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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苏小凉     侯门锦绣txt下载     侯门锦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76章 .嘴贱惹的祸

    年夜饭之后,彭城中的天空三三两两有烟火,也只是在黑夜中闪了一下,很快就隐了过去,这里不似洛都城那样能从入了夜就绚烂到子时后,普通百姓家孩子们玩都是街上放的炮仗,也不会花这些银子去买烟火回来放。

    已经会蹒跚走路的涵哥儿要奶娘带着自己出去看那外面一闪一闪的东西,现在他只会说单个字的话,说的最多的就是‘去’,他要去这儿,他要去那儿。

    十二月初时涵哥儿的周岁在知府举办,请了些这边的客人,洛都城那随着年礼回来的送给他的周岁礼可不少,玩的穿的,他呢就盯着吃的。

    邵子钰准备了一些烟火等着子时将近放,李妈妈那已经准备好了香火纸钱,林清苒换过一身衣服要前去彭城中的老夫庙上香,给家人祈福。

    “真的不用我陪着一块去。”邵子钰抱着儿子陪她上马车,林清苒笑着摸摸涵哥儿的手,“不是让十一和阿九陪我去么,你在家陪儿子看烟火。”

    涵哥儿没心没肺的挥手和林清苒说再见,一扭头,小手往天空中绽放的烟火对着邵子钰喊到,“爹,去。”

    邵子钰看着马车远去了才进去,涵哥儿拍着手看着天上时不时在闪烁的烟火,笑的十分开心。

    邵子钰命人准备点火,把他抱到了屋檐下,搂着邵子钰的脖子,涵哥儿好奇的看着远处那个闪着火星子的烟火筒,伴随着砰的一声,火光窜起到空中,随即绽放出五彩缤纷,涵哥儿张大嘴巴看着,直到那光芒消散,他指了指那个烟火筒,催促他们赶紧点,还要继续放才行...

    这边林清苒到了老夫庙,司棋扶着她下了马车。

    十一和阿九一前一后护着她进了老夫庙,这庙里的人非常多,住在彭城的人都会来这里上香,庙宇不大,进门眼前就有个大香炉,里面插满了百姓们上的香。

    再往前一些是一个小香炉,这里的香少了些,但样子比底下大香炉里的富贵的多,这边是彭城中大户人花钱烧的香,一点到天亮的。

    林清苒去了主殿给邵子钰和涵哥儿都求了平安符,出来的时候,快到子时了,庙里的人越来越多。

    林清苒走到观音堂,这边清净了些,不远处有姻缘树,许多人在那求姻缘签,林清苒看着十一和阿九笑道,“来都来了,你们可以去那求个符,好了过来就行。”

    这观音堂里进进出出也都是祈福的,阿九和十一跟进去显得多奇怪,对看了一眼,那姻缘树也不远,点点头过去了。

    司棋跟着林清苒进了观音堂,跪下来祈福。

    半响,身后忽然有人吟诗,这声音在安静的观音堂里显得格外的突兀,林清苒眯了眯眼继续祈福,但这似乎没有要停止的意思,遂她睁开了眼,一旁忽然飘来这么一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侧头,那是一个身着白色锦袍的男子,站在旁边的蒲团前不知是要跪还是要拜,腰上还别了一支玉笛,嘴角含笑,容貌俊俏。

    林清苒淡淡收回视线,身后的司棋见这么一个男子如此放肆的看着自己家小姐,出言提醒道,“这位公子,这里是观音堂。”你老盯着我们家小姐做什么。

    男子笑了笑,“我知道这里是观音堂,只是没想到这儿竟还有此道美景。”

    司棋脸上一抹恼怒,怎么会有人这样当中出言不逊,林清苒心平气和的祈祷完了,三拜后站了起来,看他这么侧站着自己走过去必定是要靠近他的,抬头看他,神情淡然,“让开。”

    “这位夫人,在下是否有幸能得知夫人的芳名。”男子侧身让了让,林清苒直接走了过去,理都没有理他,走出这观音堂,这男人竟然直接追出来了,“这位夫人,在下。”

    司棋回头瞪了他一眼,“这位公子,你要不要脸,这样跟着别人。”

    似乎是没有这样碰壁过,这男子脸上先是错愕了一下,继而刚刚在观音堂里还正经的神情,一下就变得有些轻佻。

    他甚至走到林清苒前面要拦着她,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这三对二,稳稳是要被调戏了。

    只不过没等这男子上前再调戏上两句,忽然他的眼前一柄剑横住,继而那剑往这男子的胸口一拍,把他击退了几步,十一和阿九拦在了林清苒面前。

    男子身后的小厮也急忙上前来护住,可这身板与十一相比差的也太大了,那男子也是个识时务的,看到这样两个人护着林清苒,知道自己肯定是踢铁板了,笑看着十一和阿九,“误会,这都是误会。”

    十一直接拉开了那两个小厮,一拳直接打在了男子的脸颊上,“胆敢对我们夫人出言不逊。”

    十一还想来几脚呢,阿九拦住了他,这里这么多人看着,难道真要让人家知道他们是谁,看笑话不成。

    送着林清苒下了观音堂的台阶,十一这暴脾气,冲着那男子挥了挥拳头,模样可凶狠...

    回到了知府,涵哥儿已经睡了,林清苒没与邵子钰提起这件事,阿九和十一住在衙门中,当下也没有和邵子钰说。

    初五这天,衙门里的人都还没回来,这大清早的,忽然有人击鼓喊冤。

    十一前来知府禀报,邵子钰赶去衙门,换了官服,把击鼓的人带进堂内,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状告殷家少爷调戏良家女子,逼的他女儿撞在了柜子上,受了伤,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事情是昨天夜里发生的,就在一间小铺子里,大过年的王掌柜没关这铺子,卖些油盐酱醋的,天黑了就想去买点牛肉回来,晚上腌着,明天家里来客人可以炖肉吃。

    但这铺子不能没人看,于是王掌柜就让自己女儿玉凤看一会,自己出去买牛肉,只是昨天的牛肉摊上生意很好,排队的人太多,王掌柜等了很久,等买回来之后一看,自己铺子像是遭了贼,酱醋油盐翻了一地,他的闺女倒在柜台旁边,头上磕破出了血,昏迷不醒。

    一问对门的人,刚刚看到那殷家少爷路过,看到玉凤一个人在铺子里就直接进来调戏了,把人逼急了撞伤后,直接逃走了。

    王掌柜赶紧请了大夫,一个晚上女儿都没醒过来,王掌柜又气又急,自己去殷家讨不到公道,一早就直接来了衙门里告状。

    这殷家的公子是这彭城中一大商户家的独子,上头有几个姐姐,嫁的都不错,一家上下十分宠着他,平日里没少调戏良家女子,少女妇女都不放过,凡是他觉得好看的喜欢的,都能上前戏言几句,虽然没有实质性的动手抢人,就只是言语上的调戏,但遇上王掌柜女儿这样的,觉得被羞辱了反抗激烈,这就出事了。

    邵子钰派人去殷家直接把人请过来了,殷天磊当然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把人家姑娘给逼急的撞晕过去了,忙求助殷老爷。

    但官差要带人,殷老爷也拦不住啊,于是只得跟着官差一块来了衙门。

    等着殷天磊跪下,主簿那把这案子的经过说了一遍,殷老爷还觉得,这塞点银子是能解决过去的,就是多塞少塞的问题。

    站在邵子钰身后的阿九一看那跪着的殷天磊,眼熟啊,低头在邵子钰身边说了几句,邵子钰这脸色刷一下就黑了,没等殷天磊说什么,直接一拍板,“鉴于犯人殷天磊所犯之事众多,未免错判,此案等查证之后择日再审,犯人殷天磊,暂行收押,带下去!”

    殷家两父子都愣在那了,所犯之事哪里众多了,不是就一个王掌柜前来报官么,受了伤赔点银子道个歉不就完了,为什么还要择日重审,还要暂时收押!

    “邵大人,等等邵大人。”看儿子被带下去,殷老爷赶紧追上了邵子钰,大腹便便的跑的还气喘。

    邵子钰停下,他追了上来,“邵大人,犬子顽劣,我殷家愿意出所有的看诊银两,还会赔偿这银子。”

    “那是你们应该做的。”邵子钰冷冷瞥他。

    殷老爷急忙点头,“是是是,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邵大人,那这收押一事是不是。”

    “重审之前,不得探视。”邵子钰扔下这么一句,直接走了。

    殷老爷愣在了当场,他没有得罪邵大人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殷天磊被关了三天,初八等着衙门办公的人都回来了才重审,在牢狱里呆的这三天,殷天磊度日如年。

    他就是开口调戏过女子,可从来没有把别人怎么样,谁知道那女的会刚烈成这样子,直接一头撞在柜子上。

    这也不至于要关他,牢狱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这三天他吃不好睡不好,里面到处是虫子,味道又难闻,这吃喝拉撒都在一个地方解决,简直是活不下去了。

    殷天磊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自己被关的原因是什么,调戏谁不好呢,竟敢调戏知府大人的夫人。

    初八再审的时候,衙门外可围观了不少人,邵子钰怎么会说自己是公报私仇因为他戏言了自己妻子几句。

    他派人打听了这殷家二世祖以前做过的一些事,着重选了几件出来,殷天磊调戏了人家女子,害人家名誉受损,在村子里嫁不出的,也有殷天磊调戏了人家妇人,害的这妇人被夫家责骂,更有吓哭别人小姑娘的事情,王掌柜女儿这件事是最后说的,邵子钰一拍案板看着堂下的殷天磊,“犯人殷天磊,屡次调戏良家女子,损毁女子名誉,丝毫没有悔改之意,直到今日险些害死王掌柜女儿,你可认罪。”

    殷天磊有些懵了,什么调戏谁家的女子,这么久远以前的事情他自己都记不得了,可邵子钰就是把证人一个一个带上来问了,门口还有人出声补充,他还调戏过谁家的女子,完全没法抵赖。

    “若是这彭城中多几个你这样的人,百姓们的生活如何安居,女子要如何安心外出,你亦不是初犯,此事必定要严惩不贷。”邵子钰说的正气凌然。

    最后判案的结果,殷天磊直接被拖下去打了三十大板,打完之后,还要在牢狱中关上三个月,罚了银子,这才算完事。

    三十大板下去人都能给打伤了,躺在床上养伤都得好两月,再关牢狱里去,这条命可真给折腾残,于是一等案子审完,殷老爷急匆匆找邵子钰求情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噗,让你调戏我媳妇

第077章 .小胖墩儿子

    殷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苗,三十大板下去快把殷老爷和殷夫人的心都给打碎了,再关上三个月,出来的还能是他的宝贝儿子么。

    殷老爷来的第三回,殷天磊已经关了七八天了,受了伤的人关在牢狱里肯定不好受,伤口发炎,高烧,吃也吃不好,关键是这环境不适合养伤,殷天磊娇生惯养的,就这么些天的功夫,生生给折了十来斤下去,瘦了一大圈,这还没算伤口难受给折腾的。

    让殷老爷在堂外等了半个多时辰,邵子钰终于让他进来了。

    说的还是那番话,邵子钰听罢,叹了一口气道,“贵公子这几年来这样的事不止一次了,这次王掌柜的女儿受了伤,下次若是比她还要刚烈的女子做出别的举动了,伤了贵公子,或者伤了她自己,这可真是得不偿失。”

    被邵子钰这么一说,殷老爷这背后也起了一股子的冷汗,若是姑娘家因此轻生自杀,自己儿子岂不是背上人命了。

    邵子钰前来上任时,本彭城中这群大户都是看轻邵子钰的,洛都城来的世家子弟,靠家里关系,能有多大作为。

    但去年劫匪清剿一事让他们彻底改观了,这洛都城来的年轻知府,不仅不好糊弄,油米不进,还是个极厉害的人。

    “犬子已经知道错了,望邵大人开恩,给他一个机会重新做人,将来他一定是能好好改过的。”殷老爷求呗,直接塞银子邵子钰还不收,头疼的不知道该想什么法子。

    “三四月雨季要来了,前几年河汛淹了好几个村子,朝廷派下的银两也仅够安置百姓,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你说是不是,殷老爷。”邵子钰看着卷宗,眉头紧锁。

    殷老爷一听就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彭城的事就是大家的事,我等也要尽一份绵薄之力,这里是一千两银子,邵大人您可千万别推却,这是我们殷家的一份心意。”二话不说殷老爷就拿出了两张五百两的银票放在桌子上。

    邵子钰这神情似笑非笑,半响,朝着一旁的知事大人点了点头,“记下来,这是殷老爷为彭城百姓所做的贡献,要让大伙都知道他这好德行。”

    殷老爷心里头在滴血啊,一千两银子就这么去了,这还得是自愿的,面上却还得推拒说是应该的。

    邵子钰把他送到了门口,语重心长道,“贵公子在牢狱中的表现很不错,悔改之意也明显,本来时间没到人是不能离开的,但毕竟这牢狱不是什么养伤的好地方,三天后殷老爷把人接回去吧,在家中呆满三月,到时候来衙门里过个程序,将来可别再犯了,虽说只是口舌之事,但若真酿成大错,再挽救可就来不及了。”...

    三天后殷老爷终于把殷天磊带回去了,在牢狱中呆了十天,殷天磊快折腾没了半条命,带出去的时候还发着高烧,那模样真的是憔悴极了。

    而这殷老爷接回去的第二天,衙门的告示栏上贴了大红纸表扬了殷老爷的慷慨举措,要在河汛来临之前加固河堤,修建排水渠道,殷老爷为了百姓更加安居乐业,慷慨捐了一千两银子用于这些事情。

    其实殷老爷就是用这一千两银子把儿子赎回去的,但衙门这告示一出,殷老爷这捐献银子的意义一下就不一样了。

    也是得靠人去宣传,一传十,十传百,殷老爷这形象就光辉了起来。

    占了这好名声其实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出手一千两是多了点,可老百姓去殷家铺子那光顾的次数也多了。

    没道理好名声只让殷家占是不,前些日子殷家独子还犯事儿了呢,殷老爷这一举措,不是把坏名声给圆回来了,铺子的生意还蒸蒸日上,好事怎么能一家占了,于是,如邵子钰所料,当初他来彭城之初,宴请时来过的那些商家大户都来衙门慷慨来了。

    没像殷老爷那样出个一千两,但几百两银子还是有的,邵子钰很公平,都用红纸表彰的贴到衙门外的告示栏里了。

    最后一共筹得了四千多两的银子,总算解了修缮河道的燃眉之急。

    十一越来越佩服邵大人,这要是宴请那些商家大户来筹集这笔银子,还得衙门低声下去作姿态呢,如今都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等着账面上都上齐了,邵子钰派人去各县主持修缮河道的事情,把银子直接交给那些知县,到时候真用到点上的还能剩下多少...

    二月,彭城的春来得早,如今已经是郁郁葱葱。

    小花园里涵哥儿小步跑着,屁股一扭一扭的冲到林清苒怀里,手里抓着一株嫩草,那嫩叶子都被他两指给夹碎了。

    啪一下放在林清苒手心里,糯糯的喊了一声娘,这小肉脸上堆着笑。

    林清苒拿起桌子上的温水喂他喝了几口,涵哥儿蹬蹬走到了小花坛边,蹲□子,手里拿着一根小树叉,往那雨后的新泥土里戳着。

    从这背后看过去,林清苒叹了一声,宝贝儿子的身板可真是圆润啊。

    一周岁的时候戒了奶,他也没哭没闹,这体重是一点都没往下掉,林清苒尝试让他少吃点,可到底是不舍得他饿肚子,这么养着,过完年到现在,感觉又胖了一些。

    能把儿子养的这么壮实,不挑食,林清苒怎么也得骄傲不是,可她真有点愁这么胖下去,以后可瘦不下来。

    在她这想的时候,涵哥儿又跑了一个来回,这次手里抓着的是小石子,踮脚往桌子上一扔。

    邵子钰走进花园里,看到儿子正蹲在那不知道挖什么,让观言把笼子里的东西放出来,林清苒就看到一个雪团子朝着涵哥儿跑过去,在他旁边蹲,涵哥儿一看,直接一手抓了下去,一把抓住毛,想站着拎起来,动作粗鲁。

    林清苒赶紧让奶娘把他抱回来,他还不肯松手,硬是抓了一手的毛回来,还冲着林清苒嘿嘿嘿的笑,地上那雪团子,身上少了好一撮毛。

    把他手上的毛清理干净,林清苒无奈的看着邵子钰,“得放笼子里,不能让他直接抓。”就儿子这力气,能把这只幼犬给抓的一根毛都不剩。

    观言把小狗放回笼子里放到桌子上,坐在林清苒怀里的涵哥儿还想伸手去抓它露在笼子外的毛,林清苒拍了一下他的手,“你抓疼它了。”

    涵哥儿手一缩,无辜的冲着她笑。

    林清苒摸摸他的头,柔声教他,“你不能用手这样去抓它,会弄疼它的。”

    “痛痛。”涵哥儿指了指自己的脚,前几天跑太急了跌在地上,磕疼过脚。

    “对,你知道痛,它也知道痛是不是,所以要好好照顾它。”林清苒摸了摸他的脚,涵哥儿茫茫然点点头,林清苒还以为他听懂了。

    第二天,还是在花园里,涵哥儿双手抓着狗狗的前肢,用力拎着它,那尾巴和后肢还拖在地上呢,涵哥儿就这么拎着它走来走去,还晃动着,那尾巴上的白毛已经成土灰色了,林清苒不忍直视...

    当涵哥儿会连着说几个字的时候,彭城的雨季来临了,伴随着雷声,倾盆的大雨落下,远远望过去,都是迷蒙一片。

    空气里散着一股雨水夹杂的雾气,屋子里有些闷。

    下了一会,这清凉就交替进了屋子,涵哥儿趴在窗户上看外面,地上的凳子旁蜷缩着一个小白团子,偶尔呜呜一声。

    邵子钰走进来,看到那白团子,问涵哥儿,“你也有名字,那它叫什么。”说着指了指那凳子旁的白团子。

    涵哥儿想了一下,“痛痛。”

    “你要叫它痛痛?”邵子钰抿着笑把他抱过来,涵哥儿点点头,觉得自己取的名字太好了,一个劲的重复着痛痛,痛痛。

    “叫乖乖不好么。”林清苒替他把挣脱掉的鞋子穿好,涵哥儿很坚持,一定要叫这个。

    邵子钰捏捏他的肉脸,笑的很愉悦,“嗯,那就叫痛痛,我们把他养到很大,等你长大了,你就会知道这是你自己取的名字,好不好。”

    林清苒瞪了他一眼,有当爹的这么捉弄儿子的么,一个十几岁的小伙知道自己小的时候给狗取了个如此幼稚的名字,还不得恼羞成怒。

    涵哥儿不了解自己娘的苦心,笑的很开心,“好。”

    看父子俩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林清苒就看到一个大孩子在逗一个小孩子,不过这样的他只有她能看到,在衙门里他是不苟言笑,办事公正的邵大人,在邵家他是不爱说话,不管事的五爷,唯有在她面前,他是最真实的他。

    这样一份感觉很美好,林清苒上辈子没谈过恋爱,但她如今觉得,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里,都像是在恋爱。

    邵子钰抬起头,正巧和她四目相对,林清苒嫣然一笑,邵子钰伸出手,林清苒把手放上去,被他拉到了身边坐下。

    涵哥儿见爹爹拉着娘,他也伸出手去拉林清苒的另外一只手,邵子钰搂着他又搂着林清苒,一家三口,嗯,看下雨呢...

