头所说,他们比业余强者还不如,在这么局限性的区域里,做着繁琐的传递,他们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般,眼巴巴地望着橱窗里的食物却依旧饥肠辘辘直到饿死,那份无助别提有多好玩了。为了照顾奥孔瓦孜,水剑王,朱宁霍,桑帕约三个中场都集中在葡萄右路,连同田马匕,魏廿皋,把球导得风生水起,李碧静被福尧紧紧贴着,这时候移到中路的李也光空了。不同于魏廿皋,朱宁霍倒是不讨厌这个会说葡萄牙语的小伙子,没有什么负面情绪就传了,传得很舒服,小伙子自然也接得舒服。
禁区线上站着一个人,晃开了他就直接面对石油。而那个人并不是哈坎。绝对的1v1,李也光充满了信心,决定埋头苦干。他很重视这次单挑,哪怕对手是哈坎奥孔瓦孜外的杂鱼,他前所未有专注地踩起了单车,然后就被铲得飞起。断球成功的辛思特手足并用,已经站在球场上,决绝地带球向前。
然后他也被铲得飞起,所不同的是这一回刘静鸣哨,赏了铲人的汪岚一张黄牌。
二百六十五 智者终发声
禁区罚球弧前面一点的位置。石油站在球前。
看见李碧静还杵在对方半场,哪怕是对石油脚法将信将疑的孙大山也怒了:“还不快滚回去!”
黄气飞根本就没心思管他,注意到王小贝带队压的是禁区线,登时急了:“还要再收!”
也许是心灵感应,也许是视野超卓,王小贝率众改压小禁区线。
除了还在奔跑的李碧静外,土全的所有人都在本方禁区内。
葡萄这个站位就是博哈尼的成果了,卫佳皇知道和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所以特别留意,只见辛思特,奥孔瓦孜,拉库盆沓,党葡鸰,哈坎,福尧,六个人埋了进去。
中场四天王守在禁区外,准备封锁第二点。
奔跑的李碧静在他们后面,卫佳皇却觉得有点不踏实:他们考虑过后面那个人有可能拿到球直接面对石油这种情况没有?我是不是得拿无敌小喇叭提醒一嗓子?
当智者还在优柔寡断的时候,学历比他更高的石油博士已经行动。
球刚刚起飞那刻,土全的人还在疑惑葡萄为什么敢只派6个人和自己9个人争顶,外面守四个人是干嘛的,中线又没压人,这既不顾前又不顾后到底为哪般?难道说这帮人仗着自己身体牛逼就以为可以为所欲为了么?
便见辛斯特高高跃起,因为他埋得并不深,只有汪岚在盯,感觉他起跳过早,加之起跳位置在正常射程之外,估计对席法洋构不成威胁,便没有起跳;至于王小贝,更是在小禁区线上照应第一高点福尧,水剑王在旁辅助。福尧不动,王小贝也不动,且一般禁区高点第一点都是汪岚去拿。
这对中卫搭档不起跳,不妨碍他们监视辛斯特的跳跃,然后他们发现原来跳起来的他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此刻的辛斯特高不可攀,土全替补席一片哗然,孙大山和黄气飞俱目瞪口呆。
福尧的弹跳黄气飞他们是见识过,算上他的身材那腾空高度已经非常夸张了。
却不知这位在之前比赛基本没有看见全力起跳,感觉排斥高球的主力中锋,原来他才是葡萄真正的空霸。更想不到的是石油的球又快又准就是照着他的顶上落,起跳高度和超长滞空都估算在内,即便同时起跳也只可能是辛斯特的球,除非敢在禁区内犯规。
汪岚追悔莫及,只能在下面看,寄望于席法洋的稳定发挥,虽然他还是想不通这个位置如何形成有质量的攻门,哪怕他腰腹能力再强,这高度就不适宜。
想什么来什么,辛斯特在空中展现出那强大的腰腹力量,迎着空气阻力,上身做出剧烈的扭曲,就见皮球向禁区外飞去,且从上往下飞,霍藞剌原地后蹭,那球又飞低少许,然后被热葡耳当空蹬了一脚,对侧董埠砬迎球怒射,禁区内土全人负手正面拦截,皮球被肉盾阻隔,禁区内一阵乱,奥孔瓦孜侧身腾空,想要倒钩,勾了个空。最近的辛斯特和王小贝面对面冲球而去。球在中间,距离相若,两人均把惯用脚伸长,希望占得先机,王小贝希望造对方的犯规,辛斯特希望挑过王小贝,直面门将。
终是辛斯特爆发力和腿的长度均有压倒性优势,这球被辛斯特先碰一下,继而飞过王小贝头顶,力道用的不温不火,辛斯特就要闪身掠过王小贝,白影一晃,席法洋单掌把那球按下,紧跟着抱在怀里,惯性让他和辛斯特对撞,撞之前奥孔瓦孜看见席法洋有个微细的侧身,然后一撞之下辛斯特猝不及防摔在地上,笨鸟先飞的席法洋反而站住,球也稳稳的不曾脱手不给刘静吹冲撞守门员的机会,奥孔瓦孜眼中杀意一闪而过,心想:卫指果然好眼力!
