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6 要有做主人的态度
即使身在地狱中,有信念,信仰,也受神的庇佑。 灵魂不坠,我行处便是天国! 这句话来自于圣经中的某一篇,说的是天主以凡人的姿态行走在地狱中所见到的一切邪祟恶念。 他明明只是一名凡人,地狱中的邪恶妖魔却无法伤害他一丁点,因为他心中有信念,有信仰。 有光呼应他,从天国照进地狱中,他每走一步,地狱的恶土就会被净化一分。 当他从地狱中走出时,那里已经成为了新的天国。 邪恶的各种地狱生物因他的伟大而心生信仰,受天主福音,荣光的加持,驱除邪恶,保存真我。 这是圣经中非常重要的一个篇章,也是天主从人类走向神圣的一个必然的过程。 一天之前,对纳加利尔的大多数人来说,他们就像是圣经里说的那样。 他们有信仰,有信念,即便现在的纳加利尔存在一些隐藏的问题,大多数人其实生活得都还是不错的。 至少比以前好,这是绝对不会错的。 如果阿库马力不死,也许有一天纳加利尔人会完全的,彻底的团结在他的身边。 到了那个时候,他或许真的能够改变他的世界! 但这一切,都在昨天画上了终止符! 几颗子弹结束了阿库马力的生命,步枪的子弹产生的破坏力是人类的身躯无法对抗的。 他还没有送到医院,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曾经有人把纳加利尔形容为人间的苦地,地上的地狱! 在这一刻,人们的信仰,崩塌了! 阿库马力被人杀害了,更令人无法相信的是杀害了他的人居然还是纳加利尔人! 人们愤怒的撕碎了那些刺客的尸体,他们的身份很快也被一些纳加利尔人调查了出来! 被称作为变革的试行者,多少还被人们有所尊敬的青年党领袖以及成员! 愤怒,绝望,像一只呲着獠牙的怪兽,撕咬着人们的内心,灵魂和理智。 当这些人有可能是受到联邦人的收买从而刺杀阿库马力的消息传出来之后,人们就再也绷不住了! “有些人正在抗议,但是也有一些人开始打砸我们的产业了。” “我们的工作几乎完全都停了下来……” 电话的听筒中林奇听见了有孩子的哭声,因为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或者妹妹,这段时间他不是很关注内尔,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又有了新的孩子。 此时他们通话正聊着纳加利尔发生的一切,内尔明显很担心现在的情况,他觉得有可能会失控。 林奇倒是显得很淡定,“有人冲进了我的房子吗?” 内尔现在居住的宫殿实际上是林奇的宫殿,所以他用了“我的”这样一个能说明它属于谁的词。 “不,有人试图那么做,但被我们的人打伤了,现在他们只是站在门口抗议,人越聚越多,我担心会出事。” “我对纳加利尔人很了解,他们一旦抱团,就有可能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而且……如果这是真的,谁那么蠢会把这种事泄露出去?” 内尔的语气里藏着一丝愤怒,从这些愤怒中林奇感受到了一些上位者的味道,但很薄弱。 他还没有做好准备去接管一个行省,原本林奇是打算让他在这次动乱之后,拿下当地的管理权的。 可很显然,他还没有那样的能力。 这个想法,只能暂时作罢。 “这不是谁愚蠢和谁不愚蠢的问题,内尔,消息是公司透露出去的……” 林奇说出真相的那一刻内尔都觉得……这个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滑稽的事情? 联邦人派干掉了阿库马力,然后联邦人自己向纳加利尔人透露,都是他们做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干脆直接用自己人去做不是更好? “我不明白!” 林奇想了一会,他还是决定透露一点消息给内尔,毕竟他希望这块土地能世世代代成为自己家族的附庸。 人到了一定程度,总要为以后考虑,尽管他不喜欢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但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厌恶憎恨。 “这没有什么不能明白的,内尔。” “当我们想要处理掉那些隐藏的刺头,那些容易在某些极端情绪下快速转变态度的纳加利尔人时,你总要给他们释放的机会。” “告诉他们真相,逼他们动手,然后解决这些人。” “这就像是挤青春痘,你必须先让它出头,然后才能把它挤破。” “你会流脓,甚至流血,但你脸上就没有那该死的痘子了!” “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按抚当地人的情绪,让他们明白我们什么都没有做,不是我们暗杀了谁。” “另外稍后会有一些材料送到你的手上,里面有那些刺客更具体的身份,你可以在我们手下那些愿意听话的人里先传开。” “只有把他们分明地分成两部分,我们才好动手。” 从林奇直白的话中内尔听到了很多残酷的东西,他也明白了林奇的意思。 他们要把整个纳加利尔社会中仇恨联邦人的那一小撮人挑出来,这群人的下场毫不意外的在事情没有发生之前,就已经注定了。 在这一刻内尔的血液似乎都变得冰凉起来,没有什么激动人心的政治手腕,没有什么能让人们接受的国际融合,只有杀戮! 把制造麻烦的人杀了,麻烦就解决了,这就是联邦政府和联邦联合开发公司董事会的态度。 他们不愿意浪费时间和财力去和本地人谈什么自由意志之类的话,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稳定的,能为联邦解决各种问题的纳加利尔。 而不是给联邦制造问题的纳加利尔! “我……我想知道怎么做,那些人……” 他想问问最后那些人怎么处理,那些刺头,那些仇恨联邦人的,那些只要被人一挑唆就会蹦出来的人。 林奇没有过多的解释,“会有人来解决他们,这一点你不需要操心。” “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等这一次事情过去之后,你在当地人中已经有一定的威望了。” “你得利用好这些威望,他们会把你看作是能够庇护他们的联邦人,是友好的联邦人,你要发挥出这些形容的价值。” “我希望你能尽快取代嘉顿,权力放在别人的手中太久,就会变成别人的……” 内尔挂掉电话时整个人仿佛都经历了一次巨大的成长,他坐在电话机旁的沙发上很长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窗外传来的几乎听不清的哭声,喊声,让他缓慢抬头看向窗外的眼睛有些失神。 在他的眼里,找不到焦点。 这几年内尔几乎一直都住在纳加利尔,他已经把这里当作是一个新的家了。 在这里有他新的家人,妻子,还有孩子。 有他的公司,他的事业,他的一切。 可……直到这一刻,林奇的提醒,才让他意识到,他把这里当作是他的家,其实他只是这里的客人! 他缓慢的站起来,朝着窗外望去,山坡下的城市升腾起一些烟柱,整个城市都在战栗,哭泣。 而在门前的街道上,大批的本地人聚集在一起,他们高举着标语,旗帜,对住在这里的联邦人大声地喊叫。 这些人……都是武斗派吧? 他们……都会被处理掉吧? 站在门廊的平台上端着枪的黑石安全公司的员工,早就打开了枪支的保险,他们警惕的盯着那些人。 只要他们越过线,或者作出一些不友好的动作,立刻就会迎来扫射。 其实他们得到的消息比内尔更多,总公司的意思是,只要有人在这个时期对他们作出攻击姿态。 别管有没有攻击,直接开枪了事,后续的事情会由联邦政府和联合开发公司高层搞定! 有必要时,大老板也会亲临纳加利尔! 就像刚才,有人想要冲击这里,而他们的尸体,此时还停在离大门不到十米的地面上…… 内尔慢慢的回过神来,他走出了书房,看着自己的妻子们和孩子们,挤出一些笑容,上前拥抱着他们。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现在已经不是以前了……” 内尔的电话刚刚结束,嘉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也很着急。 整个行省突然乱了起来,谁能想到? 他这个省督是林奇赏给他的,现在他怕的要命。 如果不是林奇看不见他,他恨不得跪在地上给林奇打电话。 隐隐约约的,他仿佛有些明白了当时西蒙先生带着他去看望林奇时的心态,怯懦,恐惧,不安。 “林奇先生……”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嘉顿就姿态很低的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更请求林奇给予他一些新的指示。 他一点也不像是一个省督,至少德拉格以前在这个位置上面对林奇时,还没有这么的卑微。 林奇安抚了他的情绪,并且告诉他,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社会的基础治安问题。 但同时不适宜过分对民众使用暴力,那会激怒民众,激化矛盾,要劝说人们回家,去感化他们。 这些命令听起来……就他妈艹蛋①,但是嘉顿除了遵守并执行,他什么也不能做! == ①艹蛋:一种特殊的菌类生物,能结出像鸡蛋一样的果实,捏破后喷发一种难以清除的物质使人们长时间的饱受折磨,民间一般称作为“艹蛋”,来形容棘手。
1317 两种选择
阿库马力的尸体平静地躺在黄金的棺椁上,信徒们清洗了他的身体,给他穿上了月白色的长袍,他就像是睡着了一样,躺在那。 周围都是痛哭的人们,他的弟子们更是哭的都要喘不上气来! 阿库马力的年纪不大,可是他给人们留下的智慧,精神,却超过了很多的人。 圣贤师一点也不是恭维,而是对事实的描述! 悲伤正在快速的蔓延。 在如同地狱一样的纳加利尔,人们的确需要一些精神支柱! “我们应该复仇!”,阿库马力最年轻的弟子擦干了眼泪。 他看着其他人,说出了这句让大多数人表情发生变化的话来。 大家都知道,阿库马力的精神是不通过暴力的手段达成诉求,很显然复仇就是暴力的手段。 他从来都不提倡复仇,也不谈论复仇,因为复仇是不好的。 复仇只会来到不断轮回的痛苦,你完成了复仇,但是被你杀死的人的孩子,亲人,朋友则会陷入到痛苦中。 其中有些人也许也会站起来复仇,受害者就变成了你和你身边的人! 如此反复的复仇让仇恨和痛苦永远都没有停下的一天,复仇只会带来毁灭,就像暴力一样。 但此时这个年轻的弟子说出“复仇”时,反对他的声音,却没有人发出来。 人们都在思考复仇的问题,仇恨与愤怒的火焰灼烧着他们的理智,最终阿库马力的大弟子摇了摇头,“如果圣贤师还活着的话,他一定会反对我为他复仇。” 小弟子只是看着他,“他已经死了,如果我们不为他复仇,我们的敌人只会嘲笑我们。” “复仇,也是一种精神的延续!” 小弟子的年纪还小,岁月和阅历还没有磨掉他的棱角。 大弟子依旧沉默不语,其他人似乎也有一些意动。 阿库马力活着的时候,他们只要跟随者阿库马力的脚步就行了,现在阿库马力死了,他们其实也非常的迷茫。 他是被自己人杀害的,一些潜在的意识冲突已经无法避免,就像是此时此刻,有人提出复仇,本应该贯彻阿库马力思想的大弟子,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小弟子看没有人阻拦自己,转身离开了,并且随着他的离开,还有一批人跟着他也离开了。 “你为什么不阻拦他?”,一名弟子质问大弟子,阿库马力死后,他就应该是这个群体的领头人。 他才是应该彻底贯彻阿库马力精神的那个人,他不应该让小弟子离去,他应该阻止。 大弟子反问道,“我阻拦他有什么用吗?” “当他产生了这种想法之后,即使我现在阻拦了他,他也会找一个我无法阻止他的时间和地点,离我们而去。” “当他被复仇的火焰所吞噬时,他已经和我们不再一样了!” 大弟子的这种说法……得到了一些人们的支持。 如果他的内心里能够真的如阿库马力圣贤师一样平静,哪怕只有一半,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要复仇…… 或许,这就是他的宿命? 人们相信这种理论,特别是阿库马力在前些时日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了自己死亡的那一天,这也愈发的让这些留下的人们相信,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他们看不见那些原因,那些结果,是因为他们还不能如阿库马力那样,看破遮掩在真世界之上的迷雾。 但只要他们修行下去,总有一天他们也能做到这一点。 或许,去复仇,就是小弟子的命运! “先送圣贤师离开吧……” 大弟子开始主持接下来的工作,按照纳加利尔宗教仪式,他将会在黄金棺椁中被投入深海,穿越海底通道,返回神国。 他不是大祭司,所以他不需要活着时投入海底。 信徒们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凑齐了足够多的黄金,并且打造成了精美的棺材。 人们随着装着阿库马力尸体的黄金棺材一起来到了海边,看着它被放在一艘小船上。 几名愿意跟随阿库马力圣贤师一起前往神国的信徒上了船,这些人都是狂信者,他们不会觉得死亡有多么的恐惧,反而因此兴奋。 因为他们即将在圣贤师的带领下,冲破海底通道,前往永恒神国。 在那里,他们将回归到自己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候,年轻,且充满力量。 他们将远离疾病,衰老,各种负面的痛苦,他们将永恒! 小船在海面上越来越远,最后突然间消失在海面上! 人们跪伏在地上,哭泣着送圣贤师回归神国! 重新回到酒店里的大弟子还有些伤神,他跟随阿库马力时间最久,和阿库马力的感情也最深。 他也是最痛苦的。 送走其他人后,他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和阿库马力的合影,他咧嘴笑着,那个时候的他永远都不会想到悲剧来得如此之快。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敲响了门。 咚咚的敲门声让他皱了皱眉头,但他并没有因为自己被打扰,就迁怒于门外的人。 他起身开门,有些意外的看着门外的两名……外国人,“抱歉,你们是……” 他很礼貌,阿库马力和他们闲聊时曾经说过,他去联邦时发现,那是一个非常文明的社会。 人们都很有礼貌,也很有教养,地面干净整洁,社会上的一切都高效文明。 他说,这就是纳加利尔未来会发生的变化,当人们有了能够支撑他们生活的动力之后,他们就会主动且努力的加入到改变这个社会的过程中。 最终,人们将会实现一切他们想要实现的抱负,这里会变成一个文明干净的地方! 一想到阿库马力,大弟子又有些伤感,他侧身擦掉了眼泪,还为自己的行为道歉,“很抱歉,我太悲伤了……” 站在门口的联邦人笑着问道,“我们可以进去聊聊吗?” “啊!当然,请进!” 大弟子让开了门口,把位置让出来,将来人引入了客厅中。 “不知道两位……” 他和阿库马力一起出使过其他国家,回来之后也经常有世界各地因仰慕阿库马力的外国人来访,他的口音交流没有问题,也知道如何和这些外国人沟通。 其中一人先安慰了他一句,表达了一下对阿库马力圣贤师遭遇刺杀意外离去的悲痛,随后他谈到了来这里的目的。 “我代表联邦联合开发公司,这是我副手……”,另外一人也向大弟子打招呼问好,但大弟子的表情渐渐地严肃了起来。 “我不明白你们的意思!”,他说的很直接,“外面一直在传是你们雇佣那些人杀害了阿库马力圣贤师,在我们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们之间最好保留一些距离!” 大弟子说着站了起来,要请这两人离开,“我的情绪还没有平复,我们可以重新约个时间。” 两名联邦人虽然站了起来,但是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其中一人拿了一份文件出来,放在了大弟子的面前。 “这里是那些刺客的资料,实际上我们比你们更迫切的希望把事情调查清楚。” “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绝对没有插手这件事。” 联邦人的保证不值钱,不过大弟子还是接过了那些文件。 当他看见主使者居然是真正的大王子时,他的大脑仿佛在这一刻被冻住了! 大王子……不是在王宫吗? 他没有立刻选择相信这些文件,但也没有表示自己不信。 “我会通过自己的方式去调查清楚,感谢你们提供的信息……” 联邦专员微笑着回应道,“这是应该的,我们都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地方,可以打这个电话。” “出国,或者是金钱以及物资方面的一些援助……” 专员拿了一张名片交给了大弟子,他话里的意思其实已经暗示的非常明显了,大弟子也挺出来了。 心中一瞬间就滋生了一些恶感,不过很快这些恶感就被他按捺了下去,就像是他没听出来那样! 送走了两名联邦人之后,刚准备回去的他,在门口脚步顿了一下。 联邦人能来找他,是不是也能去找其他人? 他想要去其他人的房间看一看,可又想到自己这么做似乎并不是太好,这会让别人感觉到他对其他人的不信任。 现在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他最终还是关上了房门。 其实就如大弟子所想的,在阿库马力每个弟子的房间里,都有着两位联邦人。 他们提供着纳加利尔人梦想中才能拥有的一切! 改变国籍的机会,数不清的钱,联合开发公司的支持,各种物资的支持…… 他们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让这些新生的信仰,变得安全,可控! 阿库马力不受收买和胁迫,那么他的弟子们呢? 晚上,在餐厅用餐的时候,大家围绕在一张桌边。 阿库马力喜欢大家在一起吃饭,这样才有“家”的感觉,这个习惯也保留了下来。 大弟子吃着吃着,突然说道,“联邦人找了我,我拒绝了他们……” 有人惊讶的看着大弟子,也有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1318 论斤称
