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梅花鹿与驯鹿老人
9月11日，一件大事如期发生了。
老美的世贸中心被恐怖组织袭击，两栋大楼垮塌的瞬间成为了全世界电视屏幕上比好莱坞大片更惊心动魄的一幕。
一时间全球媒体针对此次事件各种舆论不断，齐政对此保持缄默，无能为力。
他不是圣人，恐怖组织和世界超级大国的碰撞，一个微末小人物参杂其间，很快就会被碾得粉碎，他期望自己过一种和前世截然不同的生活，但是还没豪放到参与世界风云变幻的风口浪尖。
齐政只是第一时间确认田雨唯的平安——他提前知道了田雨唯当天会到学院报到，并隐晦地确保了其行程不会发生改变。
事件改变了世界的进程，老美的战略因此转向，中国得到了绝佳的崛起时机，但这一切，国内大部分老百姓无从感知，看完热闹后，生活依然继续。
……
周末，表叔陈元可能正好赋闲，无论是办公室还是家里，大房子都空闹闹的，于是想起约齐政上门喝杯茶。
表叔家里客厅，表叔穿着休闲，那副样子跟专业大师似的坐在那里泡茶。
“看来我是被遗忘的人啊。你表婶出去会友聚会了，你姐更是整天泡在公司，没心没肺地把家里直接给遗忘了，我的死活她根本不管了……”表叔跟齐政抱怨着。
“那不一样，表叔以你现在的身份，不怒自威，老姐都坦言和你在一起很有压力，有些话想说说不出口而已。你知道的，父女之间嘛，总有些话是不用说出来的，就跟我和我爸一样。”
“什么不怒自威……”陈元似笑非笑看着齐政，“那怎么我觉得在你面前没有这种感觉。”
“用小弟经常跟我说的一句话，没有管教就没有伤害嘛。在我眼里面，无论你以后到了什么地步，你仍然是那个会心念念帮助小辈的表叔嘛。”
“没有管教就没有伤害……”陈元哑然失笑，抿口茶，却觉得大为受用，在齐政面前，他哪里把自己当做是一个官员。不过似乎也正是因为齐政这种态度，他才会喜欢和齐政喝茶交流。
“听我爸说最近你心情很好，看来说得应该不差，否则表叔你忙得都喘不过气来，还能想着在这时候请我喝茶？”一镇之长能掐着这个时间段约他谈话，看来是有了一定的想法了。
“你小子也整天忙得不见人影，我要是不专门约你只怕都找不着你……”陈元笑骂，“看来我不能再跟你爸多接触了，被人盯着说闲话还不够，你两父子是揪着我的底牌在挖啊，随时都将我算着……”
顿了顿陈元又道，“前段时间我去县里开会，拜访了副县长严伟，主要是讨论了县里对下面乡镇的政策和财政援助问题。一句话，真金白银是没有，政策倒是可以商量。”
齐政脑袋立即闪过严伟的相关信息，记忆中，他现任普诚县副县长，但会在下一届转正，并顺利升任至县高官，看来表叔在县里靠上的大树就是他了，眼光倒是不错。
严县长这样的干部，齐政也没啥坏印象，他虽然也求上进也追求政绩，但是毕竟是靠发展地方经济为主题，在任上的确实实在在地替县里干了不少事儿，比起那种好高骛远却又只好空谈的领导来说实在好太多，而这样的领导，倒是值得追s县里不支援镇里打通通往县里的交通线，林江镇经济发展不畅啊。”齐政不置可否。
“镇里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呢？年年都有无数关于改善镇里出口通道的提案，县里也不是没有动过修这条路的心思，讨论调研作过无数，但最终都只有束之高阁。如果能够把这条通道彻底打通，那林江镇就算是活出来了。”
“但光是从镇上到县城这一段道路就有三十多公里，如果要想一劳永逸就只有改水泥路，而且还得按照三级水泥路面的标准来修建，这没有个几百万不行，但是无论是县交通局还是镇里，都根本无法承受得起这样巨大的开支，县里财政去年才三千多万，支出将近四千万，缺口还得从其他路子想办法，连吃饭饱肚子的事情都还顾不过来，县里哪还有心思来修路？”表叔也是唏嘘不已。
从镇上到县里再到南开市这条路本来就是林江镇与外界最重要的线路，而这条线路不但是林江镇发展命脉，同样也是老百姓进出林江的最主要通道，交通建设已经不仅仅是发展经济需要了，而且也是民众出行的需要，现在落得个民怨沸腾，说到底都是穷闹的。
“严县长跟我透露，年底市交通局有一笔扶贫资金可以争取，但哪里不需要啊？隔壁镇的路同样坑坑洼洼，道路状况极差，同样出行不便；最终给谁不给谁，都有理由。”表叔对齐政叹道。
齐政就笑起来，“原来在这等着呢，表叔也不用对我旁敲侧击，我说过了，如果镇里有好的发展机会，我是求之不得的……”
陈元这才嘿嘿笑道，“我和镇里主要领导沟通过，大家一致认可‘特色小镇’的发展规划，但这是要切实落地才有意义啊！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早有准备了？”
齐政撇撇嘴道，“村里的养殖场都才上正轨，哪有那么多心思准备其他的？表叔你不用套我的话，有干货直接拿出来吧。”
涉及镇里整体规划发展，总有相应的权衡和妥协，甚至有些都不是齐政可以想象，但是可以知道，如果表叔不把各处脉络逐一把握在手上，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达成共识的。
镇高官人是不错，踏实，没有坏心眼。而且在镇里也有些号召力，最难得的是他年纪大了，在仕途上没有了啥想法，无论谁当镇长，只要能给林江县带来实实在在的变化和实惠，他都会不遗余力的支持，这正好符合表叔想要在林江镇大干一番的想法。
“你的设想很好，但是一个穷困乡镇要想改变面貌不可能一蹴而就，这一点小政你要清楚，老百姓固然渴望脱贫致富，但是传统的观念一样束缚着他们，就算是我们给出了一些路子，但是要想说服这些农民接受这些有悖于他们多年来养成的习惯的新观念，我估计也是一个相当困难的过程。”陈元呷了一口茶，郑重道。
“所以我们需要以点带面，先有一个项目落地作为试验示范点，政府在这其中主要是引导，而不是强行推进，这样成功之后带来的效果会更好。”
“同时有了这么一个开始，我就有底气去争取这一次的市交通厅扶贫项目解决交通瓶颈补助资金一事。”
齐政点头认可，毕竟，补助资金给你下面哪个乡镇都是一样的给，对于交通厅来说这都无关紧要，但是对于这些乡镇来说那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
谁能把握住，谁也许就能为自己乡镇赢得几年的时间，也许就能为一帮子干部赢得一个难以言喻的政绩和台阶。
但是你得有成绩啊，叫苦谁都会，但只有拿得手的成绩，才能让上面的领导支持你，才能让资源优先向你倾斜。
“那表叔你们是打算发展什么项目？”齐政好奇问。
陈元不动声色道：“通过发展什么样的经济作物或者特种养殖，确切做到一地一特色的发展模式，还需要专家来出谋划策，但结合我们县镇有过的经验，小政你觉得养殖梅花鹿怎么样？”
“梅花鹿？”齐政眼前一亮，倒是没想到表叔他们也想到了这个。
梅花鹿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毛色艳丽，在全身呈红棕色的被毛上，有序地分布点点白斑，状如梅花，因而得名。梅花鹿全身是宝，尤其是取自公鹿尚未骨化的幼角即鹿茸，能够调节机体的新陈代谢，增强生理机能，特别是对年老体衰、病弱无力的人，在恢复体质、强筋健体方面有着明显的效果，是我国传统名贵中药。
远看，我国养鹿历史悠久，是世界上鹿业生产大国之一，也是将鹿产品用于医药保健事业最早的国家。近看，普诚县里也曾经有过成功养殖的经验。
甚至于可以结合推广文化旅游，齐政记得岛国好像是有一个叫奈良市的地方，梅花鹿甚至作为其城市标志，在城市里会和行人亲密互动，因此游人络绎不绝。
陈元一看齐政的表情就知道他上心了，甚至于这可能就是他原本的计划之一。
“怎么样，你觉得有发展前景不？”陈元笑着问。
“近年来，鹿茸及鹿产品国际贸易量不断扩大，在日韩、东南亚一带国家和港澳地区十分畅销，价格不断提高，梅花鹿养殖经济效益十分显著，是发展高效畜牧业的理想项目。表叔你选择了一个蛮合适的项目嘛。”齐政淡淡笑道。
“我知道东北有一个‘鹿乡’，全民养鹿，我们县也有过养鹿的辉煌历史嘛。如果政府能制定政策，鼓励广大农民大力发展养鹿业，也不失为一条致富之路。”
“这么说来，你同意投资啰？”陈元笑得一脸开怀。
“正有此意。”齐政干脆利落的答复。
“好，那我们就先从梅花鹿养殖下手，看能不能帮助咱们林江镇老百姓找到一条适合他们的致富路来。”陈元忍不住一笑。
“不过梅花鹿是保护动物，养殖需到有关部门取得驯养繁殖许可证和经营许可证，不然其销售、运输都是非法。证件这一块政府倒是可以帮你协调办理，但是梅花鹿养殖可不同于一般的禽畜养殖，你没有相关专业的技术团队可不好饲养。”陈元没有头脑发热，十分清楚地提醒齐政。
齐政点头，不禁笑了：“表叔，你是不是忘了，县里可是有一位现成的专家来着？”
陈元想了想，若有所思，“你说的是‘驯鹿老人’？”
“对啊，这不是最合适的人选吗？有经验，有威望，有人脉。有他出马，可不单单能解决养殖的问题，鹿茸加工等也不是难题。”齐政肯定道。
“可是他不是身体不好，不再出山吗？”陈元疑惑道。
齐政失笑：“哪里？这是他对外的说法罢了，肯不肯出山，就要看我们的诚意了。我会亲自三顾茅庐，请他出山的。”
……
第17章 三顾茅庐
“驯鹿老人”在普诚县内曾经代表着一段传奇。
“驯鹿老人”名为王敬明，如今已是五十多岁高龄。
而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后期，他在普诚县谱写了一段经典的励志篇章。
王敬明年少时期，父母的离世使他不得不以柔弱的肩膀扛起家里的重担，依靠勤劳的双手和不服输的精神，在改革开放之后，他叩响了命运的大门。
白手起家，筚路蓝缕，从一个只有七八头小鹿的小农场发展到鹿群规模达到数千的国内第一鹿场，王敬明仅用了十年时间，产品远销海内外，是普诚县第一创汇大户，也是普诚县上世纪**十年代第一个万元户，被尊称为“驯鹿之王”，前来参观学习的人们络绎不绝。
然后一场悲剧发生了，命运在他站在人生的巅峰之时，一脚将他踹落了人生的低谷。在他引进外资合作扩大鹿场之时，因为利益分配不均，先前的合伙人发疯地在鹿场投毒，几近将鹿群付之一炬，还造成了多名员工死亡，其中就包括王敬明的妻子——他因此一夜白头。
事故造成了全市的震惊。家人的去世，政府的介入调查，外资的追诉下，王敬明甚至差点锒铛入狱……在这段时期他不知经历了多少苦痛和挣扎，但最后还是毅然站出来，倾尽家财，承担了所有责任。
经此一事，王敬明回归了深入简出的简单生活。但如同当年一样，依旧每天有不少访客上门拜会，其中有不少熟悉的面孔，也有一些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尽管此时王敬明已不再是“驯鹿之王”，基业衰败，但凭借他的人格魅力和丰富的养鹿经验，人们还是亲切称呼他为“驯鹿老人”，想请他出山的人络绎不绝，均被拒绝。
如果故事在此落幕，那么这不过是一出并不鲜见的人生悲剧罢了。
但在齐政记忆中，多年后，王敬明在花甲之年重新出山再次创业，一手缔造了全国规模第一的鹿园。
真正验证了一句话“生命中最伟大的时刻不在于永不坠落，而是在于坠落后总能再度升起”。
前世齐政第二次创业失败后曾与他有一面之缘，深受其鼓励和指导，可以说，在齐政前世，对他影响深远的人中，这个老人绝对是其中之一。
但这世，两人之前还没有机会会面。
王敬明住在普诚县的城郊外，安静，环境好，他在后院搞了两亩地，种点水果蔬菜，一为锻炼身体，二为有个精神寄托。
齐政前两次的拜访都无功而返。
第一次上门，他轻松地接待了齐政，甚至都不问姓名，听了齐政的来意之后，没有在心里激起一丝涟漪，平静地拒绝了齐政的盛情邀请。
第二次，他倒是知道了齐政的姓名，面对齐政的锲而不舍，他依旧没有松口，表示身体不好，豪情不再，只想享受自由的生活。然后在鼓励齐政一番后，将其打发走了。
齐政有些头疼，他不知道前世王敬明是因为什么原因回复满腔豪情，能在垂垂老矣之时重新创造奇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过于年轻，不具说服力；反正王敬明都只是表现出一种不管你如何天花乱坠，我自巍然不动的态度，让他大受挫折。
一个在几近一无所有时能白手起家的人，一个在巅峰之时被打落谷底的人，一个能在花甲之年后重出江湖的人，如今会是心如止水？齐政不相信，他只能归结于自己还没有摸到重点，所以不能直击到他的内心。
……
仔细考虑过后，齐政第三次上门。
如今的“驯鹿老人”白发苍苍，身形略显瘦削，但是精神矍铄，行动敏捷。
王敬明对齐政这个小伙子的执着有些无奈。
因为怕刺激到经历曲折的自己，这些年来访的客人都不约而同地避开敏感话题，很少高谈阔论。
不少来访的客人也经常会送些书籍来，内容多是修身养性、陶冶情操的。
王敬明明白大家是什么心意，他已风光不再，面对人们的小心翼翼，他也学会与人轻松来往，甚至养成了不问客人姓名的习惯。经历了风霜雨雪后，王敬明发现自己的内心安静而平和，过去已经不能在他心中激起多大的波浪了。
一般有意请他出山的人们在认识到自己的坚决态度后，基本就放弃了，大家都相信他确实是不想重温旧业。
所以他是不知道齐政为何要如此执着。
“王老，今天我过来主要是说一下我的困惑的，顺便聆听一下你的指导。”齐政进门就干脆道。
“哦？”王敬明这个时候倒有些惊疑不定，不知道这话怎么搭。
齐政坐下，就从他大学创业说起，说到庄园一砖一瓦的搭建，说到丰收的欣喜，说到被恶狼盯上不得不出手的无奈，说到回乡投身农业后同学朋友的不理解……
“王老你知道吗？我女朋友家境很好，现在她出国留学去了。尽管她是义无反顾地选择支持我的事业，但我知道，她对未来也是忐忑不安的。选择了农业这个行业，投资大，风险高，收益低，一旦失败了，她的家庭将更加不看好我们，到时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齐政叹了一口气。
王敬明听得有些入神，不禁问道：“那你怎么就选择了踏入这个行当？”
齐政仿佛眼里有光，“不过一腔热血与激情使然。”
“王老，我能看到国家的城镇化进程开始加速了，谁都不想生活在贫困落后甚至连出行都不便的农村，生活设施完善、工作机会更多的大城市吸纳人口的速度将越来越快。”
“而农用生产资料价格上涨过快，农田水利基建滞后，使得种地成本增加，抗风险能力较弱，农民无利可图。大量的农村青壮年劳动力不得不放弃农业生产，把土地留给家中的妇女或者老人耕种，直接会造成农业人口老龄化、农业空洞化和农村破产化。”
“另一方面，农民到城市务工，承受着城市的高生活成本，却也没能享受到城市居民该有的福利。大量的留守儿童和留守老人成为普遍现象，家乡的土地逐渐被遗忘至荒芜。”
“过去二十年，无数人在江河涌动中实现了阶级跨越。但必须要承认的是，绝大多数人的阶级地位并没有本质的变化——尽管他们的生活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当时代湍急的奔流慢慢放缓时，人们渐渐发现，财富是可以继承的，而贫穷与困顿，也是一种世袭的阴影。”
即使十多年后；
我们国家依然有9亿人一辈子没用过马桶；
没坐过飞机；
他们人均每月可支配收入只有400多元，
还有近6亿人不会或者从未上过网；
这是属于我们国家沉默的大多数……
“我建立嘉谷的目标，往远大了说是为了把更多的资源留在国内，留给我们的国民。但落在实地里，我希望嘉谷的责任是让勤劳而努力工作的普通人过上优渥而有尊严的生活，同时给子孙后代留下一片可发展的青山绿水。”齐政抬起头望向远方，微笑道，“未来十年，或者正在度过的十年，我们必将如履薄冰。理性与**的龌龊，长远利益和短期利益的较量，个体实在利益获取与整体理想价值认同的矛盾冲突……博弈将无处不在。”
王敬明沉默良久，沉声道，“齐政，你的想法真的是天马行空，我实在没想到现在这个阶段，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的思想就可以达到这样成熟而厚重的地步了。”
不同于现在的年轻人，王敬明这一代人，有一种逃不掉的大的责任感。他们总希望对家乡、对民族、对国家做点好事。因此，他对齐政话语里的责任感有着深深的认同以及触动。
