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9 漂亮话[本章由:付何欢冠名加更-2/2]
整个礼堂鸦雀无声,只有林奇一个人的声音在回荡。
“在我之前,我们的老师代表,即将毕业的学生代表都已经发了言,他们把他们所经历过的事情,累积的经验,还有他们在人生道路上的见闻都传递给了我们。”
“我感谢这些老师,老生们的帮助,那么我就来说点不一样的东西吧,比如说青春。”
“你们都看见了,我没有发言稿!”,他又挥舞了一下双手,还在讲台的桌面上来回划了划,没有纸张飞舞出来,这也证明了他的确没有撒谎。
他双手撑着讲台的两边边缘的位置,微微偏着头,“其实在我站在这里的前一秒,我从那边的座位站起来的那一刻,我都不知道我要说点什么……”,他没有看,凭着感觉指了一下他的座位。
“但是当我站在这旁边,看着我们的主持人小姐……”,他笑着看了一眼站在边上快要哭出来的主持人,“我这么一小会说了她三次,我是不是在欺负她?”
礼堂里多了一些轻笑声,气氛也从严肃,变得有些欢快起来,他一挥手,“好吧,我没有欺负她,但是我不得不提到她,因为她在提醒我,我要带着我的演讲稿。”
“同学们,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开始习惯这样一种……”,他皱着眉头,抬起手点了点自己的额头,“……‘规范’,并且还被这种‘规范’所束缚?”
“长者们总是用他们丰富的人生阅历告诉我们‘你应该这么做,孩子’,‘你应该那么做,孩子’……”,他在“孩子”这个词的结尾加了翘舌音,让这个本来很普通的词变得有些奇怪起来,就像是有些滑稽那样。
“我们总在被各种别人的人生经验,别人的社会阅历还有别人的岁月的蹉跎所告诫? 以至于还要有人提醒我,我需要一份演讲稿……”
“如果我们一直在遵从这些东西? 那么我们自己的人生呢?”
“是不是也会在这种规劝和规范下? 变成另外一种其实我们不想要的人生,别人的人生?”
“也许这种人生并不是错误的,同学们? 因为这种人生是别人用尽了他们的岁月为我们摸索出来的最正确的一条道路? 但是? 请大家思考一个问题,这是我们自己想要的人生吗?”
他的声音变得充满了锐利的气势,正在撕裂一些什么,“从别人那里得到的规范所约束着我们的人生,不是我们自己想要的人生? 也许我们以后会觉得这其实不错? 但至少现在不是。”
“这就是我今天想要在这里和你们说说东西? 青春!”
“青春不只是对于我们现在所处的年龄的一种称呼? 更应该是我们面对人生的一种态度!”
“尝试,冒险? 受伤,飞扬? 放肆? 顽强的去面对我们未知且陌生的人生道路,挥舞起我们的拳头,打碎一切阻挡着我们通往幸福道路上的障碍,在人生中的道路上一路奋进!”
“这才是我们这些年轻人该有的态度,这才是青春的态度!”
他用力挥舞了一下拳头,几句话几乎一气呵成,让人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但也觉得痛快淋漓。
他的声音稍稍减缓了一些,“也许……我们会受伤,也许我们所承受的伤痛正是那些年长者所经历过的,他们之前告诫过我们,我们可以避开的那些伤痛。”
“但这没有关系,同学们,不要害怕疼痛,正是因为我们亲自的品尝了伤痕的痛楚,我们才会记住它,才会因为我们跨越了痛苦和伤痕而骄傲!”
“这才是我们想要的人生,这才是我们自己的人生!”
“自由的青春不应该被别人左右……”
比起前面两个发言人刻板的发言,林奇的发言里充斥着一种很特别的东西,叛逆,任性,或者说是放肆,他直接含沙射影的抨击了前面两名发言人的发言。
他们所有的勉励、督促、告诫都成为了干扰别人人生的“规范”,而这恰恰引发了同学们的认可与共鸣。
其实在这里的绝大多数人都有着差不多的人生,别人只看见了他们从出生以来的衣食无忧,却看不见这背后的冷漠的苍白。
从他们懂事的那天起,他们其实更像是一条狗,而不是一个人。
他们的父母会因为“你不应该做这个”而惩罚他们,会因为他们遵从了父母的要求去做了他“应该”做的事情,而奖励他们。
他们的人生就像是一条被精心训练的狗生,有着机械的反应,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早就规定好了,他们不需要知道为什么有些事情能做,有些事情不能做,这就是这个世界给他们上的第一课。
他们没有资格去探索这个世界,虽然他们比那堵墙壁外面那些羡慕着他们的同龄人更富有,但他们不自由。
一条条规范就像是一根根绳子,紧紧的捆绑着他们,让他们无法呼吸,就连什么时候上学,上哪一所学校,都是被安排好的人生。
他们可能听到过最多的话,就是“这一切都是为了你”,而不是“我尊重你的选择”。
一群可怜人,没有青春的可怜人。
然而恰恰就是这群人,和林奇即兴的发言产生了共鸣,他们也渴望着自由,渴望真真正的,肆意的青春——那些墙壁外面的孩子可以放肆四分之一个人生的青春。
他们或许不富有,但他们的精神是自由的!
回到座位上时,周围的人都在称赞他,就连被他暗示想要“规范”新生人生的老师代表和毕业年纪代表,也都给予了他的发言很高的评价。
林奇热情的和他们周旋着,客套着,不冷落任何人,一切都那么的完美。
国会议员的发言很短,毕竟这种级别的大人物不可能在这里长篇大论,当他最后一个字落下,把发言稿收拾起来的时候,学生们报以热烈的掌声。
迎新会到这一刻基本上就算是差不多结束了,剩下的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工作。
令人意外的是国会议员还特意的走到林奇这边来,与他握了握手,“林奇先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你这是……”,他有些好奇的打量着林奇身上的校服。
林奇也没有隐瞒,“我刚刚报道,新生。”
国会议员很快就明白了,毕竟他也是圣和会的成员,“你的选择非常的明智,这是一所好学校。”,他说着掏出了名片,递给了林奇,“我不打扰你了,有时间可以联系我,我们可以聊聊。”
说着两人握了握手后,国会议员匆匆离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林奇看了一眼手中的名片,这是一名众议院的议员,不过他挂着两个委员会委员的头衔,应该和一些商业方面的事情有关系,以后也许用得上。
他把名片收了起来,这个时候安娜才走过来,她知道要给林奇一些空间。
“你刚才和我说,你的发言核心是‘理想’,可现在它变成了‘青春’。”,女孩有些娇嗔,让人头皮发麻。
林奇炸了眨眼,“我说了,每一秒你看见的我,都是一个新的我,所以说什么不取决于之前的我要说什么,而是取决于事情发生的那一秒的我,想要说点什么。”
“好……复杂。”,安娜扶着额头,“我总觉得你是在敷衍我。”
“敷衍?”
“怎么可能?!”
他笑着,当然是敷衍了,安娜对他的态度转变的太快,别说九十度了,一百八十度都有了,他有些警惕,鬼知道这个女孩要搞什么。
但不管她要搞什么,做好防备工作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你觉得我说的怎么样?”,林奇问了一个很普通的问题,其实他也不是很在意。
没错,他之前说的那些到了这一秒就不是他想说的了,但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似乎说那些话题更合适一些。
其实这些话除了让人在一开始会有些激动振奋之外,并不会持续很久,如果这里的人中真的有人尝试过反抗,并且反抗成功了,那么他们就不可能在这里。。
自由,或者说放肆,对于这里的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可想而不可及的梦幻,等梦醒了,现实就要回归了。
他们不敢真正的去面对一个不确定的人生,因为他们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财富的基础上。
如果失去了这些,他们就会变得什么都不是,到那个时候别说“因为自由得到的幸福了”,他们连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
所以激动过后,日子该怎么过还是要怎么过,可这并不意味着林奇说的这些话没有用,这些话其实对于已经得到自由的人来说,还是很有鼓舞价值的。
比如说那些上不起学的人高中一毕业就开始工作的年轻人,比如说那些普通大学的学生们,自由肯定要比“规范”更有价值,而且这也是联邦的主流思想,自由胜过生命。
那些……社会中低层的人们拼命的去争取自由,而林奇,以及这里的这些人,却依旧在“规范”得道路上越行越远。
安娜显然也很清楚这一点,每个字从林奇的口中蹦出来的时候她都能感受到一种振奋的力量正在充斥着自己的身体,但等说完之后再一琢磨……啧。
“非常棒呢!”,女孩言不由衷的称赞着。
0430 玻璃之城
“我得先征求你的同意,你的发言有可能会被制成录像带,然后在一些中学和高校之间传播……”,安娜偏了偏头,“你知道的,我们总是榜样,也是目标,人们都在看着我们。”
像是圣和会联盟院校每年的迎新会都会有很多人盯着,如果入学的新生中有什么特别的人物,就连电视台都会全程转播迎新会。
很多人把联盟院校的迎新会看做是一个时间段内教育的风向标,同时也能够给那些正面临着命运抉择的高中生们,给整个社会,提供一些方向上的帮助,以宣传一种正能量的思想。
这种事基本上每年都会做,其实林奇当年也看过,他们被组织起来,在学校的放映厅里观看了南方两所联盟学院的迎新会。
那时候他们都很激动,那些学生的言说也很激动人心,仿佛只要努力就一定能够克服所有的困难,仿佛只要努力,就一定能够做到一些什么。
直到他和凯瑟琳认清了现实。
现在,他说的话也会成为一种风向标,这感觉挺神奇的,当然他也没有理由拒绝。
安娜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校长走了过来。
在这种大家都在的时候,安娜还是很有分寸的不会表现的那么强硬,也能说是过分,她主动提醒了一下林奇,然后到一旁忙着其他事情去了。
“聊聊?”,校长的态度和随和,他没办法不随和,刚才国会议员还给了林奇一张名片,他就算不想随和,也必须随和起来。
林奇微微颔首,两人走到了一边,“你的发言非常好,这是我听过最有力量的发言……”
林奇掏出了一盒烟,他给了校长一根,两个人就站在角落里抽着烟,其他人也不敢问? 不敢管。
“我们都知道彩色的玻璃很好看? 但玻璃就是玻璃,永远都变不成宝石。”,林奇回答的话若有所指? 他徐徐的吐了一口烟? 弹了一下烟灰。
校长听懂了? 他笑的很开怀,“宝石再好? 只有一小颗? 但是玻璃能堆满整个联邦!”
其实他们都是在说教育问题? 林奇的发言除了引起了一些学生的共鸣之外? 其实这些发言并不“逆反”,反而非常的主旋律。
自由的精神,青春对自由的向往,这是始终都是联邦人精神思想上的正确坐标。
而且今天的这场迎新会必然会宣传出去? 本来校长还觉得万一林奇说的不好,就让人想删减一些——用剪刀剪掉胶片上不要的帧数,然后重新灌制。
毕竟年轻人? 一个从社会底层爬起来的年轻人?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想要表现的特别一点? 这其实挺正常的。
但没想到他说的居然这么主旋律,这么符合社会的需求。
联邦的教育体系很有意思,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真的做到了“上下统一”。
从小学开始,老师们都主要把学生们的注意力放在了兴趣培养上,而不是学习方面。
就连很多知名的教育学家都会站出来告诉普罗大众? 兴趣才是学习最好的老师。
从这一天开始,绝大多数的孩子们都过的很快乐,他们小学前半程主要就是玩玩具和绘画,以及少量的主课。
哪怕学生们成绩考的不好,老师们也会鼓励他们不要气馁,还能举例告诉他们,成功的人不一定都是在专业领域内的顶尖人才,这是一个充满奇迹的年代,只要有理想,就有成功的可能。
到了高小时期,情况会稍微紧张一点,但也只是一点,不过现在又多了一些很特别的课程,比如说做家务,或者做点手工活。
然后这些学生们拿着差不多在危险边缘徘徊的成绩单,以及一门自己专长的爱好,拿到了中学的入学邀请。
在这个时候他们就会发现,兴趣真的有很大的作用,因为往往学校告诉这些孩子们他们被录取并不是因为他们那些狗屁都不是成绩,而是他们有一个健康活泼的人格,对生活充满了动力,有一个不错的爱好。
听听,学习成绩决定不了是否能上学,但一个爱好可以。
这也是为什么到了中学最后一两年很多学生开始更加疯狂的钻进“兴趣爱好”中拔不出来了,因为这个时候他们才突然间发现,比起想要在学习方面几乎不可能的重新振作,似乎兴趣成为了他们进入大学唯一的门票。
甚至有些大学会为了某些具有运动素养的高中运动员苗子,给出两个入学邀请——一个是给他们本人的,另外一个是给他们亲密的女友的,如果这位运动员的确非常出色的话。
进入了大学亦是如此,学习的氛围很轻松,学什么并不取决于学校教什么,而是学生们自己喜欢什么……
那么学习是不是就变得不重要了?
有些人说是,但其实不少人心里都很清楚,并不是这样,只是他们没办法。
比起给孩子们购买各种昂贵的资料和书籍,给他们找那些不比律师便宜,按小时计费的家庭教师,似乎让孩子们有一个爱好更省钱一点。
而且整个社会的上层似乎也在这方面推波助澜,过程很重要,结果并不重要。
这些人永远都看不见这里真正的景象,或者是无法想象这里的孩子们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来到这里。
像是安娜,或者其他这里的学生,从他们开始接受联邦制度的教育开始,甚至在上小学之前,他们就开始接受另外一种教育,精英化的教育。
他们的家人会为他们聘请各种拥有很多头衔的家庭教师,无论是普通的文化主课,还是一些他们的兴趣爱好,他们都会接受两种教育。
甚至他们还能够从这些家庭教师的身上感受到他们对于公立教育体制的讥笑,嘲讽以及鄙夷。
但他们自己不会说,学生们不会说话,知道真相的人不会说,这从本质上来说,实际上是一种可怕的教育垄断。
可是这些不能宣传出去,不然就有大乐子了,所以知道真相的人,都在努力的维持。
少数幸运儿,偶像,联邦梦,正在悄无声息的麻痹整个联邦的社会,很多人知道一些情况,却已经无能为力了。
这也是为什么只要在大选中,候选人谈到教育改革,医疗改革,就会得到人们积极地响应。
当然,这里的医疗改革是另外一回事,和教育的问题表现形式不同,但本质相同。
林奇没有戳破什么。一切都一如既往的美好。
彩色的玻璃或许廉价,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那已经够了!迎新会之后林奇并没有直接离开,他要在这里住一天,然后才能离开。
圣塞切卡的学生宿舍区基本上比布佩恩的中产阶级社区都不差一些了,学校并不强迫学生们必须住在学校里。
是的,每栋独栋的两层房子里可以居住六个人,这六个人都居住在二楼,每个人拥有二十五平方的面积,一扇对外开放独立的大玻璃窗,楼上楼下四个洗手间,以及一个厨房和一个学习室,门口还有二十多平方铺着草皮的院子。
这里豪华的完全不像是学生的宿舍,但偏偏它就是,这里的环境比联邦百分之八十的家庭所居住的环境都更好,可居住在这样一个环境里的学生中,有百分之九十的人其实对此都非常的不满。
看似舒适的环境,其实太寒酸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有趣!
