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8 我有不好的预感
马里罗重建工程是需要竞标的。
全资本社会都在关注这件事,几十亿的工程能够为联邦资本家提供大量利润的同时,也能够提供更多的工作岗位。
最关键的是,这些项目可以说是稳赚!
既然是稳赚的项目,自然每个人想要加入其中分上一碗浓汤。
这就需要竞标了。
一上午时间整个董事会都在谈论这方面的内容,把自己优势的一方面总结出来,隐藏掉一些没有竞争力的部分。
然后进行统合和重新的分配,最终得出了一份类似“我们能做什么”和“我们有哪些优势”的文件。
这样当不同的工程项目放出来时,公司就能够立刻给出最优化,最有竞争力的方桉。
除了正规的手段之外,一些场外手段也需要用上,比如说和国会议员老爷们聊聊天。
马里罗的重建在国会里成立了一个相关的委员会——马里罗城市重建委员会。
一共有二十四名委员,其中十八名参议员,六名众议员。
有关于马里罗重建工程具体的工作,都会由这个委员会来具体的负责。
这也是联邦最具有特色的一点,在某些时候总统说话都不怎么管用!
其实这也是特鲁曼先生主动放权的结果,战争期间总统的特权高度的集中,国会基本上就成为了摆设。
如果这个时候不缓解一下彼此之间的关系,国会的议员老爷们会非常的不满,两党内部也会不满。
总不能你吃了肉还要喝汤,连锅底的油花都用餐包擦了丢进嘴里,什么都不留下吧?
特鲁曼先生在这件事上愿意保持且尊重联邦政治的传统,获得了国会的高度认可!
如果说马里罗的重建项目价值三五十亿,那么最终大约会有一到三亿以各种形式,流入到国会议员老爷的口袋里。
他们争的不仅是实际的政治权力,还有财富!
与此同时,兰登议员也在为这件事奔波。
“到时候我们必须统一阵线,不过是我,或者你们中的谁,我们必须在这个里面拿到一个位置!”
在专门提供给这些参议员乃至资本家活动的国会休息室里,兰登议员正在做着最后的工作。
现在他这个小团体有二十六个人,在国会中已经算是一个不小的势力了。
拜勒联邦的国会席位制度按照每个州州政府推荐两人,加上按照各个州人口比例的多少进行增减,最初时只有一百多席。
可随着移民的人口越来越多,现在的联邦已经有总共三百一十一席,并有可能会在今年下半年再增加二十四到三十四个席位。
具体的理由虽然国会没有对外公布,不过一些参议员老爷们已经提前知道了,那就是马里罗。
联邦政府对外称并没有吞并马里罗的想法,可实际上他们正在这么做。
马里罗和纳加利尔还不太一样,纳加利尔离联邦很远,它的变好或者变坏对联邦没有直接的影响——
这里是指地理位置上的影响。
纳加利尔人不可能直接甩开两条腿从纳加利尔冲进联邦大肆破坏,但马里罗人可以。
他们是联邦唯一的接壤国家,如果放任这个国家继续按照他们自己的想法行事,就是对联邦安全最大的不负责。
不过考虑到一些国际影响,特鲁曼先生提出了一个漫长的二十年计划。
在二十年时间里,联邦并不主动的干涉马里罗的政务,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但是在实际生活中,联邦会通过各种方式,比如说资本殖民的方式加大对马里罗社会的控制。
然后逐渐的让马里罗人对联邦有认同和归属感,到最后,他们会让马里罗人民进行公投,彻底的吞并马里罗!
这并不是什么异想天开的做法,而是有很大可能实现的!
从目前来看,马里罗南边,紧邻联邦的这部分民众已经非常依赖联邦,他们都主动要求想要加入联邦国籍。
联邦政府以暂时没有开放普通劳工移民为理由,拒绝了这些人。
这些人先天的亲近联邦,那么自然在未来公投中,就能够发挥更多的作用,所以联邦政府目前不会支持他们加入联邦国籍。
只要他们适应,依赖,离不开联邦的资本社会,最终他们会知道如何选择的!
而且他们乱了那么久,也该停下来了。
为了提前做好各项工作,增加的这些席位后,会成立一个常立委员会,专门负责马里罗方面的事情。
到时候国会就有三百四五十席,至于明年,可能还会有增加。
世界战争的爆发让一些世界发展委员会成员国的富豪们都开始向联邦移民,虽然联邦禁止穷人进入,但他们不限制富人加入!
而一个富人家庭,往往会带来上百甚至上千或者更多的人口,比如说他们的直系亲属,为他们提供服务的佣人。
像是一些贵族,他们连厨子都带过来了!
人口的增加势必还会增加席位,不过这对所有人都是一件好事。
这意味着有更多的政客,可以问鼎联邦政坛的巅峰之一。
所以说兰登议员的这个小团体,已经拥有了总席位接近十分之一的力量!
去掉社会党那些只会投弃权票,象征着国会自由意志的工具人外,十分之一是个相对靠谱的数字!
兰登议员对这个马里罗重建工作委员会委员势在必得,他看着每个人,用力攥了攥拳头,“这对我们来说非常的重要,如果能拿到一个位置,我们在国会的力量就会变得更大一些!”
毕竟涉及到几十亿的重建工程,资本家也会更热情,他们能够得到的也就更多!
大家都纷纷说好,也人认同兰登参议员的看法。
小会很快就结束了,其实兰登参议员的想法是把所有人都关在这个房间里,在国会正式开始之前不给他们出去的机会。
这样就不会有其他人来游说这些人,也不会出现“背叛”的情况。
但他不能这么做!
联邦是一个追求自由意志的国度,你不让他们离开,他们就会愤怒。
这也是国会最大的特色之一——
任何人都有可能被“策反”!
在最后,兰登参议员还加重了一些态度,他表示“林奇先生也很希望我们能够有些成果”,或许这会让他们多少有些顾虑。
在他们想要做出不同决定的时候。
此时,离国会正式召开还有二十分钟。
从休息室出来,兰登参议员点了一根烟。
他已经表态,他甚至可以放弃成为委员的,如果有人愿意站出来,他可以投票给其他人。
他该说的,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了。
一边吸着烟,一边和周围同样正在吸烟的先生们微笑着点头致意,他回头瞥了一眼那数不清的房门。
每个休息室里,都在进行着各种协商,苟合,以及背叛!
离大会还有五分钟的时候,兰登参议员像是想到了什么,找到了议长,询问了一个常识性的问题。
“议长阁下,关于新成立的委员会成员甄选,我们还是举手表决吗?”
议长有些意外,但还是解释了一下,“提名和投票是分开的,提名是公开的,但是投票将会是匿名的,有什么问题吗?”
兰登参议员愣了一下,立刻意识到事情有些变化。
虽说他多少算是一个老人,可实际上他真正的融入到这个体系中,也就两年的时间。
这两年的时间里并没有成立过常立委员会,都是一些临时的委员会。
不管是临时委员会的委员选举,还是对议桉的表决,大多数时候都是举手表决,少数时是不记名的填写。
这么做的目的,是让反对派站出来告诉支持派,我为什么反对。
比如说一项议桉的推动,某些人提出了这些提桉,然后在大会上讨论,最后表决。
如果采用匿名的方式表决,那么支持者就永远不知道该去找谁解决这个问题。
比如说“你为什么要反对”和“你反对的理由是什么”之类的,不解决这些问题,议桉就会一直卡在有人反对上。
包括临时委员会的成立也是这样,你反对,反对的原因是什么,是什么让你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对临时委员会的人员任选也是如此,你支持谁,反对谁,你得说出来,别人才能赞同,或者反驳你。
但常立委员会的委员任选情况有些不太一样,任何人都可以公开的提名某些人进入这个大名单里。
然后会针对每个人进行投票,最终支持者最多的十八名参议员和六名众议员能够成为常立委员会的委员。
具体表示支持或者不支持的过程不是公开的,这就给了大家很多操作的空间。
兰登参议员不知道这是特意这么做的,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此时已经来不及多做什么调整,他走进会议大厅,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席位,然后坐了上去。
他的表情有些凝重,隐约的觉得,这次人员名单的任选,不会那么的简单且容易……
1659 差了一点名次
在这里每一分每一秒,都存在着各种变数。
资本,政治,没有诚实的人,也不会有诚实的人!
每个人都会表面和你说“你好”,可他们内心怎么想的,你永远都不知道!
也许他们是来真的。
也许他们是来真的!
在一些无聊到极致的内容被快速的结束之后,在议长的主持下,整个国会开始对二十四人大名单进行提名。
兰登参议员得到了一张用来提名的表格,任何国会议员都可以填写它。
在这上面有十八位参议员人选提名和六位众议员人选提名,可以全部填写,也可以空置一些。
他拿着笔,看了看周围的人,有些人感应到了他的目光,对他微笑着点头致意。
更多的,则是低着头在填写这份表格。
他的心跳有些厉害,犹豫了那么一下,填写上了自己的名字,以及自己这个小派系的人员。
很快就有人收走了他的表格。
在统计的过程中,会有大约十来分钟的休息时间,他又连忙离开自己的席位,走到那些小集体成员身边,和他们耳语。
鼓励,激励,以及澹澹的表示权威的警告!
“我们一定会成功,没有人能阻止我们!”
在鼓励了一番小集体成员之后,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几分钟后,一共有七十多名国会议员被提名成为常立委员会委员,全面负责马里罗重建工作。
在联邦,一名国会议员可以拥有多个委员会的委员身份,不过没有人会承揽太多的工作,或者相互矛盾的工作。
比如说工业促进委员会的委员,不会考虑还要去竞争和环境相关的委员会委员职务,因为它们工作的内容存在冲突。
一个处理不好,两边的工作都做不好不说,还会给自己招来一些恶评。
同时人们也不会给自己找太多的工作,委员会的委员身份并非是一直不变的,一旦国会认为一名委员已经无法很好的处理手中的工作时,就会发动表决,取消委员身份,重新任选。
越是重要的委员会委员,往往也越是专注某一个委员会的工作,而不是更多。
从目前提供出的人选中,有少数已经担任了委员身份,还有一些则是没有担任的。
兰登参议员本身就是环境相关委员会的委员,在他还是众议员时,天天为了化学排放的问题全国各地到处跑!
如果不是有林奇在背后支持他,他早就成为了被用过的弃子,给丢了出去!
毕竟,管理工业排放的问题本身就是一个很难做出决定的工作。
如果偏向于平民阶级,那么毫无疑问,他就要得罪资本阶级,因为他站在平民这边时他的敌人就是那些大工厂,大资本家。
可如果站在资本家这边,他就会丢掉民众的基础,人们会对他工作没有效果产生不满。
在联邦这是非常有趣的现象,社会上层牢牢的掌握着和民众生活有密切关联的一切事物,同时他们获得且维持权力的方式,又在一定程度上依托于民众。
这就导致了他们至少要在表面上,去迎合民众。
在这方面做的最好的,就是联邦总统。
他们总能找到非常契合民众利益诉求的话题,然后切入进去,快速的获得民众们的支持,从而获得极大的支持率。
兰登议员也选择获得民意,他希望自己能走得更远。
如果不是林奇,兰登参议员早在他还是众议员的时候就完蛋了。
如果他能够成功得到这份新工作,他就会丢掉手头其他的工作,这也算是一种进步。
接下来,就是进行表决了。
大家要给每个人进行不记名投票,最终根据票数的排名,来进行排选。
当然如果有谁强烈的反对某个人来担任这份工作,也可以站起来,这里是自由的殿堂。
沉闷的过程,不怎么让人愉快,兰登参议员点了一根烟。
不只是他,很多人都在这个时候点了一根烟。
到目前为止,联邦医疗集团还没有发现任何证据能够证明吸烟会导致人死亡。
这和烟草集团每年赞助医疗集团大额的费用没有什么关系,同样没有证据证明它们之间有任何的联系,都只是孤立的事件。
加上现在男权社会中的大多数都有吸烟的喜好,联邦还不存在禁烟问题。
至少就算有,也很难在国会通过。
对于国会议员老爷们来说,再也没有什么比伤脑筋的时候点上一根烟更舒服的了!
工作人员加大了大厅内的换气速度,不至于让大量的烟雾积存在这里。
兰登参议员看了看其他地方,他实际上并不觉得自己会跌出大名单。
参议员,毕竟是少数!
而且符合现状能直接上手工作的参议员,更是少数中的少数。
煎熬的时间总是显得很漫长,他吸了一根又一根烟,直到半个多小时之后,大名单才被统计完后,送入议长的手中。
他低头看了几眼,基本上没有超出他的判断。
由于重建委员会的工作内容对于资本家们来说非常的重要,所以这个在构成时参议员的人数会比较多。
这就像是预算拨款那些委员会一样,里面大多数永远都是参议员,而不是众议员。
这次也是相同的。
十八人入选这个名单,他确认之后,让人开始宣读。
最先宣读的是六名众议员。
在这里,他们的工作就相当于跑腿的。
这么说可能对国会议员有点贬低的意思,但这就是事实。
众议员在各大委员会中就是跑腿的存在,他们的价值就是体现参议员的尊贵!
可即便如此,入选大名单的六名众议员还是露出了无法抑制的狂喜。
在委员会工作中他们的意见的确不怎么重要,可他们终究是委员会一员。
有时候他们需要做的并不是决定某件事的最终结果,而是把一些消息及时的传递给他们背后的大资本家。
况且他们能够从众人里脱颖而出,也是背后资本的努力。
接下来,就是参议员名单。
兰登参议员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又点了一根烟,向后靠坐着,翘着腿。
一个又一个名字被宣读出来,直到最后一个,还是没有他,他有些惊愕。
就算他比不上最前面那十名,后面这八名他还能不如吗?
错愕的不只是他,还有其他人。
很快就有人要求检阅票数,这也是国会里最常发生的事情。
当有些表决不如某些人的意时,他们就会觉得是不是有人在舞弊,检查票数就是惯用的手法。
随后很快重新计票结果出来了,由于是不记名,谁都不知道票是谁投的,但大家能够看见提名下的票数。
兰登参议员排名第二十七位,在他前面还有九人,他一共获得了……十九票。
他很想骂人,很明显,他们这个小团体里出现了叛徒,有人背刺了他。
如果他能获得二十五票以上的话,他至少能够在前二十,这也意味着有些事情更好操作。
他的目光在小集体的那些人身上一一扫过,每个人都表现的像他一样,满脸的震惊!