    雷雨下了很快就停,春雨却没这么快,连绵下了七八天,河水骤涨,邵子钰带人去循看了一回,这大暴雨的天,就算是河水不漫上来,田地里积的水也够多了,庄稼毁损,下半年的收成就大受影响。

    眼看着这雨没有要停的意思,邵子钰派人下令到各县,有村子地势太低的,赶紧让村民迁出村子,保什么都没有保命来得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朋友生日,要粗去吃饭,三更暂时还不能保证哈~凉子尽量

第078章 .邵子铭前来

    连绵的雨一直下到了四月中,今年雨水多,庄稼淹死的就多,连带着城里的许多东西价钱都涨了,各县的庄稼毁损情况在几天后送到了彭城知府衙门,邵子钰看着四个县报上来的情况,严重的损毁了五成多,轻一些的也有一两成,那些只剩下一半的,等着上缴赋税之后,其余的收成就无法养活自己了。

    邵子钰花时间把公文整理好,派十一快马加鞭送去洛都城,能及早的把赈灾的银两拨下来,这边又派人往各县,快速重整重建。

    冲毁了的庄稼过了季没发种,县里分种子下去,也按着家家户户的情况分了银两下去救济。

    等着这些事都安排妥当,五月,又一年的河神祭即将到来。

    知府中林清苒收到洛都城的来信,延州那有事,四哥邵子铭要过去一趟,顺便来这里看看他们,林清苒叫来了袁婶,让她这些天去集市里多买些鱼回来晒鱼干和鱼脯,到时候可以让他带回去。

    吩咐完了,林清苒想到了袁婶的儿子,“袁婶,你儿子今年多大了。”

    “六岁了。”

    “你们如今已经把这户籍迁到彭城这边了,下半年刚好可以送他去书院里念书。” 林清苒看她面露难色,让司琴把银子给她拿过去,袁婶摇头推着不要,林清苒笑道,“你若觉得难受,这银子当时我借给你的,孩子念书拖不得,一年等过去可又是一年。”

    “夫人,您待我们真是恩重如山。”袁婶跪了下来朝着林清苒磕头,手里拽着这钱袋子,眼眶里都是泪。

    司棋带着她出去了,林清苒看着屋外,半响叹了一声,像是在对旁边的人说,又像是在告诉自己,“我也不是谁都帮的。”

    “小姐心善,不忍心袁婶带着两个孩子这么辛苦,想她老有所依。”司琴给她倒了茶,林清苒端起来抿了一口,她也希望那个孩子会有出息,给予自己的娘和姐姐依靠。

    若是当初袁婶告诉她,将来再遇到她丈夫,她会带着孩子前去投靠,眼睁睁看着自己丈夫已经娶了别人生了孩子还愿意在他身边,那么林清苒只会让她留在府上做厨娘,不会再有多的帮助...

    邵子铭五月底就到彭城了,自己骑马前来,给邵子钰他们带来的东西还在后头的马车上,要过几天才能到。

    到了知府后,看到已经一岁半的侄子涵哥儿,邵子铭过来一把抱起了他,高高地举着涵哥儿玩了几下后,邵子铭举不动了。

    把他放到地上,看着他这小胖墩的身躯,再看向林清苒,邵子铭笑的爽快,“比兰姐儿现在都沉。”

    涵哥儿可不能理解伯伯说的是什么意思,抓着他的腿一点都不认生,攀着要他再举着自己玩。

    林清苒拉了他过来,“叫四伯伯。”

    涵哥儿抬头望着邵子铭,奶声奶气学道,“死*。”

    “是四伯伯。”邵子铭强调了一次纠正他,

    涵哥儿吸了一口气,“是死*。”说完,张大眼睛看着邵子铭。

    邵子铭笑了,涵哥儿瞥见他的身后,忽然告喊了一声,“爹!”邵子钰回来了...

    很快是吃晚饭的时辰,林清苒留了时间给他们聊天,吩咐司琴把客房收拾妥当,回到主屋,涵哥儿正玩着邵子铭送他的桃木剑。

    陪儿子玩了一会,林清苒看了一眼天色,让奶娘带着涵哥儿下去睡觉,去了一趟前厅,兄弟俩还在聊天。

    多是邵子铭在说话,邵子钰听着,林清苒折回主屋,命人准备沐浴的热水。

    过了一会,邵子钰回来了,林清苒推他去洗澡,命人送了醒酒汤去客房。

    沐浴之后清醒了很多,邵子钰拉着她坐下,“你别忙了,客房那司画她们会照顾好四哥的,他也没喝醉。”

    “哪回和你喝酒他不是喝的酩酊大醉。”林清苒印象中在邵家的时候四哥来沉香院和他聊天就喝醉过好几回,都是四嫂派人过来搀回去的。

    “四哥他是心中有事,酒不醉人人自醉。”邵子钰捏了捏她的鼻子,林清苒轻哼了一声,“因为追求不到他想要的生活是么。”

    邵子钰看她这神情,笑了,“心中想的追求不到,难道不该遗憾么。”

    林清苒侧了侧身和他对看,神情认真,“心中有追求是好事,可当追求和现在的生活相冲突,又因为追求不到而痛苦的时候就应该想想,这个追求是不是错的,人活着有百种责任,自由这两个字又不是绝对的,抛开家族和出生,其实什么都不是。”

    一个人要从底层爬起来有多难,像爹一样聪明的人少么,肯定很多,可是有几个最终成功了,有些人出生的时候就有了别人要奋斗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却不懂得怎么承担责任。

    “每次说起这个,你对四哥的意见总不小。”邵子钰妥协,她可比他能讲大道理多了。

    林清苒撇过脸去,意见不大,但也小不到哪里去。

    “好了,四哥这回过来,说了大伯和二伯的事情。”邵子钰把她掰回来,“大伯二伯官复原职了,就有上奏提及关于祖父这爵位的事情,不知什么缘故,圣上如今压着这件事不松口了,给大伯承爵还是给二伯承爵,一直僵持不下。”

    “圣上肯定是故意的。”林清苒一口断定,“立长立嫡还不是他一句话说了算,说什么要尊重先帝的话,但现在掌权的可是圣上呢,他说了的,难道有谁会站出来说先帝的话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没有大伯,或者没有二伯,这爵位的事情就简单多了。”邵子钰意味深长道。

    林清苒一怔,当即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这神情就变的有些怪异,“你说得对,大伯和二伯,其中一个出事,那这爵位可争都无需争了。”

    说完,两个人陷入了长长的沉寂,这个话题忽然间显得有些沉闷,林清苒抬头看他,半响,缓缓道,“圣上是要邵家乱起来么。”为了爵位起内讧,最终大房二房之间若是一房胜出,那这邵家基本上也给折腾的半废了。

    邵子钰把她抱到怀里,叹了一声,“那也得看邵家会不会因此乱。”

    又是一阵沉默,大伯和二伯在爵位的事情上都不会让步,难道真要手足相残。

    “祖父是不是也想看着邵家乱起来。”林清苒想起那桑江邵宅里邵侯爷留下的这么多东西,若是想给大伯早就给了,想给二伯也早就给了,知道自己身体不好,时日不多却迟迟没有让儿子承爵,又知道两个儿子水火不相容的,类似的事情一件都没有交代,不就是想让邵家乱么。

    “那还是我很小的时候,大概才四五岁,没什么印象,只知道祖父很喜欢爹,把他带在身边进宫也好,出去见客也好。”邵子钰记不太清了,他唯一记得的,祖父对爹的重视比对几个伯伯还来得多。

    “是不是就像后来祖父经常带着你在身边一样。”林清苒忽然想到了什么,拉住他的手问道。

    “应该是如此,爹当年官职不低,祖父也是悉心的培养。”真的是太久了,小时候的记忆模模糊糊,邵子钰想了想,别的再没有印象。

    “相公,你想,祖父当年的承爵人选,会不会不是大伯,也不是二伯。”林清苒抬了抬头,心中对这猛然生出来的想法有了肯定。

    可当肯定了这个想法之后,林清苒心中又生出了一股寒意。

    夫妻两个这样的交流几乎都是一点就通,林清苒这么说,邵子钰明白了她的意思,往那层面上去想,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若是这个答案肯定,那么爹娘的死因,也许又能另外再延伸出一种可能性来。

    屋子里沉寂了一会,林清苒打破了这平静,“我把桑江那里的东西也带来了。”对看了一眼,林清苒问他,“你想睡么。”

    邵子钰摇摇头,林清苒拉起他的手,“我也不想睡,那我们过去看看吧。”

    桑江那边带来的东西他们并没有都看完,带来的绝大部分都是祖母的手记,祖父的很少。

    两个人在书房内好不容易找到了祖父写的东西,但都不是他们要找的,桌子上全是书,林清苒终于在祖母的手记中翻到了一封信,信纸已经泛黄,写了有不少年份了。

    轻轻的打开来摊开在桌子上,信很长,看到中后,林清苒在上面发现了一段话,念了出来,“吾子长忠,聪明伶俐,像极了你我,性子沉稳,不似他大哥浮躁,也不似他二哥太过于阴沉,今后这邵侯爷若是能交到他手上,你我都能放心。”

    念完,林清苒抬头看邵子钰,邵子钰指向信的最后,东旭九年,“二十五年前写的信。”

    “写信的时候祖母已经去世了,爹应该有十几岁了。”林清苒往前推算这岁数,邵子钰接上她的话,“东旭九年,爹十五岁。”

    十五岁的年纪是能够看出一个人沉稳与否,够不够资格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林清苒基本肯定了心中的猜想,“祖父也许是有感而发想写信给祖母,但他写这样一段话下来,当时的祖父,应该心中已经有意向想要把这侯爵传给爹,祖父觉得大伯和二伯都不合适,爹的沉稳和聪明,使得他能够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送到~台风路经,又刮风又下雨,o(╯□╰)o

第079章 .去一趟青楼

    林清苒这样说完,这书房里片刻安静,他们原本以为祖母写的东西里信息量应该比较大,所以带的大都是祖母的手记,现在看看,好像是弄错了方向。

    “祖父也只是心中所想罢了。”信中是祖父自己的意愿,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不可能说出来。

    林清苒补充了一句,“可祖父付诸于行动了,他对爹比较重视。”

    家中有嫡有长,当家主的反而疼惜幺子,小的时候可以是因为幺子最小,长大了还这么重视的话,怎么会不惹人多想呢。

    林清苒看着这书桌上的书,忽然长叹了一口气,这种知道一点什么,又不知道全部,好像察觉到了事实,中间又隔着许多不清不楚的东西,这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邵子钰让她靠到自己身上,他也觉得这样累,想到一点,近了一步,却还不是最清晰的,但这些事都证实着当年的劫案不是单纯的劫匪抢赈灾银两,从一开始就不合理了。

    没有什么直接证据能够证明祖父对爹的重视和这劫案有关系,他们如今能够想到的关联与可能性,都只能放在猜想这里,猜想可能是如此,猜想可能有别的原因。

    靠了一会,林清苒一下坐了起来,把那信收好放起来,略有赌气道,“我还不信了,等回去了再去桑江看!”

    此时的窗外已经凌晨,刚刚跑过来看的这点兴奋用尽了,现在就剩下满腔的困意,回到了主屋,林清苒很快就睡着了,邵子钰搂着她,看着窗外渐亮的天,喃喃着,“时间还长着呢,不急。”...

    邵子铭在这里停留了三天,他等后到的马车到了彭城才去延州。

    他轻便来去带着东西不合适,林清苒就只能把晒好的鱼干和一些彭城这边的特产放马车上,让马车载回去洛都城。

    “要是能一直留在外面就好了。”离开前邵子铭和邵子钰站在码头上,看着来来去去的小船,语带羡慕。

    邵子钰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说,在整个邵家中,没有人比四哥更向往自由,当初他愿意成亲他已经觉得诧异。

    “事不由人。”邵子钰淡淡道,“四哥若是拥有的少,也许就不会去想自由。”

    邵子铭笑了,也不否认,人不都是如此。

    两个人聊了一会邵子钰送他去了城门口,看着他离开,折回衙门,有洛都城来的官员正等着他。

    迎进了堂内,也是认识的,户部派下来运送银两的魏大人,这回银子下来的倒挺快,去年才运送回去一大笔清剿下来的钱财,朝廷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克扣彭城这里,有了这一笔,那些受灾的百姓才算是真正安置妥当。

    “魏某要在这里先恭喜邵大人了。”魏大人笑呵呵的把这交接的公文给他,等回去洛都城,这升官发财还远么,本来世家子弟来外任就是当时历练,做的成绩平平,回去也能有个好差事,像邵子钰这样立了大功了,那根本不用说了嘛。

    “魏大人说笑了,许多地方还得仰仗魏大人。”邵子钰谦恭,比邵子钰早做官很多年的魏大人听着也顺耳,看一圈这堂内,“邵大人,既然来了,何不带我走走。”

    洛都城来了官,尤其是负责运送银两的,必须要好生对待,怎么可能当天来回呢,起码得‘公差’上好几天。

    这魏大人的喜好邵子钰过去也是有所耳闻,好美人,家中美妾不少。

    邵子钰带他在衙门内走动的时候就吩咐人下去,派人去请了各个官员,入了夜,邵子钰因公第一次上青楼去了。

    天香楼是这彭城中生意最好的,一路过去,驾车的观言一直忧心忡忡,爷这样去天香楼真的好么,回去夫人会不开心的啊,这天香楼里的女子都不是正经的姑娘,爷怎么可以和她们多接触。

    观言愁了一路,等到天香楼的时候,十一看到他这苦瓜脸,“你在担心什么。”

    观言很郁猝,他觉得爷要学坏了,于是十一看到了一张很忧伤的脸看着自己,语气相当哀怨,“等会进去,你可要看牢了大人。”

    十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大人这是陪同魏大人过来的,否则就太不客气了。”这地主之谊不能省啊。

    “爷以前不是这样的。”观言还沉浸在过去即便是四爷要带着爷去逛花船爷都毅然拒绝的时候。

    十一啧了一声,“我说观言,你怎么不像个男人。”话多也就算了,这情绪怎么像个娘们似的。

    被这么一戳,观言瞪了一眼高自己半个头的十一,“你才不像个男人,等会进去看好大人。”

    十一想笑,转过脸去开始耸肩...

    算上邵子钰五个官员,叫了四个姑娘,邵子钰不喜别的女子近身,但还是有靠过来敬酒的,魏大人一喝高,这手就不老实了,搂着这姑娘坐在自己腿上,倒了一杯酒到杯子里塞给这姑娘,“去,给知府大人敬酒去。”

    姑娘走了过来,酥软的身子靠向邵子钰,邵子钰下意识的一避,那姑娘顺势继续往他这靠,声音软软的,“大人,您怎么板着张脸呢,可是第一回看到您来这儿呢,芙蓉给您敬酒,先干为敬。”

    芙蓉拿起杯子一口喝尽,这媚眼还在桌子上扫了一圈,嘴角滴着酒渍,这神情,妩媚极了。

    连带着邵子钰的衣服上都沾了几滴滴下来的酒,她还这么盼盼的看着邵子钰,等着他喝酒,他不喝,芙蓉这委屈的神情回到魏大人那边,依在他身上就撒娇。

    这亲热旁若无人的,在这么下去,等会这几个人都醉了,岂不是要当众脱衣服。

    邵子钰给通判大人使了个眼色,十一上前扶了他一把,邵子钰对着魏大人拱手,“魏大人,邵某先回去了,你在这玩的尽兴。”

    此时魏大人正和这芙蓉姑娘亲亲我我呢,醉晕晕的没工夫理邵子钰,摆了摆手还知道让邵子钰走好。

    出了天香楼,等了半天愁坏了的观言一看自己爷出来了,赶忙上前扶,冲上来就是一股脂粉味。

    邵子钰摆摆手,“先回衙门换一身衣服。” 光是这样回去,他怕自己会像岳父一样,好一段时间要睡偏房。

    这么一来回,回到知府已是深夜。

    主屋的灯还亮着,林清苒等着他并没有睡。

    进了屋子,邵子钰本以为她这脸色会不对,孰料林清苒是笑眯眯的迎向他的,瞥一眼他这换过的衣服,伸手给他解扣子,“累了吧,衣服都换了一身,我看不用洗了。”

    邵子钰抓住她的手,讨好道,“娘子。”

    林清苒戳了戳他的手臂,“碰了这儿了?”继而又戳了戳他胸膛,“还是这儿?”邵子钰想去拉她的手,林清苒忽然掐了一下他的腰,抬头笑眯眯问,“还是这儿?”

    邵子钰忍着痛,乐了,“你吃醋了。”

    林清苒恼怒,手下的力多用了几分,“还小,谁让你笑了,不准笑!”

    邵子钰直接抱住了她,心里头高兴着呢,怎么不能笑了,“我没让她们碰,只是去陪魏大人,他远道而来,还是运送这银两的,怎么也不能怠慢。”

    “我又没说你不能陪他去。”林清苒哼了一声,理智上她当然知道这是公务,当官的应酬必不可少,有些时候避免不了,可情感上,谁乐意自己丈夫去青楼,两码子事嘛。

    “你快放开我,身上味儿这么重。”林清苒嫌弃的推开他,这还真不能怪邵子钰,进那天香楼,空气里都是这味道,脂粉味和酒味冲鼻的很。

    邵子钰看她这样心情好极了,乐颠颠的去沐浴了。

    洗完回来,林清苒本来就不是生气,就是有点吃味,看到他这样子,更是装不出生气样,干脆就躺过去内侧,背对着他睡觉。

    邵子钰哪肯让她安慰睡呢,一会拨她的头发,一会搂着她的身子,林清苒被他扰的没法睡,翻身过来瞪他,好么,这就如他愿了,再也翻不回去...