卫指呢这个时候再没有不好意思,抓起小喇叭就喊:“热葡耳全速退回中线!”
喊话声中,球已经脱手再次往禁区外飞。
于是卫佳皇又叫:“提塔尔直接犯规!”
球直飞向李碧静,最近的是提塔尔。
如果是经典19的队友,听到卫佳皇这样喊话,定然会用最含蓄的小动作把李碧静这次反击破坏掉,考虑到热葡耳已经跑到前面去,大概率是吹黄牌。
对博哈尼教的这帮野学生,卫佳皇实在没底,但是不愿放弃,就看见跳起来当空踹过去。卫佳皇登时心如死灰,却见他空中生生收动作,降落下来,改奔跑,李碧静刚好把球停成低平,然后被撞倒在地。
刘静鸣哨,开始观察葡萄人即时位置。
石油跑了半截,还没进禁区,热葡耳在葡萄半场,靠近中线,李碧静和提塔尔在土全半场,也靠近中线,但是前者本来是有吊空门机会的。
卫佳皇心提到嗓子眼,恨自己刚才脸嫩误事。
土全的人转眼即至,不用说,到了第一件事就是要求红牌。
刘静看着高速奔来的土全人颇犯踌躇。
孙大山便开口施压:“这个球还不罚下去?”
他刻意用神通传送到刘静耳中。
刘静勃然大怒,直接给了提塔尔一张黄牌。
黄气飞叹道:“不要再做这些反效果的事了。”
刘静这种级别的裁判地位是超然的,他孙大山虽然位高权重兼极度不爽,也只得忍住。
危机解除,达卜立时敲得更欢快,“葡萄”也叫得恢复了生气。
卫佳皇不知不觉在场边站定。
郑掷亿在看台上痴望那紧张的初哥智者喃喃道:“你得喊起来啊,不能回回靠运气。”
赵夜刚才被智者的小喇叭震得差点没聋,再也不敢靠近,乖乖坐着吃苹果。
紧张的时候,来者不拒,大口一开,狼吞虎咽,这已经是连吃的第三个。
土全见已成定局,倒也不敢再惹刘静,默不作声把球发了,继续接那行云流水的传控。
又是让葡萄全员一筹莫展的时候,辛斯特两次强行下地拦截均被吹罚犯规,又浪费了不少时间还背了张黄牌。这之后他也只敢放任对手自如地短传渗透。
那种无力感便在此时传递给了葡萄的每一个人身上。
突然,卫佳皇就着无敌小喇叭叫道:“霍藞剌,下地!”
这是他通过预判提前喊的,霍藞剌身为四天王之一,对智者无条件信任,二话不说躺尸绿茵。这一躺惊了水剑王,安全球传成提前量,且目标田马匕就着这球路来看还落后奥孔瓦孜半个身位。
二百六十六 怎么爬起来
出人意料的一幕发生了,各方面似乎都绝对劣势的田马匕撞倒奥孔瓦孜拿到皮球,刘静未予判罚,然后他果断内切,奥孔瓦孜还趴在地上。
卫佳皇心中一凛:人到底不是机械,他终于到极限了么?