“这就是你的在学校里时居住的地方……”,站在一个靠近出口的独栋房子边,带领着林奇的安娜为他展示了一下他未来有可能会居住的宿舍。
“这个房子里目前只有三名学生居住,你是第四位,我想他们已经准备好和你打个招呼了。”,说着安娜领着林奇进入了房间里。
一进来,就看见两个年轻的女孩,她们热情的和林奇打着招呼,林奇有些意外,但又觉得这其实挺正常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立的房间时,对面住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就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加上他们可以自己选择舍友,这些没什么特别的。
脸上有些雀斑的女孩稍微活泼一些,不算矮的个头加上一头金色的长发,还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其实很符合联邦人对于“青春”的定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金发有雀斑的女孩变得越来越受欢迎。
另外一个则是带着眼镜的棕色短发女孩,话有些少,长相和身材也是中上之选。
林奇有些好奇的看了看其他地方,“刚才你说这里已经住了三个人,但是……”
但是这里现在只有两个人,而且还是两个女孩,另外一个人可能也是一个女孩,如果和对方没有没有互相引荐一下的话,万一碰到一些意外,有可能会造成误会。
要知道,这年头女权运动的那些人天天说着女性要享有男性等同的权力,包括在非公众场合赤身果体得权力。
万一碰到了这么一个舍友……
不过很显然,林奇想的太多了,安娜走到他面前,笑眯眯的伸出手,“认识一下,安娜,你的舍友……”
0431 戏还在唱
老实说,林奇的确有点惊讶了,他其实早就看明白了安娜的想法。
对于一个其实活了很久,掌握着很多人们所不知道的秘密,见惯了人世间悲欢离合的人来说,她屁股一撅,林奇就知道她要干什么了。
但她能做到这一步,还是让人有些意外的,同时也很感慨,大家的日子其实都不好过。
只是为了证明她在某些方面能够超过赛维瑞拉,甚至连快递到家这种事情都安排好了,当然这也的确反映出了她在这之前所承受的压力。
每当有人们提起圈子里这些有前途,有上进心的女孩时,她就要被人们拿出来和赛维瑞拉比较一下,然后遭遇惨败。
在这种情况下,她想要战胜宿敌的渴望之强烈,似乎也容易让人理解了。
林奇也笑眯眯的伸出手和她握了握,“你好,我是你的新舍友,林奇。”
他说着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长的丑陋的人笑着的时候会显得格外的畏缩,但是林奇如此阳光帅气的年轻人,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是那些漂亮的女孩的笑容,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有什么好笑的吗?”,安娜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她以为是自己的缘故,甚至还问了另外两个女孩,自己的身上、脸上或者头上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林奇摆着手说出了自己发笑的原因,“因为舍友,你知道吗,这个词也经常出现在监狱里……”
联邦的监狱包括另外一个世界的监狱都是由很多的监舍组成,所谓监舍,其实就是一个个用来关押罪犯们的房间。
每个地方都会有一些不同的称呼来表明彼此的关系,也用来体现阶级。
不过在林奇当时居住的那个地方,人们都很温文尔雅,这可能是因为档次太低的人都进不去那个地方。
人们不会直呼其他人的名字,而是统一的称呼对方为“x舍友”或者干脆就叫“舍友”算了,毕竟能来这里的人,也都是有文化的人,都是雅人。
这就是雅人的苦中作乐,而且不管怎么说? 他们也的确都算是朋友? 称的上友。
安娜突然间说起的舍友,以及他自己重复的一句,让他想到了很多过去有趣的事情? 以至于他笑个不停。
那些混蛋们肯定没有想到吧? 他不仅活着离开了那个地方? 还开启了一篇全新的人生。
他的气质,气度? 似乎在短时间里又经历了一次变化? 一次升华? 在女孩们的眼里也愈发的刺眼起来。
就连话少的棕色头发女孩? 也借助推眼镜的过程,偷偷多看了几眼林奇。
“我没有听说过这个笑话……”,安娜皱着眉头想了想,“而且也不好笑。”
国际用语贫乏的用词让很多时候一个词具备了很多种意思? 或者一个意思能够用很多词来形容,“坐牢的朋友”这个词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有趣的笑话,她笑不出来。
而且她说的意思是“住在一个房子里的朋友”? 如果加上一些铺垫? 这个词甚至会演变成为“同居的人”。
“好了? 不考虑这些事情,带我去我的房间吧。”,林奇没有带什么行礼,他明天一早就要离开,今天住在学校也只是一种仪式性的流程。
这就像新郎和新娘从小就认识,并且分分合合滚滚打打很多年终于结婚了? 明明彼此对对方的身体比对方都熟悉,可依旧会有新婚之夜这个仪式性的流程。
结果并不重要,过程才是重要的,这也是联邦人的精神追求。
林奇的房间在二楼左手边第二个门,二十五平方的面积其实已经不算小了,可绝大多数居住在这里的人都嫌房间太小,房子太小。
房间里有一张床头在窗户旁贴着墙壁的床,窗户前就是一张书桌,书桌边上有一个简易的书架,床脚的方向有一个衣柜,旁边就是门,门旁边的墙壁下还有一个方桌,可以用来放些什么东西。
房间打扫的非常干净,还透着一股只有女孩身上才能散发出来的香味,而且还不止一种,看来她们都参与了打扫卫生的活动。
“还满意吗?”,安娜走进房间里,随手摸了摸,从她搓手指的小动作就看的出,其实她没有打扫,可能扮演了监工的角色,是另外两个女孩打扫的,她这么做只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
大概就像是颁布大扫除的命令之后随处抽查那种下意识的本能,如果她也打扫了这个房间,她就不会那么做,因为她对这里的卫生问题非常的清楚。
“你可以从图书馆那边借一些书来放在这里,只要在春假、暑假和寒假之前还回去就行了。”
“学校没有给宿舍配备电视,但他们弄了信号线,如果你想要看电视的话,我可以让人帮你掉一台过来……”,她说着一转身,看向林奇,“要弄一台电视来吗?”
林奇摇了摇头,“不需要。”
这或许也是一个非常明显的差别,在一些比较普通的大学里,学生们以有一台自己的电视为荣,但是在这里,没有人有时间去看电视。
包括了那些推荐生,他们不是在社交应酬,就是在实验室或者图书馆里。
学习和社交比看电视重要的多,多到能够给学生们一个……已经很难评价的生活环境,却无法给他们一台电视的程度——这里的人们普遍的认为现在看电视就是浪费时间。
电视上他们需要的一些内容,完全可以从报纸上获得,一些报纸上没有的,他们家中的仆人也会帮他们录下来,等他们周末回去之后重新观看一遍。
在普通学校的宿舍里有一台电视是“成功人士”的标准,但在这里,那只是平庸的表现。
没有社交圈,没有上进心。
“我明天一早就会走,什么时候回来也不清楚,所以不需要为我准备什么。”,林奇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他拍了拍床,“如果可以的话,帮我换成板床。”
他说着站了起来,他睡不习惯弹簧床和软床,但联邦人爱死这些床垫了,这可能和整个国家、民族的习惯有关系。
从很多年前开始,他们就用马鬃毛或者棕榈树的鬃毛编织软床垫,到后来人们发明了弹簧床和胶床垫,哪怕是总统先生,晚上都会惬意的躺在一张软床垫上露出满足的笑容,可林奇就是受不了。
他睡了几十年的硬床,他睡这个只会腰酸背痛。
“没问题,我会让人过来帮你搞定这些!”,安娜答应的没有任何犹豫,作为学生会的会长,她有权力去更换一个小小的床垫,“还有其他什么要求吗?”
林奇摇了摇头,其实就算他从纳加利尔回来,在这里停留的时间也不会太多,这里能够传授他他所需要的知识的老师没有几个,除了偶尔散散心的时候会住在这边,他不太可能会长时间的留宿,所以也没有更多的要求。
女孩很快就离开了,她今天会非常的忙碌,能抽出时间送林奇回来,完全可以说是忙里偷闲了。
在走之前,她告诉林奇,她在餐厅预订了一个位置,晚上的时候大家一起去庆祝一下。
安娜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如果没有赛维瑞拉不讲道理的亲爹,她很大概率能和赛维瑞拉旗鼓相当,甚至能够超过她一截。
她没有说是单独邀请林奇共进晚餐,那样似乎会有太多暧昧的成分,而是借整个宿舍一同庆祝新舍友的借口,来邀请林奇共进晚餐,那么这就好多了。
无论是她,是他,还是他们,都挑不出多少的毛病,林奇也不那么好拒绝。
几乎没有太多犹豫,林奇就答应了下来,只是一顿饭而已。
安娜走后他在学校附近逛了逛,午餐之前就离开了学校,刚出学校大门,莱姆就已经在路边等着他。
看见林奇走过来的第一时间,他摘掉了嘴里的香烟丢在地上,快速迎了上去,并且在靠近车子时,为林奇拉开了车门。
坐进车里,没有炙热的阳光,这让林奇觉得好了很多,他随口问了一句,“你拉到了多少投资?”
坐在副驾驶的莱姆表情有些尴尬,“不是很多,只有不到两百万,准确一点来说是一百八十九万。”
这个数字和他想象的有很大的差距,他本以为这个数字后面会加一个零!
但现实这列疾驰而过的列车对准了他的腰给他来了一下,让他认识了鲜血淋漓的现实。
人们愿意把有着数十万上百万资金的金融账户交给他打理,但是绝对不会那么容易的就把现金交给他。
因为金融账户里的钱不管怎么变化,都是属于账户的主人,如果莱姆想要得到更多的佣金和提成,他就必须确保这些账户处于盈利状态。
但那些现金,一旦交付给莱姆,就没有人能够说清楚莱姆口袋里的那些钱是不是他们的钱,这完全没有任何的保障。
对于能够混到这个阶层还没有破产的人们来说,让一家公司破产的同时让自己暴富已经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了,所以莱姆的收获很少。
除了少数人看在林奇的面子上愿意给一点小额的投资之外,大多数人还是持观望态度。
林奇早就知道了会是这个结果,但这又是一个必须的过程,他必须让莱姆明白至关重要的一点。
他,莱姆,一个小人物,对这个世界来说没有任何的价值,有价值的是林奇,所以莱姆必须尽快调整好心态,不要再因为那些不属于他的钱心潮起伏。
这也是高端金融工作从业者必须面对的,他们可能会从某个案子里为他们得雇主赚取天文数字一样的财富,但他们自己的佣金却并不多,他们必须习惯,接受这些,否则他们在这个行业里就呆不长。
林奇不置可否的点了点,“没关系,我们还有机会。”
0432 储备能量
“稍后加利尔会有一波涨势……嘶……”,林奇挥了挥手,把窗户摇了下来,他吐出的烟雾这才散了出去。
他对外面的世界毫不在意,注意力都放在整理自己的思路上,同时他也要莱姆做好下一个阶段的工作。
不是林奇有多么的信任莱姆,而是他相信人类的本性。
人的本性永远都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任何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或者说任何生物只要活着,他/她/它就一定会有需求。
活下去本身就是一种需求,除此之外还有饱腹的需求,生理性成长的需求,精神方面的需求……,很多。
人是情感最复杂的生物之一,也是**最多的,没有人能说自己百分之百的看穿一个人,人们所说的看穿,大抵是发现了某个人最心底最深的**。
像是莱姆这样从底层骤然间提拔起来的人,他很难在短时间里想要脱离林奇单干,他甚至会在这个时候,把这种想法当做是一种可怕的背叛。
加上他想要获得更多的收益,就必须帮林奇打理好他的那些金融账户,否则他只能滚回社会底层去推销小黄单依靠欺骗客户过日子。
他见过了高山上的风景,又怎么愿意回到下水沟去?
所以林奇短时间里很信任他,信任的不是他这个人,是信任莱姆一眼就能被林奇看穿的人性和**。
莱姆拿出了一个本子和笔,认真的记录起来,林奇的每一次“预言”就像是他能亲眼看见未来一样准备,这让人神往,也有些畏惧。
面对畏惧最好的办法不是战胜它,而是保持着对恐怖的敬畏。
他的态度,就是对林奇神秘莫测的“预言”所保持的敬畏,为了避免记忆制造的错乱假象,他特意的准备了本子和笔。
“大量的订单砸下去,加利尔肯定会涨,而且我有一种相当把握的推断,这一波涨幅实际上是一种投机行为。”
他吸着烟,思绪越来越冷静,感官越来越敏锐,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令人无法直视的智慧光芒,“大型的金融机构的主要力量都放在恢复生产和重建上,只有那些和野狗一样到处游荡的国际游资,才会处处寻找机会。”
这一点可以说林奇判断的没有太大的问题,像是他,像是沃德里克先生背后的财团,像是帕图先生背后的财团,这些财团现在他们主要的精力根本就没有放在金融领域内,而是趁着全世界都遭受可怕的金融灾害大发横财。
他们竭尽全力的在不影响集团运行的情况下,到处购买土地,到处兼并工厂和企业,到处购买实验室。
没有谁会把大量的金钱丢在金融市场中去长期的持有,对全世界的普通人来说,这的确是一场灾难,可对于这些人来说,这就是一场盛大的宴会。
只有在平稳时期,他们无法如此肆无忌惮的疯狂扩张时,他们才会把精力放在资本的运作上,但绝对不是现在。
加上加利尔在外汇市场上的表现历来都不好,不会因为现在和联邦建交并且有一个大合同,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有纳加利尔的建设完成了第一阶段之后,并且还能保持着高度的热情和凝聚力继续迈向第二阶段,加利尔才会有真正意义上的涨幅。
“这波涨势很快就会终结,等那些国际游资发现缺少人为他们的狂热买单的时候,加利尔的价格就会逐渐的恢复正常的水平。”
莱姆认真的记录着笔记,“林奇先生,那么我们要入场吗?”,他的想法是既然林奇知道这一波涨幅很快就会结束,那么或许空仓观望才是最好的做法。
毕竟只要投资进去,就会有风险,而且是巨大的风险,不过他很显然忽略了林奇的魄力。
林奇微微颔首,“当然,这一次我们吃不到大机构的,但是我们能吃到这些国际游资的,他们很贪婪,这就是他们的弱点,也是我们的机会。”
联邦前几年经济发展速度很快的时候,国际游资就把这里当做是了孵化财富的温床。
可一旦战争结束,战后重建以及重新制定各国市场规则的利益大于联邦能够为他们提供的利润时,他们立刻拔腿就跑。
联邦的金融海啸,经济危机,和这些人有着直接的关系。
现在,各国的重建合同基本谈妥,他们已经吃饱喝足了,又开始探出脑袋在国际上寻找机会,已经习惯了这种无责任吃烂钱的国际游资,从来都不考虑道德伦理什么的,他们在乎的只有钱。
那么就创造一个能看见钱的机会,然后把他们吞掉。
“明天我去了纳加利尔之后会和他们的一些省督,包括联合王国中央政府谈一谈,到时候可能会传出一些利好消息,在……”,林奇看了一眼手表,上面有日历,“在九月六号之前,悄悄的进场,全部满仓看涨……”
莱姆愣了一下,“全部吗,林奇先生?”