齐政知道目前是关键时刻，能否说服王敬明，就在此举，于是继续道，“这个世界上每天都会诞生奇迹，总是有那么一些光环耀眼的人出现，但我不是。我需要一步一个脚印，把土地养好，把那些信任我的人带领好，让大家的财富在中国这片土地上快点堆积起来！大多数人没有信仰，他们败给了面前的生活。对一件事物没有激情，是永远不可能成为掌舵者的，我要找的不是员工，而是能够为我掌舵一方的人。”
这番话像是捅到了王敬明内心深处，让他眼神一黯，怔了半晌，不过他尚存一些分寸，“这个事情我知道了，可是就算你再有想法，我也老了，是跟不上你们的脚步了。”
“王老，”齐政正容，“在云南，那个曾经威名赫赫的‘烟王’保外就医了。我听朋友说，他依然不肯服输，准备以垂暮之年的高龄再次创业。你的年纪比他小多了，难道你甘心剩余的人生就这样消磨，这是怎么样死灰的人生啊？”
云南那位齐政最敬佩的企业家，年过七旬了，曾经被打下神坛，后面用十多年的时间，又登上了“橙王”的宝座。齐政不知道目前他有没有萌发了创业的念头，但不妨了解未来的他以此来激励王敬明。
王敬明怦然心动了。从前的辉煌昙花一现，但很多时候午夜起来他总是被一股莫名的心悸惊醒。总有一种怪圈，来自亲人，来自朋友，来自周围世界，桎梏着他，桎梏着他的身体，封锁他的思想，他突然很怕临死前自己回顾过来，原来人生就是这样毫无作为。
也许激情这东西，总是和一个人想有所作为的责任相联系，永远不会褪色。
“我希望王老你能抽空到大岭村看看我的养殖场，看看我兑换的现实。”想来现在这个阶段要让王敬明完全信任自己，也只能从成绩方面下功夫，亲自告诉他，可以完全不用介怀年龄，自己有能力让理想变为现实！
“我还只是希望，在王老你百年后，面对老婶子，可以对她说出，你终究没有辜负自己剩余的人生。”
齐政拍拍屁股，留下这一番堪称大胆至极的话，和听到这话瞪着眼睛的王敬明告别。
……
ps：此处向“褚橙”的缔造者褚老致敬，老人家是我最钦佩的企业家之一，真正做到了生命不息，奋斗不止。
第18章 令人钦佩的认真
第二天，王敬明专门到大岭村养殖场亲自考察后，答应了齐政的邀请重新出山。
这让表叔陈元大呼惊喜，他没想到齐政真的能将“驯鹿老人”这尊大神请出来。多少年了，他都是一副心灰意冷，看破红尘的模样。
王敬明曾经是普诚县里表叔他们这一代的偶像，能看到他重操旧业，满足了多少人心中的期待。
人的名，树的影。
有了“驯鹿老人”的参与，压下了所有人的反对意见。齐政顺利以嘉谷公司的名义，与镇政府签署了投资250万建设梅花鹿养殖基地，共同推广扶持林江镇养鹿业发展的协议。
齐政不是小气的人，原打算给王敬明百分之二十的鹿场股份，但他拒绝了，说自己这把年纪了，儿女也算出息，要这么多钱又有何用，他只想干出一番事业。最后约定他拿百分之十的干股，每年只按照收益拿分红了事。
……
签订协议后，就要确定养殖场地选址了，来到林江镇后，王敬明便开始解决这一问题。
梅花鹿养殖应选择地势较干燥、向南或偏向东南、有5度坡的沙质或少石的场所，山区要选在不受山水威胁、避风及排水良好的地方。
王敬明拉着齐政和张泽宏跑遍了林江镇地界的沟沟坎坎，上山下河，摸排调研……他要对地下水位、自然水源、水量、水质进行必要的勘测和调查，避免使用被污染的水源。
一路看地找水，他常常累得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两颊明显可见消瘦。
齐政俩人对他十分服气，修养多年后突然迸发的工作热情简直不可阻挡，齐政都生怕把他累坏了，直接把他接到家里居住，接受灵气的滋润，以改善其身体素质。
要想找一块方方面面都理想的地块并不容易，齐政也不好解释他能利用灵阵超自然改造，只能拿大岭村养殖场的改造说事，才说服王敬明稍稍降低标准，选择了镇子边上的一块土地作为养殖场地址。
这块地包含两个山头，面积达到1800亩，原本是镇办企业用来种植果树的，由于土壤贫瘠、肥力差和灌溉设施不足兼管理不到位，果园产出单薄，扣除种植成本后，平均每亩地年收入还不到80元。
齐政给他们的租金是每亩100元，签订的合同租期为三十年，镇政府就欢天喜地地将租金收下了，这已经比他们自己开发要赚了，还有人接手重新开发，一举两得。
租地仅仅是第一步，接下来就是要把场地上大部分的果树推倒重来。因为梅花鹿春季喜欢采食栎、板栗、胡枝子、野山楂、地榆等乔木和灌木的嫩枝叶和刚刚萌发的草本植物。夏秋季主要采食藤本和草本植物，如葛藤、蒿草等，齐政一次性购进了价值几十万的栎树、地榆、葛藤、蒿草等品种——主要是栎树，这也是一种优质木材，经济价值相当不错。
1800亩的鹿园，在林江镇的老百姓眼里，是一个庞然大物，对于刚起步的嘉谷公司又何尝不是？齐政他们虽然有创业经历，但一个大型鹿园到底要怎么搞，还得靠王敬明拿主意。
王敬明是个有着强大能力的人，还有着与能力相称的骄傲。辉煌的过去终究只是过去，未来才是他的目标。
他要让自己的未来更加精彩，要让所有人看到，他这个老人家还有能量，因此他需要鹿园这个表演的舞台。
要想让梦想成真，王敬明必须亲力亲为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这可能是一位五十多岁老人生命中最后绽放的火花了，苦一点累一点算什么？
因此他驻扎在鹿园改造工地，按照梅花鹿活动随着季节的变化而变化的生活习性，指导工人在半阴坡种植栎树和地榆等乔木与灌木；在阴坡的林缘地带种植藤本和草本植物，在阳坡种植苜蓿、蒿草等饲料作物。
为了满足他的要求，齐政也忙进忙出，不为人注意地布置了多个灵阵，使得鹿园新种植的树木草料一片欣欣向荣，王敬明都惊诧于树木植物等引种的顺利。开头大吉，因此对未来更有信心了。
他亲自设计了鹿舍的布局。鹿舍坐西北朝东南，这样早晚阳光能照迸鹿舍，达到自然采光消毒的目的；严格要求舍内干燥，冬暖夏凉，地面不透水、不打滑，易于粪便排出舍外。
鹿园初步计划饲养1000头鹿，整个鹿舍占地面积近十亩，含鹿舍、宿舍、兽医室和调料间。采用砖(木)柱支起棚架，上面盖石棉瓦，舍内整个地面要比活动场高出5到10厘米，水泥地面，地面要垫竹木做寝床，供鹿休息。鹿舍尿沟在舍外，与屋檐滴水沟共用。
王敬明做事态度的认真，是人人都敬佩而不敢想象的。哪怕在一点点的细节上，他都一丝不苟。
张泽宏和他一起检验鹿园里梅花鹿的运动场，事后震惊地对齐政说：“我当时都惊呆了，你能想象吗？王老已经五十多岁了，居然能做到趴在地上，模仿梅花鹿进食般检验草架、饲槽和饮水盆的安装位置是否合理，简直不能想象。”
至此张泽宏对王敬明心服口服。
……
成功从来不是一种偶然。
王敬明后来对齐政说过：“要说我这一生的追求，我想很简单，不管是给公家干还是给自己干，我都有一个不变的追求：沾着手的事情就要干好。大事小事都一样。我有过失败，有过教训，能走到今天，还是个性使然。我这个人的性情就是不服输，用句时髦的话说，看中自我价值的证明。小齐你当初劝说我的话，事后想想，深以为然。”
齐政平白想起前世自己对未来感到迷茫、对生活充满绝望时，在拜访王敬明时他说的话：“来了这么多人，我发现他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总想找现成、靠大树、撞运气。其实，这个世界哪里有这么简单的事情？我六十多岁了，还在摸爬滚打。事情要一点儿一点儿地做，本事要一点儿一点儿地学，才能一步一步地把成功的本领学到手。”
跟现在的表现一脉相承。
所以王敬明成功的秘诀很简单，目标找准，能吃苦，一直坚持做下去也就富起来了。
当然，王敬明也有他的局限所在，受时代所限，他在管理方面都是野路子，虽然人情味十足，但是当初他的失败，管理不善是其中很重要的因素之一。
好在王老也意识到这一点，受齐政工业化管理思想的影响，他知道工业化的程序和手段是保证质量和效率的必要条件，管理与奖惩只有在标准化的前提下才能公平。
所以他主动向谢开济学习，参照大岭村养殖场，制定工业化流程的饲养规则，对招的员工们先进行严格的培训，有些是熟手，但大部分是生手，但无论是谁，都要按照规则办事。
……
有“驯鹿老人”的名号做担保，公司向县林业局提交了申请书，提报梅花鹿的养殖规模、技术、资金、市场分析等相关内容的可行性报告，同时提供梅花鹿种源合法来源证明和养殖场所的照片。
在镇政府的推动下，林业部门在现场核实后很快就颁发了《野生动物驯养繁殖许可证》和《野生动物经营许可证》——如果没有这两个证件，其销售、运输都是非法，一旦抓到会被没收、罚款甚至判刑。当然还有畜牧部门颁发的《动物防疫合格证》，至此，鹿园的养殖许可证明全部齐全。
王敬明立即着手从可靠的种鹿场引进种鹿。不是说养1000头鹿就引进1000头，反而是只引进500头，公母对半，然后通过配种繁殖，逐步扩大饲养规模，这样既能减轻投资压力，又能得到健康可靠的鹿群。
每头鹿按2000元的价格引进，单单引种就花费100万资金，再加上租地，引种树木草料改造场地，建鹿舍等等，如果再算上大岭村养殖场的投入，真真是花钱如流水，齐政手里的大半资金眼也不眨地就撒出去了，而至今尚没有收入。
……
难怪说搞大农业必须具备雄厚的资金支持，能够保证前期亏损不影响正常的资金运转了。这样算下来，短则整个前一年，长则前三四年，就是一个正儿八经的积累期、赔钱期。
这个过程中要承受的压力和恐惧远超你的想象，它会让大部分抗压能力正常的人都崩溃。
一定得抗压能力远高于常人的人才适合创业，抗压能力正常甚至天生心理承受能力不足，那真的别想不开去创业。
齐政前世经常承受到这种压力，每天不停地接电话处理各种事情，时不时被手下的员工找上门，因为总有新的问题要老板做出决断。
每天一睁开眼，就有一堆事等着他处理，一堆人需要他鼓励，可谁来鼓励他呢？只能自己鼓励自己。
他甚至不能展示自己的压力，不能表现自己的沮丧甚至害怕和恐惧，一个老板应该是永远自信和充满勇气的。
可现实是，一个老板是每天都在自我怀疑，自我否定，每天都觉得自己公司快倒闭了。
员工面对的压力是苦累，老板面临的压力是生死。
创业最大的谎言，就是所谓的平衡好家庭和事业，这件事在理论上绝无可能。一旦启动创业，几乎全是工作了，家庭是很难兼顾的——要不怎么说，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必定有一个默默付出的女人。
创业难，农业创业尤其如此，农企老板们每天要面对着巨大的压力，而且还无处诉说，选择做农业，必须有一颗坚强的心。
不像齐政有过一世经历，还能时不时地开个挂，因此表现得游刃有余——张泽宏作为公司合伙人之一，眼看着公司流动资金慢慢告罄，肉眼可见地着急起来。
梅花鹿养殖至少也要到明年才能有收入，现在就指望着大岭村养殖场能早日产出，以缓解公司的资金压力了。
好消息是，大岭村养殖场就快有收益了。
……
第19章 顶级香米
9月20日。
一早醒来，想起昨晚田雨唯的短信，齐政这心啊是挠痒挠痒的。
田雨唯已经入学，据说学院师生们都不错，相互相处得比较愉快，总之挺新鲜于自己的留学生活。
昨晚睡前，纽约那边正值中午，齐政想着调戏一下小女友，于是发了个短信过去，“睡不着啊，要是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很快短信就回来了，“不一定哦，我要是在你身边，你可能就真睡不着了哦！”
“小伙子别想太多了哦，乖乖睡觉吧。”
意味深长啊。挑衅啊！
齐政不禁感叹田雨唯的惊人蜕变，这小妮子越加成熟，魅力是越来越大了，随便两句话就将自己撩拨得心痒痒的，真恨不得此时她就在眼前，能抓起来好好教训教训。
于是晚上有伊人入梦来，发生了一些很美妙的事情。
第二天醒来的齐政：“……”
……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齐政深觉自己为了避免小妮子祸国殃民，必须牢牢攫住她的身心，自己只有舍身成仁，尽情的相互祸害吧。
现在的离散重聚，是为了有一天，鸟儿丰满粗壮的翅膀，更加的强大，更加随心所欲地双宿双飞。
于是压下心浮气躁，回归一种平和的心态。
今天是灵谷“茶香稻”的收割日，老爸前两天就通知齐政灵谷成熟了，瞅着今天天气不错，决定进行收割。
齐政再次进入稻田，惊喜的发现，几亩“茶香稻”植株已经垂挂满了金黄灿灿的谷穗。每一粒都显得饱满壮硕，外壳光滑，灵气四溢，空气中稻谷香和淡淡的清茶香气扑鼻而来。
顺利收割晾晒入仓后，齐政邀请众人一起品尝品尝世间绝无仅有的灵气食物，打算震撼一下他们的味蕾，重新树立对大米的认知。
齐政看到脱壳的“茶香米”，不愧是灵谷，颜值高，晶莹饱满，白里透红，粒形完整，色泽油润。
这还是0抛光的原始状态。
很多人没有注意到，日常买的漂亮光鲜的大米，很多是经过3次抛光了的，其营养价值大为降低了。
也有不少人认为没有抛光的大米最好，可事实上如果他们看到0抛光的大米时，基本上就不会有购买的**——0抛光的大米色泽相比之下实在差太远了。
所以适当地抛光，不仅能提高大米的外观和口感，还能增加大米的保鲜期——稻谷经过脱壳后成为糙米，糙米表面带有少量糠粉，影响大米的外观和口感，而且它是天然的“吸湿器”，使大米容易氧化变质，所以需要通过适当的抛光去掉这部分糠粉。
眼前的“茶香米”就很符合这种标准，本身颜值高，只需要轻度抛光，既可提升卖相，又能保留大部分营养价值。
及至煮熟出锅后，香气四溢，那是一种最原始的米饭香味中散发着淡淡的自然茶香。
成叔闻到飘满屋子的香气后甚至直接怀疑是不是将茶叶加到米饭中一起煮了。
待米饭盛出来后，众人定晴一看，碗中的米饭粒粒晶莹如玉，色如珍贝，充盈流脂，最显眼的就是米心一点红；颗颗清香四溢，香味持久。众人纷纷赞叹，就凭这卖相，已经显露出这大米的不凡了。
夹筷成团，入口即散，那米饭是柔软蓬松的，带着一种微微的甜，诱人的茶香像是会勾人一样，回味悠长，这是一种过了很久忽然想起时又会被感动的味道。
轻嚼几下，感觉软糯香甜，软糯却不失筋道，粘性适中，内软外韧，是真正适合国人口味和肠胃脾性的带着“铮铮铁骨”的大米。
不就菜，不知不觉地就吃完一碗，唇齿留香之余却总有相见恨晚的感慨，“一餐茶香米，浑忘酒肉香。”
回味良久，众人竟有种幸福的满足感，这应该是神仙才能吃的食物！
成叔回过神来，服气地对老爸齐建德拱拱手：“老齐啊，难怪你费尽心思地照料这几亩稻田，这样的神仙米，再怎么当宝贝一样看顾也不为过啊。”
“这么香的米饭，我从未见过，就是不要配菜，空口都能吃下几碗！”
老爸齐建德尽管之前已经尝过了这大米，但每品尝一次都会有一种新的感动。听到此话，不由得意地笑了起来，“可不是，我都要把它们当祖宗对待了，可算没有辜负我的期望。”
齐政同样吃了一碗米饭，已经觉得有一种淡淡的饱腹感，同时察觉到体内自动吸收着“茶香米”散发出的淡淡的灵气——这已经不仅仅是米饭了，某种意义上，这算是一种天材地宝了。
长久食用这灵谷，其中蕴含着的淡淡的灵气，能持续给凡俗之身滋养，比任何灵丹妙药都管用。不敢说一定延年益寿，但是少病少灾绝对不成问题。
老实说，齐政都不打算卖到国外去——这么好的东西，还是全部留给国人享受吧。
大家一致认为这么好的大米不推广开来绝对是暴殄天物，决定明年全村都改种这种“茶香稻”，齐政求之不得，一口答应会提供种子和种植培训。
……
等到镇长表叔得到消息赶来，品尝后深觉其惊艳绝伦，激动地用力拍着桌子大喊：“推广，一定要推广，这就是我们镇的地方特产，有了这大米，我们镇乃至县何愁不名扬天下？”
齐政等表叔从惊喜中冷静下来后，才把老爸总结的“茶香稻”种植标准拿给他看。
“表叔，你看，‘茶香稻’的种植标准相对苛刻，选择种植地的时候要远离城市以及有污染的地区，其次就是种植地的土壤和空气、水质都要符合一定的标准；其生长期长达180天，极度耗肥，但是它颇为挑嘴，不能使用化学肥料，只能施用有机肥；还不能使用除草剂和农药，防病治虫也只能采用生物和物理的方法……你觉得一般的推广，农户能做到这个标准？”
表叔陈元听罢陷入了沉思。
齐政继续说：“我是要将‘茶香稻’打造成大米高端品牌，注定了要采取精益求精的生产和严苛的加工标准，每一粒米都要精挑细选。不建立一套完整的体系，实现单一最优品种、单一独立原产地，独立加工厂的生产流程模式，确保‘茶香大米’的纯粹和纯净，又怎么能打造超越同行的高端形象呢？”