阿库马力圣贤师刚刚才去了神国,这些人…… 大弟子的内心有些悲愤,他跟随阿库马力的时候,阿库马力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在人们眼中有些愚拙的人。 那个时候还没有人认为阿库马力的思想能够照亮整个世界,只有他和少数一些人,也就是最初的苦修士们认为可以。 至于以后的那些追随者,这些弟子,在大弟子的眼里都不那么的纯粹。 他们有些人是为了求名,在阿库马力的思想传播开之后,能成为他的弟子,已经不是在纳加利尔变得有名的简单,而是在世界范围内都很有名。 人们会讨论阿库马力有几个弟子,每个弟子都擅长什么,有过什么事迹。 有了这些名气也许无法立刻改变他们的命运,但是却能慢慢地,让他们的人生轨迹发生变化。 也有人是为了求财,阿库马力并不拒绝“献纳”,这也是本土宗教文化中的一部分。 简单一点来说就是民众给神明捐献东西,祭司们是不能拒绝的—— 听起来就像是祭司们为自己不拒绝找的借口,但谁在乎呢,这么多年来一直如此。 因为那些东西是给神明的,祭司不是神明,他们不能代替神明做决定,所以必须把东西献祭给了神明,至于神明要不要,那得他们自己决定。 献纳是一种传统的宗教文化,有人信仰阿库马力,他们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捐钱,捐金器显然就是最直接的表达方式。 对于这种捐献阿库马力也不拒绝,不是他有多么的贪财,他到死,自己的账户里除了他为林奇打工时赚到的工资之外,没有其他哪怕一分钱是来自于别人的献纳。 这些钱他会交给自己的弟子们管理,负责自己的日常开支。 他不是愚昧的人,他知道自己的日常出行需要钱,各种活动也需要钱,有时候还要帮助一些需要帮助的人。 成为阿库马力的弟子不仅能接触到钱,还能赚钱。 有些人希望能得到私底下引荐的机会,这些也需要“献纳”,只要权力存在,只要权柄在手中,那么就没有弄不到的钱,只有不去弄的懒人。 这些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汇聚在阿库马力的身边,如今,大弟子看向这些人的眼神,也多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晚餐还在继续,餐厅里只有他们咀嚼食物时从牙齿中发出的声音。 气氛有些沉闷,有趣的是,这些人的脸上,已经逐渐的看不见太多的悲伤,有些人甚至表现得非常的平静。 大弟子吃着吃着,放下了手中的餐碟,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后,又放在了桌边。 “虽然圣贤师已经回到了神国,但是我们……还得继续把他的思想传播下去。” 其他人也纷纷结束了用餐,他们的目光都盯在了大弟子的身上。 其实到这一刻,还有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没有解决。 阿库马力已经死了,那么谁才是继承他思想的那个传道者? 谁能继承这个位置,就意味着谁不仅要扛起把阿库马力思想与精神传播下去的大旗,还能够获得极大的国际声誉和地位。 阿库马力的死亡不只是他死掉了那么简单,去掉那些复杂的事情不说,谁能成为“继承者”,谁就能够获得更大的关注!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清楚这一点。 现在以及以后的纳加利尔,情况会更加的复杂,到时候很难说有没有人有能力让自己置身于所有的问题之外。 谁都不能保证这一点,那么这就意味着每个人都是有很大风险的。 现在,有一个能让他们稍微有点安全感的东西出现了,谁不希望得到它? 没有人说话,大弟子不断的在每个人的脸上审视,最后略微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餐盘,“我作为老师的第一个弟子,这是我应该承担起的责任……” “阿塔奥……” 大弟子的名字叫阿塔奥,他也是一个平民,在纳加利尔,名字以“阿”音开头的人都属于平民。 他们没有姓氏,从贵族的角度来看,其实这些人应该算是贱民,只有特权阶级算是平民,然后是他们这些统治阶级的贵族们。 开口说话的是二弟子,二弟子明显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他的穿着虽然也很低调,在普通的罩衣内,是精致的袍子。 他有自己的姓氏,属于特权乃至统治阶级,这位二弟子有三十来岁,他微笑着说道,“没有人能够代替老师做这件事,你也不行,我也不行,我们都不行。” “我们能做的只是凭借自己的能力去尽量的做好,没有人能比他做得更好了。” “这也不该是谁的责任,如果是,那也是我们所有人的责任。” 他说话的方式很巧妙,没有吐出“我”,而是吐出了“你”,这个“你”是指大弟子。谷 一瞬间就团结了其他弟子把大弟子阿塔奥孤立了起来,让他变成一个想要夺权,或者想要谋取更多权利的一个人。 阿塔奥看着他,并没有被他的狡辩所激怒,他只是平静的说道,“我没有那么想,如果你们愿意一起做会更好。” 二弟子笑眯眯的欠身并且道歉,“我误会你了,我为我的行为道歉,阿塔奥。” “我原谅你了。” 平静的声音背后是什么样的内心,谁都不知道。 这顿饭很快就散了,阿塔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之后,站在阿库马力的相片前好一会,然后开始静坐。 阿库马力很喜欢静坐,这样他能够调动全部的注意力去思考一些问题,然后寻找解决的办法或者其他的解释。 这也让大家遇到问题时,都会静坐去思考。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这就是阿库马力对身边人的影响。 阿塔奥很清楚接下来是一个怎样的局面,其他弟子也一样清楚。 二弟子回到了房间里之后,他就拨通了一个秘密的电话…… 每个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按电话,或者偷偷的接触别人,他们似乎在做很多不必要的事情,唯独忘记了去祭奠缅怀追思他们的圣贤师! 几天时间里,阿库马力被刺身亡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纳加利尔,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为阿库马力的死亡奔走,寻找所谓的真相。 在阿库马力最小的弟子的带领下,他们朝外国人居住的地方丢石头,袭击落单的在街道上的外国人,甚至打砸外国人的商店! 一瞬间纳加利尔人仿佛想起了几年前发生的一些事情,有些人开始沉默,但也有一些人,开始活跃起来! 整个纳加利尔社会,因为阿库马力的死亡,陷入到混乱当中! “如果他知道自己的死能给这个社会带来如此深的影响,他应该知足了。” 在联邦,林奇受邀参加了联邦政府举办的一个政策意见交流会议。 这种会议在很多国家都会经常的举办,政府高层向民间征询一些意见,其实这种做法非常好。 它能让政府高层看见,听见,来自非官方渠道之外的画面和声音。 世界不一定是充满鲜花的,也还可能是不如人意的。 联邦政府有些担心纳加利尔局势的发展,会不会对联邦商人的合法利益造成侵害,以及需要不需要有限度的干涉。 林奇作为联合开发公司的高层,同时也是促成纳加利尔大开发的“问题专家”,他受邀参加这样的交流会并不令人意外。 此时,经过短暂的探讨之后,已经轮到了林奇发言。 现场有很多联邦社会高层的政要,除了联邦政府高层,还有国会的高层,大批的参议员。 如果说有什么能够一次性挑动联邦人的神经,那么毫无疑问,就是纳加利尔。 当林奇提出“尽纳加利尔之力来养活联邦人”的政策后,通过这么久的验证,已经证实了这种政策的有效性和可实施性。 一旦纳加利尔的情况脱离控制,对联邦的各行各业发展,都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最先受到影响的,就是那些把工厂开设在纳加利尔的资本家们,他们将会受到第一轮冲击。 然后是失去了廉价的粗加工供应地后面临配件和精料暴涨的加工业与制造业,最终整个联邦工业生产和经济都会被扯进漩涡里。 也正是大家都知道它有多么的可怕,才会有这么多人来参加。 “阿库马力先生的死亡对整个世界来说,是悲痛的。” 林奇看着那些仪表得体的女士和先生们,闪烁的闪光灯不断的亮起,让他脸上每一丝勾勒出来的悲伤棱角都格外的分明。 “这是世界的损失!” 他强调了一句。 随后紧跟着抬高了一些声调,“但是我相信阿库马力先生不会希望我们,整个世界,因为他的离开而陷入到停顿中。” “我和阿库马力先生有很深的交情,他来联邦完善他的理论时,我为他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我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他比任何人,都更希望世界能够和平,并且积极的向外传播这样的思想,伟大的思想!” “可有些东西,伟大,却不一定正确……”
1319 发挥带头作用
伟大的,却不一定正确。 这句话引发了现场的国会老爷们的关注,他们开始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在林奇的身上。 老实说这么严肃且重要的场合有这么年轻的人发言,对大家来说……都觉得有点不太合适。 他太年轻了,这让很多人不由得拿自己和林奇比较。 人和人,是不能比的,越比越绝望。 而且这一次,不是幻觉,是事实! 林奇的声音能传遍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他的声音很稳,很醇厚,让人听了会觉得很安稳。 “伟大的,不一定正确!” 他又重复了一遍。 “阿库马力先生的思想是通过和平的方式作为达成目的的诉求和手段,比如说谈判。” “但是目前纳加利尔正在发生的动乱证明了这并不是一个适合给人们更多自由的国家,他们的社会在我们的帮助下刚刚进入文明,他们还没有习惯去维持这件文明的外衣。” “我们尝试着给他们更多的自由,尝试着让他们去摸索出一条适合他们自己的路线!” “不过很可惜,我们失败了!” “在证明了阿库马力先生‘自律’并不能够让社会稳定运转的情况下,在纳加利尔人证明了他们自发的维持社会的稳定时,使用‘戒律’就成为了唯一的出路。” “我无意冒犯任何人的任何权利!”,林奇站在发言台上,他举起了手向天主发誓。 “在失去了阿库马力先生这道精神的‘保险’之后,我们无法确定未来的纳加利尔是否还会频繁的爆发类似的情况。” “当人们不满时不再通过和平的方式去解决问题,而是暴动,攻击,毁坏,我们就应该更积极的帮助他们建立一个有序的法治社会。” “我们应该通过法律明确的告诉那些人,什么是可以做的,什么是不可以做的,并且让他们感受到在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之后,会接受怎样的惩罚!” “混乱的社会应该结束了,它应该在我们多次的尝试之后,进入法制的时代……” 有人此时举起了手,林奇看了一下他面前的铭牌,微笑着说道,“……参议员!” 这位参议员先生站了起来,“你刚才提到,我们应该帮助他们建立一个有序的法治社会?” 林奇点了点头,“是,他们在这方面显然欠缺一些经验,作为一名联邦人,我认为我们有义务去帮助落后的国家修改完善法律内容。” 这位参议员先生再次询问道,“是我们?” “除了我们还能有谁?”,林奇的一句反问让所有女士和先生们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是啊,环顾整个世界,除了拜勒联邦的女士和先生们,还能有谁可以帮助纳加利尔人实现真正的依法治国? 不! 没有! 只有联邦人是真正关心纳加利尔人的,其他人都是贪图它的某些东西! 无私的联邦人! “我没有什么问题了!”,参议员先生重新坐下,对林奇的感官一瞬间就变得很好。 林奇不仅肯定了纳加利尔的新法律将由联邦人来制定,更为大家找到了合适的理由。 瞧,给你们自己搞,你们搞得一团糟。 是时候让老大哥来带带你们了,这就是先进的国家带动落后的国家在法制上实现共同进步嘛! 面对如此多的国会老爷,林奇没有丝毫的怯场,也让人们认识到了这位“纳加利尔问题专家”的观点有多么合适。 为纳加利尔建立一部严苛的法律,对所有敢于触犯法律的人进行严惩! 因为他们骨子里的劣根性,不用严苛的法律沉重的处罚把他们纠正过来,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变成文明人! 鞭子的目的不是为了让人痛苦,而是让人懂得分寸! 到最后,林奇谈完了自己的观点,大家给了他热烈的掌声。 每个人都很清楚,只要控制了纳加利尔的法律,甚至是以后为它立宪,纳加利尔就再也不可能摆脱联邦的控制了。 从精神上,到法律上,彻底的完成对纳加利尔的控制,乃至于……奴役? 噢,怎么能用这样会引发误会的词? 那只是让他们走向文明的阶梯,是为他们打开新世界大门的钥匙! 散会时林奇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和一些参议员老爷们,还有特鲁曼先生单独进了一个小房间。 兰登因为和林奇的关系非常特殊,所以也被允许进入了这个房间里。 毕竟兰登议员算是代表了林奇在国会的利益,只是不多的一部分,但这也是一种代表了。 随着林奇的财团势力越来越大,国会也应该挪出一两个位置给他了。 这是游戏规则。谷 而进入房间的兰登议员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在他奋斗了几年后,终于有机会成为参议员了。 这就让他更加的兴奋以及忐忑了,他就像是一个服务员那样,为每一位房间里的先生提供服务。 为他们倒水,为他们倒酒,为他们拿东西,为他们做任何能做的事情。 他比那些服务员还要专业,脸上的微笑更真诚! “……我认为国会会支持你的意见,而且混乱的纳加利尔的确不适合自由野蛮的发展,是时候给它一些约束了。” 一名参议员叼着香烟,翘着腿,雪亮的皮靴能反射着天花板漂亮的水晶吊灯流转的光彩。 他看着林奇,“一旦提案通过,我们按照惯例,就会组建一个临时委员会,到时候我会亲自担任组长的职务……” 他说着看向了站在一旁随时随地准备为大家服务的兰登,“你也进来吧!” 一句话让兰登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这可比他现在那个什么该死的生态环境委员会好的多。 在那个该死的委员会里,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满联邦跑,然后到处去敷衍那些举报人。 没办法,一个举报人要举报排污和环境污染问题只需要一个电话或者一封信,但是解决这些问题,却要面对一个个有可能都是当地支柱型的工厂。 在这个大发展时代你谈环境和污染? 资本家立刻就会教你如何做一个正直的联邦人! 他已经厌倦了整天被人写信咒骂的日子,如果能进入这个新的临时委员会,等结束的时候自己再通过了“努力”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从而获得一定的支持成为参议员…… 兰登议员极力克制自己脸上快要绷不住的表情,低头说了一声“谢谢”。 参议员笑了笑,看向林奇,“你应该感谢林奇先生,他提了一个好建议。” 聪明人都知道在这个时候怎么做。 没必要得罪林奇,或者让自己把事情做的不那么好看。 随后他又问道,“我听你的发言中谈到了严苛,你觉得它得有多么的严苛才符合你的看法?” 林奇没有思索的回答道,“有这么一句话,叫做‘混乱无序的社会如果想要回归平静和谐,就必须使用一些严厉的手段让人不敢于犯罪’。” “我们要做的是让人不敢去犯罪,提高犯罪的成本。” 他抿了抿嘴,“降低死刑的标准,显然就是一个不错的方法。” “人们会畏惧死亡而守法,社会逐渐的就稳定了下来,特别是当有些人证明了,做某些事情真的会死之后!” 其实纳加利尔容易发生各种动乱,也和这里之前没有明确的法律有关系。 在联邦人来之前,纳加利尔实行的是双法典制度。 也就是国家法律和神权法并行,而神权法里有很多解释和国家法律恰好违背。 比如说在国家法律里,犯罪了要承担后果。 但是在神权法里,犯罪了只要献祭一些财富给神明取得神明的原谅,就无罪了。 这也导致了特权阶级几乎都犯过法,对他们来说犯法无非就是花钱而已。 犯法的严重程度也只是花钱多少的问题。 两种法律并行并且互相冲突,人们肯定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一种作为依据,这也导致了很多时候碰到稍微有点能力,或者稍微有点钱的人,法律就成为了一张废纸。 而现在是一个好机会,阿库马力一死,纳加利尔的社会就出现了动乱,这就给修法提供了必要的借口。 以重刑震慑犯罪分子,才能让混乱结束! 林奇提供了一些很重要的建议,随后散会时特鲁曼先生笑着说纳加利尔人以后会恨死他。 他倒是不怎么在意。 以后? 没有以后了! 离开时特鲁曼先生很知趣的没有邀请林奇一起,而是给了兰登议员机会。 兰登议员找了一个非常高档的私人俱乐部,一进门,他就开始感谢林奇的提携。 有时候命运很神奇。 几年前林奇还要想办法把兰登议员的毛捋顺了,才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好处,用于自身的发展。 可是看看现在,就这么几年的时间,兰登议员反过来要感谢林奇的提携。 林奇客气了几句之后,兰登议员像是想到了什么,愣了一下。 随后他压低了一些声音,“我最近听说一件事……”,他看了一眼大门的方向,门紧闭着。 窗户也都关着,又看了看四周,把声音压的更低了。 “其实极乐岛这件事,和杰鲁诺先生的家族有关系……”
