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罗马使节
白沙瓦城门口贴了告示,今日晚间要解严。所以傍晚时分,城门口熙熙攘攘,进城的出城的,都在赶着通过大门,快点出城或者尽快回家。
张白此时一身当地乞丐打扮,脸上用灰尘和泥土抹的黝黑,身上穿得臃肿,外衣破破烂烂。他不但没有躲避卫兵,还特地躺在城门不远处,和其他乞丐一起讨饭。
城门口闲杂人等最多,气息混杂,但是张白毕竟已是元婴境修士,气息与众不同。为了遮掩,他在长及膝盖的乞丐服下,穿了件白色长袍。
这件白袍,是张白从阿尔达希尔那里抢来的三件长袍之一。它的功能,是张白好不容易探究出来的。
之所以探究这件事,是由于猪猪拿金袍盖两个蛋,让张白想起他还有一金一白两件大长袍,另一件红袍就是教主教袍,能大大提升防御力,之前已经帮了自己大忙。
所以他觉得另两件应该也有不同的功能,于是他向南华和稻劳打听,又做了各种试验,总算搞清楚了它们的用处。
金袍是一件舒服的空调服,它可以自动调控温度,所以很可能是教主平时休息时,或者遇到极端气候时穿的。大概正是因为这个作用,自从盖上了金袍,那两个蛋再也没有调皮过。
至于白袍,这作用不明显,他花了不少时间才探究出来,就是用来遮蔽气息的。而且白袍短小,似乎是为了当作里衣穿着制作的。
张白躺在城门边,一躺就是一天,已经打探到了好多信息。比如城门边的守卫数量,比如贵族和国王的矛盾,还有国王最近新封的国师等。
他怀疑这个新国师就是石龙道人,便特意向旁边的乞丐打听,知道了这个新国师名字叫做拘苏卜罗神。具体是什么样的神,却没打听出来。只说这个神不信佛也不拜火,信仰外国神祇,懂得呼风唤雨,却不擅医术。
说起医术,普通百姓们都有些怀念遮罗摩这个旧神。可是国君换人了,他们也没办法。好在市场那里,来了个胖胖的罗马医生,虽然医术比不上遮罗摩神,不过他诊金不高,小病只收药费,大病才收诊金,所以一时也算救了大家的急。
这说的肯定是提图斯,看来他生意不错。
眼看着已经是傍晚,再晚一些就要解严了,张白决定拍拍屁股走路。
忽然城门外几匹快马,无视卫兵,飞奔而入,马上骑手剃着短发,戴着头盔,盔帽上缨簇鲜艳,绛红色的披风裹着银白的铠甲。张白前世在影视剧里就对这身装束很熟悉,这显然是罗马骑兵。
不但张白认出来了,城门处不少百姓也认出来了,正在一旁指指点点地议论。
罗马人怎么到这里来了?照理说帕提亚在贵霜帝国西面,罗马在更西面,如果要出使也该先到帕提亚。
现在这种情况,似乎是罗马加强了和贵霜的关系。而且好巧不巧,正好在贵霜易主之时,他们就到了。
他心里蓦然想到,自己曾经向南华和苏拉杰提过,对印度河到两河之间的这块区域,应该如何形成均势,并如何实现地区内国家力量相互制衡的设想。自己心里还偷偷地给自己的设想,起名为“地球隆中对”。
然而看着鲜衣怒马的罗马骑兵,他惊讶地发觉自己的设想有错误。
在这块区域,还有一个大块头没有被计算进来,这就是罗马。这里的三国,不是只有帕提亚、贵霜和萨珊这一种答案。也可以是罗马、萨珊,以及帕提亚和贵霜帝国的联盟。
几名骑兵向着皇宫方向绝尘而去,张白目送着他们,想着心事呆呆出神。旁边一位老乞丐看到他的样子,安慰他道:“不要羡慕这些罗马使节,这会让你更难受,你只要学会心平气和地接受现实就好了!”
这话说得!张白虽然觉得有点不搭调,不过还是很感谢这个老者。便向他点点头,然后站起身,决定离开这里。“你可以和我们一起,不用去找别的住处,我们还可以分享食物,怎么样?来吧!”
张白本来没想过和乞丐混得太熟,不过既然受到邀请,可以见识一下。他倒不介意乞丐窝肮脏,反正也就是一个晚上。于是张白默默点了一下头答应了。
老乞丐见状挺高兴,便招呼身边其他乞丐一起离开。临走,他还和城门口的卫兵打了声招呼,看来两边都是老熟人。
离城门不远处,有一座石砌的箭楼,嵌在城墙内侧。这箭楼自成一体,有自己的大门和楼梯,高度远高于城墙,又和城墙连在一起,战斗时既可以瞭望,也可以居高临下射箭。
箭楼与城墙结合处的底楼,阴暗的角落里有一个破烂的小门,这个门开在城墙上。这些乞丐熟门熟路地钻进了角落,敲响了房门。
门开了,一群乞丐十几个人,一起涌入,张白也不抢,慢慢跟进去。
原来门里面是个藏兵洞,这是城防的标配,只是白沙瓦城墙西门的藏兵洞,居然成了乞丐窝,可见其防备疏忽。
而且这预示着必然有人贪污,否则城防卫兵有那么多,不可能没人发现。
这个藏兵洞又宽又长,体积不小,可以容纳至少百人,对这几十个乞丐来说,更是宽敞得很。此时正值秋天,天气渐凉。藏兵洞内生了火,人又多,所以相当暖和,乞丐们衣衫褴褛,对他们来说,这里不啻是天堂。
可对于张白来说,就不行了,他穿了两三层衣服,里面的白袍遮掩气息很有效,但没有金袍调适温度的能力,很快他就热得汗流浃背,连鬓角都有了汗珠。
火堆处架着一口大汤锅,里面翻腾着不知道是什么的混合食物,发出难以描述的气味,不过对于乞丐们,却是食物的香味。
这群乞丐们立刻扑过去,拿出自己的木碗争抢大汤锅里的食物。其他乞丐似乎已经吃过,靠墙坐在两边,有聊天的,也有闭目养神的。
但是,有两名乞丐却一直盯着张白,眼神似乎是怀疑的样子,让张白很不自在。于是他避开两人的目光,贴墙找了个空位,靠着坐在地上,也不和别人搭话,闭上眼睛只竖起耳朵听着。
没过多久,那两个盯着他的乞丐就围了过来,其中一个是秃头,另一个手里拄着一根木棍。
“我说小孩!你很不对劲啊?”秃头开腔道。
“没错,就是不对劲,很不对劲!”拄木棍的在一边帮腔。
张白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两个人。
“面生,是谁带你来这儿的?”秃头又问。
张白用眼神四处找了找那个老乞丐,没找到,这就有点说不清了,他把右手往衣袖里缩了一下,握紧拳头随时准备出手。
对付这些乞丐,犯不着用兵器。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天与地
那秃头见张白不回答,抬腿一脚向他肚腹处踢去,“小兔崽子敢不回话?踢死你!”
张白哪能被这家伙踢到,不过他正在变装易容探听消息,不想搞出太大的事情。于是佯装畏缩,待对方脚尖眼看要踢到的时候,右手往肚腹处一护,对方的脚尖踢到了木手上。
“哎哟!”那秃头没想到这小孩的肚子那么硬,简直像硬木板一样,反而把自己的脚尖给踢坏了,疼得抱着脚尖单腿直蹦。
拄木棍的一看大哥吃亏了,立刻挥舞木棍打来,嘴里还唠叨着:“还敢还手,我让你还手!我让你还手!”他一棍一棍地打来,张白在地上翻滚躲避,看似抱头挨打,其实木手已经将棍子的打击一次次接了下来,根本没被打到。
可他们这一闹腾,屋子里一众乞丐全都注意到了,有看热闹的,有不嫌事大起哄的,张白觉得事情好像更加麻烦了。
“你们几个,闹够了没有?”旁边一个苍老但洪亮的声音发话了。众人回头,见是老乞丐,他坐在火堆旁烤火,眼睛看都不看这边。
所有人都瑟缩着不敢出声了,打人的两个也停手了。“索特尔老爹,这个孩子很可疑,他和我们不是一路人。”那个拿拐棍的向老爹辩解道。
“是我带他来这里的,他就是我的人,让他过来!”索特尔老爹严厉地瞪了他们一眼,两人只好不说话退下了。
“你过来,到我这里来。”老爹向张白平静地招呼,让他到自己身边。这是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张白没有拒绝,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默默地走到火堆旁边坐下。
老爹也不说话,安静了一会儿,众人见没下文,就继续自顾自该干什么干什么。篝火旁边的人也重新开始争抢食物吃,只有张白和索特尔老爹两人静静地坐着,看着篝火。
“你很热吗?可以把外衣脱下来。”老爹也没看张白,只是平静地向他建议道。
这外衣当然不能脱,张白心里觉得有点后悔,看来这乞丐窝挺麻烦的,早知道又何必趟这浑水。
“我不热,刚才只是有点累,出汗了。”张白随口搪塞。
“你胆子很大,虽然是孩子,但不怕这里的人。”索特尔老爹又问道:“别责怪扎巴德和古费,就是刚才打你的那两个人。他们特别讨厌鬼鬼祟祟的人,因为他们被害过,行吗?。”
张白不答,他觉得这时候最好什么都别说。
“你这个孩子,确实很特别,我看到你在城门口躺了很久,可是你却一点不冷,说明你穿得很暖。秋天已经到了,冬天就快来了,我们这些乞丐每年都要冻死几个,为什么?因为我们总也穿不暖。”
张白心里大叫糟糕,好像露出马脚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继续装聋作哑不说话。
“你看到食物也不争抢,这可只有我这个老头子才做得到,年龄大了,抢不过这些孩子,不过我吃得也少,年龄大有好处,是吧?”
“可你一个孩子吃得那么少,很少见,不过也有这样的孩子,我见过。你知道在哪里见的?”索特尔老爹再次问道。
张白只好配合着问:“哪里?”
索特尔笑嘻嘻地答道:“在皇宫!有钱贵族家里的孩子,都不爱吃东西。”
张白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岔开话题道:“你还去过皇宫?你不是个乞丐吗?”
“是的,我是乞丐,可我确实去过皇宫,不过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那时候我和你现在一样大,顺便提一句,我去的可不是白沙瓦的皇宫。”
张白辩解道:“但是,我现在的确不饿,那么我就像皇宫里的人一样了是吗?他们天生好福气,不知道饥饿,不知道那种火烧火燎的疯狂,更不知道饥饿会带来什么?他们就像神一样。”
索特尔老爹一笑,点头道:“所以我说你不一样,贵族家的孩子可说不出这样的话,也不可能在城门口躺上一整天。”
这时旁边一个年轻的乞丐,给老爹递过来一碗汤,里面盛满食物,老爹谢了那年轻人,端着碗吃起来。
没一会儿,碗就吃空了,索特尔抹了一把嘴角,笑着说道:“味道不错,你真的不来点儿?”
张白又一次婉拒了,他实在受不了这种气味的饮食。
于是索特尔又絮叨起来,“在白沙瓦,现在不如从前太平,自从老皇帝一死,好多事都变了,我们乞丐也一样,比如从前,我们爱躺哪儿躺哪儿,爱说什么说什么,天生不受人管束。”
“可现在不同,街面上有很多所谓的鬼鬼祟祟的人,这么称呼他们,是因为他们大多数是小孩,他们偷听别人谈话,然后跑去告密,得到赏钱。其中不少孩子正是贵族人家的子孙,是化妆成老百姓干的,对他们来说,赏钱不重要因为他们不饿,重要的是他们将受到表扬。”
张白听得心里砰砰跳,虽然他不怕这些人,可还是免不了有些慌张,于是故作愤怒道:“你们怀疑我是告密的小孩?所以刚才那两个家伙,就是为了这个打我?”
