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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花三落     怪异管理公司txt下载     怪异管理公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千四百九十七章

    事情原本要比史书记载要复杂一些,吕不韦束手就擒简单,该如何向众人宣布才是最麻烦的事情,吕不韦三个背后代表着无数人的利益盘根错节,虽然已经被剪除了一部分但都是些旁枝末节,吕不韦一系的势力依旧庞大,而且吕不韦名望颇高,想要动吕不韦没有一个足够服众的理由根本行不通,很快嬴政便与李斯商议出一个绝妙的借口,按照秦法,被荐举人犯罪,荐举人得同坐。
    嫪毐能入宫侍奉赵姬都是吕不韦一手安排的,也就说吕不韦与嫪毐两者的关系完全符合被荐举人犯罪,荐举人得同坐这条。
    随后秦皇嬴政宣布罢黜吕不韦宰相职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权贵们对秦王罢黜吕不韦相位的根本原因都心知肚明,那就是嬴政要将秦国大权收归己有,嫪毐一事连坐吕不韦只是个借口罢了,若嬴政还用得着吕不韦绝对不会因此怪罪吕不韦,
    嫪毐犯下的是诛九族的谋反大罪,按照连坐条例,他吕不韦这个举荐人也该受到杀头谢罪,但朝堂之上一众大臣接反对,其中不乏资治通鉴里面记载的奏对,总之大家默许嬴政收回属于自己的权力,并不想嬴政诛杀吕不韦,因此大部人都受过吕不韦的恩惠,其中不少人还出自吕不韦门下,嬴政虽然是帝王但也不能与朝堂所有重臣作对,在家苦苦哀求下,嬴政只好作罢,仅仅免除了吕不韦宰相职务。
    大家都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但吕不韦并不是一个人背后还有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吕不韦虽然失去相位,实际上对吕不韦的权力并没有多少影响,因为他背后的利益集团还在,吕不韦照样可以通过他背后的利益集团来遥控干扰朝政。
    就在嬴政苦于无法将吕不韦势力连根拔起之时,李斯再次献上毒计,那就是之前提到过的郑国疲秦。
    其实,秦人对郑国疲秦一事并非不知,不过大家都是明白人,郑国修建水渠对秦国来说利大于弊,故而没人说出来,李斯之所以在吕不韦被罢相后揪出来说,就是借着秦王恼恨吕不韦的势头,趁机清除以吕不韦为代表的外客集团。
    不过李斯漏算了一件事,那就是秦国王室对于李斯这些外来者不满久矣,李斯,吕不韦……等等外国之人,多年一来在朝堂上占据重要职位,三个和尚没水喝的道理大家都懂,朝堂上的职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吕不韦当了丞相,那秦国实力集团自然少一位宰相,也就说吕不韦这些外来者分润的是他们这些秦国权贵的权力!
    故而当嬴政提起要驱逐一些犯错的外来者时,朝堂上下瞬间沸腾,事情愈演愈烈逐渐超出秦皇嬴政控制,吕不韦和郑国都不是秦国人,又先后出事,秦国宗室借题发挥说列国的人跑到秦国来,都是为他们本国打算,有的说不定是来当间谍的。他们请秦王把这些人统统撵出秦国。
    秦皇嬴政也是心恨吕不韦,在大势之下没有多想,就采纳了他们的建议,下了一道逐客令,要求大小官员,凡不是秦国人,都得离开秦国,当时李斯也在被驱逐之列。
    有道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朝堂上这番变化让李斯目瞪口呆,他千算万算都没有料到原本要烧死吕不韦的火,竟然会烧到自己身上,眼看自己的地位不保,李斯心中很是不甘,就在他离开咸阳的时候,给秦王上了一道奏章。李斯在奏章里说:从前秦穆公用了百里奚、蹇叔,当了霸主;秦孝公用了商鞅,变法图强;惠文王用了张仪,拆散了六国联盟;昭襄王有了范雎,提高了朝廷的威望,这四位君主,都是依靠客卿建立了功业。
    李斯在奏章里又说:泰山不舍弃任何土壤,所以能那样高大;河海不排斥任何细流,所以能那样深广;帝王不拒绝任何臣民,所以能显示他们的恩德。因此,土地不论东西南北,民众不问那个国家,一年四季都充满美好,鬼神也降恩赐福,这就是五帝三皇之所以无敌于天下的原因。如今竟然抛弃百姓去资助敌对国家,排斥客卿以成就其他诸侯,使天下的贤士退缩而不敢向西方来,停步而不愿意进入秦国,这可就是所谓的“借给敌人兵器,送给敌人粮食“啊!
    李斯的奏章言辞恳切,情意真诚,理据服人,令秦王大为感动。秦王政觉得李斯说得有道理,放弃了逐客的打算,连忙派人把李斯从半路上找回来。
    逐客令废了,重新回到秦国朝堂的李斯,依旧对驱逐吕不韦实力不死心,不过有了之前的教训李斯做事更加谨慎。
    他先是找到一位名为茅焦的齐国辩士,以他胸中帝王之术,为其推演了一番朝堂局势,果然不期然茅焦立刻上当,开始说服了秦王释放了因嫪毐之乱而被囚禁的赵姬。
    “齐人茅焦说秦王曰,‘秦方以天下为事,而大王有迁母太后之名,恐诸侯闻之,由此倍秦也’。嬴政听后觉得十分有道理,便将自己的生母接回咸阳,同时赦免了嫪毐的一众门客。
    不过,赵姬被释放,吕不韦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因为嬴政始终不能忘记两人当年因情人而发展成的政治联盟关系。为了防止这种联盟再度形成,秦王嬴政遂下达了一道诏令:文信侯就国河南。也就是要吕不韦回到自己的洛阳封地去,彻底离开咸阳政坛。
    吕不韦回到洛阳封地后仍不知收敛,依旧大肆广招宾客,扩大社会影响。山东六国见吕不韦功名之心尤盛,遂不断派人携带重金赶去洛阳请吕不韦出山。吕不韦倒是来者不拒,对任何一位使臣都奉为上宾,只是绝口不提受聘一事。叫人不由地回忆起孟尝君的事迹。当年,齐国孟尝君权倾朝野,引起了齐愍王的猜忌而被逐出临淄。

一千四百九十八章

    一时间,孟尝君手下的三千宾客立时作鸟兽散,只剩下了一个名为冯欢的门客不离左右。后来,冯欢不忍见孟尝君整日闷闷不乐,遂给他出了一计:派人出去放风,告诉秦国要聘请孟尝君为相。齐愍王一听,立马就慌了手脚。他知道,孟尝君执政多年,对齐国的军政内幕、人事资料、国库储存、士卒强弱等了解得一清二楚。若他担任秦相,秦国攻齐简直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于是,齐愍王赶紧派人带着增封千户之邑的条件赶在秦人到来之前,将孟尝君重新请到临淄做了宰相。
    吕不韦既然知道秦皇嬴政恨不得杀他,为何回到封地之后还要如此高调?
    这背后任然离不开李斯这个黑手从中撺掇,正如上文说到的那样,当日吕不韦被赶出咸阳的时候,作为吕不韦曾经的门客,李斯也在送别队伍里,两人相见唏嘘不已,昔日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已经日落西山,倒是曾经的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门客,一路高升,愈发得秦皇嬴信任,地位也愈发高涨。
    双方一个如薄暮日落,一个如旭日东升,自然免不了感慨一番,就在这时,李斯突然谏言,说他有办法让吕不韦重回朝堂!
    那个办法就是让吕不韦走孟尝君的老路子,令秦皇嬴政投鼠忌器,不得不将他重新召回朝堂重用,吕不韦一听大喜,对李斯感激不已,当场许下承诺,若他能重归朝堂,必扶持李斯坐上丞相之位。
    可那吕不韦也不想想,李斯是那么好心的人吗?李斯之前各种算计吕不韦,好不容易把吕不韦赶出朝堂,为何还要帮他出谋划策重新回归,这就是李斯的高明之处,也是他最阴险的地方。
    身负帝王之术,没人比李斯更懂权力,也没人比李斯更懂嬴政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一切都是李斯在算计吕不韦,让吕不韦自寻死路。
    为何是自寻死路,还要秦国局势说起,吕不韦回到封地后,便立刻按照李斯所说高调行事,也的确重现了孟尝君求相的老套路。但吕不韦忘记了一件事,当年齐愍王请孟尝君为相的根本原因是他面对错综复杂的列国形势束手无措,而不得不借鉴孟尝君老道的行政经验。但此时,天下大势早已明了,秦国兼并六国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是任何人也阻挡不了的事。再说,亲政后的秦王嬴政也搭建好了以李斯、王翦、蒙恬、尉缭等人为核心的行政班子,也用不着再请出吕不韦来指点江山了。
    吕不韦的做法无疑是厕所里面放鞭炮找屎,不仅不会令他重回朝堂反而还会起到反效果,火上添油让秦皇嬴政更进一步厌恶他。
    吕不韦著述过《吕氏春秋》,也知道这件几十年前的往事,正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早已被权力蒙蔽双眼的吕不韦一心只想拿回属于自己的权力,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此事会带来坏的一面,在吕不韦眼中看到的只有好的一面,他可以像孟尝君一般重回秦国权力中心。
    从李斯的角度来说,这是一场完美的阴谋,吕不韦没有任何察觉甚至对他还抱有感激。
    又过了一年多,各诸侯国的宾客使者络绎不绝前来问候,吕不韦整天忙着接待聘请他的各国特使,跟他们眉来眼去,秋波不断而他的几千门客也“不思悔改”,整天围着主子高谈阔论,“沆瀣一气”,渐有成气候之色,里里外外,都在打嬴政的脸。
    吕不韦来到洛阳,秦国的中心仿佛也来到了洛阳,各国使节上秦国首都咸阳拜访都没有这般频繁过,就连朝中的吕不韦一脉的大臣也时常到洛阳向吕不韦汇报朝政大事,询问吕不韦一件,而且吕不韦还掌控着秦国的大财团,等于手中握着秦国的经济命脉。
    如此威风凛冽的吕不韦,嬴政还会把他当做秦国不可或缺的重臣吗,答案是否定的,此时嬴政只会把吕不韦看做是威胁,而且还是比成蛟,嫪毐叛乱更有能力颠覆秦国的威胁!
    这让当年的嬴政感到十分的惶恐不安,他曾扪心自问,吕不韦彻底到了吗?
    为何秦国的一切事物都还与他保持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为何六国还与他暧昧不清,要知道吕不韦的势力远超嫪毐、成蛟等人,若吕不韦发动叛乱,自己还能平叛吗?
    且不说吕不韦会不会叛乱,如此有才,有威望,有势力,有实力,能干的人,一旦被他国挖去,对秦国来说都是不小的威胁。
    这种情形下秦皇嬴政对吕不韦仅存的些许好感都消耗殆尽,于是写了一封信给吕不韦:“君何功於秦?秦封君河南,食十万户。君何亲於秦?号称仲父。其与家属徙处蜀!”大概是说:“你对秦国有何功劳?秦国封你在河南,食邑十万户。你对秦王有什么血缘关系?而号称仲父。你与家属都一概迁到蜀地去居住!“
    这封信却他曾经一切的功劳都抹杀了,秦王的警告意思很明显,你吕不韦别不识相。你自己的罪证,一笔笔我这都有,我随时可以处置你老小子。但是这封信中却同时也透漏出了一丝生机,那就是嬴政虽然怨恨吕不韦,却不想把吕不韦逼上绝路,让吕不韦迁往蜀中,就跟后世流放岭南差不多,秦朝时期的蜀中并非后世我们熟知的天府之国,当时的蜀地,完全没有一点现在的繁华之貌,是一片极其荒凉、贫困的地带,比汉中还不如。嬴政的意思在明显不过,就是让吕不韦找个穷乡僻壤安心等死,不要妄想再搞风搞雨。这封信给他吕不韦,可能嬴政也认为他是聪明人,能看出秦王的意思。
    既然嬴政放他一条生路,那吕不韦为何还要自杀呢?
    后饮鸩自尽让家人得以保全,还是因为懂人心,因为吕不韦知道他大势已去,
    也许会有人问,吕不韦此时还掌握秦国经济命脉。