表叔陈元苦笑：“你小子是话里有话啊。行了，有什么想法你一并说出来，好让我斟酌斟酌。”
齐政毫不犹豫道：“我要掌控全程生产链，简单来说，由我向农户提供解决方案，包括育种、栽培、施肥、病虫害管理等等，由政府进行推广协调，但产品只能由我回收加工销售，当然，我保证会以一般稻谷两倍以上的价格收购，保证农民的利益和积极性。”
表叔陈元这下明白了齐政的要求；“也就是说，你这是要垄断经营啰。”
齐政撇撇嘴，“这算什么垄断？我提供的种子肥料，收获的作物由我收购，不是天经地义吗？表叔你又不是没看到亩产预估，按照我给的收购价格，农户的收入绝对会比原来要高。”
“况且，按照一般情况，这香米的适用产地范围还不好说，没准就附近这一县之地。如果没有严格的全程品控，表叔你信不信三五年这个优质品种就被毁了。”
齐政还真不是危言耸听，现实就不乏这样的例子。
最明显的就是原阳大米。如今的原阳大米还是辉煌一时，明年还会获得国家工商总局颁发的“原产地证明商标”，是全国大米行业第一家获准注册的原产地证明商标，被誉为“中国第一米”，几年后原阳大米甚至出口到加拿大——加拿大作为世界产粮大国，向这样的国家出口粮食绝对不是易事。
当时，加拿大的进口商在世界各地进行考察，其中当然也包括rb，但经层层化验，最终选定了原阳大米，这足以证明原阳大米的品质是多么的优良。
但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原阳大米火了以后，由于当地农民勤于生产而不善经营，特别是由于缺乏知识产权保护意识和统一的全程品控体系，市场上冒充的“原阳大米”多如过江之鲫。
不断爆发的负面事件，给原阳大米带来了沉重打击，渐渐地真正的原阳大米在市场上的知名度已降到最低。
国内从不乏优质的大米资源，但是缺少的是完整的品控体系和品牌运营，齐政又怎能不吸取教训呢？
不过“茶香稻”相对其他优质品种有一点好处，它的特征明显，不易被冒认：晶莹的米心带有一点红，且自带茶香。
齐政也不怕品种外流，没有他的灵阵提供的灵气支持，“茶香稻”这种正宗的灵气作物，在其他地方种植能不能生长都不好说，更别谈得到一样的品质了。
何况以齐政现在的修炼等级和所布灵阵的最大范围来说，想一下铺开太大的摊子，还真是不太容易。
表叔陈元斟酌再三后，表态同意可以按照这个模式进行推广。两人又探讨了如何建立高端品牌，如何推广——虽然以表叔的话说，只要不是消费者眼瞎，这“茶香米”根本就不愁卖不出去。
齐政也有意控制这种灵谷的生产规模，毕竟，一方面，物以稀为贵，这种一问世就注定了是最优质的香米，不卖个全世界最高价都对不起它的身价；另一方面，其依赖灵阵的生长特性，注定了其无法大规模推广。
所以，不如一开始就控制好规模，严格把控质量，以制定优质香米的最高行业标准。这样，就意味着企业已经在行业中拥有了不可忽视的话语权。
……
第20章 该收获了 上
9月底，感受到公司资金压力的张泽宏积极奔走，成功拉拢到了两个大客户。
接到张泽宏的消息说客户明天会到大岭村考察采购野禽食材，齐政通知成叔收拾一下大岭村养殖场，务必以最好的面貌迎接大客户。
公司创建已有两个多月了，花钱如流水，在即将迎来第一笔收入的关头，可不能大意了。
……
周博是省城“丰伦酒店”的采购部经理，最近几年，随着酒店规模不断扩大，他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已经很少亲自到原材料产地去采购食材原料了。
只是这一次是酒店总经理亲自吩咐，让自己到这个离省城几百公里的普诚县来谈一笔食材采购生意。
听总经理话里话外透露出的意思，这单生意是酒店**oss的儿子介绍的。久在职场里面打滚的周博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分量，对方能攀上少东家，面子上自然要照顾到的，但具体怎么谈则要根据实际情况处理。
他只是想不到这一趟还有其他采购商，听介绍还是港澳地区的大食材供应商？这倒是挺有意思了，看来对方的养殖场规模不小，而且也相当有信心啊。
……
钟华志则是隔壁越省的食材供应商，随着他将食材供应链重心转移到港澳市场，规模是越做越大了。
现在他专程为港澳高级酒店饭店等提供高级食材，食材采购链遍及越省和岷省。
这次是因为他原先在越省的土鸡供应场爆发了鸡瘟，加上老板年纪大了，经过这次打击，准备关闭养殖场，准备颐养天年去了。这样一来，为了满足港澳对优质土鸡庞大的需求，他必须得再找一个较大的养殖场，能满足他的长期采购合作。
隔壁省山多林密，于是钟华志将目光投向岷省。
想找到一个优质的供应商并不容易，他做的是口碑生意，每次都必须经过亲自的审查和严格的检验后才能纳入采购体系。如此一来，能有效避免了从上游供应链出现的一些安全问题，做到食材来源有迹可循。
张泽宏是经朋友的介绍进入他的眼线的，听朋友吹嘘其养殖的土鸡品质之优越，无人能及。
钟华志不是很相信朋友的话，但想来张泽宏他们的养殖场也是有几分本事才敢口出狂言，他不妨上门考察考察。
在途中汇合岷省高级酒店的采购人也让他觉得惊诧，看来这小年轻对自己的产品是很有信心了，不怕货比三家，估计也有打着哄抬价格的主意吧。
如果小年轻真的是这么想的话，那他可能就要被教做人了。一看对方就是个老狐狸，想来就算货再好，两个老江湖，联手压价的可能性倒是更高一点。
钟华志与周博对视一眼，双方确认过眼神，随即心照不宣的错开目光。
……
上午十一点，张泽宏他们到达了大岭村。
齐政跟老爸齐建德以及成叔在家门口迎接他们。
张泽宏是带着两笼鸡鸭出去跑销售的，齐政知道他顺利跟省城丰伦酒店的少东家搭上了关系，通过折服少东家的味蕾得到了这笔订单；
钟华志则是意外之喜，他是育苗场的杨老板推荐过来的，作为港澳地区高级食材供应商，一旦获得他的认可，养殖场以后产出的销售基本不成问题。
而钟华志与周博都惊诧地看着眼前拿主意的这个年轻人，双目有神，带着一种沉稳淡定的气质。两人都不敢小觑，虽然惊异于齐政的年轻，但表面上都是不动声色相互寒暄。
“齐老板，养殖场在哪里呢？现在方便过去看看吗？”寒暄过后，钟华志拒绝了先行歇脚的建议，迫不及待地提出要先去养殖场看看的要求。
对于钟华志来说，赶紧把正事完成，如果不符合标准的话继续找其他供应商才是最为重要的。
“就在村边的山林上，如果周先生也没意见的话我们这就过去。”齐政欣赏钟华志的雷厉风行，看了一眼周博说道。
周博自然也不反对。
于是，齐政就和早已经准备好的成叔带着两位采购商前往养殖场。
“齐老板，你这个养殖场一共是多大的规模啊？”在路上，钟华志开始询问齐政一些关于养殖场的问题。
“我这个养殖场分为两块，分别饲养了清远麻鸡和绿头野鸭，目前属于草创阶段，土鸡存栏2万5千羽，野鸭存栏2万羽，以后还会逐步扩大。”齐政解说道。
“哦，那很不错了。”钟华志和周博惊奇地对视一眼，他们也是见过不少养殖场的，初期就有几万只的存栏量，算是很大的规模了。
“我的养殖场都是精选了目前市面上最好的种苗，全程的生态养殖，保证是绿色无公害野禽。”齐政不怕自吹自擂，反正质量代表一切。
“嗯，我们就是需要这种绿色无公害的产品。”漂亮的场面话谁都会说，但是钟华志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所有养殖场主都会把自己的养殖场吹得天花乱坠，谁要是全部相信了谁就是傻帽。
……
进入养殖场，看着山林间牧草茵茵，河段边水草飘扬，钟华志与周博的眼睛不禁为之一亮，同时感慨道：“齐老板的养殖场是下了大手笔啊！”
齐政笑而不语。
两人在食材采购的行当里面已经摸爬滚打了十几年，都练就了一双毒眼睛，一般的细节都逃不过他们的观察。
齐政也没有再多说，毕竟是事实胜于雄辩，还是让他们自己好好地检查一番才是正理。
在养殖场转悠了一圈，两人对养殖场产品的兴趣就变得浓厚了。
看过了鸡鸭在牧草间熟练地悠闲觅食，检查过了隔壁的蝗虫养殖场，观察过了鸡鸭的粪便，就知道齐政基本所言不虚，这个养殖场没有作假，真的是遵循生态养殖的理念饲养鸡鸭。
现在，要想着找到一个完全按生态模式养殖家禽的养殖场实在是太过难得了，很多养殖场都是挂羊头卖狗肉，毕竟使用饲料喂养的成本要低很多。
钟华志暗自对找到了一个好的食材供应点抱有不小的期待，后面就看野禽的品质是不是正点了。
“齐老板，看来今天中午要在你这里叨扰一顿午饭了，不知道欢不欢迎啊？”心有成算的钟华志笑着对齐政说道，一边的周博也同样附和。
“哪里的话？两位能留下吃午饭，就是我们的荣幸，怎么能不欢迎呢？我们这里条件简陋，但是鸡鸭肉是管够的！”齐政明白他们的用意，也知道他们是看上这土鸡野鸭了。
事到如今，齐政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有意思就好，剩下的不过是确认品质与讨价还价罢了。
当天中午，午饭就在齐政家里吃，菜肴就用钟周两人在养殖场里随便抓的土鸡和野鸭来做。
老妈应客人的要求，简单烹饪，做了炖鸡汤，老火野鸭汤，白切鸡，白切鸭，土豆烧鸡，板栗焖鸭等。
都是简单的做法，但那红亮的色泽，见之给人以充分的食欲；那浓郁的香味，闻之则令人垂涎欲滴。
钟华志夹了鸡肉一入口，眼睛都亮了。
这是他吃过的味道最正的清远麻鸡了，肉质极为香嫩爽滑，食之满口生香，越嚼越有味，就连骨头里都香飘四溢；
再吃一口鸭肉，肥而不腻，肉质鲜嫩味美，野味浓厚，同样妙不可言；
回头喝一口鸡汤，款款而起的鲜香直击味蕾，使人回味无穷。
钟华志觉得自己前半生吃过的土鸡野鸭怕是假的吧，眼前的才是正宗的土鸡和野鸭啊。
周博同样被其美味所征服，想着这还只是简单的烹饪而已，若是经过酒店的大厨妙手烹煮之后，恐怕立马成为丰伦的招牌菜吧？
此时两人心中都闪过同样的念头：一定要拿下这个养殖场的出产。
一顿美味无比的午饭吃完，两人就迫不及待地要跟齐政达成采购协议了。
轮到齐政不慌不忙的了，“刚才你们也看到了，按照鸡鸭的生长状况，目前每个月只能出栏野鸭1000只，土鸡2000只左右，两位的意向订单分别有多少呢？”
目前长得快的野鸭在5斤左右，土鸡则是3斤，能在短短两个月长到这种程度，已经是灵阵的逆天表现了。齐政不着急，时间晚点重量还能增加不少，卖早了会吃不少亏。
钟华志听到这话就着急了：“齐老板，按你这个数量，我一个人就能包圆了。但还是不够，我每个月至少需要土鸡3000只以上，野鸭则要1500只以上。我跟你说，港澳地区的有钱人多了是，你占据了这块市场，以后养殖场的出产基本就不用愁了。”
周博就更郁闷了：“不是，齐老板，我们酒店每个月也至少需要土鸡野鸭各1000只，我们少东家跟小张总是好朋友啊，你可不能落下我们啊。”
说罢两人对视一眼，撇撇嘴，扭开头。
此时的两人哪里还有之前的默契，特喵的，简直恨不得对方立马从眼前消失，省得碍眼碍事。
经过一番激烈的争夺后，齐政与双方达成初步的长期供货协议。两家按照野鸭7元/斤、麻鸡12元/斤的价格收购大岭村养殖场的所有产出——这在当下已经是高于市场价四成的价格了。齐政则在前两个月供应每家野鸭各600只、土鸡各1200只，以后再按照两家的需求协商供货，但是在保证满足两家的供应之前，齐政不能擅自向其他采购商出售。
……
第21章 该收获了 下
达成协议后，周博捉了几只样品带回省城把情况汇报给酒店老板，约定明天签合同并派车过来抓鸡鸭过秤。
钟华志则让助手抓了样品去检验，自己则兴致勃勃地在林江镇住了下来。他听说齐政在镇上还有一家梅花鹿养殖场，想起还没见过鹿场，便提出想去参观参观。
想到钟华志背后广阔的港澳乃至东南亚市场，明年梅花鹿产品的销售没准也落在他身上，所以齐政很痛快地答应了。
于是就带他去了鹿场，钟华志看到了梅花鹿群们或在茅草深密区栖息，或在两三米高的栎树林中机警地觅食，一副祥静而又可爱的景象，大大满足了他的好奇心。
他还对鹿场的负责人王敬明产生了兴趣。在了解到王老大半生的传奇经历后，啧啧称奇。亲自去拜访了王老，两人还相谈甚欢。
考察完鹿场后，钟华志爽快地知会齐政明年鹿场的产出要预定他的一份，齐政自然巴不得他全部预订，答应了到时肯定会通知他。
……
第二天一早，周博连同省城派过来的货车就已经开到了养殖场门口，正式签订合同后，就等着趁着鸡鸭还饿肚子的时候抓了过秤装车了。
成叔也是昨天就被齐政通知到，多安排几个员工过来帮忙，600只野鸭，1200只土鸡，又要过秤又要装车，还是挺费功夫的。
就这样，一些人在棚舍里面抓鸡鸭装笼，然后搬运至养殖场门口过秤。一群人在太阳还没有升起来的时候就开始忙活起来了，一声声呐喊还有阵阵吵杂的“叽叽嘎嘎”声划破了三木岭宁静的清晨，带来了无限的活力。
这些往日听起来有些刺耳的叫声如今大家听起来，实在是很享受的感觉。这是一首丰收的曲子啊，鸡鸭们叫得越响亮越代表了大家为之奋斗的事业即将迈上新的高度。
每一只鸡鸭在被抓之时都是惶惶不可终日地唤叫，就连其他棚舍里的鸡鸭也在回应。为了减少其他鸡鸭的惊吓，昨晚就把要出栏的鸡鸭分了棚舍，但成叔还是督促大家加快手脚，尽快将出栏的鸡鸭搬出养殖场。
如此忙活了一个上午，基本上所有的人都已经是累坏了，除了一直在旁边看称、登记数量的齐政、周博和陈灵珊三人。
等到所有的鸡鸭都已经是装上车子里面，周博就和陈灵珊开始算账了。
600只野鸭，2900斤多一点点，去掉了零头，7元/斤，就是20300元；1200只麻鸡，3300斤出头，同样去掉了零头，12元/斤，就是39600元；合计共59900元。
核对无误后，周博就痛快地支付了全部现金。
等到大货车的背影消失在村边的道路上之后，齐政这才回过神来招呼成叔他们开始准备午饭，毕竟今天算是丰收的日子，自然是要好好地犒劳一顿才行。
酒足饭饱之后，齐政还让成叔给养殖场的员工每人一只土鸡一只野鸭带回家，让大家都尝尝鲜。
虽说辛苦了两个月，但员工们基本上还没有尝过自己养的野禽，在获得第一笔丰收的日子里，就当是发奖金了，聊表心意。
大家都高高兴兴地接受了奖励，早就听说了这野禽比自己家里养的鸡鸭要好吃得多，他们也想着带回去给自家婆娘还有孩子尝尝味道。
……
第二天，钟华志收到样品健康无误的检验报告，同样派车过来抓走了相同数量的土鸡野鸭，齐政再收62000元。
等到两家采购商都离开之后，齐政就和成叔、老姐陈灵珊翻出记录的账本，开始计算起这一次出售鸭子的收益了。
每一只野鸭雏苗加疫苗的成本在1块钱左右，土鸡的大概是9毛钱；粮食饲料消耗是大头，但靠着繁茂的牧草和蝗虫养殖补充，平均一只野鸭消耗的粮食饲料是4块钱，平均一只土鸡消耗的粮食饲料是3块钱。
按照平均每只野鸭5斤，每只土鸡3斤的重量来计算，账面上每只野鸭的利润高达30元，土鸡高达32元。
当然，实际利润不可能有这么多，还要除去牧草的引种投入，蝗虫养殖场的投入以及稻草秸秆等农家肥原材料的投入，对了，还有人工的投入。
饶是如此，最终算下来，每只鸡鸭的利润至少也能达到20块钱以上。
这一批次共卖出了1200只野鸭，2400只土鸡，带来的总收益超过了7.2万元。
大家都知道，这不是终点。随着后续出栏规模的扩大，按照投资成本的边际递减效应，利润将进一步提升。
这样一来就很好估算了，大岭村开发公司在修路方面投入的近百万，算是看不到收益的固定投资暂且不提。在养殖场建设和养殖支出方面投的一百多万，收支相抵，办场半年基本收回投资，后面就进入愉快的赚钱期了。
这几乎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估。成叔基本上是笑得合不拢嘴了。
算完账后，老姐都大呼想不到养殖这么赚钱，早知道一毕业就回来养鸡，不是早就发家致富了？
呵呵，实在太天真了。齐政都不忍打击老姐的美好幻想。
只有齐政清楚，之所以能够获利甚丰，完全是因为有灵阵加持的关系——几个不同的灵阵不仅仅是加快了鸭子的生长速度，缩短了存栏的时间，降低了疾病发生的几率；还培育了大量的牧草，从而节省了近八成的粮食饲料成本。
一般来说，批发家禽的效益总是比零售要好上不少。因为零售的话，每一只都会稍微多出一点秤尾，几百上千只算下来，数目就很可观了。
再加上零售的时候，家禽不是一天就能卖光，剩下的家禽就会惶惶不可终日，在短时间之内食欲下降，迅速就会瘦下来不少，会大大影响产量。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这一次两家采购商因为其品质的优越，给出的价格要比市场上的价格高出近四成，这是下了血本的出价了——不过根本不用担心他们，他们只会赚得更多，毕竟，羊毛只出在羊身上嘛。