1320 敲定
兰登议员说完之后看着林奇的表情,林奇平静的脸上既没有惊讶,也没有拧眉。 他就像是听见了“现在只要十块钱就能帮一个十八岁的女孩走出生活的困境”一样,那么稀松,又平常,还不怎么具有诱惑力。 两三秒后,林奇的表情发生了变化,你只是看着他时,你就知道下一秒他要笑了。 果然,嘴角微微上挑的弧度给人一个好看又亲切的笑容,林奇看着兰登议员,“他们都说了什么?” 他们,是让兰登议员得到这些消息的那些人。 兰登议员把声音再一次压低了一些,“极乐岛据说实际上是邓肯家族的生意,他们把世界各地搜罗来的顶级奴隶悄悄都送上了岛。” “这些奴隶都是用来……你知道的……”,兰登轻笑了两声,说不上厌恶或者喜爱,只是嘲笑的那种笑,“……人总会有很多的**。” “除了这些,他们还会通过合法或者不合法的手段帮某些大人物实现他们的小‘愿望’,那是一个用来做权力交换的地方。” “也是维持邓肯家族地位的关键点!” 可想而知,当那些大人物们都成为了岛上的宾客,邓肯家族对联邦各行各业的渗透将会多么的可怕。 从他们推动立法到立法投票确立,只是很短的时间,国会甚至没有几个人投反对票—— 如果不是为了证明这次投票是公平公正,每个人都能合理的表达自己的意愿和态度,也许连那几张象征意义的反对票都没有。 不过他们知道这是游戏规则,当国会议员老爷们的立场一致的时候,那些纳税人就会沸腾,所以他们总有办法让纳税人看见一个看起来不那么和谐的国会。 “有人要动他们?”,林奇拆了一包烟,给了兰登议员一支。 后者主动拿出打火机为林奇点着,然后才点着自己的香烟。 “有人不喜欢他们。”,兰登议员的语气似乎很肯定,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听说是军方的人。” 林奇抬了抬眉,如果说军方的人不喜欢邓肯家族,倒不算太令人觉得意外。 只是这里面还有很多东西搞不清楚,邓肯家族很大,这个国家有十分之一都属于他们,即便有人不喜欢他们,他们也不会让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 这只能说,有些人们还没有发现的力量,正在针对这个家族,他们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所以搞出了一个什么极乐岛。 否则的话,这个岛屿建造之前,联邦政府会不清楚岛屿一旦建造完毕就会多出一个国中之国吗? 当然不,那些人集体地失语失智不是没有原因的,有人在影响他们。 “这个事情不要跟了,也不要主动打听,我相信邓肯家族在杰鲁诺先生的带领下,会为联邦的发展建设提供必要的支持。” “谣言,不可信!” 兰登议员听完之后点了点头,他只是把自己知道的消息透露给了林奇,也只会做到这一步。 让他和邓肯家族或者正在对付邓肯家族的人作对……他这体量还没有上场,就被强者交战刮起的风撕成了碎片! 略过这个有些敏感的话题,林奇谈到了国会里的一些事情。 “明年后会有一个参议员的位置空出来,过两天我会和委员会主席见面,你和我一起去。” 有机会,那就肯定要努力。 参议员不是众议员,一名政客只要有一天走到了这个位置,可以说他在联邦的政坛中已经差不多能碰到天花板了。 每一名政客的在从政时他们的目标往往都是国会议员,其中大多数人会以众议员作为努力的目标。 因为他们很清楚,没有很强的背景,没有足够厉害的人支持,想要在爬到参议员的位置上有多难! 这已经不是你努力或者不努力,运气好或者不好能影响的,它排除了所有“概率”的可能性,就是拼硬实力。 有人说运气好也是一种运气,但是在这件事上,基本上不可能出现运气这种事情。 听到林奇肯定的话语兰登激动得身体微微颤抖,头皮一阵阵发麻。 说不定等他退休的时候,还能参选一届联邦总统玩玩! 当然,结果肯定是陪跑,但至少他有这样的机会,即便自己躺在躺椅上老得不能动了。 人们也依旧会尊敬他,因为他曾经“差一点”成为了这个国家的总统! “林奇先生……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此时内心的感受!”,兰登议员深吸了一口香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太让人惊喜和意外了,老实说我不觉得我能走到这一步,林奇先生,非常感谢你对我的帮助……” 林奇笑呵呵的摆了摆手,“共同进步,互相帮助……” 接下来兰登议员先是敞开心扉的倒了一通苦水,随后又表示终于能从泥坑里蹦出来,当然也很赤果果的表示,从今天开始他项圈绳子的另外一头,就在林奇先生的手里。谷 林奇先生让他咬人,他绝对不叫。 让他狂吠,他绝对不咬人! 当然,表达得很含蓄,不这么赤果果的,虽然他就是这个意思。 隔天林奇就像他说的那样,和进步党委员会主席见了面。 小老头看见为他们跑前跑后提供服务的兰登就知道林奇的意思了。 两人找了一个高尔夫球场,总统先生喜欢打保龄球,但大多数的政客,资本家和名流,还是喜欢打高尔夫。 兰登议员接替了球童的工作,看着他气喘吁吁的,两个人都没有表示让他休息一会。 有时候从旁观者的角度会发现这些人很可怜,特指兰登议员这种人。 他们在某些人的眼里可能代表着权威,地位,权力,可是在更高层的社会中,他们其实比社会底层的那些普通人还不如,还要更没有尊严! 至少普通人在面对强权时,他们还有说不的勇气,而兰登议员这些算不上有多么的重要,又多少有点价值的人,连说不的机会都没有。 要么服从,要么被一个浪头卷起来,然后狠狠的拍在崖岸上,不仅惨还裂,裂到十个法医都拼不起来的程度。 两个人一边打着高尔夫球,一边聊着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党内的事情。 “我们已经确定了下一任领袖的人选,到时候六月份会有一个很正式的过程到,到时候你得来一趟。” 进步党委员会主席的个子不高。 个子不高的人其实不太适合打高尔夫,那会给人一种很滑稽的感觉,他们甚至连球杆都拿不直,姿势也不那么好看。 小矮子打高尔夫,怎么可能好看的起来? 不过他喜欢打,也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也不会有人敢在这件事上嘲笑他,这些年里就这么过来了。 林奇点了点头,随着主席先生的挥杆,高尔夫球在空中划过了一个很漂亮的弧线,然后落在了果岭上。 有大资本家来参加领袖的就职仪式,也代表了党派在联邦的具体势力。 联邦的执政党新领袖上台如果没有什么人来庆祝,缺少重量级的人物,那会很丢面子,更会让保守党笑得合不拢嘴。 明明大家都知道发展办公室的第一长官能成为进步党的领袖,并不是因为他多么出色,但你就是得假装他非常的出色。 “正好过几天我们会有一些纪录片要送去播放,你的电视台也可以帮我们播放,价格什么的,和负责的人谈。” 小老头和林奇走到了林奇的停球点,林奇分开腿,简单的瞄准了一下,猛地一抽球杆! 在嗡的一声空气像是塌陷的声音之后,ping的一声脆响,小白球瞬间直冲云霄! 这是夸张的说法,不过也飞的很高了。 “关于什么?” “关于我们的新领袖工作这么多年来一些平凡的闪光点!” 平凡,但闪光,这很重要。 政党离不开民众,所以在选择领袖时,比起有能力的,人们更喜欢选那些能讨人喜欢的。 两人很快就结束了这条赛道,并且没有继续打下去,他们又不是专门的运动员,能打一条赛道已经足够了。 离开之前,委员会主席看向兰登议员时刚抬起手,兰登议员就弯下了腰。 这样他就可以方便党委员会主席拍他的肩膀,多么体贴的人啊! 老人的手很顺利的,没有丝毫停顿的按在了兰登议员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还帮他弾去了肩膀上一丝不知道有没有的灰尘。 “好好做,别让那些把希望和未来押在你身上的人失望!” 兰登议员一脸的诚恳,“我不会的,放心吧,主席先生!” 林奇和当委员会主席在门口告别之后各自趁车离去,兰登看着他们的车子远去到最终看不见的地方,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他撑着自己的腰,站了一会。 他其实年纪也不小了,五十多岁的人了,在这个时代其实已经不年轻了! 可就是这样的人,在刚刚过去的这一个多小时里,他始终弯着腰,连直都没有直起来过一次。 此时他的腰就像是要断掉一样,可他脸上,却都是满足的笑容。
1321 谁谁谁
纳加利尔的混乱依旧在持续,一些外国人,包括联邦人的生意受到了很大的损害。 店铺被打砸,商品被抢,国际社会再一次看见了一个混乱的,无序的纳加利尔。 他们和过去一样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同时人们也意识到,如果不能够给他们一条“绳子”把他们拴在某个木桩上,他们的行为就无法猜测,不受控制。 纳加利尔新联邦的议长,之前联合王国的国王公开向联邦请求帮助。 这位议长在这份公开的正式外交照会邀请函中称,纳加利尔新联邦建立只有两年的时间,在这两年的时间里他们刚刚完成了政治体系的转变。 还有很多的东西没有能够从没有到有的建立,并完善。 作为拜勒联邦在西大洋上不可或缺,也是非常重要的国际伙伴,纳加利尔新联邦希望能够获得拜勒联邦的援助。 拜勒联邦拥有数百年的建国历史,从建国到今天,已经走过了很漫长的旅程。 在这过程中联邦也经历过修宪,修法等重要的体制改革,最终人们见到今天的强盛,都是建立在一次又一次及时调整未来路线的基础上! 拜勒联邦拥有纳加利尔新联邦所没有的能力,以及宝贵的经验,为了体现出两个邦国之间的友好互助原则及精神,纳加利尔新联邦的议长和议员们,恳请联邦人帮助他们及早的完善一些体制的改革和建立。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有关于纳加利尔新联邦法典的编辑和修撰工作! 大家都知道纳加利尔的法律长期双法并行,十分地混乱,人们对于犯罪以及犯罪后果的认识不够清楚。 为了让人们能够清楚的认识到法律的严肃性,感受到处罚法律所带来的严重后果,纳加利尔新联邦将希望能和拜勒联邦司法界的专家学者们。 经过共同探讨,研究,确定的方式,书写纳加利尔新联邦政治改革之后的第一部法典…… 这件事引发了全世界的关注,人们关注它的原因并不是因为纳加利尔,而是因为“法制”和“法治”问题。 联邦是一个开放的,融合的,自由的,平等的,连空气都他妈香甜的国家。 换句话来说这是一个没有贵族的国家,没有那些传承了几十年几百年有可能家族历史比建国历史都长的国家。 这就意味着在这个国家里,没有贵族阶级! 世界在进步,在发展,全世界各个国家也在进步,也在发展。 盖弗拉的强硬改制结束了君主制度,这实际上也为全世界范围内的封建制度敲响了最后的丧钟。 这么说有点夸张了,但这也让人们认识到,君主制,或者集权制度已经不再适合往后的发展,至少从目前来看是这样。 联邦的强大并非强大在他们的总统有多么独裁上,盖弗拉人也认识到了这一点,于是他们弄死了他们的皇帝—— 这是国际谣言,尽管首相称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但是还是有不少国际势力认为,盖弗拉的皇帝就是他弄死的。 好吧,不谈这个话题,现在人们就像是站在一个十字路口,谁都不知道下一个时代谁才是真正的主角。 只能下意识的谁强,就像谁对齐。 大多数君主制,集权制的国家并没有像纳加利尔新联邦这样发生动乱,并不是因为他们的制度有多么好,法律有多么健全,而是他们的贵族能够镇压平民。 至少在镇压平民这个问题上他们没有手软过,可以后呢? 社会总要进步的,世界也不会永远都不变的。 也许这次纳加利尔新联邦的动乱,就给大家指明了一个方向。 法制,以及法治! 联邦派遣了司法部所有部门的副手和一部分主要负责人,连同五位终身**官和一些曾经参与过最后一次修法的专家学者,组成了一个非常强大的班底前往了纳加利尔新联邦。 联邦的总统先生在回函上表示,对于纳加利尔新联邦议会的要求,联邦人是无法拒绝的。 作为世界发展委员会的核心国,对于任何需要联邦帮助的国家,联邦都会无偿的伸出援助之手…… 纳加利尔新联邦的王宫里,议长阁下正坐在那张并不属于他的王座上。 他穿着大裤衩,浓密的体毛让他看起来像是穿了一件黑色的小背心,还有一条裤子。 他全身上下只有一条大裤衩和一件轻薄的睡袍,纳加利尔的温度越来越高了,他以为自己会习惯这里的热天气,可实际上他习惯不了。 在其他地方还处于春天时,这里已经进入了盛夏。 “联邦使团的车队还有二十分钟就要抵达王宫了,议长阁下。” 因为制度的改革这个国家再也没有国王,所以年轻的“国王”已经不存在了,他是年轻的议长。 这个冒牌货愣了一会,随后让王室的佣人帮他更换衣服。 一开始,他很热心于这场游戏。 一个替身被当作是正主送上了王位,从一开始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被丢弃,到成为一个国王,这大概已经是替身这个行业的职业生涯巅峰了! 他很配合联邦的那些工作,只是……逐渐的,他也有一点无聊了。 他每天做的那些事情在文明社会的人们眼里和野兽差不多,他和“他”的姐妹们上床,其中还有人已经为他生了孩子。 有人建议把那些孩子溺死,毕竟他们都是……至少在外人的眼里是这样。 他没有忍心,把这些孩子留了下来,现在的生活逐渐的让他有点喘不过来气。 整个王宫也失去了新鲜感,这个曾经一度让他认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离开的王宫,此时就像是一座不透风的监狱,把他关在这里。 他的世界,只有王宫这么大! 放肆之后,就是空虚。 他想离开这,去外面的世界,无论是去什么地方都好,都会比在这里更好。 但是联邦的那些人不允许他离开王宫,甚至不允许他和外界联系! 他愣了一会,起身让人为自己换上衣服,然后用一脸的假笑,去迎接联邦的使团。 有人为他介绍这些人,什么什么先生,什么什么专家,什么什么学者,什么什么…… 他是一个国王,但是在这一刻,他表现的却只是一个普通人那样,甚至是不如普通人。 每一个联邦人脸上,眼睛里流露着的对他的轻蔑让他内心非常的不满。 他似乎忘记了这些都是因为他自己——没有人会强暴自己的姐妹,然后还逼她们生孩子。 他知道自己是假冒的,那些人不是他的家人,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外界不知道。 在所有人的眼里,纳加利尔新联邦的议长是一个疯子,是个神经病! 你想叫联邦的这些老爷们对一个不入流并且有神经病的小国议长表现出尊敬? 那才是开玩笑! 因为有录像机在工作,大家表现的都还不错,表面上是这样。 替身国王发表了纳加利尔新联邦对修法的必要性,着重的谈论了在修法之前,现在社会正在遭遇的问题。 又提到了修法完成之后人们会遵守纪律,遵守法律,为这个社会带来的美好的,正面的改变。 他紧接着谈到了修法的必要性,和紧迫性,如果再不修法,再不让人们重新树立起法律意识,这个国家就会彻底的完蛋。 最后他和联邦使团讨论了如何实现这个过程中,无非就是那些外交用词,听起来都很好听,实际上也没什么。 结束了外交会谈后替身回到了自己的寝宫中,他又脱掉了身上那些“民族服饰”,换上了睡袍和大裤衩。 那些人的眼神,表情,语气,让他此时此刻内心里有一股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正在快速的膨胀! 他想要发泄,他在院子里大叫着奔跑着,跑累了就坐在树荫下大口的传奇。 在不远处,有些王宫护卫在盯着他。 这些人已经被联邦人更换了,说是在保护他,倒不如说在监视他。 一旦他想要做些令人误会的举动,这些人就会把他揍一顿,然后把他丢回他的寝宫去。 今天注定不是什么好时候。 用完晚餐之后替身回到了寝宫中,他只看见了三个孩子在摇篮里,只看见了自己的两个“妹妹”,却没有看见他的“姐姐”。 他的“姐姐”又怀孕了。 其实一开始,他如此对待这些人,有着报复的想法。 大王子对他其实并不好,所以他“转正”之后,会如此的对待大王子的亲眷和他的姐妹们。 但是这几年下来……他对这些女人已经单单是报复或者发泄,也有了一些感情。 毕竟整天在一起,她们还给他生了孩子,对他提出的任何要求都不拒绝。 把这些孩子留下来,就是出于感情的考虑。 “她去哪了?” 两个妹妹呆坐在床边,低着头,一句话都没有说,始终保持着沉默。 心中升起一丝不安的感觉,他大步走到两个女人身边,揪着她们的头发,让她们看着自己的眼睛,“她去哪了?” 那个女人年纪比他大了撕碎,在这段有点莫名其妙的关系中,她其实扮演了一个很重要的角色。 像姐姐,又像是母亲,安慰他,尽量安抚他的情绪。 也许平时她不那么的重要,但是在他情绪低落时,那个女人就很重要了。 就在他准备动手时,总管来了。 “我们在下水道里发现了她……”