一千四百九十九章

    吕不韦还有门客三千,朝堂内外小弟无数,六国知交遍地,就算吕不韦合纵连横与秦皇嬴政划江而治,把洛阳变成国中之国似乎并非难事,吕不韦这样的枭雄人物,为何不反抗一下看到一封信就乖乖自杀了……
    那是因为吕不韦看到了这封背后属于他的无奈!
    现在我们提到“商鞅变法”,都会想到秦国强大的两个根本,“军功授爵”和“耕战”国策。这两个核心战略,彻底激发了秦国人的血性,令秦国国力大幅提升。
    但大家通常还忽略了一个变法中,很重要的核心,那就是“君主**”,“商鞅变法”从体制和思想上,加强了国君的权威性。把原本属于贵族的权力,统一赋予了国君,造就了古代的君主**社会格局。
    正是因为“商鞅变法”重新定义了社会的秩序,令秦国的王权空前强大。秦国曾经最有权势的相国不是吕不韦,而是把持国政四十一年之久的穰侯魏冉。
    他在秦国的权势远超吕不韦,他背后有强势的姐姐宣太后,与兄弟、外甥的权势都极大,甚至超过国君。但是最终还是因为失去秦昭王的信任,被驱逐出咸阳,迁到关外封地去了。
    所以说,在秦国秦王占有权力的制高点,一封王诏基本可以盖过所有大臣的声音。吕不韦在秦国为相十余年,他凭借的说到底还是秦王的信任,一旦失去信任,他就什么都不是了,秦王想处置他,轻而易举。
    其次,秦国宗室的势力依然十分庞大,虽然吕不韦在秦国把持朝政十余年,但是秦国有一项很古老的传统,即使是“商鞅变法”也没有改变,就是宗族对军队的影响力。
    秦惠文王时期,樗里疾和公子华都是军中的领袖人物。秦始皇时期,宗亲中仍然有成矯、赢成等人在军中担任主将。
    另外,吕不韦被罢相后,韩国人郑国在秦国修渠的目的被人曝光,秦王嬴政在秦国贵族的影响下,下《逐客令》。谷
    从这些方面都充分反映了一个现实,就是秦国宗室贵族,在朝野的影响力都不容忽视。而吕不韦这样一个外来人,把持朝政那么多年,宗室早就怨念不满了。
    所以当嫪毐叛乱发生,秦王嬴政想除去吕不韦的时候,这股庞大的秦国宗室和贵族势力,立马就成了秦王强大的后盾,再加上他们背后的军队力量,吕不韦想要造反几乎不可能成功,因为吕不韦手中能调动的力量只有他手下的三千门客,再往大点说,此时的秦国强大无比压的其它六国喘不过气来,再加上吕不韦在六国中名声极佳,在他造反的时候或许能得到其它六国的支持,但即便如此吕不韦成功的希望也十分渺茫,因为此时的秦国已经将周围的邻国揍了一个遍,就算周围其它几个国家出兵伐秦,里应外合,也难以撼动秦**队,吕不韦对秦国有感情,从感情上来说他是忠于秦国的,他造反不会成功,只会让秦国衰弱下去,商人重利不假,一个精明的商人更看中双赢,他造反对自己没有半点益处,反而会两败俱伤,这是他不愿看到的事情。无利不起早,没有利益的事情吕不韦不做。
    君要杀臣,不必说的很明白,责罚几句,心知肚明,就明白了,越王勾践杀文种,赐了把剑给文种,文种就明白了,举剑自杀;秦昭襄王杀白起,也是赐了把剑给白起,白起就明白了,举剑自杀。
    吕不韦在做官之前,是一个商人,虽然当时商人的地位是最低下的,但是他还有着极强的自尊心,不然也不会有后来为官期间,发生的一些事情。在他为政期间,齐国、魏国、赵国和楚国各有一名才子,合称为四公子。因为这里面没有自己的名字,于是吕不韦就广招门客,散财邀名。
    从这件事就可以看出,吕不韦是一个非常好面子的人,并且想要用文化,来重新塑造自己的形象,彻底摆脱自己以前商人的身份,他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与自尊。
    让他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前往蜀地苟延残喘余生非他所愿,让他去造反更不是他想要的,无论胜负落得一个乱臣贼子的名声,这让一直标榜战国四公子的他情何以堪。
    吕不韦一直都知道,嬴政其实对自己没有那么大的仇恨,毕竟自己还曾帮助过他,让他在宫里的争斗中成功活了下来,这些年他为嬴政遮风挡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也知道嬴政只是想要收回自己手中的权力。但是,如果他自己一直活着的话,
    对嬴政始终是一个威胁,权势到他这种程度,已经不是官职高低来衡量的,他的人脉,他的声望,他的潜在影响绝非官职所能媲美的,正如上文说到的那些,假如吕不韦愿意可以随便在其他六国中担任宰相职务,假如吕不韦愿意,他可以遥控指控朝堂通过其他人发出自己的声音,假如他愿意振臂一呼,秦国民间无数门客纷纷响应,聚拢十万人在麾下并非难事,有句话说得好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放在当下同样适用,嬴政想要的不仅仅是夺回他手中的权力,他存在一天对嬴政来说都是一个威胁,对秦国宗室来说也是一个威胁,假如继续下去,不管他去不去蜀都,秦国都不会轻易放过他,甚至嬴政的下一步动作,可能就要威胁到家人和后代了。为了家人今后能够好好生活,吕不韦无奈选择了自杀。
    所以吕不韦选择饮鸩自杀,他主动自杀实际上是向嬴政释放一个信号,告诉嬴政我知道我不死你寝食难安,现在我死成全你,希望你能看在之前我鞍前马后的份上饶恕我的家人。对于吕不韦,嬴政已经给予了足够的仁慈。吕不韦之所以自杀也是出于一个聪明人的自觉与骄傲。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吕不韦死后,秦王不仅没有为难他的家人,还恢复了迁到蜀地那些门客的身份,并允许他们回长安。

一千五百零一章

    如果是李斯暗中谋算吕不韦是对秦国可有可无的损失,那么李斯除掉了韩非便等于毁掉了秦国的未来……李斯与吕不韦、韩非之间的恩怨,可以看成是神魔之气对秦国最有力的反击!
    这一段让嬴政至今为止都叹为观止的长远伏笔……
    此时韩非已经是不惑之年,他是对韩国失望透顶才决定外出求学,寻找一条解救韩国的道路,就如同后世某个文豪不甘的说出学医救不了华夏一样,韩非想要用一场变革来结束韩国的弊病。当他学完帝王术回国,才发现自己仍然不受重用,韩国积重难返,主昏臣奸,作为韩国的公子,他相当忧国,看到韩国的国力一天不如一天,他多次写信自荐给韩王,表达自己强烈的报国愿望。
    韩王看轻他这个公子哥,就是不给他机会。韩非对此深恶痛绝,觉得韩国的衰败就在于韩王不会用人。用韩非的话来说就是,韩国治国不选任贤能,反而推崇虚浮无能之辈,并把他们置于与实际功劳不相称的高位;国势宽松时宠爱徒有虚名的学者,国势紧急时就征用武士,所养的人非所用的人,所用的人非所养的人,廉洁正直的人受到奸邪的权臣的排斥,整个朝廷乌烟瘴气。
    韩非目睹战国后期的韩国积贫积弱奔走秦国,劝秦王存韩搞曲线救国多次上书韩王,希望改变当时治国不务法制、养非所用、用非所养的情况,但其主张始终得不到采纳。韩非认为这是“廉直不容于邪枉之臣。”
    韩非得不到韩王的重用,心中苦闷,就通过写文章的方式来发泄自己心中不满。韩非这个人口吃,但他的文章写得很好,连他的师兄李斯都自叹不如。他根据以往的得失变化,写出了《孤愤》、《五蠹》、《内储》、《外储》、《说林》、《说难》等五十六篇文章,约十多万字,想想看,以前还没有发明造纸术,在竹简上写10多万字是个多么浩大的工程。
    没多久《孤愤》《五蠹》《内外储》、《说林》《说难》等他的书传到秦国,秦王非常赞赏韩非的才华。时间慢慢流逝,韩非终于迎来了他的工作机会,可并不是什么好事。
    不久,因秦国攻韩,韩王不得不起用韩非,并派他出使秦国。韩非子被韩王派遣出使秦国,韩王要向秦国割让土地、献出国君大印、请求作为秦国附庸,派韩非为使节向秦王拜谒问安!韩非接受任务前往秦国。秦王听过韩非的大名,想约见他。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先前对韩国国力日渐衰退而忧郁并痛恨韩国朝廷的韩非,居然写信呈给嬴政,劝秦王说,现秦国疆域方圆数千里,军队百万,号令森严,赏罚公平,天下没有一个国家能比。我冒死渴求见您,是想陈述破坏各国合纵的计谋。您若听从我的主张却不能一举拆散天下的合纵联盟,占领赵国,灭亡韩国,使楚魏臣服,齐燕归顺,不能让秦国确立为霸主,使四邻的国君来朝拜,就请您把我杀了于全国示众,告诫那些为您出谋划策却不忠诚的人。
    事情到了这个程度韩非还在为自己的母国苦苦挣扎渴求一线生机,他想用天下霸主来转移秦王嬴政的注意力,但他哪儿知道嬴政的胃口奇大,天下霸主又岂能满足他的胃口,嬴政要得是六国统一。
    不过这并不妨碍,嬴政对韩非的欣赏,但还没有决定是否留用。
    其实韩非子出使秦国也是逼不得已,并非他本意,韩非对于韩王来说就跟车里的千斤顶差不多,关键时刻拿出来顶一顶,用不到的时候便随手丢在一旁吃灰,秦国来势汹汹眼看韩国有倾覆之危险,韩王这时候才想起自己那个有才华的兄弟,还听说秦皇嬴政十分喜欢自己这个兄弟写的书,一般求和都是献美女财宝,韩王别出心裁听说秦皇嬴政喜欢韩非写得书,便把写书的人直接送给秦王,希望秦王好好跟韩非交流书中内容,最好忘了灭韩之事。
    韩非也算是临危受命,肩负使命来到秦国,韩非可以不喜欢他的兄弟韩王,但韩国却是生他养他的母国,为了自己的祖国,无论他心中有多不满,也都要到秦国一试,哪怕献出自己的生命。
    韩非子是韩国尊贵的王子,从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并拜入战国大儒荀卿门下,秦王无意间了解到关于韩非子写的文章,对于如此有学问的韩非子表示非常的欣赏,之前受柏氏一族的影响,嬴政对荀子这位盟友可谓是崇敬不已,连带着对荀子的两位徒弟也高看一眼,尤其是被誉为荀子继承者的韩非,秦皇嬴政更是高看好几眼,一心想要把他弄到秦国为自己所用。
    韩非身份是韩使,来秦国之前韩王也有所嘱托,他时刻铭记自己的职责使命,到秦国不久,就给嬴政有了第一封上书。主要内容是反对出兵韩国,建议征战赵国。韩非列举的理由是:一是攻打韩国有违情理。韩国三十多年来侍奉秦国,如同秦国的郡县。秦国出征别国,韩国事事听从,并派兵跟随,战斗结束后,都是利归秦国、怨归韩国。如果秦国灭了韩国,会让各国心寒,谁还再愿意与秦国友好。二是赵国正在谋划攻秦。赵国一直在筹备着与秦国较量,持续扩充军队,广泛招揽各国人士,积蓄多方力量,并在各诸侯间反复宣传秦国要灭六国,动员各国与秦国为敌,赵国才是秦国最主要的敌人。三是韩国会与别国结盟抗秦。韩国地处“四战之地”,一百多年来都在应付各方外敌,但是依然没有灭亡,可见战斗能力还是比较强。秦国如果来攻,韩国必定会与魏国结盟,同时求助赵国,赵国与齐国又是盟友,所以打韩国,就是同时与四国交战。思想是没有国界的,但思想家是有祖国的。