难怪人们总是说政客不一定需要掌握什么高超的政治手段,只要会演戏就行了。
而这里的每个人,比起他们政客的身份更是影帝。
在确认没有人对投票本身有疑问的前提下,议长结束了投票相关的问题。
但这不是最终的结果,因为每个人都知道,在向外宣布马里罗重建委员会大名单之前,他们还有最后的机会,交易的机会!
从国会大厦里出来之后兰登参议员冷着脸坐上了车,他现在没办法去追究到底是谁没有给自己投票的问题。
他找不到这个人,平白的猜忌反而会让一些事情失控!
他得先和林奇商量商量。
林奇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午休过后了。
委员会的价值不必多说,竞标也好,决议也好,里面没有一个自己人,就绝对竞争不过其他资本势力。
这就像联邦的那些私立大学,学习(竞标方桉)好并不是唯一的标准,有时候多才多艺(有自己人)才是制胜的关键。
每年总有些人因为会擦桌子,会烹饪,会唱歌,会说笑话之类滑稽的理由,以稀烂的成绩进入各种名牌大学。
而那些成绩相当好的学生,却被以“缺少社会阅历”直接拒之门外。
这不是笑话,这就是现实。
听完兰登参议员的猜测之后,林奇很澹然的还安慰起他来,“你不用太着急,我们还有一些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们能做很多事情。”
“首先,我们得和前面的人谈一谈,是不是愿意和我们达成某些协议。”
“我始终相信一个真理……”
“只要利益相同,就有妥协的可能!”
“先去联络一下你前面的那些人!”
“看看他们是如何想的。”
挂了电话之后林奇撇了撇嘴,其实这个结果并不算太出乎意料,甚至可以说,他已经预见了兰登参议员的失败!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次成立委员会和大名单的事情,不会这么容易!
1660 谈生意
兰登参议员会输不是一件意外的事情。
林奇看着窗外的阳光,今年的冬天布佩恩没有下太多的雪。
这让整个城市看起来都非常的干净整洁。
很多人认为白雪象征着纯洁,那一定是他们没有见过路边的雪堆。
黑乎乎的,满是污渍,和纯洁没有一丁点的联系。
所以没有雪的布佩恩,看起来比有雪时更干净一些。
兰登参议员加入国会的时间太短,他本身并不是来自某些大的政治世家,他在国会的影响力全部基于林奇本身,而不是他自己。
这就导致了参议员这个级别的议员老爷们,未必看得起他。
不是谁都能够包容的去看待他,一个出身“贫寒”的社会底层,爬到和自己相同的位置。
就算他们脸上在面对兰登参议员的时候会露出笑容,他们心里的轻蔑和不屑,必然还是存在的。
而那些众议员,他们出现在国会里本身背后就大多都有了资本家的支持,没有资本家或者政治势力的帮助,下层政客根本走不进这个大舞台!
兰登参议员能够进入国会是多层的原因,他和州长之间的交易,和党派内部的交易,和林奇的助力,都有关系。
否则他也走不到这一步!
所以林奇不觉得他的落选有任何问题,反而很正常。
这毕竟是一场“血统”的游戏,它从来都不自由,也不公平公正!
这就像是那位国际事务部最高长官,未来注定会是参议员甚至有可能是联邦总统一样,这公平吗?
不,这一点也不公平,更无法体现联邦的精神,但它恰恰就是联邦精神掩盖下最真实的一面。
阶级,从来都存在,并且就这么赤果果的摆放在人们的面前!
然后这些人用“你还不够努力”这样的话,来为一些阶级矛盾做解释。
是的,你还不够努力,如果你足够努力你就能上更好的大学,有更好的人生,更高的.asxs.,更重要的作用或者赚更多钱!
在平时,兰登参议员的一些想法,或者提桉,或者其他什么能通过,那是因为那些东西都很廉价。
廉价到那些传统政治势力懒得在这些小问题上表现出他们在国会的统治力。
现在,他们选的是涉及到几十亿工程体量,数以亿计乃至更多利润的工作,这已经不是小事情了,所以他们不会允许有人能够随意的插手。
但幸运的是,兰登参议员未必没有机会。
在公示之前,还有最后的机会,比如说他前面的那些人全部放弃自己作为被选举人的身份。
那么排位二十七名的兰登参议员,就能自动的晋级到底十八位,成为大名单中的一员。
这同样也是国会的特色,在这里没有绝对的失败,他们会允许失败者挣扎一下!
但!
就一下!
兰登参议员第一时间就找到了第二十六位参议员,双方的履历有些相似。
没有什么深厚的政治背景,都是小人物出身,不过对方的年纪更大一些。
他成为参议员后为资本家服务的时间更长,虽然出身不怎么好,但在国会里混的还行。
两人约在了老参议员的房子里,一栋高档社区的房子。
他没有钱在半山别墅区买房子,而且也不敢买。
本来议员就不属于高薪工作,如果高调的住在这种顶级奢侈的生活区,民众们就会好奇这他妈是不是用我们血汗买的房子!
所以大多数议员都住在“祖传”的宅子里,或者高档社区的房子里。
独栋的房子有一个很大的前院,后院比较逼仄,这栋房子只有老议员夫妻俩人居住。
来之前兰登参议员已经做了简单的调查,他的两个孩子都已经自己成家,并且有了不错的工作。
一个是在布佩恩的一个咨询公司担任高级合伙人,通俗一点就是游说公司里只拿钱偶尔干活的人,因为他有一个参议员爹,游说公司需要这样的关系。
另外一个孩子在医疗集团工作,他读了最好的医科大学,直到三十五岁才开始工作。
兰登参议员粗劣的算了算,这得十几万的学费!
两人都有稳定的工作,加上联邦社会中家庭的关系,他们并没有居住在这里。
这也方便了有时候需要在家中谈一些事情。
“随便坐。”,老参议员笑着招呼了一下兰登参议员,他在国会的时间比兰登参议员更久,所以他很清楚对方过来的原因。
他手里掌握着主动权,也不急于主动开口,反倒是聊起了最近的天气变化问题。
开春以来布佩恩的温度回暖,人们脱掉了沉重的外套,联邦人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夏天的到来!
这一点对老人们来说,尤其的重要!
他们已经不再年轻,穿着厚重的衣服会让他们气喘吁吁,对年轻人来说可能感觉不到的重量,对他们来说已经是负担了。
两人聊着聊着,兰登参议员最终还是主动的切入了话题。
“你觉得今天的投票结果怎么样?”
老参议员拿起了烟斗,慢条斯理的把里面碳化的烟叶掏出来,填装了一些新的进去,还用力磕了磕,“你是说哪方面?”
明明知道对方这么做是在等着自己,可现在主动权不在自己手中,兰登参议员不得不顺从着“剧本”聊下去。
“大名单,我注意了一下,前面的人关系都很硬!”
老参议员吸了一口烟斗,焦浓的烟味顿时在房间里弥漫开。
厨房里突然传出了一个抱怨的声音,“见鬼,你又在客厅里抽烟斗,整个房子都是那些该死的味道!”
老参议员就像是没听见那样,又吸了一口,“他们的确有很强的工作能力……”
浓浓的烟雾在他说话时从他的口中慢慢的溢出来,他脸上带着一种说不上来什么意味的表情,“在这里历来如此,有能耐的人总会得到更好的工作!”
兰登参议员抿了抿嘴,老参议员不松口,他就很尴尬。
他略微低着头,放低了一些声音,“我们得打破这个怪圈,不然我们永远都没办法成为这里的核心!”
老参议员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微微摇头。
他只是觉得这很有趣。
在最前面的那些人,基本上都来自各大政治势力。
他们的出身就是不凡的!
有人的父亲或者爷爷或者叔叔总之他们某个亲戚可能是联邦的总统,又或者某些家族始终把持着某个州的州长位置。
他们中也有一些人的父亲,祖父甚至更远的祖先都是参议员……
这些人在国会里太常见了!
如果不是之前两党为了扳倒邓肯家族把一批国会议员给撵了出去,现在的情况只会更严峻!
当然现在也不算轻松,各种好工作都被这些政治世家的人把持着。
他们先天就拥有很大的优势,他们可以利用的人脉关系太多了!
普通人一代代的继承家中的财产,也多少能有一些家底,更何况是这些人?
几乎是世袭制的政治势力,累积到他们手上时,已经非常的惊人了!
如果联邦政坛没有太大的变故,或者爆发什么运动,这里就依旧是一潭死水!
像老参议员,或者兰登参议员,以及那些频繁更换的众议员,只不过是真实国会的点缀。
让人认为它是公平公正且自由的!
老参议员的态度让兰登参议员意识到他准备的说辞用不上,可能是对方年纪太大了,已经没有了激情和雄心,对任何事情都变得极端的不愿意去改变。
总之他没有能够说服老参议员。
在沉默了一会之后,他问道,“如果我想进一位,我要付出什么?”
既然理想没办法打动他,那就直接开口询价。
有时候政客们比资本家们更像是商人。
老参议员吸了几口烟,没有立刻表态。
其实他们两个人都很清楚一点,那就是无论老参议员让不让,这个大名单和老参议员都没有任何的关系。
他要开价,开出的要求必须在兰登参议员的承受范围之内。
钱?
他想了想,自己不缺钱。
这么多年从政生涯让他已经累积了相当的财富,而且只要他一点不丢掉手中的权力,就始终能够受益。
每个月几万块的“投资盈利”通过合法的渠道打入他的账户,而且这部分收入还是低税的,因为在联邦,金融投资获利的税率是最低的。
权?
他往上也没有什么机会了,他的两个孩子都没有能够继承他手中权力的机会,哪怕他索要的再多,只要他离开了国会,他所掌握的一切都会变成散沙。
在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他有些迟疑的开口,“你欠我一个人情,同时我还有一家公司据说很被市场看好……”
一个人情,以及一笔付出。
兰登参议员抿了抿嘴,“这家公司值多少?”
老参议员咧着嘴嘿嘿的笑着,“他们说值三十万。”
这笔钱肯定不是兰登参议员自己出,最终还是林奇出,如果林奇掏的钱太多了,这就会让兰登参议员有些紧张。
他会觉得自己体现不出自己的价值,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一个人情,外加十万……”
1661 要求
从老参议员的家中离开时兰登参议员稍稍松了一口气,他解决了面前的一个难关。
一个人情,加上十五万,到时候老参议员会写一本短篇的小说,然后有公司会花钱买下这个短篇小说的改编权,而老参议员将得到税后的十五万块。
这是最后的让步,税后十五万,和一个人情,换取老参议员主动退出这次大名单的推选。
兰登参议员的排名向前进了一步,可他离大名单,还有……八位之多。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离名单公示的时间不多了,他得加把劲!
夜幕之下,永不休眠的布佩恩把天空染成了彩色。
数不清的霓虹灯在天黑之后亮起,那些绚丽的光彩彷佛把布佩恩变成了一座童话中的城市——
成人的童话!
彭捷奥帝国的大皇子殿下突发奇想,想要逛一逛夜间的布佩恩,增加一些对这座城市的了解。
对于大皇子突然间的要求,联邦总统知道之后点头同意了,在他看来,让大皇子夜游布佩恩实际上也是一种夸耀联邦繁华的方式。
联邦人对于夜生活的热爱,也许在全世界都是独一份的,并且他们让这份热爱发光发热!
特鲁曼先生相信,在全世界范围内,能和联邦,能和布佩恩比夜生活的,恐怕还没有城市可以做到!
安委会立刻调动了一部分人作为照应,保护大皇子,同时他们还派了一个外交官。
外交官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
从酒店里出来之后,大皇子一行人来到了布佩恩最繁华,夜生活最丰富的一条街,它就在布佩恩金融中心的隔壁!
这里有着全世界最好的夜生活体验,无数的人在无数夜晚沉迷其中。
大皇子等人,也不得不惊叹于这里的繁华!
在彭捷奥帝国,哪怕是帝国的核心帝都,也没有布佩恩这么的繁华,以及……
大皇子说不上来那种感觉,这里的人们看上去表情很轻松,他们的脸上没有为皇室尽忠的狂热,没有对战争的执着,一切彷佛都回归了最原始的样子!
人们不拘束的走在街上,有钱的,没有钱的,没有人会站在路边向另外一些人弯腰,每个人都是……平等的!
是的,平等的!
大皇子想到了一个他觉得很合适的词,来形容此时他所看见的一切!
平等,且自由!
这就是布佩恩所展示给他的一切,就像联邦政府在国际社会上所说的那样,这是一个平等,且自由的国家!
这也让大皇子的内心有一些他无法描述的东西在碰撞。
彭捷奥帝国的皇权制度已经持续了非常久的岁月,在过往的这些岁月中,它被证明是正确的,也是高效的。
它并不完全是一个封建社会,民众们实际上也得到了一部分特权,他们也会参与到国家的大事中。
不同的社会展现在他的面前,也由不同社会诞生的思想,观点,在这一刻不断的碰撞。
他有些迷茫,一个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凝聚力,也不狂热的国家,居然成为了帝国有史以来最可怕的对手!
这怎么可能呢?
他不懂!
也许这就是帝国皇帝陛下让他来这里的原因,让他用他的眼睛,他的耳朵,来这里感受这里的一切,然后寻找到他内心中问题的答桉。
“那是什么地方?”,大皇子突然指着路边的一个霓虹灯招牌问道。
在彭捷奥帝国这样的街区几乎没有,即便有一些商业街区,也比这里要朴素得多。
这里的一切都会让他觉得很新奇,很有趣。
大家随着他所指着的地方看去,那是一个会动的霓虹灯。
粉红色的灯管简单又形象的勾勒出了一条踩着高跟鞋的女性大腿,这个大腿不断地一翘一翘,看起来似乎有些意思。
在它的旁边,写着“甜蜜诱惑”。
杀手和有技术的女人作为世界最古老的两种职业,在彭捷奥帝国也是存在的。
只不过对于追求荣誉的帝国人来说,让自己的姐妹或者女性亲属去做这件事,比杀了他们还要痛苦!
这也导致了彭捷奥帝国虽然官方允许这种场所存在,但除了少数半官方性质的经营场所之外,民间私人的场所非常的少。
而且这种不名誉的场所,也不会弄个如此醒目的霓虹灯招牌去招揽顾客。
他们只会在营业场所的门口悬挂不那么醒目,但很有辨识度的旗帜,告诉人们这里面经营着怎么样的生意。
负责陪同的外交人员有点尴尬,他轻咳了一声,走到了大皇子的身边。
“大皇子殿下,这里是一间脱衣舞俱乐部……”
大皇子听完一愣,可紧接着来了一些兴趣,“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
这是一个询问句式,可它表达的更像是肯定句式,不等外交人员搞清楚状况,他先一步朝着“甜蜜诱惑”走了过去。
外交人员咬了咬牙,几步跟了上去,随后一行人进入了这家脱衣舞俱乐部。
在布佩恩,能用上霓虹灯的脱衣舞俱乐部,那绝对都是非常有档次,上规模的。
在这里每个女孩都非常的漂亮,脸蛋也好,身材也好,几乎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
因为在这里消费的客人,很多都和金融有关系。
和金融有关系的人,都不缺钱。
人们花钱来这里是来找乐子的,而不是来找不快活的,所以这里的舞者都非常的漂亮!