“你不是吗?我一直在观察你。要说起来,你确实和其他鬼鬼祟祟的人不同,比如你不怕脏累,在城门口躺了一天,又比如你知道饥饿是什么感觉。而且,刚才那两个愣小子那么打你,似乎一点也没伤到你。
但是也有相同点,比如你不吃我们的东西并非不饿,其实是怕我们的食物有毒或者难吃是吧?还有就是,你外衣之下的漂亮衣服,被我看到了。”索特尔老爹微笑着说道,“你不解释一下吗?”
“彻底露馅了!”张白心里明白,但是不能慌,现在需要思考的是脱身之计,开杀戒、大打出手不是他要的效果,因为有可能惊动卫兵,也就有可能惊动石龙道人。
眼前这个老乞丐,倒是可以利用,看他身份像是丐帮长老似的,周边人对他十分服气。只要说服这个老人,应该就可以改变局面。
想到这里,张白也不尴尬了,他抬起头笑着,看着索特尔老爹道:“老人家倒是个明白人,对你们来说,我当然不是鬼鬼祟祟的人,因为我不需要赏钱,也不需要表扬。以我的身手,也不怕那两个愣小子,但我也的确不是乞丐。我只是个外国人,与白沙瓦颇有渊源罢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烟尘扬
“外国人?这没什么,我就是外国人。”老爹说道。“你穿成乞丐样子,也不是为了玩吧?说说看,你是哪国人。”
“我...我来自帕提亚。”张白犹豫着答道。
“帕提亚?好啊!我就是帕提亚人,生在巴比伦尼亚,长大后去了泰西封,后来战争来了,我就来到白沙瓦一直到现在。你是哪里出生的?”
“哦不...!我想你误会了,我说我来自帕提亚,但我不是帕提亚人,我是遥远东方的大汉国人。”张白看瞒不过,索性便说了出来。
索特尔两眼睁得老大,就像第一次看见张白似的,把他从头到脚,重新打量了一遍。然后摸着胡子,斜着眼,摇头说道:“据说皇帝的新神就是从东方来的,那些鬼鬼祟祟的人,也是他招来的,这可好,你更可疑了。”
张白却并不紧张,咯咯笑起来,“少吓唬人了,您这位老爹真是有趣!您其实根本不怀疑我,是吗?我倒有些好奇,为什么呢?”
索特尔老爹一笑:“我很喜欢你,就坦白告诉你吧!”他右手捡起一根没烧着的木柴,拨弄着火堆,答道:“因为你的白袍啊?好了,你不用藏,我已经看到了,这是拜火教高层萨宝的服饰,你是拜火教的人。”
张白自己是拜火教主,当然知道什么是祆宝,这是拜火教修士的修为进阶最高阶段。拜火教的修行进阶从低到高,分为府史、率正府、祆祝、祆正,最后才是萨宝,其境界大致相当于化神境以上。
他自己并没有修行拜火教的功法和术法,毕竟他自己奇经八脉之中,已经拥有太多不同的功法了,披着白袍纯粹为了掩饰气息而已。
不过这老头却一眼看出来了,难道他也是拜火教教众。他心念急转,觉得不妨赌一赌。
“老爹的眼光真是厉害,那么您也也是拜火教的?”
索特尔并不回答,他把手中的柴火扔进火堆,然后左手心抚右手背,右手食指和中指弯曲,手心向着张白。
这个手势张白认识,之前在泰西封,帕夏教了他很多教中的基本知识,这个手势是拜火教的秘密接头暗号。张白立刻还礼,他的手势不同,右手抚左手背,手掌向前,整个左手五指一起弯曲成为一个拳头。
拜火教徽章上的神祇是半人半鸟的形状,拜火教崇拜火神,护法火坛的祭司便是半人半鸟的样子,两人的手势便是模仿鸟的形象,一手抚背代表鸟翼,一手屈指形似鸟嘴。
然而,两人的手势微微不同,表达的意思也不同,索特尔老爹蜷曲两根手指,表明他是教中基层分坛的领导者。张白右手抚左手背,代表在总坛任职,五根手指弯曲代表在总坛任核心职位。
而且,总坛核心任职的人,根据手指弯曲的形状不同,或者鸟啄之形,或成鸟爪之形,亦有鸟鸣之形等等,分别代表不同的职务。
然而,鸟嘴成拳的却只有一个人可以,就是教主阿胡拉玛。
索特尔看到张白的手势,一时大惊失色,几乎不知如何是好。他们这里的情况,有几个离得近又眼尖的,看出了不对。其中有个人,对手势特别熟悉的,更是喊出来了:“阿...阿胡拉玛!”
这一句话,把所有人都吓坏了。索特尔老爹第一个反应过来,当场双手合成火形,向张白跪拜下去。
“索特尔老爹!你这是干什么?这个孩子怎么会是阿胡拉玛,他一定是冒充的。”秃子扎巴德跳了起来,“他肯定是了解教中的礼仪,到我们这里来查探的小密探,被我们发现了,就在这里装模作样。”
“是啊老爹,您可别拜错了!”古费也说道。
“老爹还是先盘问盘问吧!”乞丐们有点慌乱,有的劝阻索特尔,也有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四处打听。
张白看着周边众人嘈杂,并不出声,又扭过头来看着索特尔老爹。
“你们听好了,拜火教教规规定,见到阿胡拉玛必须跪拜,如今不论是不是阿胡拉玛真身在场,见其分身亦如见阿胡拉玛本人,必须下拜,你们也和我一起,不得有误。”
索特尔老爹一句话,所有人只好照做。于是纷纷前来见礼,扎巴德和古费两人也跪拜了,然而身躯气得发抖,脸上明显流露出不服。
张白也不着急,等他们都行过礼,这才出言嘉奖道:“索特尔老爹,您不愧是有智慧的老者,你的所作所为,符合我们虔诚和平的教义,我很欣赏。”
不等索特尔回话,他又面向扎巴德和古费说道:“你们两人愚昧,不能辨认我的身份,这没有关系。你们所有人心中都有疑虑。这是因为,皇帝的新神派来了密探,让你问疑神疑鬼。不过没有关系,我可以向你们显示神迹,以证明我身份的真实,你们仔细看好了。”
说着,张白站起身,脱下了假扮乞丐的外衣,露出身上的白袍,这白袍被他折叠下摆,用针线改短了,此时勉强还合身,但白袍的色泽依然如故,在乞丐堆里,显得特别圣洁。
接着他伸出右手,露出树干一般的皮肤,底下有人低低惊呼了一声。一道红光闪过,从张白腿部,飞出一个红色的东西,被他抓在手中。
是教主教袍,张白把教袍一展,披在身上。很多教众都知道这件教袍,顿时,房间里又是一通跪拜。
“我曾经用这件教袍,给一个不愿认可我阿胡拉玛身份的人试穿,他怀疑这件教袍的真假,于是教袍给了他严厉的惩罚,不过最后他服从了,成为教中的重要成员。”他说的是帕夏的事,说这些就是为了吓唬一下,少出点事。
可是扎巴德还是不愿相信,他行完礼后,立刻起身,此时正插着腰站着,两眼紧盯着张白。
张白无奈地看看扎巴德,又看看索特尔老爹,温言问道:“您知道教袍的法力吗?如果不是阿胡拉玛,穿这件红袍的人,会被红袍禁锢,若无阿胡拉玛制止,会筋断骨裂至死。”
索特尔老爹回答:“我当然知道,我会劝说扎巴德。”
然而扎巴德却当场表示不信,愿意一试。张白无奈,只摇头说了一句:“这是你自找的。”
第一百五十三章 分叉口
“欢迎您,大人请进,您能来我们的钟表铺真是让我感到无上光荣。”亥特里点头哈腰、满脸谄媚地对着一位贵客,不断客套着。
这位贵客是一个当地的贵族,五十多岁,下颌一部修剪整齐的大胡子,穿着绸缎的衣服,硕大的头巾,身后跟着两名仆人,还有五六个侍卫。
亥特里在宫廷多年,溜须拍马、服侍权贵是看家本领。这其中最重要的技巧,就是看人下菜碟,像今天的来客,看他的穿戴,看他的仆人和侍卫的傲慢样子,显然是顶级富豪。
“您请坐!不知您老如何称呼?”他边问边亲手抬来一张宽大的扶手座椅,放置在店内大堂的方桌前,又让灵灵冲了一壶酥茶,把茶杯斟满了茶,放在贵客面前,请他随意取用。
“这位是色伽家族族长,鼎鼎大名的拉赫色伽老爷!”一位贴身仆人立刻介绍到。
“原来是色伽族长老爷,您请宽坐,我马上呈上店里最好的货品。”亥特里很快把店里几个最好的手表和一个座钟,端上台来,请拉赫色伽一样样品鉴。
不久拉赫色伽就挑中了一块金色的怀表和一个瓷座钟,挑完后随即离去,连价格都没问,只留下两个仆人和一个侍卫,结算银钱,搬运货品。他自己则带着其余的侍卫,匆匆离开了。
亥特里在白沙瓦的主要目的是探听消息,好不容易来了一位大人物,原打算套些话,却没成想这位老爷如此行色匆匆,搞得他几乎话都没来得及搭上。
他心有不甘,便留了个后手。
趁仆人们还没离开,亥特里赶紧拿出一把黄铜做的小钥匙,送给仆人并嘱咐道:“这座钟需要每天上发条,上发条时就用这把钥匙,拧动座钟指针下的小孔即可,不过切记每次上发条不可拧得太紧,要是发条断了就不好了,那样的话,需得送来店中修理,切记啊!”
这仆人傲慢,随口答应,只顾招呼亥特里把座钟和怀表细细打包,送回了色伽的府邸。
......
“啊——!救命啊!我错了,我错了!”
城墙藏兵洞内发出一连串惨叫,“阿胡拉玛饶命啊!我服了服了!”