    第二天,魏大人是到了日上三竿才送天香楼里出来,邵子钰在衙门里给他备了些清淡的,吃过了午饭,邵子钰带着他去彭城附近走了一圈。

    邵子钰要招待他,魏大人也要和他套好关系,将来回了洛都城,谁才是谁的上司都说不准。

    一路过去魏大人说了不少如今朝廷上的事情,和邵子钰有关的,那就是邵家这爵位的事,也没遮掩,朝廷上下都知道。

    第二件事,就是如今朝堂之中隐约浮起来的废太子之事。

    魏大人压低了音量,“二皇子他们都已经成亲了,今年年初四皇妃生下了嫡子。”皇子们都成亲生子了,到了这岁数,有没有才,能不能担当大任,都看得出来。

    太子的身份无可置疑,奈何他实在是太过于平庸,平庸到除了性情不错之外,各个方面都不如弟弟们。

    太孙是很优秀,年纪太小,几年前太子府小郡爷被毒死的事情,还没彻查清透呢,现在也搁在那。

    没人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可底下有动作的依旧有动作,立嫡长是没有错,但也没说到时候不给人机会把这平庸的拉下马,换个更能担当的上去。

    邵子钰听着,眉宇微锁,想起了四哥离开前说的那话,能呆多久就呆多久,说不定很快就要变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来客人了o(╯□╰)o,凉子忙着烧水端茶

第080章 .县里糊涂案

    魏大人在彭城停留了几天后离开了,邵子钰随即命人把魏大人带来的银两分派下去。

    六月的彭城已经开始入夏,这个时间出游赏荷的人特别多,整个彭城另显出一份闲适,衙门里的事情也少了一些。

    邵子钰常常只去衙门里半天,下午就回了知府,等着儿子睡醒了陪他说会话,林清苒进来给涵哥儿量尺寸。

    入了夏衣服穿的少,这肉胳膊肉腿的就更显粗壮,林清苒捏了捏他的肉腿,“这么胖以后可找不到媳妇。”

    涵哥儿不明白媳妇二字是什么意思,转头头去看邵子钰疑惑的求证,邵子钰摸摸他刚刚剃过的头,“可以吃的。”

    一听到可以吃的,涵哥儿就来劲了,小手抓住林清苒的手,含糊不清的叫了一声,“媳妇。”

    当爹的还能这么教儿子,林清苒瞪了邵子钰一眼,邵子钰把涵哥儿拉过来,到自己面前让他盘腿坐下,语重心长的教育,“你娘是爹的媳妇,你的以后自己找。”

    还沉浸在可以吃的氛围中,涵哥儿固执的要林清苒拿出来,林清苒哭笑不得,从一旁果盘子里拿了一个果子放他手里,好么,捧着用小门牙开始啃了。

    量好了尺寸让司琴送出去,林清苒从他手里拿过果子去了皮拿勺子慢慢的刮着果肉给他吃,涵哥儿张大着嘴巴,一会功夫就忘了之前说过的。

    门口传言呜呜声,外头热,屋子里有冰盆子,小狗知道不能进屋,就只挨在门口那,咽呜的吸引主人的注意力。

    “痛痛!”涵哥儿小手一指,门口的狗狗汪了一声,涵哥儿高兴,吃完了果子要到下面和它玩耍。

    教了他好久不可以狠狠去抓狗,涵哥儿知道要摸摸它了,林清苒给狗带了项圈可以牵着走,涵哥儿拿去绳子,也不管它是不是愿意,拉着它在走廊里拖来拖去。

    屋子里林清苒犯了些困意,入了夏就是如此,人懒洋洋的总不愿意动,邵子钰见她如此,让她去床上躺了一会,自己出去陪儿子玩。

    屋外时不时有涵哥儿的笑声,林清苒懒洋洋的,拿了本书过来翻着,没过多久,窗外的天忽然暗了下来。

    起风了,邵子钰带着涵哥儿走进来,司棋吩咐几个丫鬟把东西收一收,没过一会,豆大的雨倾盆而下。

    小孩子喜欢看这些,涵哥儿又出去坐在门槛上,拽着绳子,一旁就蹲着痛痛,雨大的时候水溅湿进走廊里了,涵哥儿走过去踩了一脚,一旁有丫鬟奶娘照应着,玩的很开心。

    这不过是傍晚的时辰,天暗的很,过了一会司画走进来禀报,衙门里十一侍卫过来找姑爷,正在大门口等着。

    “这么大的雨过来肯定是有什么急事,你快去吧。”林清苒给他穿上外套,打了伞,邵子钰走到大门口,十一驾着马车,穿着厚厚的蓑衣,看到他出来了,掀开马车帘子扶他上马车道,“下着大雨衙门口倒了妇人,身怀六甲,昏迷不醒,衙役把她抬进去了,阿九去请大夫,我过来找您。”

    “就这妇人一个?”

    “抬她进来的衙役说发现的时候浑身都湿透,身旁没有别人,手里就拽着一个小包裹。”

    赶到了衙门里,刚一进去,阿九匆匆跑出来,和他们打了个照面,“大夫说这位夫人要生了!”

    邵子钰命阿九去找稳婆来,走到衙门后院那,屋子里传来痛苦的呻/吟声,大夫和在衙门值守的知事大人都在外面候着,邵子钰上前询问情况,人抬进来之后请了大夫把脉,过了一会这妇人醒了,捂着肚子开始呻/吟,很快她身下就出了一摊的水,大夫一看这羊水都破了,赶紧让他们去请稳婆过来接生。

    “十一,你去一趟知府让夫人准备婴孩用的东西,再请夫人派个丫鬟过来照顾。”邵子钰吩咐十一跑一趟知府,虽然不知道这妇人是什么来历,但怎么说也得先让人家安安稳稳把孩子生下来...

    过了一会雨势小了,阿九带着一个稳婆匆匆赶来,衙门里都是些粗人,就只准备了些热水,稳婆让他们准备剪子,净手后进了屋子。

    随后十一从知府那也回来了,林清苒派了司画和一个小丫鬟秋儿过来帮忙,带了涵哥儿以前穿过的小衣服,还有两身干净的衣服给产妇换的。

    司画带着秋儿进屋子帮忙。

    雨停了后天反而是更亮了一些,生孩子是个漫长的过程,邵子钰在内堂又问过了把妇人抬进来的两个衙役,他们还是意外看到的,那妇人靠在衙门口的石狮子旁,昏迷不醒。

    桌子上是那妇人手中一直拽着的包裹,淋了雨里面的东西也都浸湿了,邵子钰来的时候阿九已经把包裹打开把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晾着。

    包裹里面有着一身衣服,一双鞋子,还有一个钱袋子里面有几两银子,另外一个木匣子,阿九看盒子没湿就没打开来看。

    几个时辰过去,已是深夜,后院那终于传来了消息,那妇人生了个儿子,不过人昏睡过去暂且问不出什么,没什么大碍,只需要好好休息一下,邵子钰让人付了稳婆银子,留她在衙门里暂且照顾一下这妇人...

    第二天,这妇人醒了。

    邵子钰不方便入内问话,司画代劳,问了一些基本的情况出来,妇人姓关,夫家姓乐,是荣河县的人,家中做些小生意,有几间铺子,八个多月前她的丈夫病死,两个月前公公去世,家中还有婆婆和一直没娶亲的大哥在。

    司画顿了顿,“大人,她说她是被婆婆和大哥赶出家的,他们诬陷她与别人私通,还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野种,知县把家产都判给了她大哥,什么都没留给她,她只能来这里报官。”

    邵子钰当时严惩殷家独子的事不少人都知道,名声传开去了,百姓们都觉得知府大人是个公正严明的好官,妇人也是听闻了这个才顶着要生了的肚子过来喊冤。

    “派人去荣河县走一趟,去县衙把这案子的卷宗取来,阿九,你去打听一下有关于这家人的事。” 邵子钰即刻派人去荣河县,半天的功夫,下午的时候十一先把这卷宗取过来了,阿九是第二天一早才回来。

    一并过来的还有荣河知县何大人,他也疑惑着,这知府大人向来是不管各县如何审理案子的,怎么忽然间要卷宗了。

    邵子钰昨天就看了卷宗,再听阿九打听来的,看向何大人,“这证据不足,如何能说关氏与人私通。”

    “大人有所不知,这关氏当初嫁去乐家,是冲喜的,乐家次子从小就体弱多病,长大了身子还不见好,反倒是越来越差,病怏怏的大部分时间都躺着,汤药不断。”说着何大人压了压低声音,“这夫妻同房都有困难,如何能有孩子。”

    “何大人又怎么知道别人夫妻是不是能够同房。”邵子钰看着何大人,后者尴尬的笑了笑,“这多病的身子。”

    “多病的身子不是死人。”邵子钰淡淡的说了一句,也不想多问下去了,很多县里的事情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他不可能插手到县里边去管这一切大小事务,只不过如今都告上门来了,这么一件糊涂案,邵子钰也需要给知县什么面子。

    派了人去荣河县把乐家人带过来,还有那口供中和关氏有染的人...

    案件重审,邵子钰看着堂下的人一一问话,这证词和当初何大人审的时候一样,都是一番说辞。

    邵子钰看着那男子,“你说你和关氏有染,想必你们关系亲密的很,那我问你,关氏身上的胎记是长在左手臂还是右手臂上面?”

    男子想了想,“左手臂。”

    邵子钰眉宇一动,“你确定是左手臂。”

    “不不是,是右手臂。”男子立马改口,邵子钰一拍案板,“到底是左手还是右手!”

    “回大人的话,是右手,是右手!”男子急忙确定,额头已经冒了汗。

    “关氏脖上有一颗黑痣,长在左边还是右边。”邵子钰又问他。

    这回这男子回答的快了,“大人,是长在右边的。”

    邵子钰看坐在那记口供的主簿,“可都记下来了。”主簿点点头,邵子钰直接给了这男子定案,“一派胡言,污蔑良家妇人与自己有染,毁坏别人名声,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男人的在外被打板子的求饶声传进来,吓坏了乐家长子和乐夫人。

    邵子钰看年纪尚轻,风韵犹存的乐夫人,“你是乐老爷填房。”

    “是...”乐夫人点点头。

    “你说你儿媳妇和别人有染,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乐家次子的,你可还有别的证据。”证据都拖出去正在外面打的快昏过去了,哪里还有什么别的证据,乐夫人想了想,“我看到她常常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

    “和哪个男人,什么时候在哪里眉来眼去。”

    “和外头那个。”乐夫人指了指外面,刚说完,外面就传来了那个男人的嚎叫声,“大人,大人我说实话,他们给了我三十两银子让我说和乐家媳妇有染的,我,我不知道她身上有胎记啊大人。”

    乐夫人的脸色一下煞白。

    “大人,我二弟的身子我最清楚,这几年下地都不容易,汤要不断,都是在床上伺候的,怎么可能有孩子。”乐家长子不服,“更何况是我二弟走了之后她才被诊出有身子,这孩子绝不可能是我们乐家的!”

    邵子钰传了稳婆上来证实了这孩子是足月生的,往前推算日子,孩子是在乐家次子去世前就有了。

    “你不是大夫,你也不是你二弟,你如何得知他不能有孩子,你又如何这么肯定这孩子不是你们乐家的。”邵子钰问的他哑口无言,坐在下面的何大人亦是湿了后背,他的运气怎么就这么背呢,几个县里谁没点这样那样的事,怎么就在他这里翻了船。

    “大人,如今我二弟已经去了,您要这么说小民是无法反驳,可身为男人,什么样的身子能不能做什么,心里头会不清楚么!”即便是外头的人已经求饶翻供了,乐家长子依旧是梗着脖子不承认关氏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弟弟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凉子心力交瘁,果然是别人家的狗才是最可爱的,自己家的狗么,说多了都是泪o(╯□╰)o

第081章 .银子比天高

    人的嘴脸有时候就是这么难看,说到底为的是什么其实也看的很清楚,但事实不是你一口咬定就是这样了,凡是讲求证据,这个案子审了一下午,邵子钰找了许多证人。

    过去给乐家次子一直在看病的大夫,乐家的邻里,和关氏相熟的人,只不过这些人证物证都放在这里了,这乐家长子还在那死撑。

    本来这件案子审到这里应该结束了,乐家的家产一分为二,一半给乐家长子,一半给关氏和刚出生的孩子,至于这继母,跟着长子过日子,家产中她的一份随在长子那里。

    这也是当初关氏来报案的初衷,把自己该拿的拿走,养大孩子,但似乎乐家长子并不认为这母子俩能得这么多,他是长子,家里家产理应他得到的多,这么多年给弟弟看病花的还不够么。

    有时候一家人这个词在银子面前就是这么的不堪一击,邵子钰看着这乐家长子,再看这继母,招手让阿九把人带进来。

    见到这老妪的时候乐夫人有些惊慌,乐家长子也有些愣,邵子钰看着乐家长子,“这是关乎礼法上的事,乐夫人,你可认得这是谁。”

    “不...不认识。”乐夫人摇摇头,邵子钰看了一眼之前的供词,“乐夫人,你真的不认识她是谁么,把你介绍给乐老爷,让你顺利嫁入乐家做了填房的人,还需要本官提醒你是不是。”

    乐夫人脸色微微发白,邵子钰继而看向乐大年,“这找人蒙骗你爹,应该是花了不少银两。”

    乐大年的脸色跟着也苍白了下来,这些事邵子钰本来是不想说的,审理案子之前,他也答应了关氏,乐家如今就剩下乐家长子了,再犯了事判点刑,公公和她相公泉下有知都会伤心,有些事保留点面子,争取来她们母子两个该得的,别的她也不想要。

    可这做娘的没有娘样子,当大哥的没有大哥样,一门心思想着怎么把家产拿到手,怎么把弟媳和侄子赶出去,邵子钰怎么能不教训一下他们。

    乐夫人原来是这荣河县一个村子的寡妇,这去县里几回,正好碰到当时年轻气旺的乐大年,一来二去,这就勾搭上了,常往村子里跑也不是办法,乐大年就想出了个办法,找了个老妪去乐老爷前边保媒,把这乐夫人说的是天花乱坠,又说该有个老来伴,乐老爷娶了乐夫人做填房,其实就是给自己儿子提供了方便。

    乐大年也是因此这么多年未娶,和自己继母勾搭上了,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了,这脸可就丢到北了,两个人在这荣河县里也过不下去。

    所以当邵子钰让人把老妪带上来说着这几句话后,乐大年和这乐夫人都不再说话了。

    这是关氏为乐家考虑的意愿,最终还不是死去的老人家脸上蒙羞,邵子钰见他们如此,即刻就把案子给结了,该怎么分就怎么分,出去的时候,这乐大年的脸色还没有恢复,眼底带着些惧怕,这种事让知府大人知道了,他知道了还没有直接说破,就像是被人拿捏了一个大把柄,今后做什么事都会担惊受怕。

    这边的关氏,案子了结对邵子钰千恩万谢之后,邵子钰派人送她回了荣河县。

    这件事上,还有一个人也蒙羞了,那就是荣河的知县何大人。

    全程听下来,何大人越发的无地自容,他当时会那么判案子,肯定是收了一定的好处的,但邵子钰之后并没有追究他这个事。

    邵子钰是不想去追究,这各县中哪个没收点银子办事的,他怎么可能禁止的了这种已经形成了的恶风,他能做的,就是在他出任的这三年里,让他们自觉地收敛一些。

    一天后送关氏回去的阿九回来了,县衙那边把最后如何分着家产的事也监督完毕,关氏分了一间铺子和大部分的银两离开乐家另外住去了,乐家的宅子和其余两件铺子就都留给了乐家长子,而将来还会不会有什么关于继母和继子之间的闲言碎语传出来,那已经不是谁能保证的事儿了...

    这件事过去后,入了夏的彭城格外的安静,七月到九月,衙门里是半点事儿都没出,兴许是荣河县的案子对他们起了警示作用了,各县处理事情也都是小心翼翼。

    九月的彭城白天依旧是热的没法出门去,到了夜里稍微凉快一些,很快就是秋收的季节,九月中一过,百姓们开始忙碌了起来。

    邵子钰外出巡查了一趟,三四月的雨水冲垮了不少庄稼,今年的收成肯定是要减半了,不过及早拨了银子下来,下半年也不会过的辛苦。

    邵子钰走了几个村子深知治标不治本这个道理,河堤是护住了,河道冲不垮,但雨水一多,庄稼要淹死的还是会被淹死,大雨时候庄稼田里的水很难往外排。

    林清苒得知后随口提了一句怎么不在农田里修河渠,邵子钰举一反三就想出办法来了,村子里有河道湖泊的,这件事解决起来就更方便,主要还关系到排水的工具,防止排水时候淤泥堵塞,也是尝试过好几回,花了不少时间才终于有了定论。

    而也就是在邵子钰忙着想办法的时候,他没怎么报希望,去年十月就离开了彭城的酒老七,忽然托人给他送回来了一封信。

    酒老七算是个守信用的人,带着乐娘和邵子钰给他的银两,去找失踪多年的愁老三去了,当年他们分开也是因为意见不合起了点内讧,愁老三能去的地方酒老七都去找了,终于在一个月多月前有了消息。

    不过人是找到了,情况不甚乐观,愁老三当年受过伤,没看好,积累成了旧疾,十几年过去,这身体是每况愈下,几年前还中风过,酒老七找到他的时候,除了意识还清醒之外,话也说不全,握个手都抖个不停,没办法长途跋涉带回到彭城来见邵子钰。

    信中写着,酒老七也问起过当年劫案的事,愁老三的表现挺激动的,应该是知道些什么,如果真的要问什么,得邵子钰亲自跑这一趟了。

    酒老七呆的地方从彭城过去得半个多月,当年的劫案活下来的人没几个了,凡是能有点蛛丝马迹邵子钰都不会放过,这一趟他肯定得去。

    回了知府邵子钰把信给林清苒看了一遍,林清苒知道拦不住他,把涵哥儿这样留在家中这么久林清苒也不放心,于是给邵子钰收拾了衣物,让他带十一或者阿九一起过去,嘱咐他,“来去路也不少,中途该休息的还是要休息,不要忙着赶路就不顾及自己身子了。”

    邵子钰摸了摸她的脸,“我会照顾好自己,很快回来的。”

    涵哥儿一听爹好出去好久,蹬蹬的过来抱着他的腿撒娇,邵子钰把他举起来放在坐榻上认真教导他,“爹有事情出去,你是小男子汉,要保护好你娘,知道不。”

    也不知道他到底明白没这意思,涵哥儿答应的很快,“知道!”