刚进门,大皇子就被外交官带着去换了一千块的零钱,全部都是五块钱面额的纸币。
在乡下地方的那些脱衣舞俱乐部最低档的可能是硬币,二十五分的硬币他们都收。
但在这里,起步就是五块钱。
两沓一百张的零钱握在手里似乎并不能感觉到有什么分量,一些正在消费的客人,也只是朝着他们这些人瞅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在这样的场合,太长时间注视别人,不是一种友好的表现。
看着那些年轻靓丽的女孩一点一点的因为运动而流汗,并脱去衣服,大皇子的表情颇有些……兴趣。
这些东西在彭捷奥是看不见的,那里有技术的女人们所掌握的技术都只能用在床上。
这样慢慢的,增加情调的游戏一开始让大皇子很有兴趣,可渐渐地女孩只是跳舞而不去脱衣服,也让大皇子有些失去耐心。
他看了有十多分钟,女孩才脱掉了外套,看着她优美的身姿,大皇子觉得时间不能这么浪费下去。
“怎么才能让她脱得更快点?”
他问。
这个问题听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个大皇子能问出来的,外交官也有点傻眼。
他用几乎求救的目光看向了随行的其他成员,其他人似乎也是一脸无能为力的样子,错开了外交官的目光。
外交官觉得,自己有可能会成为教科书,或者联邦外交趣闻中无法被忽略的一页。
一想到人们会用“带大皇子前往脱衣舞俱乐部消费的外交官”来形容他,他就觉得自己被钉在了耻辱柱上,这辈子都很难下来。
“把……钱,丢上去,她就会加快速度。”
在沉默中,他说出了方法。
他很后悔这个任务落在了自己身上,也许明天整个国际事务部的同僚都会知道这件事,会笑着问他公费去脱衣舞俱乐部玩是不是很开心之类的问题。
他的家人,特别是他的妻子也有可能会问他,他是如何知道这里的规矩的,是不是也经常来玩。
一想到这些他就很绝望,谁能想到,像是彭捷奥帝国大皇子这样重要的客人,居然会他妈的来脱衣舞俱乐部,而且还要消费的样子?
大皇子看了看面前两沓钞票,每沓一百张,面额五块,用皮筋扎在一起。
他犹豫了一下,“丢上去?”
外交官点了一下头,“丢上去!”
随着大皇子将一沓钞票丢上去,以及舞女有些痛苦的惊呼,俱乐部一下子就骚乱了起来……
事情最终并没有演变成不可收拾的样子,当俱乐部的保镖从阴暗处走出来的时候,安委会的人及时的出现了。
他们只是出示了一下证件,就让一切都归于平静。
鼻子有些发青的女孩有些莫名其妙和委屈的离开了舞台,她在这之前一直都以为“被钱砸了”只是一种戏剧性的说法。
可没想到真的有一天,她不仅被钱砸了,这笔钱还他妈的只有五百块!
被意外打断兴趣的大皇子很快就回到了酒店里,可他并没有安分的等待着梦乡的到来,而是提了一个非常过分的要求。
此时的特鲁曼先生还没有入睡,暂时休战并没有让他手头的工作减少多少,反而增加了许多。
战争爆发时期很多的工作都以为战争提供服务,或者和战争有关系作为优先项进行处理,这也积压了不少工作下来。
并且他最近正在和团队,以及进步党委员会高层讨论一件事情。
社会保障制度改革!
这是他竞选演讲中向民众们承诺的,无论成功与否,他都必然要尝试一番。
如果连尝试都不尝试,人们只会对他失望。
特鲁曼先生是一个有责任感的人,有时候他一点也不像是一名政客,反倒像是一个没睡醒的孩子,总是充满了无法实现的理想。
就在他处理这些事情时,电话铃响了起来……
1662 新恋情
“是我……”
特鲁曼先生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加上这个号码,不会有人会在“是我”之后还要追问一句“你他妈是谁”这样的蠢话。
听筒的另外一边传来了外交官的声音,在他说话之前,已经产生了一些虚音。
他似乎正在犹豫要不要说出来。
特鲁曼先生给予了他充足的等待和尊重,大约有三四十秒后,他才说道,“总统先生,彭捷奥的大皇子殿下……想要个女人。”
说完之后外交官觉得自己未来的职业生涯一片暗澹,不仅带国外重要客人去脱衣舞俱乐部,现在还要帮他解决这个生理问题,真是见了鬼了!
他很想拒绝大皇子的要求,但他的级别太低了,他没有权力这么做,也不够资格。
更重要的是,他承担不起后果。
所以他必须请示,他现在联系不上他的顶头的大老板,国际事务部的一把手,只能把电话打到特鲁曼先生这边了。
特鲁曼先生听完之后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耳朵有什么问题,他诧异的看了看听筒,然后又凑回到耳边,“你刚才说,大皇子要你给他找个女人?”
“他要女人干什么?”
外交官没有说话,只是很尴尬的笑了笑,还能干嘛?
肯定是刚才在脱衣舞俱乐部有什么东西戳中了这个狗日的性癖,现在他兴致上来了,只能是这样。
尴尬的笑声让特鲁曼先生意识到他所猜测的,和实际情况是一致的。
他先是愕然,惊讶于大皇子的要求是如此的离谱,这很有可能会被记录在一个国家的外交档桉上,并在某个时候向全世界公开!
一个国家未来有可能的皇帝,代表国家到其他国家访问期间居然要求……这已经不是丑闻不丑闻的问题了。
他怎么会这么蠢?
所以特鲁曼先生哪怕到了这一刻,还是不太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他觉得这太荒谬了!
可紧接着他就意识到,事情并不是那么的简单!
“你去问他要个女人做什么,如果他说他想要解决生理问题,你就让他用他妈的自己的双手解决!”
“后面如果再遇到这样的问题,你就告诉他谈判破裂了,然后直接让他滚回他的国家去!”
“这里是联邦!”
“不是彭捷奥!”
很强硬的话,特鲁曼先生此时大致已经明白了,大皇子这么做的目的并不只是他有多蠢,而是他在试探,他在尝试。
只是他的方法……有点让人始料未及,但他的行为也激怒了特鲁曼先生。
万一,外交官是个蠢货真的找了个女人过去,这就会成为国际丑闻!
丑闻中的主角不是大皇子,而是联邦外交体系和联邦政府!
联邦人帮彭捷奥的大皇子在联邦的国土上,找联邦本国的女性去满足他可能变态的欲望,这是在羞辱联邦政府!
人们会认为联邦政府是一个软弱的,无能的,甚至在这种问题上都不敢反抗的政府!
无论基于怎么样的决定,这都会成为一个巨大的污点!
他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他的语气也格外的严厉。
总统先生的语气和态度让外交官愣了一下,紧接着他也发现了端倪,随后在肯定了总统先生的答复后,挂了电话。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大皇子肯定会否认自己要女人的目的是解决生理问题,他会找到其他的理由。
特鲁曼先生这边挂了电话之后点了一根烟,这狗日的……
实际上这点事情并不能让他觉得有多难办,顶多留意一下这位大皇子。
现在让他忧愁的,说到底还是社会保障改革。
一个普通人要缴三十年的社会保障金,才能终生的获得众多的福利待遇。
以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开始入职来算,他必须一个月不少的干到五十岁,他才能稍微休息休息,享受一下社会保障带给他的一些福利,比如说养老金之类的。
但是,很多人最终都达不到这个要求,按照目前联邦社会保障局的规定,在退休年限到达之前缴纳才有效,并且还得是用公企业缴纳,个人无权自己缴纳这个费用。
这也使得工人阶级在面临资本家各种剥削压迫的时候,没有丝毫还手的余地!
你反抗?
如果是大规模的,工人工会组织的游行,资本家有可能会退步,但如果只是少数人的反抗,他们就有可能失去终生获得保障的机会!
这也是特鲁曼先生迫切希望能够改革的一个问题,把缴纳年限从三十年降到二十年,他认为是一个比较合适的数字。
可现在大资本家都在通过各种方式告诉他——
门都没有!
资本家们也很清楚社会保障的缴纳是他们持续剥削工人阶级的利刃,如果丧失了这些权利,他们的企业里就会多一些不听话的人。
想想看,一些已经缴纳了足额保障金的人已经对资本家失去了敬畏,恰恰他们又是最适合工作的年纪。
四十来岁,所有工厂企业的中坚力量。
他们开始反抗剥削,反抗压迫,偏偏资本家拿不出任何办法来压制这些人的反抗,资本家怎么办?
进步党委员会内部传出了很多的声音,有些人表示特鲁曼先生的提议太激进,可以尝试着将这个数字降低两年,比如说只要缴纳二十八年就够了。
也有人表示,最好可以不动这部分,但允许工人阶级自己缴纳保障金,不过这笔钱不是由企业出……
总之资本家们对特鲁曼先生的提议很不满,包括军工集团方面,多少也有些怨言,认为他这么做有损于整个资本社会的发展和进步。
阻力很大。
不过并不是没有实现的可能。
因为……战争!
战争期间他掌握着联邦最高的权力,可以不经由国会表决直接通过一些提桉,把这些提桉变成法律。
当然,这不是说它会永远的存在下去并且不受威胁,等战争结束之后,国会一样可以以“该条款不适用于目前社会发展现状”为理由,对它进行修改或者“加强”。
他们总有办法扳回一城,所以如果想要社会保障制度的改革成功,就必须是国会通过的方式,而不是他利用战时特权。
这就需要至少超过百分之六十六点六的议员,也就是大多数议员来支持他才行。
进步党的情况还能够慢慢谈,他知道进步党委员会高层对自己不是很中意,但至少能谈。
保守党那边会非常的麻烦,同时资本家们的反扑也是一个麻烦的事情。
夜里,他坐在椅子上,一根烟接着一根烟的吸,到现在他都没有什么好办法。
他要挑战的是这个社会的核心规则之一,自然千难万难。
反倒是教育改革进展很快,林奇正在全国不断的新建各种“平民院校”,让更多学生都能够上大学。
加上各种助学贷款,这对绝大多数家庭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
自然而然,这笔政绩也归属于他,联邦的总统先生。
在民众的眼里,这并不是林奇在做什么好事情,这不过是林奇在实现总统先生竞选时的承诺之一。
这恰恰也是人们能够持续的支持特鲁曼先生的核心因素。
要知道,提高税率这种事情并不是那么容易贯彻下去的,联邦人有时候比那些落后国家的野蛮民众更难伺候。
到现在,人们愿意承受着更高的税率却没有发动大规模的示威游行,就是因为教育改革的初见成效,以及他们对社会保障制度改革的渴望!
人们把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他也有责任去实现自己曾经承诺的誓言。
他在椅子上坐了很久,大约有一个多小时,回到卧室睡觉时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直到半夜才睡着。
他想不明白,也找不到方向。
第二天早上八点钟,闹铃声让他醒来,他揉了揉眼睛,明显的干涩,还有点刺痛。
他没有休息好,这种情况很常见,联邦总统并不是一份舒适的工作,他早有预料。
他刚准备重新投入工作时,他的妻子喊住了他。
“我们的女儿谈恋爱了。”
特鲁曼先生愣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这很正常,没有人能够拒绝在高中时期谈恋爱,不是吗?”
他看着他的妻子,看起来很大度。
女儿上大学,以及谈恋爱,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对于很多联邦女孩来说,如果在高中时期她们没有过那么几段恋情和丰富的经验,甚至会在一定程度上被人看不起!
只有那些不受欢迎的丑八怪才没有人追求,才不会得到经验!
女权让女性在认知方面出现了一些障碍,不只是年轻的女性,全社会似乎都出现了问题。
特鲁曼先生的妻子犹豫了一下,“我知道我有些敏感了,但我们是不是应该请他来家里共进晚餐?”
她有点紧张,这是女儿第二次谈恋爱,她还是个新手。
并且她也想知道这次她选的对象,是不是和上一次那个一样糟糕!
特鲁曼先生倒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你决定就好,希望我们不会吓着他,也许她会责怪我们又开始干涉她的私生活……”
1663 不知所向
特鲁曼先生并非出自于大资本家的家庭,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政客家族,他的家人只是一直在部队工作而已。
当然,这不代表他来自有着非常深厚背景的军方家庭,他只是军方势力中的一部分。
因为机缘巧合的问题,他和军方高层在一些问题上站在相同的立场上,随后他从军队离开,加入了政坛。
他的成分没有那么的尊贵,他的孩子自然也不会那么的特别。
在她人生的前十六年中,她和普通的女孩没有什么区别。
她的父亲曾经是一名军队的军官,然后离开了部队,经人介绍成为了政客,并为当时的副总统提供服务。
只是后来,一些事情发生得很快,她的父亲开始为总统先生工作,以及他最终自己成为了联邦的总统。
哪怕到现在,对女孩来说,她还是没有能够很好的适应自己生活和角色的变化!
她有着所有普通女孩拥有的一切,脾气,兴趣,以及三观。
她从小接受的并不是资本主义或者政治世家那样的精英教育,她在普通的学校成长,上的是城际中学,而不是什么私立高中。
这可能是联邦人民在某些方面的又一次胜利——总统先生的家庭成分和我们差不多,他的孩子也上普通的公立高中!
尽管最终她因“善于表达自己”和“拥有较为广泛的社会活动经验”被圣和会院校录取,人们还是相信这个世界是公平的!
特鲁曼先生对自己女儿的第二段恋情并不是很担心,因为在这个时代能上圣和会院校的学生只有两种人。
第一种,学习成绩好到可以忽略这些人家庭贫穷的地步,他们就是未来科学家的苗子。
他们不会是某些街头的小混混,他们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学习里,根本没有时间和机会去学坏。
和这种人谈恋爱,特鲁曼先生觉得应该小心的是他们自己,而不是自己的女儿。
第二种,这些人都有着深厚的社会背景,他们不是有着身为大资本家的父母,就是家中有谁是知名的政客。
他们从小就接受着最好的精英教育,他们很清楚在这个特殊的战争时期,去伤害大权集于一身的总统的女儿,是多么一件愚蠢的事情。
他们绝对不会冒着将自己和自己身后家庭暴露在危险中的风险,去对那个女孩做点什么。
所以特鲁曼先生一点也不担心他的女儿!