他重复的问了一句,希望能够得到林奇更进一步的肯定,因为这个“全部”,着实有一点多。
资金杠杆永远都是一个神奇的存在,他能够让你十倍百倍的赚钱。
原本你只能赚一块钱,通过配资杠杆可以轻松的实现赚一百块,两百块的程度,而人们只需要承担在银行方面来说“微不足道”的风险。
上次一狙击夫拉和做铜矿石时,林奇前后赚了三百万,加上他手里持有的交易席位,一些有能力的人已经托各种关系,把金融账户委托给了林奇成立的“黑石基金”进行操作。
这些委托账户和林奇会签订一个协议,在可能的情况下,他会尽量保证这些人赚钱,但如果他们出现了亏损,在触碰到警戒线的时候基金会会通知这些委托人,并且给予一份正式的“金融风险告知书”。
然后把选择权交给他们,是在止损线之前止损,还是继续委托基金会操作,到第二道止损线之前。
一般来说如果真的出现了亏损的话,这些账户的人也不会亏的太多,即使在亏损的时候基金会联络不到他们,在触及了止损条例的时候,基金会也会直接清仓离场。
这也是人们敢于把账号委托给被人操作的原因,他们不会一下子都亏完,最多只是亏一点,但基金会如果始终无法保证盈利,亏的就不只是一点钱那么简单了。
这些账户里的资金,和林奇账户里的资金,超过一千万的资金都进场,那绝对是一次大手笔。
不过话又说回来,千万级的资金调动在联邦内部绝对能够刮起一阵血雨腥风,但是放到国际上,似乎还不太够看,所以还需要借助其他的力量。
“全部,我和金汇银行的关系不错,也许他们愿意为我们提供更高的杠杆比例……”,林奇皱了皱眉头,“明天早上我离开之前,会告诉你结果。”
他又嘱咐了一些细节方面的事情,很快车子就停在了一个金碧辉煌的大门外,站在路边的迎宾等车停稳之后,主动拉开车门,弯着腰伸手把林奇从车中搀扶了出来,并口称“林奇先生”。
这里是金汇银行,林奇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和金汇的金融业务部主管谈谈配资的问题,上一次的操作他只拿到了十倍的配资机会,否则他就不只是赚了两百多万那么少。
尽管银行在这种配资过程中稳赚不赔,但是他们也会对风险进行评估,任何金融活动都不可能做到百分之百的无风险。
大杠杆的配资一旦出问题,银行就有可能血本无归,别看那些经理天天喊着他们能给人们按照一百倍的杠杆进行配资,但实际上这很多时候只是一种噱头。
大多数时候杠杆指数都在两倍到五十倍之间,更别说现在金融情况很糟,银行在金融方面的工作都很保守。
林奇想要更多的杠杆比例,就必须亲自来谈。
他已经和乔格里曼打过招呼了,对方也联系了他在布佩恩总行的一些关系,对方对于乔格里曼能够和林奇这种的新锐人物有交情也觉得很神奇。
加上林奇在这个圈子里的口碑还是很好的,于是就促成了这次林奇和银行之间的谈判。
而这里,就是金汇银行位于布佩恩的总行,一切都显得很庸俗,到处都是黄金,但就是这种庸俗,让人沉沉的沉迷,也许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高雅的人。
走进大厅的时候,林奇注意到了脚下透明的地砖,透明的地砖之下居然是一个钟表的机芯!
是的,一个金色机械机芯就在地板之下,地板应该不是玻璃的,也许是其他什么材料,非常的剔透,保养的也很好,没有什么擦痕。
有整个大厅大小的金色齿轮缓缓的转动着,时针的每一次轻微前进,仿佛都能给人传递一种很特殊的力量。
“你脚下的机芯,都是纯金的,时间就是金钱,它完美的体现了这一点!”,一名穿着非常考究,有着成功人士派头的先生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很高兴见到你,林奇先生,我是金融部门的主管,卡尔。”
0433 我们从不亏本
“林奇先生,请和我来!”
在经过简短的寒暄之后,卡尔带着林奇朝电梯走去,这里不是聊正事的地方,但可以聊一些其他事情。
“乔格里曼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真的吓了一跳,没想到他在那么偏僻的地方还能有幸结识你这样的大人物,真是让人羡慕的家伙!”
卡尔甚至说话的艺术以及这份艺术的重要性,他吹捧了乔格里曼,却把林奇捧得更高,这种间接的拍马屁不那么**裸,也不会太让人反感。
“乔格里曼先生是一个很有趣的人,他在我事业起步的时候给了我很大的帮助。”,两人走到电梯门前的时候,电梯门打开了。
里面已经有了一个金发的电梯员,面带微笑的为两位男士提供服务。
进入了电梯中,那个电梯员正背对着林奇和卡尔,不知道是她有意还是无意,她的裙子可能小了半号,不仅看着有些紧了,连她里面穿着的痕迹都表现了出来。
有时候露出这种痕迹会让人觉得不好看,也不雅观,但有时候它又变得很特别。
两位男士的目光都在这位工作人员的裙子上停留了片刻就收了回来,电梯员这种工种只有在这样的场合里才会有,小地方根本没有,这也算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在我们还执着于用八十分的石膏花瓶和一块钱的玻璃花瓶去装饰我们的架子时,那些资本家已经把我们的女孩变成了花瓶,这是一个无耻的社会……”
以上这句话来自于一名社会学家的一本书,销量不是很好,但他说的话却令人深省。
电梯一路都没有停下,因为它不接待普通人,普通人也没有资格乘坐这样的电梯,虽然在大厅另外一边也有电梯,并且电梯里也配备了一些有身体残疾的工作人员,但两者之间绝对着无法跨越的鸿沟。
林奇并不清楚,在银行里,从最底层的清洁工,到中层管理人员,都以乘坐这部电梯为荣,只要他们乘坐上了这部电梯,就意味着他们接收到了银行高层的接见。
电梯在第九层停了下来,年轻漂亮的女孩微笑着主动走出电梯厢,在外面弯着腰。
在林奇的角度可以透过她的胸口直接看见她今天穿着的红色裙子,但她自己仿佛什么都没有察觉那样。
离开了电梯,电梯门缓缓关上,卡尔伸手一邀,引着林奇走向了他的办公室,一边走,一边笑着说,“只要五百块多一点,很划算是吧?”
他说的其实是那个电梯员,只要五百块多块钱,就能让整个公司中高层一整天都保持着某种“占了别人便宜”后的窃喜,加上这还是一个漂亮的女孩,这笔生意的确非常的划算。
对于卡尔这样的人来说,社会上正在愈演愈烈的女权其实狗屁都不是,他可以用钱把绝大多数的女孩都砸的跪在地上,其实他的态度也反应了这个时代真正的社会上层的态度。
一种高傲,傲慢,天生的和社会中下层之间存在一条鸿沟的态度,他们只把那些人当做一种调剂环境的必需品,而不是一个平等的人。
只有那些能够让他们正视的人,对他们来说才是人。
卡尔的办公室很大,大概一百多平方,还有一个吧台和一个桌球桌,在他办公桌后面的墙角里有一扇门,里面应该是一个休息室。
联邦大多数高层管理的办公室里都有一个休息室,这也是为什么联邦大型企业内性支配的问题非常严重且泛滥的原因之一,他们主动为管理层提供了必要的环境。
“随便坐,要来点什么吗?”,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也许一些清淡的酒是个不错的选择……”
此时离午餐的用餐时间大概还有两个来小时,而且上午不太适合饮用烈酒,咖啡的话也不太好,果汁……,这里没有果汁,那么一些清淡的酒就成了不错的提议。
林奇点了点头,他为林奇倒了一杯,一同拿了过来,然后坐在了林奇的对面,“我听说你想要拿更多的比例?”,他把酒杯推给了林奇。
林奇稍微接了一下,没有拿起来,只是稍微改变了一下酒杯摆放的位置,随后点了点头,“上次我从交易所拿的配资,但太少了。”
联邦三大交易所内都有银行的工作台,甚至还有他们的客户经理,这些人的目的就是瞄准各大股票经纪公司和那些机构,为他们提供全套的金融服务。
从快速的抵押贷款,短期乃至隔夜拆借到提供各种比例的杠杆资金,但凡和钱有关系,能让他们赚到一点钱的事情,他们都做。
他联系了六家银行,结果对方基本上都只能给他开出八倍到十倍不等的比例,想再往上走一点,银行方面就开始拒绝。
其实林奇也能够理解,毕竟他没有在这方面表现过自己的才能,银行给的比例不高很正常。
银行最喜欢做的就是赚稳赚不赔的钱,而不是有风险,并且风险不小的钱。
好在他通过了第一道关卡,现在可以谈谈第二道关卡了。
“我听说了,十倍,其实这个比例已经不算晒了……”,卡尔并没有表现出赞同林奇的态度来,而且他觉得十倍真的不是一个小数字。
“也许在外面看来,十块钱的十倍不过是一百块钱,但是林奇先生,我们正在谈论的资金都是以十万或者百万为计数单位,一百万的十倍就是一千万,国际金融市场的风险难以预测,我们甚至都来不及强行平仓。”
“除非,你能提供更多的保障。”
国际金融交易之间存在一定时间的延迟,可能只是几分钟时间,但这足以让很多人在极短的瞬间经历暴富到破产的过程中。
举个简单一点的例子,一个人拥有一百万,然后从银行拿到了九百万的配资,凑够了一千万。
三分钟前他赚了百分之十,也就是说他其实用一百万就赚到了一百万,如果没有配资,他以前要做到这点至少需要盈利百分之百以上。
但有了资金杠杆,只要有百分之十的利润,他就能把一百万带回家。
可同样的,因为交易延迟的问题,可能只是五分钟的时间,他买的东西跌了百分之五,银行为了确保自己的利益不受伤害,会强行平仓。
一千万的百分之五是五十万,这样银行能确保自己的九百万资金不受损失的情况下,还有五十万的盈利(根据合同规定)。
但如果这个行情的波动超过百分之五,百分之十,比如说百分之十五,哪怕银行在第一时间平仓,配资人除了手里的一百万没有了之外,还欠下银行五十万的额外损失,以及协商的配资费用,也可以说是手续费或者利息,都行。
杠杆越高,风险越大,一百倍杠杆银行能承受的风险只有百分之零点五,两百倍杠杆银行能承受的风险只有百分之零点一。
如果没有抵押,或者没有幕后交易,银行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放出百倍的杠杆,要知道在国际期货市场,外汇市场中,短时间内上下浮动百分之十左右都是比较常见的情况。
哪怕收盘时按照游戏理论,一个账户的确是赚了,但其实在这个过程中任何一次波动都足以让这个账户强制平仓后破产。
在卡尔看来,十倍的配资,银行承受的压力其实已经很大了,现在的经济情况也不景气,加上联邦政府在推行信用贷款,银行其实也不太愿意把过多的现金投入到高风险的金融活动中。
如果林奇想要拿到更多的比例,他就必须拿出一份保障来。
如果他拿不出能够确保银行利益的保障,卡尔顶多把这个比例上调到十二倍或者十五倍,不会再多。
林奇沉默了片刻,他打开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从中取出了一份文件,放在宽阔的茶几上,推了过去。
卡尔没有立刻就拆开,而是多审视了几眼,不管是文件还是林奇,然后才伸手慢慢的拿起来,还顺口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钱!”,林奇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很多钱!”
卡尔还没有来得急看就被林奇的这些话逗笑了,他的目光越过文件上空看了一眼林奇,“我也希望它是,但首先先得让我看看……”
林奇没有再打扰他,卡尔看的非常仔细,途中放下几次文件,走到里间去打了几个电话,不多时来了一群人,他们一边向林奇道歉,一边围绕着办公桌一起审计这份文件。
看得出这些人的表情有些兴奋,也有些紧张,对于银行来说,这种稳赚不赔的生意他们最喜欢了!
一直持续到临近十二点,林奇在这里坐了一个多小时,他们才得出了结果。
“很多钱!”,重新坐回到林奇对面的卡尔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我能问一句,你是如何拿到这份合同的吗?”
林奇摇着头,“无可奉告,那是商业机密,它有足够的分量了吗?”
卡尔有些犹豫,他其实知道足够了,但他必须表现出不一定够的那种态度,这样方便后面他压价。
只是他还没有表现出这种挣扎,林奇就打断了他的表演,“我们都知道它的价值,如果你现在说一个‘不’字,我就去马路对面。”
马路对面有一家同样非常厉害的银行,叫做盛荣金(银)行!
0434 大合同
荣盛金行是一个很有传奇性的银行,它的创建者是一群淘金者。 当时第一批移民因为各种原因,主要是被流放和被驱逐,以及因为贫穷不得不冒险开拓新的大陆来到现在的联邦。 在他们探索这片大陆时期,很多人的第一份工作都是淘金者,相较于阿金尔家族这样有着贵族身份背景,以及一些来寻找机会的商人,大多数普通人并没有能力在这里开拓出一片农场或者一片牧场。 他们只能在穷山僻壤里寻找一些金闪闪的东西,比如说黄金,宝石。 那个时期还没有成立拜勒联邦,无政府状态下的土地上子弹就是唯一的真理。 当淘金者们发现了金矿的时候,他们就是真正的淘金者,会在附近找到一处水源,然后开始淘金沙,或者直接开矿。 如果他们找不到什么金矿时,他们就会把目标瞄准其他那些有了收获的淘金者、农牧场主和落单的旅人。 现在很多人都在说那个时期联邦人大肆的屠杀土著是一种不道德的行为,但其实他们也杀死了不少自己人。 有人享受混乱,也有人厌恶混乱,在这种无法无天,没有任何规则的时代中,一群淘金者为了确保他们的利益不受到强盗的损害,他们开始自发的形成有规模的运输队来运输他们手中的金沙和钱。 并且在一些镇子上成立了一些类似今天银行保险库一样的地方,用来储存他们辛苦获得的金子。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自发的加入这个团体,主要是人们会觉得很安全。 他们有很多的武器,也悍不畏死,一些商人看中了他们的可靠性,开始寻求帮助,那个时期经常能够在野外看见有二三十名手持猎枪的骑士骑着马围绕在几架马车周围。 也就在这个时候,这个群体中最大的一个团伙,一名叫做肖克·博恩的淘金者首领,在现在的中西部城市“赛尔玛琳”成立了荣盛金行。 荣盛金行一开始最主要的业务就是储存贵重金属,以及武装押运。 逐渐的他们的名气越来越大,最终形成了第一代荣盛,也是最辉煌的时候,当时联邦几乎所有淘金者都在和他们做生意,并把自己的家当存在了荣盛金行的各个金库中。 那是一个蛮荒的时代,一切都在荒芜中逐渐的建立,但那也是一个最好的时代,至少对于野心家们来说,再也没有比那个时期更好的时候了。 到了现在,像是荣盛、金汇这样的规模,想要再有跨越式的发展就很难了。 这就像是刚才卡尔和林奇说的那样,十块钱的十倍不过是一百块钱,对于一个成功的商人来说,想要把十块钱在短时间里变成一百块钱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大多数商人们都能做到,甚至是莱姆这样的业务员都能做到。 但是把十万,一百万,一千万乃至一个亿,想在短时间里翻一倍,难度几乎大到不太可能。 不过他们依旧在追求利润,并且追求更多的利润。 林奇手中的这份合同经过整个银行总部的会计们和一些策略研究人员的共同研究,仅仅是以现在的角度来看,它蕴藏着可以说是无穷的财富! 这是一个诈骗合同,当时拿到手的时候一名卡尔的同事就低声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在这份合同中,德拉格省督和林奇签订了整个行省范围内的道路交通基础建设协议,包括城市内道路交通改造也算在内。 还有基础设施建设协议,其中包括了至少两座水电站和三座火电站,很多的公共设施,并且还需要林奇为他们铺设更加健全的通讯缆线系统。 而且没有预算的上限,换句话来说,林奇可以一直在某个项目修下去,修一辈子,只要项目不结束,只要符合外交协议中对工程质量的认定标准,那么纳加利尔方面就必须为已经完工的部分支付林奇成本和利润。 很显然,纳加利尔的一个行省绝对拿不出这么多钱来给林奇,让他几乎相当于直接重建一座乃至几座现代化的城市,但林奇会借钱给他们,并且要求他们支付利息。 如果他们的财政无法承担,林奇将会以多种方式来收回贷款和利润,其中有一些看的都让人触目惊心。 比如说在这份收款方式的条款当中,林奇会组建一个部门帮助纳加利尔地方政府合法,合理,合规的向民众征缴他们需要交纳的税收。 除了用于维持当地政府机构日常开销预算之外,其他盈余的税收都会进入林奇的腰包。 又比如说林奇将对整个地区大多数商品都拥有双轨制度的定价权,在保护当地民众日常生活不受干扰的情况下,尽可能的从对外贸易中获得更多的利润,对那些引进的商品具有指导定价的权力。 总之来说,这份合同其实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上,任何一个正常的统治者,都不太可能签订这份合同,但它偏偏就在这里。 如果不是这段时间联邦和纳加利尔的联系越来越紧密,卡尔这些人都有可能觉得林奇是一个骗子。 可考虑到他们对纳加利尔那边一些情况的了解,以及林奇在联邦的地位和影响力,他的人际关系圈,最终卡尔还是相信了这份文件,但并不是没有保留的。 “我能知道你是如何让人在这份合同上签字的吗?”,卡尔有些感慨,他甚至于不舍得松开手,但他最后还是把合同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林奇的战利品,就算给他了,没有林奇本人的点头,这个东西对他来说也只是一堆废纸。 林奇摇了摇头,“抱歉,这涉及到了商业核心机密,所以我无法向你透露什么,但我可以保证,它是真的。” 卡尔也点了点头,刚才银行这边的笔迹学专家都来了一趟,经过这位专家的反复观察,他大致可以确定这些合同上的签名,和外交文件上德拉格省督的签名来自于一个人。 换句话来说,它是真实有效的。 现在他们讨论的东西已经不是这份合同的真或者假了,而是林奇如何促成他的。 如果是一个财团,像是沃德里克先生或者帕图先生这样的人拿着这样一份合同,大家都会举得很正常。 他们有足够的财力支持他们去做任何他们想要做的事情,但林奇显然并不是这样一个人。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你知道,银行的规章制度很繁杂,我们都很讨厌它,它总是让我们每个人都乱转,可是又确保了我们不会受伤。” “我们需要派人去和德拉格省督本人私下沟通,再次确定这份合同是否真的存在,可以吗?” 其实他完全不用询问林奇的态度,但他还是问了,他这么做是因为他发自内心的尊重林奇吗? 不,他这么做是因为他尊重钱,所以也尊重林奇。 他知道如果这份合同是真的,林奇自己根本无法提供重建一座城市的资金,那么他就必须融资,卡尔很乐意促成林奇和金汇之间的合作。 这会给银行带来数以百万、千万计算的利息,以及更加庞大的影响力。 当然,作为促成此事的人,卡尔也会得到董事会的看重,允许他增持手中的股票。 