发出惨叫的,是因为不服气而穿上教袍试验的扎巴德。古费也慌了,向张白频频磕头请求饶恕他的主人。张白却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观察。
终于,连索特尔老爹也跪下了,“请阿胡拉玛赎罪,扎巴德是个粗人不懂事,但他是我唯一的儿子,请您高抬贵手。”他这么一说的旁边其他乞丐也一起跪下求情。
张白原来是想让扎巴德吃一吃帕夏一样的苦头,可一听他居然是索特尔的儿子,又看到大家都在帮忙求情,便明白绝不可做得太过分。
他对着老爹点点头,来到扎巴德面前,轻轻触碰教袍,那教袍马上松弛下来,被张白摄入九层塔中。
乞丐们彻底服了,他们亲眼看着红袍从无到有,又瞬间消失。再看到扎巴德被缩小的教袍勒得死去活来的样子,已经没有人还对张白的身份有任何怀疑了。
“感谢阿胡拉玛的仁慈!”索特尔老爹赶紧再次拜倒。张白这次没有再摆谱,而是出手将老爹扶起来了。他其实并不喜欢高高在上,刚才的情况实在是出于无奈。
“索特尔老爹!您的虔诚是没有疑问的,对于扎巴德我只是小惩大诫。我们所有人,坐在一起吧!我想谈谈白沙瓦城里的事。”在他的示意下,所有的乞丐们围绕着火堆,席地而坐。
乞丐们对于白沙瓦几乎是无所不知的,这座城里的大致情况,很快就理清了头绪。
所有的事情都是从张白的飞船离开白沙瓦开始的。那天飞船突然从印度河上消失,所有人都不知道到船是怎么不见的。
当晚,色伽家族的府邸大宴宾客,几乎所有的贵族,除了皇室都参加了。
第二天,就有谣传说,皇帝派出了海军,准备从海上偷袭萨珊的海岸线。不过没几天,一个更大的事件来了,盖过了这个谣传。
罗马帝国皇帝派出他的弟弟,作为使者来到了贵霜帝国。使者是从海上来的,据说是从埃及出发,绕过阿拉伯半岛,途径印度河,才来到白沙瓦的。
使者带来了可怕的消息,罗马正陈兵叙利亚,准备与萨珊联手,彻底灭亡帕提亚。贵霜要么选择罗马,要么选择与罗马为敌。在罗马国威的重压之下,韦苏提婆二世却依然如故,继续玩他的拖延招数,既不与罗马翻脸,也不拒绝帮助帕提亚。
贵族们对此十分不满,纷纷要求皇帝明确态度,大部分都是希望与罗马交好。这既是因为罗马的威名,也是为了与罗马之间的海上贸易。
不久,帕提亚忽然传来消息,萨珊在与帕提亚的战争中惨败,国王阿尔达希尔阵亡了,他的儿子沙普尔即位为新的萨珊国王,号为沙普尔一世。
一时间风向陡变,顶住了罗马压力的韦苏提婆二世,成了万人称颂的英明君主。
又过了两天,又一个消息传来,说是帕提亚国王阿尔达班四世也在战争中去世了,传位给新国王,他的儿子阿尔达班五世,而且五世国王即位后,很快就投靠了拜火教。
这一下,贵族们再次沸腾起来,拜火教的原教主就是阿尔达希尔,这是众所周知的,虽然传言他已经死了,但是民众们依然把拜火教和萨珊联系在一起。
事情于是就变成了帕提亚投降萨珊,情势完全颠倒了。韦苏提婆有口难辩,立刻再次转入拖延模式。
然而之后没几天,皇帝韦苏提婆二世突然死了,这个消息太突然,对人心的打击太大。当时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在探听消息,索特尔老爹他们当然也不例外。
他通过皇宫中的内应,收买了一名太监,以了解信息。得知皇帝临死时,死状很安详,没有任何受伤或者中毒的迹象。还有一件事,就是太子出笏,很快即将登基。
果然,没几天太子出笏真的即位了。国王去世太子即位,这其实也没什么难以理解。然而谣言似乎没有尽头,前皇后去世的消息,再次震惊了国民。
更加匪夷所思的是,前国王和皇后据说是同一天一起去世的。
贵霜没有皇后殉葬的古老野蛮传统,要说皇后自杀也不太像。于是各种传音四起,其中最令人吃惊的一个就是,新国王出笏,杀了老国王和皇后,继位其实是政变。
第一百五十四章 歧路远
接着,就是公主责问出笏,反被囚禁的事件。不过这件事,也就是宫中的人,和索特尔老爹的乞丐们知道,城里的其他人知道的就很少了。
原因无他,不够劲爆尔。
在萨珊、帕提亚、贵霜,三个国家纷纷传出国君更替的重磅消息之后,公主被囚的事情,简直无足轻重。
张白了解了事件脉络,立刻传音与南华核对信息的准确性,得到了南华的肯定。
这些信息中,要让张白来比较其重要性,他认为显然是罗马使者到来的事件。可也许是因为罗马距离贵霜比较远,无论南华还是索特尔老爹,似乎都不太在意这件事,反而都纠结于韦苏提婆二世的死因上。
就算找出死因的真相,难道准备杀了出笏吗?杀了贵霜的皇帝,到时候贵霜百姓会怎么看我们?他十分无奈,便绕着圈问南华道:“那么如今的出笏皇帝对于罗马是什么态度,师尊清楚吗?”
“此事不急,罗马使节似乎还在城内未去,国君更替,正是忙乱之时,罗马人不至于这点时间都不愿等待吧?”南华果然对此毫不理会,不耐烦地回答道。
张白只好再问点别的,“那么师尊当时是如何与石龙等人相遇的?”
“那是韦苏提婆二世死后的第二天,我得到消息便觉得有些蹊跷,直入宫中查看,万没想到宫中竟有高手埋伏,当时我的感觉,石龙道人的帮手甚多,应该不止他和他那几个弟子。
自己处境危险。兼且我心中挂念灵灵安危,便夺路遁出,带着他退到白沙瓦城外。我俩在城外蛰伏才两天,就收到沐镜的星辰术传信,将我转入梦界。在梦界中,又遇到了同样被转入的于吉师兄。”
“沐镜把你转入梦界的?”张白一惊,难道沐镜已经料到白沙瓦有变?那么是不是泰西封这里也出问题了呢?“那于吉师叔呢?沐镜怎么找到他的,又为什么把师叔也传到梦界?”
此时传音中,于吉的声音道:“吾于塞琉西亚巧遇沐镜,她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张白怀疑沐镜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不然又是星辰术传信,又是月境术传人,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他暂停了传音,向四周看看,发现乞丐们正大惑不解地看着自己。索特尔老爹不禁问道:“阿胡拉玛阁下这是在和什么人说话吗?您发出了我们听不见的声音。”
张白点头道:“没错,这是一种法术,我刚才在和我的同伴通话。”所有人一听,知道阿胡拉玛正在施展法术,立刻露出了敬畏的神情。而且他还带来了同伴,那应该是总坛的精英尽出。
“我有几件事情,想找你们去打听,不知道你们可有人愿意帮忙?”张白问道,他眼角余光,偷偷撇了一下扎巴德和古费,见他们也在注意听着。
“你说吧!是什么事,我们都愿意帮忙。”老爹答道。
“是这样,我听说宫内来了一批大汉国人,这些人似乎很危险,我希望你们帮我打听一下他们的来历。还有,罗马使者的住处在哪儿?还有他平时的作息时间,你们给我盯住,每天向我汇报。”
“这没问题,我立刻派人去。”说着,索特尔立刻分派人手,布置停当,便即询问张白是否满意。
张白又一次大大夸赞了他一番,嘱咐道:“以后类似这样的事,便由你负责执行,务必做得隐秘,我今晚还有事情,明天再来。”
“可是阿胡拉玛,外面已经快解严了,出去会有危险。”古费此时在一旁插话道。
“不必担心,我有落脚之处。”张白说道。
......
苏拉杰宅邸,夜晚,月儿初升。
外面的街道已经宵禁,宅邸中安静得死气沉沉,从前的人来人往已经见不到了,苏拉杰失踪后,这里的仆人们慢慢地越来越少,如今竟是一个也看不到了。
一道金光隐隐一闪,消失在屋檐下。
这是张白派出猪猪先头打探,府邸中萧瑟的景象,令他不禁唏嘘。他从一扇狭小的琉璃窗进的府邸,躲在没人的厢房内。
府邸中,只剩一处是有人的,就是苏拉杰的那个儿子,从小出家的僧会。他依旧在自己的房间,青灯古佛,香花薰烟,念经不断。
张白不愿打扰他,便一个人躲在在厢房中,没吃的,就让猪猪去梦界给自己摘了一堆樱桃,然后,他就边吃边用传音联系各方。
三路人分头进城前,南华再次给每一个成员传法“传音入密”,这一次是给全员都补施了术法,尤其是对从泰西封来的几个人,比如稻劳、亥特里、黄袭等人,确保全员都可以传音。
只不过传音的距离,依然因人而异。比如于吉,他的传音范围和南华一样,可波及数十里,与南华从开始时代就一直保持着联系。
张白如今是元婴境的修士,传音的距离已经大大扩张,可以覆盖白沙瓦大半城区,和他差不多范围的还有稻劳和亥特里。
金赤为人沉稳憨厚,修炼踏实,又一直得到南华和沐镜指点,是以进步不小,现在已经炼气圆满,接近筑基了。灵灵张仲陵更是个修炼天才,自从接受了南华指点,小小年纪才六岁,就已轻松到了筑基中期。这两个人的传音范围也有个半里左右。
陈曶郑绰两人身负着国家使命,在修行上不太专心,且天赋一般,时日也短,如今只是个炼气二期。所以传音只有几十米距离。不过还是比提图斯和黄袭这两个普通人好得多,普通人能发出的传音,只有三五米左右。
所以,张白主要联系的就是南华、于吉、稻劳和亥特里。
他们在传音中互通了各自的情况,张白特别讲了自己今天的奇遇,然后便说出了第二天的计划。
“自古兵家,治军如水,形格势禁,攻敌之必救。我准备派心腹之人入宫查探,此人若有修为必然暴露,是以只有一人可选,便是提图斯。”张白和盘托出自己的计划,当他说出提图斯的名字时,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毕竟提图斯毫无修为,一旦被发现,连逃跑的机会都不见得有。
“这是不是太冒险了,提图斯也是我们的一份子,不能不考虑他的死活。”南华第一个反对。
“提图斯如何进宫?又如何脱身?万一事发如何了局?你可有万全之策?”于吉也是颇为怀疑此事的成败。
第一百五十五章 西天事
就连稻劳都开始担心了,说道:“提图斯为人虽诙谐不怯场,但内心耿直,且话语啰嗦,我怕他一时兴起,露了马脚。”
“只是没有更好的法子,如果不摸清宫内修仙者的人数和修为,只怕我们受到的威胁更甚。”张白疑虑道。
“那不如把沐镜招来,我们合兵一处,先打下白沙瓦再说。”南华并不擅长兵法计谋,平时他还能冷静,遇到这种以弱敌强的场合,他的牛脾气就上来了。
“不可如此,师父稍安勿躁,沐镜那里假扮国王,绝非小事。您想想,设若王位空虚,刚刚安定些的帕提亚必然生乱,按下葫芦浮起瓢,此绝非良策。”
“沐镜在帕提亚十分挂念此地,我看倒不如现在就把国王和公主送去泰西封,把沐镜唤来,这样如何?”于吉建议道。
张白一听,觉得这倒是个主意,不管沐镜来不来吧!阿尔达班五世国王和托兰公主两人,在此间不但危险而且还要张白分派人手保护,十分累赘。
况且,国王此行本就是来打探公主情况的,而现在这两个人天天腻在一起,看来目的也达到了。的确不如送去泰西封的王宫更合适,而且公主身体虚弱,万一再次患疾病也是个麻烦事。
“师叔所虑极是,那就先用零号,把国王和公主送回吧!但有一样,国王该向公主表明身份了,这件事就偏劳师父如何?”
“好啊!这个月老我做定了。”南华爽朗大笑,众人无不开怀。
笑过后,张白又肃然道:“零号走后,我等也不该一味等待。既然大家都觉得让提图斯进皇宫危险,那我们暂时不动。可以换一个方向,我想先探听一下罗马使节的状况。”
“罗马使节?我是知道这件事,他们还来拜访我来着,那个使者名字叫...亚历山大,我想起来了,这个人似乎是有修为的,不过刻意隐藏了。”
“罗马使节是个修士?”张白一惊,他隐隐有种预感,但是模模糊糊的。
“没错!不过这不稀奇,罗马属地中一直有修仙的修士,虽然我不太了解具体情况,但是听过一些传闻。”
“东王公府中,当年就有一名罗马人,您知道吗?”张白问道。
“东王公府有罗马人?我倒是不知,是弟子吗?还是访客?总不见得是个长老吧?”