一千五百零二章

    韩非因为自己的身份反对攻韩,建议灭赵。为了让建议更有分量,他同时又主动提出了如何灭赵及六国统一的策略。第一步离间赵国与其他国家的关系,防止结成同盟。给其余国可以用重金贿赂、送“质子”结联盟、承诺战后分地、军事恫吓等方式,孤立赵国。第二步率领韩**队迅速出兵赵国。赵国最多只能与齐国结成同盟,韩国负责拉拢魏国不参与秦赵之争。第三步在灭赵、灭齐以后收服韩国。当赵国、齐国都被秦国占领后,只需要秦王发一封文书,不用动一兵一卒,韩国就会举国归顺秦国。第四步乘胜追击再收服楚魏两国。这两国实力已经不济,不能联盟自保,自然只能屈服于秦国,至此完成六国统一。
    韩非首次上书的初衷和目的,只是为了给韩国争取更长的和平时间,并无意去帮助秦国统一。但是韩非凭借自己谋略智慧,通篇的战略部署都体现出为秦国谋、为统一计,这个方案剖析利弊、策略得当,为嬴政统一六国勾画了蓝图。嬴政看完韩非上书后,很是兴奋,立即将其内容交给近臣亲信进行讨论。李斯看透了韩非的心思,他明确提出反对意见:韩非方案不可取,必须首灭韩国。一是韩国不可信任。韩表面臣服于秦,但一直心怀叵测,秦国如有变故发生,距离最近的韩国必是心腹大患。二是灭韩才无隐患。当我们带着韩国,并举全国之力去攻打赵国、魏国时,假如韩国现场作乱、临阵倒戈,那战势不堪设想,只有灭韩再去攻赵,才能奠定安全坚实的后方基础。
    事实证明李斯除了玩弄权术之外,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在秦后来的统一战争中证明是正确的。秦国首先占领韩国,秦**事力量如“楔子”般插入中原,使秦国与其余五国全部接壤,从地理交通上割断了魏国、齐国、楚国等国之间的联系,从而为逐个击破敌人,防止对手结为同盟奠定了基础,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嫪毐事件、吕不韦事件都给嬴政带来极深的负面影响,臣子对自己的忠诚是嬴政最看重的品格。李斯没有明确指出韩非此番上书有个人之私,但还是影响了嬴政对韩非的态度,嬴政没有采纳韩非的建议,也没有给韩非任命职务。
    韩非子到秦国目的此刻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是秦王对韩非子还是非常客气的,哪怕看在荀子面子上嬴政也不会为难韩非,这点容人之量嬴政还是有的,在他看来韩非为自己祖国谋划奔走无可厚非,不过以韩国那点弹丸之地又岂能挡住秦国滚滚铁骑,嬴政还年轻他并不着急韩非立刻为他卖命,等他将来灭掉六国天下大一统,再无什么韩国,赵国,楚国等国界之见,华夏大地上唯有大秦帝国傲立,到那个时候韩国都没了,韩非还能去给谁效力,在嬴政眼里韩非早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归顺大秦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无非早晚的问题。所以嬴政对韩非抱有极大的宽容。
    韩非虽不愿入秦国,但形势逼人不得已而为之啊,谁让自家兄弟不给力呢,谁让自己国家弱小,此时韩非明白一个道理弱小即是原罪,他要改变韩国弱小的局面,首先他必须保证韩国在其他强大国家争斗中生存下来。
    韩非不甘于无所事事的客居秦国,他与嬴政继续高谈阔论、指点江山,寻找一切机会,为自己的故国谋求生存和利益。
    而韩非却没有想到他这一来也注定他走不了了。天下局势风云变幻,在战国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后天联合起来打其它国家,都是常有的事情,没过多久便传来一个对秦国极为不利的消息。
    赵、楚、燕、魏准备联手攻打秦国,韩国听说四国联手就激动的不得了,心想四国联手攻秦,秦国就算再强,双拳也难敌四手,到时候就算秦国不死,也得被拔下一层皮不可,自己若搭上四国联盟的顺风车,还用整天提心吊胆的担忧秦国这个恶邻的恐吓勒索吗,动不动就出兵攻韩,再强大的心脏也经不起这样吓啊,
    若是有四国联盟做靠山,自己也不用巴着秦国,天天看秦国脸色行事了。
    有四国爸爸保护从此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被秦国殴打了,嘤嘤嘤……
    于是乎韩王上演一波什么叫做墙头草随风倒,积极准备投向四国,韩国这一决定无疑决定了韩非子是走不出秦国。
    消息传到秦国之后所有人都会认为韩非会因此受到牵连,令人大跌眼眶的是的韩非依旧为秦王嬴政所赏识而倍受重用,丝毫不受韩国背叛秦国的影响。
    但是后来四国并没有真的联手攻打秦国,因为突然跳出来一个秦国客卿靠着三寸不烂之舌拆散了四国的联盟,成功了引起了秦王的注意,成为了秦王身边的大红人,最后也是他间接导致了韩非子的死,此人便是姚贾。
    当秦国兼并战争到了最后关头,其时韩、魏两国已经濒临灭亡,齐国因其相后胜多收秦国贿赂,不设攻战之备,楚、燕、赵、越等国想联合起来对付秦国。秦王听到这个消息后大为震惊,马上命大臣商议,姚贾自愿出使四国,经过姚贾用重宝和巧舌在四国间周旋,果然四国都不肯出兵,而愿与秦国交友。四国的最后抗秦就这样土崩瓦解了。姚贾回来报告成果,秦王大喜,封贾食邑一千租户税,拜为上卿。
    姚贾:战国时期魏国人,出身“世监门子“,其父是看管城门的监门卒,在当时社会根本没有一点地位可言。他的经历更是让人非议,在赵国受命联合楚,韩,魏攻秦,后来秦国使间,被赵国逐出境。他得到秦王嬴政的礼遇和赏识。当他奉命出使四国之时,始皇竟然“资车百乘,金千斤,衣以其衣冠,舞以其剑“。

一千五百零三章

    这种待遇,在秦一代,并不多见。乃至于韩非后来称其为“梁之大盗,赵之逐臣“。
    嬴政是个极为务实的帝王,谁对他有用他便不吝封赏,并不会因为个人感情而偏袒某一个人,也不会因为对方的出身而看轻对方,姚贾能兵不血刃为他化解四国联盟,嬴政自然对其许以厚礼,至于韩非有什么看法,嬴政并不在意,或者说韩非现在还没重要到秦皇嬴政照顾他个人感受的程度。
    其实韩非与姚贾之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在此之前两人之间可以说连矛盾都谈不上。原本并无交集的两人,姚贾会如此招韩非嫉恨。
    这事儿还要从四国联盟抗秦说起,四国联手攻伐秦国对大秦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儿,但对韩国来说却是极为有利的一件事儿,韩非的那个草包哥哥都知道倒向四国联盟,韩非岂能不明白这其中的妙处。
    大国之间相互拉锯对小国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小国不仅可以夹缝中生存,甚至可以吃两头,今天拿四国联盟的好处跟着四国走,明天拿秦国好处跟着秦国走……
    向这样彼此消耗扯皮的局面,战国之时已经经历了数百年,所以韩非更想要促成秦国与四国联盟谈判,最后再恢复到合纵连横时期的局面。
    谁料到,姚贾横空出世,凭借三寸不烂之舌硬生生把四国联盟给拆散了,
    韩非对此颇为不满,韩非知道姚贾的行动在六国内部产生了巨大破坏力,于是决定上书弹劾姚贾。
    韩非的弹劾理由主要写了三点。一是姚贾拿着秦王的重金,在东方各国活动数年,未见有明显功劳,而且大部分钱都被他自己贪污了。二是姚贾同时利用秦国使臣职位,私交各国大臣,建立关系网,为自己谋利益。三是姚贾出身低微、品行不端,他只是魏国一名守门人的儿子,曾经在魏国有过盗窃被抓、在赵国被驱逐的劣迹,这种人代表秦国出使有损国威。
    韩非清楚秦国金钱外交的厉害,他想通过扳倒姚贾,继而断了秦国贿赂收买别国大臣的可能,让其它六国可以内部声音统一,坚定联合抗秦信念,目的还是为韩国安危谋划。谷
    无论韩非上书指责姚贾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他和姚贾成为仇人却是必定的结果。姚贾能在各国外交舞台上纵横捭阖,有着极高的情商和应变能力。嬴政召姚贾问话,要求姚贾解释韩非列出的问题。姚贾不亢不卑的做了辩白:我为秦国大业,3年来忍辱负重,冒着生命危险深入敌国,终于完成了任务,为国家做出了贡献。现在有个别小人谗言,他们所讲的中饱私囊、结交权贵都是栽赃陷害,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想残害忠良,搞垮秦国。关于最后一项指责,说我曾有人生劣迹,我承认曾经在那些国家犯过错误,但是我们秦国用人,讲究的是能力才华,而不是他的家庭出身和道德水准。即使某人出身尊贵、道德高尚,但没有为秦国做出贡献,您能够重用赏赐他吗?姚贾一席话折服了嬴政,嬴政心中对韩非又多了一层疏远和怀疑。
    韩非一开始攻击姚贾用秦国财宝贿赂四国君王,是“以王之权,国之宜,外自交于诸侯”,属于儒家王道之说,光明正大堂皇而至,任谁都挑不出毛病,就算姚贾知道自己是冤枉的,也要委屈巴巴的接受质疑,自证清白。
    可坏就坏在,韩非后面不该揭人老底,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人的脸都是代表着尊严,两个人大吵大闹的时候,事情并没有那么复杂,但是如果动手打吵,那事情就会恶化。但面对别人的辱骂,不同的人有着不一样的反应。
    高情商的人会让自己非常冷静,而那些情商低的肯定逃不过一场打闹。这个时候的处境就很危险,打闹可以,但是千万不能打别人脸,脸是人的第一印象,如果你的印象被别人毁了,那还不找你拼命。
    同理如果两人闹矛盾吵起来,一定要嘴下留情,千万不要把对方的短处全都说出来,一旦如此便等同当面打了对方以耳光,令对方大庭广众之下颜面尽失,再无回旋余地。
    韩非之法,核心在于法、术、势三点。所谓法,既国家之法,用以统治黎庶;所谓术,既君王用以统治臣子的手段;所谓势,既权威时势,或许也可被翻译为权威性资源的配置,君王只有明势握势,才能驾驭国家,威服诸臣。而法术势的基本逻辑,似是扎根于性恶论,并在此之上,韩非相信人可被控制、计算与驾驭。他似乎认为人的行为,都是由三个因素作为导向的:欲求、畏惧、不满。通过合理运用这三个导向,则可以控制与计算人。
    别看韩非精通帝王之术,但在做人这方面他离李斯差着八条街都不止,他不满姚贾的做法,可以再心中骂姚贾,但不能再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尤其是在朝堂重地。
    说姚贾“世监门子,梁之大盗,赵之逐臣”,这已经脱离打人打脸骂人揭短的范畴了,有点挖姚贾祖坟的意思,逼着姚贾不死不休。问题是韩非并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拿出确凿证据将姚贾一击毙命,秦王召姚贾质问,姚贾对答如流。说以财宝贿赂四君是为秦利益考虑,如果是“自交”,他又何必回秦国;对自己的出身他也毫不隐讳,并列举姜太公、管仲、百里奚等名人为例,说明一个人的出身低贱和名声不好并不碍于效忠“明主”春秋战国时是有所谓的“楚材晋用”,那是普通士人阶层,鲜见公族。齐国田氏,鲁国孔氏作为陈、宋公族的后裔都是在本国政治斗争中失败才被迫离开本国的。商鞅是比较特殊的一位,作为卫国公子,虽然有着极强的政治抱负,卫国作为小国无法让他实现政治抱负,于是前往魏国、秦国谋前程,但是即使如此,商鞅从来没有帮助秦国损坏卫国的利益。