其实，现在的养殖场之中，无论是生态养殖还是饲料喂养，一只鸡鸭能有六七块钱的毛利润已经是很不错了。因为一般的养殖场不仅要支付雏苗的费用、购买粮食和饲料，还要担心有鸡瘟鸭瘟的出现。
如果完全是生态放养，那出栏期将是齐政的三倍以上。
这样一来，成本的支出就很高了，再加上品质无法和齐政靠灵阵滋润的相比，售价自然不可能有这么高，收益也就要低很多。
诸多的因素结合在一起，才能让大岭村养殖场的收益高得吓人，但是如若是真的像老姐说的，也想着养鸡鸭发财，那就等着慢慢熬或者破产吧。
……
养殖场收益是有大岭村集体的一半，但其实，养殖场本身的存在为村民们带来的间接收益已经让大伙儿乐开怀了。
这两个月以来，不提在养殖场工作的农民，养殖场光粮食、谷糠、稻禾秸秆等的采购金额就达到二十多万，这笔采购大部分是落在了村里，只此一项就为每家每户每月增收了近800块，致富效果杠杠的。
接下来，众人亢奋地表示要进一步扩大整个养殖场的规模了，按照三木岭的最大容量，开始扩建棚舍、增加存栏的家禽，尽快让养殖场变成公司的一个现金奶牛。
结合两家采购商后续的需求量，养殖场这边扩建之后，鸡鸭的总存栏量将会达到七万以上，算得上是一个中等规模的养殖场了。
现在养殖场已经产生资金回流周转了，扩建养殖场和招收新员工的事有成叔和谢开济忙活，对于齐政来说，光是要根据扩建范围或调整或重新布设灵阵就已经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了。
就在此时，镇上的梅花鹿养殖场也传来了好消息——鹿群开始发情交配了。
……
齐政来到鹿场，同王敬明一起巡视鹿群。
梅花鹿四肢细长，蹄窄而尖，故而奔跑迅速，跳跃能力很强，姿态优美潇洒，在树林和灌木丛中穿梭自如，或隐或现。
它们每年8至10月开始发情交配，雌鹿发情时发出特有的求偶叫声，大约持续一个月左右，而雄鹿在求偶时则发出像老绵羊一样的“咩咩”叫声。
梅花鹿繁殖期间雄鹿饮食显著减少，性情变得粗暴、凶猛，为了争夺配偶，常常会发生角斗，头上的两只角就成了彼此互相攻击的武器，这种“角斗”在鹿类中是一种非常普遍的现象。
一只健壮的雄鹿通常可以拥有10多只雌鹿，嗯，不得不说，真是个令人羡慕嫉妒的家伙。
雌鹿受孕后的妊娠期为230天左右，产仔于翌年5到6月，一般每胎仅产1仔，也有少数为2仔。
王老叉着腰对齐政说：“鹿群对鹿场环境的适应表现已经大大超出了我的预估，我本以为入场后，至少要到下个月才会发情交配。现在看来，它们很喜欢这里嘛。”
齐政不吝表扬：“都是王老你养得好，要是没有你，鹿园的发展哪里会有现在这般顺利？”
王敬明也不谦虚，“都是毫不放松才能有如今的成果啊。还是忙起来好，我现在觉得身心舒畅，腿脚都比以前有劲了，看来我就是个操劳命，停不下来的。”
齐政微笑不语，王老近来都是住在齐政家里，接受着灵气的滋润，看起来红光满面的，再加上事业顺利，简直像是爆发了第二春。
王敬明心满意足地看着不远处集群的梅花鹿，已经在憧憬明年的产仔期了。到时，鹿群就能顺利进一步扩大规模，这就是他奋斗的意义所在了——看着新生命的诞生，感觉人生都圆满了不少。
“对了，我家小子要回来了，他说想见见你。”王老突然想起什么，扭头对齐政说。
“王老你的儿子？王昱业？”齐政脱口而出。
“嗯？你认识他？”王敬明相当意外。
不认识，但前世久仰大名。齐政心里默默回答道。
……
第22章 又一头大牛
在齐政家里，见到王老的儿子王昱业。
王昱业面色斯文，大概三十多岁，腰板笔挺，隐约透露出一种军人英气，他坐在客厅里和同样当过兵的老爸齐建成聊着在军队的经历。
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男人，经历了从当兵到出国留学，然后整个职业生涯都在国有企业度过。前世，他领导的国化集团，通过长期隐忍的思想博弈，以中国第一大规模现金海外并购的魄力，吞下了先正达，一战成名，就像海中鲸鲨一样，被冠以勇猛标签——而这同样是王昱业的个人标签。
在齐政的记忆中，后年，即04年，国化集团才经国家批准成立，十余年间，国化集团的资产规模从不到600亿元扩充到超过7000亿元之巨。在业内人的眼里，国化集团被称为“中国的先正达”，是唯一经营化肥、种子、农药三大农业投入的央企。
完成这一切的关键人物叫做王昱业。
齐政盛情相邀“驯鹿老人”王敬明加入公司，也有一半的心思是为了他的这个儿子。
王昱业在加入国化集团之前声名不显，但入职国化集团后，展示了令人瞩目的战略管理才华。
仔细梳理国化集团发展路径不难发现，国化集团一直在以自己的方式，坚定不移地通过并购来发展壮大自己。
在王昱业加入集团之前，国化集团沿着收购并购的路径一路扩张，兼并重组了大量地方化工企业和设计院，但大部分是资不抵债的亏损企业。
待王昱业接过国化集团的战略规划后，国化集团开始着力海外收购，在各细分领域寻找海外标的，通过收购的方式对各业务板块进行补充，被并购的企业不乏国际细分行业翘楚。
最终，王昱业在齐政重生回来前际，正式升任国化集团董事长，并在其后一口吞并了全球第一大植保公司、第三大种子公司的先正达，打破欧美垄断，进军农业化学品和种子全球巨头。
王昱业最为人称道的是他的战略并购管理。要知道，随着国内资本的壮大，迈向全球化的进程如火如荼，一次次地刷新着中资海外并购的规模。
有成功，但更多的是教训。
而且很多时候，并购成功不是结束，而是刚开始——如何通过管理整合好并购的目标，实现企业的战略性补强，才是关键。
齐政觉得，自己日后的事业版图，迫切地需要这位大牛的加入。而且，现在也正是趁火打劫的好时机。
……
王昱业不知道有人正在打他的主意。
此番前来，他既是为了探望父亲，也是为了见齐政一面。
当初他知道父亲要重操旧业的时候，内心是震惊的。
众所周知，父亲在经历了十年前的惨剧后，几乎是心灰意冷，消极度日了。他有时回家探望父亲，能感受到他时不时的不甘心，但过去的桎梏，使得他一切的斗志都为之消磨了。
他有时也劝父亲，不妨找点感兴趣的事做做，也好排遣寂寞。但父亲这个人，固执，认死理，丝毫不肯妥协。
所以当知道有人能说服父亲重新出山的时候，王昱业心中的好奇可想而知了。深知父亲性格的自己，平时都不敢在父亲面前提起旧事。一个小年轻，又是通过什么方法说服了父亲的呢？
当然，父亲能重燃激情，找到感兴趣的事干，王昱业还是很替他高兴的——尤其在这次回来看到他精神奕奕，面色也变得比以前好多了，心里就更加欣慰了。
所以他一直对齐政感到相当的好奇，特意上门来会会面。
现在他看到了齐政，只觉得眼前的年轻人镇定从容，气度不凡，一看就知道是个有大主意的人。
“还没好好感谢你，能给我父亲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王昱业见面后首先表达了他对齐政的感激之情。
齐政摆摆手，“哪里需要感激我？是我要感激王老，是他不辞劳苦地重新出山，帮我操持这一大摊子，不然我都不知道从哪下手？”
闻言双方相视一笑，倒是感受到了无言的默契。
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听说王哥现在是在南海油工作？现在是休假吗？”齐政趁机拉近关系。
王昱业也没多想，以为是父亲介绍的缘故，说道：“是啊，我的工作有调动，最近回到了越省。”
齐政当作毫不知情，随口问道：“听说你一直在首都总部工作，怎么突然调到了越省？”
王昱业笑了笑，平静地说道：“公司内部的一些原因。”
听他这么说，齐政也不好再问下去，毕竟这是南海油的内部事务。
但如果没记错的话，好像这一时段王昱业团队因为搞砸了一桩并购案，再加上之前看好他的上司突然被调任，所以他在集团内开始边缘化了，于是被调至越省分公司。
应该是蹉跎了近两年，然后在03年下半年被日后的国化集团掌舵手慧眼相中，最终于04年国化集团成立后转而调任董事长助理，原本不显山不漏水的他，得到大力提拔，才开始走上重点国企的一线舞台。
“调回越省也好，不管怎么说，离家近了。”齐政又把话题转回到王老上面，“你去看过鹿园了吗？有空不妨去看看，王老是真的费了大心思。”
王昱业一口应了下来：“那肯定要去看看才行，好多年了，没想到还有机会重温父亲的宝贝鹿园。”
齐政没有说太多，拿到王昱业的私人联系方式之后，又将话题转到了当初劝说王老出山的情景。
不管怎么说，他与王昱业只是刚刚认识而已，有些话现在还不好说。
很多事，不能着急，过于着急反而会适得其反。
仿佛只是在闲聊中随口一问，齐政的态度，没有让王昱业有其他方面的想法，王昱业的心思也不由自主地发散到自身的工作上。
他这次回家，一方面是探望父亲，了解一下他的工作环境；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散散心，缓解工作上的不顺带来的烦恼。
这次团队搞砸收购案的事严格说起来自己有些冤枉，按照自己精心设计的并购方案，只要能把握好并购时机，速战速决，成功率能达到九成以上。
但是内部思想越发凸显的矛盾，权力争斗日趋激烈，使得并购案虎头蛇尾，遭受了不小损失，然后自然要有人来承担责任。
恰逢为他站台的上司突然被调任，失去了后台的支持，因此受到了波及，被调离了总部。
而分公司也是各种乱七八糟站队的事，虽然暂时掩盖在平静的水面之下，但在分公司高层之间已经露出了苗头。
王昱业不是没有经验的年轻人，而是从底层员工一路爬上来的管理人员，过往的经验清晰无误的告诉他，初来乍到的他，说不好就要因此而变成炮灰了。
这样的扯皮，很容易叫人身心俱疲。
但他暂时还没有离开的念头，毕竟自己熟悉国企生态，也有一定的人脉关系，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考虑其他可能。
……
接下来几天，齐政带着王昱业参观了鹿园和大岭村养殖场，还带他品尝了养殖的土鸡野鸭及珍藏的“茶香大米”。品尝过后，饶是王昱业见多识广，亦直呼这样的顶级美味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绝对大有发展前景。
两人之间经常天马行空，各种话题信手拈来。从国家大事到市井小民，从国际大势到微观变局，从历史时政到天文地理，两人都是知识面渊博之辈，很多观点也非常契合，一时大有相见恨晚之感。不过相处几天，就迅速熟稔起来。
王昱业也彻底对齐政另眼相看。想自己也是经历丰富，而且比齐政大上十多岁，见多识广不是一件奇怪的事。但齐政这个小年轻，论起眼界见识和一些事物看法，竟然是清晰而新奇，自信而渊博，更是与自己的隐隐暗合。这就相当了不起了。
王昱业暗忖，果然是能说动他那固执的父亲的人，确实不凡，一些观点甚至能给他提供了很大扩展空间的思路。
原本与齐政年龄差距而产生的一些距离，也无形中拉近，相互间亲近了很多。
岂不料齐政也在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心想大牛就是大牛，现在已经初现风采了——自己是因为有两世的阅历，能站在视野的高点来看待事物。而王昱业则纯粹是自身的高明了，他的气魄和战略眼光，几近与生俱来。
张泽宏途中也加入过讨论，但他更多是作为一名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在聆听指导。王昱业对农业经营的概括总结——“以市场需求为核心，以战略新品驱动为核心，以现代科技为依托，以创新经营方式为重点”以及对整合资源，创造市场的建议，都让张泽宏大受裨益。
但有时张泽宏不免深思，王昱业是战略高手无疑，那么能与他平等交流的齐政又是达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境界呢？
这样想想都不免对齐政产生了更多的敬畏。
王昱业离开了，从始至终，齐政都没有表露招揽的想法。
他只是在张泽宏感慨“真是大牛啊，要是能多交流几天就好了”的时候，平静地回复一句，“如果他加入我们公司呢？”
看着张泽宏一脸“你在做梦吧”的表情，齐政淡然一笑。
他当然知道，现在的自己，手里还缺一把倚天屠龙刀，江湖尚未听从号令，英雄更不会景从。
之前招揽师兄的失败还历历在目。
所以，是时候打造自己的神兵利器了。齐政暗忖，还有什么比一笔现实的巨款更具有杀伤力？
……
第23章 休斯敦
眼看着大岭村养殖场和鹿园都步入了正轨，有谢开济及王敬明等人负责管理，也不用齐政多操心了。
齐政于是与张泽宏商议着跑美国一趟。
这个消息立刻在家里炸开了花。
齐政对外的说辞是去见识见识老美的农业高新应用技术，顺便考察考察市场。
张泽宏则是坚定地认为齐政是为了千里相会女朋友，其他的事才是顺便的。
离开前最后一夜，家里灯火通明，老妈和老爸都在为齐政准备着离家的行李。
齐建德就在不停的给齐政灌输着，“到了那边，生活要自己照顾自己，国外可不比国内，还是要尊重别人的风俗，人情习惯……”
老妈也在一旁嘟囔着，“见到了小田记得也替我们向她问好……”
等等类似此类唠叨，两老都知道齐政谈了女朋友，现在对方在美国留学，也忖度着齐政应该是过去看望女友的。
不过两老心里都是空荡荡的，齐政第一次出国，就去了万里之外的另一个国度。
齐政还要不断安慰，“放心吧，我们在美国有同学接应的，你们两就当我出去旅游一圈吧……”
……
10月22日，齐政和张泽宏先去沪市，然后从沪市浦东机场直达洛杉矶，再从洛杉矶转机至休斯敦，然后与在那边留学的老二朱凯汇合。两人的英文都不错，虽然是正宗的“中式英语”，但基本上能与老外无碍交流，所以也不需要翻译。
今天的沪市天色暗沉，风起云涌。
他们俩乘坐国际航班，顺着温润的太平洋东南季风，将下方的亚欧板块抛至脑后，于若隐若现的云山和海洋之上，沐浴阳光，直飞美国洛杉矶国际机场。
近二十个小时过后，齐政和张泽宏历经白昼与夜晚的飞行，于洛杉矶机场降落，然后在经过九一一事件后变得严格不少的安检过后，转机到休斯敦。
23日，休斯敦机场，一架庞巴迪crj支线客机缓缓降落在跑道上。两人提着行李，在各色人种主要是白人人种居多的环境下出了候机大厅，就看到举着两人名字牌子的朱凯。
朱凯与两位兄弟汇合，二话不说直接来了个熊抱，“欢迎来到美帝的地盘，传说中腐朽的资本主义帝国。”
很快，朱凯带着两人来到一辆略显霸气的福特探险者旁边，张泽宏看到这车的样子，笑着调侃道，“哈哈，看你小子混得不错啊，都开上豪车了。”
“这算个屁的豪车，你们不知道，在老美，车是最便宜的了。而且没有一辆车，真的是去哪都不方便。怎么样，累不累？一路赶过来挺辛苦吧。”
“累啊，怎么不累了，坐了一天飞机，为了调整时差，基本没合过眼，赶紧找个地儿让我们先休整休整才是正道。”
朱凯嘿嘿直笑，“我懂，那先带你们去酒店吧，我都订好了房间，你们先调整一下时差再说。”
到了朱凯预定的四星级酒店，三人随便吃了个晚餐，朱凯便先行离开了。齐政和张泽宏稍作收拾后埋头就睡。
到底是年轻，休息了一晚之后，两人就打满鸡血，重新复活了，也有精神逛逛休斯敦这座城市了。
……
休斯敦，是美国德克萨斯州的第一大城市，全美国第四大城市，墨西哥湾沿岸最大的经济中心。
但说实话，休斯敦还真的没什么好逛的。
按照中国人的理解，大城市肯定全是高楼大厦，人口密集。
但是老美的所谓城市和我们理解的城市不一样，按中国人理解的城市来看的话，休斯敦是一个非常非常小的城市了。
毫不夸张，按照我们的标准，市中心就只有一小块，吃完午饭后逛个街，一个小时都能逛掉半个城市。
所以休斯敦作为全美第四大城市，是还包括了散落在郊区的各个社区。而在郊区的房子基本上没有高楼大厦，都是两三层的矮房子。
虽然看起来不陈旧，但按照朱凯的说法，不少房子都有上百年的历史了。
最后朱凯带两人参观了他所在的南德州大学。
南德州大学，是美国四星级大学，也是美国历史上最大最著名的一所少数民族州立研究型大学。校方积极招收外籍生，校内来自世界各地的国际面孔随处可见。
朱凯在此修读商科管理——应他老爸的强烈要求。这是这所大学比较具备优势的学科之一。
晚上有朱凯同学组织的篝火派对，齐政和张泽宏也接受了邀请，顺便体验一下老美大学生的party文化。
