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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煮酒为谁斟全文阅读

作者:戴莫凡     青梅煮酒为谁斟txt下载     青梅煮酒为谁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九十六章:去吃饭

    魏东说了下班会去接颜妍,他就一定会去,好在他们供销科的人并不用遵守作息时间,只要完成每月的任务就行,魏东回到单位打了一个转,处理一个手头的工作,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开始往颜妍公司这边走,路过街边花园,见里面的月季开的正旺,瞅瞅没有人注意,迅速在里面挑了一朵最漂亮的掐了,藏在了怀里。

    颜妍根本没有想到魏东真的下班会来接她,她像往常一样,出了公司的大门,背着小包包,慢慢的往家里溜达。

    一个人日子过久了,吃饭也不能老凑合,她会在下班的路上顺便买些菜,心里正计划要做些什么吃,不其然在拐角处险些和一个高大的男人撞在一起。

    魏东早就看见颜妍过来了,他笑眯眯的等着颜妍发现自己,可颜妍东看西看就是没有注意到他。

    也不怪颜妍没有发现魏东,主要是魏东站的不是个地方,他正好站在拐弯处,旁边还有一个电线杆子挡视线,而且颜妍有点小近视,二、三百度,离得稍远视线就模糊。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颜妍赶忙道歉,待看清是魏东,她拍着胸口嗔道:“是你呀,不是说不用来接我吗?怎么又来了。”

    “闲着没事就过来了。”魏东从怀里把鲜花拿出来,举到颜妍面前,“送你的,喜欢吗?”

    这是一朵深红色的月季花,鲜艳似火,花瓣层层叠叠,带着微微的卷曲,花蕊是娇嫩的黄,像一根根蜗牛刚伸展出来的触角,一股清雅的幽香,轻轻慢慢的飘上来,颜妍深深的吸了一口,顿时清香充盈在整个胸间,她抿嘴微笑,“喜欢,哪来的?”

    “偷的。”魏东实话实说。

    “哈哈。”颜妍以为他在开玩笑。

    魏东看着颜妍如花的笑靥,说道:“我带你去吃饭吧。”

    “不去了吧,中午吃了一肚子肉,我正想买点青菜回家清清肠。”

    “那我请你去吃青菜吧。”魏东很自然的改口,“我知道有一家素食馆,里面只做青菜,一点肉腥都不见,连个鸡蛋都没有。”

    “还有这样的饭店?”颜妍奇怪,“那他能赚到钱吗?”

    “你跟我去就知道了。”

    魏东的坚持让颜妍不好拒绝,“嗯,好吧”

    颜妍注意到,魏东一直是走在靠马路这边,把她保护在里面,即使换了一个方向,魏东也是尽快站到外边来。

    这个男人很细心,颜妍对魏东又增添了一份好感。

    餐厅属于一个小区靠路边的建筑之中,掩映在一片梧桐的后面,从外观来看,是一家一楼住宅改制的,名字也是简洁了当,红底黄字的匾额上直接标明“素食馆”三个字。

    魏东熟门熟路的把颜妍带到里面一个单间,顺手拿起桌边的菜单放到颜妍手里,“看看,有你想吃的吗?”

    颜妍接过菜单,对第一个菜就提出了质疑,她指着上汤白菜问魏东,“这也叫素菜吗,上汤不是用鸡和大骨头熬出来的吗?”

    魏东探过头去瞥了一眼,笑道:“放心吧,他们家的上汤是用豆芽吊出来的,也叫素高汤。”

    豆芽也能吊出高汤来,颜妍对这道菜非常期待,“那就点一份上汤白菜吧。”

    “好。”魏东见颜妍点完上汤白菜就把菜单还给了他,不禁问道:“你就点这一道菜吗?”

    “嗯,不饿,中午吃的多,晚上稍微吃一点就行。”

    魏东提醒道:“那也不能只点一道菜,不吉利,你没看宴席上的菜都是双数吗?”

    “那你就再点一道。”

    “我看看啊,豆腐你吃吗?”

    “吃的,我没有不吃的东西。”

    “那就好办,好养活,来一个香煎豆腐,一个香姑油菜,再来一个干锅菜花。”

    魏东一气又点了三个,颜妍忙阻拦,素白的手指伸出来,直接挡在了菜单上,“太多了,咱们两个人吃不了。”

    要说颜妍的手是纤纤玉手一点也不为过,她的手指又白又细,却不是骨感的细,丰润中透着白暂,粉红色的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像一个个小贝壳,带着珍珠般柔和的光泽。

    这样的一只手摆在眼前,魏东的心狂跳一下,他有一股冲动,恨不能马上将这只小手握在手心里。

    魏东不光这样想,他的手都抬起来了,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自己太唐突,手在空中转了一个弯,直接空拳放到了嘴边。

    “咳!”魏东咳了一声,掩饰住自己的冲动,“放心吧,有我呢,你以为我这个大个子白长的。”

    首先端上来的是上汤白菜,颜妍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一股白菜的鲜甜顿时在唇齿间绽开,“好鲜哪!”颜妍的星星眼眨了又眨,一口白菜下肚,她竟然没有品出半点豆芽的味道。

    剩下的菜陆陆续续的端上来,本来只是想随便垫垫的颜妍竟然吃的刹不住闸,她像一只小兔子,嘴边不停的蠕动着,“他家的菜是怎么做的,素菜都做的这么好吃?”