一千五百零四章

    春秋战国时期在自己国家理想抱负得不到实现,另投他国实现自己政治抱负的人大有人在,这种大环境下,姚贾本身就没有什么可以攻击的地方,拿姚贾过往出身说事儿,不仅显得韩非格局小了,更显得韩非这人小肚鸡肠人品不够大度。
    而且韩非之前说姚贾贪污,私交外国重臣那些事情他又没有任何证据,现在法律中有条规定,谁检举谁举证,此规定的意思是:当事人对自己的主张,要自己提出证据证明。
    韩非检举姚贾又拿不出任何证据,放在现代那就是诬告啊,姚贾妥妥的可以告他一个诽谤罪。
    韩非除了嘴上痛快一下,没有得到半点好处,不仅惹得嬴政厌恶,还凭白为自己树立一个大敌。
    姚贾驳回韩非所有诬告之后,便开始自己犀利反击的第一步,劝秦王不要听信谗言,虽然不能置韩非于死地,却可以给嬴政上眼药,让嬴政更加厌恶韩非,为以后置韩非于死地埋下伏笔,有道是杀一个人,从讨厌他开始,姚贾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让嬴政逐渐开始厌恶韩非。
    姚贾是功臣,事实证明韩非是诬告,从心里上大家一般都会同情弱者,在家姚贾是受害者,嬴政心中有愧,便把姚贾的话真心听了进去。
    从此开始有些不喜韩非,但看在荀子传承人的份上,嬴政依旧忍了下来,不过不信任的种子却早已在嬴政心中埋下,总觉得韩非有二五仔的迹象,并非真心侍奉秦国,更大部分是秦皇嬴政觉得韩非这个人有点不太聪明的亚子,用现在话说那就是二,才华跟做人极为不匹配,其著作里,其著作中将人性刨铣的淋漓尽致,,书中讲道:君主藏欲,不为人察觉,不为人诱用;同时掌握权势,使雷霆手段始终握于己手;以此为基础,行恩威并施之举,认为君王的有效手段,无外乎赏罚。但权势切不可流借于臣子,不然臣子便有了可以胁迫他人的能力,有了这种能力,便可短暂的控制他人,进而威胁君主。
    嬴政是个控制**极强的君主,对韩非这段话深以为然,瞧瞧韩非说的君主藏欲,不为人察觉,不为人诱用;同时掌握权势,使雷霆手段始终握于己手……说君主藏欲,自己却连自己内心的情绪都控制不住,韩非针对姚贾,嬴政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妥,假如韩非能耐住性子,经过周密的谋划,在自己掌握一定权势后,不管诬陷还是使用卑鄙手段为姚贾制造莫须有的罪名,并能拿出相对应的证据,以雷霆手段将姚贾拿下,不给姚贾一丝翻身可能……
    如果韩非能这般心狠手辣老谋深算,到时候嬴政绝对不会为姚贾而感到愤怒,甚至还会扶手称叹为韩非感到高兴,至少韩非能将所学的帝王之术运用炉火纯青。
    绝非像现在这般,韩非犹如一个无赖般在没证据的情况下构陷对方,在自己构陷内容被人驳回以后,又开始气急败坏的人身攻击对方。谷
    对韩非的表现,嬴政可谓失望至极,仿佛是一个粉丝看到自己最心爱的偶像在舞台上拉屎一样失望,之前因拜读韩非所著书籍积累下的好感就此荡然无存。
    之前提到过韩国的“弱秦”计划,开始是派水工郑国到秦游说。抓住秦王好大喜功这一点,以兴修水利来消耗秦之国力,但此事不久即败露,且修建的“郑国渠”不仅没有“弱秦”,反而使秦更趋富强。郑国疲秦计划失败,带来的负面影响极为可怕,不仅仅是使秦国富强那么简单,关键是让韩国暗中反抗秦国的那点小心思彻底暴露在秦国视野之下。
    姚贾分化了四国联盟,韩国阴谋败露,接下来韩国的结果可想而知,秦国不能找四国联盟报仇,灭掉韩国以泄私愤确实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以说在郑国疲秦计划失败,以及姚贾破坏四国联盟之后,韩国瞬间变得岌岌可危,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为了保护自己的母国,韩非亲自出马再次提及“存韩”,论,企图把秦军目标引向赵国,韩非和李斯都属于战国时代的纵横游说之士,换言之就是政客,两人皆学**王之术,即是同门师兄弟,又是竞争者,韩非的存韩灭赵计划可行性非常高,显而易见灭掉六国统一天下这个伪命题并非只有一个正确答案,不同人的角度能看出不同的解法。
    李斯却从中看到了一丝威胁,假如嬴政被韩非说动,那么推动存韩灭赵统一天下的计划势必会由韩非主导,这样一来韩非的手中权力将不可估量,灭六国的功绩也会将韩非推向一个巅峰高度,到最后韩非出任秦国宰相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李斯早就将秦国宰相之位看成是自己的禁脔,倘若是秦朝其它人为相李斯还不会太过难受,毕竟资历功劳在哪里摆着,他李斯无话可说,但韩非不一样,韩非的资历比他还短,且来秦国后一直没有官身,若让韩非就此轻易的弯道超车,将他李斯置于何地。
    再一个就是李斯很清楚这位师弟的才华,远在他之上,只要韩非能说动嬴政施行灭赵计划,韩非展露才华,丞相是百分之百的事情,他好不容易扳倒了吕不韦,半路让韩非摘了桃子,韩非才三十多岁,很可能在他接下来的政治生涯里面,韩非永远压他一头!
    其三,李斯能感觉到秦皇嬴政对韩非的宽容,这让李斯难免有些嫉妒,他到秦国立功无数,都没有得到秦皇嬴政的无条件任性,始终能感觉到嬴政对他有所提防,凭什么他韩非就能被嬴政如此任性。
    都说嫉妒使人面目全非,当初是他向秦皇嬴政推荐韩非的,现在他却将韩非视为头等大敌,是嫉妒也好,是争权夺利也罢,抑或一争高低,总之在韩非第二次想要说服嬴政的时候,李斯将韩非当成了敌人,而非自己佩服的那个师弟!