“原来确实是一名弟子,而且还是一个天才,只比我大四岁。却已经超越全部核心弟子,两年多前就成为长老了。修为上,据说一年前已经是化神圆满。”
“化神圆满?而且如此年轻便是长老?”不待南华回答,于吉也惊了,要知道,以于吉的年纪,目前也只是炼虚境圆满,且卡在这个境界多年没有进展。现在一听有人十六七岁便已经入了化神圆满,和自己只差一个境界,心中不禁暗暗唏嘘。
“是的师叔,但此人成为长老,却是另有原因,因为他是一名罗马的王子。他名叫鲁威飒,不过这是汉名,他罗马名字叫什么,我也不知道。”
“罗马王子在东王公府干什么,他们罗马不是一样有修仙者吗?难道其中另有隐情?”南华不解道。
“弟子当时与鲁威飒挺合得来,言语交谈之间,感觉是因为皇位继承之事。鲁威飒乃幼子,其兄长在耶路撒冷修行,并继承了帝位。他被送出了罗马国境,到了山高水远的昆仑山。”
“原来如此!”南华和于吉恍然大悟。兄弟争帝位,做兄长的获胜了,能不杀弟弟已经算是客气了。看看曹丕对曹植的所作所为,能远远的送走,也算是给弟弟留下了体面和性命了。
“这个罗马使节倒是可以再见见,当时我作为国师随意见了他一面,也没谈什么事。这人确实是个青年,其修为隐瞒得若是如此完美,显然很不简单,大概是我走眼了。”
“可是,你想查探这个使节,只是为了叙旧吗?”于吉忽然问道。
“非也,如今情势危急,我哪里有这个闲情逸致。您不妨想想,如果罗马使节真的是鲁威飒,那么一个化神境的罗马王子,作为使节常驻白沙瓦,究竟有何意图呢?”
于吉和南华都被问倒了,传音中寂静了好一会儿,于吉道:“难猜!”
“其实也没那么难猜,师傅师叔都是光明磊落的人,自然难以揣度政客的阴谋。”
张白道,“罗马是奴隶制的国家,整个国家的经济,都压在奴隶身上,可是罗马自己的自由民不可能大量为奴,这样会使得军队士兵的来源枯竭。
所以罗马的扩张,本质上就是为了抢夺人口和奴隶,残酷地压榨他们,对于这种财富他们是没有厌倦的,所以这个帝国扩张成性。然而,战争不可能全都胜利,因此不得已的时候,做生意也是一条发财之路。”
他又道:“帕提亚的位置,西边是罗马,南面是沙漠和大海,北面是难以逾越的高加索山脉,东面就是印度次大陆。它正好挡住了罗马人远征印度,再建马其顿亚历山大大帝功勋的勃勃野心,也挡住了罗马的贸易路线。”
“而帕提亚如今分裂成南北两边,南边已归萨珊,自己所占据的北方又内部不稳,罗马对此绝不会熟视无睹。彻底占领富庶的塞琉西亚,打通商路和获取奴隶的途径,才是他们的目标。”
“鉴于这种目标,出使帕提亚确实没有必要,那么来到帕提亚以东的贵霜,显然就是为了联合贵霜,从背后打击帕提亚。韦苏提婆二世陛下老谋深算,自然不会上罗马人的当,可是太子出笏就很可能上当了。此次白沙瓦宫廷变故,必与罗马脱不开干系。”
“弟子唯一无法确知的,就是石龙道人,他的到来实在出乎意料,我希望通过查探罗马使节,搞明白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张白一番大论,正听得南华和于吉心服口服,不料有一个人忽然发声,说道:“三位大人,我也知道一个地方,可以不去皇宫,照样获得宫内的消息。”
说话的是亥特里,他接着道:“今日午间,有一个当地贵族名为拉赫色伽的,据说是当地名门望族色伽家族的族长,前来购买座钟,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第一百五十六章 爱别离
之前,亥特里一直不敢发出声音,实在是在场的四人之中,他的地位低得太多了。
张白这支队伍的成员,来源驳杂。
有来自修仙界的南华、于吉、沐镜、张白、灵灵等人,也有因为厌恶血冥法教而加入的成员,如稻劳、马哥、提图斯、金赤等人。再有来自蜀国,一心完成诸葛丞相任务的陈曶、郑绰、黄袭等人。
最后才是投降来的齐拉克斯、亥特里、帕夏等人。
这其中,来自仙界的几个人不仅实力强大,人品也颇为正派,毫无疑问地成了整支队伍的核心,地位最高。
而稻劳、马哥等人出身不高不低,总体战力差强人意,但人品才能均可服众,算是二等公民。
蜀国三将,则自成一体,并不算张白正式的下属,可以算是合作者,也算二等。
而作为投降诸将的一员,亥特里本来就自认最低一等,再加上遇到凶兽时,他带头逃窜的事实,更是让他觉得自己有些见不得人。
所以,这次张白分三路入白沙瓦,其中一路让亥特里指挥金赤和灵灵,而且无论金赤还是灵灵都毫不在乎的听命,这件事让本来自卑的亥特里颇有些感动,于是总想着再立个功劳作为回报。
“是什么样的机会?你说说。”张白在传音中问道。
“我已经在座钟的发条上,使了一点诈,估计过个几天,他们会让我来修理,到时候我就能进入色伽家族府邸,也许能探听些情况。”
“哈哈!干得好!”张白大笑起来。“就这么办,到时候务必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小心从事。”
南华也首肯道:“色伽家族是贵霜第一大家族,他们的消息,比皇宫探子还快,应该能打听到消息。”
亥特里有些激动:“请大人们放心,小人一定竭力办好这件事。”
“好!”张白道:“不过以后别大人小人的,我们都是同伴,互称姓名即可。你可以称呼我表字恩培。”
“这...这...”亥特里不知如何是好,想来想去答道:“在下懂了,请恩培先生静待佳音。”
......
传音结束后,已是三更天,张白合衣躺倒在地,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他被人轻轻摇醒,耳中传来一个孩子气的声音:“这位施主醒醒,地上寒冷,易患疾病,不如上睡榻歇息。”
张白一惊起身,却看到一个小僧人,双手合十,手臂环抱着一把扫帚,站在身边。他揉揉睡眼定睛一看,原来是是苏拉杰的儿子僧会。
他霎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虽然自己和他的父亲苏拉杰有旧,不怕被发现,但是不请自来,私进他人家中,毕竟欠缺礼数,很是不妥。
“这...!”张白颇为尴尬,挠了挠头发,不得已寻找话题,“这个哈...大侄子!哈哈。我是你父亲的朋友,还记得吗?我姓张,以前还在你家还住过一夜,这次是来找你父亲谈事的,不过他好像不在哈!...正好不巧,遇上了解严和宵禁,不得已就私自住了一晚。你放心什么都没少,我什么都没碰!”
张白在这儿努力解释,僧会注意地听着,脸上丝毫不起波澜。等张白说得差不多了,回答道:“施主客气了,父亲的确不在家中多日。现在仆人不足,家中多有空屋,如需住宿并无不便,你看哪间合用只管住就是。房间里的床铺座椅尽管使用,不必介意。如需早餐,我这里还剩了一些,可以给你取来。”
“这...这...怎么好意思啊?”张白没想到僧会不但毫不介意,居然还提供客房服务和免费早餐,闹了个大红脸,心中更加过意不去,便说道:“不如这样,我大老远来的,确实需要个住处,我就给你些礼佛的香油钱,聊表心意如何?”
僧会听张白这话,想了想道:“阿弥陀佛,施主有礼佛之心,善修果报之意,是有缘人。这样吧,我给你端些早餐,你就在此处用膳吧!”说着,僧会合十行礼,转身抱着扫帚出门去了。
张白长出一口大气,心想苏拉杰的这个孩子还真是特别,拜佛念经到了痴迷的地步,这么小的孩子,说话就像出家了几十年似的。
见那孩子走远,张白一时倒不知干什么好了?
他偷偷看了看自己臂弯,最近这些日子,他忽然兴起,在臂弯中增添了些刺青的花草树木,纹身的图案变得日益繁复。不过其中,猪猪的样子还是很容易辨认的,因为只有他一直在不停地动。
猪猪这两天一直是平面状态,都没怎么现身,总是窝在刺青房子里,照顾那两个蛋。
而这两个蛋,这几天非常安静,除了有时候突然地发一下黑光白光,几乎一点动静都没有。
看完猪猪,张白兴之所至想到院子里走走,忽然又想到,这可是苏拉杰的宅邸,怕是会有人监视,于是散出神识,四处侦查了一番。
什么都没发现,也不知道是真没人监视,还是自己的神识警惕性低。
想了想,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白袍,忽然在屋子里搜索起来。
他想找一件衣服,可以套在外面做外套,乞丐服被收到九层塔中,在这个场合穿乞丐服,若万一有人监视被人发现,自己刚收的拜火教乞丐教徒不免危险。
房中还真有一个衣橱,这间久已不用的厢房,大概就是因为没人用,所以衣橱里堆的都是些仆人的衣服,显然,这个宅邸里的仆人离开了不少。
张白立刻一件件试穿过来,最后挑了一套合身的,随即打扮成仆人的样子,这才敢出门到院子里。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院子里的鲜花已经不见了,代之的是野花野草,房子的装饰也能省就省,不比从前奢华气象,但院子和宅邸各处依然干净整洁。也许是僧会这孩子,一直勤快打扫来着。
房门边斜靠这一把扫帚,张白认得,就是刚才僧会抱着的那一把。看来是他去拿吃的,所以把扫帚暂时放在这儿。
吃人嘴短,张白决定帮他扫扫地,便拿起扫帚,刷刷地扫起来。不一会儿,庭院之中,就堆起了一堆落叶和垃圾。
“施主受累!”一边传来僧会奶声奶气的嗓音。他端着一个食盘,里面放着两碗好像稀粥的东西,旁边还有一张面饼。
“小少爷自己吃过了吗?”张白问道。
“还没吃!施主不要叫我少爷,请直呼我法名僧会即可。”
第一百五十七章 金石意
“好的,我就叫你僧会。”张白伸手接过了食盘,“去你的房间吧!我们一起用膳可好?正好拜见一下你房间里的佛像。”
见张白愿意礼佛,僧会毫不推辞,愉快地答应了。
僧会的房间布置得简单朴素,简单的单人床榻,一个半人高的衣柜,连座椅也没有,几个蒲团加一个茶几而已。
佛龛却是很气派,整整两人多高,低低地拉着深黄色帘门。佛龛里一尊金色的佛陀睡像,和人差不多大小,高高地供在佛台上。佛前香花、香油、香炉一样不少,香烟缭绕,一派肃穆。
张白前世做生意祈求好运,当然去庙里拜过佛,知道规矩。当即双膝跪倒在佛前,双手接额,一磕、两磕、三磕头。
僧会看张白虔诚礼佛,虽然面上不露声色,心中颇为欢喜。
因为此时的贵霜早已不算佛教国家,虽然留有迦腻色伽大佛塔,也有很多百姓依然信佛,但国教已无,只留有国师之职,前一任遮罗摩神是南华,其实就是道教冒充的,如今的国师更是神神秘秘,谁也不认识。
从前香火鼎盛的大佛塔,最近变得冷冷清清,自从遮罗摩神被逐出白沙瓦,看病的人也没有了。
这些事让僧会心中不悦,再加上父亲不知所踪,家道中落,仆人们一个个离去,虽然他自小出家,清苦惯了,但是到底不免心生凄凉。如今忽然来了一个礼敬佛祖的所谓故旧,最重要这个人看上去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僧会毕竟是小孩子,小孩遇到小孩心里不免暗暗高兴。
两人一起拜了佛,一起用了饭。吃饭时,张白发觉这饼居然是有肉沫的,和尚不是吃素的吗?不过想到前世的日本和尚,就是可以吃肉喝酒、娶妻生子,大概只有中原和尚才吃素吧!
吃过饭,僧会照例开始一天的功课,念经礼佛,张白不便打扰,便告辞离去,临走瞄了一眼,见僧会所读的经书,黄纸炭字,正是自己以前在白沙瓦,为开店卖书所抄写的经书,这一本是《分别圣谛经》。
......