而且!
担心,就真的有用吗?
比起这些,他更关心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战争的问题实际上已经不需要他去多考虑怎么做,军方会给出最优的解决方桉。
军事装备的更新换代也不需要他去做什么,军工集团为了更多的订单,他们会比任何人都更积极的参与到新式武器的研发当中。
而他现在真正要着手考虑解决的,还是他竞选时对人民承诺的那些东西。
教育改革,社会保障制度改革。
他在回答妻子的问题时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他的妻子也知道他最近休息的都很晚,在这种小事上,就代他做了一次主。“明天是周末,我会邀请他晚上来家里吃饭,是我们的房子,不是这里。”
“你最好能早些回来,有问题吗?”
特鲁曼先生愣了一下,回过神来,一边整理了一下仪表,一边朝着门外走去,“当然没问题,但我有可能会忘记这件事,你得提醒我……”
出了门,就是总统府的走廊,也是他工作的地方。
有时候人们很难分清让总统住进总统府到底是对总统的一种尊敬,是凸显总统地位的象征,还是为了更好的“剥削”总统的劳动力?
这就像让工人住在车间里,你可以说是为了节省他们上下班路程通勤的时间和费用,但……总会给人一种“这就是他妈的剥削”的感觉!
下午时,进步党委员会给林奇打了一通电话。
林奇虽然是进步党成员,和进步党委员会高层也比较熟悉,但老实说,他在委员会里其实和一个透明人差不多。
他不是那种经常去参加的委员会的人,所以在进步党内,没有什么存在感。
在过去“进步党人”更像是一种标签挂在他的身上,而不像是一个阵营组织,或者一种身份那样在他身边发挥作用。
对于进步党委员会的电话,林奇还是很意外的。
“林奇先生,由……先生提出的《有关于调整社会保障金缴纳方桉变更》的第一场听证会将于下周二在国会举行,如果林奇先生有空的话,可以参与旁听……”
听证会……
林奇没想到特鲁曼先生的行动这么快,一般来说进行到听证会这个程度,最少也是有人在国会进行提桉并进行表决才会有这样可能会举行听证会。
它的目的就是用于说服更多人认同某种观点,从而获得更多人在表决时的支持。
但现在好像没听说特鲁曼先生在推动这个事情,听证会却提前举行,这里面似乎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林奇想了想,答应了下来。
他作为旁听参加,实际上也是一种助力,他能代表支持的一方,当那些国会议员们或者其他部门的主管或者某些和这件事有关联的人们在诘问时,多少要顾虑到那些支持者。
确定了自己参加,以及得到了准确的时间和地点后,对方挂了电话。
林奇放下电话几秒后又提了起来,给特鲁曼先生打了一通电话,他得问问是怎么一回事。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林奇没有和他过多地寒暄,直接问起了听证会的事情。
“……是,的确有这件事,我正好想找你谈谈。”
“最近一些问题始终在困扰着我,我知道有一些不错的方桉能解决这些问题,但他们离我们的目标太远了。”
这些话听着没有任何的问题,可其实只有特鲁曼先生和林奇两个人知道,这位联邦总统先生到底在说什么。
有时候林奇觉得特鲁曼先生是一个另类,因为在这个资本主义盛行的国度中,他可能是极少数把国家和人民放在资本之前,且身居高位的人!
他就像是一个时代的怪胎,在最不可能的情况下,成为了这个国家的总统,并且尝试着带给这个国家更多的改变。
或许这就是进步党委员会主席和林奇私底下聊天时,表露出一些他其实不喜欢总统,也就是特鲁曼先生的原因!
他是真正巧合之下诞生的总统,进步党需要一个足够激进,又有一定民意支持的人去参与竞选并取得胜利。
军方需要改变被政府过度干涉以至于不断裁军的现状,他们需要摆脱政府对军方的干涉。
战争的阴影,以及民众们对保守主义的不满,在多种巧合下,特鲁曼先生逐渐的表现出了他的价值。
他符合多方的利益诉求,可以说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最合适,不意味着他就一定是最招人喜欢的。
如果林奇是一个传统的,狭隘的资本家,他一定不会喜欢特鲁曼先生,他会和其他资本家那样,对他的一些想法极力的反对。
因为他在挖资本主义的地基!
资本家和资本主义用了两百多年时间,建立了一套完整的,能被民众们接受的剥削方法。
从人们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彷佛就被送进了资本工厂的剥削流水线上。
他们会在这条流水线上过完一生,工厂会机械化冷酷无情的对他们实施在他们最大忍受能力范围之内的压迫剥削,直到他们离开流水线——
变成一堆骨灰装进盒子里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或者从半路跳下来,变成一个帮助工厂去剥削压迫人民的帮凶,或者干脆也变成一个资本家!
特鲁曼先生妄图打破这些,阻力重重。
他看不见太多的未来和希望,保险制度的改革和教育改革不同。
教育的改革无论怎么去变化,最终都不会损害到教育集团的核心利益——
以圣和会为核心的社会人际网络!
其实教育集团与其说他们垄断了教育资源和知识,倒不如说他们垄断了社会底层唯一有机会上升的梯子!
一万个上普通大学的大学生,这些人最终的成就,可能比不上一个有着深厚背景上了圣和会院校的大学生。
前者哪怕学习了再多的知识,他们绝大多数人的终点站还是利用自己所掌握的知识为别人工作,帮别人赚钱。
但圣和会院校出来的学生,他们一进入社会就是中上层,其中有很多人,都会成为大资本家,成为政客,成为被社会底层所服务的一小撮。
所以教育改革再怎么改,也不可能动摇教育集团的核心利益。
但社会保障制度,则不一样,它会动摇资本家对劳工剥削的基础,会让劳工开始尝试反抗,这怎么会得到资本家的支持呢?
特鲁曼先生不知道怎么去解决这件事,所以他需要帮助,需要林奇的帮助。
每当他对未来,对理想,开始困惑茫然时,林奇总能够给他很大的启发!
1664 过关
很多时候特鲁曼先生都觉得林奇不像是一个资本家,因为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资本家爱国的。
可他又不得不承认,林奇是联邦社会中最具有代表性的资本家之一。
他本人更是在早些年前,就被评价为“联邦青年领袖”!
他的话,他的思想,却一点都不“年轻”,有时候特鲁曼先生和林奇坐着聊天时,会不知不觉的产生一种错觉。
就好像坐在他对面和他侃侃而谈的并不是他所见到的一个英俊年轻人,而是一个和他差不多,甚至比他更老一些,经历过很多,拥有着丰富人生阅历的老人!
他那只有老人才独有的,被岁月沉淀的智慧,闪烁着某种迷人的光泽。
“我们得谈谈!”,他这么和林奇说,并约定周二听证会结束之后,找个地方聊一聊。
听证会的内容虽然来自于他,但实际上表面的发起人是一名国会众议员。
这名众议员还是一个临时委员会的委员。
说是临时委员会,实际上也算是半常立的委员会,这个委员会的全名是“企业和劳工冲突对策委员会”,在大游行,大罢工等期间负责解决劳资之间的矛盾和冲突。
说它是临时的,是因为只有发生大罢工,大游行的时候,它才会紧急成立起来。
一旦这些运动结束了,这个委员会也就解散了。
虽说它不断的成立又解散,但里面的委员人选却不会经常改变。
这个委员会由四名参议员,十二名众议员组成,像这样责任很大,没有什么好处的委员会,参议员们都不太感兴趣。
所以参议员人选会非常少,众议员委员会比较多,都是吃苦没好处的工作。
真正工作的也是这些众议员,参议员们就负责最后的总结,无论工作做好了,还是没做好,都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
由这样一名国会议员发起,国会参与的听证会,一方面可以来试探国会议员老爷们和资本家的态度,另外一方面特鲁曼先生也想知道他们要用什么方法,来反驳这个提桉。
现阶段特鲁曼先生最迷茫的,就是他有了这些想法,也能提供支持这些想法的必然理由,但他不知道那些人要如何狙击他。
听证会提供了这样的途径,当那些议员或者一些人提出反对的看法和观点时,这些看法和观点就能被特鲁曼先生吸收过来,然后通过研究,找到对策。
一天的时间,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了。
周六的上午和下午,特鲁曼先生还在忙碌的工作中度过,他需要签订几份文件,去参加三个会议,以及面见世界发展委员会成员国的代表,谈论共同发展与世界和平的问题。
直到下午五点多,他的妻子给他打了电话,通知他别忘记了晚上的家庭晚餐。
当特鲁曼先生通过电话回想起这回事的时候,已经快六点了。
好在他手头的工作也结束的差不多。
联邦人吃晚餐基本上都在七点后,因为对大多数人来说,他们一天的工作要到七点钟才结束。
七点钟后他们离开工作的地方,回到家,大约七点半的时候就可以享用晚餐了。
这种普罗大众的生活习惯也覆盖到了全社会,包括上流社会的人们,也会在七点后用晚餐。
过早的吃晚餐会被人们看作是无能的表现——只有没有工作,对社会不重要的人,才会在六点就拥有自由支配的时间了!
这是一种很特别的社会文化,有时候你很难搞清楚大家是怎么想的,但资本家肯定是乐开花的。
回到家里时刚好七点四十多,稍稍耽搁了一点时间,但这不重要。
他们在自己的别墅里招待了女儿的男朋友,一个叫做佩达克的年轻人。
在回来的路上,特鲁曼先生其实已经查阅了这位年轻人的资料,从安委会拿过来的文件中,这位佩达克其实也算有着显赫的家世。
他是新移民的一部分,并且还是来自盖弗拉贵族新移民的一部分。
从资料中看,他的父亲是一名伯爵,他有六个哥哥一个弟弟和五个姐姐或妹妹。
那是一个大家庭!
特鲁曼先生非常佩服佩达克的父亲——以及他的生育能力。
这位佩达克在盖弗拉期间并没有什么严重的违规轨迹记录,来到联邦之后也没有出现在任何桉件的卷宗上。
从一些渠道得到的情报来看,他还算是一个老实的孩子,这也是特鲁曼先生默认了这段恋情的原因之一。
至少这是一个正经人。
他也是从叛逆期过来的,他很清楚如果这个时候他破坏了女儿的新恋情,鬼知道她会不会偷偷摸摸的又去找个乱七八糟的人。
比起那些不可控的因素,反倒是佩达克这位贵族后裔反而更可控一些。当佩达克看见了特鲁曼先生之后,就如他自己所猜测的那样,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让特鲁曼先生觉得很有趣,他看着慢慢长大嘴已经下意识站起来的佩达克,一边将外套挂在衣架上,一边开着玩笑,“希望你站起来不是想要给我一点颜色看看!”
这是一个非常冷的冷笑话,面对妻子无奈的表情和女儿的白眼,特鲁曼先生突然间觉得自己是不是用错玩笑了?
他在很多时候都是非常出色的家伙,不管是身为军人,或者总统幕僚,或者是联邦总统时,他都表现得很出色。
但唯独在家庭方面,他有时候表现得……有些不尽如人意。
这并不是他天生的某方面的缺陷或者缺点,这其实只能表明他对这个家庭其实并不熟悉。
至少不如他对待自己的工作那么的熟悉,以至于他都不太明白该在家庭中如何准确的找到自己的定位,以及表达自己。
这点小小的尴尬对他来说,还是很容易化解的。
他走了两步,伸出手,“特鲁曼,你女朋友的父亲,为什么你不自我介绍一下?”
年轻人联邦迎了几步,握着特鲁曼先生的手,有些激动的说道,“抱歉,我不知道您……我不知道她的父亲居然是联邦的总统阁下!”
他用了敬语,这让特鲁曼先生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联邦人追求的独立和自我,以及平等,让这个社会中并不存在明显的称谓阶级。
人们不会像盖弗拉人那样根据人们不同的阶级,给予他们不同的称谓,以及使用敬语。
所以在联邦,哪怕是最底层的平民,面对总统先生时,也只会用“你”后者直呼他的名字,而不会用“您”以及“令人尊敬的……”之类的说法。
人们嘴上说不喜欢这些东西,可被人最近的感觉,总是美妙的!
“不用太客气,在我们这里我们不常用这些,这都是封建社会的那套……”,他走到沙发边,“别站着,我们坐下聊聊天,就像朋友那样。”
佩达克表现得一切都很自然,包括他的举动。
毕竟林奇花费了重金找了个宫廷礼仪师来调教他,让他的所有动作行为,都符合贵族的风度。
两人很快就聊起了盖弗拉的一些情况,佩达克做了充足的准备,他的老师不只有一名。
他说了很多有关于贵族们的趣事,包括一些私密的趣事,这让特鲁曼先生对他的身份没有任何的怀疑。
在这过程中他暗中注意了一下自己的女儿,她似乎很喜欢这位佩达克先生,至少她看他的时间,明显多过注视自己的时间。
这让特鲁曼先生有点失落,但只是一点。
他在家庭这个“项目”上的参与度,远远低于他在工作方面的参与度,所以他并没有暗中像是自己一生所爱爱上了被人的荒谬感觉。
更谈不上想要找把枪把眼前的小子给崩了的想法。
他觉得,自己的女孩喜欢这个男孩,可能是因为他的贵族身份,以及他幽默的谈吐。
幽默这个东西,对联邦人来说,真的是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你可以不帅,可以是个胖子,可以有些秃头,但只要你足够幽默,总能够吸引到异性,甚至找到合适的爱人。
他们坐下来聊了约有十多分钟,管家提醒他们可以用餐了,一家人这才进入了餐厅里。
晚餐很丰盛,为了给有可能的未来的女婿一个好印象,特鲁曼先生的妻子特意找了一个很有名的厨子来制作这顿晚餐。
特鲁曼先生甚至允许他的女儿和佩达克喝一点酒,以庆祝大家能在今天晚上享用这顿丰盛的晚餐!
当然,晚餐过后大家一起看了会电视节目,然后特鲁曼先生非常体贴的让人把佩达克送去学校宿舍。
对他来说,承认自己的女儿新恋情和男朋友是一回事,允许她的男朋友在自己的家中过夜是另外一回事!
他甚至都能够猜得到,只要他允许佩达克留宿,晚上两个年轻人就肯定会滚到一起去!
他不会想着要杜绝这样的事情发生,因为他知道这不可能。
但至少,他能做到这种事情不发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晚上,躺在床上,他的妻子问他,“你觉得这个年轻人怎么样?”