一千五百零五章

    韩非想要存韩灭赵祸水东引,他偏偏就要灭韩,让韩非不能如意。
    于是李斯与韩非在朝堂上展开了一场更为激烈的辩论,两人引经据典各抒己见,将六国局势从各自角度分析个通透,令所有人大开眼界,两人圈粉无数,两人的支持者在秦国朝堂上也差不多是五五之数,支持韩非的人认为,从赵国开始由强及弱,可以为秦国省下不少事儿,一旦赵被灭上可攻燕国下克打魏国,齐国,只要在灭掉魏国便可破除六国之间的合纵之势,顺势而下在灭掉楚国,其余小国不足为虑,会如韩非所说那般不战而降,此乃不战屈人之兵法。
    支持李斯者则认为,先取韩国同样可以破开六国合纵连横之势,由弱及强,先缓缓吞噬掉周围的小国,这样一来进可攻退可守,进可通过控制的韩国地盘进攻楚国,齐,赵,魏四国,退可据城而守哪怕丢掉韩国一半土地,对秦国来说也是赚的,因此只要占据韩国半壁江山,就等于打开了秦国这头猛虎南下的缺口,赵魏齐三国对秦国的封锁将会瓦解。稳扎稳打徐徐图之,老成持国的计划深得秦国保守派的喜欢,但这个计划有一个缺点,那就是耗费时间比较久,有点同秦国之前的政策一脉相承,也就说嬴政若无法统一六国,便会像他的那些先祖那般将底蕴留给秦国后来的君王,一代一代积累直至统一天下,秦皇嬴政是个有雄心壮志的君王,他肯定要在自己有生之年完成大一统,绝对不做守成君主,故而嬴政对李斯的计划有些犹豫。
    同样精通帝王之术的韩非敏锐的捕捉到秦皇嬴政对李斯计划的犹豫不决,立刻抓住机会予以反击,想要李斯的灭韩之说一举击溃。
    其后韩非向嬴政奏对说,韩国早就是秦国囊中之物,可以随时取夺,但灭韩之后容易打草惊蛇,韩国灭亡势必会引起其它国家警觉,很可能会重现当时合纵抗秦的局面,不利于秦国一统。
    很快李斯便解释予以反击,诸国之间并无情谊,唯有利益永恒,赵国,齐国,等人君主都是目光短浅之辈,只看眼前利益,在灭韩之后只要分出一部利益,给其它国家,诸国之间的联盟会不攻自破,同时回击韩非,说灭掉赵国才会让其它国家联盟更加紧密,一个大国的灭亡肯定会引起其它大国的恐慌,人人畏秦之下,必然会出现大家抱团取暖,连手抗秦的局面。
    韩非不甘示弱再次反驳,说唇亡齿寒的道理大家都懂,灭韩之后小国人人自危,不想被秦国灭掉那就必须依附其它大国生存,在灭国危及面前,就不是某些人能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贿赂官员重臣就能瓦解的。
    而灭赵国就不同了,赵国在当时是除秦国外实力最为强大的国家,两个国家领土接壤犬齿交错,攻占赵国的土地会与秦国紧密连结成片,让秦国的可以自上而下威慑其它国家。
    随后韩非又从物资运输,兵力调动等方面,地理优势等因素,对比进攻韩赵两国优劣,赵国地大物博岂是韩国弹丸之地可以媲美,一番说辞之后,秦皇嬴政都有些蠢蠢欲动。
    李斯见势不妙,便开始细数攻击赵国的种种坏处,首先赵国乃强国,攻赵风险太大,万一赵国殊死一拼,唯恐秦国攻下赵国后亦是强弩之末,无力继续攻伐其它国家。
    但从自从武安君白起坑杀赵国四十万兵卒之后,赵国的战力便每况愈下,不复曾经战国第一大国的荣光,现在赵国已经出现名将断层,几乎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大将,将熊熊一个,兵熊熊一窝,没有一个能征善战的将领统帅,赵国人口再多也是白搭,赵国也就剩下一个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翻不起什么风浪了,这在秦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很快李斯的建议便遭到了韩非一派的驳斥,此时的李斯却无法拿出更加令人信服的证据,只要暂时退去商量改日再议。
    不管是灭赵,还是灭韩,对嬴政来说都是统一天下的一种选择罢了,因此嬴政对于韩非与李斯的争辩鲜闻乐见,理不辨不明,只有两人奋力争辩他才能从两人的分析中找出最适合秦国统一天下的那条道路。
    此后几日里,朝堂上议论最多的便是韩非的灭赵计划以及李斯的灭韩计划,众人在感叹两人才华之余,皆沉浸在对两人计划的推演中,无论韩非的计划,还是李斯的计划都有很高的可行性,像这等可以一统天下巧妙绝伦的计划出一套大家都能欣喜若狂,现在出了两套,大家不得不面对幸福的烦恼,不知该选择那一条道路比较好。
    可惜李斯才华不抵韩非,随着时间推移,李斯逐渐露出颓态,灭韩之事也只是老调重弹,反复强调灭韩之后的好处,以及秦国统一天下后,该如何治理国家,说白就是画大饼,对于如何攻略剩下五国,李斯并没有一个较为明确的计划,反观韩非却愈战愈勇,调理更加清晰,不仅详细为大家讲解了灭赵之后,对赵国的善后处理工作,随后还未继续攻伐其它五国写下详细对策,灭赵之后韩非的下一个目标是燕国,燕国与赵国,齐国接壤,独居一隅,进攻燕国的好处在于,魏国与燕国之间隔着赵国,齐国与燕国接壤部分不大,齐国与赵国接壤领土也不算太多,也就说进攻燕国之时,只要在原有赵国领地上固守边关防范魏国,齐国进攻即可,并不用担心魏、齐两国在秦进攻燕国的时候派兵支援,就算两国真相出兵相助,也只能由齐国北面进入燕国,还要经过燕国腹地才能抵达西面秦国进攻区域,到时候燕国敢不敢放齐国大军进入燕国还两说,就算燕国敢放齐军穿过燕国,有句话说得好,请神容易送神难,战斗结束之后,齐**队乐不乐意走还犹未可知。

一千五百零六章

    按照韩非的分析秦军攻下燕国几乎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当秦国攻下燕赵之地后,华夏最北部便练成了一片,秦国便可由上自下横推中原,这时候秦国所要面对的对手,也就只有魏国,齐国两个国家,至于韩国根本不用考虑在内,而强大的楚国则被齐国魏国隔绝在最南方!
    韩非这套计划在最大程度上避免了秦国出现腹背受敌的情况,尽可能减少秦国在进攻过程中所要面对的接壤国家,难能可贵的是韩非在后面还附属有该如何治理占领区域的相关计划,君臣之利,根本不同;国民之欲,差之千里。君想使诸臣各安,强国图霸,而诸臣想苟且盈利,或弑主夺权;国需法制严明,秩序有规,而民图一己私利,屡破法制。所以于臣于民,要尽其势以威逼利诱。不需要臣子不愿谋反,而要使臣子不能谋反;不需要使民乐于守法,而要使民不能违法。一切不在人心,只在时势而已。时势若存,法术可用,时势若失,仁义岂留?
    依法治国理念初露端倪,深得嬴政喜爱,眼看着诬蔑自己的韩非即将得势,姚贾心急如焚,生怕韩非上位之后会打击报复自己,于是便四处搜集韩非的黑料,
    韩非天生口吃不善言辞,再加上学习儒法之道,整天板着脸在秦国除了李斯之外,可以说根本没有朋友,整日深居简出著书论道,别说黑料,就连熬夜之类的不良习惯都找不到半点。
    不过姚贾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想明白了一些关窍,韩非是李斯师兄不假,李斯对韩非备受推崇也不假,但现在韩非跟李斯因为政见不合,几乎站到了对立的两个面上,这点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姚贾深诩此道,他很快就与李斯走到了一起,李斯当时正视韩非为自己最大的威胁,在权力面前兄弟反目成仇,亲爹都不好使,更何况是同门师兄弟,再者说同门本就是冤家,李斯这种人物又怎会将情谊这些身外之物放在心上,毫无心理压力的与姚贾一起
    商议反击策略。两人都认为韩非不并不忠诚于秦国,但此人又得秦王喜爱,长此下去假如韩非被重用,必会生出大祸,韩非上位对秦国有没有好处他俩不敢保证,但韩非上位后对他俩指定没有半点好处,一个被韩非挡了权力之路,另一个被韩非所嫉恨,身为韩非师弟以韩非的秉性绝对不会出现兔死狐狗烹的局面,李斯想必过得也不差,奈何李斯是个权力迷,韩非抢他权力比他杀了他还要难受。
    于是他俩一拍即合,开始在暗中商议该如何对付韩非。韩非子贵为韩国王子,虽然在秦国当官,但是却没有做任何对秦国有好处的事,仍然心系自己的国家。所作所为也都为了自己的国家着想,别看韩非灭赵计划说的煞有其事,实际上韩非是为了避免让自己的国家免受战乱之苦,这个道理秦国上下都懂,只要是个明眼人便能看出来,不过韩非的计划实在过于诱人,以至于大家都主动忽略了韩非后背的目的。
    由于李斯提出灭六国一统天下的通天大计,而首要目标就是韩国,但作为韩国公子的韩非与李斯政见相左(韩非主张存韩灭赵),两人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一个可以对付韩非的肯定计划,备受打击二人觉得也只有继续从韩非身在秦国心在韩上碰碰运气,就说韩非妨碍秦国统一大计,明面上是为了秦国考虑,背地里则是想要让韩国远离战乱,别看现在韩国乖巧的如同儿子一样,假若再出现四国联盟的局势,韩国肯定会立马倒戈相向,若秦国在灭赵中失利,韩国说不定还会落井下石,韩国的存在对秦国来说始终是个威胁……随后李斯就此向秦王上疏辩驳。韩非与李斯之政见相左,韩非欲存韩,李斯欲灭韩,这是嬴政早就知晓的事情,说实话他其实并不怎么在意两人之间的政治斗争,作为一个君王臣子间的彼此争权夺利,在他眼中都算不得上什么事情,只要不做有损秦国的事情,只要对秦国有利,他巴不得两人良性竞争,因此嬴政对李斯的奏章采取了留中不发的态度,既不表态支持李斯,同样也不表态支持韩非,暧昧不明的态度令李斯十分的捉急。
    因为韩非子和李斯曾经是同窗,李斯深知韩非辩才了得,继续争辩下去,他肯定不如韩非,而且韩非比他还要精通帝王之术,韩非内心里很清楚,当初荀子教给他的东西并不全面却一直说不上哪里不全,直到他看了韩非的著作才明白,当初荀子教给他的帝王之术似有所保留,担心嬴政被韩非计谋所蒙蔽,故再次上疏嬴政,陈述其中利害。他说:“韩非前来,未必不是认为他能够让韩留存,是重韩之利益而来。他的辩论辞藻,掩饰诈谋,是想从秦国取利,窥伺着让陛下做出对韩有利的事。我与他皆出自荀子门下,师承同一脉师父,没人比我更了解韩非的狡诈,帝王之之术精于心计,韩非所学要比我还要更加全面,我不如韩非良多,陛下一定要小心谨慎才行。”
    帝王之术嬴政同样不陌生,荀子所创之法,据说帝王掌握之后可以高枕无忧处理朝堂内外之事,当时荀子秘密入秦之时,柏氏一族曾与荀子谈论过此事,柏氏一族擅长教导帝王,而荀子的帝王之术又是度测人之法,治人之道,与柏氏一族教导内容多有重合之处,随后柏氏一族帝师与荀子相谈甚欢,甚至柏氏一族的帝师不吝拿出柏氏一族的珍藏供荀子观看学习,遗憾的是那时候荀子只有帝王之术的概念还没有彻底感悟出帝王之术,即便观看柏氏一族的珍藏也只是在心中有一个大概的雏形,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无法作为传授教材。