医馆中,这一日人流如织,罗马医馆的名声在外,病人越来越多。其中不少人是得的传染病,说白了就是疟疾,主要是卫生习惯不佳引发的。
这可把内科的于吉忙坏了,他也没帮手,一个人面对几百人,忙成了机器狗。还好外科没有那么忙,于是提图斯就索性跑来内科,帮忙负责临检和分药,也忙了个底朝天。最后,不得不把出去采购药材的稻劳留下,这才堪堪挡住了人潮。
一天的时间像发疯一样,瞬间就没了。眼看将近傍晚,接近宵禁时间,病人开始快速减少,提图斯马上把稻劳又派出去,到市场上抢购些药材,以备明日所需。
于吉还在诊治最后几名病人,提图斯则可以歇歇了,他坐下拿起茶壶,直接嘴对嘴咕咚咕咚,倒了几大口凉茶,“啊——!”地大大喘了一口气,坐倒在椅子上。
不久,最后两名病人也看完了离开的时候,街面上已经响起了卫兵们的皮靴声与喝骂声,当天的宵禁开始了。
提图斯让于吉歇着,自己到店门处准备上门板关铺子,可刚上了两块门板,又一群人蜂拥而至。
这伙人清一色的小伙子,个个动作麻利迅速,一进门就抢过提图斯的门板,等到后面的人进了店堂,刷刷上好了门板,加上门闩,这就帮他们把店给严严实实地关了。
提图斯吓了一跳,一开始还以为是来了病人,看动作又像是强盗,不过定睛一看,这伙人居然全是老乡,是罗马人。
“我的天哪!全是罗马人!你们这是干什么?我也是罗马人,别这么粗暴。”提图斯喊到。
“我们知道你是罗马人,你的爷爷是帕加马的盖伦,你是斗兽场的提图斯,对吗?”一位看似贵族穿戴的年轻人向他问道,这人还是个半大小伙子,十七八岁的样子,像是领头的,其他人都对他毕恭毕敬。
“呃...你怎么知道的?我是提图斯,请问您是...?”
“我是埃拉伽巴路斯皇帝的弟弟,茱莉亚.玛伊萨的外孙,玛麦娅的儿子,我是马可·奥勒留·塞维鲁·亚历山大,罗马新任的皇帝。”
提图斯的下巴几乎掉到了脚面上,吓得他慌忙下跪,可是心里却又有点不敢相信。罗马的皇帝不在罗马帝国境内,跑到遥远的贵霜帝国首都白沙瓦,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他两眼溜溜,偷偷用眼光对着自称罗马皇帝的人上下打量,“尊敬的皇帝陛下,我是个庶民,请原谅我认不出您的身份,你来这里干什么?”
“你竟然敢怀疑陛下?”旁边的一名年轻人猛地抽出腰间的青铜短剑。
“马克西米努斯,住手!”自称皇帝的年轻人厉声喝止,转脸对吓瘫了的提图斯沉静地说道:“我确实是当今的罗马皇帝,来这里自然有正当的理由,你是一名医生,该管的是病人,不该问的别问。”
提图斯惊慌地看着这群如狼似虎的老乡,这些家伙可不像普通市民,应该是军人吧!他马上求饶道:“是的是的!都是我不好,我又多嘴了。你们知道我就是爱多嘴,吃了好多亏,嘿嘿!没完没了的爱讲话,所以在罗马待不下去,这才来了这儿,嘿嘿!”
看着那把还没收回去的青铜短剑,锋利的剑刃闪着隐隐寒光,他话都说不利索:“可...可你看我这个人是好人,真的是好人,就想给人看看病做做手术,给自己挣点钱。啊?哈哈!要不你,把这把剑先收回去,我们好商量。”
“别怕!他们是保卫我的近卫军,只要你听话他们不会动你,我们要你给这个人看个病。”自称皇帝的年轻人笑道,伸手指了指门口。
从门口抬过来一个人,满身是血,看服饰并不是罗马人,而是一个当地人。
“他怎么了?”一看到病人,提图斯马上进入了工作状态,“右臂上臂骨骼断了,肋骨断了一根...不,两根,身上是刺伤,一、二...四处,伤口又深又宽,是剑伤,类似于...!”
他看了一眼那把依然出鞘,杀气腾腾的青铜短剑。那个握着短剑的青年马克西米努斯,两眼寒光四射,紧盯着自己。
“咕咚!”提图斯咽了口唾沫。
第一百五十八章 勿深解
“这伤能治,可是得有人帮忙,”提图斯向里间高声喊到:“于老爷子,出来帮个忙吧!”
可是没人理他,提图斯觉得奇怪,刚才还在的呀?他去里面看看,没有人,真不在啊!这家伙跑哪儿去了?稻劳也不在,这可好,一个能帮忙的都没有。
提图斯心中又奇怪又抱怨,回到厅里,看了看周围那帮老乡,不得已说道:“要不你们都来帮忙吧!我一个人怎么救得了他。”
亚历山大立即示意马克西米努斯等人,给医生帮手,几名近卫军人上来,按照提图斯的指示,按住了那人的手脚,提图斯则忙乱地准备消毒的烈酒、绷带和手术刀。
手术很快就开始了,提图斯用干净的布倒上烈酒,熟练地给每道伤口消毒,那个昏迷的人很快就疼醒了,开始猛烈地挣扎,用当地语言厉声咒骂。
提图斯怕他咬到自己舌头,拿一根干净的木棍塞到他嘴里,给他咬着,接着不由分说手术刀翻飞,不等伤者反应过来,就迅速削除腐肉,这一手亮出来,连所有的罗马人都是一愣。
病人刹那间疼得整个身体僵直起来,咬着木棍呜呜地低声惨嚎。提图斯则完全不理会,只顾低头耍刀。
缝针了,一个伤口,两个伤口。提图斯缝合伤口的手势和速度简直令人难以置信,所有的罗马人,包括亚历山大和马克西米努斯都吃惊地看着他。
几乎眨眼般地工夫,缝合完成了,提图斯又忙着给肋骨和手臂正位、固定、绑扎。整个过程中,提图斯一句话也没说过,显然是竭尽全力了。
直到包扎结束,所有工作完成的速度极快。直到这时,话痨终于又开始了:“好了好了!你可算挺住了,来吧!把你嘴里的木头奶瓶给我,慢慢的,噢——你看看,奶瓶快要咬碎了。恭喜你,这证明你的牙口很好。”
他把消毒剩余的烈酒,往那伤者嘴里一倒,差点没把那人呛死。他却哈哈大笑道:“不爱喝酒,啊?!那可打不了仗,战场上就这点儿乐子。快咽下去,这样伤口就不那么疼了。”
“你们几位!”他指指目瞪口呆的近卫军士兵们,这几个还在傻乎乎地按着伤者,“现在可以放开他了,他得休息,这样才能恢复。”
近卫军人赶紧放开疼痛**的伤患,齐刷刷、傻乎乎地看着提图斯。
亚历山大显得很高兴,鼓起掌来,“真是出色,不愧是我们罗马的医生。提图斯我亲爱的,大斗兽场没能留住你,说明他们的眼睛是瞎的,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把他们的眼珠挖出来,以表示我的谢意。”
挖眼珠?提图斯差点没给吓死,这个罗马皇帝是野蛮的萨克森人生的吗?
他立刻推辞道:“不不,不用了,我亲爱的陛下,他们的眼珠子就让他们暂时保留着吧!离开罗马我没有怨言。说到底,您看...我也有责任。当然,如果您方便的话,如果您愿意出面赦免我的赌债,以换取他们眼珠子的安宁,我将不胜感激之至。”
“你的赌债?啊!——原来如此。”亚历山大应允道,“这没什么问题,大竞技场还欠我们塞维鲁家不少钱,反正他们还不起,可以便宜你。”
“那真是太好了!太感谢您了陛下,您真是个万民敬仰的好皇帝。”他眼珠一转,又压低一点声音道:“祝您这次远征大获全胜!”
亚历山大皱了皱眉,眼神如刀,对提图斯重新上下打量一番,吓得提图斯浑身直冒冷汗。亚历山大冷笑了一声:“你很聪明!怎么猜到我是来打仗的?”
提图斯假装镇定道:“噢!您看您说得,我们罗马什么时候,需要皇帝陛下亲自推动贸易发展了?而且还带着近卫军,嘿嘿!”
话说得油滑,其实提图斯的心脏快要跳出胸口了。他是想探听一下情报,因为罗马皇帝亲自来到遥远的贵霜帝国,肯定不是为了求医问药。
亚历山大没理他,却问了一个不向干的话题:“你的医馆里,其他的人呢?”
“其他人?那些该死的,一个个都不知道死到哪儿去了,大概是偷偷跑出去喝酒了吧!只要他们别忘了买药材就好,要不明天就糟了。”
亚历山大笑笑,起身走向门口,像是要走的样子。提图斯一惊立刻提醒道:“陛下您这是要走吗?外面解严宵禁了。如果您不介意,可以在我这里留一夜,虽然这儿不怎么样。”
“陛下怎么可以留在这里?”马克西米努斯手按剑柄怒道,刚入鞘的剑似乎又要出来了。
“马克西米努斯,我的兄弟,不要这么怒气冲冲的,你快把可伶的医生吓死了。”亚历山大调侃道。
他看着缩成一团的提图斯道,“你记住,我的罗马神医,如果需要你,我们还会随时来找你,你不要试图来寻找我们。
还有,今天的事你得严守秘密,我没来过,你也没见过我,懂吗?还有,这个受伤的人在你这里养伤,他不能死也不能逃走,如果死了或者逃了,那么斗兽场的债务会重新恢复,而你能用来偿还的,除了医术,大概只有你的性命了。”
说完,一行人离开医馆,大大咧咧地走到外面静悄悄的街上。
......
白沙瓦城,卡布利城门。
一列黑袍骑士骑着俊美的白色阿拉伯战马,风驰电掣地掠过城门。
城门口的卫兵们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拦还是不拦。犹豫间,十多名骑士已经全部进城,飞奔向皇宫方向。
卫兵们马上通知领头的军官,军官立刻下3命令关城门。卫兵觉得长官大概是没听懂,就提醒他,是有人闯进了城门,而不是在城门外还没进城。
军官大声斥骂道:“笨蛋,就是因为有人进城了,所以我们才必须立即采取措施,懂吗?现在!关城门!”
一个乞丐偷偷地转过城门口的阴暗角落,城门口正在乱七八糟关城门,有人要进有人要出,乱作一团,没人注意到他。
乞丐趁乱,找到一个卫兵,偷偷急切地说了几句,两人打眼四望,迅速交换了东西,乞丐马上把东西藏到怀中,低着头绕开了人群。
他七拐八弯地沿着城墙根,来到了箭楼底下,马上有人帮他开了门。
“拿到了吗?”张白对乞丐问道。
“拿到了!”乞丐兴奋地从怀里掏出他交换来的东西,是一把大钥匙。“城门口出了什么事,提早关门了,现在乱得没法说,我趁乱出来的,谁也没注意到我。”
第一百五十九章 轻则妙
“可是阿胡拉玛阁下,您花那么大价钱,买一把大佛塔的钥匙,这是要干嘛呀?”古费问道:“佛塔里什么都没有,听说连佛身舍利都被拘苏卜罗神移到别处去了。”
张白对他笑笑不答,索特尔老爹也劝道:“古费说的没错,佛塔里据说什么都没有了,你去干什么呢?而且花了那么多钱,都够我们大家吃一年的了。”
这次的确花了不少钱,都是苏林家族赞助的银币,张白拿出了足足一百枚银币,这对张白来说不算什么,可对那些乞丐来说,却是差点亮瞎了狗眼,人人都觉得太多太奢侈了。
但是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感,也在乞丐窝里传开了。
阿胡拉玛果然伟大,他有钱,好多钱,源源不断的钱。所有的乞丐都觉得,跟着阿胡拉玛有前途,连原本对张白能躲尽量躲的秃头扎巴德,也不再离得远远的了。
“你们不必介意价格,”张白解释道:“因为这是值得的。索特尔老爹,你会下棋吗?下棋出招的时候,重则利,轻则妙,无进退为难之弊也。”
索特尔老爹当场率领众乞丐一起摇头,表示完全不懂。
张白笑道:“各位不必在意,总之这点钱是值得的,而且我也不太缺钱。”说着,他用摄物之术,凭空又摄入几十枚银币到手中,他把其中的十枚给了刚才出力买钥匙的乞丐,然后把剩下的给了老爹,让他做主分给大家。
老爹很高兴,当场拿出所有的银币,全部让古费去买食物,还特地让他多买些火腿等容易保存的食物,留着以后吃。
然后,索特尔老爹宣布,今晚吃烤羊肉。
乞丐窝里欢呼起来,今晚能吃顿好的了,所有人都对阿胡拉玛充满了信心。
......