奥孔瓦孜不同于哈坎,哈坎属于熬夜加班存蓄不足,奥孔瓦孜却是当场超负荷运转,没有丝毫回血的可能。外围扑击的主力有他一份;当朱宁霍切到内里,葡萄上下也只有他罩得住;石油陷入绝境还得他去驰援。
说是守护神,其实还是人,哪怕被认做守护神队伍中最强的人。什么东西都要他承担,终于不堪重负被压垮了。
卫佳皇甚至都不大关心这次进攻的后续,刚才空闲的时候除了吃苹果稍微了解了下,大家完全不顾羞耻,大胆自我剖析后,公认唯一稍微接近先发11人的只有党葡鸰,而且也就勉强能打下中卫,其余的完全不具备一战之力。卫佳皇试探性地问了下边后卫的储备,因为哈坎和奥孔瓦孜都在强撑,两个定时炸弹随时会引爆。
大家的回答更是光棍——葡萄有史以来打过边后卫的只有三人,第三位便是董埠砬。
卫佳皇有曲终人散又大难临头的感觉。
土全人也嗅到了猎物衰亡的气息,个个亢奋异常,抛开了戏谑的态度,一律切换成激进的脚步。
葡萄方面,不同于奥孔瓦孜一开始故意不跟反而激发潜能,虽然习惯了依赖奥孔瓦孜令对手窒息的封堵,倒底还是时刻准备着奥孔瓦孜失败那刻。然而这个球本来是奥孔瓦孜所属,压根就没人考虑过丢球的可能。
于是田马匕长驱直入进了禁区,葡萄才有人接待,是放了李碧静一马的福尧,他已经做好了任田马匕横传李碧静的觉悟,因为哈坎正全速赶来,临死急救的活路,单次效果上左后右后傻傻分不清楚。
然而,田马匕飘了,他没玩够,他要过掉福尧,趟外线,势要强吃福尧。
福尧真正怒了:他不但高大威猛,同时也是迅疾如风!
照福尧的剧本,田马匕的身子赢在起跑,也只能赢在起跑,接下来将被强大的自己卡住位置,毫不留情撞得如断线风筝。
不防急趟是虚招,福尧速度刚起一半,田马匕左脚扣右脚推,球穿裆而过。福尧那高大身躯成为背景板,田马匕已小角度切入面对石油,哈坎在后面追李碧静的路上。
这时候的田马匕哪还是刚才被粉苹果的助威吓得面无人色的雏儿?达卜的闷响,葡萄的呐喊,只激起了田马匕杀死比赛的决心。
石油勉强封死近角,来自右脚背的抽射直接轰向远角,轰得球门摇晃,被门柱反弹上天。田马匕怒吼一声:“草!”
正淹没在这一波“葡萄”下。
球一面升空一面飞向后方,哈坎这时候已经到位,他和李碧静同时高高跃起。可惜高高在上的只有一个,无数牛儿最终的归宿——李碧静,在上。哈坎不但矮人一头,而且力不从心,直接被撞倒在地,全无适才那化不可能为进球的摧枯拉朽,刘静不是沙雅人,所以没有响哨。
无人干扰的李碧静稳稳把球略向前点下来,越位位置的田马匕避让开来,后插上的王小贝不慌不忙把球向前挺,挺成贴地,不急着打门,缓缓带进小禁区。最近的哈坎没起来,福尧冲到了外围。
无人打扰的感觉索然无味,王小贝一脸云淡风轻,慈悲地看着石油,他这次可没机会向穆托姆博致敬了。
此时此刻正好响起沙雅人悲怆的呐喊:“葡萄!”
王小贝开始行刑,他选择脚弓轻推,面朝石油,身子略略左倾。
正好在达卜敲击的短暂间隙,小禁区内一声闷响,本该无缝对接的“葡萄”迟疑了一秒,因为他们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幕。然后所有人听到王小贝有一些做作的惨呼,或者说比惨来说,更多是惊怒交集。
接下来所有人欣喜若狂叫道:“葡萄!”
球最后弹在王小贝迎面骨上出了底线。
刘静冷冷地看着打悲情牌的王小贝,判给葡萄门球。王小贝先痛得做蒙面状,掌缝里看到刘静的裁断,自己队友还没围上来抗议,翻身而起,喝道:“快回!”
那熟悉的急救功臣躺在小禁区里,闭着眼睛,气喘吁吁。
福尧踹着他的鞋底问:“是怎么爬起来的?”
奥孔瓦孜仍然闭着眼睛,一根食指上举,正好全场喊道:“葡萄!”
福尧默然。
哈坎走了过来,垂头说:“起来!”
奥孔瓦孜两手上举,哈坎,福尧一人拉一只,还没发力,被同时甩脱,支起上身,挣开双眼,咆哮声中,站了起来。
哈坎爆喝道:“除了石油,全部往上压!”
石油问:“这次还找辛斯特?”
哈坎摇头:“打你最熟的,福尧。”
足球比赛是微妙的,前一秒还云淡风轻,下一秒却提心吊胆,宛如精分。场上的形势明明是一边倒,偏偏此刻的黄气飞如临大敌:“退深点!”