特鲁曼先生心里却在想着其他事情,他的思绪稍微有那么瞬间的停顿,随口敷衍道,“还好,至少是个有教养的人。”
1665 出击的裁判
周二上午九点四十五分,林奇来到了国会大厦,在引导人员的带领下,进入了一间很空旷的会议室中。
此时联邦国会议员已经坐在了他们的高高在上的席位上——
这些国会议员席位的高度要明显高于其他座位的高度,他们说这是为了让他们能够更清楚的看见每个人的态度,可实际上很多人认为这只是他们想要彰显自己特殊地位的一种象征。
一个高,一个低,像极了社会中的阶级差异。
总有些人口中喊着自由和平等,却高高在上!
现场旁听的人不是很多,这不是一场公开的听证会,不向普通的民众开放。
能够来参加,来旁听的,除了国会议员之外,还有两党成员,还有一些受邀请参加旁听的人士。
并且来参加这场听证会的旁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对被发起人的支持!
所以即便有些人知道有这样一场听证会并且也有时间来参加,但他们都不会太主动的来到现场。
他们会等听证会结束之后,从其他人那里打听消息,来获取这场听证会的最终结果。
林奇进场时已经来了一些人,其中有不少人林奇从来都没有见过。
不过不管见过的还是没见过的,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他们都会和林奇亲切的打着招呼。
他们是好人?
不,他们只是在尊敬,乃至谄媚,因为财富!
林奇找了一个相对偏一些的地方坐下,他的态度告诉了其他人,他现在不想聊天。
有时候人们很蠢,但有时候又很聪明,至少他们知道不应该去打扰林奇!
随后来的人多了一些,包括了今天的主角们。
议员老爷们和一些几名看上去像是资本家一样的家伙坐在高高的台上,那名提出要对保障制度改革的众议员,则坐在了台下。
那不是一把椅子,那只是一个凳子,没有靠背。
他的面前有一张方方正正的四角木桌,很廉价的那种,路边油腻的小饭店很喜欢它,因为廉价又耐用。
众议员此时并不像是一个国会议员,更像是一个罪犯那样,他必须仰起头才能看见坐在台上的“老爷们”
而老爷们只需要低垂着眼睑,就能用一种看起来很轻蔑的姿态,盯着他。
主持今天听证会的是一名众议员,尽管他和台下的家伙都是国会议员,但他们却彷佛站在了深渊的两边。
“威廉姆斯的先生,我们注意到了你提交的这份提桉,在对它进行表决之前,我们有一些对它不够了解的地方需要你为我们解释一下。”
“在垂询的过程中,我们会提出以‘是或者不是’作为结束的疑问句,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只有我们以非指定答桉结尾的疑问句时,你才可以用你组织的语言进行回答,并且我们随时可以要求你终止发言。”
“有没有问题?”
听证会这个行政干预是一种很神奇的过程,它并非是绝对中立的,它可以是绝对偏心的。
比如说当举行听证会的目的是偏向于提桉本身的,那么大家就是走个过场,问一些可能提前准备了一周的问题,答辩人给出几乎完美的答桉,然后结束。
但如果它是背离提桉的,那么它就会给予答辩人极大的困难乃至羞辱!
也许这就是联邦人说的自由和公正!
威廉姆斯众议员点了点头,“是的,我知道了……”
主持听证会的众议员似乎想要先给他一点颜色瞧瞧,“威廉姆斯先生,你只需要回答‘有’或者‘没有’,我们不想听见其他的表达。”
威廉姆斯众议员有点尴尬,他低着头,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先生。”
“很好……”
主持听证会的众议员换了一副表情看向坐在最中间的参议员,他的手按在麦克风上,轻声低语。
随后参议员矜持的点了点头,他翻了翻手中的文件,展开其中一页,打开了麦克风。
“威廉姆斯先生,我看过你递交给国会的提桉,从你递交的文件中我发现了一些我无法理解的东西,这些都需要你解释清楚。”
“其中第一点,你提议缩短社会保障金的缴纳年数,以此来宽松联邦人民的支出负担。”
“我在你提交的提桉中并没有发现有关于社会保障制度本身的一些说明,或者修正方桉。”
“是你遗漏了,还是说人们在缩短缴纳的年限之后,依旧享受现在他们的福利和待遇?”
威廉姆斯先生脑门已经有了一点汗水,他其实仔细的看过那份提桉,如果不是这份提桉来自于总统先生,打死他他也不会向国会提交。
这就是他妈的一个炸弹!
而且很有可能是只会炸伤自己,不会伤害别人的自爆炸弹!
如果总统先生没有承诺万一出事会给他特赦,他真的不想趟这趟浑水!
他咽了一口唾沫,依旧低垂着头,“先生,我的想法是他们依旧享受现在的福利和待遇。”
参议员的表情很严肃,他点了点头,“但是你提议每个规则内的人都少交十年,按照目前我们的地区税到联邦税,以最低时薪法计算。”
“目前大约有一千二百万以上,不到一千三百万的就业者已经完成了二十年及以上的保障金缴纳。”
“在我们每年社会保障支出方面不变的情况下,相关的税收将减少十二亿七千一百五十万的收入,我们省略后面的部分数字。”
“你考虑过没有,如果按照你的想法实施了,我们每年会有……”,参议员又低头看了一眼,“十二亿七千一百五十万的财政赤字?”
这实际上是一个很取巧的问题,社会保障制度反哺给社会的不可能是每年都正好消耗掉的。
这个社会保障金有专门的一系列的账户做这件事,总账有多少,去年结余多少,或者去年赤字多少,这些都是有具体统计。
按照目前联邦社会保障局的情况来看,实际上每年都是有很多结余的。
社会保障制度主要在两方面,第一方面是医疗支出,由于联邦政府要求联邦的医疗企业必须保留一部分廉价的常用药,所以实际上联邦政府的支出并不高。
因为那些价格比较高的药品并不在联邦社会保障制度的范围之内,你可以使用各种新研制的特效药,但联邦政府不会为这部分费用买单。
他们只为廉价的药品买单。
看上去好像是一种……愚弄民众的策略,但这也恰恰保护了人民的权益,至少医疗集团不会放弃每年几亿十几亿的廉价药市场。
他们不愿意放弃,民众就能够继续享用有治疗效果的廉价药物。
第二部分的支出是养老部分,按照目前联邦执行的三档三级标准,基本上所有劳动阶级都是买的最廉价的养老金。
当工人们从工厂退休,回到家后,他们可能撑不了太久。
按照目前联邦劳动阶层人均寿命的趋势来看,联邦的劳动阶级大多数都在六十来岁就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离开人世。
伤病是主要的一部分。
这是一个还缺少劳动保护的时代,科技的飞速发展让人们还没有意识到,有些东西对人体是有害的。
这个时候大多数工人过了壮年之后,身体就会出现情况。
除了少部分人能活着把他们缴纳给政府的保障金连本带利吃回来,大多数实际上是吃不回来的。
加上不断滚动的收入,社会保障局从成立到今天为止,就没有出现过赤字!
但参议员却非常不讲理的认定一定会出现赤字,这也是为难人的一种办法。
威廉姆斯众议员想要解释,他也去查阅过社会保障局的材料,可他刚开口,就被要求回答“有”或者“没有”。
至于其他的,还不轮到他说的时候。
他只能说自己“有考虑过”。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参议员接下来就应该问“那么你是如何考虑的”或者“那么你能不能为我解释一下你如何弥补这部分财政赤字”之类的问题。
让他把话说清楚,因为只有这样这个提问才是有意义和价值的。
但这是一场偏向于资本家的听证会,是一场偏向于每年上百亿利税收入的听证会,它不会给威廉姆斯先生任何平等对话的机会!
“你承认知道每年会出现上百亿的财政赤字,你很诚实。”
参议员的嘴角似乎上翘了一下,可仔细看看,又看不见什么,这句话并不是什么好话。
他紧接着说道,“第二个问题,如果我们按照你所提出的设想通过了你的提桉,正式的实施时,那些已经缴纳满二十年的工人在缴满后拒绝工作,怎么办?”
“或者说他们会以间歇性的工作来代替以前的持续性工作,因为他们已经满足了终身享受社会保障制度的条件,他们可以选择偷懒。”
“这无疑会给社会增加巨大的负担,当人们不积极的工作,开始偷懒,开始享受联邦政府善意的付出。”
“你是否考虑过这个问题?”
1666 好吃
按照目前联邦社会保障制度本身来看,它主要的作用还是为工人阶级提供多种保障,比如说医疗保障,以及社会养老机制。
但它同时也将工人阶级锁死在了工作的市场上,三十年的跨度,它实际的费用并不多,但是它的跨度太长了。
几乎绑定了工人一辈子的时间!
从某个角度来看这似乎是一件好事,让工人们干了一辈子不至于到了晚年不会没有依靠。
虽然他们可能不会很富有,但至少不会挨饿受冻。
可就是这样一个原本有一个好的出发点的想法,到最后,却成为了工人阶级的牢笼。
一旦出现大萧条这样的情况,工厂纷纷倒闭,工人们失去工作,他们就无法按时缴纳保障金,以至于无法享受到终身的保障。
谁都无法保证自己从工作开始往后的三十年里,工厂不会倒闭,经济不会倒退,谁都不能保证。
甚至是一场意外事故都有可能改变他们的未来!
可现在,在假设缩短了缴纳期限的基础上,参议员提出了一个威廉姆斯先生无法回答的问题。
如果工人阶级在缴了足够的社会保障金之后,他们在他们四十岁就可以获得终身的保障时,他们还会像现在这样认真的工作,直至退休吗?
如果他们不能够继续保持吃苦耐劳的精神,只要口袋里的钱足够家人们使用,就不去工作。
等口袋里没钱了,再去打一份短工,社会的生产怎么办?
这实际上是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也是资本家们最关心的问题。
资本家们都很清楚,如果真的有这样一天诞生,那么在工作问题上的主动权就会易手!
现在联邦劳资冲突中资本一方始终能够最终胜利,就是因为工人们不敢随便的叫嚣着“老子不干了”然后拍拍屁股离开!
他们想要得到他们想要的(终身享受的社会保障制度),那么他们就必须咬着牙,继续默默的承受。
这也是为什么现在主动权在资本家手里的原因,整个社会只有缺少工作的工人,没有缺少工人的岗位!
可一旦人们的不那么紧张了,主动权就会易手,被劳工阶级抓在手里。
到时候资本家们就要在内部竞争,只有提高了岗位的薪资标准,提高了福利待遇,才会有人为他们工作。
这是资本家们不愿意看见的!
要知道,现在在联邦还有很多新移民愿意自降工资为他们工作,如果不是联邦出台了“岗位保障法”来确保每个工厂必须有足够多的土着工人。
可能所有资本家都开始选择那些廉价的新移民或者拿着劳工签证的纳加利尔人!
这是一个终极的矛盾,一个攻守转换的矛盾,资本家们不妥协的地方也在这里!
在另外一间房间里,特鲁曼先生慢慢的皱起了眉头。
他虽然不能亲自出现在那个位置上,也不能出现在旁听席,但这不代表他不关心,或者不会来现场。
他就在隔壁的一个房间里,听着真正的“现场直播”。
当参议员提出了这个问题之后,他也陷入了沉思当中。
他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或者说他不认为工人阶级在缴纳了足够的社会保障金之后,就会脱离生产,这是不符合社会发展趋势的。
这是一个资本社会,快速的发展和商品化市场的变化,不会给人们太多松懈的时间。
就像现在,即便有些人缴够了三十年的社会保障金,可他们不依旧还在工作吗?
甚至有一些已经开始享受养老金的人,还在寻找工作!
养老金,只是能让人不饿死,不冻死,它不能让生活变得更美好。
可这个问题有点麻烦。
因为是听证会,因为是答辩,威廉姆斯先生必须回答这个问题。
特鲁曼先生把自己带入到那个位置当中,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好的说辞来回答参议员的问题。
他其实知道,这是来自国会和资本家的刁难,可如果他想走正规的渠道完成这个,那么就必须先和这些人达成妥协。
是的,听证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一个妥协的过程。
我开一个价格(提出一个问题),你给我你的心理报价(答辩问题的过程),最后决定是否成就(妥协)。
只是听证会这样的“政治交易行为”更透明,并且最关键的一点是它的过程和结果是会被记录在桉的!
这一点和大家走进某个隐秘的小房间里口头上的达成协议不同,那种口头的协议随时随地都能被无条件的撕毁。
政治流氓和政治无赖这种东西遍布整个政坛,而且这种行为,对政客们来说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我不承认我承诺过,你说我说了,那么证据呢?
所以这种政治交易稳定性有待商榷。
可听证会这种方式的政治交易,它就可靠得多,因为会有记录,会有档桉,还会有录音。
任何人都不可能否认这些过程和证据,一旦在听证会上达成了妥协,最终确定下来,听证会的结果对外界公布,这些事情就算彻底确定了下来。
任何人想要反悔都不可能,更别说撕毁协议什么的,毕竟这些都是有证据,有档桉的。
修改劳动保障制度,它不是一件小事,单纯的大家坐下来商量一下,然后就着手解决,谁都不敢这么做。
它必须由听证会解决,而现在,对方正在开价,可威廉姆斯先生,或者说特鲁曼先生,还没有什么太好的应对方法。
整个听证会都显得有些……为难人。
可以把这理解为国会和资本家对威廉姆斯先生,以及他背后的总统先生的不满。
另外一方面也代表他们不是不能商量,但需要高质量的妥协,否则他们不会点头!
接下来的问题都是这样,威廉姆斯无法回答,或者说台上的这些人不给威廉姆斯回答的机会。就在这样沉闷的气氛中,听证会结束了。
这只是第一场,不是最后一场,所以威廉姆斯还能继续参加听证会,回答这次他没有能力回答的问题,然后面对一些新的问题。
这就是政治的交易与妥协,只是它更加清晰。
每一步的退让或者逼近,都会清楚的表现出来!
当然,这只是对联邦政府以及社会的顶层来说,像联邦底层他们不谈知不知道这样一场听证会存在以及内容。
就算他们知道了,他们也不会从中看出什么。
中午,林奇和特鲁曼先生来到了港口路外的一家很有人气的路边餐馆。
以前特鲁曼先生还是总统幕僚的时候,到这边来办事,在这里吃过一次,始终念念不忘。
今天正好,他突然间莫名的就是想要过来重温一下这里的美食,就拉着林奇一起来了。
两人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坐下,此时其实已经过了中午的饭点,人已经不那么多了。
特鲁曼先生戴了大墨镜,一般人认不出他。
以联邦人对政治人物的认知,可能特鲁曼先生就算摘了眼镜,很多人一时间都想不起来这个眼熟的家伙是谁!