当晚,张白又回到了苏拉杰的宅邸。
僧会还在念佛,张白轻轻走到他身后,从怀里拿出一包烤得香气扑鼻的羊肉,和一条松软的面包。
张白把食物放在僧会身后,半人高的衣橱上,又对佛像双手合十,施了一礼便转身出去了。这些食物是给僧会的,他是个十岁小孩,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却吃得太朴素了。
地下储藏室,张白再一次来到这里,他四下看看,关上了身后的大门。这个储藏室,是被苏拉杰家的地窖,用来储藏酒和物品的,分为上下两层。
上面一层起掩饰作用,建成酒窖和小型储藏室的样子,面积不算小。酒窖里横放着六七个大橡木桶,每一个都有半辆马车那么大。以前,酒桶中装满了美味的葡萄酒,而现在酒桶中已经空空如也,一滴酒也不剩了。
他来到酒窖尽头,这里最后的一个橡木桶其实并非真酒桶,而是做成酒桶样子的一个暗门。张白用意识操纵木手嫩芽,轻易地打开了酒桶上暗藏的门锁,他跳进门内,又马上回头关上门。
酒桶里一片黑暗,张白又摄出电子越野手表,打开手电,酒桶里是空荡荡的,但是贴地的部分可以打开,张白来过这里,自然知道怎么开。
这道暗门下面,就是地下室的二层,这一层空间非常大,之前曾作为练兵用,藏过二十几个士兵。张白一直疑惑,这么大的地下室,简直堪比前世的半个地下车库了,苏拉杰搞这么大的地下空间,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他早就有心造反?
如今地下室里,堆放着大量建木和打包捆扎的丝绸,这些货品不能继续放在这儿了,一来不方便出售,二来其中丝绸这东西,长时间放在地下很容易发霉腐坏,那就损失太大了。
他用神识查看了他的纹身九层塔,现在,一楼放的是银条和银币等财务,九层放的是他的各种武器和用品,二层到八层全都空着。
于是,张白将建木全部摄入二层堆放,丝绸则放到三层楼。他这才放心,因为在异世界里,丝绸和建木都是不会腐坏的。
做完这些后,张白直接躺倒在地上,进入梦界修炼起来。他不敢在厢房里修炼,怕有人监视,这个地下室虽然空气不太好,有点闷,但是最起码安全。
梦界中,张白发现猪猪又跑来了,带着他的两个蛋,坐在瀑布旁边。张白觉得特别奇怪,虽说离珠是仁兽,可这两个蛋也不是他的,怎么搞得像自家孩子似的。
不过今天有事,管不了这个,今晚要做一个试验,就是准备在梦界里睡个大觉。
在梦界里,原本是不需要睡眠的,因为梦本来就是维护睡眠用的。张白想在这里睡觉,其实是为了之前南华和于吉提到的月石。
据说月石可以吸附仙气和灵气,对修炼好处极大,而且极其难得,所以在修仙界属于至宝。
然而却被他发现了大量的月石,当时被石龙斩断右臂后,他曾经昏迷在梦界之中,当时他看到了另一层梦界。
梦中硕大的月面上,落满了大大小小的月石。
这样的至宝矿藏,怎么能弃之不用呢?说不定只要再次在梦界中昏迷或者睡着,就可以找到月石了。
可真到做了,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闭上眼睛,张白发现自己一点睡意都没有,试了半天,完全睡不着。这个月石确实不好拿,不过他还是不死心,索性从头上拔下发簪,用意念把右手扭曲成一个笼子的形状,然后盘腿坐在草地上,修炼起来。
这一段时间虽然每天都在紧张中度过,可每晚的修炼并没有放松,他身体里有九个元婴,修炼的速度本来就慢,如果还摸鱼的话,估计突破下个境界到化神境,不知道要猴年马月了。
他这次一边修炼,一边看着右手,想了解一下月石到底有什么作用。果然灵气运作了几个周天后,身边如往常一样聚集起了浓雾。之前,张白一直以为修炼的时候,一定会产生浓雾,直到最近问了南华才知道,修炼产生浓雾的人,只有自己一个。
会不会是因为月石的帮忙呢?张白看着浓雾,发现发簪的周围,的确雾气非常浓烈。他看了一会,渐渐感觉即将入定,便闭上眼没有再继续监视发簪。
雾气中,张白不由地进入了又一重梦境。
第一百六十章 时间发条
还是老样子,在这一重梦境里,张白觉得自己几乎不受控制。
他的脸和月面贴得非常近,然而似乎有什么阻隔在中间,就是碰不到月面。况且姿势也很奇怪,身体笔直地朝向月亮,手不能动,嘴不能言,却用脸来触碰月面。
这样子,从张白的角度看好像还算正常,但是如果有个人站在月球上,颠倒着看张白的话,这几乎就是脸着地的架势,这样子也太怂了吧!
模糊地记得上一次,最后碰到月面的是自己的右手,当时疼得晕晕乎乎,记得自己的右手好像是在月面上生根了。
但是现在的右手根本动不了,真是见鬼!看来要白白来一次了。
他正在懊恼间,忽然头顶的月面上,有什么东西在动,他尽量地转动眼珠,拼命向上看,可还是看不清楚。
不一会儿,一只毛绒绒的东西,跳入了张白的视野,是兔子。难道是自己的那只?他仔细看了又看,认为决对不是。而且这兔子是站在月面上的,在张白看来,正好是肚腹朝上,背脊向下,像被月亮吸在月面上似的。
兔子好像也看到了张白,它不认生,两只红眼睛看着他,没多久好像看烦了,一跳一跳,又离开了他的视线。
张白想喊它一声吓吓它,毕竟太无聊了,可是却发不出声音。不过又一想算了,还不如赶紧退出这个梦比较好,下次准备好了再来吧!
于是他开始尝试主动退出,可是依然束手缚脚,完全随不了心意。张白傻了,自己真是做了个愚蠢的决定,看来以后这一类尝试还是要找个懂行的在旁边看着。
他忽然想念沐镜了,和沐镜在一起的时候,所有的事情都很顺利,似乎什么都不用怕,现在却是步步危机。
正胡思乱想着,右手忽然动起来了,动静和上一次一模一样,直接变长,一直生长到月面,又长出了根扎进地下,形状像一条木头彩虹。
然后,一切又停止了,既没有声音,又不能做任何动作。张白浑身上下保持着不能动的状态已经很久了,他简直难受无聊到爆,心里无声地大喊起来。
“我再也不来这个梦境了!”
这是这天晚上的事。
......
同一天的下午,色伽家族派人来到亥特里的钟表铺子。
钟表铺子的生意相当不错,前一天刚卖出了挂表和座钟,而且还是卖给声望如日中天的色伽家族族长,这引起了人们的议论。
“听说是色伽族长老爷子亲自来挑的,当宝贝呢!”
“这铺子卖的到底是什么呀?我怎么闹不明白呢?”
“我也不明白!”
“听说是看钟点的东西,叫钟表。”
“要那玩意儿干嘛?我们城楼的大钟好好的,我听得清楚得很。”
“不明白!”
“不过听说,色伽族的老爷和管家们都来了,一定是好东西。”
随着议论纷纷,来铺子看货的人越来越多,生意自然也越来越好。色伽族派来的人来到店里,大模大样地一站,而亥特里却只顾着招呼客人,没有发现他们。
领头的色伽族人是家族的管家,见没人搭理自己,差点气歪了鼻子,当场指挥手下清场。
一时间鸡飞狗跳,所有顾客都被轰出了店堂。
亥特里一看就明白,自己无意间闯祸了,赶紧跑到管家身边,不断地鞠躬施礼,连连道歉,最后还偷偷塞了几个银币,管家的脸色这才由阴稍稍尴尬转晴。
“你卖给我们的钟表不走动,马上去宫中一趟,一定要修好,否则当心你的脑袋?”
“怎么?发条那么快就坏了?”亥特里吃惊不小,自己是做了手脚,但是也不至于一天就坏了吧,难道是做的手脚不小心重了?自己真是,到底是有多想让这个钟坏掉啊?
“发条?”管家皱眉,有点怀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是发条?莫不是你有意弄坏座钟,想多收修理费?”
“哎哟!我的管家大人!”亥特里赶紧叫起撞天屈来,“那哪儿能呢!这是色伽家族要的东西,我敢存心弄坏?我还要命不要。我就是怕有人上发条的时候使了蛮力,把发条拧断了,这种事常见。”
管家收起了疑心,“既然常见,那就应该能修好,快些随我去,陛下可等不及了。”
“陛下?您是说皇宫?”
“别问了,这就跟我走吧!”
亥特里惊疑不定,原先是想进色伽家族的宅邸打探消息的,没想到直接进了皇宫,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宫门外,几个太监把亥特里和管家引入宫内,几个人直接进了出笏的寝宫。亥特里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卖出的座钟,感情这钟被拉赫色伽老爷买来,献进了宫中。
寝宫里没人,两个太监看着色伽的管家和亥特里,催促他们赶紧修理。
亥特里开始检查钟的情况,用钥匙拧紧发条试试,惊奇地发觉没问题。他又打开座钟背后的小门,检查了一下主要的齿轮,还是没问题。
这就怪了,完全没坏,修理什么呀?
亥特里想了想,又把调整日期的小窗口也调整了。钟走得滴答滴答的,很好啊,哪有什么事?
他有点惊异,只好传音,向张白请教。因为修钟的手艺,亥特里都是从张白那儿学的。
他这时正在乞丐窝里,等着乞丐给自己买通卫兵,给自己买来大佛塔的钥匙。
听到亥特里的消息,大吃了一惊:“怎么你自己就混进宫了?好是好,那你还敢传音?宫里有东王公府的人,那些人说不定就有人懂得传音入密,那样的话,你传音的内容就都给知道了,你给我赶紧收了。”
他希望亥特里小心做事,先保证别出岔子。至于修钟的事嘛:“是不是那些皇宫的仆人笨手笨脚,根本就不知道怎么上发条啊?”说着他就赶紧断了传音。
亥特里觉得不太可能,他在帕提亚王宫多年,深知宫中的太监们都是玲珑剔透的人,哪有人连宫中之物如何使用都不问一问的?
于是他询问身边的太监,这个钟之前可曾像自己这样上过发条?结果几个太监面面相觑,大摇其头。
看亥特里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一位太监笑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月石阵
这太监见亥特里惊讶,也不隐瞒,向他解释了没上发条的原因。
色伽老爷把座钟送来,并不是给皇帝陛下用的,陛下也像当地人一样,平时倾听钟楼的打钟声,就知道时间了,钟楼里自会有人按时击打大钟,帮助人们计时,这是当地人习惯的生活。
然而宫里最近来了一位新神,就是拘苏卜罗神,还有他的几个追随者。这群半神们,个个都不习惯听钟声,又很计较时间,经常向他们问起钟点。
次数一多,太监们不免出错,之前就有一个人搞错了时间,还误了事儿。结果这人从此便失踪了,不知是被赶出宫了,还是被下狱了,亦或者死了。
这样,太监们为了自保,才不得不到处打听,想了这么个买钟表的办法。托了色伽家族的人,请他们出面赞助些费用,买了些钟表,算得上救命之策。
亥特里恍然,之所以色伽的族长亲自出面,又买挂表又买座钟,原来是为了讨好皇帝的身边之人,显然也是为了打探宫中的情况,确实目前白沙瓦的形势太扑朔迷离。
“原来这样啊!”亥特里假装同情地说:“我还以为宫中的人过的都是神仙日子呢?没想到也有那么多难处。”
太监们和管家齐声道:“谁说不是呢!”