一千五百零七章

    所以那时的嬴政并没能学习荀子的帝王之术,不过荀子离开大秦之时,有言在先,等他完成帝王之术便会回到秦国将其交给嬴政,前提是那时候嬴政已经统一六国,若他完成之日,嬴政还未统一六国,那么他便将自己感悟心得编辑成册送副本与柏氏帝师一族,由柏氏一族的帝师择机教给嬴政。
    天有不测风云,谁会想到荀子在写书立著中突然暴毙,记载的一身所学也离奇失踪,嬴政派人多方打探亦没有半点头绪只好作罢,心中遗憾万分,只叹自己与那奇书无缘,为此还苦闷了好些时日,有道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没多久之后,韩非所著之书籍流传至秦国,嬴政观后,感觉与当日荀子在秦所讲的帝王之术不谋而合,一番打听之后方得知,韩非竟然也师承荀子,前有李斯,后又韩非,嬴政觉得老天待他不薄,还未赶尽杀绝,至少给他留了一丝希望所在,
    只是嘛,那李斯所学似乎有点偏差,与李斯交谈,虽然也带着帝王之术的影子,但始终让人觉得有些不够,仿佛半路偷学来的武学招式,融合自身所学造就了一套四不像的野路子。
    令嬴政食之乏味,之后嬴政便将全部注意放在韩非身上,经过周密的打探
    放闻韩非传承荀子之道,已得其师七八分真传,嬴政心花怒放,便有了将韩非弄到秦国听后差遣的打算,故而有了后面攻韩之事,令嬴政大跌眼镜的是,韩非居然有严重的口吃,与之交谈一句话说的稀碎,根本没有求知的快乐,甚至是一种折磨,这让嬴政颇为郁闷,尝试几次后便在内心放弃了让韩非讲出帝王之术的打算,好在韩非喜欢写书,秦皇嬴政便想着等韩非写完之后再做打算,但他完全没有预料遇到韩非守护韩国决心。
    韩非所著之书,期在强韩以御秦,因说韩王不听,故作《孤愤》《说难》等篇。然《五蠹》之中,见其已明知强国之强,在从谋果断,以至愈强;弱国之弱,在失计丧策,而至愈弱。欲使弱韩转强,其难若登天;愈使秦变弱,其奢如填海。可言虽如此,若按司马迁之记,韩非未失却说王强韩之心,正如李斯谏始皇所说的:“韩非,韩之诸公子也,今王欲并诸侯,非终为韩不为秦,此人之情也。”
    但嬴政不否认一点,韩非的书籍抛开国界之介,对秦国来说一样有用,至少为秦国以后治理统一的天下指明道路,现在韩非书还没写完,李斯便哆哆逼人一心想要收拾韩非,这让嬴政心中很难取舍,一方面他想要看完韩非所著的书籍,另一方面,他不得不顾忌秦朝内部的稳定,李斯不是个例,而是一群人的代表,在秦国中对韩非持有怀疑态度的人不在少数,虽然他身为君王有容纳四海的气度,却不代表他的臣子同样胸怀宽广,因此他不得不考虑朝堂上其他臣子的看法。
    他刚刚拿回属于自己的权力,在朝堂上还远没有达到后世他威服天下,众人臣服的程度,他现在需要建功立业来彰显自己的威严方能服众,这是每一个帝王的必经之路。
    换句话说在嬴政创业起步阶段,他需要依赖手下的一众大臣,故而他要在韩非与李斯一派人之间做一个取舍。
    取舍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当遇到无法取舍的事情时,大家都习惯往后拖延,期待事情能出现转机。
    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嬴政的想法与普通人差不了多少,选择继续当他的鸵鸟,希望能往后拖一拖,至少等到韩非把书写完……
    很尴尬的一件事情出现了,李斯等人并未意会秦皇嬴政的意图,见上奏迟迟没有回应,李斯与姚贾忧心如焚,十分担忧秦皇嬴政被韩非所蛊惑。
    于是两人联名向嬴政进言,提出韩非是韩国公子,身份决定了他必定忠于韩国,而韩国是我们秦国的敌人。假如两国发生冲突,他必定只帮韩国不帮秦国,这是人之常情。如果大王不任用他的话,一定不能再久留,此人是个祸害,要么放他回国,要么把他除掉。
    话说到这份上,已经不给嬴政继续当鸵鸟的余地,要么他选择支持韩非,但这样一来李斯等于韩非政治相左的派系必定要遭到清洗,要么他选择李斯派系,这样一来韩非便留不得。
    就如李斯说的那样,韩非是个韩人,或许会为秦国效力,但内心里面效忠的必定是韩国,在遇到韩国问题上,肯定会潜移默化的偏向韩国,此事无须证明,之前韩非的行动就已经很好的阐述了这一点,韩非对秦国不够纯粹,君王在重用大臣的时候,首先看得不是这个人多么有能力,而是看这个人够不够忠心,这是政治立场的问题。
    好比那姚贾,虽然不是秦人,可他一心向秦,这样的外来臣子嬴政敢大胆放心的留用,韩非就有待商榷了,能力没有问题,可以说出类拔萃,可问题就出在韩非有二心,现在韩非没有官职还好说,倘若日后重用韩非让其获得官职,还不知道韩非会干过怎么过分的事情来,
    嬴政这次听进去可李斯姚贾的意见,但是还没有考虑好该如何处置韩非,便秘密招来李斯、姚贾商议此事,安抚两人不要着急,等他想好该如何安排韩非之时,再给两人一个满意的答复,并向两人保证绝没有受到韩非蛊惑,也不会重用韩非,更不会让韩非有机会在秦国为官,他看重的只是韩非的才华,觉得浪费韩非一身才华有些可惜了。
    见秦皇嬴政心意已决,两人也不好多说,识趣的退下,离开之后两人大眼瞪小眼,发现事情大为不妙,事情发展到这等地步,自己的君主依旧没有处置韩非的意思,
    只有死掉的敌人才是好敌人,韩非一日不除,他俩一日寝食难安。

一千五百零八章

    虽然现在嬴政信誓旦旦的保证不会重用韩非,可人心总是善变的,日后的事情谁也无法保证,万一日后那天嬴政又突然想起韩非,对韩非加以重用了怎么办,死灰复燃的韩非知晓是他二人背后捣鬼,对他俩打击报复怎么办。
    这样的风险显然是李斯与姚贾无法接受的,思来想去两人都觉得要彻底打消嬴政的念头才行,绝不给韩非半点起复的机会,可眼下两人能想的办法都想了,能说的道理也都讲了,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嬴政下定决心处置韩非,一筹莫展的二人就此分别,准备各自寻找办法。
    李斯对韩非的了解远超其他人,毕竟是同门师兄弟,两人一脉相传,自己人更加了解自己人,至少李斯就知道韩非将一些帝王之术中属于禁忌的东西给写了出来。
    帝王之术博大精深,韩非在书中只总结了法术势三点,法没什么好说的,这并非荀子原创,子夏、李悝、吴起、商鞅等人对法都有不同的见解,韩非注解法也是在总结前人的基础上发挥,无有太出格的地方。
    而书中的术与势则是帝王之术所独有的学问,自古权术都是一个比较难以启齿的话题,野心家只做不说,懂得人看透不敢说透,自古权力都是帝王独享,所以权术问题一直都属于禁忌类话题。
    但韩非就是个那个敢于吃第一只螃蟹的人,那些原本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他居然搬出来讲,不但讲了,还讲得异常透彻,几千年下来,其实大家关于法的争议并不大,即便独尊儒术之后,也听不到什么反对法的声音,因为这是“阳谋”,根本就无从反驳。大家骂得最多的,一个是术,一个是势,为什么?因为这两个东西讲的是怎么实现君主集权,就是在手把手教君主们把官僚集团玩弄于股掌之中。而掌握学术话语权的是谁呢?不就是官僚集团吗?韩非把术讲得如此透彻不就等于告诉天下人为官者如何卑劣,原本大家都是穿着衣服的衣冠禽兽,人前显贵,人后背地里玩弄阴谋手段愚弄百姓,现在让韩非这么一说,等于是把大家身上的遮羞布全部给扯了下去,因此背地里秦国不少官员对韩非狠的牙根痒痒。
    但架不住嬴政喜欢韩非,为什么,因为韩非教导君主如何制衡,拉一派打一派,谁露头就打谁,不许士大夫阶层掌握兵权、人事权、财权,不许拉帮结派,甚至不许他们在百姓中树立良好形象。最狠的是,连怎么杀大臣都说明白了,不能直接杀,那样名声不好,要“行饮食”暗杀……那些士大夫怎么想?他们才是当时社会掌管资源最多的一部分,就连君王都比不上他们,就算他们知道韩非书中将这些东西暴露出来,依旧拿韩非没办法,这是写给嬴政看得,只要嬴政喜欢,就没人敢说韩非不对,你说可气不可气。
    中国的君主们自从有了法家利器,对士大夫阶层就产生了压倒性的优势。几千年的君主**,始终用的就是韩非子打造的这把大杀器,所以也叫“外儒内法”。最后就是势,用现在的话说叫威权政治,就是通过权力收放、利益分配、礼仪形制对统治阶层进行心理威慑,当然这其中道德约束也必不可少,本来提倡民本的儒家也被君主拉进来为虎作伥,可见法家之无所不用其极。看看古代的宫殿,皇帝高高在上,下面匍匐着文武百官,文武百官俯首称臣,连大气都不敢出,这就是威权的表现。
    因此韩非一开始想到的办法便是联合秦国其他贵族力压嬴政,让嬴政妥协处置韩非,但这么做有一个极大的缺点,就是容易遭到君王的嫉恨,虽说法不责众,不过等事后嬴政反应过来,定会找领头者算账,要不然不足以立威,杀鸡儆猴才能震慑文武百官,不要那君王不当干粮。
    到那个时候谁愿意当这只鸡,肯定没人愿意被秦皇嬴政拿来立威,最后势必会把所有责任推到他李斯身上,他李斯也就顺理成章的变成了嬴政立威的那只鸡。
    这等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儿,李斯这么精明的一个人又怎么会干。
    思来想去李斯也没能想出一个妥当的办法来算计韩非,李斯在那时候就敢在心中算计嬴政,准备联合朝臣逼宫,可见李斯对嬴政根本没有多少敬畏之心,奈何当初李斯伪装的很好,嬴政愣是没看出李斯的狼子野心,事后明白后悔不迭,那都是后话。
    再说那李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心思端是歹毒,李斯知道自己这位师弟,性格耿直,疾世愤俗,恨韩国弱小,更恨韩王昏庸不肯重他,以至于性格有些偏激,于是直接找上韩非。
    李斯的想法很单纯既然韩非写得东西深得嬴政欢心,那就引诱韩非写点不讨嬴政欢心的东西,最好是犯忌讳的东西,让嬴政痛下杀心!
    如《难言》,《孤愤》,《说难》等篇中所写,他为自己不受待见,不受重用,而感到愤懑,虽然没有篇章明确道明,但李斯还是能从字里行间里面看出韩非对韩王的不满,韩非也许会因为母国要保一时的平安,而将他舍弃感到愤怒,不过这种情绪绝对无法控制太久,人就像水桶一般,负面情绪太多了,哪怕盖上盖子也会从水桶里面溢出来!李斯想要干得就是挑动韩非这部分的负面情绪,让其宣泄出来,而韩非又不善言谈,秦国时有没有心理医生,心理健康一说,韩非想要发泄心中不满该怎么办,唯有将不满化作文字写下来,即是写给自己看,也是写给懂他的人看,韩非内心里还是很孤独的,渴望一个知己出现,李斯无疑是能看懂的那个人,当初他向秦王赞扬李斯著作的时候,或许把自己摆在了韩非知己的位置,但眼下李斯却从知己变成了敌人。

一千五百零九章祝大家元旦快乐

    最可怕敌人并非你的生死仇敌,而是你身边最亲密之人的背叛。

    李斯对韩非有多了解,现在对韩非就有多致命,李斯对韩非的了解仿佛针对韩非独有的毒药一般致命。

    然而这时的韩非还不知道李斯前来实则包藏祸心,还一如既往地接待了李斯,虽然两人在朝堂上是敌人,那是因为政见不合,私下里两人关系还是不错的,毕竟是同门师兄弟,两人聊起来更有共同语言。

    如往常一般,韩非冷着脸坐在桌前,李斯知道韩非本来就是这幅惹人厌憎的冰冷面容,倒不是说韩非有意针对他,实际上韩非对谁都是摆着一副臭脸,知道的都晓得韩非为人严肃不苟言笑,不知道总以为韩非这人不好与之相处,实际上韩非面冷心热,一副冷冰冰的面孔一半是因为不如意的前半生,另一半则是因为韩非学法的原因,他总认为法度威严不可触发,故而总是一副严肃表情,自以标榜法度。

    韩非把人性看得极为透彻,用各种权柄来掌控人心,把握权力,他的论证也有一些片面和偏激,用某些例子的片面内容来证明自己想要的论点。但是唯独在保全家国这一方面,也许那时还是作为一个人的情感占了上风,虽然家国不容,而且以他的能力,他应该是知道的,不管是从地理位置还是从强弱程度,秦要统一天下,灭韩确实是一个最好的第一步抉择。