派对在一间靠海的别墅举行。傍晚，沙滩上升起袅袅炊烟，大学生们捡了很多枯枝堆积在一起搞了一个篝火堆，火焰烧着干枝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暗红的火头在海风吹拂下东摇西晃，很有氛围。
几个烤炉架了起来，大学生们拿出准备好的肉串、鲜鱼、干鱼和蔬菜，刷着油和酱料开始烧烤。
烧烤聚会自然少不了酒，派对上既有啤酒也有葡萄酒。
大学生们带着音箱器材，从别墅里拉了电，劲爆的音乐就响了起来。
篝火，音响，食物，糕点，道具，饮料等等一应俱全，操办布置妥当。
熊熊火光闪烁之中，是攒动的人头，各式各样衣物的男女，以及劲爆的摇滚乐。
舞动狂欢的人潮，有人正在一边独唱，获得一片喝彩。
身处在热烈的氛围中，齐政也受到感染般扭动起了身体。这里充分表现了中美大学生生活的不同区别，他们相对更有活力，更为激情四射，而在国内，几乎是体会不到这种氛围。
和大学生们在一起就是要热闹疯狂的多，party进入了**，张泽宏开始还比较矜持，两瓶酒下肚就比谁都疯狂了，拉着一位穿着性感小短衣小短裤露出古铜色双腿的女孩跳着火辣的舞蹈，引起众人狂热的欢呼。
齐政毕竟是两世的灵魂，相对稳重，很快就退出狂欢，坐在桌子前老实的喝着啤酒，然后看着狂欢的大学生们跳舞。
“年轻真好。”齐政不由感慨道，完全忽视了他现在的身体也不过二十来岁，大家都是一样的年纪。
没想到的是还有几个身材火辣的女孩对安静地坐在一边的齐政起了兴趣，陆续过来邀请跳舞，有的还主动留下联系方式。
齐政只能哭笑不得地婉拒。
朱凯见此情景，在齐政旁边坐下，挤眉弄眼地怂恿齐政道，“上啊，不要怂。”
“这边有一家五星级酒店，是这里学生风评最佳的酒店，还有室内游泳池和健身设施。最关键的是，床的舒适度、提供的沐浴用品和早餐质量都相当令人津津乐道，我保证。”
“我看到了邀请你的女孩中有个姿色相当出众的，你放心，小雨唯那边我们会替你保密的。”
这话说得隐讳而又无耻，偏偏配合朱凯猥琐的表情，于是似乎也就变得合情合理。
齐政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眼前这个禽兽。
刚好过来的张泽宏听到这话，忍不住感慨：“禽兽啊禽兽，你特么这日子过的太禽兽了，穷奢极欲！纸醉金迷！夜夜笙歌！醉生梦死啊！我说你的追求呢？你的理想呢？这资本主义社会简直太水深火热了，我必须得把你这个好青年从资本主义火坑里拉上来！”
朱凯呵呵笑，“我的追求不就是在这腐朽的资本主义社会堕落吗？谁也不要阻止我醉生梦死的理想。”
齐政与张泽宏真想啐他一脸，以表鄙视。
齐政挑挑眉，问道：“所以，老二你又另找到新欢了？”
“靠，都说了不要叫我老二了，再叫翻脸了啊。”
“好的，老二。”
朱凯恨恨地灌了一口酒，“这话说得忒难听了，什么叫‘又’，什么新欢旧欢的，兄弟我现在正式失恋了，只是在寻找国际友人温暖的抚慰而已。”
“啊呸!你哪年不失恋过三两回啊，你这话，我要是信了其中一个标点符号都是傻。”张泽宏不屑道。
齐政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朱凯看到这两个专门拆他台的死党，心里是一群神兽奔过，真的想来一句“敢不敢来单挑”。
但暗暗对比实力过后，觉得应该打不过两人，于是更加郁闷了。
朱凯觉得还是转移话题比较好，“话说回来，老三你不应该去纽约看你的小女友，而是直奔我这里来，很意外啊，你们是有什么阴谋，方便透露透露呗。”
齐政不为所动：“老二你说这话我就伤心了，难不成还不允许我想你了？兄弟特意过来探望探望你，还能有什么阴谋？”
“呃，行了，行了，别恶心我了，不肯说拉倒。”朱凯一副要吐的模样。
齐政俩人哈哈大笑起来。
“其实，我们是想在德州这看能不能搞个有机农场，老美人不傻但钱绝对多，这么大一块市场放着不染指一下，绝对是一种罪过啊。”齐政解释道。
朱凯听到正事也变得正经起来，想了想，“这样啊，在老美这买农场有不少道道的，而且跟国内的经营完全是两个环境，你们可要想好了。”
齐政点点头，“慢慢来呗，我又不是一步到位，先弄个小农场试探试探，亏也亏不到哪儿去。”
朱凯弄清楚齐政的想法后，这才不提。
“我让我的投资经纪人帮你们介绍个路子比较广的交易经纪人吧，有他介绍总好过你们自己瞎摸的可靠。”朱凯仗义道。朱凯的老爸提供了一定的资金给他，要求他学以致用，一边学习一边投资。
“那感情好，还是兄弟可靠啊。”张泽宏笑嘻嘻。
朱凯直接回了一个白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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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老美的农业神话
接下来的几天，齐政与张泽宏并没有急着寻求农场交易，而是先参观了德州的不少大农场。
德州农业非常发达，农场总数超过24万，主要农产品有棉花、高粱及其它谷物、蔬菜和水果。其畜牧业和特种作业为全美之冠，主要饲养肉牛、肉猪、家禽、蜜蜂和鹿等，德州牛仔的大名由此而来。
在德州，两人充分地见识了老美的大农场模式：一个农民就能耕作上千亩土地；用飞机喷洒农药；用转基因技术解决病虫草害问题；在一个县乃至一个州都种植单一的作物，然后通过长途运输将所生产的农产品调往全国乃至世界各地。
窥一隅而知全貌，由此看出美国农业的高效率高科技。
以至于张泽宏一时发出感慨：“什么时候我们国家也能做到这一步就好了。”
这倒未必。
齐政对此有不同看法。
张泽宏的看法其实代表了国内大部分人的观点。
因为总是能看到美国农业进行飞机播种，大型收割机收获等等酷炫的视频，因此在我们的思维中，美国农业当然是高科技、高收益、高效率农业的典范。
“美国农民一人种地3000亩”、“一个美国农民产粮150吨可以养活200个人”的传说大行其道，甚至将美国的农业神话到膜拜的地步。
而随着后世全球信息化的普及，知识的大交流之后，不少人对美国农业有了进一步的认识，才明白，其实，这只是一场美丽的误会。
按照美国07年的数据显示，其农业从业人口仅为205.6万人，却用29.7亿亩耕地生产了亿美元农业产值。
如果不考虑土地生产率只考虑劳动生产率，每个农业从业人口的产值高达9万美元，毫无疑问是令人惊艳，傲视群雄的！这也是“美国农业被视为高效率高科技的典范”的基础数据。
但如果你深入了解到高科技残酷无情的另一面，和垄断公司对利润的追求给人们生活带来的灾难性后果，你就不会这么想。
我们可以想象端坐在拖拉机里的美国农场主独自就能料理他的千亩土地，但不能忽略了这个大农场的运作其实还依赖着大量的廉价劳动力：
老美的英语中“farmer”的正确翻译应该是“农场主”，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农民”。土豪家的农民和你吊丝家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小农夫毕竟不是同一个物种，人家真正的定义应该是农业资本家。
当然，资本家有腰缠万贯的，也有混到破产的。但不管怎么说，老美的205.6万农业从业人口，其实是农场老板。
要知道，老美的家庭农场平均土地面积在100公顷以上，这么大的规模，你以为真的能靠机械化包打天下？别天真了。
单一粮食作物暂且不说，以水果、烟草、蔬菜为代表的各种经济作物，其育苗、移栽、采收等环节要求精细管理，在高度智能化农业机械问世之前，是离不开大量的季节性劳工的。
众所周知，美国的人工成本有多高。如果仅仅依靠本国劳动力，那成本就相当的感人了。
那么这些季节性劳工从哪里来的呢？
答案是绝大部分是来自墨西哥以及中南美洲等地的移民、持签证的外国工人或非法移民。这些劳动力在老美的人口统计中算为工人。而且因为大部分不是本国人，所以没有很确切的数据。但据估计全美有210万到500万这样的农场工人。
所以说，后世老美那个以推特治国的川普大统领，又是在美墨边境建高墙限制非法移民，又是大打贸易战导致国内的农产品被加税抵制——一方面增加务工成本，另一方面农产品卖不出去，那些农场主们不对他破口大骂，对他绝对是真爱了。
呃，当然，也有可能是在等拿到了他派发的大额补贴后再骂……
……
另外，我们可以看得到美国农业的高产出，但不能忽略了这种模式给土地和国民健康带来的沉痛创伤：
后世曾有媒体报导美国几百患癌农民控诉长期使用除草剂对健康造成的伤害，以及政府与农化企业串通隐瞒与转基因技术捆绑的除草剂的危害。
而基于利益集团的捆绑，这类报道根本没有引起多大的浪花就湮灭在其他纷纷扰扰的新闻中了。
但美国农业造成环境污染、水土流失、病虫害持抗性增加、品种资源单一化等一系列的问题不可无视。
老美的大农业实质上是资本、技术和能源密集型农业，即采用现代化的设施及农业机械装备，依赖大量地投入化学肥料、农药、杀虫剂、除草剂，用高投入换取高产出，这在一定程度上违反了作为自然再生产和经济再生产相结合的农业本性，造成的悲剧不可避免。
美国农业的先进，只是它的精致画皮。
当然，美国农业再不环保也是他自己的事，如果不影响到中国的话齐政根本不会管他死活。
但是，老美利用高补贴、高技术、高度规模化等优势，通过低价倾销粮食，在赚取了巨额利润的同时，国内三大垄断粮商adm、邦吉、嘉吉在如今基本上完成了全球布局，控制了全世界2/3的粮食交易量。另一方面，孟山都、先锋等巨无霸公司则控制了全世界种子、农业化学品市场的一半！
不用谈什么阴谋论，仅是财团粮商对利润的追求就已经很危险了。
几年后三大垄断粮商即借口粮价过低推动国会通过《国家能源政策法》，在生态的旗号下，每年上亿吨的粮食被转化为生物能源。
后果显而易见，全球粮食价格显著上升，造成了不少发展中国家社会动荡，粮食生产受到沉重的打击——为什么我国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粮食安全”，是有着深刻的现实意义的。
不要指望资本家会发善心，他永远只会想着如何掏尽你口袋里的最后一个硬币。
当然，齐政也不得不承认美国农业体系的优秀之处。
纵观历史，农业科技始终领衔和贯穿美国农业的整个发展过程，其科研、教育、推广“三位”一体的庞大体系加巨额经费投入的模式做得极为成功，对推动美国成为世界第一农业强国起到了关键的主导作用。
对此只能说，世界农业在受惠于美国农业模式的高技术等的同时，受其之害更甚。
……
听到齐政侃侃而谈的分析，逐条反驳，张泽宏都惊呆了，这真是活久见了。城里套路深，农村路也滑。这世界，简直不给人活路了。
“那照你这么说，老美自己就没发现问题？”张泽宏纳闷地问。
“怎么可能会没发现，只不过一方面利益使然——这种模式是最省成本的；另一方面……人家挥霍得起啊。”
“老美独特的地理环境、多样化的适宜气候以及富饶的国土资源，简直是得天独厚，再加上严格执行的休耕限产制度，即使农业有问题也一样吊打全世界啊！”齐政羡慕嫉妒恨道。
“那我们在美国这边也会按这种模式来搞？”张泽宏都被说得有点迷糊了。
齐政理所当然道：“有机会肯定这样搞啊，伤害的又不是我的国家。这种大农业模式多轻松啊，老美都不怕，我们干嘛要操心他们的死活？”
你说得好有道理哦，我都无法反驳。张泽宏闻言也是无语了。
“不过，要想真正赚到老美的大钱，我们还是要玩点不同的花样才行。”齐政摸摸下巴，若有所思道。
“嗯？”张泽宏好奇地瞅着齐政，等待他的高见。
“还是得搞有机食品啊。”齐政一语道破天机，“美国早在1990年就开始实施《有机食品法案》，规定有机食品生产、处置和加工的标准，而根据美国的有关规定只有生产和加工过程中有机率达到95%的产品才能够贴上‘usaanic’的标志。有这一个神奇的标签就意味着高价。”
“可以颁发这一标签权力的就是美国农业部下属的国家有机计划。大型有机农场必须经过农业部授权的第三方认证机构的审查，通过后可以获得有机认证证书，如此农场才有资格将自己的产品称为有机食品。”
“第三方认证机构的审查是要花销大笔申请费的，这又进一步抬高有机食品的价格。”
“我看过一份调查报告，上面预测，进入21世纪后，美国有机食品的销售额将会保持着至少两位数的增长率。”根本无需看过这样的报告，齐政直接拿记忆里的数据说事。
“你想想，要是按照我们家里的方式生产有机产品，不用达到家里产品的全部水准，只要有一半的品质，按照老美的土豪程度，我不狠狠地宰他们一笔，我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啊。”
张泽宏想想村里养殖场的成本以及利润，恍然大悟，觉得是这个道理。
其实，张泽宏是被齐政忽悠惯了。
正常来说，在美国，有机生产也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单单成本高企这一点就难倒了大部分生产商。
有机就意味着更多的人手投入，在美国，更多的人手意味着成本会翻着滚地上升——当你看到在发达国家的瓜果蔬菜往往比肉还贵，不用惊讶，最大的原因就在于其无法实现机械化。
但齐政有着灵阵的仰仗啊，能在最大限度上抵消人工的高成本，这样一来，想不赚都难。
齐政要考虑的，反而是要怎么控制好灵阵的效果——灵气难得，他可不想给老美生产太过优质的产品。
钱是要赚的，但最好的东西还是要留给自家人的。
就是这么有原则。
……
第25章 老油井
美国虽然农场遍布全国，但大多数农场规模都很小，60%农场的销售额只有1万到数万美元，销售额超过50万美元的仅占农场总量的4%。美国大农场的农产品销售额占了美国农产品销售总额的绝大部分，50%的农产品是由2%的大农场生产的。
老美的农场有种植、养殖、打猎等多种类型。很多国外投资者会选择买美国加州或者中南部的农场，因为美国的北部冬天很冷，较少人问津。
美国农场每英亩售价在几千到几万美元之问，一般无大棚等设施的情况下，花二十多万美元，就可以买到比较大的农场，如在佛罗里达州等。加利福尼亚州的农场则比较贵，一般需要百万美元，平均每英亩一万美元以上。
当然也有面积很小，几万美元的农场，就几英亩。无论是在南部、北部，还是在太平洋、大西洋沿岸，到处盛行着中小规模农场。
德州的情况类似，大农场和大牧场只能看缘分，但是中小规模的农场比比皆是，相应的买卖市场也相当完善。
另外，农场的价格还要看有没有房子、道路、电力、灌溉设施、离城镇远近等情况。老美可不像国内，很多基础设施不是由政府负责的，特别是在郊区，如果没有水、电，是要买主自己投资，自己铺设的。
齐政赴美之时已经将剩余全部身家换成美元，也不过是五十万美元，大农场是不用肖想了，他们讲目光投向诸多的中小农场。
但在地产经纪的解释下，他们碰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
卢克是一位四十多岁，微挺着肚腩，头顶着稀疏的中海发型的中年白人，他是朱凯的投资经纪人介绍过来的，双方同属一家公司，在德州土地投资这一块手头资源丰富。
“齐先生，按照你们的资料，可能想在德州购买农场会有一些麻烦。全美大部分的州对外国投资者买卖农地没有任何限制，只有一些州制定了限制买卖双方身份的法律。很不幸，德州就是其中之一。目前德州是有条件地允许外国人在当地购买农场，但规定所有外国购买者都有至少2年的当地生活，并且收入稳定，有良好的信用记录。”卢克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齐政一时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不由得与张泽宏面面相觑。
中年卢克瞄了一眼两个年轻人，眼里闪过一丝算计：“我了解到两位的投资规模，虽然这个问题可以通过代理等方法进行解决，但在投资效益上来说是得不偿失的。当然，你们也可以前往其他州购买农场，但据我所知，其他州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不尽如人意的规定，比如对作物的种植自主权限定、对产品的销售自主权限制，还有最重要的税收法律等等。”