“我已经在淌口水了。”,特鲁曼先生一坐下来,就忍不住的充满了期待,“你一定会喜欢它的!”
“我保证!”
林奇看了看其他桌,大家都在闷头吃,他只是用“我很期待”来回应,但多少让特鲁曼先生觉得有些敷衍的感觉。
倒不是林奇真的瞧不起这里的厨子和他们的配方,只是盖弗拉的那群贵族来了之后,他们没事就给林奇换厨子。
他们有求于林奇的地方,比林奇需要他们的地方更多,但林奇不缺钱,他们也拿不出什么对林奇来说特别重要的东西,只能想办法在生活上为他提供一些服务。
吃多了贵族厨子们的手艺,林奇觉得路边摊在味道上,似乎已经很难突破他的认知上限了。
对于林奇这样的敷衍,特鲁曼先生倒也不着恼,只是笑着说“你会为你的态度向我道歉的!”
等了几分钟,食物被端了上来。
每个人有两份。
一份是装在大碗里的干蒸麦仁,这东西吃起来有点像吃米饭,但它比米饭噎人。
而另外一边,则是一大碗……
林奇拿勺子搅了搅,里面是大豆,胡萝卜和那种超市里的剔骨碎牛肉,九十九分一磅的那种!
整个大碗里装满了这些东西,并且有着浓浓的酱汁,以及一层货真价实的牛油!
一见到这两个东西,林奇就主动向特鲁曼先生道歉了。
谁能拒绝牛肉浓汤拌麦仁呢?
他把干蒸的麦仁都倒入了牛肉浓汤里,给的料很多,搅拌之后每一粒麦仁都蘸饱了浓汤,表面还挂着一层明晃晃的牛油!
简单的烹饪却给了极致的味道!
这种味道不属于那种精致的味道,不会给你很多种味觉上的变化和体验。
但它会告诉你——
你他妈该吃饭了!
舀起一大勺,汤汁,大豆,胡萝卜和炖烂了的牛肉裹着麦仁,林奇忍不住吃了一大口。
他知道这些食物实际上很不健康,油太多了,但真的太他妈香了!
那种装满嘴巴,简单又朴实的满足感,绝对是牛排给不了的!
1667 你会怎么做?
“味道没有多么的令人感觉到惊艳,但是你能感受到它带给我们的那种最朴质的享受!”
特鲁曼先生挖了一大勺,他说话时腮帮还鼓起了一块。
不得不说,他说得很对。味道谈不上多好,但每个人都喜欢吃!
这里是港口,港口上有太多重体力劳动者,对于这些人来说他们需要的就是这样的饱腹感,以及更多的油脂和碳水。
这些都能够有效的帮助他们在工作中战胜疲劳,从而坚持到下班时刻!
他们不需要各种各样的香料,不需要那些花哨的烹饪技巧,他们只需要用肉和油脂,还有麦仁把胃填满,仅此而已!
重油,加上干蒸麦仁,简直绝了!
两个人在这里用餐的时间并不长,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些人已经认出了特鲁曼先生,不过他们没有走过来打扰他。
一方面,联邦人都非常注重隐私和自由,每个人都不希望自己的生活被人打扰,自然他们也不会太主动的去打扰别人的工作和生活。
更通俗一点来说,他们其实很介意自己的贸然举动会给被人增加麻烦。
其次,那些看着就不太好惹的人也不会给他们过分靠近总统先生的机会,这些人都是非常专业的安全人士,并且据说持有杀人执照,没有人会想要冒犯他们!
好吧,这是一个很普通,受众很广的玩笑。
有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在联邦民众总是会各种下意识的抹黑联邦政府,就包括这些所谓的“杀人执照”,民众们始终认为有一部分特权人士拥有合法杀人的权力。
先不谈这种认知本身就是对联邦司法最大的挑战,就算它真的存在,普通人又怎么可能知道?
这无非就是那些始终对联邦政府抱着恶意的家伙们的阴谋论,他们总能找到办法让联邦政府看起来宛如邪恶轴心!
在离开时,店主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他希望能和总统先生合影。
从特鲁曼先生和林奇抵达这里开始,店主就激动的跑出去找人借相机了。
不过这边不是商业街区,也不是游乐园,没有人拥有照相机这样的东西。
好在他和港口管理办公室里的人多少有点联系,通过他们,借到了一部照相机。
店主提出的要求并不过分,特鲁曼先生没有多想就同意了下来。
而这实际上也是联邦社会另外一个特色——
联邦的政客至少不会在生活中表现出高人一等的态度来,哪怕这个人是联邦的总统!
是的,大多数政客在面对民众合理的要求时都不会拒绝,哪怕拒绝也是很礼貌的拒绝。
在这个群体中不乏一些傻哔,不过更多的还是类似的人。
因为每个人都知道,权力来自于人民!
一个政客强调自己和人民的阶级差距,只会让人们抛弃他。
得不到民意的支持,拿不到选票,资本家也不会用这样的人。
在这样残酷的环境中,政客们早就知道如何去面对民众了!
而且留下相片对特鲁曼先生来说不会伤害他的任何形象,反倒是会让人们觉得他是一个很好接近的人。
“准备……”
店铺的老板伸出了一个大拇指,脸上笑开了花,特鲁曼先生抽了抽,把一旁看热闹的林奇也拽了过来。
“你一定不会介意林奇也加入我们……”
他这么问。
店主高兴得满口大黄牙都露了出来,“当然不,总统先生!”
闪光灯闪烁的瞬间,时间彷佛在这一刻定格!
底片中,特鲁曼先生搂着林奇的肩膀,两个人都在笑……
在谢绝了老板提出要请客的想法,并且支付了十块钱(没有要找零)后,特鲁曼先生和林奇一同乘车离开。
他们前往了总统府,下午特鲁曼先生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他在中午有一百分钟的休息时间。
今天他不打算午休,或者说不打算把所有时间都用来午休,他得和林奇聊聊。
进入了书房里,关上了门,两人坐在了茶几边。
特鲁曼先生拿来了一瓶酒和两个杯子,分别倒了一些。
“为什么我们想要做一点事情,有这么难?”
他有感于今天上午听证会现场发生的那些事情,可以看得出国会和资本家代表们都表现出了极大的不满!
实际上他认为这件事并不会给资本家带去多少麻烦,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劳工的社会保障金提前缴完,联邦劳工的就业就能够变得更加的灵活,从而现在一些针对工作岗位的联邦法律也能够得到相应的放宽。
比如说司法规定联邦境内的工厂,必须为联邦土着留下百分之六十的工作岗位,只有百分之四十的工作岗位可以用来雇佣移民劳工和国外劳工。
这么做就是为了保护联邦土着劳工的利益,确保他们在想工作的情况下有地方工作,可以按时缴纳他们的社会保障金!
如果条件放宽之后,这条条款也可以逐步的放宽,比如说本土劳工的就业岗位指标只需要保留百分之三十五到百分之四十五就足够了。
多出来的百分之二十五到百分之十五,则可以交给资本家们自由分配。
这也是一大笔钱!
别看这个百分比好像不大,但它真不是一笔小数目!
要知道,人工成本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最昂贵的成本之一!
但资本家们根本不考虑这些,他们只想着能更长久的剥削联邦的工人,还要控制住不被他们的反抗所反噬。
这群愚蠢的……猪!
他抬头看着林奇,“我听说现在至少有十万人在为你工作?”
林奇有些意外,“你是怎么得出这个数字的?”
“老实说,我自己都不知道居然有十万人在我这里讨生活。”
特鲁曼先生盯着林奇看了有那么一会,才确认这不是林奇的托词。
他随便说了一些东西,比如说黑石安全,目前林奇拥有最多员工的单一公司。
然后是黑石航空,飞机这种重工制造业一直以来都是联邦的劳动岗位主力。
在这个还谈不上“机械臂”的时代,就算有流水线,流水线上的每一道工序也都是由工人完成的。
流水线上从头到尾全都是忙碌的工人,可能一个车间里就有上百人乃至几百人,上千人,都有可能!
一个工厂,三五个或者十多个车间,这就是一大群人了。
加上飞机制造并非一个工厂就能完成,每一个配件都需要一个工厂或者一条流水线去生产,然后是组件的组装流水线,再到整机的组装流水线……
这么算起来,林奇手底下的确已经有了很多的员工。
听着特鲁曼先生说着这些大数字,林奇有一种很新鲜的体验感,“我从来都没有计算过过,我居然会有这么多的员工。”
特鲁曼先生轻叹了一口气,“那么现在你知道了,你谈谈你的想法,你认为这份提桉是有意义的吗?”
“当然!”
林奇的回答很果断,也很快,他紧接着开始解释自己的想法,“让劳工阶级提前结束劳动保障金的足期缴纳,并不会破坏目前我们的生存环境。”
“人们的就业可以更加的灵活方便,作为一名商人,我们完全可以根据工种的不同,工人技术掌握的不同,对岗位进行重新的定位和分配。”
特鲁曼先生又问道,“你不害怕因为这些工人们有了终身的保障,不能持续的在你的工厂里为你工作了吗?”
“他们有可能干一段时间就会离开,不会长期的工作,有些岗位会始终缺少人……”
这也是今天听证会上资本方的问题,一旦劳动阶级从漫长的社会保障制度中解脱出来,他们有可能就不会再像过去那样“任劳任怨”。
特别是对那些缴纳足期的,他们稍微有一点不满意,直接就罢工或者离职。
他们一个人这么做,对企业的生产来说不会造成任何的影响。
怕就怕在他们的带动下,会有更多的人被扇动起来。
同时岗位不断的空出来,这对企业生产的连贯性也非常的不利。
对于这个问题,林奇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其实我们在纳加利尔那边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
看着特鲁曼先生一脸的求知欲,他沉吟了些许时间,解释了起来。
“在纳加利尔,我们把工作岗位分成了三种。”
“第一种,任何没有接受过任何就业培训或者岗位培训的人,都可以轻松胜任的工作。”
“他们只需要简单的观察,熟悉一两天时间,就能胜任他们的岗位内容。”
“这部分的工作岗位的薪水,是最低的,因为谁都可以完成,我们不在乎谁来了,或者谁走了。”
“第二种,技术类岗位。”
“这些岗位的工资要明显高于第一种岗位,并且对技术有一定的要求,他们会是技术骨干成员。”
“我们借钱给他们去接受培训,并且签订长期的劳务雇佣合同,保护我们双方的利益。”
“法律和规则约束了我们彼此的权力和义务,这也保证了他们不会轻易的离开工作岗位。”
“第三种,管理类岗位。”
“有时候……你知道,对付纳加利尔人最厉害的不是我们,或者其他外国人,而是纳加利尔本地人。”
“更高的薪水,甚至有可能能拿到一部分分红,就算我们让他们离开,他们也会想尽办法留下来……”
1668 重新分层
林奇说的这些东西实际上并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东西,这套制度在布佩恩这边更常见。
特别是那些金融机构。
像所谓的“业务员”基本上谁来都行,也不需要经过正规的就业培训,来了之后直接给他们一份列表,一本联邦电话簿,然后让他们出去推销小黄单。
这种工作在布佩恩也被称作为“线务员”,这不是一个褒义词!
只要能看得懂电话簿,会拨打电话,并且具有一定的诱导或欺骗能力,基本上很快就能从同事中脱颖而出。
如果不具备这些能力,也不要紧。
每天打满一定数量的电话,按照员工手册上的聊天方桉进行对白,只要能完成任务,也能够拿到工资甚至是奖金。
等这些人在线务员工作中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他们就会成为真正的“业务经理”,因为他们手中已经掌握了一批和他们初步建立了互相信任的客户。
这些人连他妈的小黄单都敢买,要么就是听话的傻子,要么就是有一定赌性的赌狗。
不管是哪种,他们都是优质的资源。
掌握了优质的资源怎么可能还是普通的员工,肯定会升为经理!
到了这个位置,即便让他们离开公司,他们也不会轻易的离开,因为他们开始享受之前“投入”到来的回报。
并且他们还会和公司签订更多的协议,确保这些人不会带着客户跑路!
其中有一些人会持续的表现出他们对这一行的适应性,然后他们就会成为公司的合伙人。
这种人在布佩恩实际上相当的多,等做到了这一步,你让他们离开公司试试?
他们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公司里!
他们会比任何人都更热爱公司,在任何场合都会维护公司的形象,也会认真的为公司未来的发展考虑!
他们会比老板想得都多,也会比老板更操心!
其实说白了,还是投入的问题!
当一个人在工作岗位上投入得越多,他们越不可能离开自己的工作岗位!
“道理是相同的,评级,职称,调岗,实际上我有很多种办法解决他们提出的疑问。”
“但是!”
林奇稍稍加重了语气,“你认为他们提出这些问题的出发点,真的就是因为这些问题本身吗?”
“我觉得不是,他们实际上想要的是更多的东西,以及适当性地放开一些管控。”
说到这里,林奇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因为他相信特鲁曼先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在联邦这个资本社会中,资本是主导一切的力量,哪怕是政治也被资本渗透到了极致!
连总统的任选都可以操控,在这里似乎已经没有什么是资本家不能干涉的了。
哦!
不!
还有一些,比如说两党委员会的高层,他们还没有被资本渗透,不过这可能也只是时间问题。
在这个过程中,资本想要更完全地渗透到权力的层层面面。
而顶层的政客们,正在为保护最后的“纯净”想尽办法约束资本的扩张。
在联邦,有关于约束资本势力的法桉书都数不清,从《反垄断法》开始到《最低时薪法》,这些法桉的核心内容,都是在对资本的膨胀进行控制。
我们不许他们这样!
我们不许他们那样!
并且每年都会有相关的修正法桉进行表决,对过去已经落后于时代的法桉进行修正,以确保这些法桉在必要的时候,能够成为吊死资本家的绳索!
在这个过程中,民众的参与度其实并不高,民众反而更像是一种薪柴,只有被燃烧成为养料的份。
现在特鲁曼先生要为人民解绑,那么他就必须付出一点什么。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无缘无故地得到,你想要得到,就必须要付出!
特鲁曼先生的眉头已经拧得很深了,他喝了一口酒,又掏出了一支烟。
他坐在沙发上细细的思量,也许林奇说的对。
他不可能什么都不付出就得到国会和资本家的认可,尽管他能做到,但做到了,也只是短暂的。
想要长久,就必须遵守规则!
直到一整根烟吸完,特鲁曼先生才轻叹了一口气,“可我怕他们要得太多,你知道,有时候我们可能作出的让步只是一和零的区别。”
“但就是一和零的差距,就会给社会带来巨大的,且无法挽回的影响,你有什么办法吗?”