像是六大行,各大财团之类的集团公司,股份的变动已经放大到了小数点后好几位,并且增持和减持,都必须经过董事会的同意才能进行。 手里握着一份六大行中任何一家银行的股份,哪怕只有百分之零点一,那也是一个巨额的财富, 在得到了林奇的肯定之后,卡尔笑着说道,“那么谈谈我们感兴趣的事情,你想要多少倍的比例?” 林奇翘着腿,双手很自然的压在膝盖上,“最少五十倍,并且你们不能强行平仓。” 五十倍…… 这个数字不算少,卡尔眉头微微拧了一下。 林奇手里的资金加起来应该有七八百万,按照八百万计算,五十倍就是四个亿…… 太多了。 最关键的是林奇要求银行不能强行平仓,四个亿一旦出现百分之十的波动,就是四千万,一下子少了四千万对银行来说也是很难承受的损失。 但想到那份合同…… “这个价格远远超过我的预料,林奇先生,即使是金汇,想要短时间里拿出几个亿的资金也会非常的困难,而且你知道……”,他挥动了一下手臂,借助肢体语言让自己的话更具说服力,“联邦政府要求我们推动信用制度,现在外面的那些人甚至都不需要抵押什么,就能从我们这里拿走钱。” “我可以做主,给你十八……不,十九倍,加上你自己的那份,正好是一个整数,人人都喜欢整数,对吗?”,卡尔笑着说道。 联邦人喜欢“整数”,因为计算整数的时候相对的简单,但现在他们正在讨论的问题,和整数好不好计算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0435 何不食肉糜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大厅中,德拉格看着即将要离开这里的家人,多少还是有些舍不得的,但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没有一丁点的办法。 联邦人战胜了盖弗拉人,也让他明白了对于一个无能为力的小国家来说,普雷顿先生和林奇先生其实本质上根本没有任何的区别,甚至在这一刻,他恍惚中有一种让自己都觉得可笑的想法。 普雷顿商行和普雷顿先生,远比拜勒联邦和林奇先生,还有一大群“林奇先生”更好一点。 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普雷顿商行操纵了整个纳加利尔联合王国的进出口贸易,海关如同虚设,一切都要按照普雷顿商行的规章制度来办,但至少他们贪婪的只是贸易中的利润。 现在在林奇的推动下,在一些利益的诱惑下,他们中了联邦人的全套,联邦人帮他们“驱逐”了一只狗,却送来了一群饿狼,甚至是一群饿到了极致的狮子。 至少普雷顿先生不会在每年年末分钱的会议上指着鼻子告诉纳加利尔的这些统治者,如果不打开门让他进来,他就让战火燃烧这里的一切。 联邦人那么做了,林奇叫嚣着要打到纳加利尔来,加上他们击溃了盖弗拉人的舰队,德拉格很后悔。 不只是他很后悔,其他人或多或少的都有一些后悔,当初为什么就没有忍住的贪婪的**,以至于在他的建议下推动了这次建交活动。 当然,这个时候说这些都已经没有了意义,以当时的环境来说或许德拉格省督的选择并不算是一种过错,他和其他统治者希望能够借助林奇和联邦来抗衡普雷顿商行,获得更多的贸易自主权,这种诉求没有任何的问题。 林奇也没有表现出赤果果的侵略性,他只是想要在纳加利尔投资建厂,但偏偏他的投资因为纳加利尔并不在盟约国内无法运输过来。 为了实现工业自主能力,为了获得更多的工业加工能力,每个人在每一个事件节点上作出的决定其实都是正确的。 错的只是把它们连在了一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稍稍偏了一点,以至于越偏越远,远到无边无际。 家中的孩子们也有些不舍的看着这座代表了身份地位的房子,只有德拉格省督的三子眉开眼笑,谁都没有想到这场“夺嫡之争”居然结束的如此之快。 德拉格省督没有给他们更多的时间去考校他们的能力,而是直接选择了三子作为自己未来的继承人,其他孩子则都送到联邦去,连同其他家人。 这也是他和林奇私底下谈妥的协议之一,联邦政府会给予这个家庭所有人一份可靠的“保障”,给予他们每个人联邦公民的身份! 谁都没有想到,此时的德拉格省督已经是地地道道的联邦人了,社会保障局甚至都允许他为自己和家人一口气交完了各种最高档次的社会保险,德拉格总督过几年就可以开始拿养老金了! 他这么做,其实就是为了自保。 他和林奇私底下谈起这些事情的时候,林奇和他讨论过这些。 联邦开发商人和本地统治者们会有一段蜜月期,因为大量的工作会带动整个社会表现出一种欣欣向荣的动态,不管是联邦还是纳加利尔的社会,都会给人一种明天会更好的感觉。 但是随着开发工作的加深,矛盾就会逐渐的显现出来,社会整体会被割裂,权力和资本将在这片落后的土地上开始对峙。 毫无疑问,资本的力量是非常可怕的,它能推动盖弗拉纵横世界,也能推动联邦成为新的海上霸权,它能让贞烈的女人脱了裤子,也能让浪荡的女表子穿上教服。 钱,除了有钱这个名字之外,它还有一个更可怕的名字,叫做**。 实力不平等的对峙不会为纳加利尔的统治阶层带来任何好的东西,只会带来坏的一面,到最后资本家们为了从这块土地上贪婪的吸取更多的养料,他们不介意推翻不听话的统治者。 林奇直言不讳的告诉德拉格省督,火苗已经点燃,剩下的只是在等,等他们什么时候挡在联邦利益前进的道路上。 所以他和林奇签订了一份很特别的合同,他忽略了里面存在的一些漏洞,以换取一个机会。 不管是为了让自己安心,还是为了让林奇安心,这些家人们都必须送到联邦去。 站在台阶上的德拉格省督看着这些年轻人的面孔,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去吧,尽快出发,到了那边之后给我写信,过段时间等缆线铺好了,我们也可以直接通话。” 他旁边的三子嘴都合不拢了,本应该是一个家人分别的悲伤时刻,他却由内而外的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快乐,他想要大声的笑出来,想要放肆的歌唱,看着他两个互相不服气,满面郁闷和茫然的哥哥坐进车里,消失在视线的尽头,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过两林奇就要来了,我和你说的话,你记住了吗?”,遥望着家人远去的背影,德拉格省督的模样仿佛在这一瞬间苍老了好几岁,他咳了一声,没有立刻回到房间里,而是走向了大门,“陪我出去转转。” 省督大人的出行立刻惊动了正在值班的管家,管家刚准备调动警察过来为省督大人开道,但是德拉格省督却拒绝了。 不仅拒绝了,他还让人给他,他的儿子以及一些保护他们的人换上了平民的衣服,他想要真正的去看看这里。 他很奇怪,很好奇,在他眼里其实没有什么价值的地方,为什么会吸引着林奇,吸引着联邦那些资本家,让他们为此不惜和盖弗拉打一场生死未卜的海战也要来这里。 他想要搞清楚这些,他不想输得不明不白。 “我会像尊重您一样尊重林奇先生……”,老三很谦逊的回答着,尽管他心里不以为意。 一群人换了衣服,在管家的交代下,保镖们离开省督稍稍拉开了一点距离,此时省督和他的孩子走出了大门,在这一刻省督有些恍惚。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没有乘坐着车辆出现在房子外的土地上,明明只是一步的距离,却给他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他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宛如小皇宫一样的房子,心中翻腾着一种从来都没有体味过的情绪。 他回过头,继续走,“你比你两个哥哥都更聪明一些,你知道避开他们的短处,吸取他们的长处,所以我选择了你。” “但这个位置并不好坐,特别是从现在开始,我们面临着比你能够想象得到最可怕的情况还要可怕的未来。” 他们说话间走出了小路,站在了大路上。 在他们的背后是精心打理的园林,但从小路走出来的那一瞬间,一股泥土的腥味伴随着飞扬的泥土扑面而来。 省督连续咳嗽了好几声,才止住了剧烈的咳嗽,不过呼吸还有些急促。 “现在有一道难题,你知道联邦人很快就要来了,他们看中了我们这里的某些东西,但你知道他们看中了什么吗?” 德拉格省督指了指周围,“那些东西就隐藏在这里,你能找到它吗?” 这是一个问题,其实省督自己也不知道答案,他想知道他的三子是否能为他解惑。 年轻的继承人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开始认真的观察,父子两人此时都没有说话的心思,都在观察这里的一切。 不得不说,这次观察和以前他们路过时有很大的不同,以前每一次他们乘坐的车辆还没有抵达,警察们就会挥舞着警棍把人们驱逐走,他们其实看不见什么。 但这一次,没有警察帮助他们驱赶平民,社会更真实的一面暴露在他们的眼中。 路边的臭水沟中躺着几个骨瘦如柴的老人,苍蝇围绕着他们打转,旁边有一群野狗在看着他们,不时会有一两只上前去舔舐某个老人的脸。 老人只要挥舞起手臂,这些野狗就会快速的躲开,然后过一会再次跑过去舔舐老人的脸。 也许是注意到了省督的目光,管家轻声的在一旁解释起来。 天气太热了,这些老人的身体不是很好,每年到了夏天都会有很多老人被热死。 为了不让自己被热死,特别是这些没有家人的老人,就会找有水聚集的地方躺着,利用那些污水来降温。 德拉格省督知道下层人民生活的很不好,有时候他们也会关心一下底层人,但是他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这样的一面,让他感觉到心惊肉跳的一面。 “这些人,他们不知道用井水给自己降温吗,或者去河里?” 管家沉默了片刻,“老爷,您可能不知道,这些人打不起井,现在城市中很少有公共水井,就算有,里面的水也不一定就比这里的干净多少。” “这附近所有的河都是您的私人财产,没有您的允许,他们不允许接近河岸一公里的范围。” 德拉格沉默了一下,“那他们为什么不买水,我记得去年的时候我们我们还讨论过水价的问题。” 管家轻叹了一口气,“老爷,他们没有钱……”
0436 遍地财富[本章由:付何欢冠名加更-1/8 ]
即使只要一块钱的加利尔就能够从水车里买来一大桶干净的水,但是这里的很多人都没有钱,连一块钱都没有。 按照目前加利尔兑联邦索尔的汇率,一块钱的加利尔大概等于一分钱的联邦索尔,其实还不到一分。 但他们居然连一分钱都没有! 这听着让省督有着莫名的震惊,以及更大的恐惧。 “为什么……他们会没有钱,我知道这些人生活的很苦,可是从来没有人说起这个。”,德拉格省督的眼皮子不受控制的跳着,他揉了揉,不管用。 可能是眼皮不受控制的跳动让他有一种对自己身体失去控制的恐惧,他的语气愈发的急迫起来了,“只是一块钱!” 他的声音引起拉诺的注意,经过一段时间,他终于配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这就是他人生的高光时刻。 但他并没有把这短暂的瞬间放在心上,他觉得自己的未来会更加的璀璨,毕竟他必然会从德拉格省督的手中接过权力的权杖,成为这个行省内最具权势的男人。 那么,他也对此时他父亲提出的疑问有些好奇,要知道每天仅仅是家庭必要的开支,食材之类的,就要花掉几万加利尔,他也不觉得一块钱很多,甚至遇到了都不会弯下腰捡起来。 管家觉得让省督出来不是一个好主意,他又不得不解释了一下。 那些老人并不能代表整个社会底层,他们只是底层中的底层,被家人抛弃,或者因为其他原因没有了家人,他们找不到能拿到现金的工作,只能混一些食物果腹,所以他们根本拿不出一块钱去购买一桶水。 就算他们有一块钱,他们也不会那么做,比起用来消暑的水,他们更希望能填饱肚子。 这样的解释让省督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特别是管家说起普通的家庭其实每个月还是有几千加利尔收入的时候,省督不像刚才那么紧张了。 他又问了一个问题,“那些野狗怎么回事,是这些人养的吗?” 这个问题让管家的表情都变了,本来只是随意的一问,省督心中的想法大概类似“尽管他们看起来很不好,可他们还能养得起狗,这说明也坏不到什么地方去” 他想要得到一个能够欺骗自己的结果,但管家表情上的变化让他立刻想到了另外一方面,他冷哼了一声,没有让管家继续回答,而是下了一条命令,“明天开始,给我们的警察找点工作,捕杀野狗。” 省督黑着脸继续向前走,拉诺却拉着管家没松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人生阅历还不足以让他明白一些残酷的事情。 管家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一些什么,他的脸色也变得很阴沉。 这注定不是一次愉快的微服私访。 走的地方越多,一个更立体的普通社会出现在了德拉格省督的眼里,但他也因此愈发的不明白。 如此贫瘠落后的地方,为什么会吸引着联邦那么多资本家的目光? 如果说这里铺满了宝石,到处都是黄金,他可以理解,毕竟这些东西他也想要,但是这里什么都没有,为什么那些人还是要到这里来? “我不知道,父亲,这里除了人,什么都没有!”,拉诺抱怨了一句,这道题真的太难了。 但也就是这句话,让德拉格省督有了一丝捉摸不透的明悟。 他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人,像是行尸走肉一般的人,心中有了一种可怕的想法。 如果有一天,这些人都“活”了过来呢? 到了那个时候,会是怎样的一副景象? 或许,这就是那些资本家们看中的东西吧?! 他有这样的想法,尽管他并不确定。 就在德拉格省督开始从他父亲手中接过权力后第一次真正的思考,以一个真正的统治者的身份来思考他的权力,地位和这个国家的时候,一艘游轮停靠在了远处的岸边(已经是几天后)。 林奇刚从车里下来,上士带着以前小伙子们就迎了上来。 这一趟除了林奇之外,还有更多的士兵经过短暂的培训就被送到了这边来。 其实他们并不需要培训,他们都是刚刚在陆军裁军中被裁撤的军人,甚至都还没有完整的意识到他们已经和自己过去的身份说再见了,他们完全可以随时随地的投入到战斗任务当中。 至于忠诚问题,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他们弄清楚是谁在给他们发工资,谁是让他们,他们的家人填饱肚子,是谁给他们带来了荣耀,那么他们就会明白自己到底应该效忠谁。 不得不说,钱真他妈的是个好东西!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林奇摘掉了墨镜,看着站在他面前行军礼的上士,也看似标准的回了一个。 和军人接触有属于军人的办法,就像林奇和银行家们接触有和银行家接触的办法那样,他不强迫这些人必须和他握手,允许他们用军礼代替,本身就是一种能赚人心的尊重。 “没有,老板,这里一切都很太平,而且还有点闲……” 一群拿着枪的外国人,就算是那些刺头也不会贸然的靠近他们。 正在说话间,上士的目光被林奇身后那些士兵们正在搬运的东西吸引了过去,一盒盒刷着防水漆的灰色哑光箱子,只是看一眼上士就知道里面是什么。 林奇也回头瞥了一眼,笑着说道,“最近有很多人出国寻找机会,总统先生乐于见到人们这样的想法和行动,但是考虑到那些在外的联邦公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有可能会受到侵害,所以总统特令,允许购买全种类武器。” “全种类?”,上士的脸上多了一些惊讶的表情。 联邦虽然不禁枪,但是并非是什么东西都能贩卖,自动化武器,一些拥有巨大破坏力的炸药,包括各种可以达到“炮”级的大口径武器,都是禁止向个人出售的。 但是这次,联邦开了一个口子,人们可以在出关的时候购买这些武器随身携带,但入境的话则不行。 林奇买了一些新式武器和制式武器送了过来,以取代之前他们这边不太趁手的武器。 上士很兴奋,其他小伙子们也是,很快他们就和新来的小伙子们打成了一片,都是陆军出身,都是被裁撤的倒霉蛋,都来自一个地方,现在又在同一个公司为同一个老板服务。 这么多的相同之处让他们之间几乎没有太多的隔阂就融为了一体,上士让人把车搬上了卡车,先送去基地,而林奇和其他人,则要去见省督。 很快他的公司就要在这里招工,这肯定要先和省督打个一招呼,顺便他还想看看德拉格现在的态度是不是和他在联邦没有什么区别。 林奇的车驾没有受到任何刁难的进入了德拉格省督的院子,省督也早早的在门口等着他,两人看似很热情的彼此问候(?)了几句,便进入了省督的书房里。 “这是我的三儿子,拉诺,等我下来之后,他会取代我成为这里的省督。”,德拉格先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孩子,然后让拉诺离开。 在拉诺来看德拉格很重视他,也很宠爱他,但他却不知道,德拉格真正宠爱的孩子,此时已经快要抵达联邦了。 “在我们谈论接下来我们应该谈的事情之前,我是否可以问一个问题?”,德拉格省督依旧在思考他的那些问题,现在林奇来了,他更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 林奇微微颔首,“请说。” 德拉格省督注视着林奇的眼睛,用非常标准通用语,一个词一个词的问道,“这里到底有什么,会吸引着你,以及其他人?” “我似乎已经猜测到了一些,应该和人有关系,但我始终想不到那些人能做什么!”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也可以拒绝回答,我能够理解。” 德拉格省督问完之后舒了一口气,然后期待的看这里亲戚。 林奇几乎没有思考的说道,“人不值钱,省督阁下,一个自然人类……你明白这个词的意思吗?” “就是自然分娩生产的人类……”,德拉格知道这个词,理解的也没有问题。 林奇点着头继续说道,“是的,人是不值钱的,甚至不如一些实用的肉牛值钱,牛死了牛肉可以吃,人死了我们还要花钱去处理他们的尸体。” “但是,省督阁下,劳动力是有价值的,或者说生产力,是有价值的。” “一块铁矿石它可能只值几分钱,但是通过劳动力改变了它,让它变成了一块小铁锭,那么它就值十五分左右。” “这个值十五分的小铁锭在加工的过程中会变成数百数千根针,就以一千根来计算,每一根五分钱,那么这就是五十块钱。” “我们去掉其中的物料成本,这些东西不到它成品价值的三分之一,剩下的除了利润之外,就是劳动力价值。” “人不值钱,但人的劳动力,生产力是值钱的。” “当这些人通过劳动,生产,实现了自我的价值并且获得了报酬之后,他们就重新具备了被剥削的资格。” “在你的眼中,这里只是荒芜的土地,在我的眼里,财富在这里堆积如山!”