王小贝会意,还压小禁区线。这一回他和汪岚死死缠住辛斯特,可不敢有分毫怠慢。
与上次最明显的区别,这一回土全11个人全部都在禁区里,就连葡萄也只留了董埠砬和开球的石油两个人在禁区外。
这种攻守应对放到旧世界简直就是笑话,可那对解说届的黄金搭档却不敢妄言,甚至不敢说话。他们知道这套路虽然看起来滑稽,却一点不滑稽,尤其对土全来说。对葡萄来说,这是他们在绝对弱势下唯一能和土全叫板的手段。
即便是赵夜这种球盲也看出,这招看着粗笨,其实对对手来说是卑鄙下流的大损招。能让对手痛苦那就是良策。
高度紧张的时候,不知道把今天这第几个苹果连核一起吞了,然后推开替补们的嘘寒问暖跳到卫佳皇旁问:“这次他们怎么不分人在外面抡了?”
哈坎这点心思卫佳皇还是能看明白的:“刚才的效果一般,这是要比较一下分两组夹攻好,还是堆人直接砸管用。比出来了,他们后面就好一条路走到黑。”
心里却在想:他都这样了,应该早忘了那回事了吧?而且也未必认同,说来我还是一厢情愿了一些。凭什么他们对我言听计从?
二百六十七 图穷匕见
王小贝汪岚再一次抓错重点,葡萄真正的空霸是辛斯特不假,但这回又完全没打算起跳。桑帕约虽然个不高弹跳还不错,缠斗经验更是足够当福尧祖师爷,却不防在球开出一瞬被哈坎冷不丁介入其中将自己隔离。福尧同时往里冲。土全众将惊恐地发现这个点放空了,他们不知道比这更恐怖的是对于福尧来说,这个落点是固定的,可以预知的,而不是预判。
球门球的套路是博哈尼为大家量身定做的压箱底的大杀器,然而他分解成了各个环节让他们苦练,却并没有作为一个整体串联,指望的是当他们遇上绝境,在挣扎的时候本能地形成套路然后克敌制胜。这套路自然也从来没在唐朝暴露过。但是今天堵上沙雅未来挑战的土全显然就是把自己逼到绝境的那个对手。于是在卫佳皇的启发下,他们意识到恩师留下的这笔最宝贵财富的完整形态。
奥孔瓦孜已经预备慢慢走回中线。他之前也以为这是训练石油的必备套路,通过对每个主力的起跳点和下坠轨迹的契合度掌握锻炼石油的球门球技术。今天他明白了,恰恰相反,是让石油配合大家找到每个人最适合的接球门球攻门的线路。现在福尧既然摆脱了防守,那其实和训练已经完全没有区别。而福尧这个项目最近训练的命中率是百分百。
这个球门球用常理判断,用力过猛,下落略迟,进小禁区的飞行高度未免高了一些,将直接飞出底线,及至看到福尧最终攀升到的高度——他居然还使出狮子甩头,而且似乎还能碰到球。
彭俏杰和郑掷亿顿感无语,觉得自己的足球观被颠覆了,忍不住对望一眼:要门将能有这脚法,要你我这种球员何用?
大夜夜准备跳翻云覆雨舞庆祝。
黄气飞叹道:“原来能做到这种程度,那确实威力很大。”
嘴上说着威力很大,却没有一点不安。
只因福尧跳得再高,却高不过席法洋的手,双手一出,稳稳摘下。正面没有可供选择的反击点,席法洋却动作不停往本方右侧抛出,孙否已经悄悄拉到右边线处,把球停妥,就要高速向前,紫影一晃,被热葡耳撞了个趔趄,球也没了。
热葡耳在把球带大之前,赶紧传中,弧度速度意外的都不错。辛斯特正把王小贝和汪岚甩开,席法洋居然又弃门抢到他前面轻松一跃又把球没收了,这一次抱稳,压一压节奏,等队形散开,不再急着把球发出去。毕竟土全的立场和弱小的葡萄不同,不需要急着打反击。
奥孔瓦孜这下才真正明白为什么智者一定要自己废了他了,心想:卫指眼光果然毒辣,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
又暗自发狠:这就是战争,为了所有人我也要宰了他!