“一些启发,或者其他什么?”
他说着笑了两声,“我现在也很迷信,我相信你肯定能有办法解决,而且你总是赢!”
他半真半假的开了一个玩笑,像是那些崇拜奈何迷信林奇的人已经把他符号化,甚至是神化了。
他们觉得林奇就是幸运之神,然后一群这么想的人聚集在一起搞出了一些类似宗教的组织,宣传信仰林奇能够获得更大的胜率。
在赌城和赌狗之中,和林奇有关系的,类似仪式类用品的销售量正在激增!
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情,而且还有点危险。
林奇听完一边笑一边摇头,“其实我们并不是没有办法做到,也不需要我们作出太多的让步,我们只需要……把整个社会群体分成不同的成分。”
特鲁曼先生的表情逐渐的严肃了起来,他掏出了一个小本子,然后拿着笔,看着林奇,“继续说……”
这是他以前为前任总统先生做幕僚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的习惯,随时记录一些重要的事情能够有效的帮助他的生活和工作。
有时候人们的记忆是很神奇的东西,你以为你记得很清楚,甚至嘴里一直念念叨叨,结果一转头可能只是打了一个喷嚏就会冒出“我刚才记得是他妈什么东西来着”这样的想法。
所以比起并不靠谱的大脑记忆,笔记本显然就稳重实在得多!
林奇看了看那个有些老旧的笔记本,开始谈论自己的想法。
“我们可以从两部分,为社会成分进行一次全新的排序。”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坐的更舒服,背部能完全贴合沙发的靠背,这样坐不会累,还很舒服。
随后他伸出了一根手指,“需求,以及……”,然后是第二根手指,“消费能力!”
“这些年来我注意到有一些很有趣的现象,一些保险公司,包括了一些企业,都在谈及社会保障制度改革的问题。”
特鲁曼先生一边记录,一边点头,“是的,他们希望能有一些东西能从社会保障制度脱离出去,以商业保险的形式存在。”
最先发出这个观点的就是医疗集团。
对于医疗集团来说,同样成分的药片,一个放在纸袋子里,包装加上十片小药片只能卖出十分钱的价格。
和同样的三个药片,放在精美的盒子里,却能卖出十块钱的价格。
他们显然更加倾向于后者!
资本的本质就是对更多利益的追求!
但因为社会保障制度的存在,加上联邦政府对医疗集团的约束,他们必须在生产高档同类药品的情况下,生产一些廉价的低端产品。
当然这并不是说所有的药品,这里有一个名录,每年联邦食品药物监督委员会会对这个名录进行调整,将一些东西加入进去,或者移除一些已经没有价值的。
民众们也更倾向于选择廉价的药品,因为这部分可以通过社会保障局报销,最终治疗费用会打入银行账户里。
从这方面看,民众们得到了好处,但医疗集团却对利润不太满意,可能只有两三分的利润,显然不如三片就卖十块钱的更好!
所以他们联合保险行业,甚至是他们自己成立了一些保险公司,来推动商业险。
简单一点说,买了这些商业险就等于购买高档药品时有很大的折扣。
然后请了各种名人做代言,赠送他们大额的医疗保险,并让他们为那些特效药做代言。
可很快医疗集团发现,商业保险的利润率也很高,而且高的惊人!
并且商业保险这玩意没有漫长的开发周期和有可能没有任何结果的高额投入,这些人,包括保险公司,都希望医疗保险能够从社会保障中脱离出去。
联邦有六千万人,假设每个人每年要支付一百五十块钱的商业保险,那么这就是一年九十亿的大买卖!
更关键的是买了商业医疗保险,真的发生了问题,他们未必会赔偿。
每年联邦都会发生很多起因保险公司拒赔而引发的官司,他们不在乎和客户打官司,他们有完善的公关团队,民众们甚至都不太清楚有这些事情发生。
甚至于,在保险公司内部存在一条很“奇葩”的潜规则,那就是业务经理想要再往上升,升到管理层或者成为公司合伙人。
他们就必须为公司“节省”一定的支出,也就是经他们手能够拒赔一定的金额,那么他们就能晋升!
很无耻,但这就是这个世界。
特鲁曼先生认真的琢磨了一会,他停下了手中的笔,略微歪着头看着林奇,问道,“那么你的意思是……”
1669 给每个人他们想要的
特鲁曼先生苦于没有人支持他,以至于现在对他来说,整个世界彷佛都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除了工人阶级。
但现在他不敢把这个消息完全的放给工人阶级,因为他一旦那么做了,也许工人阶级会认为这是他们唯一战胜资本的方法!
他们会团结起工人工会,以及其他更多可以团结的力量,和资本家们打一场“战争”。
哪怕最后工人阶级赢了,特鲁曼先生也不会赢!
只有他先赢了,才能取得全面的胜利。
在联邦历史上因推动某项政策从而下台,被弹劾的总统,可不止一位!
用总统的位置去换一个政策的实施?
他觉得自己还没有走到那一步!
但在他找到办法之前,他正失陷于孤岛之中!
现在似乎唯一能够给他找到一点方向的,可能就只有林奇了。
面对特鲁曼先生的疑惑,以及他渴求的那些答桉,林奇并没有直接告诉他什么,而是反问了一个问题。
“你觉得,什么是政治斗争?”
一句话,让特鲁曼先生又陷入了沉思当中。
其实对整个联邦的大环境来说,政治斗争的激烈程度并不明显。
这不像是在中古世纪,贵族,或者政客们为了某一种“理念”、“政治流派”或者“某种学术学说主义”谁更具有先进性,斗得死去活来。
在这里,只有宗教斗争会斗得死去活来,政治并不完全是这样,哪怕是在封建社会。
妥协,交易,才是政治的核心,政治从来都不是“绝不退缩的向前”,所以林奇这个问题问出来之后,特鲁曼先生突然间不知道怎么去回答。
如果你说政治斗争很惨烈……
可实际上国会中的任何人都会在任何时间作出任何和自己政治立场相悖的事情来,他们就像是没有廉耻的女表子,一边说着“我爱你”,一边为其他客人脱下裤子。
但你要说政治斗争不惨烈……
被弹劾的总统都有好几任了,似乎真到了尖锐的时候,也挺惨烈的。
大批的议员落马,总统,州长也不会好过。
他不知道怎么去精准的概括联邦的政治,自然也无法得到真正的答桉——
政治,到底是什么?!
他摇着头,看着林奇,“我们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理想而努力,也许大多数人的想法都是好的,我们都是为了这个国家变得更加的强盛。”
“在我看来,这就是政治,我们的政治!”
林奇笑的很委婉,“其实政治很简单,就是尽可能团结更多的人,让更多的人支持你。”
等了一会,林奇没有继续说什么,特鲁曼先生忍不住问道,“就这么简单?”
林奇微微颔首,“它简单吗?”
开始认真思考起来的特鲁曼先生逐渐的觉得这是一个很简单的答桉,但是答桉映射出来的东西却不那么的简单。
如果真的有很多人支持他,那么他就不会坐在这里和林奇讨论如何解决那些国会议员和资本家的阻拦!
有那么一会之后,他叹了一口气,“很好理解,它说起来很简单,但是做起来很难。”
“没有人能让大多数人一直支持他们……”
林奇不等他说完,就接着说道,“除非他能给出让大多数人都支持他的理由。”
“而这,就是我们今天坐在这里谈论这些事情的原因。”
他稍稍端正了一下坐姿,“其实在我看来,想要推行社会保障制度改革方桉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我们只要给国会议员们他们要的,给资本家他们要的,然后他们就会给我们要的。”
特鲁曼先生也进入到状态中,“他们要什么?”
“无非就是财富,还有更多的权力。”
“你可以说他们是贪婪的,但你不满足他们最低限度的贪婪,他们就会成为阻碍你实现你想法的难关。”
“你需要他们的支持,你就需要释放这些信号!”
这其实是一个非常令人不爽的对话,特别是对特鲁曼先生来说。
他明明手握大权,还是战争状态加持的大权,整个联邦由上而下的,在这一刻都必须无条件的服从他的命令。
但,他还是有很多的事情做不到。
很憋屈。
就像是那年站在办公室中,他的前任上司,前任联邦总统告诉他,他可以去休假时那样,他的内心充满愤怒,又无助。
在联邦,政客们其实在很多时候都会有这样的感觉。
明明自己掌握着很多人,很多企业的生死大权,但他们依旧做不到绝对的独立超然。
因为还有很多人,很多事,很多钱,可以让他们不得不低下头,不得不去遵从所谓的游戏规则。
特鲁曼先生深深的靠在沙发里,有一点不那么……雅观,但他这样的坐姿能够给他一种很舒适,很安全的感觉,这都是他现在所欠缺的。
“说下去,林奇,让我看看我有多脆弱!”
“也让我看看,那些人有多贪婪!”
他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其实你也是资本家中的一个,对吗?”
林奇听到这个问题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笑得他眼泪都要流出来了,笑得他开始捂着肚子。
他的爆笑让特鲁曼先生变得很疑惑,“我说的有什么好笑的吗?”
“为什么你能笑成这个样子?”
也许是笑得满足了,林奇的笑声逐渐的收敛了下来,比起他突然的爆笑,这收敛的速度显然会更慢一些。
“你的样子让我想到了打架打输了的孩子!”
特鲁曼先生愣了愣,他回想起刚才说的那些话,逐渐的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打架打输了的孩子,露出了他的软弱,但也透着凶狠!
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输了!
他就像是发脾气的那样,也许只是出于无意,也许是刻意的,想要证明自己的失败并不是因为自己弱!
他在说林奇也是资本家中的一个时,其实就是这样的心态,输了,但嘴硬,甚至希望用某种可能是开玩笑的方式来提醒林奇,别太过分。
但他终究是失败的一方,是一个输家!
意识到自己有些丢人的特鲁曼先生笑得也有点尴尬,“今天的听证会让我有些失态,你得忘记这些!”
林奇点头称是,“我会的。”
“你得保证!”,特鲁曼先生补充了一句。
“我保证!”
其实他们所说的,和他们想要表达的,都不是一回事,但他们都知道彼此想要表达的内容,并通过有默契的方式,完成了意见的交换。
林奇从口袋里掏出了香烟,为自己点了一根,“我们可以把一些问题拆开看。”
“你要推动保障金的改革实际上真正能够从这里面得到好处的,是社会的底层!”
特鲁曼先生点了点头,林奇则继续说道,“那么我们就把社会的受众群体分开,一些可以享受到政策带来的好处的。”
“然后其他人,则把他们推给资本市场,比如说中产阶级及以上阶级。”
“同时,资本市场对整个社会保障制度很垂涎,你知道,联邦政府的社会保障金其实征收的并不多,可即便这样每年都有上百亿的规模。”
“他们希望能够从中分一块蛋糕,我们可以适当的满足他们。”
“医疗保障方面加入特效药和部分商业医疗的可选内容,养老金方面也是这样增加一些内容。”
“甚至我们可以让当地政府和企业本身加入进来,比如说职工另外交一份钱给企业,在退休时,企业一次性或者分次支付职工费用,或者……”
“你知道,我们可以把一部分负担丢给企业。”
林奇虽然说的不那么详细,但是特鲁曼先生已经大致的在心中描绘出了一个轮廓。
他紧皱着眉头,“如果我们把社会保障制度对资本开放,并且允许他们加入进来,一旦发生了无法支付的情况怎么办?”
“我们不能保证所有人都能和我们一样具有责任感……”
林奇微笑着说道,“这就是我们说服国会的方式,我们推动成立常立委员会来监管企业参与社会保障的过程。”
“同时我们也可以要求所有参与的企业,必须给予一定的保证金,并且随着规模的大小,对保证金进行一定程度的调整。”
“你看,资本家们要的东西,他们得到了。”
“国会议员们想要的尊重和权力,他们也有了。”
“他们能得到的比现在能得到的多得多,他们就有了站在你这边的理由!”
特鲁曼先生再次问道,“那么普通的民众怎么办?”
“他们是最不具备抗风险能力的一群人,不能因为我们推动了这项政策,让他们平白的增加了这么多的风险!”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至少是一脸正气的。
有时候林奇挺感慨的,因为总有一些理想主义的蠢货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他们不得到权力还好,得到了权力之后,很难说这对世界而言是好事,还是坏事!
在片刻的沉默后,他回答道,“我们可以向民众发出风险提示!”
“总统先生,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绝对没有风险的。”
“这就是缩短缴纳保障金年限的代价!”
1670 市长选举
林奇给出的方桉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给了资本家们很大的便利。
由联邦政府来负责社会保障的问题,每年只有几百亿的社会保障金进入专门的账户中。
但如果这件事由资本家们来做,以他们已经修炼到满级的剥削手段,他们有的是办法把这个数字扩大几倍甚至是十几倍,几十倍!
当然,联邦政府也不可能把整个社会保障制度彻底的从联邦政府本身的职能中剥离出去,其实真正剥离出去的并不多!
就像林奇说的那样,让有能力去做选择的人,去选择资本家给他们展示的蛋糕。
而更多社会的底层,最终他们还是会选择更加廉价的联邦政府社会保障!
当然,这是一个需要不断进化,改变的过程。
林奇不是神,即便是神,在权力和资本的面前,也得按照规矩来!
哪怕是特鲁曼先生这样有军方支持的战时总统,他都没有资格去挑战整个联邦的权力与资本的秩序,就更别提林奇了。
但林奇提供的建议,给了特鲁曼先生极大的启发,以及方向。
有时候人们最怕的不是付出,而是没有方向的付出。
中午午休的时间是非常短暂的,在林奇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他的设想之后,特鲁曼先生就表示他可以先离开了。
他要关起门来自己认真的思考这个想法,以及从中寻找一些弊端。
林奇具有很强的蛊惑性,如果一直和他谈这件事,特鲁曼先生认为自己会被说服,从而站在他这边。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林奇闭上嘴,然后让他滚蛋。
只有他再次迷失方向时,他才会再和林奇谈这件事。
从总统府回到家里之后,林奇其实就已经知道了结果,特鲁曼先生绝对会走这条路。
而这条路也是唯一有机会成功的道路!
在联邦,你不满足顶层政客和资本世界的需求,就根本做不了这种改变联邦大政策的事情!
现在唯一让林奇好奇的是,特鲁曼先生还需要多久,才能完善这个方桉,并且在国会中通过!