1322 重典
下水道…… 那可不是一个好地方。 王宫的下水道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么宽阔,因为这里是纳加利尔。 只要在下雨天的时候不会被淹了,对这里的人来说那就都不是问题。 污水? 那也叫污水? 所以王宫的下水道很狭窄,内径的直径也就两尺。 一个正常人可以轻易的在管道里爬行,但那得是新的管道。 老旧的管道里会有各种集结物,这些东西长时间在浸泡中也没有腐烂,就注定它们很大概率不会自然的降解,最终聚集在一起,纠缠起来。 有些是你能弄掉的,还有些在不断钙化的状态下,已经和管壁连成了一体。 有可能管道被敲碎了,它也不会碎。 这也导致了下水道实际的空间比人们想象的要狭窄得多,特别是一些弯头的地方,根本没办法通行。 今天王宫厨房为整个王宫所有人提供晚餐的时候,发现下水道堵住了。 他们在另外一头的主道中,发现了已经溺毙在水中的大公主殿下。 她头朝下,被卡在下水道里,看起来她死得非常的痛苦。 顺便说一句,她溺毙的过程中,她流产了,很自然的现象。 听着总管和一些人描述整件事,替身国王突然站了起来。 他把身边一切的东西都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踢翻了一切可以被他踢翻的东西! 他突然间意识到,大公主的死,是因为怀孕。 他不知道自己此时是怎样的一个状态,只想着破坏,毁灭! 他把自己的房间彻底的砸了,如果不是王宫侍卫们来得及时,他可能已经把这座宫殿给点着了。 最终,他一个人躺在床上,卷缩着,没有让任何人陪伴的度过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他找到了联邦的联络员,提出了他的要求,“我要离开这,我要带着我的家人去联邦,我们之前说好的。” 联邦的联络员很公式化的看着他,一点也不担心这个暴怒的“国王”会伤害到他,“我们说的是一切都结束之后……” “现在已经结束了!”,替身国王打断了联络员的话,他指了指脚下,又指了指外面,“这里已经变成你们想要的模样了,这如果都不是结束,那么什么才是真正的结束?” “你们要权力,我给你们了,你们要王室成为摆设,我也照做了,你们要淘汰掉君王制度,现在这里只有议员没有国王!” “你们到底还想怎么样,你们到底要我怎么样,才算是结束!” 他大声的咆哮着,对着联络员,两人站得很近,几乎贴在一起。 联络员退后了一步,看了一眼门卫,随后后者把这间房子的门关了起来。 替身国王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联络员一拳就打在了他的脸上! 打的他向后踉跄了几句跌坐在地上,突然遭受的重击破坏了他的平衡感,紧接着他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腮帮大声的痛呼着。 而联络员,则脱掉了外套,放在了一边,然后解开了领口和袖口的扣子,朝着他走去。 替身国王想要说点什么,但很显然联络员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他就被联络员按在地上狠狠的爆锤,每一拳都打的很实在,就像是一圈圈打在沙袋上那样,噗噗响。 打了好一会,痛呼变成了求饶,联络员喘息着站了起来,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衬衫上飞溅的血迹,抬起脚用厚厚的皮鞋跟在替身国王的胸口踩了一脚。 “注意你的语气……” “你只是一个替身,别把自己真的当成了这个国家的国王!” 他拿起身边的什么东西,随手找了一块能擦手的,擦拭着拳峰上的鲜血。 替身国王还躺在地上,脸已经被打肿了,如果不是考虑到他不太适宜破相,也许他会更惨一些。 他连哀嚎都没有什么力气,在整个短暂又漫长的过程中,只能去接受所有的攻击。 联络员的话,让他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想起这件事了! 他其实不是什么国王,他只是大王子的替身,他只是一个替身! 而这……也预示着联邦人实际上知道他的身份? 他有些惊恐的看向了联络员,嘴唇动了动,但什么都没有说。 联络员抖着肩膀把外套穿上,他的拳峰破了两个口子,刚才一拳打在了替身国王的牙上,破了皮,还有些流血。 “我们知道谁是真的大王子,也知道你是谁,从什么地方来,为什么会在那。”谷 “对于你两年所做的一切我们都可以当作没看见,那是因为你积极的配合了我们的工作,所以这些……” 他微微侧身露出身后更多的范围,“无论是王宫,还是那些公主,都是我们给你的奖励。” “但是你得搞清楚,在这里,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我们说没有结束!”,他稍稍加重了一些语气,“那就是没有结束!” “如果再有下一次,跳下去的那个人,就可能是你!” 重新整理好自己的着装之后联络员看着地上仿佛整个人都失去了精神的替身国王,脸上闪过一抹讥讽,“顺便说一句,你父亲昨天出意外死了,这几天就要安葬了。” “如果你有什么想要的,比如说什么小挂坠或者相片什么的做纪念,我可以帮你弄来。” 替身国王又愣了一下,一个有些苍老的形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原来的父亲,一个普通的人呢。 其实也不能算太普通,因为他的关系,他的家人其实在当地生活的还不错,算是特权阶级。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他的父亲了,真正意义上的父亲。 以至于那个人留在他心底的东西,已经有些模糊了。 他甚至都无法想象出他的样貌,总有一些地方是模糊的,然而此时噩耗传来,这就是第二重打击。 联络员离开了房间,替身国王再也不用支撑自己的身体,彻底的躺在了地面上。 他轻声的叹了一口气……唉—— 像是在感叹大公主的命运,像是在感叹自己的命运,又像是在感叹他父亲的命运。 被打了一顿,他终于冷静了下来。 他其实早就输了。 早在他背着大王子的外衣在外老老实实求学的时候,他就输了。 他从一开始就只是一个替身,现在也是,不会因为他住在了这里,他就真的成为了大王子,成为了这个国家身份地位最高的那个人! 他所拥有的,都不是他的。 在这一刻,他真的冷静了下来,不再想着“逃跑”,因为他早就没有地方可以逃了。 替身国王正在思考着自己的人生,思考着哲学的问题。 联邦的专家团队已经开始接受修法的工作,当他们打开纳加利尔的双法典时候,不由得被这个国家曾经的统治者们都笑了。 “看这里,哪怕那些统治者杀了人,也只需要缴纳不多的钱就能脱罪,这些法律简直就是为了让他们做任何他们想做的事情而制定的!” 很多专家都笑着摇头,对他们来说,这里的法律与其说是约束人们道德行为的规范,还不如说是统治者为自己的行为制定的脱罪方法。 “看起来,我们的工作量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大多,那么我们就从目前一些正在发生的事情入手吧。” “这里需要尽快的稳定下来,我在来之前,已经委托联合开发公司,对目前社会上最常见的犯罪列了一个清单。” “我们第一阶段的工作,就是从上到下,尽快把这些最常见的犯罪行为的新法规拿出来。” “我们负责我们自己理解的,感兴趣的,最后在一起讨论。” 有助手开始散发材料,这些东西不需要他们自己收集,就已经准备好了。 这一次修法之后纳加利尔会彻底的稳定下来,之前并不太具备修法的机会。 在政治改革和特权阶级大洗牌下突然去改变法律,很容易引发人们的恐慌,从而造成一些不可预计的后果。 现在这些问题已经不存在了,国家制度的改革到现在没有遇到什么太大的问题,说明民众们已经开始接受。 人们对联邦的向往与认可加深,联邦人这个时候再来干涉一下和普通民众工作生活关系十分紧密的东西,纳加利尔人就不会那么的敏感了。 材料一份份发下去,有一名专家拿着材料看了几行就提出了一个问题,“各位,关于量刑,有什么标准吗?” 有一名终身**官轻声笑了起来,“我们有一次谈论起关于量刑的问题,在不同的时期,不同的地区,对待不同的情况,应该有更多的选择。” “这就像抢劫案件。” “在联邦它的确是重罪,但我们可以给第一次抢劫的犯人一个改正自己错误的机会。” “大多数人第一次犯罪都是激情犯罪,突发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一个想法,然后他们就那么做了。” “他们没有考虑过后果,但好在我们的社会是稳定安全的社会,人们的自律性很强,对法律也很敬畏。” “所以我们可以放宽量刑的标准。” “但是这里……” **官笑了笑,“我们要做的是立刻阻止犯罪行为的重复发生,而不是给他们改正的机会。” “先把犯罪的成本提上去。” “我个人的建议是……只要量刑标准达到十五年以上,直接论死……”
1323 零元大酬宾
在联邦,如果一个罪犯被判入狱十年以上,这就代表着他是重刑犯。 要关押在特殊的,专门关押重刑犯的监狱里。 如果有人超过五十年,那么这辈子都没有再出去的希望了,他们会在监狱里度过一辈子。 在联邦的司法体系中,监禁是没有上限的,它没有一个准确地可以达到的上限。 比如说一百年,明明这个人应该判一百二十年,最后也只判一百年,因为这是上限。 没有。 没有这种说法,所以在联邦有些人的刑期可能会有几百年甚至是几千年那么久。 至于为什么他们没有背叛死刑,可能是因为陪审团或者法官们认为他们的罪行虽然严重,但不至于要了他们的命,所以就会给他们一个很夸张的刑期。 当然如果他们有钱也是可以的,明明是死刑,判了一个长期监禁,然后转到有单独房间,有浴缸,有电视,可以点餐,每周四还可以打电话应招的私人监狱里服刑。 十年,和十五年,其实也没差多少。 从现在纳加利尔正在发生的情况来看,有不少人都符合了执行死刑的标准。 有人在沉默之后轻声问道,“会不会太重了,我们会因此结束很多人的生命。” **官的反驳很快,也很有力量,“但是因此我们拯救了更多人的生命安全和他们的财产安全,在混乱的社会里,我们应该主张使用严苛的量刑标准。” “只有提高了犯罪成本,才能从根源上,减少犯罪事情的发生!” 这个说法的确没有问题,有人曾经用猴子做过一场社会性实验,制定了非常严格的执行标准。 很快在一些猴子受到惩罚之后,其他没有受过惩罚的猴子也开始遵守这一标准,并且始终没有人触犯。 哪怕有新猴子进入这个社会里,他们也会被其他猴子警告,从而减少“犯罪”概率的发生。 人类的社会也是一样,甚至进化程度更高。 当人们发现抢一块钱有可能会判死刑,但是工作只需要一天就能赚到一块钱时。 他们会尽可能的工作赚钱,而不是用自己的命去换一块钱。 一名法官接着说道,“这么说来我们需要很有弹性的量刑标准,从简单的处罚,到死刑。” 另外一名法官已经开始工作,他笑说道,“这就是我们在这里的原因,我们擅长这些。” 从这天开始,每天王宫都会向外公布有关于新编修的法律的进度,非常的快。 因为先编修出来的是一部临时的法典,它只是一个大的框架,更细节的内容还需要更细致的工作,这可能需要几年的时间才能慢慢的完成。 注意,是完成,而不是完善。 法律永远都不可能是“完善”的,因为社会始终在进步,它就永远会慢社会一步,就还有修改的余地。 一百年前在联邦盗窃一块钱的下场是被吊死,但是现在……在一些地区盗窃不足十块钱的东西甚至都不算犯罪! 只要你能说明你需要这些东西,那么就不算是犯罪! 好吧,有时候有些地方的政客为了迎合当地的民众,真的一点下限都不要了,但这也说明了法律的弹性问题。 每天,都有新的法案被确定,联邦的司法工作者们凭借着出色的“经验”快速的完成了各类的工作。 或许,这就是纳加利尔人需要联邦人帮忙的原因吧! 但是社会上的一些问题,却并没有随着纳加利尔新联邦第一部法典即将诞生,而稳定下来。 这里的人们已经习惯了犯错,犯小罪不受惩罚,犯大罪不怎么受惩罚的习惯。 可能对他们来说犯罪就像是一种生活的方式,就好像内尔刚到这边来,他们的营地就被本地人洗劫一空,连一块铁皮都没有给他们留下。 所有能卖钱,或者有一丁点价值的东西,都被抢走了。 这是犯罪吗? 这显然是犯罪,但是没有人认为它是犯罪。 不过是“路边捡了一点东西”没有还回去,这也能算是犯罪? 这种对法律,对犯罪摸不清的认识,就是纳加利尔社会总是出现问题的核心。 他们不敬畏法律,不分辨是非黑白。 甚至阿库马力的小弟子,还领着一群人冲击力当地外国人居住的社区。 他们虽然没有像是以前那样杀死谁,但不少外国人受伤,甚至是重伤。 他们的财产也被掠夺了,不断有相关的相片和材料向社会公布。 人们再一次看见了这种汹涌愤怒的民怨给这个社会秩序造成的可怕破坏,也看见现在社会发展的必须迈过去的一个坎。 不能什么事情,都由那些统治者说了算,也不能让有钱人说了算。 由阿库马力这个精神支柱突然倒下引发的骚乱乃至动乱,一直在持续。谷 “嘭!” 路边店铺的玻璃整个打破,玻璃碴子飞溅得到处都是,在玻璃橱窗外,一群纳加利尔年轻人们红着眼珠子用一些带着树枝的木棍将玻璃扫干净。 随后他们冲了进去,只要是他们想要的,他们就会装进随身携带的背包中,或者口袋里。 一名十七岁叫做阿肯的少年也是其中之一,一开始他只是旁观,但从他也尝试着去抢到了一个背包之后,他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如果没有人砸玻璃,他就自己砸! 如果没有人去抢劫商店,他就带头去。 短短一周时间,他已经变得非常的富有了,抢到了很多值钱的东西,日用品,甚至是钱。 这一次,他的目标还是钱盒。 他把包往头上一顶,第一个冲了进去,紧接着橱窗外的人就像是决堤的洪水一样卷入了商店中。 阿肯运气非常不错的最先冲进了柜台中,他一把抓住一个看上去像是钱盒一样的东西,塞进了背包里。 后面立刻就有人伸手去拽他的背包,也有人揪着他的衣服不让他离开。 人们都知道,如果他装进去的是钱盒,那里面一定有钱。 钱这个东西……随着联邦人的到来之后很快让人们开始重视,并且渴望它的存在。 钱就像是一种万能的东西,是神灵的杰作,因为它在这里可以换到任何人们想要的东西。 爱情? 健康? 房屋? 美食? 或者其他什么! 纳加利尔的人民没有什么时候能比现在更需要钱,对钱的**也更强烈! 年轻人挣扎着混入了人群里,人太多了,就这么一眨眼的时间,店铺里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了。 他瞥了一眼二楼,有些人正在用随身携带的锤子之类的破坏通往二楼的铁门。 店铺外,一些人正在朝二楼丢石头,头上还传来了一个男人的惨叫声。 阿肯犹豫了一下,他快速的离开了这里,他已经抢到了一个钱盒,没必要继续浪费时间。 等他把钱盒打开之后,再考虑是否要继续。 他空着手离开了店铺,门外的人对他并不关心,人们都在抢劫商店里的商品。 他跑回了自己的家中,用抢来的工具,撬开了钱盒。 里面有六十多块钱,他把钱藏了起来,钱盒随手丢掉。 这样的生活已经持续了好几天,家里人对他能不断弄回来钱,或者一些东西已经不那么奇怪了。 纳加利尔人的接受能力很强,他们不会告诉自己的孩子或者家人“不要犯罪”,他们只会觉得……你能把东西弄回家,那是你的本事,这没什么好说的。 阿肯再一次上了街,城里能供大家抢劫的地方越来越少,也许很快这种好日子就要结束了。 这一次,他往更繁华的地方去,在经过一家商店时,他被橱窗里的电视吸引了。 这里是城市的核心区域,治安力量明显很强,路边的还有警察徘徊。 街上有很多人,其中不乏一些准备动手的,他们现在只是缺少了一个“领头人”。 看着橱窗中的电视,阿肯突然觉得自己的家里正好少了一台这样的电视,如果它能放进自己的家里,那么自己一家人每天晚上就不会那么的无聊了。 他在附近转了好几圈,这该死的地方连一块砖头都找不到。 他不得已走得更远,找了一块砖头,又绕了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城市外围的骚乱正在向城市内蔓延,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了,警察看上去也都变得十分的紧张敏感。 他只是在那个卖家电产品的店铺外转了两圈,就被警察询问了好几次。 就在他准备等天黑再做时,突然远处传来了玻璃被砸碎的声音,警察们立刻被吸引了过去。 那里就像是一个黑洞,吸引着所有人! 阿肯没去,他就站在原地,等警察离得远了一些,他拿出背包里的石头,用力丢向了橱窗! 晚上,他背着一台电视从外面回来,一家人都有些惊讶的迎了上去。 他运气不错,抢到了一台,或许说他动手的速度很快,所以能把东西带回来! 憨厚朴实还有很多灰尘的脸上都是纯真善良的笑容,父亲揉乱了他的头发,妹妹围绕着他转圈,母亲正在擦拭电视机,他觉得,这才是他们一家人该过的日子!