之前敌人一直疲于奔命,完全没有机会真正展示才能,现在葡萄人才晓得人家这个门将活动范围超大,而且又稳得一匹,正好是石油这套超级王八拳的克星。卫指好容易给大家发掘到的大绝招又被敌人免疫了,一时间又开始迷茫。
可是并没有时间迷茫,敌人的进攻又来了。
奥孔瓦孜虽然回光返照灿烂了一把,可没把对手唬住,节奏梳理完毕,便收了文质彬彬的一面,直接纵深打葡萄右路,辛斯特撤回来帮奥孔瓦孜协防。
朱宁霍见这时候大家士气高昂,觉得机不可失,也惦记着用出色的表现,让上面解锁亚马孙河,便在中路要球。
田马匕冲动过后,这次不敢造次,乖乖把球给核心。朱宁霍拿球起速过掉董埠砬,在提塔尔难得补防到位的情况下一记挑传干净利落又打回葡萄右路。
魏廿皋知道他不爽自己,所以更加意外这球给这么利索,更意外的发展来了,核心他老人家还加速向自己靠近。
魏廿皋知道核心这是要帮自己带一个人走,赶紧把球打回。朱宁霍领球往中间疾走,辛斯特赶紧跟过去。
没跟几步,朱宁霍脚步一滞,变反向,辛斯特赶紧急停,朱宁霍已经出球。高速而贴地,不止辛斯特不防,后面的拉库盆沓下地也差了半拍,这球斜向外,偏右侧,魏廿皋早心领神会前插接个正着。
前面便是奥孔瓦孜,魏廿皋提速冲了过去。
奥孔瓦孜有把位置站住,球穿两腿之间而过,奥孔瓦孜脚步沉重,眼睁睁看着魏廿皋风一般掠过。
快到底线位置,福尧下地拦截,魏廿皋一扣,正好兜回来加摆脱。拉库盆沓在中间伸脚欲抢断,不料魏廿皋也不慢,抢先一拨向内闪出一个角度,拉库盆沓干脆下地,魏廿皋又横带一步,起脚,奔远角兜了个弧线,石油站位有误,鞭长莫及。眼见要挂网而入,董埠砬飞身把球顶出底线。
卫佳皇不禁皱眉:灯草燃尽的奥孔瓦孜倒还罢了,感觉其他人单防也防不住啊。虽然没和他们讲,但能主动上抢断球成功才能有一线生机的啊。
若是讲了,对战术体系没有丝毫敬畏的他们,理直气壮做一件事的时候,没有约束会走得更远。但是过分强调约束,会束缚根本的潜力,没有战斗的根本筹码。这就是弱者的两难境地啊。尤其是土全连着强攻,不在反击上威慑他们,这防守马上要崩——咦?这是什么情况?
角球打出来发动二次进攻的时候,无人压迫的情况下,孙否竟然把球传给了提塔尔。
提塔尔被达卜激得热血沸腾,也不怕自己带不走球,拿球就大胆朝前趟。水剑王摄于他决绝的气势,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其拉倒。
刘静给了水剑王一张黄牌,判给葡萄后场任意球。
土全像是朱仙镇大捷的岳家军般诡异地全军收兵,退兵如退潮,个个归心似箭。
石油问哈坎:“这次谁?”
哈坎注意到奥孔瓦孜在偷听,然后说:“辛斯特。”
不知道哈坎用了什么通知手段,这个球仍然是石油外的全员都过线,埋在禁区外的变成他哈坎。辛斯特和福尧都被重兵把守,看着都不像双人包夹,倒像是团团围住。挂在禁区外围一点的葡萄大汉们,比如四天王却无人问津。
奥孔瓦孜心想:到底行业领军者这点还是真的,踢的怎么样不说,眼光确实厉害。就两个球,就被他们看穿本质。
他猜的没错,王小贝他们已经发现石油的球是定点发射,那么普通职业球队发远点回做,摆渡什么的常规套路反而不需要提防,葡萄队还没学到那里去。
二百六十八 起不来就弃权
石油的球还没有开出来,刘静的哨子先响,人也跑到禁区里,对着最有可能发展成为摔角的两个热点提出训示。两个热点的核心正是辛斯特和福尧。
看了这些大个子弹跳怪人刚才的表现,王小贝也好,汪岚也好,水剑王也好,甚至连桑帕约可顾不得什么体统和骄傲了,像烈女最怕的缠郎一样,拉拉扯扯搂搂抱抱,福尧刚恼火地扬起一半手肘,就有桑帕约夸张地大喊大叫。李碧静干脆趁乱把福尧拦腰抱住。
刘静对两拨人同时口头警告,奥孔瓦孜无心旁听只顾着琢磨迫在眉睫的任务:石油这个球已经定了,是找辛思特,土全那两个人一会肯定是跟不住的,那么辛思特要的点应该只有门将能到,没有人看我,我溜过去虽然远了一些,理论上倒是不成问题。问题在于我不是辛思特,到底那个点在哪里,也只有靠观察球路,这样起码会慢一拍,我现在的状况能追回来么?还是说,这次先按兵不动?