......
从梦中之梦醒来,张白觉得挺失望,不过最起码修炼是修炼了,睡觉也睡饱了。
草地上窸窸窣窣,他定神看去,原来是兔子。这个家伙神出鬼没的,有时在现实,有时是刺青,更多时根本不见踪影。找的时候找不到,不找的时候,它又跑出来刷存在感。而且每次想撸它,它都会非常警觉地远远跑开,弄得张白很伤心。
可他撸兔子之心不死,静悄悄地向着兔子走去,出手一把将它抱起来,这回终于得手了,一定要好好撸撸。
他右手木臂环抱着,木手依然维持着木笼子的形状。左手撸着怀里的兔子,的毛长长的,柔软舒适,而且兔子好乖,一点都不抗拒,终于决定接受我了吗。
心里正乐着,“刷!”草丛里又窜出一只兔子,张白一惊,怎么两个了,这只哪儿来的?他刚想靠近草丛看个真切,那兔子立即警觉地跳到了一边,离他远远的。
“咦?”这个反应,倒像是真兔子,张白看看怀里的兔子呆萌安静的样子,看来这一只,才是新来的。
两只兔子,难道是因为我的梦界灵气充沛,所以都跑过来了,可是它们是怎么来的呢?之前在梦里,见过一只兔子,难道是来自那里?
不管怎样吧!张白总算是撸到了兔子,也算一偿所愿。他放下了手里的兔子,看着它一跳一跳地钻进草丛找另一只兔子去了,心里觉得挺开心。差不多是时候离开梦界了,已经睡了两三个时辰。
张白摊开右手,捡起发簪插回头发中,却发现右手手掌中,不知何时,多了几块拇指大小的白色石头。
他赶紧用左手捡起其中一个,抬头在月光下仔细观瞧,这石头白光莹然,周边雾气萦绕,正是一块月石。数了数右手之中,总共有四块。
这些石头哪儿来的?他不记得曾经拿到过月石啊!不过管它怎么来的呢,反正至宝月石到手了。
张白心里一阵激动,发财了!而且还多了一张打败石龙道人的王牌。
他之所以想得到月石,除了发财的商人本能,确实还有一个考虑,就是想自创一个月石阵法,作为杀手锏,击败石龙,报一剑断臂之仇。
事不宜迟,还有点时间,张白决定立即试验。他先随便挑了一根杂草,施展了一下落花秋叶术,让杂草疯狂暴长到两米高左右,然后让杂草继续保持活力,即使停止施法后,那株杂草依然在缓慢但是肉眼可见地生长着。
张白开始用湛卢剑的剑鞘,在这棵草四周的泥地上画起了阵法。这个阵法并不复杂,就是修炼时,吸取周边灵气的阵法。
这种阵法是炼气期的修士常用的,一旦过了炼气境,这阵法吸取的那一点灵气,就显得太微弱了,几乎可以忽略。所以修仙者们只要入了筑基,就不会再用这个阵法了,因此作为一个没什么用的初级阵法,是非常被忽视的。
然而张白在炼气境呆的时间太长了,对这个阵法很熟悉。
他画这个阵法可不是聚气用的,其所画的是一个看似相同,实则正好相反的阵法。说是相反,那作用就是散气,就是把这个阵法变成了从阵内抽出灵气的阵法。他画得很仔细,反复推敲,好久这才大致满意。
阵内的灵气,开始渐渐朝相反的方向散溢,慢慢流出法阵。不过这个速度非常慢,如果不是特意观察,一般情况下,根本不会有人察觉。阵内的那株杂草也是丝毫未受影响。
张白此时拿出刚到手的四块月石,在阵法的四个边角,各放了一块。阵法中灵气的溢出猛然变快,丝丝雾气,像泉水似的向外散溢。
阵中的杂草还是不受影响地矗立在原地,完全没事人一样,但是生长速度变慢了。
张白歪着头想了想,又在原先的阵法图纹上增加了一些纹路,果然阵法的效果增强了。灵气散溢的速度大大加快,法阵中的杂草似乎也开始受到了影响,色泽从嫩绿转为了墨绿色,生长也完全停止了。
“有效果,可还是远远不够。”张白自言自语道。
第二天早上,张白早早地就醒了。
昨夜修炼和休息的效果,从某种角度来看好极了,所以今早,张白心情大好。他看僧会还未起身,便抱着个大扫帚,打扫起庭院来。
庭院里灌木甚多又宽敞,当地沙尘也大,要全部清扫完毕需要不少时间。张白却不介意,边扫边和南华传音联系。
南华正准备启动零号,护送帕提亚阿尔达班五世国王和贵霜公主托兰去泰西封。
国王在得知张白和南华,建议他向公主表明身份后,虽然也觉得这样安排比较合适,然而要和公主说清楚原委,国王又觉得有些尴尬,不禁有些后悔,或许当初不该小模小样、私下探访的。
不过再犹豫也得说,形格势禁,已经箭在弦上。
公主得知国王的真实身份后,一开始自然有些生气,但托兰身逢大变,心智早已受到了些磨炼。此时得知心爱之人是帕提亚国王,虽有不悦,但隐隐又觉得是个缘份,毕竟既有爱情又能门当户对,这可是完美姻缘。
在阿尔达班五世的诚心劝说下,公主并没有扭捏很久,她本来就是个爽快姑娘,阿尔达班五世的处境,她也能理解,终于两相定情,决定同去泰西封。
第一百六十二章 僧会弟
为了安全,零号没有在白沙瓦降落,一直悬停在空中,这一日与张白、于吉等传音话别后,南华便掉转船头,直飞泰西封去了。
“施主起得好早!”是僧会的声音,张白回头一看,见僧会手里端着托盘,里面有羊肉和切好的面包,应该是自己昨天带给他的。
“你好!”张白打了个招呼,“僧会老弟,这些羊肉是我带给你的,你平时吃得太少,身体会变差,容易生病,你就别和我客气了。”
“多谢张施主!出家人饮食清淡,原是应该的。施主自己还没用过早餐,就在此帮忙清扫。不如我们一起用膳吧。”僧会两眼闪闪发光,看着张白。
“好!”张白爽快答应了。
两人一起用膳时,张白谈起了僧会的佛经,僧会拿出了几本比较新的,张白一看,都是黄纸炭字,果然都是自己抄写的经书。
“苏拉杰老爷爱子心切,当初可是花了大价钱的。”张白笑了,向僧会坦承了自己就是抄经人的事,又问起他还需要怎样的经书。
僧会想了一会儿,说了一句:“随缘就好,佛说,一切有为法,皆如如梦幻泡影。”
张白点头道:“以须菩提实无所行,而名须菩提。”
“善哉,张施主慧根清静,福报无量。”
“我们有缘,僧会不必叫我张施主,我虚长几岁,你叫我恩培兄即可。”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僧会道。
张白一笑:“佛说非身,是名大身。如来者,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故名如来。”
这两人借金刚经的内容,相互交谈,张白十分赞赏僧会,在称谓上拉近两人关系,僧会不在意称谓,张白却坚持与他兄弟相称。
僧会颔首合十道:“阿弥陀佛,既如此,那以后我便称呼你恩培兄吧!”
张白喜道:“是极,是极!僧会弟。”
......
当夜,提图斯的罗马医馆里。
罗马人一走,于吉也回来了,提图斯立刻问他去哪儿了,于吉道:“我就在屋后听着,暂避一下那个罗马皇帝,你也要小心,这个人修为极高。”
说着话,稻劳也回来了,还带回了置办的药材。一放下药材,他就问道:“适才馆中似有高手到场,气息霸道,不知是谁?”
于吉道:“罗马帝国的皇帝带来了一个伤患,提图斯帮他医治了,你说的高手便是这位皇帝。”
稻劳显得有些不敢相信,他久居西域,大部分时间都在军中,罗马的威名如雷贯耳。这个国家普通一个军团,对其他国家来说,都是可以灭国的存在,需要举国之力应对才行。
罗马皇帝来到这里?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看到稻劳的样子,提图斯插话道:“别告诉我,你也早就回来了,也躲着不敢露头?”
稻劳点头道:“我确实早就在附近了,然而馆内气息杂乱,为免嫌疑,不敢贸然入内。刚才你说‘也’,难道于吉道长也躲起来了?”
提图斯插嘴道:“那当然了,所以我只能一个人做手术,连个帮手都没有。看看你们这些高手,被罗马皇帝吓得屁滚尿流,真是令人大失所望,当然我这个罗马的普通人,感到与有荣焉,可是你们居然连病人都不管了。”
于吉和稻劳二人听罢,都有些不好意思,这两人都是正值擅长自省的人,被提图斯这样讲,不但不怒,心里反而有些佩服他作为医生的品德。
“这的确是我们的不是,一时情急,未顾及病患,惭愧惭愧!”于吉抱歉道。
“你们的胆子也太小了,罗马皇帝又不吃人,病人总比皇帝要紧一点吧?人命都是一样的,皇帝也不见得高贵一些。”提图斯不依不饶。
他这句话在于吉听来,微微有些刺耳,心中便有些不悦。要知道,当年孙策小霸王也算半个国王了,要杀他被他用幻术脱身。其他不谈,害怕皇帝应该还不至于。
稻劳一看马上接话道:“我们并不是怕罗马皇帝,更不是不顾病患。你不是修炼者不明白,这位皇帝显然是个修士,而修仙者有特殊的气息。我们怕的是,被他察觉我们同样是修士,这样大家就都暴露了,所以这才暂避一下而已。”
提图斯恍然,便不再提这个事。
可没多久,他又忍不住腆着脸,求于吉去看护病人,就是罗马人留下的那个。因为于吉精通内科,疗伤恢复之类的事情,他最合适,而且提图斯自知武力值太低,万一那伤患跑了,亚历山大肯定会来找自己麻烦,于吉实力很强,应该能看住他。
......
亥特里昨日在宫里呆了一夜,在宫中太监的监视下,一直在修钟。这个钟其实不用修,除了他自己动过手脚的发条之外,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为了探听消息,亥特里借口更换全新发条,硬生生在宫里呆了一个晚上。
这一晚,边修钟边和监视他的太监们聊天,毕竟是皇帝身边人,让他打听到了不少事情。其中有几个情况,最为可疑:
一是新国师拘苏卜罗神的生活习惯很特殊,他深居简出,几乎不出宫门一步。但他的弟子们却正相反,经常外出,很少在宫中过夜。
照理说这样的安排下,师父弟子之间应该很少联系,可是一旦出事,他的弟子们又会迅速增援过来,就像有人给他们快马送信了似的。
再有一个可疑的情况是出笏皇帝,自从继承了皇位,他很少出寝宫,几乎没有在公开场合露过面。
只有太监们了解,皇帝其实一切如常,吃好睡好,也没发过脾气,所以陛下不肯露面应该是他自己的意思。
早上,亥特里修完了钟,拜别了太监们,回店铺去了。他临走的时候,还每人塞了几个银币,所以虽然累了一夜,大家心情却都不错。还约好了,下次再带些金银表链子什么的,给他们看看。
回店铺的路上,他立刻传音张白,将宫中探听到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他还提了太监们的要求,给他们的挂表再配个好的表链,比如金银什么的,说到底这就是贿赂,不过亥特里认为值得。
第一百六十三章 怨憎会
张白同意亥特里的想法,如果宫里有人么就不需要冒险派人进宫,也可以了解宫中状况。这是大好事,可是这表链的事,他忽然觉得奇怪起来。
之前,他给亥特里选货品的时候,特意挑了一些有些古旧感的铜怀表,在这个三国年代,买钟表的一定是富豪,他生怕富豪们不爱铜的东西,所以特意找了几条金项链,自己加工成了表链子,安装在铜怀表上。
因为是自己亲手制作的,所以他印象很深,现在那些太监们居然问自己要表链?这是怎么回事。
“亥特里,我之前不是给怀表配过金表链吗?怎么现在又要,是那些太监贪得无厌吗?”