1324 讲道理的时候到了
“什么是幸福?” 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标准的答案,你认为欢聚是幸福,但有人认为分别才是幸福。 每个人对幸福,对痛苦的定义都是不同的,我们不能单纯的认为,能让我们幸福的事情,也一定能让别人感到幸福! 涨薪对老板来说就肯定不是什么幸福的事情! 在纳加利尔,一个叫做阿肯的少年人看来,他的幸福可能就是和一家人坐在一起看电视。 这就是幸福。 房间里有各种崭新的家用电器,联邦人来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整顿了普通人的居住问题。 他们摧毁了“老城区”,其实就是窝棚区,然后强迫每个人都必须住进房子里。 一开始人们还有些不习惯,但现在好多了。 至少一个看上去封闭的空间,能够给家庭很多的安全感。 一家人就坐在电视旁,看着电视中那名他们好像听人说过的大主持人,在谈着有关于纳加利尔新联邦新法的相关工作。 然后是电视剧,联邦的电视剧。 新鲜的东西给了这个贫穷的家庭不一样的享受过程,人这种动物似乎……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超然天赋。 如果一个人想要学会自律,想要学会控制自己的**,可能这很难。 但是要让一个人做他喜欢做的事情,去享受,甚至都不需要教他,他就知道如何让自己变得更快乐。 这些东西,其实一直都存在于人的骨子里,一直都在,从来都没有失去。 这家人从来都没有在这个时间段看过联邦连续剧的一家人,可他们很快就明白了如何正确的去享受电视剧带来的乐趣。 电视机发光管照射出来的光映亮了他们的脸,每个人都在欢笑…… 从一开始人们因为阿库马力圣贤师有可能被联邦人指使凶手所害而游行示威,到人们开始单纯的抢劫路边的商店,“堕落”其实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是的,这些人害死了我们的精神领袖,我们得报复回去! 我们没办法直接对他们做什么,但是我们可以夺走他们的财产,让他们陷入痛苦之中! 一周的时间里,阿肯的家庭又有了一些新的收获。 这段时间通过阿肯和他父亲的“努力”,他们已经过上了非常不错的生活。 家里都是一些崭新的电器,第一次他们感谢城市建设规划时为他们留下的电线,让他们房间里的这些电器至少能转动起来,而不是一种摆设。 还有很多崭新的衣服,这些衣服是以前他们从以前连考虑都不曾考虑过的东西。 可现在,他们拥有它们! 晚上,父子两人在外面转了一圈,最终空手回来。 这两天能被抢的店都已经被抢了,剩下的一些店铺有人守着。 特别是那些挂着黑石安全牌子的店铺,里面有端着枪的联邦人。 这些人和他们手中的武器并不是和谁开玩笑的,只要有人尝试着要做点什么时,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第一次发生枪击事情时,并没有完全的惊吓阻止那些纳加利尔人。 阿肯当时也在现场,他深记得,一个人手里拿着一块石头朝着一家非常高档的店铺砸去的时候,枪声就响了。 那个家伙就像是被释放了什么巫术魔法,一下子躺在了地上。 周围的人们并没有因此就惊惧,他们反而变得更加愤怒,一群人咆哮着冲向了店铺。 在他们看来,这种行为就像是对整个纳加利尔暴怒的人们的一种挑衅! 他们居然在拒绝纳加利尔人民的复仇! 然后…… 每次回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对阿肯来说都是一场噩梦。 联邦人毫不犹豫地开始射击,没有人知道有多少联邦人,枪声一直在响。 人们就像是被收割的麦子一样成片成片的倒下,只用了几秒钟时间,店铺门外至少躺着数十具尸体! 鲜血顺着地砖流淌的到处是,所有人都被吓破了胆,同时这也让他们意识到,有黑石安全牌子的店铺,是“禁区”! 城市里,能够抢劫的地方已经不多了。 晚上,一家人吃着香喷喷的晚餐,又聚集在电视前看电视。 这台电视成为了一家人的宝贝,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生活居然会如此的美好,而他们只是多了一台电视而已! 如果有联邦人在这,他们就会传授一些经验给这些人—— “如果你们再有一张蓬松的沙发,一口袋廉价的,全是黄油和糖的爆米花,以及一大罐果汁……” “你们就会感觉到更强烈的幸福,以至于白天你们在社会上所遭受的一切,在这一刻都变得不重要了!” 好吧,现在没有联邦人教他们这些,但是他们想要自己摸索出这些东西,恐怕也要不了太久的时间。 电视开始了,是新闻。 “……在联合议会的议长和议员们全票通过废除了神权法后,也同意对新的纳加利尔新联邦法典进行试行工作。” “考虑到目前纳加利尔新联邦社会上存在的一些问题,司法部要求各地对犯罪活动,特别是恶性犯罪活动加大打击力度。” “由于新法典中大部分条款在过去就已经实施,本次试行只是修改了其中部分内容,所以这次试行将会对过去所有案件保有追诉的权利。” “司法部要求这段时间里所有参与了社会上打砸抢烧活动的纳加利尔新联邦公民,尽快到最近的警察局自首,争取得到部分责任的豁免……” 一家人还是吃着饭,阿肯和他的父亲还谈论起这条新闻。 “你觉得有人会去主动告诉警察自己犯罪了吗?”,阿肯的父亲问他。 阿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至少我不会去做。” 他笑着摇头,电视中说的那些事情对他没有丝毫的威慑力。 因为纳加利尔的法律历来如此,纳加利尔人从来都不认为“自己坐牢或者受到惩罚是因为犯了罪”,他们没有这样的认知。 他们只认为“只有神惩罚我的时候我才会坐牢或者受刑”,所以阿肯不觉得自己的那些行为有什么问题。 现在又废除了神权法,连神明都不能惩罚他了,他为什么要去自首? 那得多傻? 阿肯的父亲没说什么,两人继续一边吃,一边看电视,一家人被电视里的剧情逗的哈哈大笑。 晚上睡觉时,阿肯躺在地板上望着木头的顶棚想着。 他要好好的赚钱,以后有机会把一家人都带到联邦去,他们一定会在那边过上幸福又快乐的日子! 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昨天晚上他们熬夜看电视,现在每天都会起得有些迟。 他起来后用抢来的牙刷清理了一下口腔问题,然后有些奇怪的走到了客厅里。 说是客厅,其实就是门对外开的那个房间。 阿肯的母亲站在门外,他的妹妹蹲在地上玩那些廉价的布偶,他瞥了一眼桌子,上面没有早餐。 “我饿了。”,他说。 阿肯的母亲从外面回来,脸上有些担忧,“你父亲想吃卷饼,他去买了,但还没回来。” 说话时她的眼神里透着一种忧愁,她希望阿肯能去找一找他的父亲,因为他已经去了很长时间。 但是在纳加利尔女人的地位很低下,即便联邦人来了之后做了很多工作,解放女性的劳动力,成年女性,特别是有了家庭和孩子的女性,在社会地位方面依旧没有什么积极的变化。 她没办法以命令的方式,主动的要求家庭中重要的男性成员去做什么,这是不允许做的! 阿肯似乎读出了她想要表达的,朝着门外走去,“他去了多久了?” “一个小时……” “也许他只是和谁在聊天,最近他总是喜欢和别人炫耀我们的生活发生了改变。” “放轻松,我去找他。”,他安慰了一下母亲,随后走向了大门。 阿肯背上了包,里面有一把匕首,也是抢来的,必要的时候可以防身。 卖卷饼的地方离他家大概只有十分钟的路程,是一个老头子卖的。 他有很高明的配方,吃起来像肉一样卷饼会完全浸泡进牛肉汤浓汤里,然后切块和牛肉末拌在一起。 加上可口的各种蔬菜,这是这附近非常受人欢迎的食物。 以前阿肯没有机会吃,因为很穷,哪怕是很便宜的费用他都支付不起。 现在他倒是经常吃。 只是刚过了一个路口,他就看见前面的十字路口围满了人。 他有些好奇的开始留意起来,路边有人说是在抓什么罪犯。 阿肯回想起了昨天晚上他们看到的新闻,心中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攥住了。 他深吸一口气,靠着墙边,朝着前面跑去。 用力挤进了人群中后,他看见了警察。 不,不能说都是警察。 有一部分警察,还有一部分穿着军装的联邦人,以及一些穿着黑石安全制服的联邦人。 他看见了自己的父亲,他戴着手铐,被一条钢索牵着,就像是集市时那些被人们牵着的牲口。 阿肯的脑子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1325 买单
“这是……怎么了?” 阿肯问着身边同样看热闹的人。 穷地方有穷地方的特点,从某方见面来说也是优势的一面,那就是人们都比较闲。 因为穷,因为没有工作,他们有的就是时间。 可他们又没有什么可以关起门来的娱乐活动,除了造人。 所以大多数时候这些既没有工作也没有娱乐活动的穷人们,最大的乐趣,或者说每天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在门口或者街上晒太阳。 你可以说他们懒,但是这对以前联邦人没有来的纳加利尔来说,不完全是懒的问题,他们也没有机会。 统治阶级不给人们工作赚钱的机会,所以他们除了找块地种点什么,出去打猎,或者打零工换一些生活的必需品之外,他们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这种穷和闲,往往会加宽人们在社会中的交际范围,即便隔着一条街,对这附近的账户,多少也都有一些了解。 前面的人回头看了一眼阿肯,有点眼熟,时不时应该在大街上能看见,但并不认识。 有了这样的基础,他就愿意说点什么。 “抓抢劫犯……” 人一旦决定开口,就不会保留什么。 “他们说新的法典开始实施了,现在如果你知道谁参加了这段时间里打砸抢烧活动,只要有证据或者罪证证明你是对的,他们就会去抓人。” “而且抓到了之后,会给你一点奖金。” “被你举报的人犯罪行为越严重,你得到的奖金也就越多,一上午他们就已经抓了这么多了……” 路人有些感叹,他倒是知道有几个人参加了打砸抢烧,只是碍于面子,彼此都认识。 他万一站出来了,这条街上就没有人能容得下他。 从官方的行为来看,应该站出来,因为这是“正义之战”,但对于纳加利尔人来说,他们更愿意让自己和自己居住的地方融为一体。 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这人眼睛一亮,“你知道不知道有谁做了这些事?” 阿肯的脑子已经僵住了,他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不,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他警惕的看着眼前的陌生人,后者低声说道,“我们可以交换情报,你去举报我知道的那些人,我去举报你认识的那些人,这样我们谁都不会得罪,又能得到赏金……” 正在说话时候,“联合执法队”已经撞开了路边一家住户的门,随后他们从里面搬出来了许多被盗抢的东西。 很让人意外的是联邦人并没有立刻认为这些东西就是被盗抢的,他们还“请”出了住在这里的人,要求他们说出这些东西的来历。 如果有人能证明,这些东西不是通过盗抢得来的,他们就不会受到任何的惩罚! 这是不幸运的一家人,这个家庭中没有任何一个家庭成员,能够证明摆放在人们面前的东西,是他们合法得到。 “那就和我们走一趟吧……” 警察拿着手铐靠了过去,站在人群中的一家人看上去非常的无助。 就在警察已经接近了这家男主人时,拿着手铐示意对方举手的那一刻,男主人突然间一推警察,拔腿就跑! 人群轰的一下变得格外的“热闹”,有人在大声的谈笑,觉得这会让警察丢脸,也有人莫名其妙的让开了一些距离。 下一秒,枪声响了…… 男主人踉跄了几步,最终还是倒在了地上。 那些警察们,那些纳加利尔人的警察们脸上带着一种让阿肯心里刺痛,讥诮,不屑,或者其他什么,他不知道如何形容。 那个刚才还能奔跑的男人就像是一条死狗一样,被两名警察拖着腿,在地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痕迹,丢到了卡车上。 此时阿肯也才发现,原来……卡车里已经有了好几具尸体! 警察继续宣读新法的执行政策,任何敢于挑衅,挑战执法人员,在明知道自己已经犯罪却不愿意停止下来的人,警察,军警,都有权力直接将他们击杀! 阿肯不知道他的父亲去了哪,他大脑一片空白,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家里。 一会回到家里,他就躲藏在最里面的房间里。 明明天气已经格外的炎热了,可他还是觉得冷。 他身上裹着厚厚的被子,瑟瑟发抖。 他想跑,但是又不知道去哪,他依稀记得前几天的电视新闻里提到,纳加利尔将对人员进行身份登记。 从今年下半年之后开始,所有没有身份证明的人一旦被发现,如果不能说明自己的身份,就有一定的可能被送到集中劳动营。 据说一旦进入了集中劳动营的人,就永远都无法离开那里,每天都必须干沉重的工作,直到自己有一天累死,或者能证明自己是无罪的为止。 过去的这段时间里每天晚上的新闻内容,都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一幕幕的,如此的清晰! 这些并不是没有征兆的,其实报纸也好,电视也好,甚至是一些比较活跃的,又愿意和官方配合的当地人,他们都在各处宣传纳加利尔接下来要发生的变化。谷 可是总有些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忽视了这些! 阿肯的母亲在门口不知道该如何做,他年幼的妹妹提着布偶抓着母亲的裤子,呆呆的看着房间里裹着被子的哥哥。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门外隐隐传来了一些热闹的声音,似乎有一大群人正在靠近。 阿肯惊恐地抬起头,大声的呵斥道,“快,快把门关上,别和死人一样站在门口……” 几分钟后,他被两名警察拖了出来,门口放满了这段时间他和他父亲在外面抢来的东西,包括了那台电视机。 也许是知道自己将要失去这一切,阿肯的妹妹抱着电视机不愿意松手,连她最喜欢的布偶也都不那么在乎了。 阿肯的牙齿正在快速地“打架”,发出嘚嘚嘚的声音。 “你们中有谁有工作吗?”,警察问。 阿肯的母亲摇了摇头,她没有工作,随后警察看向了阿肯,“你呢,年轻人,你有工作吗?” 其实这就是一个例行的问话,即便阿肯有工作,也买不起这台上千块钱的电视机! 阿肯因为畏惧,始终没有说话。 