然而,谁知道下一个回合是什么时候,那时候的比数又是多少,自己还能不能在场上,通通都是未知数。
“葡萄!”
在睁不开眼睛的时候,便是这如雷贯耳的两字催逼着自己不放弃。
赌上了沙雅,还有后路么?拿什么悠哉悠哉的等待?何以面对用生命来呐喊的沙雅人呢?我奥孔瓦孜也许要不行了,但至少我现在还在,我能听见,我便要去战斗!
扭头回看石油。
不知道刘静分拨开两个摔角兴趣小组没有,那不重要了,只需要看,看石油,只需要听,听达卜声中微不可查的哨音。
球起,奥孔瓦孜死盯,看了两眼,拖了两拍,然后没命地冲向小禁区。
卫佳皇仿佛看到了刺客:选这个时机动手么?这个速度生死难料吧?
辛斯特自然如奥孔瓦孜所料轻易甩脱王汪组合,然而就在他准备守株待兔的时候,他发现了落后半拍的席法洋,十分震惊:他一个外人点都能扑得那么准?
更震惊的还在后面,他看到了那团接踵而至的紫色幻影,有一种斗地主才杠赢地主被农民爆了的莫名其妙:奥孔瓦孜你疯了么?这是我志在必得的点,你和我拼什么命?
转念便即释然:这是为了沙雅的战争!我必须顶进这个球,不管来阻拦的是谁!
辛斯特跳,奥孔瓦孜跃,席法洋飞起来,辛斯特来不及后悔自己看轻对手的弹跳,三人已在空中相撞。
球刚刚被席法洋双手抱住的时候,辛斯特感觉自己膝盖顶到奥孔瓦孜胸腹还是什么皮肉的地方,却见皮球下落,奥孔瓦孜和席法洋同时摔在地上。
刘静赶紧吹停。
黄气飞大惊失色,冲到了场边。孙大山刚才以为这球又会毫无悬念落入席法洋怀中,并未引起注意,没有使用神通,那电光火石的碰撞因此错过,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躺在草地上。
卫佳皇圆睁双目口吐鲜血,席法洋两眼闭合口吐白沫。
黄气飞和孙大山虽未亲见,心下雪亮:被结结实实摆了一道!
卫佳皇咬牙忍住狂喜,两个紧握的拳头强制让他们只是微微摆动。
场上的土全人和普通人反而当局者迷,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茫然无措呆立原地。独哈坎仿佛有先见之明,很心安理得地袖手旁观。
两边的队医早冲了进去。
虽然两人躺的位置相邻,俩队医却各忙各的,相安无事。
很快,土全队医面向黄气飞无奈地摇摇头,意思让他换人。
葡萄替补席登时欢呼雀跃!天都土全三次换满势难避免!
事不宜迟,两壮汉共一副担架飞奔到场上,架起席法洋就跑。
共享了var全方位无死角回放功能的二位金牌解说,现在只恨不能取缔这个福利,触目惊心的场面让他们根本不敢说话。
var正害怕主裁错过这至关重要的细节,再次主动联络刘静。
刘静在看面门血流不止的奥孔瓦孜,心想:你拼着如此毁伤也要执行军事打击么?是因为这场比赛的意义才能做到这种地步吧?
黄气飞发出不甘的怒吼:“不给红牌么?”
刘静冷哼一声道:“老前辈不守规矩的话,照样罚你上看台。”
黄气飞刚才教育孙大山头头是道,轮到自己免不了暴跳如雷,孙大山这时反而理智清醒,知道比赛没结束前,刘静才是至尊。架着黄气飞往回走,低声道:“黄头,好汉不吃眼前亏,快点把替补门将安排了才是正事。”
一说这个黄气飞就气不打一处来,就这么**裸恶意伤人耗尽自己的换人次数,偏偏刘静还要**裸放过。
孙大山便说:“黄头,您教育我就说的很好,反效果的事咱们别做,怎么到自己头上就忘了呢?”