    李斯便准备从这方面开始入手,两人个都比较识趣的没有提朝堂上两人之间的争执,政治面前没有对错,就好像韩非知己明知道灭韩是最好的选择还要向秦皇嬴政竭力谋划灭赵之事一样,有时候对错也并不只是简单的对错,掺杂上复杂的感情之后,对错也会随之变得复杂起来。

    谁对谁错,争论起来并没有意义,两人站得立场不同,对错观念自然也不懂,这个道理两人心里都明白,所以两人都比较识趣的没有去提之前的争执。

    法家原本有三派,重法,重术,重势,韩非集刑名法术之学于大成,将法、术、势三位一体,李斯较韩非来说他更侧重权术,但今天为了引诱韩非上套,李斯专门捡着韩非爱听的说,起初韩非还是纳闷,今天李斯怎么转性了,渐渐的随着话题深入,韩非情绪被带动起来,也就逐渐放松了心中的警惕。

    两人之间的交流也很有意思,多数的时候都是李斯说韩非在听,说到韩非赞同之处,韩非会激动的拍桌子,兴奋的面红耳赤,越是紧张韩非说话也就越不利索,这是所有口吃之人的通病,故而在韩非想要反驳李斯或者想要阐述自己观点的时候,韩非都会拿出自己写好的东西展示给李斯看,以此来表示自己的心迹,赞同抑或是反对。

    在李斯可以引导之下,话题渐渐的就偏向了韩非的治国理念上,说到他的治国理念,韩非变得更加激动,李斯不得不承认,这种状态的下的韩非,有一股难掩的魅力,让人忍不住为之钦服,保全韩国不过是韩非对自己母国的最后一丝温柔,法制国家才是韩非终生的抱负相比较谈论天下大势,韩非更喜欢与人讲述他理想中的那个国度,也只有在这个时候,韩非才会觉得面目可憎的李斯变得可爱起来,才愿意将一些东西与李斯分享。

    韩非认为人有长利、短利,而大部分人为短利所惑,一叶障目,求一时之快,使得社会崩乱。智识之士,目光远长,知私利只可一时耳,故使法术,利用人的趋利避害之心,威逼利诱,以维护社会秩序。韩非的目标乃老子所描述的本真世界,但他不相信人可受教化,能晓仁义,只愿让有长远眼光的精英作为辅助的统治阶层,压制黎庶,又让君王以法术势压制精英,达成有序国家,以成王霸之国。

    韩非将人的欲求分为名与利,他可能忽略了那些热爱智慧的人,反把他们归为无欲,并且仇视他们。韩非主张杀掉无欲之人,因为其人无欲,所以不可被诱用,存之无益。其实正是根于欲求、畏惧与不满,韩非主张君主藏欲,不为人察觉,不为人诱用;同时掌握权势,使雷霆手段始终握于己手;以此为基础,行恩威并施之举,韩非认为,君王的有效手段,无外乎赏罚。但权势切不可流借于臣子,不然臣子便有了可以胁迫他人的能力,有了这种能力,便可短暂的控制他人,进而威胁君主。也正因为韩非只相信人的行为由欲求、畏惧与不满组成,所以韩非格外地不信任感情。韩非认为,父养子杀女,是因为子利大而害少,女利少而害大;父母可全心养育幼儿,却厌弃啃老的大子,是因为幼儿潜能无限,而啃老的大子已注定不能回报自己,无利可图。天下之爱,莫爱于父母,然纵是父母,也不过是基于利害才养幼子的,那他人感情,又哪里值得相信?

    韩非十分偏激的认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是利害关系,人的心理无不“畏诛而利庆赏”。君主的职责,就在于利用“刑”“赏”,便民众畏威而归利。

    韩非的希望,全寄在君主一人身上,其法术手段,固然可畏,但其对君王自身的修养,又未免理想化。正如韩非的理念一样,无节制,则不知足欲,不知足欲,则为天下祸端之始。始皇穷奢极欲,二世身死国失,前者不受人迫,后者丧失势柄,以至戍卒叫,函谷举,楚人炬。一个国家的安定,不能系于一人,它需要各方势力的平衡与妥协,因为不论是谁,无惧则不知足欲。一个人的长利,是可以靠慧识而见,但一个国家的长利,却需要漫长的摸索。而在摸索中,只有各方制衡,才能在常态下不至有大弊。

    韩非的这些理念,李斯曾经都看过,没能收获新的东西李斯感到很遗憾。

一千五百一十章

    早些年的时候韩非出于爱国之心,屡次上书韩国国王,建议变法,主张统治者应当以富国强兵为重要任务;但韩王并未采纳。悲愤不甘之下韩非根据历史上治国的经验教训和现实社会状况,写出了《五蠹》、《孤愤》、《内外储说》、《说林》、《说难》等著作,传到秦国备受嬴政推崇,当时李斯曾感叹过韩非之材,自诩不如韩非,大方向嬴政举荐韩非之余,李斯内心里自然也是妒忌不已,其后李斯极为认为的拜读过韩非大作可谓受益匪浅,若真按传到即恩师来论,韩非算得上李斯半个师傅,当初荀子未传授给李斯的帝王之术,李斯从韩非这里补全了。

    正是因为李斯对韩非的著作都极为熟悉甚至说是通透,所以才能与韩非坐而论道。

    虽然眼前韩非的著作都是老瓶装新酒,李斯依旧从字里行间看出许多不同寻常的地方。

    道理还是那些道理,只不过内容更加系统凝练,像是韩非把之前写得所有著作从新揉碎了梳理整合重新编辑了一般,看上去更加系统更加连贯。

    不知不觉间,李斯便被书卷上的内容吸引,一口气读到最后,李斯倒吸一口凉气。

    有些惊诧的望着韩非,忍不住开口询问韩非是否要著书立道!没错李斯在韩非的书中看到了一丝论语、道德经的影子,一旦此书成韩非绝对可以立地成圣,成为法家的法圣,不或许韩非可以开创一个新的流派。

    韩非矜持的点点头,内心的得意之情溢于言表,随后快速在竹册上写下几行字递给李斯。

    李斯接过书册只见上面写道:荀师当年写书立道中道殂死,我想继承老师遗志将老师未完的道路走完。

    李斯大骇,原本大家都是一块玩的小伙伴,韩非虽然优秀一点,那也只是大人口中别人家的孩子,现在韩非想要成圣,想要立道!性质就变得不一样了,这就跟贫民窟里面出了一个亿万富豪同个道理。

    这让李斯更加坚定了杀了韩非的决心,不仅要杀且要赶快动手,一旦韩非将著作完成,单凭这本书韩非便可成为七国君主的坐上宾客,在七国之间变成超然的存在,那时候没有人君王愿意冒着弑圣的危险去杀韩非,谁杀了韩非谁就会被天下人口诛笔伐,被法家一脉视为仇敌。

    这部书便是后世的韩非子,五十五篇,约十余万言,大部分为韩非自己的作品。当时,在中国思想界以儒家、墨家为代表,崇尚“法先王”和“复古”,韩非子的法家学说坚决反对复古,主张因时制宜。韩非子攻击主张“仁爱”的儒家学说,主张法治,提出重赏、重罚、重农、重战四个政策。韩非子提倡君权神授,自秦以后,中国历代封建**主义极权统治的建立,韩非子的学说是颇有影响的。

    可以说韩非子的著作并未完成,如果韩非将此书完成的就会成为柏氏一族的人间规矩,也是荀子至死都在追求完善的东西,这种有违天道的规矩,神魔之气自然不会让其问世,韩非虽然是被李斯设计所杀,但他被下狱云阳的导火索是因为他写了《存韩》一篇,而导致韩非之死的根本原因乃神魔之气,李斯不过是被天道大势所驱使的一个傀儡罢了,向他这种被**所遮蔽双眼的人,神魔之气有无数种办法驱使他为己用,命运就像一根根线一头连着我们,一头连着神魔之气,这些线错综复杂的交织,每个人,每一次的交集都是一次命运的交互,神魔之气做得无非是轻轻勾动李斯与韩非的命运之线,让李斯对韩非的嫉妒更上层楼……

    秦王嬴政看到韩非的文章和他的治国理念,羡慕的说:“嗟呼!寡人得见此人与之游,死不恨矣!”(哎呀!我要见到这个人并和他交往,就是死也不算遗憾了)显然和政治实践产生巨大的共鸣,就有了“同声相应,同气相求”的倾慕之心,李斯很清楚嬴政对韩非的重视,这个无情的帝王对韩非有一种近似粉丝一般的狂热,也就说让秦皇嬴政看到韩非的著作,比其他君主看到的后果更加严重到时候只要韩非不造反,秦皇嬴政绝对舍不得杀韩非,甚至还会对韩非加以重用,一想到原本属于自己的权力被韩非占有,李斯莫名其妙的心痛,那是一种无法言语的痛,让他说不出话来。

    拿着韩非还未成型的巨作韩非子,李斯呆坐了半晌,随后丢下书,心事重重的走了……不过在韩非眼里李斯更像是失魂落魄的走了,双目无神,犹如行尸走肉般离开自己房舍,在韩非看来这是莫大的胜利,李斯这是看到自己著作之后备受打击了~韩非沾沾自喜,桌子自己未完的拙作是如此惹眼,看的韩非心头一热,顿时思如泉涌,立刻盘膝坐下奋笔疾书,这一夜对韩非来说注定是成果斐然的一夜。

    一连几日韩非都沉浸在创作的快乐之中,可就在这时,韩非收到了一个犹如晴天霹雳的消息。

    秦国在李斯建议下再次图谋攻韩之事!初收到这个消息,韩非心中一股无名怒火直往脑门上窜,他忽然有种被欺骗愚弄的感觉。

    在官场上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朝堂上的两个政敌,私下里也是老死不相往来,谁若先登门拜访,便意味主动认输。当然这个规定只是君子协议,并没有什么法律约束,前几日李斯登门拜访的举动,李斯自然而然的理解为这是李斯低头认输的举动……韩非性情耿直,却不是傻,同样精通帝王之术,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官场上人心有多脏,正是他认为李斯前来登门认输,所以才会将自己的著作拿给李斯观看,若不然他也不会将自己呕心沥血的著作拿给李斯品鉴,谁会傻乎乎的把自己密作拿给政敌看,这不是等于送把柄给对方,嫌自己名太长。

一千五百一十一章

    韩非毕竟虽然已过而立之年,但也是血气方刚,年轻气盛的。拿出自己的拙作便存着进一步打击李斯的意思。

    富贵不还乡,不如锦衣夜行。人自古难道名利二字,他写出惊天巨著自然是为了名利双收,用自己显摆自己著作等于告诉李斯,看到没有我能写出这样的书来,你李斯写不出来,你李斯根本不如我,小样你拿什么跟我斗。

    故而韩非对李斯当日离开的神情十分满意,可谁料到才过了没几天,李斯竟然又上书攻韩,这就有点不地道了,大家出来混都是要脸的人,李斯这货明显是不要脸了!