他顿了顿，观察了一下两人的反应，接着说，“其实在德州，投资农场并不是最佳选择。”
“特别是在休斯敦，这里可是石油之城啊，没有什么比投资油田更有效益的了。所以我给两位提一个小小的建议，你们可以将投资目光放在油田上面，这可比买农场要划算得多。”
张泽宏闻言直接被气笑：“我们要是有那个资本插足石油开发，哪里还需要坐在这里跟你买小农场呢？”
卢克淡定地说：“不不不，张先生这是对美国石油行业的运作情况不够了解，甚至是有不少误会。你听我说……”
“我们美国是私有制国家，其土地资源为私人所拥有，特别早期的石油开发是跑马圈地，谁发现就是谁的，导致有60%的陆地上油田掌握在私人和中小公司手中。”
“事实上，美国本土石油产量的50%和天然气产量的60%是由美国1.3万家中小石油公司生产的。而这1.3万多家‘独立石油和天然气生产商’中，有很大一部分因为历史原因、受经济衰退的冲击而经营不下去。无奈之下，这些公司不得不提前寻找买家，以期减少损失。”
“在美国，是允许私人买卖和开发油田的。政府也会鼓励外国投资者在美国开发石油和天然气，我说你们有机会投资经营美国本土石油行业，指的就是可以收购美国本土中小石油公司，或者通过注入资本，提供勘探、开采设备和技术入股等方式，同他们合资经营。”
“当然，休斯敦这边每隔一、二个月也会召开一次全美国的老油田拍卖会。上拍卖会的所有油井的测井资料、地质资料、生产情况等全部展出供买主查阅，如果你们有兴趣，甚至可以用很低价格买下老油井开发。一旦发现了新的油气层，你们的身价将提高成千上万倍。”
卢克语气蛊惑地向两人推介新的投资项目，仿佛分分钟两人就能买下老油井发现新油田，钞票滚滚来，模特排队挑。
张泽宏不为所动，刚想打断他的蛊惑，将话题拉回到购买农场上面来。
齐政则心里暗喜，故意在一旁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示意卢克详细介绍一下。
卢克心中不免得意——他就知道这些亚洲人人傻钱多，稍微下点诱饵就忍不住要上钩了。
他刚出来工作时，就经历了岛国人在全美大肆投资，四处买买买的的疯狂。深知这些亚洲人对土地的执著以及对矿产资源的偏好。既然如此，就算没有那该死的法律限制，经纪购买一个小农场，哪里有经纪购买油田来的佣金高？
两个小年轻，看上去身后也没有什么背景，自己再使劲忽悠忽悠，还怕他们不动心？
而且自己说的都是有据可查的，又不是骗他们，只不过是将风险避而不谈罢了。
对此，张泽宏是一脸懵逼地看着齐政，心里狂吐槽：靠，不是吧兄弟，你逗我玩儿是吧。昨天才刚说好了要买农场搞有机农业赚老美的大钱，怎么今天你就突然叛变了？对这劳什子老油田感兴趣了？听着就不靠谱，我们是种地的啊，搞什么石油啊，跨界经营也没有你这个跨法的啊。
不过想着带来美国的资本是齐政自个所有，他也就先耐着性子听眼前这鬼佬在鬼扯。
……
齐政当然知道卢克说的几分是真几分是假，风险有多大，不过他这建议与自己的一些打算不谋而合，因此也就顺势配合起来罢了。
卢克是没说假话，自己在德州投资石油领域可以享受许多优越条件：
老美现行法律保护外国石油公司利益；
基础设施和配套服务完善，项目操作成本低，一般低于3美元/桶；
老美区块交易市场完善，老油井资料向社会开放，有发达的油田交易体系；
最关键的是老美老油井中潜伏的资源相当丰富：全世界60%的老油井在老美，老油井数量约有300多万口，在德克萨斯州就有65万口老油井。据分析结果表明，约有一半左右的老油井有丢失的油气层。按最保守的估计，即按20%比例计算，全美都有60多万口老油井有丢失油气层的可能。如果能将这些未被发现的油气层找出来并加以开发，足以获得上千亿美元的财富。
所谓的老油井，是指开发得早，原生产层油气资源基本开发殆尽，日产量不足2吨，或者产量很不稳定的油井。
过去技术落后，就是90年代独立油田主打的井资料也不全，造成油气层丢失严重，不少中小油田主很少考虑在原生产层以外还会有新油气层存在。
从那些石油公司的角度来讲这也是属于鸡肋一样的存在，毕竟要从这些老油井中找出新的油气层，概率即便是比不上买彩票中头奖吧，但也相差不到哪里去。
在这种情况下，一口日产几桶油的老油井，再往深里打10米，说不定就变成了日产数百桶的高产油井。但若是选择失误，花费不少钱投资的老油井，随时可能变的枯竭，以至于连电费都赚不回来……
买彩票至少还不用高额投资，但老油井开发是需要老老实实往里面砸钱。
因此这些如同鸡肋一般的老油田，往往就会被那些手里有点闲钱的私人矿主或兴冲冲的外国投资者买下来进行再开发。
说白了，投资这种老油井，就和赌博没有什么区别！
一夜暴富和血本无归的故事，在这片土地上，不止一次发生过。
其实在国内，这种“赌油井”的活动一度也是非常活跃的。不过在国内，这种行为是属于违法的，因为国内法律规定，境内所有的油气资源上游开发还不对私人资本开放。
而在老美，这种行为不仅合法且非常受鼓励的。
作为拥有老油井最多的国家，如果让这些老油井就这么荒废下去，是对资源的一种极大的浪费。因此老美政府很早就出台了各种政策，利用优惠的政策来撬动民间的资本或外国的资本，从而完成对这些老油井的在开发工作。
油气开发从来就是一个高投资高风险高回报的领域，而投资开发老美本土老油井，保证成功的关键是对地质资料进行综合研究和对测井资料进行二次解释，同时，要保证与熟悉老美石油市场、具有良好声誉的投资公司合作。
齐政前世因缘巧合接触过相关方面的传闻，甚至实地瞻仰过奇迹发生之地——一夜暴富的例子即使不少，现实中也很少接触得到。能实实在在碰上一次暴富的冲击，自然印象颇深。
记忆中应该是五年之后才发生的老油井开发神话，齐政如今打算提前截胡了。
如果能够达成，那么必将破除面前自身所受到的枷锁和束缚，闯开僵局，如凤凰破壳，展开鲜亮的双翼。
……
第26章 一个油藏?是两个!
懵然不知的卢克自觉忽悠成功，在确定齐政有意转向投资老油田后，心满意足地离开回去准备相关资料了——他所在的经纪公司也代理油田交易，在德州休斯敦，这种情况并不罕见。
张泽宏则觉得这是异想天开，但鉴于资金为齐政个人所出，并非公司所有，他的反对没能动摇齐政的决定。
齐政又不能说实话，只能摆出一副“我不听，我就要买矿”的模样，镇压了张泽宏的反对意见。
很快齐政就收到一份卢克整理的德州老油田资料，里面标注了老油田的位置，还有相关的配套设施、平均产量等更加详细的信息。
其实，不少买家买下老油井后，会先在原有生产层上继续产油。随着油价的上升，产油所得即可慢慢收回投资。
如果采用一些二次采油、三次采油等新技术，增加石油产出，延长老油井产油年限，也是能较稳定地有利可图的。而获利多少则主要取决于还能再维持产油多少年，产油年限愈长，赚的就愈多，风险也相对越小。
毕竟如果完全是靠赌，也不会有那么多人会前仆后继地加入这个行业来。
当然，通过采取增产挖潜措施，榨取这些老油井最后的一点利润，是传统的收回投资顺便赚点小钱的选择，但更多的买家会对这些老油井进行新的勘测活动。
在油气开发中，有一个很简单的道理，那就是投资开发老油田要比投资开发新油田成本低得多。
要知道，开发新油田时地面设施全无，因此要建公路，铁路，铺设输油管线，供电，供水，盖房等，这些基本建设和先期建设费用是巨大的，而开发老油田这些巨大的投资费用均可省去——前提是要找到新的油气层。
石油勘探的风险是很大的，为了寻找新的油气资源，往往需要钻探新井，新钻探一口油井需投资少则百万美元多则千万美元，这还是按照陆地油井计算的，如果是海底油井，那投资往往是要以亿作为单位的。
承担了数亿美元的风险，一滴油也没找出来都是可能的。
而在老油井中发现新油气层，再射孔，试油，使其生产，所需的投资为十余万美元，由于无须重新钻井，利用原油井恢复生产，老油井在新油气层上产油后，生产成本很低，整个工程所需时间也短。
记忆中，一位叫贾森·罗伯特的达拉斯人，在五年后的一次老油井拍卖会上，以总价七万二千美元的价格，拍下了德州的一个小型半停产油田的二十口老油井，这座有240英亩的老油田是几十年前发现的，经过多年的开采之后已经接近停产，共产石油1500万桶。
贾森·罗伯特在拍下这二十口老油井之后，投入了上百万美元对这些老油井进行再勘测，花了几个月时间就发现了这座老油田中竟然还有一个油藏未被开采！
经过测算，这个油藏未采油气层地质储量竟然高达7000多万桶，而可采储量至少可达2000多万桶，比该油田几十年以来总产量还要多出500余万桶！
按照那时的油价，贾森·罗伯特在这座小油田获得的回报率高达百倍，也就是说，贾森·罗伯特对这座老油田进行再开发的时候，平均每投资1美元，即可获利100美元！
他也因此一跃成为老美新晋的亿万富翁，并在德州石油界留下了一个传奇战绩，吸引了不少投资资金加入这一行业。
齐政因此知道这个油田的具体地址，但他总不能大喇喇地直接指着那块油田说买下来，然后就发现新的油藏了吧，这样不被人怀疑才怪。
特别在这种全美沉浸在恐袭的恐慌之时，引来任何怀疑的眼光都是齐政不愿意的。
因此他和张泽宏认真（装模作样）地查看了卢克送来的资料，了解了老油井的基本情况如历年及现在油气产量是多少；油井售的是全部股权（或产权）还是部分股权（或产权）；油井是否有优先权问题以及影响今后开发的问题等等；还有一些老油井的地质资料、地质构造图、录井资料、测井资料等等——不懂的内容还有专业人士帮忙解释，只能说老美的配套交易实在是相当完善。
圈定好几个目标之后，齐政和张泽宏就分头去现场勘察勘察，确认资料的正确性。
在齐政的有意安排下，自己分到了休斯敦西边的几个油田区，拒绝了卢克的带路，独自前往考察。
……
休斯敦西边的奥查德小镇。
油田区在一片面积超过了二千英亩的牧场内，据说以前这座牧场曾经是一个采油区，而现在里面不过只剩二十口基本上已经半停产的老油井。
这座面积超过了八平方公里的牧场沿着布拉索斯河一直向西，东西的长度超过了三公里，而南北的宽度也有近三公里。
牧场内的树木郁郁葱葱，森林和草地交错辉映，其中更是有两条布拉索斯河的支流流经牧场，滋润得这块土地格外的肥沃。在森林边上，矗立着几栋小楼，都涂装的很漂亮，尽情的展示着德州的乡野风情。
不过就在这么一片宛若世外桃源一般的牧场内，却有一些大煞风景的存在，那就是那二十口几乎已经停止工作的油井。在这些油井的位置，偌大的“磕头机”，也就是抽油机孤零零的矗立在那里，仿佛在向世人倾诉着它们当年的辉煌。
牧场主叫做布雷登，一位典型的德州牛仔式大汉，身高有一米九左右，膀大腰圆、体格壮硕如山，整个人往齐政面前一站好像就是一堵山一样。
看得出来，布雷登对齐政并不怎么欢迎，尤其听到齐政是去考察牧场里的老油井时，嘴里嘟囔着：“这该死的油井，怎么还会有蠢货会对它有兴趣？”随即就一摆手，让人将齐政带到油井区，自个掉头就离开了。
齐政只当没听到他的话，想也知道这个壮硕的家伙为什么不友好。油田区虽然在他的牧场范围内，但产权并不归他所有——老美有时候就是这么扯淡，地是你的，地里的矿产却未必是你的。
呃，好吧，我们好像没资格说这话，我们连地都是国家的，更不要说地里的矿产了。
今天的油田区没有人在作业，齐政被带到这后，就一个人被留在那了。这块油田区被一片小树林与牧场主部隔开，倒是方便了齐政的勘察。
……
看着眼前的抽油机和远处流淌的小河流交相辉映，齐政摸摸下巴，微微一笑，“真是熟悉啊。”
齐政记得清清楚楚，油区西南方向的5口停产油井所处同一地块，在进行了勘探并补孔试油后，重新开井生产，总日产油五百吨。
这就是那个贾森·罗伯特暴富之地。
齐政先是绕着油田区逛了一圈，确定周围没人关注这边，然后就着手布置灵阵了。
是的，作为一个挂逼，齐政当然是一言不合就选择开挂啦。
“万念归一阵（一阶）触发，五系均衡，范围：方圆二十公里。效果：凝神，静气。生物处于阵中，能使神魂纯粹，神念凝练，潜行乾坤。”
作为一个伪修炼者，齐政那弱鸡的神念虽然比普通人强大，但传说中能随时随地随心所欲地神识外放遨游万里……是不可能的，平时能外放周围半公里就不错了，而且还不能持久……
但是他有传承啊，先天不足后天来补，“万念归一阵”就是这么一件神器。
顾名思义，“万念归一阵”对常人而言不过是一个凝神静气的效果。但对修炼之人来说，通过“万念归一阵”，能将神念凝练成线，从而将神识外放的范围千百倍的扩大。
简单来说，以齐政如今的修为，如果靠自身的神识来扫描大地，能深入几十上百米就到头了。但依仗“万念归一阵”，能将神识拉伸成线延长，然后能像雷达一样，扫描到地下数千米的情景——应用在资源勘探上，简直无往而不利。当然，前提是他要了解各种矿产的性质。
这才是齐政敢投资开发油田的底气所在，不然，齐政都能重生回来，谁知道这个时空会不会发生其他诡异的变化，比如前世的油田在这世换了位置或根本不存在，那样的话就被坑惨了。
齐政的神识向地下延伸，估计到了三千米后，再按扇面扫描，然后脑海中就“看”到了地下的大致状况。
卧槽，这是神马情况。
齐政的神识顺利“看”到原油层下方的新油藏，但意外的事，新油藏下面竟然还有一个油藏，不，两个油藏其实是同一个油层的，不过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使得它们呈葫芦形分布，“葫芦”的两个“肚子”就是油藏所在。
岩层的隔绝使得两个油藏巧妙地隐藏起来，按照常规勘探，能找到它们肯定是撞了狗屎运。
真的是意外之喜啊。按照神识“看”到的情景估算，齐政能肯定，前世那个贾森·罗伯特的狗屎运不够大——他开发的新油藏应该只有上面那个“肚子”，因为两个油藏之间相连十分精妙，单单打通上面的油藏是开发不了另一个“肚子”的石油资源的。
因为是靠灵阵延伸的神识，在目前的修为下，齐政也只能模糊地窥测油藏的位置等，准确的储量是难以估算的。但最起码，地下隐藏的奥妙，已经对齐政单向开放了。
齐政“看”完地下的状况后，收回神识，睁开双眼，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
“本以为只是抽中了一个大奖而言，没想到是连中两发。”
“不过这种情况，正常来说下面的油藏也不好开发啊，等等，我有办法了。”齐政一拍脑袋，想起了另外一件“神器”。
……
第27章 老油井入手
齐政内心暗自乐呵呵，表面却是面无表情地离开了牧场。
这种时候要稳住。
千万不要浪。
齐政淡定地去了其他几个老油田区，有些现场有人，不好布阵勘探；没人的倒是同样一通的操作过后，一无所获。
事实证明了在老油井开发新油气层还真的不是买大白菜，随便就能挑的。如果没有前世的记忆，即使有灵阵打底，纯靠碰运气的话也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工夫。
接下来几天齐政和张泽宏或是通过现场考察，或是通过资料挑选，排除了大多数选择，然后就叫来了代理交易经纪人卢克。
当卢克听到齐政有了明确的投资目标时，他立刻来了精神，迅速赶来跟两人汇合。
卢克在看到齐政选择了“葫芦油藏”所在的老油井区之后，颇为疑惑，难得有些许良心地确认道：“齐先生，你确定要购买这块油田？据我所知，这块区域的老油田出油已经基本为零了，你买下来的话只能用于开发新油层，风险颇大。我这有一些条件更好的油井可供选择，你不再考虑考虑吗？”
齐政一本正经地点点头：“不用了，就帮我拿下这块油田区。这是我综合众多资料考虑后的慎重选择，而且，这块油田区给我的感觉最好，就是它了。”
张泽宏都在一边对这个不靠谱的理由翻了个白眼。
“呃……”卢克闻言也是一噎。
虽然买老油井很多时候的确是靠碰运气，但他还真没想到有人会用“感觉好”这个理由来购买油井。
“有什么问题吗？”齐政灿烂一笑。
“当然没问题，既然齐先生你决定好了，那我马上联系油井所有者。齐先生你可以放心，这块油井区已经多次被推上拍卖会，但是都流拍了，没有人对它们感兴趣。对方听到你要购买，肯定会相当乐意转让的。”卢克回过神来，马上竭力展现其专业能力。
行行行，你牙齿白你了不起，你有钱你随便玩，反正到时把钱都砸水里了，我看你还能笑得出来不？
卢克只是在心里默默诽谤齐政的笑容。
齐政自不知道卢克的心理活动，听到他的话点头表示满意。
没错，齐政就是要在拍卖会外让油田主同意出售，而非在拍卖会上购买，虽然那样可能价格会低一点。