    邵子钰亲了亲他的脸,又亲了亲林清苒,“我去一趟衙门交代些事情。”

    尽管不断提醒自己不要太急,可邵子钰心中还是忍不住急切,林清苒理解他这样的情绪,因为她和他一样,对酒老七的信充满了期望。

    邵子钰回了一趟衙门交代了事情,留下稳重些的阿九,带着十一出发前去酒老七所在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只写了这么多,凉子困死了,先去睡了

第082章 .当年那些事补全

    半个月之后邵子钰到了那村子,有些偏远,距离镇上有不少路。

    和村民打听了愁老三所住的地方,那是建在靠山脚的一座小农舍,刚到那门口就遇到了出来的酒老七。

    也没多说什么客套话,酒老七带着邵子钰进了舍内,愁老三靠在床上,身形瘦弱,看到有人进来了,嘴角微抽,牵强的扯出一抹笑来。

    “三哥的媳妇带着女儿回娘家去住一段日子了。”酒老七在一旁解释后对愁老三说道,“三哥,这就是当年劫案时那个邵大人的独子,他现在是彭城知府,老五他们,就是被他抓的。”

    愁老三点了点头,酒老七坐了下来,“邵大人,你有什么就问吧。”

    邵子钰看他,“愁老三,当年的事情你可还记得。”

    愁老三缓缓点点头,张嘴,措辞模糊不清,只听见一个记字。

    “酒老七告诉我,当年是替天岛上的二当家回来之后告诉你们要打劫朝廷分派的赈灾银两,朝廷运送赈灾银两的路线只有负责这些事的人知道,通常还会打出两路幌子掩人耳目,你们又是如何得知哪一条是真的。”

    愁老三想了想,张口发声,很是吃力,酒老七拿来了纸笔,愁老三颤抖着手在纸上歪歪扭扭的写了一个字,邵子钰看他,“你是说延州?”

    愁老三点点头,酒老七替他解释道,“三哥的意思是,当时二哥是从延州回来的,应该是从延州得到这消息。”

    延州和彭城不过五六日的路程,并不算远。

    “延州一直是军队驻扎点之一,当年你们应该不会接近延州才对。”官兵和强盗永远都不能靠太近,更何况是延州那个地方,周边更不可能有什么贼窝。

    “这也是我当时一直奇怪的。”酒老七凭借着印象道,“二哥去一趟延州回来就找了这么一大票,不知道他是向谁要来的消息。”

    愁老三颤抖着手又写了个三下来。

    邵子钰不明所以,愁老三有些急了,又在那个三上面画了圈圈,旁边写了一和二,然后指了指自己,指了指那个三字,又指了指酒老七,在那写下一个七字。

    酒老七糊涂了,“三哥,你指着咱们自己干什么,咱们又不在延州。”

    邵子钰看着那个三,又见他指着自己,试探问,“你是想说,这个人在延州城排行老三?”

    愁老三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说对了一半,并不全对。

    邵子钰又看前面的一和二,十几年前的延州,最盛行的是什么,邵子钰见他一直点着那个三子,脱口而出,“你是说,这个人是延州的三把手。”

    愁老三想了想,重重的点了点头。

    十几年前延州没现在这么太平,延州驻扎的都是多年前打过仗立过战功的人,上战场杀过敌人,这些人血性很足,也容易惹是生非,各营之间说是切磋,实际是常常打架。

    那个时候延州有四把手,陆将军当年还是二把手,愁老三口中的三把手,是如今朝中威高不低的内大臣雷竞。

    和陆将军一样都是在战场上厮杀过,靠着军功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这些人就养成了一股狠劲,雷竞做事和他的名字一样,雷厉风行,手段强硬。

    “以雷大人的脾气,遇到劫匪,肯定是杀之而后快的。” 邵子钰凭借印象说道,“你们的二当家是如何从他口中得来这消息。”

    愁老三摇摇头,眼神却很坚定,指了指那个三字,他非常肯定,当时二哥就是从这延州的三把手这里得来的消息。

    尽管不相信雷竞会和一个劫匪说这些,但能够如此精确的掌握赈灾银两运送的路线,还知道什么时候会在什么地方出现,消息的来源方不仅仅是朝廷中人,还应该对这件事了解的很清楚,而有权利知道这些的,官位也不会低。

    “这么说我倒是想起了点东西,如果是延州来的消息,当时二哥和我们说了这个事后大哥就安排人手去了,二哥之后又离开了两趟,每次都能带来相关的消息,现在想想应该是去延州了,我们去山谷部署前几天,二哥还收到过飞鸽传书,之后我们确认了最终的埋伏时间。”

    邵子钰听着,眉头紧锁,中间缺了什么呢,愁老三说的这些,就算是千真万切,邵子钰也要给雷竞想一个理由,一个这么做的理由。

    雷竞给了替天岛这么一个线索,让他们知道有这样一大票的银子要经过彭城,并且不是要吞并这些银子而就是把银子拱手给劫匪,让他们有机会去抢,这已经是个十足奇怪的点了,再者,他明知运送赈灾银两的是邵侯爷的儿子,有什么理由让他把这件事走漏出去,让爹和娘陷入性命之忧。

    说起来这雷竞和邵家应该算是比较熟的,雷竞是顾老将军一手培养起来的,他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离不开顾老将军的提拔,顾老将军独女嫁入邵家,这一层关系应当是跟紧密才是。

    邵子钰猛然一怔,脑海中闪过和清苒一起看过的祖父写的信,回想起他们两个猜测过的话,最终停下来的,就剩下顾老将军四个字。

    祖父有心想让爹继承邵侯府爵位的话,即便是没有讲出来,行为上已经有所体现了,而大伯是邵家的长子,是顾老将军的亲外孙,且看当年顾老将军求先帝给太夫人正以妻名,他们对这爵位有多重视,也是昭然。

    想到此,邵子钰忽然有些迷茫,就因为祖父和顾老将军的所望不一样,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么,这件事最直接的结果就是爹和娘都死了,爹对邵家的承爵一点希望都没了。

    邵子钰不想相信,可他的面前,除了这样的推测外,没有第二种选择让他去解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劫案是个谜,谜背后却是一个并不相干的人,而这个不相干的人能够牵扯出来的,却是和邵家有着极大牵扯的顾老将军。

    一路过来他和清苒都是猜测,在祖父的手记中,在祖母的手记中,一条一条线索往下找,到如今摆在他面前的可能性了,他却有些不敢相信。

    顾老将军死了,雷竞却还活着,愁老三没有欺瞒自己,那么这件事,在雷竞这里应该是有最大的突破才是。

    邵子钰收敛起神色,浮躁的心再度平静了下来,他要知道真相,他要知道这件事背后的全部事实...

    愁老三说了所有他知道的,酒老七送他出去,“邵大人,我们把知道的都告诉您了,之后的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那也说不准。”邵子钰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这里不适合养病,大夫来去也不方便,你们可以搬回彭城,替天岛事情了解,没有人会认出你们。”

    酒老七不想要这银子,但也清楚要让三哥的身子好起来,不能在留在村子里了,但回彭城绝不是一个好选择,都在邵大人眼皮子底下了,可当初他这么信誓旦旦的答应了能帮的会帮,酒老七这时候纠结了,自己怎么就这么重信义呢!

    “得!”酒老七拿过那银票,瞪着邵子钰说道,“葛老子欠你这小子的。”

    邵子钰看他骂骂咧咧的样子,脸上泛了些笑意,“放心,我不会亏待你们。”

    酒老七收了银票满脸的不爽快,催着邵子钰赶紧走,“你们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尤其是你这小子,就知道你没啥好心,你走吧,过些天我就带着三哥一家子回彭城。”

    能安定下来当然是好事了,都这把年纪了难道还颠沛流离着躲藏,吃不好睡不好,酒老七骂归骂,心里头还是明镜的很...

    邵子钰启程回彭城,这一趟来去花了一个月的功夫,回到了彭城已经是十月了,林清苒明显的感觉到邵子钰情绪上的低落,回家之后林清苒什么都没问,就让他好好休息,等着他自己告诉自己。

    邵子钰在家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去了衙门,傍晚回来终于和林清苒说了这一趟去的收获。

    比起他们当初自己的猜测和摸索,这次真的是算大收获了,可这收获,并不让人觉得愉快。

    “看祖父祖母当年写的东西,我想顾老将军这个人,是要比雷大人更为心狠手辣的。”林清苒环抱着他的肩膀缓缓说道,“祖父当年已经娶了祖母,让顾老将军设计把太夫人娶进门,一个舍得委屈女儿以这样的方式嫁给别人的爹,他绝不是什么慈善的人。”

    而这样一个不慈善的人,自然也能更加的心狠手辣,为自己的外孙顺利承爵铲除可能出现的阻碍。

    “没有什么理由是他可以为了自己的外孙去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邵子钰对这爵位二字已经厌恶透顶,就一个挂头名的东西,值得如此么。

    邵子钰和林清苒实在是无法理解他们为何对这个如此执着。

    “如果是要查延州的事,我想外祖父可以帮上点忙。”林清苒摸了摸他的脸,心疼道,“过去我们不知道,只凭借猜测,是不能告知他人,但现在有了确实的目的,十几年前的事情,单靠我们肯定做不了,不要拒绝。”

    邵子钰拉住她的手,笑着安抚她,“不会的,你说的我听。”

    夫妻二人要去共同承担一件事情,两个才不会觉得累,其中一方也不会觉得被隔绝在外,林清苒很高兴他愿意相信自己,这件事告诉了外祖父后很快爹也会知道。

    要把这件事完完全全说清楚,林清苒写了数张信纸,封好了之后派人送回洛都城,邵子钰这边也没闲着,派人打听了一下十六年前延州发生的一些事,只不过时间久远,打听来的多是当年在延州丰功伟绩多的将士事迹。

    林清苒的信送到洛都城的时候已经是十月底,入夜天已经黑了,半个时辰后,陆将军连夜赶去林府找女婿。

    翁婿俩看着这信又是一遍,最终陆将军叹了一口气,“我说五儿嫁去邵家麻烦事儿多,这还真出现大麻烦了。”十几年前的事要被翻出来,那连带着四十几年前的事都要被拿出来说一说了。

    雷竞现在朝中是什么地位,那比陆将军还要再说的上话一些,当年顾老将军去世,手底下的将军大部分都到雷竞手下去了,虽然现在雷竞和他一样回洛都城任职了,但要动他还真是不容易。

    “岳父应该庆幸,这两个孩子还知道找我们帮忙。”林文锡看完信,没陆将军担心的这么多,他反而庆幸女儿写信给他,这要是他们两个人单枪匹马去查去找,那林文锡才担心了。

    “说的也是!”陆将军笑了,“话又说回来,小五夫妻俩精的很,也不是会做傻事的人,那小子,以前跟在邵赢身边半句话都没有,笑一个都不肯,藏的够深的。”

    听陆将军这么一说,林文锡也笑了,自己女儿什么脾气他还不清楚,从他这里别的没学全,扮猪吃老虎的本事都给学去了,女婿也是这么个人,将来出去了,可不是让别人头疼的份。

    翁婿俩轻松了几句,正事来了,林清苒写的信原原本本的看透彻了,了解了所有情况,陆将军这才说起邵侯爷当年在境北打仗的时候发生事情。

    那个时候林文锡都还没出生呢,边境战事最多的时候,陆将军和邵侯爷都在境北,武将出生,虽然邵侯爷家世比陆将军要好,但两个人关系很不错,又经历过几次出生入死,这就更铁了。

    他们当时都是顾老将军的部下,顾老将军也挺赏识他们。

    当时顾老将军的独女前去境北住了半年,这一住就对邵侯爷上心了。

    可当时邵侯爷根本没注意她,来境北前邵家就为他在洛都城订了亲,门当户对,邵侯爷也见过未来妻子几次,彼此还是有些好感的。

    当时的陆将军是看出点什么苗头来了,哪家的大家闺秀没事老往军营里跑,找了还找总是找邵侯爷,但邵侯爷是说了亲的,人自己不在意,陆将军搀和什么,就看着呗。

    后来邵侯爷回家成亲来了,新婚甜蜜蜜过了三月,顾老将军一道手令要他回去境北,说少不了他,要打仗。

    “我当时看到邵赢回来境北都有些吃惊,成亲才几个月,这就回来了,还没把邵夫人一起带过来,别人都是起码半年才来的,这少了他一个又不是要输,何必要分开新婚夫妻呢。”陆将军哼了一声,“直到半年后那事一出我才明白,那根本就是顾老贼的一个计谋。”

    以上司的命令要部下回去,不带亲眷家属,回去之后,自己的女儿还频频过去用各种理由借口探望,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邵赢这方面就是个楞子,他竟然没瞧出来他们的意思,后来顾老贼就使计,出了那档子事,邵赢把顾嫣然给轻薄了。”法子老套,喝醉了,醒过来这就衣衫不整的睡在了一块。

    “别说邵赢了,我都给吓的不轻,这要负责的话,顾老贼的女儿给他做妾,他也承受不起。”在军中出了这样的事情,上报上去,邵侯爷直接就是被革职的命运,以后也别想再参军打仗,回到洛都城来更没有什么好差事,等于是废了。

    当时顾老将军还想逼迫邵侯爷休妻娶自己女儿,邵侯爷后来缓过来了,觉得自己不可能会在大醉的情况下对顾嫣然做什么,觉得这是一个局,又听顾老将军这样说,直接丢下剑说要回洛都城,革职就革职。

    “邵赢说革职也不会休了自己妻子娶顾嫣然,把顾老贼气的,那顾嫣然觉得受辱,第二天上吊自杀了,后来人救下来了,就一直在寻死觅活,说自己怎么能受这么大的侮辱,清白之身毁了不说,还要受邵赢这些话的刺激,不如死了算了。”

    邵侯爷这反抗是很激烈,一直拖了长达两个月之久,顾嫣然有身孕了。

    知道自己被顾老将军给坑了,邵侯爷憋屈的很,可顾嫣然都这样了,闹大了他被革职,邵家在洛都城也抬不起头做人,还有他那刚娶过门的妻子,一大家子人就跟着他丢脸。

    在要娶顾嫣然做平妻的前一天晚上,邵侯爷写了一封长信给洛都城邵家的邵夫人,言明了这件事。

    “人都娶了,这事知情的人都让顾老贼压下去了,知道的这么清楚的,除了他们自己大概就是我了,后来邵赢带着顾嫣然回洛都城,这顾嫣然还给邵夫人下跪过很多次,之后的事,坏就坏在邵赢把顾嫣然想的太简单了。”

    陆将军长叹了一声,林文锡知道岳父说的是什么意思,简单的女子会配合自己父亲,把自己往心上人床上送,大醉酩酊的情况下还能把事儿给办了,简单的女子会忍辱负重,给家世身份比自己还要低一些的邵夫人几度下跪服软,把这姿态做到最低,使邵家都不能对她做什么,安安稳稳生下了长子。

    最后还替邵侯爷生下了三个儿子,比邵侯爷和邵夫人活的都久,简直就是人生赢家。

    “邵侯府中两位夫人都不简单,后来那些年邵赢做的事,糊里糊涂,就没一件对的。”陆将军后来自己成亲生子,又不是邵家人,管人家这么多家事干什么,有时候纯当笑话来看的。

    如今自己外孙女嫁进去了,陆将军这心里时不时在骂邵侯爷,老了还坑自己这么一把,这点糟心事还要扯上他一块。

    “雷竞当年是顾老将军一手提拔上来的人,顾老将军的吩咐,他不会不答应。”林文锡把这些事儿都串联起来,想通的很快,当年其实劫案发生的时候刑部审理也有过怀疑,但面前的证据就是如此,怀疑两个字能说明什么事实。

    “如果小五心中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从雷竞这里查是没有错了。”说着陆将军还是心疼自己外孙女,“等这事儿查清楚了,就该让这两个孩子分家出来,爵位也不稀罕,搀和什么。”

    林文锡摇摇头,“圣上咬着爵位,邵家现在分不了。”一旦分家,邵家这么一削弱,爵位肯定没着落。

    “延州那边我去,也不能大动干戈的查,雷竞那人精明的很,上回那些劫匪余党抓回来的时候雷竞就说要告老还乡,肯定是收到了什么风声。”

    林文锡点点头,两个人商量着这事,窗外的天已经蒙蒙亮了...

    等林清苒这边再收到爹和祖父的回信时,已经是十一月了,延州的事情外祖父会去查,洛都城这爹会看着,两个人的信中都千叮咛万嘱咐,小夫妻俩千万不要自己去查,老老实实呆在彭城。

    如今已经外任两年,还有一年的时间就可以回洛都城,邵子钰要做的就是把这三年外任的功绩做得漂亮,去刑部没这么简单,要做到能查看当年卷宗的官职更不可能一蹴而就,陆将军和林文锡能做的都是暗中调查,正大光明的去刑部,还需要邵子钰自己的努力。

    他们把该猜测的都猜测全了,这些猜测不能作为呈堂证供,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这些猜测全部佐证......

第083章 .离开的前夕

    一年的时间过的很快,当涵哥儿三岁的生辰过了之后,已经是十二月中。

    彭城中新年将至,过了这个年,林清苒他们就要启程回洛都城了,三年任期满,等着年初新官到来,该交接的公务完成,就像是当初许大人交接给邵子钰一样。

    知府中涵哥儿穿着新衣服蹬蹬地往主屋跑,胖嘟嘟的身子穿了厚的衣服更显圆润,迈脚进门先喊了一声娘,跑进厢房拿了个桃木剑,一下又跑到院子里玩去了。

    林清苒清点完余下的东西走到屋外,涵哥儿拿着桃木剑正在和痛痛玩,小狗两岁多,长了有涵哥儿膝盖高一点,白绒绒的身子十分可爱。

    这狗还十分的聪明,涵哥儿一拿剑指着它,嘿一声刺过去,它就倒在地上装死。

    “邵敬涵,过来。”林清苒喊他的本名,涵哥儿跑过来,玩的有些气喘,抬头看她,“娘,我们可以把痛痛也带回去吗?”

    林清苒摸了摸他的头,“那以后谁照顾它。”

    涵哥儿拍拍小胸脯,“我来照顾它。”

    “那你自己记住说过的话,你会好好照顾好它。”林清苒捏了捏他的鼻子,涵哥儿点点头,“娘,那承志哥哥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涵哥儿的玩伴很少,在知府中就是袁婶的儿子袁承志偶尔陪他玩,一来二去,感情也不错,“不行,他要留在这里念书。”

    “那念完书他会去吗?”涵哥儿继续问她。

    “要是他念书念的好,以后就可以去。”林清苒一拍他的头,假装生气,“刚刚是谁从厢房里跑出来,把东西都弄完了不收拾。”

    “我现在就去。”涵哥儿迈着小腿往主屋跑,痛痛就跟在后面跟着他跑过去,一路汪汪的叫...