0437 想赚钱吗
“人生的际遇真是奇妙!” 看着远处的阿斯尔林奇觉得有一种很滑稽的感觉。 几个月前阿斯尔在这里看见了他那些因为贫穷,因为各种原因甘愿承受着身体上的伤害接受剥削的同胞们格外的愤怒。 愤怒的火焰就像是能够燃烧整个天际的野火,放肆并且狂暴。 但就在几个月之后,阿斯尔似乎已经开始接受这样的生活了。 其实也没办法不接受,从野蛮进化到文明可能需要千百年的历史进程去积累这样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 但是想要从文明到野蛮,只需要丢掉个人的道德伦理观。 一开始阿斯尔很愤怒,他觉得这是错误的,甚至是觉得他的家人都是有罪的,他们正在利用普通人的健康来赚钱,这是可耻的。 如果这种商人放在联邦,估计都要把牢底坐穿! 他开始了尝试一种救赎,他会和一些工人谈话,并且赠送给他们一些橡胶手套。 橡胶手套可能无法完全的保护这些工人的双手,毕竟有些细节方面的工作带着橡胶手套并不合适,但也能最大限度降低化学腐蚀剂对他们身体,伤口的影响。 阿斯尔隐隐的记着一些东西,比如说……太多有重金属成分的化学药剂进入人体,会带来无法挽回的后果。 他希望用一双双橡胶手套拯救自己家人的良知,拯救这些工人的健康。 可很快,他发现这么做没有用,工人们把手套带回家里藏了起来,或者拿去卖给了其他人,他们依旧像过去那样工作。 他尝试过说服他们,告诉他们这么做的危害,他极力的想要从这些人的眼睛里寻找到一些有色彩的东西,可除了一些隐藏很深的讥诮之外,他什么都找不到。 这些人把他当成了一个……不知道生活是什么的蠢货! 为什么这个社会会是这样的? 以前他其实没有感受到这么复杂的意识形态上的对峙,但现在他有了这样的感觉,这里的一切都是错的,这或许和他已经习惯了联邦的生活有关系。 从愤怒,不理解,到心灰意冷,逐渐的习以为常,再到接受,其实这个过程很短暂。 当大多数人都不把自己当人去看待的时候,你把他们当人看,他们不会觉得你在高看他们,只会觉得你脑子有问题。 再次见到林奇时,他没有说着什么要改变这里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他开始习惯了他的新工作,林奇的代理人。 此时他站在人群中大声的宣读招工标准,他周围早已被围堵的水泄不通,周围的房子上,树上,任何地方都挤满了人。 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外国人的工厂永远都是他们最向往的地方。 首先,只要能加入外国人的工厂,就能够获得至少一套免费的衣服! 一件上衣,一件下衣,这些都是免费的,而且很结实耐磨。 其次,外国人的工厂会负责一顿饭,这对大多数一天只需要一顿饭的纳加利尔穷人们来说简直是最美好的事情。 他们不需要和野狗一起到处寻找食物,可以坐在干净的地方享用这一切。 最后,外国人会给现金,是的,现金! 现金在纳加利尔的社会中有很大的作用,这意味着一些家庭可以去商店里购物了,而不是拿着自己家里的东西去寻找那些同样需要交换商品的人,凭运气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更不用说外国人的工厂福利待遇都不错,至少比本地人的工厂好的多,各种服饰(劳保)给都很多,哪怕不给钱也是赚。 所以当阿斯尔站出来表示要招工的时候,一传十,十传百,一瞬间附近地区的人们都挤了过来。 他宣读着标准,人群涌动。 林奇在不远处的一个外地人开的咖啡馆二楼看着,这里是整个城市,也是整个行省的中心地带,不少在本地定居的外国人都居住在这边,但依旧无法遮掩这里贫穷落后的事实。 这是林奇抵达这里的第二天,他昨天和德拉格省督谈过了一次,大家取得了比较好的共识。 其实对于现在的德拉格省督来说,他要做的不是如何维持住权力、宗教以及新势力资本之间的平衡,而是尽快的在自己权力丧失之前,获得更多的好处。 纳加利尔联合开发公司,这就是前段时间在布佩恩多场交流活动和宴会中诞生的一家很特殊的公司,它其实并不具备任何实际有效的价值。 它没有自己的工厂,没有自己的销售渠道,甚至连商品都没有,但像是林奇,沃德里克先生之类的人,都在这个公司里入了股,而且还是不少的股份。 这是一家很特别的公司,它虽然对外不透露如何盈利,但是所有股东都知道,每年它都会产生巨大的利润。 因为这家公司,代表了另外一种形态上的垄断,比普雷顿商行那种简陋的控制手段更严格,也更严酷。 德拉格省督也在这家公司里入了股,就是为了每年的分红,他已经不在乎了,他都是联邦公民了,谁还在乎当一个土著国家里一个行省的省督? 以前他或许会很乐意,虽然总会有宗教的人制约他的权力,但他利用自己手里的权力能在这里活的很好。 可现在不一样了,联邦人进来了,他们带来的改变会快速的摧毁本地土著统治阶层的防御外壳,他选择了正确的一方,甚至还在林奇的公司里入了一点股份,以权力的方式。 此时的林奇在等人,他在来纳加利尔之前就给赫伯斯打了一通电话,就是那个国际银行家,赫伯斯·齐齐冯科。 这次林奇想要通过在国际投机者的身上咬一口血肉下来填补自己资金方面的短缺问题,就少不了一些国际银行家的配合。 他在来到纳加利尔的前一刻,才和赫伯斯通了电话说起有事情要和他讨论,但没有说具体的事情,这就是为了避免出现一些意外。 这些国际银行家其实和国际投机者没有太大区别,哪边有利润他们就往那边跑,没有任何的政治立场,国家立场,道德立场……,只有钱。 但他们还不够疯,不像是投机者那么疯狂,并且还有很雄厚的现金储备,所以他们变成了银行家,而另外一群人变成了疯狗。 就在林奇看着阿斯尔带着人开始挑选工人的时候,一辆本地很少见的高档小轿车从远处颠簸的行驶过来。 一个行省的首府城市的市中心,居然还是泥土的地面,这种事情说出去就是一个笑话。 车子行驶的很慢,如果它跑的太快了,里面的人会颠簸的受不了。 车子缓缓的停在了咖啡馆的门外,一支文明杖最先从车门中伸出来。 某种动物骨骼做的文明杖的杖脚用黄铜包了一圈,然后文明杖身上镶嵌了不少宝石,杖头则是这段骨头的关节处,经过匠人的精心打造,用白金在表面包了一层,并且镶嵌了一圈蓝宝石,还有一些碎钻,非常的奢华。 紧接着才是赫伯斯先生持着文明杖的手,然后是他的帽子,以及他本人。 他手里拿着一条手帕,遮掩着口鼻快速的走进了咖啡馆里,进来的那一刻他放下了手帕,表情却依旧很微妙,因为臭味无处不在。 “这里真是一个糟糕的地方!”,赫伯斯抱怨着,“太臭了,这些人都习惯拉在裤子里的同时,也不洗澡吗?” 他和迎上来的林奇握了握手,依旧没有停下他的抱怨。 从他下船开始,臭味就围绕在他身边,此时正值九月中上旬,正是天气最热的时候,所有的臭味都汇聚在一起。 据说每次邮轮靠岸都会有一些游客想要下来见识一下本地土著的风土人情,他们中的大多数都会被这些臭味吓到,头也不回的跑回到船上去。 林奇对于他的抱怨很认同,“当你习惯这些臭味之后,你就闻不到它,就像是我现在这样!” 赫伯斯先生微微皱了皱眉,“我为什么要适应它?”,他把手绢从口鼻上拿开,开始擦拭滚滚而落的汗水,“见鬼,这里没有冷气或者冷风吗?” 一个随时有可能断电的地方是不会有人购买冷气或者冷风机的! 赫伯斯先生看着洁白的手帕迅速变黄,他的心情更差了,这里不仅臭,还很脏,他只是走了不到十米的距离从车里进入这家咖啡馆,然后走到二楼来,他身上居然就多了一层灰! 要知道他可是亲王,哪怕他所在的王国只是一个小国家,但他也是亲王,不说用牛奶洗脚,最起码的干净总要保持,那遇到过这种情况? 他有些不高兴的把手帕收了起来,越擦身上越脏,他很有经验,“让我们简单的聊聊吧,下次你找我的时候,应该选一个比较合适的地方,我知道有一些小岛不错。” “那么你找我来这里,到底是有什么事吗?” 林奇看着对方表演了好几分钟后,他才慢条斯理的问道,“想赚钱吗?”