黄气飞重重地哼了一声,好歹算是稳住了,赶紧去问守门员教练的意见。
此时的奥孔瓦孜血已经止住,刘静看着闭目养神的他,正式谢绝var协助调查的请命,看见黄气飞在教练席上表现中规中矩,这才拿出黄牌。
哈坎见了牌,要上前交涉,刘静冷笑道:“别得便宜还卖乖。乘着人家替补还没上,换不换人你也拿个主意。”
说话间黄牌随意在奥孔瓦孜正上方晃了晃,算是对特定对象打过赏,然后并不离去,他很感兴趣这个人还能不能站起来,以及最重要的他们队长还要不要他继续打下去。
葡萄的这一名队医之前用的是喷雾,喷雾笼罩,奥孔瓦孜立刻就安详地闭上眼睛。
哈坎问:“他还能醒过来吗?”
队医停止擦拭,站起来摇了摇头:“希望不大。哈坎大人,要不,直接换了?”
刘静是清楚看到奥孔瓦孜落地一瞬的,辛思特也好,席法洋也罢,就连他自己无一不是火力全开,他对席法洋固然是有心算无心,辛思特对他也是六亲不认,真刀真枪的碰撞后,缓冲希望全部在先着地的后脑上。以刘静在旧世界的经验,最好运,严重的脑震荡都不可免。葡萄这庸医只不过对着脸面喷了半晌,无疑缘木求鱼。
主力门将就这么折损了,土全的人本来余怒难消。新的换人还没完成,有克制不住无所事事的战士就想对肇事者撂狠话,看到这般大快人心的场景,无不拍手称快。
辛思特满脸的悔恨,跪了下去。
这时候哈坎说话了,是对着队医说的:“你下去吧。”
“啊?”队医不敢相信这是哈坎大人说的话。
“下去。这样的程度都起不来,我们就此弃权。”
二百六十九 去掉和平年代
黄气飞叫去王小贝和魏廿皋,孙大山也旁听。说了如此这般,魏廿皋脸上似笑非笑,黄气飞问:“很好笑?”
魏廿皋立刻板着脸,恭恭敬敬说:“没有,我真心觉得您知人善任,我也愿为团队做出这个牺牲。”
孙大山冷笑道:“笑话,只要你正常发挥,刘静他敢为这个把你罚下?”
黄气飞问:“如果他要一意孤行呢?”
孙大山再没有刚才那一丝隐忍:“我不但是比赛监督,还在刚才向蹴帝追加了权限,刘静有朝我这看了一眼,应该是有感应到。”
黄气飞明白,这意味着从现在起,一旦被孙大山认定渎职,孙大人有权直接就地处决主裁。这样一来,他放下心来,走回自己座位。
王小贝做了个只有土全人才明白的手势,所有场上队员聚拢。
先有人交流情报,王小贝有些诧异:“哈坎是这么说的?”
那人未及答言,王小贝先把黄气飞的部署讲了一遍,挥挥手:“哈坎那已经不重要了。只是要小心他们垂死的挣扎!对我们来说这是一场例行公事的比赛,对他们来说,可以说就是不折不扣的死斗——我们,不能再有一丁点的懈怠!”
连两个巴西人在内,都老老实实跟着合声:“是!”
朱宁霍和桑帕约对看一眼,对方都眼含不忍,不过又知道没有更好的办法:以眼还眼么?粗是粗了点,好像也算正当,毕竟是对手先乱来。而且大家都是针对性打击。
不远处,临危受命的老将刘商正在积极做着热身活动。门将的热身活动要繁复许多,守门员教练一边陪练,一边苦口婆心给他讲解注意事项,给他强调各种自保的狠招,一边矫正模拟动作的瑕疵。
卫佳皇冷眼旁观,但觉这老将久疏战阵是事实,但一招一式比划起来还是虎虎生风,即便近身肉搏,寻常功夫也伤他不得,像奥孔瓦孜刚才奏效那暗杀技就很难伤及要害,只能白白退场。
赵夜也看不懂这些足球员私下里的路数,但看到卫佳皇仿佛看晴雨表般的专注,以小人之心度智者之腹,自觉掌握了要领问身边这位懂球帝:“换人名额达到三次,是不是再伤一个就只能少打一人?”
懂球帝赞道:“您真厉害,理解得完全正确。”
赵夜顿觉眼前一亮:“也就是说如果葡萄再废他们一个门将,他们就只能是空门来继续比赛了?”
卫佳皇看见她如同哥伦布发现新大陆那样的狂喜,心想你倒是想得不要太美,无奈苦笑着为她扫盲:“不是空门,是在场上临时指定一个门将。而且,讲道理,刚才奥孔瓦孜那下虽然很隐蔽,给红牌其实更无可厚非。”
大夜夜愤愤不平:“这什么破运动!什么破规则!一点都不公平!”