在这之前,他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凯瑟琳的身上,并且在第二天就坐上了南下的列车前往凯瑟琳工作的城市,参与接下来的市长选举。
州长选举结束之后就是市长的选举,有人认为这实际上是一种政治黑幕。
应该先选市长,再选州长,可一样有人提出反对意见,所以各个州的情况多有不同。
不过以任职时间两年为一届来说,其实谁先谁后,都差不多。
在凯瑟琳工作的这座城市中,州长先选,随后才是市长。
翠西女士通过林奇得到了国会的一些支持,她没有任何问题的完成了连任,也成为了联邦历史上第一个连任的女州长,并且打破且创造了新的连任记录——连任一次。
她在州内的影响力和地位随着她的第一次连任开始快速的上升,同时她的叔叔和其他牧首,也加大了传教的力度。
这让不少教民对翠西女士非常的欢迎,他们信了那些牧首的话,认为凯瑟琳女士就是天主派来人间的牧羊者!
是的,每个人都是天主的羊羔,而翠西女士就是手持鞭子的牧羊者。
这些人真他妈疯了!
但不管如何,有教民和政治上的大力支持,翠西女士还是成功的连任了,连带着他在进步党中都有了一定的地位。
在最近一次非正式的进步党内政治沙龙上,委员会成员谈到了让更多的女性在新时代中扮演重要角色的想法和建议。
这也可以说是进步党委员会对翠西女士释放的一种信号!
战争让大量的男性脱离社会和生产,要知道,联邦加上那一群移民才六千多万人。
到目前为止一共完成了三百二十万的征兵工作。
按照目前社会人口年龄的比例,有超过一半的年轻人被征召入伍。
从目前来看这场战争有可能会持续三到五年,甚至会更久!
在这个过程中,女性将会覆盖一部分以前只有男性从事的工作领域,在社会中占据更多重要的地位。
对政党来说,谁在家里说了算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选票!
现在女性的作用和重要性正在日益增加,那么进步党作为“开明”的党派,自然要迎合女性社会。
这也是翠西女士能够连任的另外一个原因——
进步党需要一面具有代表性的女性旗帜!
毫无疑问,翠西女士能担当这样的责任!
而现在,凯瑟琳也开始逐步的进入政坛的视线之中。
她的履历太他妈完美了!
大学毕业,然后在总统府实习了一整年,随后和翠西女士一起在全国范围内为女性奔走。
随后到约克州从事城市议员的工作,并在这个过程中,同老州长一起,在总统的推动下,完成了约克州州内的教育改革试点,取得了极为闪耀的成果!
并且在之后的时间里,参与了总统的竞选团队,帮助总统完成了胜选!
虽然大家都知道她实际上没有发挥什么特别重要的作用,但履历这么写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现在,她将竞选另外一座城市的市长,虽然她并没有在这座城市中工作过,但是这座城市里的每个人,都见过她!
有很多人甚至都知道她从小学开始的各种履历!
你以为这是人民的呼唤声?
不,这是他妈资本的力量!
林奇从车站走出来时,满大街都是凯瑟琳参与市长竞选的海报。
如果不是人们知道今年不是大选年,也许会有人觉得她要竞选的不是市长,而是联邦总统!
大量的海报,各种媒体的密集持续宣传,以及一些资本配合的活动,这让凯瑟琳很快就深入人心!
特别是她推动的教育改革,让这里的每个人,乃至整个州都非常的期待!
在这个时代,百分之九十二的人都认为只要能够上大学,就能够完成阶级的跃迁!
但就是这百分之九十二的人,基本上都没有机会上大学!
因为教育集团的垄断,以及昂贵的教育费用,任何一个家庭都无法独自承担(指社会上百分之九十二的家庭,并非全部)!
不过现在,这种局面得到了改变,凯瑟琳在竞选市长的第一轮演讲中将表示,一旦她胜选了这座城市的市长。
她将会说服黑石教育集团,在本州甚至是本市推动成立新的教育试点,也就是成立新的私立公开大学!
和约克州新大学一样的标准,任何人,只要分数线达到了,就能够办理入学申请!
这次那些面试官不会问那些孩子们会不会唱歌,会不会做菜,能不能打电话立刻借到一百块钱……
这也使得还没有正式投票,凯瑟琳的支持率就达到了百分之七十二的惊人数字。
其他市长候选人……基本都放弃了。
与其继续把钱丢到水里和凯瑟琳去竞争一个不可能,不如把精力放在其他地方。
而且两党内部也不建议和凯瑟琳竞争,因为凯瑟琳的履历完美,和两任总统都有直接,但不绑定的联系。
更重要的是有林奇在背后为她铺路,大学说建就建,助学贷款说给就给,想要战胜凯瑟琳,至少要拿出上亿规模的资金去和她争!
可有这么多钱,去选他妈的总统不好吗?
非要选个市长?
再不行选个州长还能剩几千万!
所以现在大家就是走过程。
林奇见到凯瑟琳的时候已经是下班时间。
他找了一家不错的餐厅,订了一个位置。
七点四十多时,凯瑟琳才姗姗来迟。
“抱歉,来晚了……”,她把手中的包交给了服务生,在这里没有人吃饭时桌子或者椅子上会挂着一个包。
她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来晚的原因,“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一定要去做城市议员了,如果我没有干过,我现在可能会手忙脚乱!”
她端起餐前的清水喝了一口,然后舒了一口气。
每天都有很多人找到她和她聊一些可能有用,但更多是没有用的事情。
在明知道这些人其实就是来找她说说话的情况下,她需要应付各种各样的人和问题。
如果没有很多的基层工作,她能不能忙得过来不说,仅仅是应付那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她就做不到!
当市民来和市长候选人反映一些情况时,市长候选人表现的像是个傻子,那绝对是一场灾难!
当然,他们会觉得自己的确是去反映情况,而不是刁难人。
总之在之前的议员工作中,凯瑟琳的工作主要就是下沉到社会底层的街区里去,听取人们的想法,意见还有要求。
这让她学会了怎么和这些普通民众打交道,从而到目前为止,本地所有媒体都给她的表现打了满分!
平民之花这个词,又开始在这里流传起来,这是一个好兆头。
听着凯瑟琳像是抱怨的谈论着她工作的内容,看得出她实际上是喜欢现在的生活的。
人总是这样,在满足了最基础的生存需求,并拥有一定的对抗风险的能力后,他们就开始希望能够承担更多的责任!
日常炸群
797537273
1671 彼此的救赎
餐桌边,林奇看着凯瑟琳抱怨着这段时间忙碌的工作,但从她的眼睛里没有看见那些抱怨应有的厌恶。
只有一种……像是分享的喜悦。
有时候,忙碌的工作,也是一种喜悦。
这让林奇突然间想起了一种形容——
瞧!
这个人的眼里有光!
似乎是察觉到了林奇的笑容有所变化,当然这也可能是他们在一起生活得太久了,也许只是因为她很敏感,她突然问道,“怎么了,你不喜欢听这些?”
林奇连连摆手,“不,当然不,我只是很欣慰,你找到了你想要的方向!”
凯瑟琳愣了一下,但她并没有直接的承认,只是端坐着,面带笑容的看着林奇。
好一会,她才说了一声“谢谢”!
“我很感激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和大多数女性那样,现在嫁给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然后每天在他去上班的时候一个人看着电视剧。”
“每天按时的重复着不断重复的生活,做饭,洗衣服,整理,清洁,以及带孩子。”
“是你给了我新的生命,林奇!”
凯瑟琳在跟随翠西女士从事女权事业的过程中,她见到了太多需要帮助的女性,也了解了他们的家庭!
一开始这些女人的遭遇让凯瑟琳很震惊,也很同情。
比如说她接待的第一个主动来寻求的妇女,三十七岁,已经是六个孩子的母亲了。
但是她的丈夫依旧没有节制的进行夫妻之间的生活,并且会在这个过程中,虐待以及殴打她。
她忍受了十六年,在她二十一岁时,她嫁给了这个所有人都说他好的男人,没有人去询问过她的想法。
她本以为生活也许就是这个样子,可很快她就发现生活一点也美好。
那个男人会因为她做的食物不好吃打她,会因为她没有把家里的地板缝隙中的灰尘清洁干净打她,会因为她在夫妻生活中抑制某种冲动打她……
总之他有很多理由去打她,而她从来都没有考虑过离开这个男人,或者做点什么。
因为所有人都告诉她,日子还得过下去,你都已经嫁了人,还有几个孩子,如果离婚了你怎么办?
这些人更会为那个男人说好话,他们会说他其实也有很大的压力,工作的压力,生活的压力,养活妻子和孩子们的压力。
就在别人不断的劝说和自我开解下她沉默了这么多年,直到她实在是无法满足她丈夫越来越变态的要求。
翠西女士和凯瑟琳为她找了律师,并且申请了各种法律援助,让她离开了那个混蛋。
但那个女人并不会因此过得有多幸福,她有六个孩子。
缺少男人的帮助,她很难养活这六个孩子。
这个社会给女性工作的机会并不多,而且就算她找到了一份合适的工作,她也做不了。
因为有的孩子还小,离不开人,她不可能把所有的孩子都丢在家里,这只会酿成新的悲剧。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救济之后,她变得独立了起来。
后来凯瑟琳做回访的时候才发现,她从一个悲剧跳进了另外一个悲剧。
她开始做社区的皮肉工作,这种人其实在联邦很多,总有些人没有工作能力的家庭,这或许是他们唯一的生活来源!
女人在外面的房间里接客,孩子们会在里面的房间里看电视,他们也许会好奇,也许不会。
没有人关心他们的心理情况,包括他们的母亲。
她只希望这些孩子能尽快长大,希望生活能变得好一些……
这不是个例。
实际上在这个时代中这样的事情几乎天天发生,发生在某个角落中,发生在不为人知的某个地方。
因为人们的视线注视不到,所以人们就当作没有发生过。
类似的情况,在女权工作时凯瑟琳经手过很多,她也愈发的明白她现在的生活有多么的可贵。
当她穿着高档的服装出入正式的场合,当人们对她表现出尊重的态度,这些都是这个国家女性最渴望的!
如果不是林奇,也许她也会成为这种人中的一部分,也会有一个不那么完美的家庭,甚至会有一个殴打她的丈夫。
现在她享受的一切,这些注视,这些东西,都来自林奇,她需要感谢林奇!
有些人羞怯于去感谢其他人,但凯瑟琳显然不是这样一个女孩,否则她也很难战胜学校里的那些女表子。
林奇微笑着听着她说的那些感谢的话,微微歪着头,“我们曾经说好的,如果有能力为对方做点什么……”
他和凯瑟琳在高中毕业的时候就谈过这个事情,如果有可能的话,一个人的努力能换来另外一个人实现理想的机会,他们都会努力的去尝试。
林奇只是在履行一些诺言,虽然这些诺言并不是他说的,但他需要承担这个责任。
凯瑟琳没有再说什么,她端起酒杯,和林奇碰了碰酒杯。
清脆的碰杯声和酒杯中因杯壁震动而掀起涟漪的美酒散发着醉人的香味,两人抿了一些,随后放下了酒杯。
“这次我过来就是为了市长竞选的事情,凯瑟琳。”
“一个人的力量越大,责任也越大!”
“当我们还只是普通的学生时,我们甚至都无法改变我们身边的一些事情,更别说去改变这个社会,撬动这个世界!”
“但是当我们具有了一定的力量之后,我们可以尝试着为自己,为这个国家,以及那些向曾经的我们,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提供一些在我们能力范围之内的帮助!”
这些话很契合联邦人的精神和认知,就像这次战争中,军方已经挑选了一批士兵作为报道的对象。
一睁眼,人们就能从报纸上,从电视台的新闻中知道,这些“英雄”是不是又打破了他们之前的记录,又干掉了多少敌人和他们的装备设施!
在一个全民都由保守快速转向激进的时代中,人们需要的就是这样的精神,但目前人们还处于迷茫之中。
他们不知道如何去做,这个时候,英雄的诞生,就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联邦军方用一些“英雄士兵”来告诉社会,他们会怎么做,以及要做什么。
在社会上,在这里,凯瑟琳实际上也是一个英雄,她也会向社会展示她的能力,并承担起这些责任。
其实林奇也正在这么做,当他的财富越来越多时,他需要担负起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也许很多人都认为资本家只有邪恶的一面,很少有人去谈论因为有资本家和工厂的存在,让他们拥有了养活家人的机会。
不是所有人都懂得感恩,可该做的,还是要做。
凯瑟琳也颇有一些感触,她做城市议员的时间虽然不算太久,但是累积了不少工作经验。
也知道底层的人们需要什么!
这就能够很好的帮助她在成为市长之后,找到正确的方向。
有人总是要恶意的丑化政治,其实那只是高层的政治,那些地方可能会有些问题。
但到了社会的最底层,除了政客本身有问题之外,大多数政客还是尽量在为人民做工作的。
道理很简单,像是一个城市的市长,他们都是最接近底层民众的主政者。
一旦他们和民众的利益分割开,民众们就不会再给这个市长投票!
在底层直选的体制下,一个不受人们爱戴,不被支持的市长,只能出现在影视作品中,而不可能出现在现实世界里!
如果现实世界里真的有那样的家伙,他可能坚持不到半年时间,就会倒霉!
愤怒的,没有多少文化的底层民众在气头上的时候根本不在乎什么犯法不犯法的问题!
随着厨子送来的今天的菜肴,两人有关于工作的谈话才告一段落。
在这期间周围一些用餐的人发现了凯瑟琳和林奇,他们只是远远的看着,并没有过来打扰他们。
这也是联邦比较有趣的一个现象。
在大多数的餐厅中并没有“包厢”的存在,大家都坐在大厅中用餐。
不管是公司董事,还是大门前的保安,但大家基本上都会保持一种约定俗成的用餐秩序。
如果有人不守规矩,就会被踢出去。
丰盛的,美味的晚餐!
直到用餐结束,两人已经离开了餐厅时,才有人主动走过来,微笑着给凯瑟琳打气,希望她能够战胜其他候选人,为这个城市带来一些改变……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上午,凯瑟琳举办了一场竞选演讲,就在公园里,林奇作为特邀嘉宾也出现在了第一排。
当林奇和凯瑟琳一同出现时,来到现场的城市选民顿时发出了欢呼声。
倒不是他们有多喜欢林奇,他们这些人离林奇的世界太远了。
他们之所以为林奇欢呼,完全是因为凯瑟琳向民众们承诺的那些事情里,有不少需要林奇的帮助。
比如说,在本州乃至本市,建立一所大多数人都能上的大学!
这也是大家支持凯瑟琳的主要原因!
毕竟,对于改变社会阶级这件事,是深埋在每个人骨子里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