但是参加拍卖会购买老油井是需要具备一定的条件——购买者的收入应主要来自石油业务，或有多年从事石油行业的历史，或购买者本身即为油田主等。
虽然也有相关规定，若购买者条件不具备，可以委托有条件的代理公司代购亦可。
但在百分百确定了到手的将会是怎样的一个油藏后，齐政就彻底打消了让代理公司代购的方案。毕竟财帛动人心，实在不可不防。
……
拥有这块油田区的是一家小型石油技术服务公司。
卢克说的没有错，当他们得知还有冤大头要购买公司的老油井群时，毫不犹豫地一口应下来。
他们不是没有将老油井推上过拍卖会，事实上参加了数次，但毫不例外地都流拍了。
流拍过的那些老油田或者老油井群，对于那些挥舞着钞票和支票准备在石油界赌一把的投资者而言，吸引力自然是无限趋向于零，毕竟连续数次都流拍，只能说明这样的老油井群真的是没有什么潜力可挖了。那些投资者，或者干脆就叫做投机者的家伙，关注更多的还是那些刚刚被推向拍卖会的老油田和老油井群。
美国陆上的油田主要分布在中部、西南部以及阿拉斯加，像密西西比州、堪萨斯州、德州、路易斯安那州、亚利桑那州、新墨西哥州等等，都是盛产石油的主要区域。
不像在一些州，像德州，是属于最早开发油田的那一类州，因此这里的老油田和老油井特别多。但这里的油田大部分都已经开发超过了一百年，因此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潜力可挖了。
相比于德克萨斯州，其他的几个州的情况要稍微好点，最起码潜力要比德州的油田潜力更大一些。因此，在拍卖会上，德州的油田几乎无人问津，即便是标出的价格极低，但依然吸引不了那些投机者的注意。
作为一家转型油服的石油公司，他们早已经对公司名下的老油井进行了多次挖潜，基本已经将潜力耗尽了。
作为拥有严格财务制度和投资计划的油服公司，是不会选择投资对老油井进行再勘探开发新油气层的，所以这些老油田基本如同鸡肋一般。
要知道，这种上过拍卖会的老油井，资料都是对全美公开的。也就是说，只要有兴趣投资老油井，那么这些油井的最详细的资料都是一目了然的，包括这些老油井开发的具体状况，参加过几次拍卖，流拍过几次……
因此对于公司手头上剩余的老油井，那些人精一样的买主自然不会接盘了。
他们都以为这些老油井是要烂在公司手里了，现在有冤大头要接盘，还有什么好说的，赶紧出手才是正理。
因为怕吓跑了买家，他们甚至给了一个相当有诚意的价格，以每口油井4000美元的价格打包出售给齐政。
未免夜长梦多，齐政基本也没怎么还价，乐呵呵地接受了这个报价。
如果单单是老油井本身，每口1000美元估计都是无人问津的，上拍卖会的就是这种情况。但如今这个打包价是包括了油田区的所有权、油田区现有设备以及附属输油管的使用权，所以齐政接受了。
双方很容易地就达成了共识，为了防止后面可能出现的纠纷，齐政还专门聘请了常年排名全美前三的贝克·麦肯思律师事务所，来为此次交易做保障。
……
作为一名加入贝克·麦肯思律师事务所两年的年轻律师，家在加州的利亚姆是不情愿被派到休斯敦，奈何加州分部人才济济，一个萝卜一个坑，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
在休斯敦呆了两年，利亚姆都没有机会接手过大单子——尽管贝克·麦肯思律师事务所大名鼎鼎，但他的头上还压着不少前辈呢，都盯着事务所合伙人的位置，谁又肯轻易谦让呢？
作为一名南加州大学法学院的毕业生，要成为全美一流法律事务所的资深合伙人是非常艰难的——艰难到他在读书期间就多次前来实习，进而在获得极好的实习成绩的同时，又因缘巧合地战胜了多名耶鲁生和哈佛生，才拿到现在的职位，而晋升合伙人更是遥遥无期。
在美国，不仅有只招哈佛毕业生的超一流法律事务所，也有只招斯坦福和耶鲁等名校生的一流法律事务所。这些他丝毫没有机会。
更多是食性杂乱的法律事务所。但利亚姆并不想去，因为那里的竞争更激烈，更没有下限，回报也更少，一不小心说不定就要给毒枭黑帮等人渣做辩护律师了。
当然，只要能掏得起钱，多的是法律事务所愿意为其服务。但能掏得起大钱的，往往更加信任一流的律师事务所。
相对来说，贝克·麦肯思律师事务所已经是他的最优选择。
所以尽管艰难，利亚姆还是兢兢业业地完成好工作，他烦的是自己只能接触一些小单子，对提升业绩毫无帮助。
眼前这个单子毫无疑问就是小菜一碟，看起来就是一个国外投机者，想来德州买个老油田赌赌运气，他见多了这种人，只是眼前的这位对法律保障要求格外注重而已。
啧，这些亚洲人就是这样，时刻充满着不安全感，仿佛有人会盯着他们的身家一样。
不过这样不好吗？只要能出钱，管他是不是怕死，就是要雇佣一支军队在身边守护，自己也能为他解决得妥妥当当的。
尽管内心在疯狂吐槽，但长相英俊的利亚姆表面上是一脸淡定地对齐政说道：“齐先生，完全不用担心，我保证，只要你在这合同上签字，那油田区包括勘测权、开采权、部分输油管的使用权将完全归属你一个人，没有人能从你手中抢夺。”
老美的法律复杂至极，造就了律师的重要地位。任何交易都离不开律师的背书，尤其是一流的律师事务所，能很大程度上避免事后纠纷的发生。事实上，看到他们的名头，不少人就会退缩了。
如果发生纠纷，他们甚至可以出动上百人为一个案子服务，当然，只要你掏得起钱——一流律师存在的最大意义，就是让钱多的能顺利压死钱少的，为此大律师们也是耗尽了聪明才智。
所以一流律师事务所的收费也相当一流。购买油井费用很低，不到十万美元就能买下了，但另外支付给律师的费用差不多达到了购买油井费用的十分之一——以至于经纪人卢克就不停在心里诽谤，暴发户就是喜欢小题大做。
律师确认无误后，齐政在合同上签了名，然后再通过银行付清款项，“葫芦油藏”就正式入手了。
“合作愉快！”交易达成后，齐政和利亚姆以及一边的卢克握了握手，然后又委托他们接着为后面的新油气勘探提供服务。
在老美，有完善的各种配套的生产承包公司，包括钻井、测井、射孔、试油、采油等专业公司，一些相关工作均可委托这些公司来完成。
由于休斯敦这类公司数量很多，收费也不贵，不但要比自己派人管理省钱，还可避免齐政他们对老美情况不熟悉，对石油生产管理业务不熟悉所带来的麻烦。
“没问题。”已经赚了一笔中介费的卢克笑眯眯道。
年轻律师利亚姆也沉稳地点点头。
有钱赚谁会往外推呢？至于能不能找出油来，齐政会不会因此而破产，关他们什么事呢？
……
第28章 出油!出油! 上
11月8日，奥查德牧场的油田区。
过了一周多，一切都准备就绪。
钻井队竖起了几十米高的k字型井架，好像电视发射塔一样醒目。六米高的钻台底座重愈百吨，由钢制楼梯与地面相连。
绞车架在钻台底座上，通过万向轴转盘挂载钢缆，并联接钻杆和动力系统。发电机房和电控房也是移动的，稳定的固定在底座附近，发出“隆隆”的噪音，足以令人烦闷不安。
但齐政却是兴奋的。
经过一个星期的连续施工，这口井已经打到了地下两千五百多米的深度，距离那个“葫芦型油藏”的埋藏深度只有几十米了。今天，这口钻探井的钻具就可以打破油层的上层圈闭，将钻管直接打进储油层。
今天齐政、张泽宏甚至朱凯也过来了，交易经纪人卢克和年轻律师利亚姆陪同在侧，牧场主布雷登看见人多也过来凑热闹。
而卢克正在介绍负责打井的工程队。
“深空石油勘探公司是休斯敦性价比最高的石油勘测技术服务公司，在德州石油界有过不少显赫的战绩，交给他们开发，是一个值得放心的合作伙伴。”卢克自卖自夸道。
齐政看着工程队熟练的操作，对卢克颔首表示满意。虽然卢克这个经纪人有不少小心思，但在业务上是真的有一手，总能按照客户的要求做到最好。
工程队的队长卡森是个壮硕的男人，皮肤黝黑——很符合野外作业的形象。他一边监视着钻井队的工作，一边瓮声瓮气地对齐政介绍道：“我们的团队作业是休斯敦最棒的，事实上，你应该相信我们的专业，你的做法实在是太不符合标准作业要求了……”
由于齐政事先已经标注了射孔的位置以及深度等相关信息，队长卡森傲娇的认为自己的专业权威被侵犯，看在绿油油的美元的份上，极不情愿的修修补补，最终还是按照齐政的要求进行操作。
不过他心里的怨念可想而知了。
“齐先生的要求也是根据资料分析出来的嘛，卡森队长你就先按照齐先生的要求来，后面可以再根据反馈做调整嘛。”卢克听到卡森的抱怨，怕两人产生争执，连忙打圆场。
事实上，他也觉得齐政自己圈定打井位置的决定非常的不靠谱，但是回想起齐政当初确定要买这块油田的理由是“给他的感觉不错”时，又见怪不怪了——这位主就是这么的随心所欲，有钱烧得慌。
齐政对此不置可否。事实上，要不是资金紧张，他也不想做出这种相对出格的决定。
虽然在德州这地儿的打井每口只需要十多万美元，相比新油田开发已经是很便宜的了。问题在于齐政总共身家不过几十万美元，要是任由工程队按照常规的勘测，打不到两口井资金就断流了。
况且“葫芦型油藏”隐藏得比较巧妙，如果不选好位置，打多少口井都是白费功夫。在这种情况下，齐政也只能亲自出马，务必要让第一口井直接出油。
当然，旁人不会这么想，他们都觉得齐政是在切切实实地赌博。
牧场主老牛仔布雷登就在旁边嗤笑，油井终究是在他的地盘上，工程队作业每口井需要向牧场租地几十英亩，因为是几近停油的老油井区，租金不贵，但小赚一笔的布雷登依然看齐政不顺眼，不出油还好，要是勘测到新油田，在眼皮底下，自己却不能分一杯羹，还不得给呕死？
所以他是现场最不希望出油的人。
齐政对他直接无视，现实总会教会他做人的。
……
“头儿，你过来看看，好像有状况。”正在施工的钻井工人召唤队长卡森。
“嗯？”卡森眼神一凝，顾不上齐政等人，拔腿就跑过去。
齐政等人闻言都跟着靠过去。
现在的钻井技术已经较为先进，钻头中和钻杆中就安装有各种各样的测试观察探头，从电阻率、孔隙度等各个方面可以直接让井上的人得知下面的情况。钻井工人就是根据得出的数据发现了新的状况。
卡森目光火热地看着反馈的资料，在“隆隆”的大噪音中对齐政吼道：“看来是真的有出油的可能！你等等，再过一会，就有反馈了。”
齐政与张泽宏、朱凯自然欣喜不已；
卢克和利亚姆闻言，惊愕地对视一眼；
牧场主布雷登笑不出来了，他绷着脸诅咒道：“见鬼，这怎么可能……”
十几分钟很快过去了。
齐政严肃着脸不说话，张泽宏和朱凯也不敢吭声。
另外三人也是屏住了呼吸。
钻机平稳下降，根本没有丝毫的变化。
张泽宏等人挠挠头，不免有些焦躁。
现场的气氛变得有些浮躁，卡森紧盯着钻井平台，握着对讲机的手都有些酸麻，也许是感受到周围压抑的气氛，他扭头大声对着围观的人群喊道：“你们都散开，赶紧散开，站远一点，不要在这阻碍施工！”
齐政等人面面相觑，不敢招惹暴躁的石油工人，默默地退后一段距离观看。
驱赶开围观群众后，卡森将注意力集中回到井口，带着某些期盼，手又握紧了一些。
这时候钻杆忽然猛的一沉……
数秒钟的迟滞，漫长得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似的。
须臾。
一阵“呲呲”的闷响从地下传了出来，伴随着那呼啸声，高达几十米的井架开始晃动着。下一刻，黑漆漆的石油，带着泥浆的灰色，喷射而出，溅起的油花一度超过井架的高度。
“卧槽！”齐政也被惊到了。
“发了发了！”张泽宏紧紧的抓着齐政，激动的浑身发抖，在隆隆噪音中吼得满脸通红。
“靠，这特么的就射了？”朱凯一跃而起，兴奋得好像刚刚打完了一炮。
“oh，mygod！”年轻律师利亚姆无法保持优雅的形象，嘴巴都合不上了。
“whatthefuxx……”这是直接傻眼了的卢克。
“shix……”这是眼睛都绿了的牧场主布雷登。
……
用屁股想想也知道，如此大量的石油喷涌，肯定是发现新油层了。
卡森也喃喃自语：“竟然是自喷井！上帝！你老人家今天肯定是在注视着我！”
作为一名石油人，不管是做什么专业的，这辈子总有一个梦想：参与一次石油开采，见证一次石油喷薄而出的景象。卡森也不例外。
顾名思义，自喷井就是石油的喷泉。
饱和的油藏内部压力极大，一旦被钻开，里面的原油就像是轮胎被扎了一个眼似的，迫不及待的喷出来——不仅节省电力，产量也是极高。
在石油界，通常有一次采油，二次采油和三次采油的说法。
自喷井是一次采油，用磕头机进行机械挖油是二次采油，充入热蒸汽和特定的化学试剂使近乎凝固的沥青式原油流动则是三次采油。
齐政购买的老油井，毫无疑问已经结束了二次采油阶段。而且，由于投资和技术方面的原因，之前的油田主都懒得做三次采油的工作。所以，它才会变成废油井。
然而，两个油藏被岩层上下隔开的奇特形态，令几乎停产的老油井，突然变成了喷涌不断的自喷井。
仅仅目测喷涌量，卡森就觉得自己受到了上帝的眷顾，打出了一个了不起的油藏——毫无疑问，自己的履历上将增添辉煌的一笔。
而齐政的惊讶之处在于，他发现自己好像低估了灵阵的威力。
“天罡无极阵（一阶）触发，主金水两系，范围：方圆二十公里。效果：极压，生风。能使控制气压，风生水起。”
在老油井正式入手后，为了能将“葫芦油藏”的一上一下两个“肚子”里的原油能同时开发，齐政突发奇想地在这片油田区布置了“天罡无极阵”。
“天罡无极阵”不是能控制气压吗？齐政直接将这一特性应用在油藏上，换句话说，就是直接给油藏加压。
现在看来，效果不是一般的好。
齐政一方面被灵阵的炸裂效果所震惊，另一方面又不免为灵阵打开的新地图感到惊喜。
卡森眼都不眨一下地打量着各色仪表数据。勘测油井，就像是给人治病一样。在不能剖开数千米地层的情况下，只能通过超声波、压力表、测力传感器等装置来进行判断。
当油井的油压和套压，分别增加到6兆帕和12.5兆帕的时候，石油工人们熟练地卸下电缆，动作快捷地接上电路、连上开关箱，电焊工对照流程，开始丈量尺寸，备料下料，安装闸门……
随着卡森的一声令下，老油井重新恢复生产。
量油、核产紧随其后。
卡森忍不住祈祷：“上帝保佑啊。”
他期望一个储量惊人的油藏能在自己手底下被勘探出来——作为石油人，那将是自己人生中最高光的时刻。
流量控制器疯狂的转动，代表着不断涌向输油管道的原油数量。
工人们最熟悉这个仪器了，大声地读数，向卡森报告产量：
“日产7桶了。”
“日产14桶。”
“日产35桶了。”工人们的声音大了起来。7桶约为1吨，日产5吨，这是当前油价下德州地区单口油井盈利的临界值。超过这个数字，就进入了收割利润的阶段。
然而，吼声没有停，还在继续，而且越来越大。
“210桶！”
“350桶！”
……
第29章 出油!出油! 下
不用齐政他们等多久，卡森就跑过来汇报：“单井日产量过百吨没问题了！”
卡森说完还有点难以置信：“我钻井这么多年，这次最省事了。谁能想得到，下面竟然有个新油田。这都已经相当于一个小型油田的日产量了。”
他看向齐政的表情也是各种奇怪——他敢发誓，这家伙才是真正被上帝亲吻了，运气实在太好了，距离一个油藏下方又有一个油藏，看样子储量还相当可观。这种事情，在他的职业生涯中，也是万中无一的。
在中东国家，日产1万桶原油才称得上高产。但在如今的美国，特别是在德州这个产油老区，日产1000桶的油井虽然说不上稀罕，但也绝对不多就是了。
至于日产万桶的记录，得追溯到上个世纪初了。
张泽宏与朱凯已经是在又唱又跳了，4000美元拿下的一口油井，按照目前的估算，即使只有这一口产油，100吨石油至少是700桶，如今的油价按25美元一桶，一天算下来，怎么也有1.75万美元的收入，收回投资已经是分分钟的事情了。
况且，再怎么说也不会只有一口油井产油啊。
年轻律师利亚姆仰望着天空黑色的喷泉，咋舌道：“这才多大会功夫……”一个亿万富翁估计诞生了。
卢克还是处于震惊中，他这时的脑海里只想起齐政当初说的“这块油田区给我的感觉最好”，然后就自己圈定了开发范围，再然后，这些在地底下不知被埋了多少年的石油就特么地迫不及待地喷涌而出了。
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上帝啊，难道眼前这个黄皮肤的家伙是你的私生子吗？
这块油田在他手上也算经手了好几次，自己当初怎么就没看上这些油井呢？不然发财的还不是自己？哪还需要这么苦逼地到处跑经纪交易？
至于牧场主布雷登，已经是嫉妒得眼睛都绿了。
这是在我的牧场！我的！这油田也特么应该是我的！凭什么落在这几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身上？上帝是瞎了吗？