卫佳皇想说你理想中那鼓励致伤致残的“公平”才根本不适于任何运动。
赵夜好容易想了个“妙招”,又不知道不久前卫佳皇他们就用过,可舍不得轻言放弃:“也就是说至少门将只能换’业余选手’?”
踢球是职业球员,守门的话,大嘴虽然说得刻薄,但基本与实情无二,但自己嘴里说出来却是大道理:“现在是我们急着追分,每搞他们一个人虽然能让他们减员,也免不了我们同时减员,算下来不一定占了便宜不说,对方每在场上换一次门将,相当于我们送他们教练一次暂停。而且持续故意伤害,裁判也不是傻子,知道谁是谁非,就算提前终止比赛也不可能判对手弃权的。”
赵夜充满希望地看着卫佳皇:“暂停时候不是还有你么?”
卫佳皇白她一眼:“他们是病急乱投医,你也要把我这种赤脚医生和对方拿正经薪水的名帅相提并论?”
赵夜为了化解心中的悲观绝望,完全杠精附身:“别以为我不知道,还想扮猪吃老虎?你可是有蹴后为你开的唐朝顶薪!教练那点死工资在你面前算个屁!算身价谁给谁提鞋?”
卫佳皇懒得理她,叹了口气准备岔开话题:“奥孔瓦孜伤的比想象中还重吧,还能起来吗?我有预感,对方定会以牙还牙。”
赵夜不服来辩:“他们敢么?你不是才说动手就得罚下,我们又没有换满,还怕他们?”
卫佳皇没有做声。
这时候dj说话,在声势无敌的达卜和人声联合绞杀下都无法抹杀其清晰的存在:“决战的时刻到了!大家肃静!”
卫佳皇在想,原来dj的扩音设备,不比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福都体育中心,定然有一些额外设计,至少不会弱于那接地气的无敌小喇叭;关键这背后喊话的人又是何方神圣,这么臭屁,人家情绪上来连蹴帝都不**的,群情激昂的,你以为你算哪根葱,叫大家肃静?
然而神奇的打脸后续来了,达卜立刻就收声,达卜不叫人也跟着安定下来,大家落座听训。
dj说:“感谢葡萄的勇士们一直战斗到了现在,沙雅迎来了这场战争的最后一刻!剩下这20分钟不到的时间里,我们誓与葡萄共存亡!”
沙雅人高呼:“誓与葡萄共存亡!”
郑掷亿,彭俏杰这当是真傻眼了,两人想用神通心灵感应,却发现孙大山的热点信号被屏蔽了。
扈圆枪掩麦低声问余日:“事先排练过?”
余日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理也不理搭档,只顾着忧心忡忡:今日之事,怕是很难善终,尤其土全为了完成任务一定还会打出更大比分。最后不会就真靠孙大山单枪匹马吧?
黄气飞和孙大山脸色如常。孙大山钦佩的目光落在黄头身上:姜还是老的辣!总能提前认知到危机,并做出前瞻性部署!
dj暂时静默,达卜却没有急着复工,只因场内的屏幕开始显现图像,背景是雪山,重点是个巨大的驴头,驴头咆哮道:“奥孔瓦孜你给老子站起来!”
图像没了,dj高呼:“奥孔瓦孜!”
全场应和:“奥孔瓦孜!”
dj又叫:“奥孔瓦孜!”
全沙雅都在呼应:“奥孔瓦孜!”
大夜夜立时火冒三丈,拉着卫佳皇义愤填膺地说:“搞这种绑架太不人道太不是东西了吧?基本的人权呢?他就算能站起来,又怎么可能继续比赛?”
卫佳皇暗叹:这就是我一直排斥朴鹫他们那鸿鹄之志的根本原因啊!
这一回不同以往,大夜夜气势汹汹一定要立即得到让她满意的答复。
dj和全沙雅人的互动还在继续,声势越来越大。奥孔瓦孜的身体在大众的催逼中居然扭动了一下,在赵夜看来这简直就是人伦惨剧。
卫佳皇感觉她即将失控,只得发声:“赵姐,您知道旧世界对足球有个烂俗的说法是什么吗?”
赵姐气咻咻的摇头。
“和平年代的战争。”
赵夜果然被转移了愤怒对象:“现在这乌七八糟的天下算哪门子的和平年代?”
卫佳皇点点头,说:“所以去掉前缀。这不是足球比赛,这就是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