那些被枪击毙的人的画面不断的在他的脑海里闪过,他浑身都是汗,抬手擦了又擦,始终都擦不干净。 没有回答,警察也没有再问,这种情况他已经见到了很多次了。 “如果你们不能证明这些东西是你们合法获得,那么你们就很可能涉嫌盗抢。” “你们还有什么要为自己辩解的吗?” 没有人说话,女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能用充满担忧的眼神看着儿子。 而阿肯……不知道怎么辩解。 这个时候他明白了那些人的感受,不是那些人不想说什么,而是不知道说什么。 警察拿着一副手铐走了过来,阿肯也想逃,可他回想起那个因为逃跑被击毙的人,所有的力气都从他的身体里被什么可怕的魔鬼抽走了! 他默默的哭泣着,却对身前的警察,没有丝毫的办法。 他被警察牵着一步一步的离开这,求生的本能促使着他回头看着他的母亲,喊了一声“妈妈”。 妈妈最终没有能救他,只能看着阿肯被钢索和其他人穿在一起,看着所有的抢来的东西被没收。 房间里又变得空荡荡的,她跌坐在门口,看着远处远去的人群。 小女儿一直在哭,可她就像是没有听见那样。 这次,不仅东西都没有了,连人都没有了…… 经过最初的恐惧,阿肯逐渐的开始适应,不知道他运气好,还是不好。 他居然在警察局用来关押罪犯的地方,看见了他的父亲。 父子两人的相认……难以叙述此时他们内心中的感受,但至少他们因为看见了彼此,拥有了一些安全感。 两人所在角落里,惶恐的看着周围发生的一切。 晚上,他们得到了一份不好吃的食物,不知道什么东西放在一起煮成的糊糊,很难吃。 其实这些东西放在以前,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吃了。 有东西吃,至少比没有东西吃强得多,可现在他们却在嫌弃它。 警察们一直在忙碌着,不断有人被送进来。 晚上晚餐过后,警察局里来了很多律师,这也是联邦援助纳加利尔的项目之一。 由于有联邦人的参与,纳加利尔新联邦的司法流程也将采取联邦人的那一套。 毕竟联邦这么强大,它的制度也一定是先进的,对吧?! 律师们都很尽职,他们和每一个单独的罪犯沟通,然后确定一些什么。 轮到阿肯父子了,他们离开了监区,在警察的看守下,坐在了律师的对面。 律师看起来很年轻,二十来岁,外国人。 他先是低头看着桌子上的文件,看了一会,大约有一分钟左右的时间,随后抬起了头。 “这份材料告诉我,你们两个人一共盗抢了大约……”,他又低头看了一眼,“价值四千块钱的东西。” “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律师看着他们,语气有些严肃。 阿肯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他的父亲,用沙哑的声音问道,“意味着……什么?”
1326 选择
警察局的房间里,年轻的律师看着面前的父子,他刚想说什么,又低下头翻了翻卷宗。 他有点不忍心,可这是他的工作。 按照司法部特派小组给出的指导意见和《纳加利尔新联邦法典(试行)》中的意见,在纳加利尔抢劫,盗窃,案值超过一千块钱,就可以判死刑了。 这里有四千块,如果本地警察局想要追求数量,他们足以把这一家人都论死罪。 身为律师的责任感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毕竟他还年轻,三十来岁在律师这个行业来说,可能刚刚摆脱事务所实习期。 他们还只是新手! “新的法案中有关于盗抢犯罪案值的规定,你们盗抢的这些商品足够判你们四个死刑……” 阿肯的脑子再次一片空白,他下意识地看向了他的父亲,中年的男人也是一脸的震惊。 他们只是和其他人进入了一些商店,把里面的东西拿回来,怎么……就要死了呢? “是不是搞错了?”,中年男人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微微颤抖起来,脸上的笑容很勉强,在他说完时已经无法维持了。 年轻的律师叹了一口气,重新看向父子两人,“最坏的情况是法官认为你们是共犯,你们两个都会被判死刑。” “不过因为你们的关系很特殊,所以我这里还有一个提议,只能说是在最坏情况下,能找到唯一比普通的结果好一些的提议。” 两人就像是抓住了最后的稻草,卑微的弓着背,弯着腰,聆听律师的话。 “因为你们是父子,所以你们可以有一个人来全力承担所有的罪责,这样我们可以尝试说服法官只给你们一个死刑。” “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你们可以自己考虑一下,是一起死,还是由谁来承担所有的责任。” 律师把卷宗重新收起来,“后天开庭,我们会在开庭前再见面,现在你们可以回去了。” 警察牵着铁索,把两个没有了灵魂的空壳带回了监区。 中年的男人贴着墙,缓缓的滑下去。 他不是坐着,而是直接倒在了地上。 周围都是哭声,叫骂声,还有人在疯狂地拍打监区的铁笼。 很快来了两名警察,把那个一边拍打铁笼,一边要求警察们把他放出去的家伙押到了监区最中间的过道上,然后对着他的脑壳直接来了一枪。 地面的血迹和淡淡的腥味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安静持续了有那么一两分钟,然后人们又开始悲伤的哭泣…… 阿肯也在哭,他就不明白了,不过是和大家一起去拿了一点东西回去,为什么会演变到今天这一步? 刚才律师的话,他已经听明白了,他和他父亲已经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了,他们需要为他们的错误买单! 看着父亲的模样,阿肯很自责,其实他父亲参与进来,不过是前两天的事情。 他实际上等于是被阿肯牵连进来的,可法官们不管这些。 你们家里有了足够给所有人判刑的赃物,那么就肯定要死人。 就像律师所说,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选谁去死。 死亡,这个词离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其实非常的遥远。 他昨天晚上的时候还在梦想着以后要努力工作赚钱,带着自己一家人移民到联邦,去过幸福的生活。 可今天,他却要面对选择让谁去死的沉重决定。 他不断的擦着眼泪,一夜之间,未来什么的,都破灭了。 他看着自己的父亲,自责和悔恨在心中翻滚,他张开嘴,本想说出“我来承担这一切吧”的话,可不知怎么的,他就是说不出口。 喉咙,嗓子,所有一切和说话有关系的东西,都在阻止他发声。 这里大多数人的情况,都是如此,他们都面临着重刑和死刑的选择,只是比起这对父子还能活一个的幸运,他们似乎不那么的幸运。 其实这些人中也有一些家庭是兄弟,父子都被抓进来的。 可惜的是他们有的并不是被关在一个警察局里,这就让他们必须每个人都承担一次所有的罪责。 这也许会让人觉得法律……似乎不太公平。 但是在这个时候给予他们审判和死刑,或许是对那些受害者最大的公平了。 总不会有人做了错事,犯了罪,伤害了别人,还应该被社会,被人民,被法律原谅的可笑事情发生吧? 一夜的静默,直到天亮,阿肯才睡着,但不到中午他又醒了。 年轻给予了他几乎用不完的体力和精力,他看着贴着墙角坐着,仿佛已经失去了生气的父亲,在沉默了很久之后说道,“我去认罪吧……” 中年男人灰色的眼睛里顿时流露出了惊喜,他看着阿肯,没有说话,但他生动的面容让每个人都意识到,他,“活”过来了。 是的,他活了。 昨天的他已经死了,但是今天的他,在阿肯的一句话之后,活了过来。 中年男人站起来拥抱着他,谁都没有说话。 靠在父亲的胸口,阿肯听见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警察局里用来临时看押犯人的地方已经装满了人,据说到处都在建造监狱。 根据一些什么联邦观察员的说法,在未来三年时间里,纳加利尔新联邦的犯罪率虽然会有明显的下降,但是犯罪的案件却不会下降得太多。 简单一点来说,因为犯罪成本变高,普通人开始对犯罪产生警惕心理,他们会因为无法承受犯罪带来的后果,而拒绝把犯罪作为一种选择。 但是对于一些已经犯罪,或者除了犯罪没有其他办法可选的人们来说,他们已经承担了极大的成本,即便他们立刻中止犯罪,也需要支付昂贵的代价。 在这种情况下,很多罪犯极有可能会选择继续犯罪。 从没有什么法制到法治,整个过程至少要持续三到五年,所以现在各地都建造监狱还不算晚,只能说刚刚是时候。 两年的时间,很多人,很多家庭的命运都在这两天时间里被决定了。 两天后阿肯和他的父亲,再次见到了那名律师,此时离开庭只剩下不到三十分钟。 因为案件太多,同时罪证确凿,所以启用的是快速法庭的规则,没有陪审团。 当然对联邦人来说纳加利尔人都不一定算是进化正常的人类,他们当然不享受人类才享有的权利,这很公平。 快速法庭的审判流程就是简单的举证,然后法官按照标准进行量刑。 当然法官也有足够的权力,这就是为什么克丽丝(打保龄球第二名的女士)的丈夫,情愿让自己的妻子到处用性贿赂也要把自己的位置坐稳的原因。 快速法庭上法官的权力被放大到极致,他们可以决定一个人是否需要做来—— 这里就涉及到了联邦司法最有意思的一部分了,只要证据充足法官不能否认一个人有罪,但是有罪,不意味着要判刑。 你看,这就体现了联邦自由和公平的精神,是的,有罪不一定就要判刑,因为法官觉得不需要。 这种境况经常出现在快速法庭上。 比如说一位危险驾驶的单身母亲,她犯罪了,但是法官觉得她的犯罪行为是可以被饶恕的,于是免掉了所有处罚。 比如说一位涉嫌殴打移民的高校生,他的确那么做了,从司法角度他犯罪了,但是法官认为他做得对,于是他也不用服刑了。 快速法庭里如何判,全部都由法官决定,现在纳加利尔这么多案子要等着宣判,只能走快速法庭的这条路子了。 重新站在这对父子面前,年轻的律师比上次成熟了一点。 这两天时间里他见到了更多的可以拿到联邦司法教科书上的案例,他已经不像是最开始那样,还有一些额外的感性。 “我记得你们,你们已经作出选择了吗?”,他翻了两下卷宗,然后看向了中年男人。 在他的认知中,这种情况下往往应该是中年人把活下去的机会给自己的孩子,毕竟……他是成年人,他应该承担更多的责任! 年轻的律师是这么想的,可是站出来的,却是阿肯。 阿肯点了一下头,“我会承认所有的罪名,他是无辜的。” 律师有那么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你是不是搞错了,你要承认所有的罪名?” 他加重了语气,“你要知道,如果你承担了所有的指控,他们会让你死!” 律师有些愤怒的看向了中年男人,中年男人闪躲的目光看向了其他的地方。 面对这对父子,律师嗤笑了两声,伴随着摇头和叹息,他把卷宗拿在了手里,“好吧,如果这就是你们的选择。” 随后,在十几分钟的等待过后,轮到他们的案子受审了。 法庭不大,也没有多少人旁听,不过媒体倒是有很多。 全世界都在关注纳加利尔新联邦法制和法治的改革,他们很关心这里发生的一切。 这对父子并不知道,他们将会在全世界的面前,作出令人意想不到的选择。
1327 阿肯之死
阿肯在镜头前,平淡,看上去从容,但又像是麻木地叙述了自己犯罪的所有过程。 包括他一开始是因为好奇和刺激,在别人抢劫商店的时候捡一点别人剩下的东西。 到他开始主动去砸玻璃抢劫商店。 叙述的过程并不长,他交代了每一件商品的来路,并且和所有赃物都能对得上。 法官是一名六十来岁,来自联邦已经退休的法官。 他其实可以不来,但是他对司法,对工作还有着无法扑灭火一样的热情,所以在募集志愿者的时候,他离开了家人,跟团来到了纳加利尔。 他一生审判过很多的案子,此时他表情严肃地看着阿肯,“所以说,所有的东西,实际上都是你通过盗抢手段掠夺来的,和你的父亲没有关系?” 阿肯看了一眼身边的中年男人,他用力点了点头,“是的,老爷。” 法官又问,“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阿肯又点了点头,法官随后把目光投向了中年男人,后者只是保持着平静,回避法官的目光。 法官摘掉了眼镜,他拿起小鹿皮的眼镜布擦了一会,有那么大约十六七**二十来秒的时间,他重新戴上,最后问了一次,“你们对你们所说的还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吗?” “没有了,老爷……” 法官拿起锤子,敲了敲。 快速法庭不像正式的开庭那么的严肃,不然大家就一直起立坐下算了,法官自己的体力也支撑不了。 “根据《纳加利尔新联邦法典》,警察和检查提供的证据,嫌疑人自己的描述,确认证据充足,事实清晰,……行省……市阿肯,犯有盗窃,抢劫,伤害……” 他说着顿了顿,“……经由审判,阿肯,你将会被执行死刑,你需要上诉吗?” 律师和阿肯说了一下上诉是什么意思,以及上诉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毫无意外的,如果上诉,那么地方警察局将重新搜集证据,有可能父子两人都会死。 只要他们发现阿肯的父亲也参与了某一次的盗抢,只要有一次,就足以让两人一起死。 阿肯当庭表示不再上诉,尊重法律和法官的判决。 而阿肯的父亲,则因为纵容,包庇等罪名,被判处一年监禁。 考虑到他还有家人需要养活,所以一年的监禁改为鞭刑,一共三十鞭,每个月打三鞭,直到全部打完为止。 案子到这里算是审完了,律师有些惋惜地离开了,阿肯也被人带走。 他即将被执行死刑。 现在纳加利尔的社会治安是一个大问题,联邦来的司法团队认为有必要利用极刑立刻给目前的动荡的社会一记重拳! 让人们认识到,法律是神圣且不可侵犯的。 不遵守法律的下场,往往要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所以这一次的大规模的快速审判产生的死刑和重刑不会复审或者集中到高层司法部门审批,会直接就地执行。 阿肯被投入另外一个地方,这里的空间大一些,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床铺。 也很明亮,比警察局那边好多了。 可这里的每个人几乎都是死气沉沉的,他们不是躺在床上,就是瘫坐在墙角。 人们对新来的阿肯不是很在意,因为还有比他更小的。 有个十四岁的小家伙抢劫外国人时捅伤了他们,法庭那边直接判了死刑。 刚进来的时候,那个小家伙似乎还不是很畏惧,但是随着日期越来越近,他也不那么活跃了。 警察看着他,没有给他解开手铐和脚镣,“还有三天时间,如果你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告诉我们,我们能尽量满足。” 