特别是掰着手指头算过后，发现自己费劲气力弄的牧场，一年收入可能还没有齐政一口老油井的产出多，一口老血梗在心头，那崩溃的感觉就别提了。
他不自觉的扫向附近的其它油井：齐政一共购买了二十口油井，若是再有几个油井产出相同的产量……
这一刻，他真的恨不得端出家里的双管猎枪，一枪将齐政给崩了，然后将这块油田据为己有。
齐政不知道众人精彩纷呈的内心世界，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激动的心终于落回原处。
很显然，老油井出油了，一个储量“丰富”的油藏重见天日，后面有意思的挑战才刚开始。
……
只一天的功夫，几近停产的老油井华丽变身为高产油井的消息，就传遍了休斯敦。
一些石油公司、记者不知道从哪得到齐政一行人的信息，就如同闻到了血腥的鲨鱼一样，蜂拥而至。
齐政统统让年轻律师利亚姆打发了，在具体储量没有出来之前，他不打算跟任何第三方接触。
利亚姆已经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工作热情。他已经意识到，随着油田的成功开发，齐政的身价已经暴涨——作为“石油赌局”的参与者之一，他只要能抓住齐政，就意味着自己拿下了一张长期饭票。
骄傲归骄傲，但是利亚姆绝对不会跟饭票过不去。因此他直接毛遂自荐，熟练地将前来试图浑水摸鱼的石油公司代表和嗅到大新闻味道的记者一一打发。
……
12日，经过初步的勘探与测算，卡森给了焦急等待的齐政等人一份初步的储量报告。
“该储油层原油储量预估在7亿桶以上，可采储量高达3亿桶。经过对开采出来的原油进行检测，这座油田中的原油属于低硫、低盐、低水的优质原油，api的指数相当高，是近年来德州地区发现的最优质的一个大型油田。”
“恭喜您，齐先生，目前看来，您发大财了。”利亚姆看完报告，羡慕地向雇主表达祝贺。
“哈哈哈……”张泽宏已经是笑得合不拢嘴了。
“喔喔喔……”朱凯握着拳头在鬼哭狼嚎。
齐政也含笑地看着初步的储量报告，享受着属于胜利者的盛宴。
近一亿吨的初步储量估算，后续确切储量还可能会增加，按照目前预估的可采储量来计算，3亿桶原油也意味着75亿美元的价值。
当然，齐政估算，新油田真正的储量应该在4000万吨左右，毕竟前世贾森·罗伯特只是开发了“葫芦油藏”的上半部，得到的储量也不过1500万吨，“葫芦油藏”的下半部储量比上半部是要大，但按照齐政神识“看”到的情景，估计多上1000万吨的储量就顶天了。
这也就意味着，齐政用“天罡无极阵”对油田进行的加压，成功地使卡森等经验丰富的勘探者产生了误判——将储量高估了一倍有余。
这对齐政接下来的计划是一个绝对的利好。齐政已经转动脑筋，如何好好地利用这一点来坑坑那些贪婪的石油公司或原油掮客了。
在场的只有齐政、张泽宏、朱凯与利亚姆四人。
朱凯已经是疯癫了，“老三，你发大了。赶紧的，开party，来一票超模，女明星什么的，一人发几个。我要左边抱一个，右边抱一个，剩下的，排队等着……哈哈哈……”
“……”
“滚！”
……
相比于心思不纯的经纪人卢克，齐政对年轻律师利亚姆更加信任，所以毫不客气地将起不到作用的卢克排除在这一轮石油赌局的胜利者行列之外，只接纳了能力更加突出、作用也更加大的利亚姆分享胜利的喜悦。
“那么，我们的律师先生，针对目前的状况，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齐政笑眯眯地问利亚姆。
年轻律师知道对自己的考验来了，能不能给雇主一个合理而满意的建议，将直接关系到自己在这一轮饕餮大餐中的参与权力。
轻轻的呷了一口咖啡，利亚姆微微沉吟，放下咖啡说道：“齐先生，其实我这里有一个建议，您可以考虑一下。我觉得你们可以适当地引入一些合作伙伴，共同开发这座油田。”
“发现油田只是第一步，后面的正常生产管理、石油销售等以及在生产管理中的财务预算、决算、报税、法律问题、环保问题等一系列业务问题，齐先生您作为石油界新入局的外来者，要想在短时间内熟悉这一系列的石油生产管理业务基本是不可能的。”
“当然您也可以收购一家小的石油公司直接开发管理。但是在美国，油气管线铺设、排水等环境保护问题相当复杂，很多资源是集中在大中型石油公司手上，必须付出很大的代价才能解决。”
“至于委托有经验的代理公司来管理生产业务，对您的风险一点都不小。不如直接引进合作伙伴，利用他们的力量避免更多人的觊觎，这才是最合适的办法。”
张泽宏和朱凯听了若有所思，齐政也是满意地点头，不愧是一流律师事务所出身，抓住了齐政他们目前最大的软肋。
齐政当然也明白这一点，作为一个初来乍到的外国者，在老美的地盘上，挖掘了一块美味的大蛋糕，引来大量的觊觎是最正常不过的了。
正如同律师利亚姆所说，石油开发生产管理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输油管道是人家的，销售渠道也是人家的，这可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解决的，甚至你有钱都不能在短时间内解决。对付你这外来人，大家不团结起来狠狠宰割一笔，简直对不起资本家的良心。
因此，在自己完全成长起来之前，吃独食是绝对要不得的，必要的护航力量是很重要的。做生意讲究个利益均沾，吃独食是很容易惹众怒的。
就齐政和张泽宏这种小体格的，在那些本土石油巨头眼中根本就不算什么。
你拒绝了大家的合作提议想吃独食？好，那些石油巨头可能没法硬抢，可是在各种渠道上，绝对能够卡得你死死的。
要是来个更狠的，直接找理由让美国政府封了你的油田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一个至少亿吨级储量的优质油田，已经值得那些石油巨头放下身段抢食了。
况且，光是前期的勘测就已经让齐政和张泽宏忙得焦头烂额了，后续的开发管理销售，再加上本土巨头的虎视眈眈，光是想想就让齐政头疼了。
另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齐政没钱了。
石油要挖出来才是钱，但要挖出来是要先砸钱，以齐政现在的资本，后续的投资已经捉襟见肘了。
你说贷款？行，你以为石油巨头后面的都是什么人啊，金融资本！你的软肋清清楚楚地暴露在人家手上，不趁机打击你还打击谁啊？
说起来也好笑，眼看着发现了一个大油田，所有人都觉得齐政发了，偏偏齐政现在不敢说身无分文，但连油田开发的下一步投资都无法负担了。
所以引入一个有足够实力的合作伙伴，是必须的。
“利亚姆，你说得有道理。那么我就委托你代表我先跟那些石油公司代表接触一下，听一下各方的合作提议。”齐政不想在这个时间段露脸，干脆做甩手掌柜，将接触的任务委托给利亚姆，自己坐镇后方静待结果。
“没问题，一切交给我来解决，我会向事务所申请组建专门的律师团队，为齐先生你提供优质周到的服务。”利亚姆见齐政同意了自己的建议，精神大振，向齐政保证不会辜负他的信任。
“我很期待。”齐政嘴角溢出笑容。
……
第30章 魄力
然而几天下来，初步接触的结果不容乐观。
“所以，也就是说，大部分巨头们想要至少50%的油田股份？”齐政不喜不怒地翻看着利亚姆的谈判记录。
英俊的年轻律师利亚姆脸色有些难看，点头确认。
这几天他马不停蹄地与多家中型以上的石油公司代表接触，奈何各家给出的条件都不理想。连他自己看了都觉得不满意，更不要说让齐政满意了。
从消息传出到现在，有心思的石油公司们已经大概摸清了齐政的来路与实力，提供的合作方案基本上也大同小异，默契地用数亿美元不等的现金加极少量的股份，入股齐政的油田，而且至少要占据50%的股份。不过之后的生产管理销售都由他们负责，齐政就坐等分红即可。
按照他们的方案，齐政肯定是吃大亏了。
前面就说过了，新油田的可采储量高达3亿桶，而这座油田的开采成本绝对不会超过5美元/桶，那么开采这座油田的总成本大约就是15亿美元。
当然，这是齐政用灵阵给油田“加压”后的结果，并不是真实的储量。但明面上谁也不知道啊。
只是按照表面上的预估，虽然随着油田的持续开采，因为油田内压力的下降，到最后肯定不可能依旧让油井保持自喷状态，必然会动用抽油机进行抽油，这样就会造成成本的上升。
可即便是那样，如果平均算起来的话，这座油田的总开采成本也不会高过20亿美元。
但按照目前的油价和可采储量来计算的话，这座油田的总价值大约为75亿美元，刨除掉开采成本后，再刨除各种税费、其他运营成本，从这座油田获取的纯利润绝对超过了20亿美元。
这样一来，石油巨头们用总价值7、8亿美元的现金加股份来换取油田超过50%的股份，现在看起来也不算过分。毕竟齐政他们想要搭上了巨头们的大船，一些付出也是必要的。
可实际上，如果答应了这个方案，那么齐政简直要被坑到吐血。
很简单，甚至连外行人都知道，国际油价显然不可能一直这么低迷下去的。
而一旦国际油价回暖，虽然石油巨头们的股价也会跟着回升，但这座油田整体价值的提升绝对会远远超过股价的涨速的。那时候，稍微算一算，即便是国际油价上涨了20美元/桶，那么整座油田的价值基本上就会翻倍了。
实际上，在齐政的记忆中，再过两年，国际油价就打着滚地上涨，最高时甚至达到140美元/桶以上，是现在油价的五倍还多。
到那时，如今的协议看起来简直就是亏到姥姥家了。
至于另外一些小型石油公司愿意以大部分股份入股齐政的油田，或者一些投资者提供资金给齐政自己开发的方案，纯属占便宜的，齐政基本不予考虑。
张泽宏也是脸色不愉，任谁被人强压着吃亏，心里都不会好受的。
再加上他收到了一些令人恶心的消息，就更加不爽了。
他向齐政补充道：“另外，那个牧场主又出幺蛾子了。他向卡森队长提出了要涨租地价格，并且声称石油喷涌对他的牧场造成了严重的污染问题，要我们给他一个说法，不然他将起诉我们。”
齐政闻言倒是被气笑了，“看来我们现在真的是一块令人垂涎的大肥肉啊，谁都想上来咬一口。”
牧场主布雷登坐地起价是齐政能想得到的，但是他的贪婪还是超出了齐政的想象。
齐政扭头对律师说道：“利亚姆，这件事交给你了，不用管布雷登的狮子大开口，你拖下去就行了，后面有的是机会给他教训。”
年轻的律师耸耸肩，“小事一桩，交给我处理。”
……
至于寻找合作者一事，齐政思考了片刻，敲敲桌子，将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然后慢条斯理地说：“既然那些巨头们都觉得吃定我们了，那就将油田整体出售吧。”
“嘶……”张泽宏和利亚姆都没想到齐政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一时都被惊得倒吸了一口气。
好干脆啊，这就投降了？
“老三，你……”张泽宏急得连中文都飚出来了。
齐政摆摆手，打断张泽宏的质问，“不用急，我等会儿再跟你解释。”
然后掉头看着被惊呆了的利亚姆，眼神锐利，锋芒毕露。
“利亚姆，不用怀疑我的决心。你接下来的表现，将会决定你的职业生涯高度。我希望你能拿出全部的实力，全力贯彻我的意志。”
“找一家或多家石油商，随你意，我将油田全部出手，但是我只要现金，不接受他们公司的股份。”
“我将和你们事务所全面合作，授权你们组建谈判团队，全权代表我进行谈判。我的底线是十四亿美金，超出这个底线的，你们将得到百分之十的分成，能有多少收获，全看你们的能力。”
“我只有两个要求，资金尽快到账，我们的信息要全程保密。其他的，任你们发挥。”
“所以，利亚姆，你告诉我，你有这个决心吗？”
要组建一个谈判团队最起码需要相关的技术人员、商务人员、法律人员和财务人员等，而齐政他们在美国并没有相关的可信任人员，所以齐政干脆舍弃一定的利益，将这个任务委托给利亚姆背后的事务所。
相对来说，他们的操守值得一定的信任。
不要说律师只会负责法务工作，只要有足够的利益驱使，这些家伙爆发出来的能量，你根本无法想象。
利亚姆一时被齐政的魄力所摄，能在看起来并不是没有一搏之力的情况下，果断地选择放手，同时用最干脆利落的手段，将贝克·麦肯思律师事务所拉入他的阵营——他敢向上帝保证，事务所将会为此倾尽全力。
利亚姆自然不会觉得齐政是因为畏惧其中的困难而选择做出这一决定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敢肯定眼前这个比他不过小五六岁的年轻人，是那种坚持原则，杀伐果断的精英人物。这种人，在关键时刻，从来都是最能豁得出去的。
他回过神来，并没有一口应下，而是慎重地回答道：“齐先生，您的要求，我要回去与本部沟通。但就我个人而言，您无需怀疑我的决心。”
齐政反而对他的慎重表示赞赏，点点头，“我明白，请尽快给我答复。”
话已至此，利亚姆准备回去将这一重大变故上报。
他已经决定，将不顾一切推进这个交易案落实——只要想到成功后可能会为事务所带来千万级的营收，他就仿佛看到了事务所合伙人的位置在跟他遥遥招手。
在离开之前，他还是忍不住问了齐政一句：“齐先生这样决定，不怕为将来的损失后悔吗？”
对此，齐政轻描淡写道：“只有拿到手里的利益才叫利益。况且，给我同样的时间，我能赚到的，将远远不止损失的那点数。”
利亚姆对齐政的隐隐霸气深觉佩服，他向齐政略为俯身，以表敬意，然后才离开。
……
张泽宏虽然对齐政特有逼格的表现表示服气。
但现在这不是重点，等利亚姆一离开，他就迫不及待地发问了：“老三，你怎么就将油田全部出手了啊？太亏了，合作经营的话，收益再怎么也会比现在高啊！”
尽管张泽宏不知道以后的油价会上涨几倍，但他也认为现在的油价是不正常的，留着慢慢开发无疑能得到更高的收益。
齐政则是淡淡笑道：“老幺，你忘了我们的初衷了吗？”
“初衷？”张泽宏闻言一愣，一时反应不过来。
“对啊，我们来美国的初衷。”
张泽宏想起来了，他们来美国的目的是为了搞个农场，打算趁着老美有机食品市场的扩大分一杯羹。然后，怎么忙着忙着就变成开发石油了呢？
张泽宏回过神来，稍微细想，随即怒视齐政道：“靠，不是你小子一开始就跑偏的吗？明明只想买个小农场，结果变成了买油井，怎么现在怪到我头上来了？”
齐政忍笑，连忙求饶。
然后才解释道：“你看，我们的主业就是搞农业，能得到一个油田纯属机缘巧合（其实并不）。但我们不能将太多精力花费在开发石油上面啊，特别还是在老美的地盘，天长地远，我们可没有精力同时兼顾。”
“况且，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挖地球哪有修补地球更能体现我们阶级的先进性啊？”
沃日，你丫不就一种地的吗，说得这么清新脱俗，张泽宏简直被气笑了。
但笑过后还是觉得不甘心，“可是，我们保留一部分油田的股份，留待升值，也不影响主业啊。”
齐政耐心道：“理论上是这样，但老美的巨鳄们又岂是那么好相与的？你信不信，等他们尝到了美味的利益，势单力薄的我们分分钟会被踢出局。”
“可是……可是……”张泽宏不是不懂这个道理，但终究是不甘心。
一整个大蛋糕摆在面前，自己这只能染指其中一小块，将大部分拱手让人，想想都觉得心好痛。
家里有矿，留着不是更好吗？
齐政能理解张泽宏的心情，他不知道油田的真实储量是被“加工”过的，眼看着这么大一块利益要白白让出去，短时间内自然不能心平气和地接受。
“再说了，你什么时候见我吃过亏啊？”齐政笑得意味深长。
张泽宏一想也是，齐政从不是肯轻易吃亏的人啊，那么……
“你是说，油田有问题？”
齐政笑得很含蓄，“我只能说，风险总是存在的。呃，反正感觉不太好吧。”
“反正我们将切切实实的利益拿到手，风险让想占便宜的巨鳄承担就好，我们的小身板是不适合趟这种浑水的。”
张泽宏翻个白眼，又是这万能的“感觉”，好歹是个正经大学生啊，还能不能讲一下科学了？
他一时被扰乱了思绪，总算不纠结于平白让出去的利益了。
算了，反正以齐政一贯以来的表现，他确实不肯吃亏就是了。就算其中有猫腻，以防隔壁有耳，自己就当毫不知情好了。
不过这样一来……
“我们岂不是想在老美弄几个大农场就能弄几个大农场了？”张泽宏重新变得兴奋道。
“毫无疑问，我们能用老美家的矿换老美家的地。”齐政想想，也觉得这操作挺令人兴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