    这边邵子钰从衙门里出来,直接去了酒老七住的地方,干干净净的小院子里住着五个人,从酒老七带着愁老三搬过来,也住了一年多了。

    酒老七每每看到邵子钰都嫌弃,他也不怕这知府大人的威严,打心眼里觉得这就是个心机可沉的小子,见他又来了,啧了一声。

    邵子钰也不介意他这么没礼数,“酒老七,看来这一回你是有机会去洛都城好好走走了。”

    “我就知道,你来了准没好事!”酒老七一听要去洛都城,这眉宇间的嫌弃更重了,“你不是说在彭城呆好了,还去什么洛都城,老子没见过世面,去不了那里,腿会抖。”

    邵子钰笑眯眯的看着他,“这彭城里没有好差事,你这么好的手艺可就废了。”酒老七瞥了他一眼,“老子没文化你也别蒙我,就我那点机关术,到了洛都城能干什么。”

    “朝廷在民间设立了一个司局,里面尽是些奇能异士,像酒老七你这样熟知机关的,别人也有他的所长,朝廷每年都会拨一笔银子到这司局,等于是养着这群人。”邵子钰慢慢说道。

    酒老七哼了声,“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再说了,我以前是个匪,现在要我去官的地方谋生计,我这不是自投罗网么。”

    “每年你能拿出一个精巧的机关术出来就行了,相信这点事情对你来说应该不难,那里熟知这个的可不止你一个人,你就不想与他们切磋?”

    “嘿我说你小子!”酒老七站起来,对着邵子钰说不出话来了,这就是被人戳中内心想法的感觉,他平时喜欢鼓弄这些小机关,看邻居小孩子喜欢有时候也做几个送给他们,邵子钰这么一说,当下就把他这心给勾出来了,这样子拿他的喜好来做引子,实在是太过分了。

    “里面所有的东西都不用你来花银两,若是你怕去那里,在洛都城开间铺子也是能过活的,就是日子平淡了些,这是最后一件事了。”邵子钰要带着他们去洛都城,最后一步,还需要他们帮忙。

    “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让我们去洛都城。”酒老七来彭城的时候是做了心理准备,以这小子的性子,肯定还有后招等着自己,可也没想到是要去洛都城。

    “这一次你们可以真正的在洛都城定居下来,没有人会知道你们是谁,如今你的名字可是叫罗七。”

    这激将法对酒老七来说最管用了,邵子钰回了洛都城,彭城这边对他们来说真正意义上的照应就没了,酒老七挥了挥手,“这事我得和他们商量一下。”

    邵子钰点点头,“行,你们有三天时间可以考虑,之后就可以准备收拾东西,把这年过出了,跟着我们回洛都城去。”

    “嘿我说你小子,你这么说能叫让我们考虑么。”考虑来考虑去,他们还没选择选了,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距离过年没几天,衙门里开始放休,知府中林清仍然把可以收拾的都收拾妥当,三年没回去了,如今这都有点归心似箭了。

    邵子钰休息在家,这几天上门拜访的人不少,邵子钰任期满了,要回洛都城了,以后和这些官员是没多大交集了,可这不影响邵子钰回去后替别人美言几句不是。

    等着最后一位官员送走,邵子钰正欲回后院去,观言在门口犹犹豫豫的站了一会,邵子钰看着他,观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忙走进来,笑看着邵子钰,“爷,我有个事要求您做主。”

    邵子钰不说话,继续看着他,观言搓了搓手,酝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爷,您看我年纪也不小了,离开洛都城的时候我爹就催我了,让我早点成亲,就一直没把这事定下了,如今...如今我看夫人身边的司棋姑娘也还没说亲,爷,您就替我做这个主,跟夫人说说。”论说起自己的终身大事,他倒是不含糊了,也不拖泥带水,三两句说完。

    “你看上司棋了。”邵子钰直接戳穿他。

    观言脸一红,神情瞬间就扭捏起来了,“爷,这也不是看上看不上的事,这不是司棋姑娘刚刚好也是。”

    “你若是就想成个亲,恐怕人家不会答应,你到底看上没?”邵子钰存心捉弄他,观言一怔,忙改了口,“看上了,爷,我看上司棋姑娘了,您可得替我做这个主啊。”...

    去了后院邵子钰把这件事和林清苒一说,林清苒爽快的答应了,“行,让观言回了洛都城赶紧准备选日子。”早就看出来这俩人有些眉目,亏的观言是个能忍的,林清苒笑道,“他要再不和你开这个口,我怕司棋那丫头会过来和我说。”

    过了一会司棋进来林清苒就把这件事和她说了,“观言托了大人过来说亲,我替你应下了,这亲事,你自己愿不愿意?”

    平日里牙尖嘴利的,这时候半句反驳都没有,可瞧见这丫头脸红都快到脖子根了,司棋放下盘子,“但凭小姐做主。”

    这就是愿意了,嘴厉的对上话唠,也是成对。

    林清苒的四个丫鬟年纪都不小了,司琴去年的时候说给了一起从洛都城过来的一个年轻管事,司画和司书还小两岁,林清苒想着等回了洛都城再把她们的亲事定一定。

    正和邵子钰说着有无合适的人选,涵哥儿知道爹回来了,忙跑进来,抓住邵子钰的手就要往外拉,“爹,我给你看个东西,你快来。”

    “神神秘秘的,有什么是娘不能看的。”林清苒笑了,看他一副着遮遮掩掩的样子,吃味道,“就给你爹看了?”

    涵哥儿把邵子钰拉到了门口,站着挺胸看林清苒,稚气道,“爹说了,这是男人的秘密。”

    “你爹什么时候和你说的。”林清苒笑眯眯的起来走过去,拉过他的手低头看他。

    涵哥儿回头看了一眼邵子钰,“娘,这也是秘密,不能说。”

    气的林清苒一拍他的额头,“白养你了!”继而瞪了邵子钰一眼,“去去去,你们说你们的秘密去。”

    涵哥儿一看娘生气了,拉了拉邵子钰,自以为声音很轻,实际上林清苒都听见了,他这么和邵子钰轻声说道,“爹,我们给娘看别的,这样她就不生气了。”

    呵,还知道拿别的东西搪塞她,这保密工作做的,林清苒看着他们父子俩,忽然特别想生一个女儿,没好气的瞪了他们一眼,“去,别在这碍眼。”把他们推出了屋子。

    这天晚上,守在外面的司画一直隐隐听到屋子里姑爷好像在求小姐说什么似得,还持续了不少时间...

    大年三十,吃过了团圆饭,邵子钰特地带着妻儿去了一趟彭城最高的地方,白塔。

    站在最高层往下看,能看到整个彭城。

    林清苒小声警告涵哥儿不能大声喧哗,这白塔是佛门清净之地,让他们上来已经是破例了,如何都不能打搅佛祖清净。

    到了时辰彭城的烟火肆起,在这里看的很清楚,邵子钰拦着她,涵哥儿站在爹娘中间,一家三口就这么站着看烟火。

    “想家么。”邵子钰看了她一眼,三年来从没听她提起过想洛都城,想岳父岳母,想姐妹们,但邵子钰知道她其实心中一直都挂念着。

    “不是很快就回去了么。”林清苒笑了笑,语气里一抹愉悦。

    “是啊,很快就回家了。”邵子钰也笑了,涵哥儿抬头看爹和娘这神情,往他们身上靠了靠,非要他们拉着自己。

    烟火渐渐消散,天空很快趋于黑暗,从白塔下来涵哥儿已经在趴在邵子钰身上睡着了,走了一段路出了寺庙,上香来的人潮这个时候也都是往外走,上了马车,林清苒也犯了些困意,靠在邵子钰的肩膀上,这一闭眼,还睡了一个小囫囵觉...

第084章 .外任三年回(修bug)

    元宵过后邵子钰就已经把衙门里的事情全部结束,一月底接任的官员到彭城,就像当初许大人接待他一样,旧习惯免不了,吃了几顿饭,邵子钰把衙门里的公务都交给了新官。

    知府中也已经全部收拾妥当,二月初,邵子钰启程回洛都城。

    走的还是两路,运送东西的一部分由十一带着马车回去,林清苒他们走水路回洛都城,包了两条船,酒老七也跟着他们上了另一艘船一起回洛都城。

    离开的这天码头上送行的百姓很多,受过邵子钰恩惠的,受理过案子里,还有五子岛上的百姓,带了许多自己种的东西。

    等船启程的时候,这甲板上堆满了地里刚摘的菜和好几只用草绳绑着的牲口。

    涵哥儿好奇的看着歪在甲板上的鸡鸭鹅,后面的痛痛上前用爪子拨弄,鹅叫了一声,伸脖子过来要咬,痛痛飞快的往后窜了一下,伏地身子呜呜的叫着,准备再上前咬一口。

    身后的奶娘过来把他带回屋子,林清苒吩咐把甲板上的东西都拿去厨房里,涵哥儿坐到坐榻上,抬头看着林清苒,小腿一晃一晃。

    林清苒转头捏捏他的脸,“回了洛都城可没这么自由喽。”如今林清苒还没开始教他自习,只教过他怎么认图,回去之后该学的就要开始学起来,五六岁去书院,总不能一个字儿都不认识。

    涵哥儿低头看自己的手指,捏着捏着,忽然冒出了一句,“娘,我想承志哥哥。”小家伙知道分别之后好久都见不到面了,心里头正伤感着呢。

    林清苒莞尔,“中午吃炖蛋还是吃奶汤?”

    涵哥儿立即抬头,回答的可快,“吃炖蛋!”刚刚的情绪是什么东西,吃才是王道...

    邵子钰在后面那艘船上,正和酒老七说着回洛都城之后需要他们做什么,愁老三坐在轮椅上,经过悉心调理,已经好很多,听了邵子钰说的,“写信的话,他会信么。”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到了洛都城你们先安定下来,其余的还需要部署。”一年多的时间里,陆将军在延州还是打听到了一些消息,当年雷竞手下不少人都还留在延州,其中有忠于他的,也有对他有非议的,十几年前替天岛的二当家进出延州,和雷竞碰面的那几次,也是被人看到过的,只是别人不知道他是谁罢了。

    “小子,见你也姓邵,这十几年前的案子,和你有什么关系。”酒老七不知道什么洛都城邵侯府,只知道都姓邵,那应该有点关系才对。

    邵子钰淡淡道,“他们是我爹娘。”

    酒老七一怔,继而没话了,其实他和愁老三,也算这小子的仇人了,虽然不是他们动手杀的人,可一样是替天岛上的劫匪,一样打劫了那一票。

    半响,酒老七咬咬牙道,“行了,当是我酒老七欠你的,这条命本来也该是你收走的。”

    邵子钰摇了摇头,“酒老七,我不需要你们来偿命,我爹娘已经死了十几年了,我只要个真相而已。”一个还原的,公诸于众的真相...

    离开三年,回去的心肯定有些急切,二月十八的下午终于到了洛都城的码头,邵家的马车好几辆停在那,就是来接他们的。

    何氏看到林清苒下船,高兴的迎了上来,“昨天就派人等了,就怕你们早到了没接到。”说罢看向从奶娘怀里下来的涵哥儿,神情里有些惊喜,“这是涵哥儿吧,都长这么大了。”

    “叫二奶奶。”林清苒摸摸涵哥儿的头,涵哥儿乖乖叫她,何氏欸了声,“快上车,咱们回去再说。”

    林清苒跟着何氏回邵府,邵子钰要先回去复命,酒老七他们暂且就当是家仆跟着林清苒回邵家。

    进了沉香院,这还和三年前一样没有变,田妈妈带着留下来的丫鬟婆子在沉香院门口迎着,瞧见夫人回来,尤其是看到涵哥儿,这都高兴的擦眼泪了。

    “刚回来,先收拾收拾,好好休息,晚饭去前厅吃。”何氏也不多说,过几天有的是时间聊,这样一趟回来家里也是要洗尘,晚饭是全家人一块吃的。

    何氏离开后,林清苒让李妈妈去给酒老七他们安排小院子住,这边司琴几个已经开始收拾了,马车运送的东西比他们早一步到,田妈妈已经收拾过一遍,也一直有人打理着,司琴她们这收拾就容易多了,很快就把主屋打理干净,让林清苒和涵哥儿先住进去。

    涵哥儿拉着林清苒问,“娘,这是我家么。”

    “对,这里就是我们家。”林清苒拉着他走到外面,带他在小花园里走了一圈,回来有些困了,也不认床,趴在床上呼呼的睡着了...

    天有些暗了邵子钰才回来,进了屋子换过一身衣服,“去过一趟翰林院见了岳父。”

    “晚上再说,前厅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过去吧。”林清苒让奶娘把涵哥儿带过来,一家三口去了前厅,四哥他们也刚刚到。

    好长一段时间没见面,余氏拉着林清苒说了会话,看跟在邵子钰旁边的涵哥儿,笑道,“你把孩子养的很好。”

    “就是养太好了,兰姐儿呢,这在彭城都没有个玩伴,这下回来可有哥哥姐姐了。”

    正说着兰姐儿过来了,五岁多的孩子,如今瞧上去秀气多了,本来余氏和邵子铭也都不是什么壮的。

    兰姐儿和关氏是一个脾气,看到涵哥儿,上前就拉起他的手,“我是你姐姐。”

    涵哥儿下意识的找林清苒,一下子没缓过来,嘴巴嘟在那,娘不是只有他一个么,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姐姐了。

    余氏过去摸了摸他的脸,“这啊是你大姐姐,等会还有你大哥哥二哥哥要来。”

    涵哥儿更糊涂了,推开兰姐儿的手捱到林清苒身边,委委屈屈的喊了一声娘。

    林清苒笑了,“那是你四伯伯的女儿,快叫姐姐。”

    涵哥儿这下才理清楚,有些害羞的去回拉兰姐儿的手,嫩嫩的叫了一声姐姐。

    四房那的孩子说话还不全,四老夫人又护的紧,不舍得让别人多碰一下,好不容易得来的孙子,这是疼到骨子里了,兰姐儿还是喜欢这个弟弟,胖嘟嘟的很可爱。

    小孩子混熟很快,涵哥儿过了一会就放开了,兰姐儿牵着他,“我带你去见二哥哥。”身后有奶娘跟着,林清苒就让他们去了。

    余氏笑道,“这在家里,三嫂的孩子不常见面,她就是做最小的妹妹,如今看到涵哥儿,这姐姐架势就出来了。”

    过了一会人齐了,太夫人顾氏也过来了,一大家子这才坐下来吃饭。

    林清苒这边的女眷坐了一桌,几个孩子都在旁边的小桌子上坐着,四房那的应哥儿还小,就由小金氏带着和她们坐一块。

    一岁多的应哥儿很挑食,大约是惯的,坐在那一个人吃不开心,头一直往旁边小桌子上转,哥哥姐姐都在那,他也想去。

    孙氏可心疼孙子不吃东西了,特地给他烧的清淡的汤,拿着勺子要喂他,“乖,来吃。”应哥儿啪一下就把她的手给拍开了,这汤撒了孙氏一手,对面的三老夫人吴氏快人快语道,“我说老四家的,这直接让奶娘喂就好了,你看你弄的满手汤,孩子喜欢去那玩,就让他去和哥哥姐姐一起。”

    这真是有比较才有差别,林清苒看应哥儿这小身板,她记得涵哥儿一岁多的时候起码再胖一圈,看到什么吃什么,她根本是来不及喂的,可看应哥儿也不算瘦弱,林清苒朝着小桌子那看了一眼,兰姐儿忙着关心弟弟,涵哥儿呢,忙着吃。

    林清苒默默的收回了视线,再看应哥儿,已经是快哭了。

    坐上座的顾氏开了口,“带过去和他们一块坐着吃,奶娘喂有什么不放心的。”

    孙氏不放心啊,但是婆婆都开口了,孙氏也就只能点头,小金氏松了一口气,让奶娘把孩子带过去,坐在涵哥儿旁边,涵哥儿瞥了一眼比自己小了个尺寸的弟弟,低头看自己碗里的丸子,犹豫了一下,拿起勺子捞起来放到应哥儿面前的碗里,咧嘴笑着,“吃。”

    应哥儿自觉的张开嘴,要人喂,一旁的奶娘把丸子夹了对半,喂到他口中,这就不闹了,乖乖吃了起来。

    吴氏也瞧见了小桌子上的情景,笑着对孙氏说道,“四弟妹,你看这样多好,咱们也能安安心心的吃饭。”

    孙氏讪讪点头,“小五家的把孩子养的可真好。”

    林清苒笑了笑,“他爱吃。”

    那边的桌子上,邵大老爷问起了邵子钰回来之后的去向,“外任三年回来,这功绩做的不错,圣上都夸过你了,我看之后在吏部倒是不错,你自己有什么打算。”

    “我想去刑部。”见众人看向自己,邵子钰淡淡回道,“还要科考。”这科考还是陆将军给外孙女婿给争取来的,要想今后的官路没有阻碍,这一趟肯定要走。

    “你想去刑部?”邵大老爷还觉得自己没听清楚,“怎么会想去刑部。”一桌子的人听着都很诧异,四老爷端着酒杯子说道,“子钰,你不能因为在彭城破了个劫匪的案子,把这余党给抓捕归案了就要去刑部,那地儿不适合你。”

    “是啊,小五,你怎么会想去那。”三老爷也问了。

    “我觉得查案挺有趣的。”邵子钰看着众人,嘴角扬起一抹笑,说的十分随意。

    作者有话要说:凉子热心了几天,结果,狗狗可能要转卖掉,一把辛酸泪

第085章 .林家一大家

    在刑部的官员多是从下审查案件往上走的,而一般的世家子弟很少去那里,六部之中,刑部的差事算是比较辛苦,经常得往外跑。

    邵家大老爷看他笑的如此,“小五,你只是觉得查案有趣才想去刑部的么。”

    邵子钰眉宇微动,“是啊。”

    “大伯知道,你去彭城的原因也是为了你爹和你娘。”邵家大爷叹了一声,“我们也劝不住你,当年的劫案你又抓获了那些劫匪余党,大伯想知道,你是不是自己在查当年的事。”

    “能查清楚自然是好的了。”邵子钰点点头,继而又说道,“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便是我有怀疑,这些劫匪也都已经处决。”

    似乎是对邵子钰这样的话比较满意,邵大老爷欣慰的看着他,“大伯知道这些事你一直记得,不过该放下的还是要放下。”

    邵子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微低着头,“大伯说的是。”

    一顿晚饭下来,问的多是邵子钰以后的去向,知道他想去刑部,邵家二老爷没有反对,邵家大老爷劝阻了几句,但他们都没有权利替邵子钰做这个主。

    吃过了饭回到沉香院,一天舟车劳顿,涵哥儿早早的睡了,沐浴过后林清苒也有些累,靠在他怀里,“后来大伯母她们知道说你想去刑部,还让我劝着你。”

    “不必理会她们。”邵子钰拨了下她的头发,“明日上朝,我便会和圣上请奏。”

    “查案子固然要紧,也不能操之过急。”林清苒翻了个身趴在他的身上。

    这几年一直都是林清苒配合他的步调,邵子钰也清楚,捏了捏她的鼻子,“不急,过几天先陪你去一趟林家,就任也没有这么快。”...