0438 这就是资本
曾经林奇也用这句话问过另外一个人,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回答他——做梦都想。 他很好奇,赫伯斯这位王国的亲王会怎么回答。 他没有等的太久,赫伯斯在短暂的惊愕中回过神来,他点点了头,脸上多余的表情都收敛了起来,他知道该在什么时候秉持怎样的态度和情绪。 “当然,我喜欢钱,也想要更多钱,那么林奇先生,你有什么好的生意可以分享给我?” 林奇喜欢人们脸上不加掩饰的贪婪,这比那些假正经的人要好得多,但这种人也更难对付。 那些总是在小心翼翼隐藏自己内心深处**的人们,并不是他们想要那么做,不让别人发现自己的**,而是他们没有能够抗拒在自己的**被别人发现之后,别人对自己的提防乃至于攻击。 他们不敢暴露出来,害怕被伤害,但是那些从不掩饰自己**的人,就不是那么的好对付了。 他们不加掩饰,是因为即使你知道他们的贪婪,**,你也无法对他们做什么,所以他们根本不需要隐藏自己的本心。 赫伯斯就是这样的人,他的身份、地位和他手里的钱,足够他表现出最真实的自己,而不需要担心别人的窥觑。 这也是为什么有些富豪会那么的“率真”,那是因为他们根本不需要在意普通人的看法,甚至在他们的眼里,普通人都不是人。 你会因为一条狗的目光,在意你的做法吗? 林奇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币,放在桌子上推了过去。 赫伯斯看了一会林奇认真又平静的脸,目光才转移到面前的纸币上,他用他干净的手指拿了起来。 “一张纸币!”,他看了一眼林奇,林奇则缓缓的点着头,而赫伯斯先生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纸币上。 他颠来倒去的翻看了好几次,还抖了抖,“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是本地的货币加利尔,老实说它不太值钱……” 赫伯斯一边摇着头,一边把这张纸币放了回去,“我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商机,不过我对你们搞的那个纳加利尔联合开发公司很有兴趣,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溢价收购你手里的一部分股票。” 纳加利尔其实也是有很多土特产的,像是香料,皮草,动物之类的,在国际上都有不错的销路,特别是香料,这玩意不需要太多的成本,赚钱的速度也不慢。 以前人们想要从这里购买东西,他们会先联络普雷顿商行,普雷顿商行会给予他们一个报价单,当然他们也可以越过普雷顿商行直接和本地土著联系。 但从现在开始,有些事情变得不一样了,纳加利尔联合开发公司接过了普雷顿商行的工作,并且做的更严格。 鉴于联邦海军在东大洋上的活跃程度,哪怕现在纳加利尔联合开发公司都还没有表示出他们的权利,人们也知道这是一个绕不开的地方。 像这种内部就消化了的高级垄断利益集团,外面的人根本没办法加入进去,就更别说插手了,只有想办法从某些股东的手里获得一部分的股票,以从属的关系加入到董事会里。 如果林奇愿意出手一部分,赫伯斯愿意花大价钱来购买,仅仅是每年股权分配下来的各项配额,可能只要一年时间就能把他拿出去的钱赚回来。 林奇摇了摇头,“联合公司内的情况比你想象的要复杂的多,至于这个……”,他随手拿起那张小纸片,“它就要升值了。” “升值?”,赫伯斯听完之后愣了一下,紧接着嗤笑着说道,“不可能,我们都知道纳加利尔联合开发公司存在的价值和目的,在这种情况下我情愿相信联邦索尔近期内会有一个明显的涨幅,也不会相信加利尔会升值。” “因为它被你们掠夺,所以它的钱也变得值钱了吗?”,赫伯斯说着抖了一下肩膀,“抱歉,我习惯了实话实说。” 明眼人都看得出,纳加利尔现在就是联邦用来吸血的地方,在这种情况下林奇说加利尔要升值,简直就是在说笑话,以至于给了赫伯斯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让他分不清林奇到底是看不起他在这方面的专业素养,还是说林奇自己就是一个蠢蛋? 林奇大致能感觉到赫伯斯眼中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他偏头看向了窗外,刚想要端起咖啡杯来上一口,抬起的手又放了回去。 咖啡的表面飘荡着一层灰尘,这可能和外面有很多人聚集,尘土飞扬有关系。 “看见了吗,数不清的人。”,林奇说了一句,赫伯斯循着他的目光看向了远处,但没有答话,他在等林奇后面要说的。 林奇掏出了烟盒,给自己点了一根,“我们不可能把联邦所有人都送到这里来工作,大概只会有一部分,而且你知道,联邦工会和各种法律把工人阶级捧到了天上!” 拜勒联邦和工人相关的法律是最健全的,这也让很多不知道内情的人有一种错误的认知,他们会觉得工人阶级站起来了,能和资本家们对抗了。 所以当林奇说起这个时,赫伯斯很自然的点了点头,不管如何,联邦工人的福利待遇是世界第一流的,而且还有法律和工人工会保护他们。 “我们不仅要积极的筹备各种物资,承担一些机械沉重的运输费用,还要拿出一大笔钱来支付这些人的工资……” 林奇又拿了出了几张纸币,放在桌子上,“那么有没有办法,能让少给他们一点钱呢?”,他从中抽走了一张。 赫伯斯这个时候他的思路已经跟上林奇了,几乎脱口而出,“让加利尔升值,按照外汇兑率直接兑付本国货币。” 他的眼睛紧接着瞪得老大,因为这个时候,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加利尔会“升值”了。 “能想出这种办法的人,我不得不说他是一个无耻之徒!”,赫伯斯掏出了烟斗,在支架上敲了敲。 林奇却丝毫没有任何挂碍的微笑着点头致意,“多谢夸奖,赫伯斯先生……” 这是一个很无耻的小手段,以前没有人用过,但是金融,资本的本质始终如一,一直都没有发生过改变,无论它的外在如何。 所以赫伯斯先生一下子就猜出了真相。 假设一个纳加利尔人每人每天需要一百加利尔作为他的日薪,一万个人一天就要支付他们一百万加利尔,这样支付对于资本家们来说没有任何利益可图。 但林奇为人们提供了一种可能,他不直接支付加利尔,或者说他会给人们支付加利尔作为工资结算货币,但说法并不是每天一百加利尔。 这些人每天的工资是一联邦索尔,假设两者之间的兑率是一联邦索尔兑换一百加利尔,在支付的过程中一联邦索尔自动的变成了一百加利尔。 可如果这个时候推高了加利尔的汇率,比如说把它推到了一联邦索尔兑换八十加利尔的程度上,联邦的商人们依旧要支付“一联邦索尔”的日薪给这些人,但为了方便统计和计算,毕竟联邦索尔并不是本国的法定流通货币,结算时自然以第一列序的法定货币为主。 他们只需要按照目前的实时汇率,支付给本地工人八十加利尔的工资就行了! 对他们本人来说没有损害他们利益的情况下,一下子节约了百分之二十的劳动力成本,是不是很简单? 只需要简单的推动一下加利尔的汇率,一下子就能为联邦的开发商们减轻很大的资金压力,加利尔升值多少,联邦商人就能从中得到多少实惠。 这的确很无耻,很卑鄙,但这就是金融,这就是资本。 赫伯斯忍不住又把那张不值钱的小东西拿了起来,作为一名国际银行家他已经意识到这里面的财富了。 加利尔一旦升值,最直接能产生财富变化的就是汇率市场,紧接着一些和纳加利尔有贸易关系的国家也会产生连锁反应。 加利尔的升值意味着他们在进口方面将获得更多的实惠,而这也恰恰是目前纳加利尔所需要的,这已经不是简单纯粹的金融资本游戏了,这里面结合了地缘政治,国际政治,国际金融和世界资本运作等众多的手段。 叼着烟斗,赫伯斯觉得自己手中的小纸片重逾千斤。 过了好一会,他抿了抿嘴,把钱放下,“这件事只有你和我两个人的话,是根本做不到的。” 林奇微微摇头,“很多人都会加入进来,纳加利尔联合开发公司,纳加利尔联合王国,甚至是联邦政府也都会推动这件事。” 赫伯斯看着林奇,突然间觉得这个年轻人有些可怕,但这种恐惧来的快,去的也快,只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让他自己都不确定是不是有过畏惧这个年轻人的瞬间。 “你告诉我这些,我已经可以甩掉你单独干,那么你希望从我这里获得什么?”,赫伯斯把烟斗放在了桌子上,他掏出手绢擦了一下嘴唇,“我是一个有道德洁癖的人,你给我提供了消息,那么我就要帮助你。” “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做的,或者我们能够合作的生意吗?” 林奇点了点头,“我想要大量拆借加利尔。” “大量?”,赫伯斯没有问林奇要这些不值钱的钞票做什么,他也不想知道,他想知道的是林奇打算要多少。 林奇点了点头,“是的,大量,当然作为保证,我这里有价值上亿的盖弗拉债券,我相信他们也乐于兑现。” 赫伯斯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按照目前的兑率,这差不多就是数百亿加利尔了,就算他是国际银行家,他一时间也凑不齐这么多加利尔。
0439 欣慰
几百亿的加利尔,现在全世界范围内没有几家银行或者个人能够一下子拿出这么多来! 要知道不管是现在,还是过去,特别是在过去,纳加利尔联合王国发行的法定货币在大多数国家金融从业者的眼里,大概和废纸的区别不太大。 那些大型银行,国家银行,根本不愿意浪费钱去储备一些加利尔作为常备外汇。 它什么都买不到,也什么都做不到,就连普雷顿商行都不愿意接受加利尔,又怎么可能让其他的人们去接受这种不值钱的货币? 也正是因为人们不接受这种不值钱的货币,所以别说几百亿加利尔了,想要短时间里凑齐几亿加利尔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林奇坐在桌子的对面看着赫伯斯先生,对方正在思考,思考为林奇筹集如此之多的加利尔是否符合他的利益,是否能够给他带来一些好处。 “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你想要这么多现金,你根本用不掉它们!”,赫伯斯觉得这里面可能还有一些其他的问题,但他一时间想不清楚。 拆借不是兑换,换句话来说这笔钱林奇拆借走之后还会还给赫伯斯,并且附上他们谈好的利息。 这种短期到中短期的拆借行为在这个领域内其实经常发生,总有些时候某些人急需一些金钱,最好的办法就是找银行借款。 林奇要求的币种比较奇怪,赫伯斯完全猜不透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没有没有回答赫伯斯的问题,只是保持着微笑,看着对方。 两人对视了片刻,赫伯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我会帮你问问,但是那些债券的价值有待商榷。”,他向后靠了靠,“盖弗拉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放开对这批债券的兑现工作,只是有限度的兑换。” “它的价值并不能通过它的面值真正的体现出来,我认为它的真正价值只有百分之六十或者更少。” 谈完一个自己不太明白的事情后,赫伯斯先生开始习惯性的压价。 不管是石头,还是金子,都有压价的方式和办法,有浮动空间的就谈不稳定性,价格稳定的就谈长期价格变化,一切都非常平稳的就谈合法性和国际各政策。 就算是一块黄金,这些人也能让它比它真实的价格便宜一些,更别说本身就存在争议的战争债券。 全世界搞金融的人都知道,盖弗拉之前的赖账态度,就算他们在海战中输给了联邦,他们对于兑换这部分债券的**也不是很强烈。 盖弗拉皇家银行发出的新公告是“持续”兑换,在不影响盖弗拉的经济发展的条件下,他们每年会兑换一批债券,直到全部兑换结束。 这个工作可能会持续三到五年,但也有可能会持续的更久,比如说他们认为自己的财政不是很好,那么缩减每次兑换的数量,可能要十几年才能陆续兑换完。 十年前人们用一块钱可以买到一整只鸡,但是十年后的今天,一块钱只能买到一只鸡腿,现在价值一亿联邦索尔的债券,可能十几年后的价值只相当于现在的两三千万。 所以它的不确定性和不稳定性,成为了压价最好也最无懈可击的选择。 林奇看着赫伯斯,他很有气质和气度,毕竟是一个国家的亲王,哪怕这只是一个小国家。 他没有和林奇谈论什么友情,道德,行业规则,果断的压价,来争取更大的利益。 林奇自然也不会和他讨论什么友情,他碾了碾手指,“我们可以签订一份对赌协议。” “赌什么?”,赫伯斯再次拿起了烟斗,他本来不应该连着吸烟,但他忍不住了。 和林奇交谈的时候他总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和思维,被林奇带着跑,他需要一点东西来帮助自己分散一下注意力,稳定自己。 听着可能有些可笑,靠分散注意力来稳定自己的思维,但这招很有效。 “赌这批债券是否能够兑现。” 赫伯斯掏出了火柴,点着后引燃了烟斗里的烟丝,他甩了甩火柴,熄灭了上面的火焰,“怎么赌?” 他嘚吧了一口烟,浓浓的烟雾从他口中喷出,烟雾后的赫伯斯少了几分绅士的优雅,多了一些令人恐惧的狰狞。 “我会借用这部分现金三到四个月的时间,在我们协议期结束的时候,如果盖弗拉给出关于这些债券更进一步的公告,比如说全面放开兑换的条件,允许自由兑换,并且按照债券发行时的条件进行全额兑换。” 林奇伸手把桌子上多余的钞票收在了手中,“那么我在完成这份拆借协议的时候,不会给你任何一分钱的利息。” 几百亿加利尔借出去几个月没有利息? 这绝对是不可能接受的事情,而且这些钱并不是他一个人的,他还打算从其他地方借来一部分凑齐了给林奇。 不管是别人和他站在一起,还是他们把钱借给赫伯斯,再由赫伯斯把钱借给林奇,赫伯斯都必须得到一定程度的利息才能向其他人交代,但他没有立刻就打断林奇的话,任何对赌协议都存在两面性。 即有一种可能是对林奇有利的,就像是他刚才说的这个,同时还有一种可能是对赫伯斯有利的,比如说林奇马上要说的。 他略微扬了扬脖子,翘着腿,手抓着烟斗,平放在腿上。 林奇笑了笑,继续说道,“如果在我们的协议履行完之前,盖弗拉没有发出这样一份声明,那么那笔债券就当做是我支付的利息……” 他把手中的那些纸币重新放回到了桌子上,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五十分的联邦索尔硬币,压住了这些钱。 “百分之百,甚至更多的回报率,赫伯斯先生,你认为呢?” 赫伯斯先生几乎没有犹豫的就点着头说道,“很公平,林奇先生,巨大的风险和巨大的收益是平齐的,而且从你口述的这份协议中来看,我更占便宜一些。” 他说着皱了一下眉,但很快就舒展开,“不过这份协议的内容着实有点大,我需要和我的团队讨论一下,而且我无法确定最终能够给你带来多少现金,希望你能够给我几天时间。” 赫伯斯先生并不知道林奇在这里安排了一个大生意给他,所以他并没有带着自己的团队来,他只是把这次旅行当做是一场旅游——在他看来,林奇找他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借点钱,毕竟联合开发公司一下子把摊子铺的太大了,不是每个股东都能跟得上公司发展的速度。 那些大财团发展的快,像是林奇这样的个人势力或者小势力发展的慢,在不平衡不对等的情况下,很有可能会引发联合开发公司内部的互相倾轧。 但只要他的财力跟得上主流势力的开发速度,哪怕差一点,问题也不大。 至于剩下的,赫伯斯先生带了他最喜欢的猎枪,他听说这里自然生态维持的比较好,或许可以在避暑的同时打打猎。 但没想到一见面,林奇就给了他一个很大的诱惑,至少还能值几千万联邦索尔的债券,如果林奇赌输了,这些都将会成为他的“战利品”。 这可比百分之几的利息来的大的多,也划算的多,他很心动。 哪怕输了,他承担的后果也不严重,无非就是那笔钱没有产生利息,不会有什么更直接的损失。 但他不确定这里面是不是还有其他的陷阱,比如说林奇有没有可能卷着这价值几百亿的废纸跑路了,这可比慢慢的开发赚钱快多了。 同时他也需要时间去筹集这部分资金,需要等那些人从其他地方坐船过来,他没办法现在就作出决定。 “当然,这是合理的要求,但是赫伯斯先生,我们的时间是有限的。”,林奇站了起来,伸出了手,对方也是,“我只能给你五天时间,五天之后如果你不能够给我答复,那么我就会寻求其他的合作者,比如说本地人,虽然我不喜欢他们!” 两人握了握手,“我会尽快的!”,赫伯斯先生说着拿起了文明杖,转身离开,他现在一刻都不愿意多等,他要立刻通知他的团队和他的朋友汇聚在这里,讨论这笔买卖能不能做。 站在二楼的林奇目送赫伯斯先生的车驾离开,不多久他就把目光从远处收回来,重新投注到正在招工的阿尔斯那边。 此时招工的标准已经宣读出去,不少青壮都开始排队接受初步的审核。 两名穿着肮脏长褂的本地人首先会检查这些应聘者的口腔,看他们的牙齿和口腔情况,就像是对待牛马那样。 口腔情况和牙齿在某种程度上也能反映出一个人的身体情况,然后他们会检查四肢,躯干,包括腋下。 这些人如同一只只牲口那样被大致的检查一遍后,发放了一份表格。 两天后他们可以拿着这份表格,去参加一个更仔细的体检,主要是避免其中部分工人有可能正在患具有传染性的疾病,等过了这关之后,他们就可以开始工作所了。 看着那些工人争先恐后的要为林老爷创造价值,林老爷很欣慰。
0440 又不欣慰了