警察似乎有些话没有说完,最终摇着头离开了。 这三天时间里,阿肯浑浑噩噩的,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他已经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了。 往往都是吃完东西往床上一躺,就能睡着。 似乎睡觉成为了他逃避死亡的方法,但很显然,这不可能。 不知道多少次醒来时,他面前有着非常丰盛的食物。 他下意识的意识到,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顿了。 丰盛的食物,可是没有人有胃口,阿肯看着那些肉块,他突然有些反胃,想吐。 他喝了点水,什么都没有吃。 十分钟后,他和其他人,被压到了一块空地上,周围有很多的记者,他眯着眼睛,阳光有些刺眼。 有人在宣读什么,他听不见,因为此时他正在耳鸣。 什么都听不清楚,听不见,世界仿佛都变得有些不太一样。 在人群中,他有些意外的看见了父亲,母亲和妹妹。 他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可他的手铐和脚镣连在了一起,他举手的动作差点让他摔倒。谷 他意识到,一切其实已经不同了。 那个始终在说什么的人一直说个不停,阿肯有些厌烦了,今天的天气太热了。 他有点想回家,只是他知道自己回不去了。 他看着妹妹,妹妹似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他的目光看过去时,小女孩就挥舞着布偶和他打招呼。 他咧嘴笑了笑。 母亲脸上的担忧和悲伤让他有点难受,他尽量不去看她。 而他的父亲,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有些喧嚣的风停了,阿肯的耳鸣似乎也好了,那个说不完话的人,也放下了手中的审判书。 身后传来了一些脚步,身后有些人靠近了,整个现场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他的母亲突然间瘫倒在地上,而他的表情,也凝固在了这一秒。 枪响,遮盖住了天地间所有的声音,阿肯看着自己面前不远处地面上那个有些熟悉的额头,倒在了地上。 那些来自文明国度的先生们,女士们,记者们,在发出一声带着兴奋的惊呼后,热烈的讨论着这一切! 如果阿库马力圣贤师还活着,他已经会有一种感悟。 对于人类来说,对于世界来说,弱小,就是原罪! 不可饶恕的罪! 阿肯死了,十六岁的少年死在了他人生中最美好的年纪里,他无辜吗? 不,他一点也无辜,他盗抢商店,这就是犯罪。 可是他应该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吗? 也不,这些罪名还不应该让他如此轻易的死去。 真正让他死去的,是人们对文明的定义,是那些自诩文明的文明人们。 他们需要有一些人的死,来证明社会进化过程中不可跳过的一环! 每个人都是无辜的,但每个人,又都是凶手,至少在“阿肯之死”中,他们都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阿肯的死会引发世界的热议,有可能,但最终,不会有人记住他。 所有死在这场“大审判”中的人,都将为纳加利尔新联邦的和平与稳定,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随着不断有人被判死刑,社会上犯罪的风向一下子就被踩了急刹车。 几乎看不见有什么人像过去那么明显的去犯罪了。 大街上的人,也变得极少。 与此同时随之展开的,是第一次纳加利尔人口调查,新法,人口信息的编排,永远都是同步进行的。 其实联邦也好,盖弗拉也好,都有类似的东西,比如说社会保险号,一个人一出生就被分配的东西。 从来都没有谁觉得自己拥有一个社会保险号是不自由的象征,他们也不会吵着闹着不要社会保险号,因为人们都知道,只有有了这个东西,自己在联邦才是有保障的。 盖弗拉也是这样。 现在在纳加利尔,也是这样。 给每个人分配一个“编号”,当有谁犯法的时候,只要按编号抓人就行了。 在这段时间里蒙受损失的商家很多,可比起让更多人的工作和生活稳定下来,他们的付出……似乎是值得的。 谁让他们没有雇佣保全公司,又不是联合开发公司的合作伙伴呢? 由阿库马力的死引发的纳加利尔动乱,在一个月之后,被彻底的按灭了。 这也让全世界再次见识到了联邦的执行能力,同时对法制和法治的改革,也开始在各个国家热议。 到底是人治好,还是法治好,人们都在讨论这些,盖弗拉也在讨论这些,就连彭捷奥也在讨论这些。 “……考虑到纳加利尔新联邦是拜勒联邦最忠实的盟友,为了帮助纳加利尔新联邦实现基础工业化的里程式发展,我们将会将一些基础工业项目,从联邦搬迁到纳加利尔新联邦……” 电视台中播放的消息似乎对纳加利尔人来说很好,动乱之后稳定下来的社会,以及更多联邦的投资人。 人们很快就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一切,到处都是招工的工厂,到处都是工作的机会…… “它说的就像是我们为了自己的产业安全,提前把一些不稳定因素诱导出来然后清理干净了。” “这可不是大屠杀,只有盖弗拉人才会这么做!” 林奇关掉了电视,看向董事会的其他人,“这么说来我们也可以把一些产业搬迁过去。” 是啊,谁会反对廉价的劳动力呢? 这个章程结束之后,林奇谈起了下一个事情。 “我看见最近国防部和我们的接触变多了,也有人私底下告诉我,快要开战了,有人有什么小道消息吗?”
1328 我吹过你吹过的晚风
“主席先生……” 说话的是集团公司的股东,其实今天这场董事会里,就没有什么闲杂人。 每一个能出席这场会议的,都是经过不断筛选下来的。 能适应恶劣环境并生存下来的人,才是真正的资本大鳄,这才是林奇要的。 其实这些股东内部也有斗争,他们都希望能够从其他人手里得到更多的股份,实力弱小的已经被淘汰了,剩下的都非常强。 强大的人和强大的人联合,才能创造强大的王朝。 林奇作为董事会主席,被称作为“主席先生”,也并不是什么错误的称呼。 林奇微微颔首以表示自己做好了聆听的准备,接下来这位股东说起了一些林奇没注意到的事情。 “彭捷奥开始大规模的征兵,根据一些观察员和我们从彭捷奥及其盟国得到的消息,他们都在,或者已有征兵的计划。” “国防部战略指挥部认为他们正在积极的为战争做准备,他们大约需要半年到一年时间才能完成全部的征兵工作。” “然后一年左右到两年时间的训练,接着是战略布局,大约三年时间后,很有可能就会爆发第二次战争。” 大家的表情都很严肃,虽然说每个人都做好了会有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准备,但是没有人真的希望它来得那么早。 三年后,差不多离开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接近十年,该弥补的差距已经弥补了。 补不上的,继续等下去只会让差距越来越大,这的确是一个开战的好时候。 林奇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理解,他犹豫了一下,“有没有什么传闻,比如说彭捷奥人攻破了某项技术,他们突然征兵有点不太合理。” 发言的股东表示没有听到这些传闻。 林奇觉得,彭捷奥人如果突然开始征兵,没有预兆的,很有可能他们在某方面的研究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这些变化能够让他们在战场上建立相对的优势,所以他们立刻开始征兵,等研究成果转化为具体的战争力量时,战争就会立刻爆发。 只可惜,这些应该都是彭捷奥的高级机密,不说一般人了,就是顶级间谍都未必能轻易的探查清楚。 “看起来集团的策略也需要稍微调整,我这个人在很多时候很乐观,唯独在战争问题上,我有一些悲观。” 林奇一开口,整个董事会内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这些人中有些人年纪比他大很多,可在林奇的面前,他们也只能老实的坐着,然后认真的听。 “如果战争不能够很快的结束……”,他说着停了下来,有那么一会,接着又说道,“……这也是必然的。” “在我们不具备一次性结束战争的能力之前,战争不会那么快结束,就像上一次世界大战。” “人们其实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结果,但他们总想着撑一撑,这次肯定也一样。” “战争的时间被拉长,社会里暴露的问题就会越多。” “粮食,原材料,航线安全,国际贸易安全,这些都需要注意。” “接下来几年时间里,我们将会着重的在粮食生产和运输方面加大投入,当然科技研发方面也不会落下……” 大的财团制定周期性的发展策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也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难,因为这些人很有钱。 在联邦有这么一个和资本有关系的小故事,说是在中世代时联邦有一种原住民常用来疗伤的草药。 这种草药经过化学的分析,具有微弱的消炎作用,加上人们使用它时会把它和一些其他没什么用的东西捣成泥状遮盖在伤口上,对外伤就有了一定的治疗作用。 本来这玩意不知道,很多地方都有,结果一群资本家们开始炒作这些东西。 他们开始加大对市场上存货的收购,并且提出了新的收购要求——植物必须是全株,也就是必须有根。 这种东西当时都是野生的,因为不怎么值钱也没有人去种。 当这条收购信息发布出去之后,整个联邦的人都在“挖野菜”,甚至有些人会组队去野外挖。 没用多久,这些东西几乎就在野外绝迹了,本来不怎么值钱的东西,经过一些“科学研究”,它被认定为对人类生长具有很强的促进作用。 换句话来说,从婴儿到老人,都适合服用这种东西。 它的价格打着滚的暴涨,但是它几乎要绝迹了,这里是说野外。 就算有人想要种植,也很难在短期内形成规模,于是那些做局的资本家们,开始享受胜利的果实。 这个故事告诉了人们一个道理,只要资本家想做,就没有他们做不成的,因为他们有钱! 白银的价格都能抄到黄金的之上,还能有什么能难倒金钱? 林奇要求集团加大在各个粮食产区的投入,加强运输能力,这都是战争时期最重要的“资源”。 有粮食,就不用担心士兵没东西吃而士气低落。 运输力,能快速的运输转移物资乃至是士兵,为战术战略争取时间。 对于林奇的决定,没有什么人反对,这也是大势所趋。 随着彭捷奥征兵的消息传出来,联邦国际事务部第一长官特鲁曼先生,就在公开场合激烈的批评彭捷奥及其盟国妄图破坏世界和平的举动。 这是无耻,下流,卑鄙,恶劣,充满兽性的举动,彭捷奥皇帝再次向全世界毫不保留的展示了他的野心。 联邦人有必要击碎彭捷奥皇帝的野心,还世界一个和平! 同时,特鲁曼先生还号召世界发展委员会的盟友们,在这件事上都要尽自己的一份力,和平不是某个人的,和平是世界的,维护世界的和平,每个人都必须承担相应的责任! 在这条消息传出来之后,联邦国防部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第一次发布了征兵令。 就连布佩恩的街上,都出现了许多的征兵广告,陆军在征兵,海军在征兵。 “气氛有些紧张了起来。” 坐在露台上,吹着来自山下的风,林奇手中端着加了冰的烈酒,小口的抿了一口。 特鲁曼先生就坐在他的对面,除了他还有一名国防部的军官。 太阳的余辉红彤彤,金灿灿,为整个布佩恩披上了一层梦幻一般的外衣! 临近下班时间,特鲁曼先生批准了自己提前放假,他这次不是来聊天的,而是谈事情。 “你也听到了那些消息?”,他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液体在冰块外的流动能让它冷却的更快。 联邦人喜欢饮酒的人,都喜欢高度酒,但他们又不喜欢高度酒入口的烈。 于是最好的办法,就是加冰块。 林奇点了一下头,“我在公司开会的时候,还在考虑,是不是他们在什么技术上有了突破,否则他们不应该这么快就显露出他们的目的。” 特鲁曼先生点了一下头,“我和你也有相同的看法,我们已经在做一些工作……” 他身边的国防部军官咳嗽了一声,打断了特鲁曼先生的话。 后者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解释起来,“林奇先生是安委会高级顾问。” 军官随后露出了歉意的笑容,他不知道林奇的这层身份。 毕竟特鲁曼先生说的东西已经牵扯到国家安全和机密,万一被谁泄露出去,很有可能会成为大麻烦。 他可是军方的宝贝,也是军方在政府体系中目前地位和权力最高的人,谁都可以遇到麻烦,唯独特鲁曼先生不行。 这也是他在如此复杂的联邦政坛上,能吃的开,混的好的原因。 毕竟不是每一名政客的背后都有联邦的军方为他们撑腰,碰到一些不那么棘手的问题,军方高层一个电话就能把问题解决掉。 不过有军官这么一打岔,特鲁曼先生也结束了刚才的这个话题。 “一些机构分析中,最坏的结果是在两年后爆发战争,这个时间太短了,我们有很多东西都没有调整过来。” “不过也有人认为战争会推迟到四年之后,无论他们有怎样的看法,我们都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一旦战争爆发,飞机将会成为我们最需要的东西,所以我们需要你们做好准备。” “可以先生产一些通用的,方便生产又是飞机必须的零配件,钱方面不用担心,国防部会申请新的预算。” “另外……”,特鲁曼先生瞥了一眼身边的军官,示意他可以说话了。 军官接过了特鲁曼先生的话茬,“是这样的,林奇先生,这是一份大订单,我们给黑石航空的心理基数是两千架!” 军官微微扬头,两千架,真的不算少了,一百万一架,这就是二十亿的订单! 这个时候在联邦,能开出这样大订单的人,除了军方,再也没有其他人了,连联邦政府都不行! 而这也体现出了军方在联邦整个社会体系中的地位! 他为自己身为联邦军人而骄傲! 林奇点了点头,二十亿,是个大生意,他脸上多了很多的笑容。 “你们有什么需求,也许我们可以详细谈谈?” 看着林奇突然变化的表情,特鲁曼先生只能摇着头叹了一口气。 他扭头看着山坡下金色的城市,吹着微风,品了一口冰凉的烈酒,轻轻的叹息。 这……就是他所热爱的联邦啊!