    第二天邵子钰上朝去了,林清苒派人在外面找了一处宅子,院子不大,给酒老七他们住着刚刚好,得知他们回来,邵府里到沉香院来坐的人就不少,头几天就忙着接待。

    回来的第三天,邵子钰去刑部就任的批文正式下来了,刑部副令史,十天之后去到任,如今已经二月底,三月初邵子钰还要准备参加童试,事情全挤在这月底了,林清苒就把回林家的日子往后推了几天,等邵子钰童试之后。

    林清苒自己要忙的事情也不少,光是这三年来几间铺子的账都够她花几天看的,夫妻俩各做各的,也不矫情什么,忙过这二月底。

    相对于爹娘的忙碌,涵哥儿可幸福多了。

    林清苒带着他去太夫人那请安,叫一声太奶奶,顾氏那赏了个大红包,从大房下来到四房这边,收获不小。

    又认识了哥哥姐姐们,涵哥儿的生活别提多滋润了,兰姐儿来沉香院找他,给他带吃的,带玩的,涵哥儿一口一个姐姐,叫的很脆声。

    到了晚上涵哥儿还不忘记和林清苒细数姐姐的好,姐姐给他吃的,姐姐带他玩,姐姐还会陪他说话。

    林清苒摸摸他的头,彭城的时候可把他一个人闷坏了。

    “娘,今天我和兰姐姐还碰到弟弟了。”涵哥儿仰头说道,“弟弟不和我们一起玩,他还哭了。”

    “为什么不和你们一起玩。”林清苒让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好好说,涵哥儿想了想,“弟弟的奶娘不让他和我们一起玩。”

    这么听林清苒大概是明白了,四伯母对这个孙子的宝贝程度超乎想象,走路怕磕着,抱在手中害怕摔着,能含在嘴里她也含了。

    “弟弟哭的很伤心。”涵哥儿很费解,“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玩呢。”

    “应哥儿他还小。” 林清苒只能这么告诉他,“他需要人照顾,所以不能和你们一起玩。”

    涵哥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最后是一脸的可惜,“弟弟真可怜。”

    林清苒被他这一腔的悲悯感逗乐了,捏捏他的脸,伸手在他后衣襟内摸了一下,玩了一下午都出汗了,吩咐奶娘带他去洗澡,看完最后一点账本,林清苒去了书房。

    邵子钰正在看书。

    林清苒端了些茶点进去给他吃,邵子钰拉她坐下,一手拉着她,一手拿书,继续看。

    林清苒只能腾出余下的手拿糕点喂他,瞥了一眼他看的书,揶揄道,“怎么,你还打算考个前几出来。”

    “那也不足为奇。”邵子钰顶着这年纪去参加童试,其中大部分的都是十几岁从书院里出来的,就算是过了,他也不能落的太后。

    林清苒笑话他孩子气,和一群年纪小的较什么真,邵子钰却已经在筹谋明年秋试时候的发挥。

    见他用心,林清苒自己挑了一本书,安静的陪着他看了一会。

    窗外的夜深,月牙勾在天空,显着一抹皎洁,邵子钰放下书,一旁的林清苒已经靠在软榻上睡着了,手里还拿着一本游记。

    邵子钰走到她身边坐下,福低身子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林清苒醒来,睁着惺忪的双眼,“你看完了?”

    邵子钰点点头拉她起来,两个人走出书房,院子里漆黑一片,这走廊里的灯暗暗的照着,邵子钰一手搭在她的腰间,轻轻的环抱着她往前走,说着什么,伴有林清苒的轻笑声...

    三月中,邵子钰已经去刑部到任,童试也结束了,休沐之日,林清苒收拾了东西,带着涵哥儿回林府,这一趟他们商量了住几天再回来。

    到了林府,还没聊上几句,收到过林清苒书信的二姐林清妍带着小儿子也到了林府,过了半个时辰,大姐和三姐四姐都过来了。

    “你看你多大的面子。”林清妍揶揄她,“小六小七指不定过会也到了,就为了你这一趟回来,还让我们多等了一个月。”

    林清苒还不得赶紧求饶,“好姐姐,多亏了你,改日我去金府给你登门道歉。”

    林清妍掐了她一下,笑骂道,“行啊,你记得给我带了厚礼来,不够厚的我可不待见你。”

    这边大姐她们都笑开了,屋外孩子多,比屋子里还要热闹。

    涵哥儿还不算是最小的,林清苒离开这三年,三姐林清璇又生了个儿子,如今两岁不到,走路还有些蹒跚,需要姐姐牵着,但看到涵哥儿,也是跟在屁/股后面糯糯的叫着哥哥,玩的很开心。

    傍晚的时候大郎和二郎跟着林文锡回来了,明年两兄弟是要一块参加秋试,这还比当初林文锡参加秋试晚了两年,也是顶着不小的压力,前有聪明的爹,各个姐夫又都很出色,中了举对他们来说并不稀奇,还得看来年殿试是什么名次呢。

    两个人站到林清苒面前,她已经比他们矮了不少,三年不见,更是沉稳,比起小时候见到林清苒就跑着往她身上扑,如今两个人在她面前可老实多了。

    只不过一等林文锡离开,这就原形毕露了。

    二郎即刻坐到林清苒旁边,“五姐,咱家就你去过最远的了,又去过延州,还去了彭城三年。”

    “怎么,你也想去。”林清苒好笑的看着他,“我听二姐说去年你想跟着外祖父一起去延州,爹没答应,你就偷偷上了马车去,在城门口让爹给逮回来了。”

    林云昊神情一讪,抬头看向对面的林清妍,神情里有些懊恼,“二姐,不是说好了不说的么,怎么五姐一回来你就说了。”

    林清妍过来就给他后脑勺拍了一下,“你还知道不好意思,藏在后箱子里的时候你怎么没觉得不好意思。”

    “那还不是爹不让我跟着外祖父去,我还想考武官呢。”林云昊捂着后脑勺喊冤道,“这爹都不答应。”

    “就你这性子,爹怎么放心你考武官。”一旁的大姐直言道,说完,屋子里的人都笑了,三姐林清璇点点头,“是啊,你还是乖乖留在洛都城里,过两年都是要说亲的人了,这性子怎么还这么浮躁。”

    家中姐姐多小时候挺幸福的,长大了可就不觉得,不管去哪,都有人拿他们和姐夫们作比较,他们的姐夫还不止一个,有足足七个呢。

    “我才不要成亲。”林云昊摇头,小声嘀咕,“家里的女人还不够多么。”

    刚说完,这耳朵就让二姐给拎起来了,“臭小子,你说什么呢你!”

    “二姐,我知道错了二姐,你松开。”林云昊赶紧求饶,屋子里又乐成了一片,几个孩子跑进来在门口张望,看到这情形,也傻呵呵的跟着笑...

    下午的时候小六小七也来了,小六怀着身孕,见到林清苒高兴还不敢扑,这已经成亲的小七看到她可没顾忌这些,满屋子的人,也不害臊,直接跑过来就抱住林清苒,跟个孩子似的撒娇,“五姐,我好想你。”

    “哟,这都嫁人了,怎么还是想我呢。”林清苒捏了捏她的脸,林清悦哼了一声,脸颊一红,“谁要想他。”

    身后林清妍揶揄她,“欸我是不是听错了,你说想谁?”

    “二姐!”林清悦一跺脚,不乐意了,“你怎么就知道取笑我呢。”

    “我哪敢取笑你呢,咱家就你最有出息了,相公都是自己选的。”林清苒离开三年,林清悦可没少做荒唐事,最荒唐的一件事,就是用个瓶子砸了个相公回来,当时没把陆氏给气晕过去。

    林清悦嘴角微翘,就把她这话当成是夸奖了,神情里一抹骄傲,“那可不。”...

    出嫁的女儿都带着丈夫孩子回来了,一大家子聚在一块,好不热闹,林文锡还派人带了烟火回来,入夜之后这林府上空绽放的绚烂。

    也就在此时,同是夜幕之下的雷府可没这么热闹了,雷竞呆在书房内,开着窗,没有点烛火,就是月光透露进窗内映衬着,他的右手紧紧的拽着一封信,脸色阴沉。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有事,今天木有三更

第086章 .当年的案子(上)

    雷竞坐在那很久,久到夜更深,外面只剩下了轻微的虫鸣声,搁在桌子上的手松开,那信纸落在了桌子上,像是经历过一个世纪的沧桑,雷竞脸上的神情变的无比复杂。

    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安静,雷竞忽然起身,从一旁拿过信纸,飞快的写下了一封信,继而开口,声音微哑,“来人呐。”

    匆匆入内,匆匆离开,雷竞走到院子里,望过去就是漆黑一片,他的视线在半空中的明月,十六年前还是十七年前,年纪大了,他也有些记不得了。

    院子里出现几抹黑影,雷竞肃了神色,冷冷吩咐,“召集人手,三十天后,洛都城外各道埋伏。”...

    林清苒在林府住了六天,休沐之日,邵子钰来接她们娘俩回去,陆氏看着他们上了马车走远,回头看这府邸,叹了一声,“又空了。”一年到头热闹过这么几回。

    林文锡挽起她的手,“等大郎二郎成亲,这又会热闹。”

    “他们啊。”陆氏笑了,语气里一抹无奈,“到时候别搅的鸡犬不宁就行了。”

    “那咱们就去闺女家住,一个住一月,轮过来,大半年就过去了。”林文锡逗着,陆氏拍了他一下,笑斥道,“亏你想得出来。”

    见妻子笑开怀了,林文锡脸上也浮起一抹笑,到了什么时候是自己年纪大了的象征呢,总是回忆过去,口中是不是挂着当年这样的字眼,林文锡牵着她回了落樱院,“我也没相茬,小五那你是可以常常去。”

    说起来七个女儿,大丫头二丫头是做姐姐的,本该担心的最少,可这么久以来,让他们夫妻俩操心最多的是长女,操心最少的反而是五丫头,可嫁的最坎坷的也是她,邵家看上去家大业大,但却繁杂的很。

    陆氏的想法和陆将军的是一样,她看林文锡问,“什么时候能让两个孩子分家出来,这还不如分出来住,子钰那孩子如今也在刑部,在外日子过的也舒坦自在。”

    林文锡坐下来,“这些事,还真不是别人家能插手的,包括咱们,小五夫妻在邵府也没受欺负,邵家上下对小辈们还是不错的,哪天真要分家,那也是等这爵位的事落定了,邵太夫人去世。” 一个大的家族不会随随便便就这么分家了,分家意味削弱势力,眼下这样更不可能分。

    这些陆氏怎么会不明白呢,就是心里头替这两个孩子担心...

    四月初的时候,回来一个多月了,林清苒这才真正的闲下来,该走的该拜访的都去了,沉香院也接待了不少来客。

    林清苒和四嫂余氏走的近一些,余氏常常带着兰姐儿过来坐坐,这三房那也不用她忙,有二嫂在,她有时候比林清苒还要清闲。

    生过了兰姐儿之后余氏一直没能顺利的怀上第二个孩子,也吃过不少药,看了不少大夫,可这孩子就不来。

    余氏和林清苒说起这事倒也看的开,“要真只有兰姐儿一个孩子,那我也就安安心心把她养大,嫁个好人家。”

    余氏说完,看了林清苒笑了笑,“我也不需要你来安慰几句,就是说出来痛快些罢了。”兰姐儿拉着涵哥儿走到屋子里,余氏摸了摸她的头,嘱咐她不要带着弟弟跑太急,两个人手牵手又出去了。

    “四嫂,四哥常常往外跑,几个妾室都没能有身孕,这也不是你的问题。”林清苒想了想说道,同房次数少了,这几率不就也低了,她生了涵哥儿三年过去如今不也没怀上么。

    余氏脸上露出一抹古怪,随即轻哼了声,“谁说她们没怀上,可都赶着架来,藏着掖着生怕我知道,可还是没留住。”

    也就是两年前,邵子铭的一个妾室有了身孕,也是怕只生过一个女儿的余氏下手,藏着掖着两个多月都没报,余氏心里头清楚的很,但你不说,她就装作不知道,吃照样,住照样。

    有了身孕吃的方面忌讳很多,大厨房那不吩咐,谁知道你有没有身孕要不要避开有些不能吃的,这不,刚刚三个月出头,孩子就掉了。

    “她不说,自己忌讳不全,我这何必替她操那份子心。” 余氏冷哼...

    聊了半个时辰多,余氏带着兰姐儿回去了,涵哥儿难得玩累,趴在小枕头上,歪着头看着林清苒,忽然喊了她一声,“娘。”

    林清苒转头看他,涵哥儿忙躲回去,闷头在小枕头里,哧哧的笑,也不知道在高兴些什么,林清苒被他这样给逗乐了,走过来拍了拍他的屁股,涵哥儿肉滚滚的翻身,又叫了她一声,“娘。”

    “干什么。”林清苒拍他的额头,涵哥儿大声道,“娘,我想要个妹妹!”

    林清苒一怔,涵哥儿觉得自己说的对极了,趴到她腿上,蹬了下腿,“娘,我想要个妹妹。”

    “你为什么想要个妹妹。”这还是第一回听到他说起来。

    “兰姐姐说她想要个弟弟,那我是弟弟,我想要个妹妹。”林清苒抬头看奶娘杨妈妈,杨妈妈点点头,“大小姐是这么说过。”

    这兰姐儿才五岁,林清苒轻叹了一声,“怕是听到三伯母和四嫂说了什么,否则她怎么会说想要个弟弟。”

    涵哥儿可没想这么多,缠着林清苒说想要一个妹妹,和林清苒说还不算,之后的几天里,嘴巴里就念叨着,我有个妹妹,我想要有个妹妹。

    林清苒真被他念叨怕了,以前忘性这么大,一件事没能记得半天的,怎么这次能说好几天。

    父子俩也是一个德行,邵子钰一听儿子这么念,回头就和林清苒说,娘子,咱们就如了儿子的心愿吧。

    结果到了四月中,林清苒的月事真的迟了...

    大夫诊脉过后确认了这件事,林清苒反倒是哭笑不得,涵哥儿走进屋子里不知道大夫是来干什么的,一下要趴到林清苒身上,打算再说一句,他想要一个妹妹。

    一旁的司琴拦住了他,“少爷,现在不能这样扑了。”

    涵哥儿抬头看她,不明所以,一旁司棋眯眯笑着,“少爷,你要做哥哥了。”

    这回涵哥儿转的快了,扭头看林清苒,“娘,我要有个妹妹。”

    “好好好,是妹妹,是妹妹。”林清苒被他一直念的烦了,不管儿子女儿,先如了他的愿再说,涵哥儿高兴了,“我要去找兰姐姐。”

    司琴又把他拉了回来,林清苒拉住他严肃道,“现在谁也不能说,知不知道。”

    “为什么啊。”看儿子一脸不解的样子,林清苒摸摸他的头,“因为现在她还小,不喜欢让别人知道,所以你做哥哥的,要保护她,要保密。”

    涵哥儿伸手做了个嘘的姿势,林清苒点点头,“对,除了爹和娘之外,别人都不能说。”

    涵哥儿懵懵懂懂点头,忽然这神情有些纠结,“娘,那你把妹妹藏哪里了。”

    林清苒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温柔道,“妹妹还太弱小,所以她要在娘的肚子里呆十个月,十个月之后她就会出来和你见面了,你小时候也是这样长大的。”

    涵哥儿看了看自己的小肉身子,再看看林清苒的肚子,这会表情更纠结了,他这么大个身板,是怎么从娘肚子里出来的呢。

    “我们涵哥儿啊一开始也是这么大,慢慢慢慢的在娘肚子里长大,到了这么大的时候,你就出生了。”林清苒用手势做给他看,从小到大,而后捏捏他的脸,“将来,你会长的和你爹一样大。”

    涵哥儿这下明白了,看着林清苒的肚子小声说道,“乖乖,妹妹你慢慢长大,我不急。”末了还用手轻轻摸了摸林清苒的小腹。

    这厢,再度怀有身孕的情绪才慢慢的纷涌上来...

    入夜之后邵子钰还没回来,只派了人传消息回来,让她不要准备晚饭,也不必等夜,林清苒想起他前些天提过的事情,心中隐隐有些担心。

    而在洛都城郊外的一片树林里,此时即将上演一场变剧。

    林子里显得静谧,偶尔风吹过树林发出沙沙声,月光把树林空地上的一个亭子照的明亮,亭子里站着一个人,负手在背后,神情瞧不仔细,好像在等什么。

    一会过去,远远的有车轱辘声传来,那一端,一个人推着轮椅朝着这边走来,轮椅上也坐着一个人。

    仅有这样的声音,四周显现出几分诡异,酒老七推着轮椅到了亭子前,三个人对望,最终是轮椅上的愁老三先开了口,“雷大人好守信。”

    雷竞看着他们,“你们是谁。”

    “雷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十七年前我们替天岛助雷大人一臂之力,铲除了眼中钉,如今雷大人高官在座,我们替天岛的人却被朝廷抓走了一大半处死,如今又让那个邵长忠的儿子抓的仅剩我们兄弟俩,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实在是苦啊。”酒老七手握着轮椅后背把手,面上的神情很从容,像是老朋友聊天,把雷竞和他们的关系拉的可亲密。

    雷竞眯着眼看着他们,似乎是在验证他们两个身份的真假,厉声道,“一派胡言,十七年前,替天岛的劫匪打劫赈灾银两,残害人命数条,杀害朝廷命官,后朝廷派人清剿,抓捕劫匪数名,他们对自己的罪行也是供认不讳,本官亲自参与的清剿,留下你们这几条漏网之鱼,今天你们是自投罗网。”

    酒老七没有惊慌,反是笑道,“是啊,要不是雷大人在运送大哥他们回洛都城的时候出手斩杀了他们,说不定刑部的案子就不是当年那样的审法了。”...