林奇的好心情来的快,去的也快。 就在人们围绕着阿斯尔一行人做最基本的检查和拿表时,突然在人群的最外围发生了一些骚乱。 这些骚乱正在快速的从外围向中间蔓延,很多正在排队或者看热闹的人脸色都出现了不少的变化,很快阿斯尔的周围就只剩下他和一些工作人员了。 一群本地人,气势汹汹的手持棍棒之类的东西冲了过来,他们掀翻了挡在路上的椅子,桌子,还用棍棒抽打其他人。 “老板,我去搞定这些人……”,坐在角落里的上士提着手中的枪站了起来,他的脸色不太好看,他的工作就是维持稳定,但很显然他做不到这一点。 林奇每个月给他们的薪水远比他们在陆军的时候多的多,就连他们的家人,也都各自从林奇麾下的企业中得到了一份工作,如果他们愿意的话。 一开始他们可能不太适应这种变化,从为国家效忠,到为某个人效忠,毕竟就在不久之前,他们每天早上天刚微微亮就会起床,围绕着联邦的国旗唱着国歌跑着圈。 可现在,给予他们命令的不是“长官”,而是“先生”,尽管这两个词有时候是同一个词,甚至同一个发音。 外面的这些人让他脸上挂不住了,他之前还和林奇说这边的社会环境很稳定,他们都快要闲出屁来了,结果第二天就给了自己一个难堪! 这些人,真会找机会! 他心里发了狠,其他几名最先加入林奇的军人脸上也多了一点带着愤恨的尴尬,就在他们要出去的时候,林奇抬起手,阻止了他们的行动。 “不,不要露面,他们不动手的时候你们就不要惊动他们,我相信你们手中枪管里的子弹,会比他们用手中落后的武器更快解决纷争,对吗?” 上士点了点头,只是他们并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而是让大家一同找了一些适合射击的地方。 这不是代表着他们随时随地就要夺走本地人的生命,阻止纷争的方法不只有杀死某一方,让其中一方失去伤害别人的能力也是一种办法。 林奇就那么看着,冷静的看着。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会爆发这样的事情,国内的势力,国外的势力,国内外意识形态的对立,社会形态的对立,宗教,信仰,自由…… 有太多的东西和本地的传统文化相互违背了,有些东西可能表现的并不激烈,比如说一些简单的如生活习惯等问题。 但也有一些潜在的具有强烈冲突可能的问题,比如说宗教,信仰等。 这些问题肯定是堵不住压不住的,历来只有上层的事情可以捂盖子捂住,从来没有下层的事情能捂盖子捂住的。 原因很简单,基数放在这。 上层的问题只是几个人的个别问题,就算群体再扩大一些,也不过是一小撮人,百分之五的人的问题。 只要这些人不开口,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五就会变成瞎子、聋子,而且这些中下层人,这个社会百分之九十五的人,他们获取上层信息的渠道,恰恰是上层人亲口告诉他们的。 这也就更加的杜绝了下层自发探知真相秘密的可能,他们根本没有渠道。 至于下层的问题为什么掩盖不住,因为这些问题一旦爆发,那就是百分之八十五,百分之九十五的问题,至于最后那百分之五的人的决定,甚至都不会有多么的重要。 所以林奇一开始就知道,对纳加利尔的开发不可能是顺风顺水的,而且这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冲突,它只是第一次。 现在他想要看的,是谁在背后指使这些人,或者说他们有怎样的目的。 引发骚乱的人群已经冲入到招工的核心位置,那些都是一些年轻人,大概二十来岁左右,有一些孩子的年纪更小一些。 他们在阿斯尔的面前逐渐的停下了脚步,他们似乎在争吵什么,很快林奇就知道了。 玻璃墙外面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大,一些本来也都还在看热闹的本地人,居然也加入到了这群人的队伍中。 他们高举着拳头有节奏挥舞着,口中大声的叫嚣着“外国人滚出去”的口号。 看着这些人如此整齐的行动,看着他们喊着那些可能几天之前,或者更久之前就制定好的口号,要说这些人的背后没有人支持,没有人指使,林奇绝对不信。 同时,这也将是一个大麻烦,一个“主人”对“恶客”的恶意! 不到一分钟后,一群警察吹着尖锐的哨子从远处跑来,如果放在过去,这些人此时一定会四散逃走,但这次很意外。 特别是其中领头的那个几个人,他们不仅没有逃走,反而就站在原地,似乎特意在等着警察抓他们似的。 当警察和他们接触的那一瞬间,包了一层很薄很薄橡胶的警棍就抽打在这些人的身上,他们没有像过去那样躺在地上通过乱滚的方式避开警棍的抽打。 而是硬挺挺的站在那,任由那些警棍落在他们的身上,头上,哪怕他们被打的皮开肉绽,头破血流。 可能是这些人意外的强硬让警察们也有些不知所措,他们居然主动的停下了攻击这些人,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突然发生的事情太突然了,突然到他们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没有多少处理这种突发情况的经验和能力。 这些人只是不躲不避,就是站在那里站着,就足以让他们进退失据。 林奇的表情依旧平淡,他知道这些警察做了一件蠢事。 当一个站在正义一边的人发现了一个站在邪恶那边的混蛋正在做一件坏事,他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路过。 但是他一旦选择插手,就必须要有一个直观的结果,或者说制止的不够彻底,那么他之前做的这些,远比他什么都不做,对这个社会的伤害更大。 以前人们或许心中还留存着某种侥幸,可能只是邪恶在滋生的时候没有被人发现,而现在,人们只会有另外一种感觉…… 为首的年轻人突然举起了一条胳膊,他的脑袋被打破了几个口子,鲜血遮盖住了他本来的模样。 阳光下,一群如狼似虎狰狞凶恶的警察中,一些瘦弱到令人心酸的身影还屹立着,一片令人心悸的鲜红中,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他高举着手臂,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怎么样的表情。 他只是慢慢的,看向每个人的脸,站在他身边的警察有些不舒服的退了几步。 大多数人都不敢和他对视,但也有些人承受住了某种他们无法形容的压力,然后也慢慢的举起了胳膊。 现场的气氛极端的压抑,林奇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些变化。 “有电话吗?”,他转身看着不远处也在看热闹的咖啡馆老板,这是一个本地人,他从柜台中出来,也不知道是老板,还只是伙计,或者是老板兼伙计。 这位老板兼伙计连忙点了点头,“有的,先生……”,他看着林奇,刚刚闭上的嘴唇似乎又要打开,但最终他什么都没有说。 他本想告诉林奇,打电话需要额外付款,在纳加利尔这里,所有和“现代化”有关系的东西都不便宜,比如说电话。 但他没有说,因为林奇周围那些外国人手中的武器让他不敢说,他不想因为一笔不算太多的钱,造成某些误会,他愿意承担这笔额外的损失,只为了不多事。 林奇拨打了警察局的电话,很快几辆警车就冲了过来,这里离警察局其实并不很远。 警察局长到了现场之后先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是他的武装带,当他看见那些不知所措的警察时,脸色变得更黑了。 他抽出了警棍,这次不只是那些满头是血的年轻人,连那些警察也成为了他攻击的目标。 更多的警察,更混乱的场面,但似乎有些东西已经变得不太一样了。 与此同时,在几公里外的一个別墅中——很难形容它,如果说它是一栋別墅,那么显然是小看了它。 但如果说它是庄园甚至是古堡,又显得太夸张。 纳加利尔不值钱的土地让这里的人们在盖房子的时候,可以把他们的房子盖的很大,特别是那些有钱人,他们可以毫无节制的为自己的房子添砖加瓦,直到他们觉得满意为止。 这里的这处房子便是如此,占地很广,最高的地方也只有三层楼,整个建筑群里其实只居住了一个半的主人,剩下的都是为他们服务的仆人。 西蒙正在偏厅中和几个人低声的说着什么,他们每个人的表情都很严肃,房间里烟雾缭绕,哪怕开了窗户,浓浓的烟味也徘徊不去。 门外,一个有些瘦弱的孩子正端着一个托盘小心翼翼的走过来,他是西蒙和本地人生的儿子,但是他的地位并不很高,这可能和他的母亲并不是嫡女有关系。 当然,也有可能和他是一个“杂种”有关系,西蒙不喜欢这个为了融入本地人而生的孩子。 总之他的身份很尴尬,他就是这个房子里的半个主人。 地位比普通人高一点,但是比起西蒙,和那些外国人,又要低了半个头。 此时西蒙正在和他的那些朋友讨论事情,一般这个时候只有他这个西蒙的亲生儿子才有资格进去。 那些人已经在里面呆了很久,他像往常那样准备了新的花茶水和糕点准备送进去。 他知道西蒙不喜欢他,但是他相信,只要自己努力,就一定能够改变父亲的想法。 在他推开门的那一刻,口中刚刚喊出了半个“父亲”的发音,一个茶杯就砸在了他的额头上,让他头晕目眩。 耳边也传来了充满了暴躁的命令,那一点也不像是一个父亲对自己孩子说的话。 “滚出去!” “立刻!”
0441伤口可以愈合,但心灵不行
碎裂的杯子还在地上打着转,剔透的颤音到现在都还留存着余韵,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在那么一瞬间有了短暂的凝滞。 坐在西蒙先生边的人都没有说什么,这是西蒙的家事,他们无权干涉。 少年从眩晕中脱离开,他在眼前发黑天旋地转的那一刻,都稳稳的保持着站姿,他没有理睬头上缓缓流淌下来的热流,依旧保持着他卑微,小心,以及期盼的笑容。 “父亲,我来给你们送一些茶水,还有糕点,已经两个多小时了。” 西蒙先生瞥了一眼他面前茶几上几乎空了的水壶,然后冷漠的说道,“把东西放在你旁边的架子上,然后出去,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可以进来,包括你!” 少年很小心的把稍稍洒了一些茶水出来的托盘放在了一旁的架子上,那里是用来放一些小零件的地方,有一个底座,上面有一个像是很浅很浅的汤盆的小摆设,中间凹下去。 这样一些小零碎的东西随手放进去的时候,不需要担心它会到处乱“跑”。 它不是用来放托盘的地方,但是它现在承载了一个本不属于它,也不应该由它来承载的托盘。 “我先离开了,父亲,还有各位先生……”,少年弯腰鞠躬后离开,他关门的时候门甚至没有丝毫的声音。 在房门快要关上的那一刹那,少年抬起了头,在门缝狭窄的世界中,他的目光和西蒙先生的目光迎上了。 一个眼神充满厌恶,西蒙从来都不喜欢这个孩子,如果不是为了尽快和本地人搞好关系,如果不是为了淡化自己身上“外国人”的标签,他根本不会在这里娶一个土著女人还生一个孩子。 一个杂种,贱种,或者随便什么,在他的眼里,这个孩子只是一个道具,一个用来维持自己在本地人眼中形象的道具。 可随着外来势力的加入,联邦的那些商人,以及普雷顿的逃亡,这些东西都变得毫无价值起来,他也变得更加厌烦这个不顺眼的孩子。 相较于西蒙先生强烈憎恶的目光,少年的眼神就简单了许多,有期待,有卑微,有难过……还有绝望。 少年始终不明白自己到底有什么地方做的还不够好,以至于让他的父亲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他,如果不喜欢他,为什么又要把他生出来? 一次又一次的努力只能迎来一次又一次的绝望,他似乎已经明白了,无论自己做的有多好,他始终都只是一个不招人喜欢的孩子。 在房门即将关闭的那一刻,他像是以往无数次那样低下了头,西蒙先生的目光这才从他的身上挪开。 “少爷……” 管家就站在门外,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又什么都不能做。 比起西蒙先生这位外国人,其实他对家里小少爷的观感更好,这可能是因为小少爷的身上流淌着至少一半的纳加利尔人的血统。 少年人看着管家,鲜血早就把他的脸染成了红色,他咧着嘴笑了笑,“父亲还是那么讨厌我。” 管家忍不住掏出手帕,按在了少年的伤口上,低声的劝慰着,“不是这样的,少爷,其实……”,他想要编点什么东西,但他发现自己无论怎么编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其实老爷最近的心情很不好,你知道,普雷顿商行倒闭了,拜勒人来这边抢生意。” 少年并不为所动,他只是用一句话,就让老管家哑口无言,“我是他的儿子……” 是啊,一个人心情再怎么不好,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用杯子砸破自己儿子的脑袋并且让他滚出去,这还是当着很多外人的面。 无论怎么解释,都无法掩盖这些问题背后残酷的真相,这个家的家主西蒙先生,就是不喜欢他的儿子,无论他怎样的优秀。 老管家不敢再说什么,也说不出什么,少年用手按住了那条手帕,“好了,管家爷爷,不用担心我,以前是这样,以后……也会是这样的,习惯了,就不觉得有什么可怕。” “您的头……”,老管家心疼坏了,他可是亲眼看着小少爷从粑粑大一点一点变成如今的模样,而且小少爷也很礼貌,一句管家爷爷就收买了管家的心。 可这对父子之间的问题很多,很大,他只能选择沉默。 此时看见小少爷的头都破了,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有一股冲动想要问一问西蒙老爷,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已经不怎么流血了……”,少年稍稍松开了一些手帕,已经感觉不到新的热流从伤口里出来,其实口子并不大,就是血流的有点多,吓人而已。 现在压了一小会,血就止住了。 老管家还是有些不放心,“少爷,您去院子那边,我让家里的人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少年点了点头,“麻烦你了,还有,这件事不要让我妈妈知道。” 老管家再次点头,并且快速离开,少年走到了院子的角落里,找了一个地方坐下,不多时一名三十来岁的女佣快速的走了过来,她的手里提着一个医药箱。 坐在树下的树荫中,少年人平静的望着远处的街景,眼中的哀伤连着剩下的阳光都化不开。 “谢谢!”,女佣帮他处理好了伤口之后,他回过头为对方的付出道谢,女佣也知道家里的情况,安慰了少年几句就离开了。 就在少年准备回去的时候,外面传出了一些骚乱。 一些年轻人聚集在一起,他们似乎在争吵,好像和外国人有什么关系。 他驻足看了一小会,觉得没有意思就回去了。 他知道,西蒙先生最不喜欢的就是他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他几乎没有什么同龄人的朋友。 他不知道,此时的他,落在了西蒙先生的眼里。 “终究是一个土著贱种……”,房间里的西蒙先生摘掉了嘴里叼着的烟,一口浓烟吐出,他转过身看着其他人。 这个不受他喜欢的孩子很快就被他抛掷脑外,他现在最关心的是联邦商人会带来什么,会给他带来什么。 “纳加利尔联合开发公司不同意我们入股,如果我们不能入股,就意味着我们拿不到配额……” 正在说话的先生同样不是本地人,也是一名来自国外,但是在本地居住的商人,“我通过一些关系打听到了一些内部的消息,他们也打算像商行以前做的那样,包揽所有进出口的贸易。” “大股东可以随意的出口或者进口任何东西,小股东则要凭借配额进出口,他们管理的比普雷顿那伙人更严格。” “如果我们无法加入联合开发公司,拿到一些股票,这就意味着我们的商品出不去,外面的商品进不来,我们立刻就会失去赚钱的路子。” 另外一名先生用手敲了敲茶几,他端起水壶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很没有风度的喝了一大口,“你们联系林奇了吗,我听说我们这边分到了他的手下,他凭什么和那些财团平起平坐?” 其他人看向了西蒙先生,西蒙先生还在窗边抽烟,那个令他厌恶的孩子消失在了院子里,他才重新把目光放在外面。 此时后面的人问起,他立刻就点着头回答道,“我已经让人传信了,无论如何,我都会想办法见他一面。” “至于他为什么能和大财团平起平坐,或许是因为他代表了联邦总统的利益。” 他的话让其他人都愣了一下,“你有什么新的消息?” “没什么新消息,只是一种猜测。”,西蒙先生掐灭了手中的香烟,重新走回到沙发边上坐下,他一边给自己倒水,一边说道,“林奇和特鲁曼私交很好,同时和总统也有不错的关系。” “这很难不让人去想象他们之间是否会存在一些利益来往,你们知道的,如果没有总统或者特鲁曼在林奇背后支持他,那些大财团不会把他看在眼里。” 另外一个问道,“你的意思是希望很渺茫,毕竟我们要争取的不是林奇手里的那份,而是总统或者特鲁曼手里的那一份?” 西蒙先生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端起杯子一口饮尽,抽了很久的烟,是有些渴了。 他放下杯子后说道,“但不管我猜测的对不对,这都是我们最后的机会,我会尽力的去争取,不过我们也要做好准备。” 他沉吟了片刻,“一旦局面不对,我们就要撤离纳加利尔。” 他的表情很严肃,这让一些人也变得有些不安。 过了几秒钟,有人打破了这种不安的气氛,“不太可能吧,要知道我们可不是这些土人,如果他们对我们动手,最终丢脸的只能是联邦!” 西蒙先生想了想,似乎认同了他的说法,但依旧保留着小心,“希望他们会顾及到自己和国家的颜面,但我总是很担心。” “其实我们这些年也赚了不少钱,真不行的话退一步也不是不可以。” “在国内当一名寓公虽然缺少了一些精彩的生活,但胜在安稳,而且我也有些想家了……”,他抬头看望正前方柜子里的一张照片,上面有他的妻子,他的孩子。 他们有着相同的血统,有着同样的肤色,瞳色,说着同样口音的话,接受同样的教育…… 那才是他的家人! 那才是他的孩子!