“好像不完全是,那些太监贪财也是没错,但是那些怀表我查过一遍,的确没有金表链,而且怀表的数量也不对,从店里卖给色伽家族的一共是一个座钟,五个怀表,每个怀表都有黄金表链,可宫里只有一个座钟、三个怀表,缺了两个,而且所有怀表全都没有表链。”
“照你那意思,难不成色伽家族见财起意,贪污了表链子?老兄啊,这个家族可是当地第一豪门,贪你几根金表链子?说得过去吗?”
“这...”亥特里也觉得奇怪,却不知如何回答,嗫嚅了会儿说道:“要不然,会不会是色伽族的大管家,贪墨了这几根链子?可也不像啊!”
“是不太可能,那管家明知这怀表是献给宫里的,他应该没那个胆子去贪墨皇家贡品。”张白这边想了想说道,“表链子这事儿,必有古怪。”
......
上午,罗马医馆还没开张,于吉被提图斯请求帮忙看顾病人,于吉知道提图斯的性格,说话像炮仗容易得罪人,他也不介意,就像提图斯说的,病人最重要。
这个病人的伤势本身没什么大不了,只是剑伤和骨折,并且流血过多。这种情况下,既然病情已经稳定,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他真正在意的,是为什么有这些伤。
四处剑伤,伤势很重,却全都不在要害,单靠着这些剑伤,只能让人流血流死,谋杀是不会搞成这样的,倒像是虐杀未遂。
而且,从伤口的样子来看,宽阔的伤口留有少许铜锈的痕迹,显然是罗马短剑造成的。训练有素的罗马军人,怎么可能连刺四剑都杀不死一个人呢?
还有骨折的情况,这样的骨折很像比武打架的伤势,但是这位病患完全没有修炼者的气息,看这伤势,只能用街头斗殴来解释了。
以上这些问题,单个来讲也都不算大问题,但是联系在一起,就有些诡异了。
就是说,有这么个人,没有修为、不擅武功,却专挑带着武器的罗马士兵打架,罗马士兵刺了他好几剑,却刺不死,所以打断了他的肋骨和手臂。
这个故事太可笑了,前后对不上榫。
按照提图斯所言,送他来的人自称罗马皇帝,如果是皇帝手下近卫军动的手,这样的精锐部队,面对一个普通人,大概率一剑就可以让他送命,连刺四剑还没死的可能性不存在。
最奇怪的是,这位陛下居然大大方方自己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这可是在罗马以外的其他国家,这种做法显得十分草率。
于吉想了半天,没想通,于是传音,将这里发生的事,告知了张白。没想到张白回答一句:“这就对了!一切都说得通。”
“能够完全确定真伪的,有这么几件事。”张白给于吉分析道:“首先,送人来治伤的,可以肯定是罗马人,这是提图斯可以证明的。其次,领头的人,不管是不是真的罗马皇帝,他肯定是个修仙者,这方面,你和稻劳都可能作证。”
“这两件事已经很说明问题了,再加上两个可能相关的真实情况。一是有一名罗马使者正在白沙瓦出没,二是东王公府曾经有一名青年长老鲁威飒,是罗马皇族。这些事凑在一起的话,就出现了一个有可能的结果。
就是鲁威飒很可能作为罗马使者,正在白沙瓦。”
“我们先不管这个结论的可能性大还是小,想要证实结果,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寻找线索、继续推理,二是直接亲眼看看。”
于吉一听有些紧张,问道:“难道你想直接会会他?”
“的确如此!这样吧,我会派人到医馆外监视,如果那个自称罗马皇帝的人再来,你就拿一条白布,比如床单什么的,晾晒在窗前,我的人看到以后,自会跟踪搞清楚他们的下落,我们到时候再考虑如何应对。”
“嗯!这样很好!”于吉觉得这个方案十分稳妥,当即同意了。
这边张白立刻离开苏拉杰宅邸,赶往城门口的乞丐窝,他把监视医馆的事情向索特尔老爹说了,让他找几个伶俐且信得过的人,去日夜值守,还特地建议让扎巴德去当领头的最合适,因为他是老爹的儿子,绝对信得过。
同时他又建议,让古费另外带领几个人,监视色伽家族的宅邸,务必把各个出入口的情况都了解清楚,牢牢盯住那里,看看到底有什么人进出大门。
索特尔一一照做了。
全部布置完成之后,他再次传音于吉:“医馆很可能已经被盯上了,师叔和稻劳务必要小心,请您跟提图斯说一声,这两天肯定会有人找他上门看病,届时只管去便是,但是千万不可带上师叔和稻劳同去,孤身前去反而安全。也不要使用传音,让他注意只管治病救人,言行不要漏出马脚。最要紧切切不可贪功,贸然去打探消息。”
“已经被盯上了?我们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于吉惊讶道。
“以我的猜测,对方应该还只是怀疑,师叔万不可自乱阵脚,只需一切如常即可,但是稻劳带有修士气息,又弱于石龙易被发现,最好少露面。还需要有一个公开的身份,比如伙计、医生什么的,不可再以重病病人的身份出现,恐怕有人盘查。”
“那就算他是医生好了,就说是我的徒弟,反正最近他是学了不少医术。”于吉道。
“如此最好!”
第一百六十四章 盘山路
叮嘱完于吉,张白又找了个乞丐给了他些钱,让他再去买些酒食,给准备出发的兄弟们打打牙祭,这几天估计日夜监视,是吃不上什么好的了。
他每次来这里,都会给乞丐们留下钱财,乞丐们当然高兴,可索特尔老爹却有些不好意思了。
“阿胡拉玛阁下,你这样花钱会不会太快了,弟兄们吃惯了苦,只求长命百岁,不介意多做些事的。”老爹道。
“老爹您何必客气,我又不缺钱,这一次要是合作成功,我还在想给大家一个富贵,不让他们再受穷。”
索特尔却答道:“富贵吗?这都是天意,不必强求,只需心安理得,有钱是富贵,有乐子一样是富贵。”
张白微微讶异,不禁点头道:“老爹说的是,不过富贵反正不重要,您就不必太在意了。”
索特尔闻言笑了,便不再多说。
“老爹,请帮我再找一匹马,我现在有急用,租或者买都行。”
“好,马上办。”
......
接近傍晚的时候,罗马医馆的病人又开始迅速减少,所有人都急着回家避开宵禁。
街角处转来一彪人马,大概五六个人,人人年轻力壮,穿着鲜艳的绛红色披风,骑着高头大马,相互说着笑着,排成两列缓缓而来。路上遇到维持宵禁的卫兵,他们也毫不在意,反而是卫兵们向这些人抚胸鞠躬,表示敬意。
这些人都是罗马人,就是之前来过医馆的近卫军们。
医馆的门开了又关,一伙人涌了进来,为首的正是上一次最凶神恶煞,几次拔剑威吓提图斯的马克西米努斯。
他高昂着头颅,一脸傲然地问提图斯道:“你应该知道我来要什么吧?”
提图斯立刻答应道:“知道!我马上把那个伤员送出来。”
此时,于吉在后堂听到了动静,将依然昏迷的伤员放到了一块门板上。这门板是稻劳买来的,因为得到了张白的信息,知道罗马人很快还会来,所以搞了块门板当担架。
现在罗马人真的来了,他按照于吉和张白的约定,将一块白色床单晒出了窗外。
然后,于吉和稻劳将门板抬出来,放在马克西米努斯面前,然而马克西米努斯却只是简单地查看了一下,确认了此人的身份,便命令道:“你们三个,把人抬起来,跟我们走。”
提图斯有些傻眼,这是要把他们三个一锅端吗?之前张白刚提醒过他们,于吉和稻劳千万别进宫,可没想到,事情来的这么快,有点搓手不及。
他手指于吉道:“这位于老爷子是我们的内科医生,年纪很大了,皇宫那么远他怎么抬得动呢?我可以马上去雇两个人,绝不耽误您的时间。”
提图斯想着,只要雇人来抬,于吉和稻劳就可以蒙混过关。没想到马克西米努斯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大声说道:“没时间等你们,立刻出发。”
说着,那几个随行的近卫军士兵,一拥而上,两个人把提图斯架到了门外,另外两个加上马克西米努斯则各自拔出短剑,眼睛紧盯着于吉和稻劳。
被架出门的提图斯在外面大声喊叫,各种挣扎,可他不是修炼者,且手无缚鸡之力,根本抵挡不了两名罗马近卫军精锐。很快就被那两人推上了一匹马,其中一名士兵不由分说,也翻上了这匹马,于是两人共乘,直奔远处。
于吉心知不妙,这个情况已经超出了预计,他和稻劳二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于吉便开口道:“行吧!既然一定要老夫抬人,那老夫就拼上这把老骨头吧!”他竭力装出年老体衰的样子,有些吃力地抬起了门板的一头,稻劳则抬起另一头,把病患抬出门外。
马克西米努斯依然毫无表情,也转身出了门。他大步走到战马旁边,飞身上马,昂首挺胸,头前带路。另外两名近卫军,则骑马紧紧跟在于吉和稻劳身后。
抬着伤患的稻劳想找一辆车,便询问道:“这位大人,可否向隔壁邻人借一辆推车?于老医生年岁大,且请照顾则个。”
马克西米努斯眼角斜了他一眼,硬邦邦地回答道:“不行。”说完他大手一挥,两名部下当即马鞭在手,准备抽人了。
这哪里是运送伤患,根本就是在压解重犯,就算压解重犯也没这么来的,这妥妥的虐囚嘛!稻劳心中有气,虽然低垂着眼帘,但是眼皮子底下,两眼已经瞪出了血丝。
于吉见情势不对,心中忽然想起当年在东吴被孙策囚禁的情境,于是笑着大声开解稻劳:“不妨事,医者仁心,送一回病患也没什么,我还没服老呢!你就不必多言了。”
其实,以于吉的修为,这么点事也确实累不到他,就是没来由地被人呼来喝去,像奴隶一样,心中未免愤懑。不过大局为重,提图斯落入了罗马人手里,一旦彻底暴露,不仅提图斯,连亥特里他们,甚至张白都可能有生命危险。
他暗中传音给稻劳:“别担心,想想提图斯,你我暂且隐忍为上。”
“是,不过我早晚要杀一个解解气。”稻劳传音道。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切记!”于吉点拨道。
见稻劳若有所思,于吉不禁微微点头。他抬着病人,又开始传音,这次是传给张白。
......
此时的张白,正在使徒号上。
下午时分,为了避人耳目,他是牵着马游游荡荡地走出城门的。出城后挑个没人的地方,他立刻翻身上马,向城外远处飞奔而去。
这匹马是索特尔老爹亲自帮他买的,就是一匹普通的马,不好不坏,价格却是便宜。好在张白是十三岁小孩身材,身体轻捷,马儿负重小,所以跑得还算挺快的。
出发前,他已经和使徒号上的陈曶联系好了,约了一个离城门较远的地方,飞船降下高度,抛下长绳,把张白接了上去,那匹马就放在原地,随他自己吃草奔跑。
上了使徒号之后,他先从九层塔中摄出了一大堆酒肉,犒劳一下陈曶郑绰等人,这是他在城内特意买的,毕竟这帮人天天在天上待着,时间长了也很无聊。果然,见到有酒,船舱里爆发出一阵欢呼。
飞船立刻启程,穿云破雾,目标——捕杀凶兽的无人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