第087章 .当年的案子(中)

    当年劫案发生后朝廷派人抓捕这些劫匪,其中身在延州的雷竞也接到指令前去抓捕,而后一同押回洛都城,中途的时候,其中几个劫匪因为试图逃跑,被雷竞当场斩杀,其中就有替天岛的大当家和二当家。

    酒老七这么一说,雷竞看着他们的眼神里多了一抹狠意,“刑部如何审理,那也都是已经结束了的事情,你们今天既然敢出现,那我就替朝廷把这案子给彻底的解决了,来人!”

    林子里快速的出现了一队黑衣人,酒老七看着他们围过来,抓着轮椅的手紧了几分,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酒老七的笑声很大,在这深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就是那靠近的黑衣人都被他这笑声给震了一下,树林中惊起了几只睡梦中的鸟雀,酒老七嚣张的看着雷竞,声音放肆而大声,“雷大人,你以为抓了我们,杀了我们就没人知道当年的事情不是一场意外么。”

    “都说当官的比做贼的还狠毒,咱们是不知道雷大人当年和谁有恩怨,不过要是传出去了,就算是刑部没有证据又怎么样,自然会有人给雷大人去挖一挖,查一查。”酒老七不去看那已经包围住他和愁老三的黑衣人,目光直直的看着雷竞,眼底是自信满满。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们。”雷竞走出亭子,从黑衣人手中拿过长剑,“从来就只有我雷竞威胁别人,没有别人能威胁我的,小小贼寇也敢在我面前嚣张,传出去了,你以为谁会信你们这两个替天岛的余党,你们替天岛杀了朝廷命官,我雷竞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

    说罢剑已经架在了酒老七的脖子上,再差那分毫就直接要将他的脖子给削下来。

    “杀了我们,可没人告诉雷大人,我二哥那几封信放在哪了。”酒老七是死死的盯着雷竞,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神情,继而也是视死如归的神情,“我酒老七已经过惯了躲躲藏藏的日子,生死已经无所谓了,不知道雷大人以后过不过的惯,听说这刑部的大牢比一般县里面的可阴暗的多了,雷大人你好吃好喝这么多年,想必是不会习惯的。”

    此话说完,放在酒老七肩膀上的剑动了,却没有靠近他的脖子,而是离开了酒老七。

    同样是对看着的两个人,其实心中都没有底,酒老七担心的要死,生怕两条命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心里头把邵子钰给咒骂了个遍,面上却要维持着百般的自信,半点迟疑都不能流露出来。

    而酒老七越是胜券在握的样子,雷竞心中的对他说的话就越不能衡量。

    收到信的时候他是怀疑这真假,到现在为止酒老七也没有拿出来当时他派人和替天岛二当家之间来往的几封书信,信不是他亲手写的,而是他亲信执笔,若是还在,很容易就能查到他的头上来。

    但凡他眼前的两个人有半点的惊慌神情出来他就会立即杀了他们,可他们没有,他们笃定了他不敢杀他们,因为他们手上的东西是雷竞死都不愿意被别人知道的。

    雷竞还在思考,酒老七抓着轮椅把手的掌心早就已经微湿,此时若是雷竞的剑下来了,那他这条命就没有人能酒的回来。

    这是一场拉锯战,谁坚持的久,谁就赢了...

    不知道多久的时间过去,只听见风吹着树林莎莎的响,月半的明月静静倾泻,像是要为他们照亮这一方。

    黑衣人没有动,雷竞没有动,酒老七和愁老三也没有动。

    半响,雷竞微哑的声音响起,“信呢。”

    就是被掏空了所有的力气酒老七都不敢松懈,他一挑眉,“信自然是在够安全的地方。”

    雷竞脸上寒意尽露,“你想要什么。”

    “替天岛我们七兄弟,如今只剩我和三哥,三哥还受了重伤,这别的死去的几百个弟兄,雷大人你说这么人命该怎么算,这些年来躲躲藏藏,这又该怎么算。”酒老七掰着老账,雷竞重哼了一声,“别得寸进尺。”

    “雷大人,当年说好的那赈灾银两归我们也没到手,说到底是咱们替天岛几百条人命给雷大人你铺了条好路才是。”

    “那是你们愚蠢。”雷竞恨不得一刀捅死了这两个人,“让你们劫银子,你们却还把人杀了。”

    终于是说出来了,酒老七心里重重的松了一口气,高声道,“雷大人,你让咱们劫银子,可这银子咱们没有劫到手,那个邵大人是个冥顽不灵的,我们就只好杀了他们,还能抢点东西,这事儿还不是雷大人你没说清楚,你也没说不准我们杀人啊。”

    求财不成就灭口,这是劫匪一贯的套路,还指望打劫的有多仁慈,顾及你家里七老八十。

    “所以你们才会都被砍了头丢了性命。”雷竞冷笑着,“还谈条件,识相的就把东西在哪说出来,拿了银子,你们以为还有命花么。”

    “我们有没有命花是不知道,不过雷大人有没有这命安享晚年,我酒老七想是不可能的了。”酒老七这话说完,树林里顿时涌出了无数的官兵将他们团团围了起来。

    继而火把燃起,把这亭子的四周照的更亮,陆将军带着两个手下走了过来,黑衣人和官兵对峙,其余的到雷竞身边护住,还有几个也是即刻拿捏住了酒老七和愁老三。

    “雷老兄,你可让我一顿好等啊。”陆将军呵呵的看着雷竞,“我要是你,我就不会再看着这两个人了,你该好好想想,这事该怎么圆回来。”

    雷竞一下就明白过来,这是给他下了一个套让他跳进来。

    不怒反笑,雷竞看着陆将军,“陆老兄你好计谋。”

    “彼此彼此,再好的计谋也没有当年雷老兄你和替天岛的劫匪合谋,打劫赈灾银两的计谋强,十几年过去,你没想到这事还会让人给查到吧。”陆将军看着他,“雷竞啊雷竞,我是万万没想到。”

    “我万万没想到,你会糊涂到听顾老贼的话,干出这样的事情来。”从雷竞说出口让他们打劫银子时陆将军就断定了这件事还有别人指使他这么做,“这天底下能让你雷竞做出这样糊涂事的,除了那个顾老贼之外,没有第二个人了。”

    雷竞没有反驳他,面对酒老七和面对陆将军完全是两回事。

    “你都查清楚了。”雷竞的神情是出奇的平静,他了解陆将军的为人,没有确信的证据,他不会这样带兵给自己下套。

    “你这是认罪了。”

    雷竞笑了,“怎么,你还是要听我求饶不成。”

    话音刚落,邵子钰从陆将军身后走了出来,看着雷竞说道,“雷伯伯,我想听听你说说,为什么要和劫匪合谋,杀害我爹娘。”

    “邵长忠生的好儿子,这么多年,你一直在查这件事,去彭城,抓余党,是我小瞧了你了。”雷竞看着邵子钰脸上那和邵长忠有几分相似的神情,哈哈大笑,而这笑声停止之后他却说,“我没有要杀你爹娘。”

    “我让他们打劫赈灾银两,没有要他们下手杀了你爹和你娘。”雷竞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信不信由你。”

    “为什么要让他们打劫爹运送的赈灾银两。”邵子钰沉声道,“顾老将军吩咐你这么做的,是么。”

    雷竞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朝廷派下官员运送赈灾银两,以你爹负责的这一笔数目,一旦遭劫,官位不保。”

    “赈灾银两遭劫持,爹的官位不保,摘官遣离,有这么一个大污点,那这邵侯府的爵位怎么都不可能轮到爹来继承。”邵子钰把雷竞没说完的说了下去。

    雷竞不语,邵子钰又继续道,“可是没想到,在遭遇劫匪的时候,爹的第一反应就是保证银两不被劫持,让大部分人保护这些银两冲出重围,银子没抢到,劫匪的目的落空,于是他们把余下的所有人都杀了,死无全尸。”

    “当你知道爹娘被杀的时候意识到这件事要惊动朝野,没这么简单时,自请从延州去了彭城抓捕替天岛的劫匪,一起押送回洛都城审理,怕他们到了洛都城后会抖出这件事,押送中途杀了知情的大当家和二当家。”邵子钰说的很平静,“邵家五个儿子,祖父当时对我爹的重视超出了几个伯父,直到我出生之后,爹的官位又是步步高升,顾老将军担心祖父把爵位留给爹来继承,于是借那次运送赈灾银两的事情,让爹的官位不保,在朝中没有地位,继而丧失爵位的继承权。”

    “当年运送赈灾银两的人本来不是爹,是顾老将军和几个老臣请奏建议,顾老将军是早有预谋,雷大人,你也不必一力承担这件事,顾老将军他就是死了,那该承受的罪名也不会就此算了。”

    雷竞看着邵子钰,动了动嘴,眼底一抹歉意,但最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邵子钰回到邵府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走进屋子,他看到等着他靠在软榻上睡觉的林清苒,走过去抱起她到了床边,轻轻的放下。

    林清苒睡的很浅,被他这么一抱直接就醒了,睁开眼看到是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你回来了。”

    邵子钰点点头,也没去洗漱,就脱了鞋子直接抱着她,把她搂的很紧,声音低哑,“嗯,我回来了。” ...

第088章 .当年的案子(下)

    第八十八章

    第二天一早林清苒醒过来的时候邵子钰已经不在了,司琴进来伺候林清苒起床,“姑爷走的时候让奴婢和小姐说一声,姑爷去刑部了,小姐不用担心。”

    昨夜迷迷糊糊的,林清苒只记得他抱着自己睡,深夜回来,一早就出门去刑部,看来昨夜是有收获,还不小。

    “派人出去打听一下。”林清苒随即吩咐道,这么大的事,说不定洛都城很快就得传遍了。

    不出她所料,下午的时候洛都城就传开了关于内大臣雷大人被抓去刑部审问的消息,雷大人过去的几个得力下属也在几个时辰内被带去的刑部,到了傍晚的时候就有消息传出来,十七年前发生在彭城的劫案,即将重审。

    这边的刑部,刑部尚书和两位侍郎正商量着这件事该怎么办。

    人是陆将军和邵副令史带回来的,那这带回来的人身份也不低啊,内臣雷竞,级别都比他们高,之后带来的几个也都是官位不低的人,审问完了之后,这件事怎么看怎么烫手,中间还牵扯到了已经过世许多年的顾老将军。

    “圣上那肯定已经知晓此事,大人,此事还要如实上奏才是。”左侍郎提醒道,这陆将军和邵副令史的组合就是外祖父和外孙女婿,那这朝中的林大学士怎么会不和圣上奏明此事,他们这里是刑部,审理不了的人做不了主的案子,如实上报给圣上就行了,圣上是什么意思,他们就怎么审。

    合计之下,把这证供都写明了,当天晚上刑部尚书就进宫禀明皇上去了...

    若说这天傍晚的时候只是说当年的案子要重审,和雷竞雷大人有关系,第二天传言出来的话就变成了当年劫案,邵家五子邵长忠夫妇死因另有他说。

    甚至还有了已经去世的顾老将军当年让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雷大人和劫匪联合,劫持赈灾银两,杀害邵长忠夫妇的传言。

    关于顾老将军的传言一出来,惊动了邵太夫人顾氏。

    顾老将军已经去世多年,怎么这劫案的事情还能和他扯上关系,关键是这一句顾老将军吩咐雷大人去做这件事就已经足够把顾老将军生前的名誉给毁干净了。

    可没等顾氏能做什么,伴随着顾老将军和劫案的事情传出来后,有人把四五十年前的事情也翻出来了。

    四五十年前,边境战乱时,顾老将军设计自己的下属,就是如今已经去世的邵侯爷,继而逼迫了他娶了自己的女儿为平妻,还向先帝恳求平妻是妻的金口赐言来保证女儿和外孙在邵家的地位。

    把这前后两件事串联在一块,即刻就有了新的说法,这四五十年前顾老将军能干出那样的事情来,之后自然也能毫无压力的坑别人的儿子,要是都能坑死了,那这邵家不就都是他自己亲外孙的了么。

    流言蜚语这东西太能传,也太能讹传,其中真真假假难分辨,好的东西能往上可劲的夸,说的天花乱坠,丑女都能成天仙,而说人不好的,就能怎么坏怎么传,到了最后,肯定是比最初传出来的要坏上许多倍。

    而这些,顾氏根本来不及拦。

    三天之后刑部那才真正的开堂重审十八年前的劫案,其中牵连甚大,还关系到去世的顾老将军,圣上那边都下了口谕,务必是要公允,十八年前没有查清楚,如今怎么都要给当年因为这劫案死去的邵长忠夫妇以及那些无辜的官兵一个交代...

    刑部重审当年劫案一事,惊动了不少人,邵太夫人是在长子的陪同下去往刑部旁听,起先她并不知道事情的是非经过,也不清楚是谁负责查的这案子,直到这件案子最关键的证人出现。

    邵子钰是在刑部尚书审问完雷竞等人后出现的,他跪在公堂之上,不卑不吭道,“十八年前,家父遵从朝廷指令,运送赈灾银两去往南境,途径彭城附近的官道山谷时遭遇劫匪,家父为保住这银两不被劫,大部分官兵护送银两突出重围,家父家母和二十几位官兵全部死于劫匪刀下,这些年来臣一直对此案有所疑虑,替天岛劫匪从来只劫水道,不劫官道,如何会忽然就去官道,经过臣几番查证,此时竟与雷大人有关,这运送的路线也是雷大人派人透露给替天岛的劫匪。”

    “雷大人与邵家无冤无仇,和家父更是没有半点不合,为何会如此,臣请身在洛都城的林大学士帮忙,当年的事才水落石出,家父家母死的无辜,这二十几位官兵死的更无辜,肯定大人替他们做主,换一个公道。” 邵子钰跪着磕头,说完之后就退下去了,经过顾氏和邵家大老爷的时候,邵子钰的神色静默的很。

    “十八年前南境洪涝,灾情严重,百姓流离失所,朝廷命户部尚书派官员执行此事,尽快运送赈灾银前往南境,本来负责此事的官员已定,后顾老将军为首的几位大臣联名上奏,兹事重大,这件事交给一个对南境熟悉的官员较为妥当,百官之中能担此大任的,邵家的长子和幺子都曾经跟随邵侯爷去过南境,而邵家长子当时身体抱恙,这件事就落在了邵长忠大人的身上。”

    接下来的话都是刑部尚书的陈述,顾老将军是如何和几位老臣一起上奏改了这运送的人选,避开了抱恙的邵家长子,这件事落在了邵家五子身上后,又是如何吩咐雷竞,让当时还在延州的雷竞雷大人和劫匪之间来往,谋划此事。

    十几年过去了,换做是谁去看待这件事,看个开头是猜不到之后的,顾老将军当时的上奏尚算合理,出事也只是意外罢了,可整件事串联起来,这就是刻意而为之的一件事。

    刑部尚书说完之后,雷竞认罪了。

    从抓他进来到现在,他都没有为自己辩驳过,唯一强调的就是他没有让劫匪杀害邵长忠夫妇。

    打劫官银为的是让邵长忠官位不保,丢失这么大笔银两,丢的可不仅仅是官位,邵家的一切荣耀怕是和他无缘了。

    这会还听不出来这场劫案的始末究竟是为了什么,那也太蠢了。

    在场旁听的哪个不是聪明人,这其中至关重要的不就是邵家的爵位,可如今呢,邵家的爵位就捏在圣上手中。

    有些人不禁要笑了,顾老将军这一场筹谋,搭上自己一辈子的名声,连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雷大人的名声也搭上去了,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说清楚了案子的所有经过,刑部尚书拍案,“犯人雷竞,与劫匪合谋赈灾银两一案,革除内大臣一职,收回所赐府邸,念其为朝廷建功无数,死罪可免,活罪难脱,充军发配南境,其家人贬出洛都城,后代不得为官。”

    “犯人顾振啸,劫案一事主谋,因其已逝,收回朝廷所赐所有功勋,顾家族人逐出洛都城百里之外,后代不得为官,不得再回洛都城,去除顾振啸墓碑上的功绩刻字...”

    刑部尚书一面说着处决结果,那边的顾氏支撑不住,直接晕了过去,所以她也没能听到刑部尚书最后代替皇上宣的口谕,“一切因起邵家爵位,人性险恶,为免再生事端,即日起,邵家爵位收回,摘邵侯府牌匾,改为邵府。”...