    问题是这个亏韩非是白吃了,因为这是不成文的规定,宣扬出去,大家只会鄙夷李斯人品,依旧于事无补,说不定大家背后还会笑他蠢,因为李斯牙根没提找他认输的事儿,说的都是学术问题,就算被人质问,李斯也有话可说。

    想到这里韩非又怎能不明白,自己这是被李斯给算计了!君子可欺之以方,难罔以非其道。从字面意思来说君子可以被合理地压迫,不能不讲道理地去欺负。

    李斯对他的所作所为就有点下作到不讲道理的程度,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欺负老实人也没有这样欺负的,更何况他韩非还不是老实人!

    此时的韩非已经愤怒的有些失去理智,他满脑子想得都是该如何回击李斯,让李斯付出代价,让李斯明白他这个君子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韩非来到秦国,有一半是被劫持,一半是被邀请,初次见面时的情景还算不错,嬴政是他的仰慕者,李斯又是他的旧日同窗。

    跟当年李斯来到秦国相比,韩非可以说是完美开局,就这样一副好牌,却被他打得稀烂,有时候就连他自己都弄不明白为何会沦落到之这步田地,是他能力不够?才华不够出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韩非扪心自问,他的才华能力没有半点问题。既然他自己没有问题,那么问题肯定出在其他人身上,韩非师承荀子,荀子比孔子更加激进的认为人性本恶,按理说韩非不应该上李斯大当才对,可道理终究是道理,跟现实有一定差距,性格决定一切,韩非是个纯粹耿直的人,这就意味着他不可能像李斯那般黑暗,说实话李斯比韩非更加适合荀子的传承。

    这让韩非心中即难受又矛盾,如果韩非那时候知道一首歌的话,他肯定扶着门框辛酸的唱~社会很单纯复杂的是人~

    作为帝王心术的真正传人,韩非并非不会阴谋算计,他只是不屑于这么做,李斯的小算计,也彻底让韩非黑化,放弃自己心中那点仅存矜持。

    不久之后,韩非收到消息赵国正在联络诸侯谋划攻秦。随后韩非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便开始着手反击之事。他这次不仅仅要报复李斯,还要让秦国彻底放弃对韩国的念头。

    韩非先写是暗中写信告诉赵国,分析天下局势将秦国想要一统天下的野心忠告赵国,看完韩非分析,赵王惊出一身冷汗。

    随后赵国告诉四方诸侯,如果不削弱秦国,诸侯必会灭亡。这次已经不再是四国联盟以抗秦国的局势,弄不好将会变成天下连手共灭秦的危险局面。

    于是,秦国密探赶忙将这个消息传回国内,收到消息嬴政瞬间如临大敌,秦国上下也一片哗然,此时的秦国虽强但还没有到与天下抗衡的地步,假若真让诸侯联合攻秦,秦国并不会灭亡,却再无夺取天下之力,数代人的积累将会毁于一旦。

    然而这个局面正是韩非想要看到的,也是他暗中一手促成的,这只是他反击的第一步罢了。

    见时机成熟,韩非立刻上书谏言,如果大王此时发兵攻韩,岂不正好坐实了赵国的说法,诸侯一定会响应赵国的攻秦倡议。韩国历史上曾多次用类似的话,劝说秦国保存自己,秦国若执意攻韩,韩国一定会加强防守储备物资,发动军民与秦国死战到底,秦国无法在一年时间内将韩国消灭,而赵国必然会趁秦国力衰,联合诸侯与秦国争强,到时这个形势恐怕要不利于秦国,秦国应该联合韩国以稳为主,打消诸侯顾虑,然后与赵国一争高下,打完赵国之后,天下就是秦国的了。

    韩飞是李斯的旧日同窗,在古代同窗之谊是男人世界中最宝贵的友情之一,但恰恰是同窗,造成了韩飞对李斯地位的威胁,尉缭来秦李斯并没有感到威胁,因为尉缭与他不在同一个领域,而且两人在灭六国策略上又所见略同,但韩非就不一样了,韩飞在学术上属于法家,李斯在学术上也属于法家。要命的是韩非新来乍到尚无权势,但在学术地位和名气上要远大于李斯。

    同行则相忌,视权力如命的李斯既然动了除掉韩非的念头,就不会轻易放弃。韩非在暗中算计秦国。

    同理李斯也是在暗中算计韩非,现在这个局面也是李斯想要看到的局面,甚至说一切都在李斯预料之中,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估计激怒韩非,因为他了解韩非,知道韩非性格偏激,这样的人一旦被激怒,便容易钻牛角尖。

    韩非不动,便意味韩非不会犯错误,至少不会犯下让韩非丢掉性命的大罪,倘若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韩非便会露出极大的破绽,同为帝王心术的传人,李斯很清楚,韩非只要报复便会不择手段,只是有一点让李斯没有预料到,那就是韩非反击过于犀利,让他有些难以招架,不过这也没什么。

    韩非的上书至少给了他攻击的由头,韩非的观点说对也对说不对呢也不对,纵观秦国与韩国的交往历史,两国的交往模式有过很多种形态,期间信息量之广,乃至于善于动脑筋的人,可以从中提炼出任何想要的结论。

    韩国对于秦国来说就跟身上的阑尾一样可有可无,不同人能看出不同的问题。

一千五百一十二章

    韩国追随着秦国与诸侯为敌,出则居前、入则殿后,需粮时送粮,要兵时派兵,但这既不是事情的全部,也不代表韩国此时的真实心态,以李斯估计,韩非十有**是在虚构故事。

    针对韩非文中表现出来的偏颇和虚构,李斯向嬴政上了一篇有针对性的反击文章,文章开头就是当头一棒,砸向韩非赖以存韩的前提,就是韩国并不是秦国的盟友,而是秦国的心腹之患,秦国势强的时候,韩国跟着去应付,秦国一旦受挫,韩国便联合诸侯反攻倒算。李斯指出,此时韩国对秦国并非心悦诚服,如果信以为真而一心攻赵,韩国必然会像心腹之患一样发作起来。

    嬴政熟读韩非的文章,是非常了解韩非的。他期待着韩非能结合秦国的实际,提出有创见的指导意见。但韩非心中只有韩国,让嬴政心中很不是滋味,当然这也是一个让韩非彻底死心留在秦国的机会。

    随后秦皇嬴政便一起召见韩非、李斯让两人当面争论一番,来判断孰对孰错。

    韩飞组织语言的能力超强,但唯其遗憾的是生理上患有口吃症,说起话来非常吃力,严重影响了他胸中的锦绣。

    韩非也有自知之明,不做苏秦、张仪之辈的雄辩之法,而是以笔代口给嬴政上了一封书信,这封信被他的文章整理者命名为存韩。在信中韩非将韩国描述成秦国的忠实跟班,同时韩国还诚心诚意的向秦国进贡,与秦国的郡县几乎没有什么不同,根本没有消灭的必要,李斯的说得自然也都是屁话做不得数。

    韩非的这封信整体而言并无太多新意,韩国出于自保,曾先前数次派使者向秦国的当政者说过类似的话,再往前,张仪在制定外连横斗诸侯的政策时,出发点也正是韩非的这番道理,嬴政与李斯在看完韩非的这篇上书之后,心中都产生了异样的反应,嬴政略微有点失望,韩非谈论的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想看到的是韩非心中服软,真心为秦国谋划,而不是现在这般再三狡辩为韩国谋生路。

    而李斯心中却生出了恶意。

    李斯的恶意不是无缘无故的,从离开上蔡老家的那天。李斯便将做一只高高在上的仓鼠作为人生的奋斗目标了,要实现人生的目标,经历过吕不韦倒台前的即时变换阵营,以及逐客令下达力挽狂澜之后,李斯越发觉得人情的无常,权力的宝贵,说人往高处走越往高处走,越是不能没有权力,可到了今天这个地位,权力已经成了李斯的情人和生命,他有时候会自嘲自己是一个权力的饕鬣巨兽,然而巨兽都是贪婪且没有人性的,对于算计韩非他没有半点的心里负担,隐隐还有种莫名的兴奋,那是毁掉完美事物的内心满足感,像韩非这种人杰死在他的手下,足以证明他比韩非还要优秀……

    韩非的存韩奏章让李斯敏锐的铺捉到秦皇嬴政对韩非的失望与厌恶之情,韩非能在秦国蹦跶这么久,主要是得益于秦皇嬴政的喜爱,现在嬴政对韩非露出厌恶之情,这不就代表他的机会来了吗!韩非的存韩奏章本身并没有任何问题,就如同韩非之前发表的存韩论述一样,这只是一种政治见解,有问题的则是秦皇嬴政的态度。

    李斯记得韩非著作《说难》中有一则故事便很好的阐述了韩非现在的处境,但他不确定韩非能不能敏锐的捕捉到。

    弥子瑕深受卫国国君宠信。卫国法令规定,私自驾驭国君车子,论罪判处断足。弥子瑕母亲病了,消息夜晚才送到,弥子瑕于是假托君命驾驭君车返家看望母亲。卫君听说后,大肆赞扬弥子瑕德行好:“真孝顺啊!为了侍奉母亲,甚至愿意触犯法规。”有一次,弥子瑕和卫君在果园游览,弥子瑕吃到一个桃子,咬了两口觉得很甜,就把剩下的半个桃子送给卫君吃。卫君说:“弥子瑕多么爱我啊!遇到好桃子自己不吃,也要来给我吃。”但是事过境迁,弥子瑕失宠了,卫君说:“这人真不是个好东西,他曾经假托君命私自驾驭我的车子,还竟然把吃剩的桃子给我吃。”弥子瑕同样的行为,但先前称贤、后来获罪,原因只是卫君的个人爱憎发生了变化。

    秦皇嬴政对待韩非的态度就如同当时的卫国君一样,喜欢他的时候,韩非放个屁都是香的,在不喜欢韩非的时候,韩非呼吸都是错的。

    李斯现在唯一担心的是韩非会察觉到这一切,韩非的《说难》是一本讲述君臣关系的著作。

    《说难》中第一部分讲要想成功游说君主,无所谓绝对的正确办法,关键是对症下药。大凡游说的困难,不是难在我的才智思路不够,不是难在我的口才不能表达思想,也不是难在我心存顾忌,不能畅所欲言。游说的困难,难在不知道对方心意,不能对症下药。例如游说的对象想要沽名钓誉,你用厚利去说服他,那么你将被视为下流的人遭到卑贱的待遇,而被抛弃和疏远。假如游说的对象想要追求利益,你用名誉去说服他,就会显得迂腐,缺乏心计而又不切实际,必定不会被接受和录用。假如游说的对象内心求利、表面求名,你用名誉游说,他会表面上录用你,而实际上疏远你;你用厚利游说,他会暗地采纳你的建议,而公开却抛弃你。

    李斯这次针对韩非便是受到说难第一部分的启发,正如其中讲得想要说服一个人必须投其所好,反之亦然,想要令人讨厌一个人,便不要投其所好,处处踩雷奔着对方讨厌的地方招呼。

    秦皇嬴政喜欢什么,自然是喜欢看到韩非真心侍奉秦国,嬴政讨厌韩非心存韩国吗?并没有!

    有句话说的好,三人成虎,嬴政不反感韩非心系自己的祖国不假。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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