0442 觉醒
“啪!” 蘸盐水的鞭子抽在了一名闹事者的身上,他痛苦的挣扎着,扭曲着身体,但却丝毫没有任何的意义。 警察局里的鞭子比外面的鞭子厉害的多,这些鞭子都是专门为了对付一些“不听话”的人专门准备的。 这些鞭子是由数十根牛颈皮条制作的。 牛颈皮经过硝制之后会非常的坚硬,且更有韧性,这些皮条都是大约两到三毫米左右宽,留下直角的边缘,然后紧紧的编织在一起。 平时需要保持一定的湿度,不能太干,干了容易开裂,又不能太潮湿,太潮湿会变得柔软。 警察局中有专门的人负责照看这些鞭子,当然这也是值得的。 一鞭子抽在人的身上,在鞭子落下的地方会形成一片“#”形的痕迹,最初先是肿起来,整个创面积都会肿起来。 然后那些有明显伤痕痕迹的皮肤会在肿胀的过程中裂开,往外渗血,但出血量不高。 这些鞭子在使用前都会沾一下浓盐水,此时裂开的皮肤开始吸收周围的浓盐水,伤口会进一步的撕开,同时浓盐水灌注进去,引发更加剧烈的疼痛。 更有意思的是这种鞭子抽打出来的伤口不大,加上它是软的,不会直接对器官造成压迫性或者机械性的伤害,盐水也能帮助消毒。 用这种鞭子即使抽打一整天,也打不死人。 只需要两三天,稍微治疗一下,受刑者就能恢复的差不多,再次接受刑罚。 平时一般的小问题,被抽个十鞭子就差不多了,但今天审讯室中的家伙已经被抽了半个多小时了。 警察局局长光着膀子,浓密的胸毛散发着一股股令人恶心的恶臭,他用力抡起鞭子,狠狠的抽了下来。 “啪!” 他没有问话,没有问是谁派他去林奇的招工点闹事的,也没有问题其他人都是谁,还有没有同伙。 以警察局局长和这些泥狗腿子互相较劲几十年的经验来看,在他们崩溃之前问的越多,反而越有助于他们反抗,不如什么都别问,就一个劲的打,打到他们自己开**代。 这比什么都管用,这就是警察局局长的经验。 每一鞭子抽在身上,被吊起来的年轻人就会惨叫一声,他就像是海边正在等待解剖的那些鱼,离开了水的鱼。 不管它们被挂起来的时候挣扎的多么用力,几个成年人都不一定能控制住它们,但只要时间到了,它们就会自动的死亡,就像是这个年轻人。 又是一鞭子,“啪”的一声,警察局局长眼神阴森,脸上的肌肉僵着,他愤恨的瞥了一眼吊着的年轻人,转身把鞭子浸泡在盐水里。 打人也是一个体力活,不要以为打人很简单,有这种想法的人基本上都没有打过架,或者打过人。 其实打人很费力气,一个正常的成年人,在激烈的对抗中能坚持三分钟以上的,都可以说是非常有耐力的人了。 很多人连三分钟都撑不住。 警察局局长抽打到此时,也有些累了,他端着杯子喝了一口水,微微的喘息了一会,然后又沉默不语的拿起鞭子,用力抽上去。 每次泡完盐水的第一鞭都会打的格外沉,水分增加了鞭子抽打时的力量,年轻人再次惨叫起来,他的叫声早就没有一开始那么大了,还很沙哑,甚至还带了一丝哭腔。 警察局局长知道,他快要崩溃了。 …… 几分钟后,警察局局长穿戴整齐的出现在了局长办公室外,他拽着自己警服的下摆,用力的扯了扯,确保自己的衣服没有一丝褶皱,然后又拽了拽武装带,这才敲了敲门。 在里面传来了一句“进来”之后,他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门,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先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林奇,点头致意,最后目光看向了旁边的德拉格省督。 “交代了,省督大人……”,他顿了顿,“林奇先生。” 此时的他一点也让人无法联想到刚才审问室里残暴的模样,不过不得不说,他还是很有能力的。 “前段时间有人联系了一些本地年轻人,说是……”,警察局长瞥了一眼林奇,他的动作幅度虽然不大,但还是很明显的。 德拉格省督看见了天这个动作,却没有说话,警察局长立刻就明白省督大人的意思,他也不在避讳,紧接着往下说道,“说是纳加利尔需要的不是外国人和来自外国人的掠夺,想要强大只能依靠纳加利尔人自己,他们组建了一个叫做‘纳加利尔青年党’的组织,只吸纳年轻人。” 德拉格省督脸上没有什么变化,林奇脸上也没有。 社会意识在遭遇外力强行插入的时候激发出某种应激反应很正常,只不过这些人的应激反应比起其他可能温和一点的方式,稍微激烈了一点,性质也特别了一些。 “我不关心这些东西,我只想知道,是谁指使他们的。”,德拉格只是坐在那,就给了警察局局长很大的压力。 后者连连点头,“是,是,那个年轻人说并没有人指使他们,这只是他们自发的。” “他们上面的纳加利尔青年党给了他们一些宣传的材料,上面有一些标语和类似教义的东西,他们自己临时决定在林奇先生的招工会上闹事……” 警察局局长也觉得这件事很特别,这种事情在这个国家以前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它的权力被肢解之后交到了每个行省的省督和大祭司的手上,别说什么党派了,连一些有社会影响力的社会团体都不存在。 突然间蹦出了一个青年党,还真是让人觉得有些吃惊。 “……他们宣称这一切都是为了让纳加利尔彻底的觉醒,所有的年轻人都应该站在一起,否则这里将会成为外国人的乐园。” 还有一些话警察局局长没有说出来,因为那些话有些不太适合在这里说。 那个年轻人,或者说纳加利尔青年党的一些想法不能说完全是错误的。 普雷顿商行对整个社会经济的控制其实已经把这个社会推到了失控的边缘,如果说权力被社会中的一小撮人掌握着,其他人多多少少还能掌握着一些满足他们生活所需的财富,那么这样的生活还能继续过下去。 可现在并不行,钱都落在了外国商人和本国掌权者手中,他们把社会的天然红利瓜分的一干二净,什么都没有给普通人剩下。 其实只要更深入的去一些偏远的地方就能够感受到这个社会的绝望,城外那些贫民窟中等死的贫民,街头巷尾那些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这一切都已经在宣示着有些东西必须改变了,不管是社会的统治阶级,亦或是整个社会的结构。 青年党的出现就是一种觉醒,一种发自于社会底层,在新的时代下成长起来,满腔愤怒的年轻人,是这些人的觉醒。 他们指责的目标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有权力的人,比如说省督大人,一种是有钱的人,比如说林奇先生。 所以这些话警察局局长不会说,说出来只能自讨没趣。 警察局局长把他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之后,便低着头不再多说一句。 德拉格省督瞥了一眼林奇,似乎在询问他的看法。 林奇只是皱了皱眉头,“既然没有人指使,那就先这样吧,不过我认为这种苗头最好还是压下去,这只是一群可能藏着一些老鼠心思的野心家。” “也好,密切关注这些人。”,德拉格说着站起来,和林奇一起离开了警察局。 坐在车上的时候,德拉格省督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林奇那样轻声说道,“以前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他在指有人结团这种事情,以前权力和宗教把人们管控的好好的,人们相信那些宗教的说法,他们即使受到不公平的对待,也不会冒头。 现在突然蹦出了一个纳加利尔青年党,让德拉格有一种措手不及的感觉,仿佛一切都在逐渐的失去控制。 林奇坐在他旁边,看着窗外被警察驱赶到路边的民众,看着他们脸上复杂的表情,微微摇了摇头。 “你玩过沙堡吗,德拉格先生。” 德拉格先生是林奇对德拉格省督的新称呼,一方面他们是“合作伙伴”,纳加利尔已经有好几名省督加入了联合开发公司,还有一些正在加入的过程中。 其次他又是联邦公民,以及林奇私人的合伙人,所以林奇用“先生”这样更加符合文明社会的方式来称呼他。 德拉格省督点了点头,“如果你是说在沙滩上的那种沙堡,是的,我玩过,怎么了?” 在沙滩上建造沙堡是很多住在海边的人小时候最喜欢的游戏之一,潮湿的沙子具备很神奇的可塑性,很多人都喜欢用它做点什么,虽然很多什么都不是。 “我也玩过,有段时间我甚至很痴迷……”,他说着笑了笑,似乎在为小时候简单的快乐而感叹,“我一直做的不漂亮,不像是一些成年人做的那么美观。” “我以为我长大了之后,我就能像他们那样做一个漂亮的沙堡,可真的当我长大了,我才发现,我还是做不到。”
0443 逐利[本章由:笑归云深不知处冠名加更-2/8]
林奇的话有点没有逻辑,如果有一个老师在这里,就会点评他说的话前后不搭,缺少中心思想,转折的地方也缺少承上启下的过程。 他知道,德拉格省督也知道,可他没有打断林奇的话,而是静静的听着。 像林奇这样的人不会说一些前言不搭后语的废话,他还在等,等林奇接下来要说的。 大概几秒种后,林奇转过头看着他,“我们抛开那些审美,艺术和各种工具的作用,单纯的只讨论搭一个沙堡。” “你想要它不被海水冲垮,就必须拍实沙堡的底座,你拍的越结实,建立在这个底座上的沙堡也就越牢靠。” “一开始我们就发现,只有一小块底座结实是不行的,我们需要更多。” “有了更多可以提供我们自由发挥的底座之后,我们就不再想着只要建造一个小小的沙堡,我们想要玩个大的。” “人总是贪婪的,德拉格先生,包括孩子和嬉闹。” “于是沙堡越来越大,人们都很兴奋,可是从来都没有注意到至关重要的一点,德拉格先生。” 林奇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我能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德拉格省督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我们都见过沙子,我是说干的沙子,攥在手里一松手,它就散落一地……”,林奇还做了一个松手的动作,“那么我们如何让它变得能够团结在一起,并且结结实实的呢?” 德拉格省督几乎不加思考的回答道,“给它一点水。” 林奇笑着指了指,“对,给它一点水,可是你想过没有,成就了沙堡的是水,毁掉沙堡的……也是水,德拉格先生。”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很简练,但是道理却很深厚,可惜在这个世界没有人能够理解这句话,林奇也不愿意去解释为什么落水了不能游泳之类的问题。 他用更简单的方式来回答,那就是沙堡。 联邦每年都会有规模浩大的沙堡比赛,前些年的时候那些吃饱吃撑的人都会聚集在海边观看各种沙堡高手制作一些令人目瞪狗呆的沙堡作品。 其实不只是联邦,其他一些国家也有类似的比赛,哪怕是纳加利尔,这里就算没有,住在海边的人也会玩沙子。 这几乎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来自于人类基因片段中的本能,整个人类族群中的大部分都会有着大致类似的习惯,或者说爱好。 当沙堡能够让水温柔的围绕在它们周围的时候,它们就会形成一个整体。 但当沙堡开始脱离水,或者水越来越多,越来越凶猛时,沙堡就会完蛋。 林奇简单的话,却让德拉格省督陷入了深思当中,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水让沙子变成了辉煌的沙堡,也是水,让沙堡变成了流沙,最终埋藏在海水之下。 其实纳加利尔青年党的出现,不管这个青年党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人在控制,这都反映了一个同样的问题,是时候改变一些什么了。 权力和财富的高度集中使人们不得不面对鲜血淋漓的现实,他们无法再用宗教,信仰,文化之类的方式自己欺骗自己,只要忍一忍就会变好。 根本就不会变好,也不会有未来,未来就是躺在浸泡垃圾的水中苟延残喘。 这也是社会进步的一个重大标志,如果没有外力的干涉,很有可能这场觉醒会动摇所有统治者统治这个国家的基础,然后一股时代的洪流打碎钢筋铁骨浇筑的阶级壁垒,粉碎这些壁垒内白白胖胖的统治者,开始一个新的轮回。 一个更适合这个社会的社会体制从破灭中诞生,快速的茁壮成长,直至下一个轮回。 如果没有外力的情况下! 过了好一会,车子慢慢的停了下来,德拉格省督才有些肃然的问道,“那么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要打击这些人吗?” 林奇推开车门,一脚跨了出去,“人的身体挡不住一条奔腾的河流,更别说你要阻挡的是时代的洪流,但是我们能引导它!” “引导它?”,德拉格省督有些茫然,“那我们该怎么做?” 他没有说“我该怎么做”或者“你打算怎么做”,而是用了“我们”,他已经意识到了危险性。 如果那些人的目标就是财富和权力,那么他便是首当其冲的那个。 林奇摇了摇头,“你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 经过大半天的骚乱,下午的时候招工点又开始工作了,这次警察局长为了避免再次出现骚乱,他安排了更多的警察驻守在这里。 上午被冲散的人群现在又回来了,他们又一次排起长队。 意识的觉醒只是少数人精神和灵魂的升华,但对更多的人来说,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稍微晚一点的时候,阿斯尔前来复命。 “我们已经招募了接近两百人,还要继续招人吗?”,阿斯尔保持着敬畏的站在了桌子的旁边,几个月没见,他和林奇之间的陌生感让他对房间里的这个年轻人充满了敬畏。 林奇微微点头,他正在看一份计划书,随意的回答道,“当然,接近两百人,那就是还不到两百人,这点人够做什么?” 他说着抬起头,这才看见刚才敲门进来的阿斯尔一直站着,他笑着指了指桌子对面的椅子,“你可以坐下说。” 林奇的注意力没有重新放回到他手中的计划书上,而是继续看着阿斯尔,“我刚刚发现,你比我走之前胖了一些。” 阿斯尔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也没有想到在这个穷乡僻壤居然会长胖,可能是因为这里太舒服的缘故? 林奇把计划书放在桌子上推了过去,“你可以看一看我们的一期计划,其中涉及到了四个工厂,两百人连其中一个都填不满,所以你应该把单子再放的大一点,比如说……一万人。” “一万人?!”,阿斯尔刚低头就抬起头来了,他看着林奇,脸上的五官似乎都各有各的想法,一点也不能互相配合。 但很快他就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抱歉,老板,你确定是一万人吗,哪怕我们每天给他们一个人一块钱,那也是一万块!” 林奇看着他,没说话,阿斯尔以为是自己解释的还不够,或者表达的不清楚,他则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我们不可能一下子让这一万人同时开始工作,我们可以先少雇佣一些,然后逐渐的增多,这样会不会更合适一些?” 林奇依旧没说话,还是在看着他,他有些头皮发麻,觉得似乎还有什么能补充的地方,“如果我们现在什么都不让他们做,就给他们发工资,会养成他们的坏习惯。” “你可能只看见了表面的一些东西,其实这里的人没我们想象的那么勤快,能偷懒的时候他们绝对不会让自己累着……” “还有……” “对了……” 阿斯尔断断续续的补充了很多内容,最终实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才有些不知所措,有点尴尬的看着林奇。 林奇这次说话了,“知道吗,我对你说的那些东西不感兴趣,我要的是一个导向,你可能不太了解,不过没关系,你也不需要了解。” “让我觉得有趣的是你的态度,阿斯尔。” “几个月前你还攥着拳头说要改变这里的一切,但是此时此刻,你却在为节约开支考虑,甚至和我提到了本地人的懒惰以及奸猾。” “我觉得很有趣,也很感叹,权力和财富的力量如此的伟大,可以如此简单迅速的改变一个人!” “由内到外!” 阿斯尔有些发呆,他似乎没有想到林奇会说这些话,在他沉默了片刻之后,抿了抿嘴,表情有些古怪,“对不起,老板,我让你失望了。” “失望?”,林奇笑了笑,他拉开抽屉找了找,结果里面什么都没有。 这里是德拉格的房子,他暂时借宿在这里,很快他就会搬走。 他掏出了自己的烟盒,取出了一根,丢了过去,他本来打算给阿斯尔丢一根柯乐芙的,可这里没有,只能丢香烟。 “没有什么好失望的,阿斯尔……”,阿斯尔接过香烟后绕过桌子,拿出火柴为林奇点着香烟,林奇吸了一口后把香烟夹在两指之间,他偏头看着身边垂首的阿斯尔,笑着说道,“如果说追求权力和财富,并且享受权力和财富在生活方面带来的变化是一种错误……” “那么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人都是有罪的,而且他们的罪会越来越深。” “你想要更好的生活,这不是错误,这是一种动力,让你能够最大限度的发挥出你的价值,这是好事……” 说着他把话题扯了回来,“先招人,我不要求你立刻就招募到一万个工人,你可以每天招募一些,不要在同一个地区,同一座城市招募,到处招募一些,更多的是去宣传一种消息。”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怎么去完成,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让行省内的所有本地人都知道,我的确是来赚钱的,但是我和以前的那些外国人不一样。” “那些人趴在他们的身上吸血,而这一次,我会带着他们一起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