    案子是结束了,牵连到的人很多,降职的降职,摘官的摘官,就连顾老将军去世时候立下的功绩碑文都被挖走了,留下孤零零坟墓一座,昔日辉煌消失殚尽。

    雷竞被充军去南境,那个地方不算贫瘠之地,但对于一个一辈子如此过活的人来说,这样的处罚煎熬的痛苦。

    但案子审理完了,流言还没有停止。

    当年的顾老将军也是一个传说一样的存在,他替先帝立下过的汗马功劳无数,当时边境战事多到需要常年镇守,那说的一点都不夸张,没有顾老将军,当年的边境战事就没能平息的这么快,说不定还会折损几座城池。

    可就是这样一个满身辉煌的人,做出来的糊涂事也是能轰动全城。

    顾老将军一辈子纳妾无数,却只得了一个女儿,人都说他是杀孽太重,老天爷惩罚他要让顾家无后,权利熏心,迷人心智,顾老将军不甘心,选中了邵赢这个邵家独子。

    顾氏争气生下三个儿子,顾老将军盯着邵侯府的爵位,等到年老,这□□和糊涂已经没有人能劝得住他。

    然后也就是这糊涂,临了去世这么多年,都要再在他的坟头上扔一把灰。

    邵侯府的牌匾被摘的这天,邵家大门口可热闹了。

    前来摘牌匾的官兵,还有围观的人把这邵家这边的路堵了个水泄不通。

    多新鲜的事儿啊,邵家这爵位之争就是一个大笑话,如今加上这件事,就是天大的笑话。

    人家家里也有爵位之争的,那也都是亲兄弟之间,邵家可好,不是同一个娘,连带着外祖家也插手上来了,可惜呢,圣上一句话,收回去了。

    邵太夫人顾氏从刑部回来那天开始就病了,整个邵家的气氛僵持在那,现在大家伙都明白了,就是邵子钰查的案子,要给五老爷五老夫人做主。

    这是自家人打了自家人,邵子钰这一查,邵家的爵位就彻底没戏了,名誉也大受折损,可谁能去怪他,谁又能责备他什么,是谁害的他从小一个人孤苦伶仃,没了爹娘,他只是讨了个应该讨回来的公道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凉子的生日╭(╯3╰)╮

第089章 .这个家不分

    等着刑部那的事情全部结束后邵子钰才回到邵府,这么多年过去,缠绕在他心中的大事终于有了答案,可他却高兴不起来。

    小的时候不懂,渐渐长大了他开始怀疑当年的劫案还有内因,可在调查的这条路上,邵子钰几度迷茫,越接近真相,背上的包袱是轻了,心中却越发沉重,最开始的时候如何能预料到结果会是这样呢。

    这是林清苒晚上第三次看到他走神了,明明前一刻还陪着儿子说话,下一刻看着入了夜的窗外,不知在看什么。

    林清苒知道他心里难受,邵家牌匾被摘,爵位被收,名誉受损,对于一个这样的大家族来说,等于是几十年的努力付诸东流。

    让奶娘把涵哥儿带走,林清苒坐到坐塌上,把他的视线拉回来,轻松着语气道,“看什么呢,这般出神。”

    邵子钰转头,摸了摸她的脸,语气里有一丝疑惑,“我在想,我是不是不应该如此。”

    “他们是罪有应得。”林清苒抬高了音量道,知道他纠结什么,“邵府爵位被收回,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是邵家人没本事。”

    林清苒对这邵府没什么感情,说起来也就没这么客气,“若是邵家人有本事,那么即便是圣上想收回,还得掂量着邵家人今后给他卖不卖命,为朝廷出不出力。”

    比起邵侯爷和邵家祖辈,如今的邵家是没什么本事,否则圣上怎么能说收就收走了呢。

    林清苒坐着累,便靠到了他身上,和他一块看窗外,语气平和了一些,“从祖父开始邵家就是一锅粥,我倒是觉得这爵位还不如收回去,有能力的各凭本事,总比守着这么个虚的,争的头破血流。”

    邵子钰拉住她的手,林清苒不吐不快,“先帝是个糊涂的,当时顾老将军功高盖主,先帝就应了妻的说法,可他又没有把这个名分给说清楚,就让它这么模凌两可了这么多年,直到祖母去世,太夫人成为填房,大伯和三伯四伯,虽然名义上不是庶子,实际上在外人看来,就是庶子,当初太夫人也不过是挂着个妻名头的贵妾罢了。”林清苒记得很清楚,邵家的族谱之上,二伯和公公的名字就是排在最前面,大伯三伯四伯则是在后,二伯和公公是嫡出毋庸置疑,没说大伯他们是庶出,可这族谱上排的还不够说明么。

    “所以祖父去世后,圣上才会把这爵位收回去,给大伯,那会让人笑掉大牙,给二伯,到时候争执不下又是一番吵闹,收回去才好。”林清苒哼了一声,圣上做的太对了。

    他的妻子就是这样,一通说,说的让他觉得自己的忧愁就是多余,做后代的没出息,只会捧着长辈们沿袭下来的东西过日子,早晚也要衰败。

    “我知道你是觉得愧对邵家列祖列宗了,几辈人的努力如今变成这样,可有因才有果,四五十年前,十几年前的因,如今的邵家这样就是果,要我说,当时祖父娶什么平妻,嫡不嫡,庶不庶的,邵家列祖列宗要是还活着,也都给气死了。”荒唐透了。

    看着林清苒脸上的神情,邵子钰也笑了,林清苒一转头,脸上就是满满的笃定,“你别不信,我看祖父就是故意不把爵位交代清楚的,你想啊,祖父病重多年,又不是忽然去世,他心里会不清楚么,给了大伯祖父不乐意,给了二伯,二伯势单力薄也拿捏不住,到时候家里乱成一锅粥,干脆就让圣上收回去,那就好了,大伙都不用争,皆大欢喜,该干嘛干嘛。”

    “娘子这么说,好像有一定的道理。”邵子钰抿着笑,点点头。

    “什么有一定道理,是很有道理,你替祖父完成了他没完成的事儿呀,圣上把爵位一收,你看,邵家这就安静了。”林清苒越发觉得自己分析的对。

    “是是是。”邵子钰伸手就要环住她的肚子想把她往自己这边揽,林清苒忽然惊呼了一声推开他的手,随即看着邵子钰,她好像有一件重要的大事忘了告诉他了...

    夫妻两个坐在床上,你看我我看你,距离上次林清苒请人来把脉都已经过去七八天了,这些天注意力都放在刑部的案子上,邵子钰回来的晚,林清苒自己就把这事给忘了。

    “也是我忽略了。”邵子钰这几天常有听到儿子喊妹妹,因为心里头一直记挂着案子的事,就没往这方面去想。

    林清苒拉过他的手往腹部一放,“你说,要是个男孩,涵哥儿是不是还喊妹妹呢。”

    儿子的执着已经超出了林清苒的预料,他是一口咬定这是妹妹。

    “等孩子出生他就知道不该纠结这个了。”隔了一段时间才知道这惊喜,邵子钰的开心一点都没减低,抱着林清苒的姿势小心了些,过了一会缓过这情绪,邵子钰问她,“李妈妈就没说什么?”

    林清苒一乐,他这是被李妈妈给管怕了,怀涵哥儿的时候没能睡一个屋子,也不能故技重施,等着她有孕的消息传出去,他又该睡隔壁去了。

    林清苒安慰的拍拍他,“你可以和儿子一块睡。”...

    顾氏病下,一病一个多月,等身子好些了的时候已经是五月初,这是案子过后全家人第一次聚在前厅中,顾氏被金氏和吴氏搀扶出来,瘦了一圈的脸上这神情一板起来更显凌厉。

    她坐下之后大家才坐下,顾氏这么环顾过来,在林清苒她们身上停留了一下,继而目光落在了邵家二老爷身上,开口道,“这邵家即便不是邵侯府了,也还是邵家,我是你们爹后来扶正的填房,即便是过去你不认,现在也得叫我一声母亲,既然如此,我活着一天,这邵家就还是如此,不分家。”

    顾氏这样的说法似乎是没有和几个儿子商量过,出口的时候邵大老爷也有些错愕,这边林清苒和邵子钰对看了一眼,这样了还不分?

    “除非是等我死了,这家应该怎么分,那就怎么分,邵家族中自有族中的规矩,不会少了谁一份,也不会侵占了谁一份。”顾氏没有在意他们的反应,缓缓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案子结束了,这爵位你们也不用争了,就不用往下一块过,但是你们别忘了,你们还是邵家的人,这邵侯府摘了爵位,它还是洛都城中家底不俗的世家。”

    “小五,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当年的事情是顾家对不住你,那样审也怨不得谁,这些年来你这孩子过的也辛苦,太夫人在这里要给你赔个不是,你爹你娘走的委实可惜。”顾氏忽然开口说了这样一番话,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邵家已经这样了,如今你们就安安分分的过日子,谁有那个本事的,就把这邵家的爵位再去皇上那儿拿回来,没这本事的,就也别怪兄弟,自己几斤几两,担当不起的,给你也没有用。”顾氏说的极为心平气和,看着几个儿子,这一大家子,“以后该怎么过的,还是怎么过,老大家的把这邵府的掌家权分一半出来给老二家,你们两个一块管着。”

    金氏脸色一变,喊了一声,“娘。”

    顾氏瞥了她一眼,“是不是还要我说第二遍。”

    “是。”金氏即刻低下头去,脸上多少不情愿,可不敢当面反驳。

    邵二老爷和何氏被太夫人这一步棋给下的楞住了,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不分家,还说这样一番话,把掌家权分一半给他们,这势头比以前还要平静,甚至还和小五道歉,根本没有追究因为这件事顾家全族都被赶出洛都城不得回来,不得为官。

    邵二老爷不信太夫人转性了,闹到这份上,大家心中不都是心知肚明,为什么还要住在一块。

    “都这样了还住在一起什么。”邵二老爷这么想着,那边邵四老爷直接把他的心声给说出来了,见大家都看着他,邵四老爷这嘀咕的更大声,“趁早分了不就结了。”

    邵四老爷就是个缺心眼,顾氏瞥了他一眼没搭理,“好了,你们都回去吧。”接着又对金氏和何氏说道,“如今小五媳妇有了身孕,这吃食在沉香院里自己开小厨房,五房的月例多添一笔,今后谁有了身孕也都是如此,别委屈了肚子里的孩子。”

    被如此点名,林清苒骤然有了毛骨悚然的感觉,她宁愿是那个对她和邵子钰冷冷淡淡,不好不坏的太夫人,也不希望是如今这个突然间通情达理,凡是都以邵家为出发点,要他们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的太夫人。

    回去的路上,邵子钰扶着她,一路安静,快到沉香院的时候,林清苒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说,太夫人这究竟走的是哪一步棋。”说什么对错,邵子钰可真的是端了顾家整个家族,非但不怨不恨,还大义凌然的说这开始就是顾老将军做错了,是顾家对不住邵家,邵家如今要团结一致,不要被外力因素所干扰,这也太圣母了!

    “太夫人在顾家一无兄弟二无姐妹,当年出嫁,顾老将军可是把一半的家底都给太夫人陪嫁过来了,如今的顾族对她影响没有如此深远。”邵子钰也没有料到太夫人这一番话。

    “太夫人都承认自己是填房了。”林清苒嗫嗫了一句,真的是意料之外...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食堂又没菜了,然后凉子去公司附近的超市买了个鲜虾鱼板面泡着吃,口腔溃疡晚上回家吃不了大餐伤不起,

    努力码三更中,争取晚上有三更,握拳

第090章 .自在的孕期

    林清苒没有见识过当年的情形,也知道太夫人不是个简单的女人,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生下三子,如今还能坦荡荡的承认这些事,她的地位不如去世的原配祖母,她是个填房,她的孩子不是嫡出,她还不介意顾家如今全族被驱逐的事实,她就是为了替祖父,替邵家列祖列宗保全这个家,让邵家在如今的情况下不向着更坏的方向发展。

    她大义凌然,那么他们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如果站在局外,林清苒对这样的女子佩服至极,这得有多强大的心理建设才能在这样的情形下做出如此这般选择。

    可如今身在局中,林清苒却觉得头疼无比,两个人走进了屋子,邵子钰让她坐下,安抚她道,“她说不分家就不分家么,我们肯定是要分出去的,等你把孩子生下来我们就分出去。”怀有身孕不宜大动作,更不宜搬迁另居,按照老一辈的说法,主屋之中就有胎神保护着腹中的孩子,惊动了胎神惹胎神不快,那可是大忌。

    “那二伯他们呢。”林清苒点点头,不论太夫人说什么,她依旧是觉得分家的好,反正他们从来都没有指望过这邵侯府的爵位。

    “二伯他们不会分家出去的。”邵子钰叹了一声,“太夫人不主张分家,要保留这邵府如今的完整,我们提出要分,我们可以搬出去,可二伯他们是不会搬出这府邸的。”

    邵子钰出生的时候祖母早就已经去世,所以对这祖母根本是毫无印象,但这邵家对二伯的意义非同小可,“二伯不会将这邵府相让给太夫人和大伯,这是祖母的家。”

    二伯是经过当初邵家最荒唐的时刻,也经历了自己明明是嫡长子,却还要和大伯争一些本该是他的东西,更是经历着祖母的身子每况愈下,最终抑郁而终的画面。

    二伯对祖父对太夫人的恨太深了,所以祖父死去的时候,他不曾掉泪。

    “在二伯心中,祖父永远是辜负了祖母,也对不起二伯和爹。”那是老一辈的恩怨了,所以邵二老爷没有让邵子钰参与进来,小一辈的就该有自己的生活,没必要和他一样活在为母亲争取最后的骄傲中。

    “我们不会明白那些事的。”邵子钰拥着她说道,也是,没有亲身经历过如何感同身受呢...

    第二天邵二老爷和二老夫人何氏就亲自来了一趟沉香院,没等邵子钰他们提起,邵二老爷先开了口,“置好府邸,早些去修缮起来,等清苒把孩子生下了,出了月子你们就可以搬过去。”

    邵二老爷也是主张邵子钰他们分出去,这邵府如今这样,真没有一起过下去的必要。

    “你们分出去,除了这府邸不能分之外,其余的你爹该得的一份都收好,我那还有你祖父留给你的一些田产,届时都交给你们。”自己的亲弟弟就留下这么一个独苗苗,邵二老爷说什么都得把他护好了,“昨天前厅那说的话你不用管,你们分出去,没人会说你们不孝。”

    劫案的事情揭露后,邵二老爷对他们只有更厌恶,对于他来说,把顾老将军挖了坟都不为过,而太夫人昨天那作态,邵二老爷同邵子钰的想法一样,缓兵之计罢了,镇定邵家也镇定看着邵家的人。

    说完了这些,邵二老爷叹了一声,“二伯没用,当年的事没能帮你,让你一个人要去查这些承受这些,二伯要替你祖母守着这邵家,你祖母走之前还心心念念这邵家,这邵府不能落到他们母子四人手中去。”

    熬死了太夫人,大伯他们非嫡又不是庶的这尴尬身份,如何有权利继承邵府,如今太夫人这样一番话,等她死了,这话可就没用了。

    邵二老爷还给他们留下了银子,让邵子钰推脱了,需要用到银子的地方,邵二老爷更多,邵子钰他们小夫妻俩,花销其实并不大。

    林清苒清算了一下,几间铺子这几年赚的银子,自己再添一些进去,足够买一间府邸下来,她们住的人就这些,将来人要多起来,那也十几年后的事了,找府邸的事情交给了几个管事出去打听,不出几日就有了消息。

    观言他们打听到了三家,细细查了之前住的什么人,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不吉利的事儿,位置风水如何等,最终林清苒这边拍板定下了距离邵府半个时辰多路程远的一座府邸。

    府邸的大小很合林清苒的心意,夜里邵子钰回来时候提起,第二天他亲自过去看了一下,这府邸之前住的也是一户官员,他们是租的,出任外迁后租约到期,就又空了下来,原主人很多年前辞官归家,府邸一直是一个老管事负责打理,如今那原主人已经去世,留下的子女也没打算回洛都城来,他们若是愿意买,还能商量价钱。

    周边住着不少官户,这件府邸,一月租金十两银子,邵子钰这品级的官,一年到头朝廷给的俸禄才一百二十两,不吃不喝刚好够月租了,整个府邸买下来,也得七八百两银子。

    周边环境都考察清楚了,邵子钰觉得可以,林清苒很快让观言去付了定金,等着房契到手之后再付剩余的。

    林清苒这样置办府邸,太夫人顾氏那很快就知道了,劝还是要劝,不过双方都知道劝不住,倒是四老夫人得知这宅子置办的地方时略有羡慕之意,这一次拿出七八百两银子,之后修缮,置办屋舍里的东西,少说也得上百两下去,全全妥当怎么也得上千两银子,不变卖些金饰宝贝,四老夫人自己都一次性拿不出这么多银子,这小夫妻俩这么富裕,能不羡慕么...

    到了六月中,林清苒就把这宅子的房契拿到手了。

    修缮的事情都交由管事带人前去打理,林清苒此时已经是四个月的身孕,小腹微凸,涵哥儿这妹妹叫的更欢了,林清苒琢磨着这一胎也都没怎么吐,指不定又是个儿子,于是她尝试让涵哥儿改口叫弟弟,他还不乐意,指了指自己,他就是弟弟,他要妹妹。

    夜里邵子钰和儿子一块睡,林清苒让他教教他,可还没几天呢,邵子钰让儿子给同化了,父子俩都觉得,妹妹比弟弟好。

    余氏过来沉香院看她,说这邵府上下没有人比她更自在了,林清苒还浑然不觉。

    余是看了她的小腹一眼,“真要分出去?”

    “分出去过的自在些,再说,我和相公这小辈的,分出去也没差呢。”林清苒让司琴上了茶水,余氏嗔了她一眼,“可少了一个说话的人了。”

    “那四嫂也可以出府去我那,左右一个时辰呢都不到,你还舍不得耗这脚力了。”林清苒打趣她,余氏笑了,“我说是羡慕你呢。”他们可没这机会。

    “也没有羡慕不羡慕的。”林清苒摇摇头,若是公公婆婆还在世,她和相公也不会分出去。

    余氏看她这神情,哎了一声,“你可别这样,再这样我可得走了。”

    林清苒被她逗笑,“我怎么样了。”

    “这模样可怜的,活似我欺负了你,我可冤的。”余氏反过来揶揄她,门口那涵哥儿走了进来,这回没认错了,喊了余氏一声四伯母。

    余氏应了一声,“要是你们分出去了,那咱们兰姐儿就真的少了个玩伴了。”

    涵哥儿走过来先看了一眼林清苒的小腹,妹妹长的好慢,继而仰头看余氏,稚气道,“一起去。”

    “那成,以后兰姐儿去你家了,你可得给她好吃,好喝的。”余氏逗他道。

    涵哥儿思考了一下,点点头,“好,不过我跟爹爹睡,兰姐姐和娘睡。”

    “连睡哪都给她想好了,难怪你兰姐姐这么喜欢你。”余氏捏了捏他的脸颊,涵哥儿呵呵呵的笑着,门口传来一声狗吠,他又跑出去玩了。

    送走了余氏,林清苒如今的日子是清闲了许多,怀着身孕不能出门,她也只在沉香院里走动,偶尔邵子钰会陪她去小花园里逛逛,也是仗着自己有身孕,林清苒去太夫人那去请安的次数也不多,可能连老天爷都觉得她太闲了,要找点事情给她做做,六月底的时候,林清苒收到了一封小七送过来的信。

    通篇三张纸,其中有两张半是她在说自己相公的不好,最后半张阐述了她对于上述事情不满意的结果,她要离家出走。

    她还说到做到,林清苒收到信的第二天,她都没酝酿好怎么回,小七林清悦拎着个包裹,带着两个丫鬟,离家到她这里来了...

    林清苒哭笑不得的看着坐在她对面的林清悦,梳着妇人发饰,行事还是个小姑娘,嘴巴一,脸上就是不满意的神情,脾气也不好,没听林清苒说几句就开始反驳,“五姐,你到底是我姐还是他姐呢,怎么就一来就说是我的不对了。”

    “那你闹离家出走就对了?”林清苒一拍她的手,板起脸孔,“就知道吃,问你话呢,你要不说我就把你带去林府。”

    “五姐,我听说有着身孕不能动气,你就不能温柔一点。”林清悦笑嘻嘻的看着她,试图把话题转移过去,“我就在你这里住几天,我来看看涵哥儿不成么。”

    林清苒太了解她了,挑眉,“说吧,到底闯什么祸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伙伴的祝贺~~~三更送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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