1329 做生意
买东西,特别是这么大一笔生意,不会是那种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问,直接给钱就结束的。 军官的要求很简单,黑石航空如果想要拿到这笔订单,就必须展示他们最先进的研究成果。 而且要那种可量产化的成果,不是那种某些零件还需要手工制作的非量产型。 对于这些要求,林奇自然是全部答应了下来。 如今的黑石航空一些零件的粗加工地点在纳加利尔,那边的人工非常的便宜,像是特种螺丝之类的,在联邦生产的成本是在纳加利尔生产的成本的十几倍到几十倍! 但是一些相对需要一定工业技术含量的非密集型工厂,则设立在了约克州。 今年约克州州长能连任说起来多亏了林奇,如果不是推动了建厂给约克州解决了不少的就业岗位。 如果不是林奇在约克州率先推动教育改革,建立了第一所人人都能上得起的大学。 约克州的人未必会把票给老州长,他连任的太久了,人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换一个州长来试试了。 有时候选民的心态就像是新婚的夫妻。 从只能手牵手到步入婚姻的殿堂,第一任期的时候大家都很热情,不管做什么都觉得对方是对的,都觉得很新鲜,很刺激,很过瘾也很满足。 甚至每个人都会想,这就是我要的另外一半吧,我们完全可以一直这么下去。 但是到了第二任期时,最初的新鲜感过去,州长脱掉了他光鲜的外表,在州人民的面前露出了一些……光鲜外表后面的东西。 州长和选民度过了蜜月期,开始步入一种……怎么看彼此都觉得彼此不是很顺眼的阶段里。 州长发布一个新政令,选民觉得他脑子有屎居然会这么做。 选民们对州政府的政策不支持,州长也觉得这是他带过最差的一届选民。 等到了第三任期还能撑下去,其实并不是双方的感情有多么的牢固,主要是能打的的确没有什么。 像约克州州长这样的,如果不是林奇推了他一把,选民们早就把他抛弃了。 换一个年轻一点的吧,换一个能听懂我们在说什么的,总比一个老政客要好! 幸运的是,这次他又赢了。 产业横跨不同的州乃至国家,产业的升级自然也是肯定的。 黑石航空在布佩恩向南大约一百二十公里的地方买下了大片的土地,利用国防部军事供应商的身份,拿到了军事禁区的规划。 其实这件事当初还有点小小的问题,国会认为黑石航空不够资格挂军事军区的牌子,其他军工企业不也都没有挂吗? 偏偏就你要挂,你和别人不同? 为了这件事林奇还给军方捐了一点钱,当然理由是捐给一个匿名基金会,然后又拿出一笔钱和军方共同开发一些高级军事应用科学项目。 这些项目其实没什么实质的内容,甚至在军方都是没有人研究的,顶多把几个坐冷板凳的丢进去撑着的那种。 但只要是军事应用科学,只要足够唬人,就能挂绝密。 研发项目都是国家机密了,挂个军事禁区的牌子怎么了? 国防部特批了一块,国会对此表示不过问,这是军方自己的事情。 去黑石航空考察最新型各种飞机的不只是一个人,军方派遣了一整个考察团队,甚至里面还有科莫科工业和兰英工业的技术人员。 毕竟涉及到能二三十亿的大订单,国防部也好,军方也好,钱再多也不是大风吹来的,他们也得盯着点。 当第三代轰炸机和战斗机被展示出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被它们的表现折服了! 在兰英还在为轰炸机装更多的机枪塔时,林奇的奇-III轰炸机已经分成了远程轰炸机和战略轰炸机两个分支。 “它们没有任何近距离格斗的能力……”,兰英的工程师找了一个缺点,“我们有消息,各国都在研究战斗机,一旦它们被战斗机缠上,它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了。” 在海峡战争中林奇黑石安全率先使用的战斗机在空战中展现了它空中霸主的风采,各个国家都开始从地面防空的研究,转向立体防空的研究。 也就是通过制造空中攻击端——战斗机,来配合地面防空单位对敌人的目标进行打击。 每个国家都对林-II型战斗的设计很感兴趣,可惜林奇没有向外公布的想法。 加上一些技术问题解决不掉,现在的飞机设计可以说是……突破人类思想的疆界。 甚至还有人喊出了要制造飞机和空艇的结合体,重新打造空中战争堡垒的说法…… 不过如何,战斗机已经不再是什么稀缺的战争力量,兰英工业的工程师所说的,自然也是军方的人们所考虑的。 你的轰炸机不能防空,没有炮台,它不就是空中的靶子吗? 黑石航空的总工程师准备说点什么,林奇抬手阻止了。 林奇笑着反问道,“如果我给轰炸机加上两个机枪塔,或者三个机枪塔,它能打赢战斗机吗?” 一句话,就让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动一动脑子就知道了,这肯定是打不赢的。 战斗机的速度太快了,而且机枪塔什么的,不可能有太高的命中率,大家都在移动中,在空中高速飞行的轰炸机里用机枪打中速度更快,角度更大,机体更灵活的战斗机? 不太可能吧?! 兰英的工程师抿了抿嘴,辩解道,“很难打中,但是有机枪塔对敌人的战斗机也是一种威慑,至少他们不是一点还手的力量都没有。” 林奇再次摇头,“我们现在的科技水平有限,在空中载重问题上,每提升一定的重量,对我们来说都要整个工业技术集体进步一次才行。” “我们不应该把有限的重量交给机枪和机枪弹药,还有负责开枪的人。” “而是把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飞机去做!” “战斗机护航掩护帮助轰炸机突破,哪怕只有一两架能飞到我们轰炸目标的上空,对我们来说这都是一场胜利!” 在十几秒后,国防部军官点了点头,“我认可林奇先生的说法,如果有战斗机进行掩护和先行突破,撕裂了对方的空中封锁,轰炸机有没有对空能力,意义都不大!” 这就是发展的趋势,有时候人们不明白,但是当他们被人点醒的时候,他们立刻就会明悟过来。 这就像是年轻的小伙子第一次寻找了半天,在生活上没有什么经验的他根本找不对地方。 但是只要有了一点点经验,哪怕只是一次,他就会一下子明悟过来,原来这么简单! 从会,到熟练,这期间根本没有什么过渡! 这就是一种状态,一种明悟的过程,一下子就会了! 在接下来的一些更细节的考察中,黑石航空的各项参数都明显优于兰英工业,这也让兰英工业的工程师挺没面子的。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质疑和否认黑石航空的技术,认为黑石航空在参数方面造假了。 一开始,可能国防部的人还会考虑他说的话。 但你每一个参数都觉得不合理……那么到底谁才是真的不合理,还用继续说吗? 到结束时,林奇和国防部签订了一份五年期的订单,在两年后要保证随时可以交割订单,并且订金两个亿,在第二天就打进了对公账户里。 和军方做生意就是这么痛快,他们有钱,也不在乎对方是不是骗子—— 对军方来说,只要你敢拿他们的钱,他们就敢给。 想死的路有很多条,但是想死去活来,得罪军方就行了! 两个亿的定金打进来之后,后续的款项会在整个订单阶段性完成之后逐步到位,他们就算再有钱,也不会立刻都打进来。 这些钱让明日之光的股东们感到了未来可期,不是谁都有资格和军方做这种量级的生意。 但凡有谁做到了,那么它的未来,就不可阻挡! 军工历来都是最暴利的行业! 战争的阴云不仅让林奇在战争之前就发了一笔战争财,也在影响着整个社会。 在和国防部,和军方签订合同的第二周,联邦政府和国会在布佩恩举行了两场听证会,由联邦国会发起,提高全民税收的提案正式进入审核阶段。 刚开始,就有人自发的游行示威,他们就聚集在国会外,狂喷那些议员老爷们。 而林奇,又得到了一份“订单”。 “这是什么?”,他看着手中的一份文件有点不太明白。 莫莫脱掉了高跟鞋,她喜欢赤着脚,她的身材非常好,而且身上透着一种很特别的,成熟的韵味。 她知道如何把自己最美的一部分展示出来。 “有一家小的制作公司给我们发来的节目,他们打算在我们的《百万富翁》后临时加一档时政类节目。” “每周三期,先播一个月的,也就是十二期。” 林奇又瞥了一眼项目书,“我记得我们自己也有类似的节目?” 莫莫坐在了沙发上,她把两条腿也收了上来,“是的,还没有播出。” “那么这个节目有什么特殊的吗?”,林奇晃了晃手中的材料。 莫莫说出了一个林奇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答案。 “这是联邦政府的意思……”
1330 机会给你了
“我们需要更多的舆论支持!” 总统办公室中,总统先生的嗓门比以往要稍微大了一些,他再三的强调要加强在舆论方面的力量。 “我,不希望再有人把屎砸到我的窗户上!” 能让总统先生生气也是有原因的,他是一个老好人,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每天都是笑呵呵的,即便你让他生气了,他也不会说或者做什么很过分的事情,他只会把你的行为当作是你不成熟的表现之一。 但这一次,他真的生气了。 他有一个习惯。 大多数人都有一些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习惯,比如说起床后喜欢上个厕所,哪怕其实并不是真的想要上厕所。 或者在吃完饭后喜欢喝一杯冷水或者热水,鬼知道他们有什么理由,但这就是一个习惯。 习惯的养成需要很漫长的过程,直到你已经习惯了这种习惯,感觉不出自己正在做什么,这才是真正的习惯。 总统先生也有自己的小习惯,他喜欢早上起来之后看看窗外的风景。 他小时候生活在郊外的庄园古堡中,他所居住的卧室外就是布佩恩附近景色最好的一块地方。 每天早上,人从浑浑噩噩中醒来,推开窗户—— 一般的人们很难想象那样的惬意! 当窗户被推开时,大自然里清新的空气卷着一些雾气,仿佛是身处于秘境之中。 那些水汽缓慢的停在脸上,整个人仿佛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升华! 这也让他养成了一起床,就要推开窗户的习惯,并且一直坚持着。 直到…… 前两天早上总统先生从睡梦中醒来,他脸上流露出高质量睡眠的满足状态,他穿着睡衣,走到了窗户边,按惯例的推开了窗户。 总统府的窗户很气派,毕竟这里居住的是联邦的总统,不是什么小丑。 整个一层的挑高足足有三米多,巨大的落地玻璃窗也是如此。 不过这些玻璃窗用了很厉害的高科技,打开或者关闭它们并不会让人觉得困难。 总统先生打开了玻璃窗,然后…… 据说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落在了他面前的地上,昨天被开除的一名工作人员私底下说是落在了他的脸上,但大家都知道,这肯定是胡说。 那是一坨屎,丢屎的人已经抓住了,他利用了一种类似小型投石器的玩意,把一大坨屎投向了总统府。 然后这坨屎恰好落在了窗户上。 他开启窗户时,屎落下来了。 这段时间随着彭捷奥开始征兵,联邦也开始进入备战状态中。 一旦要备战,整个社会就应该全力集中为战争服务,比如说调整一下税收比例。 联邦政府打算把税收起征点降低到过去的百分之六十左右的位置,征收的税率提高过去的百分之七十五。 也就是说过去一个居住在布佩恩,一个月能拿四百二十块钱的工人,这份工资大约有一百二十块钱到一百七十块钱是用来缴纳各种税费。 那么现在,他们需要交纳二百四十块钱到三百钱左右的税。 他们的工资中,有一大半,都要拿来交税,这对很多人来说都是无法承受的。 本来生活就已经那么不如意了,现在再把钱缴了,这生活就很难坚持下去了。 人们自然会如此的愤怒,他们罢工,游行,示威,还把屎投向总统府,但这却改变不了总统先生的态度。 他用力敲了敲桌子,目光变得不像往日那么的和蔼,有些严厉。 “我们面对的将是一场改变世界格局的战争,我们必须让我们的人民意识到,如果我们不能够在这件事上团结起来,那么一旦战争爆发,我们就会被摧毁。” “而且我们要让他们知道一点,彭捷奥现在已经进入战争状态,所有人得到的薪水除了生活必要的,全部都上缴了国库!” “而盖弗拉,他们的税率比我们更高,可他们的人民都没有抱怨什么,反而积极的配合!” “我们需要这些钱,国家需要这些钱,世界和平事业也需要这些钱。” 有人也提出了一些其他意见,“总统先生,如果我们征收过高的税,民众们的生活怎么办?” “还有他们的情感怎么办?” “毕竟他们把这么多的钱都给了我们,很多人都是……无法接受的。” 说话的是一名内阁成员,总统先生已经在位三年半了,他已经度过了最初不顺心的时期,加上他刚刚遭受了一些打击,现在他一肚子的火气。 “我让你坐在这个位置上是为了告诉我‘一切都办好了总统先生’,而不是我交代你什么等着你告诉我‘我做不到总统先生’。” “如果你觉得你很委屈或者很难做,你可以给我递交辞职信。” 很不客气的话,其实说起来,这次总统先生发火并不完全是因为那坨差点掉在他身上的屎。 而是……这些年来,他每次想要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就会有人跳出来为难他,阻拦他。 这让他很不爽,他不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他在资本面前受挫的时候也深感愤怒。 但他是总统,总统最重要的就是能忍,再忍一忍……一切就都好了! 这名官员代表着某些资本家的利益,他说了一些很严厉的话,心中的愤怒一瞬间就消散了不少。 这下子他明白了为什么人们都想要当暴君,独裁者,因为……这种感觉太爽了。 他不担心这位官员会真的递交辞职信,因为他是某个财团的代言人,他不是代表自己站在这里的,他代表的是财团。 他今天敢递交辞职信,明天就有可能爆发精神病被关进神经病院,然后悄无声息的消失掉。 被总统先生一顿训斥,官员涨红了脸,低着头,非常的尴尬,最终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说一句“我知道了,总统先生” 总统先生整理了一下衣服,随后看向了财政部和金管会的人,“我之前和一些人讨论过,这次我们的策略要改变一下。” 他瞥了一眼特鲁曼先生,后者随即开口把话题从总统先生那边接过来。 “只是单纯的提高税率的确容易让大家有点受不了,我们研究了一下盖弗拉和彭捷奥的做法,现在给出了三种选择。” 从一种选择,变成三种选择,这实际上就是一种妥协,但它至少不那么难看。 人们开始认真的聆听,特鲁曼先生则继续说道。 “首先,税率是不会动,这个增幅实际上对比其他国家的增幅,已经非常的低了。” “像是彭捷奥和他的盟友们,他们在战时几乎不给人们发薪水。” “而我们不仅发,其实发得也不算少。” “那么第一个选择,认购战争债券,个人如果一次性认购一万块以上的战争债券,那么他们将按照非战时的税率进行征收。” “第二个选择,家中至少派遣两名军人入伍接受训练,税率可以降低一部分,大约还能给他们留下百分之四十的样子。” “第三种办法,加入战时工作班。” “从现在开始到战争结束后,我们会安排统一的住宿,统一的工作,统一的伙食,接受军事化的管理,进行高效的生产。” “战争结束后,所有的钱,会一分不少的进入这些人的账户中……” 三种选择,第一个是交保护费,一次性认购一万块的战争债券,才能获得免于临时增加的税收。 注意,这是个人,不代表全家。 不过对于联邦目前的社会体制来说,差不多也就代表了全家,因为大多数家庭都是一个人在工作。 虽说买债券不说赚钱,至少不怎么会赔钱,可一口气拿一万也太多了,大多数家庭都承受不起。 第二个选择……,送家人去当兵,恐怕会选择的人更少。 这不是和平时期的当兵,这是在战争时期,战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 一旦战争爆发了,所有的士兵都会被送上战场。 第一次世界大战仿佛就在昨天,人们从纪录片里,从战争片里都能看见,人的生命在战争中一分钱都不值! 人很渺小,不是英雄,连拯救自己都做不到! 把家里的男人送上战场,这和送他们去死没什么区别,人们也不会选。 至于第三个选择,军事化的管理,这能让崇尚自由的人被逼疯,他们更不可能去选了。 那么似乎,只剩下老老实实的交税了。 特鲁曼先生说完一会之后,房间里所有的先生们都明白了,这是逼着人们交税! 瞧,你们不愿意交税,好,现在给你们选择,而且一下就是三个。 如果三个都不选还不交税,那这就不是联邦政府的问题了。 特鲁曼先生果然补充道,“如果还有人对这些新的条件不满,就让税务局去找他们谈谈……” “我和总统先生的态度是一样的,所有媒体,无论他们是我们这边的,还是保守党,社会党,或者某些资本家的,这个时候,都必须站在我们这边,站在我们的立场上!” “这不是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