    “据我所知,老板是个特级厨师,不适应退休后无所事事的生活,就和老伴两人把家里的一楼改造了一下,开了这间素食馆。”

    颜妍不解,“那为什么只做素菜,都做的话生意不是更好?”

    “因为老板娘信佛,不忍心见到活生生的小动物变成食材。”

    “哦,这样啊,嗯~你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

    我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魏东笑笑,卖了一个关子,“你猜。”

    “不说拉倒。”颜妍不自觉的露出小女儿的状态,嘴巴撅了撅。

    颜妍现在不管做什么,在魏东的眼里都是美的,就连咔嚓咔嚓的咀嚼声,传到魏东的耳朵里都像音乐一般悦耳,更别说是颜妍娇嗔的小模样了,魏东根本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他放下筷子,嘴角噙着笑,专心的欣赏颜妍吃饭。

    颜妍吃了半天,魏东一直没动筷子,颜妍有些纳闷,“你怎么不吃啊?”

    “我看着你吃就饱了。”这是魏东的心里话,自然脱口而出。

    “油嘴滑舌。”颜妍白了魏东一眼,心里却是甜蜜蜜的。

    “吃撑着了。”颜妍揉着自己的肚子埋怨道:“都怨你,带我来这么好吃的地方,还点那么多的菜。”

    魏东宠溺的目光放到颜妍身上,“你喜欢吃就好。”

    魏东去结账,颜妍跟在魏东身边往外走。

    “吃好了?”老板娘笑着,视线落到魏东身后仔细打量着颜妍,问魏东,“女朋友?”

    “嗯。”魏东把钱递上去,没成想老板又将钱推了回来,“眼光不错,这顿饭我请,算是奖励你小子的。”

    颜妍被老板娘看得不好意思,又停她这么说更纳闷了,她瞅瞅老板娘,又瞅瞅魏东。

    魏东也不跟老板娘客气,直接把钱装回兜里,“那行,谢谢婶儿了,我家里还有几瓶好酒,回头拿来让张叔尝尝。”

    “好啊,婶儿可等着喝你的喜酒了。”

    站在餐厅外面,颜妍问魏东,“你和老板认识?”

    魏东点头,“因为我家就在他们家楼上,我们可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张婶是看着我长大的。”

    一切疑惑迎刃而解,“我说呢,怪不得你了解的那么清楚。”

    “已经到我们家门口了,去我们家坐坐吧?”

    “不去不去。”颜妍吓到了,这才见几面,哪能就要到人家家里去,见家长吗?那也太快了。

    魏东建议道:“那咱们去看电影?”谈恋爱不是应该这样吗,要看电影,要压马路。

    颜妍看看天色,“不去了,太晚了,我要回家了。”

    “那我送你回家。”

    魏光禄和白玉莲两口子吃完晚饭都会出来遛弯,魏东两人刚走,他们俩就溜达到了这边,老板娘看见了,忙从店里走出来,“东子妈,你家东子刚才带女朋友来我这里吃饭,人我见了,姑娘不错,人长得真漂亮。”

    “啥?”两口子惊呆了,他们都要叫魏东愁死了,三十多岁的人了,到现在连个家都没有,眼见的魏东年纪越来越大,这个事就像泰山压顶一样压在他们心头,咋一听有人说魏东有女朋友了,他们还不信,“张嫂,你没看错?没听东子说他谈朋友了啊。”

    感情这老两口还什么都不知道,老板娘还是第一个见到魏东女朋友的,顿时老板娘像小孩子得了糖一般高兴,“是真的,我特意问东子了,东子说是。”

    “真的!”老两口顿时喜形于色,“张嫂子,你快给我说说,姑娘有多高,长什么样?在哪里上班?”

    “在哪里上班我可没问,不过姑娘我可看仔细了,她有这么高。”老板娘比划了一个高度,估算了一下,“得有一米六多,长的白白净净的,头发挺长,快到腰了。”

    “好好,人呢,还在里面不?”白玉莲说着就要往饭店里走。

    “走了,刚走,你们俩要是再来十分钟就能碰到了。”

    “走了呀。”白玉兰失望了,扭过头就埋怨魏光禄,“都是你在屋里墨迹,你要不墨迹咱不正好碰见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见面

    魏光禄两口子得了这么大的好消息,哪里还有心劲遛弯,直接回家去等儿子了,一直等到魏赟都睡熟了魏东才到家。

    这边钥匙一响,那边白玉兰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她三步并作两步,直接拉开门往魏东身后看,没看见人,“你自己回来的?”

    “嗯,我不自己回来还能怎么着?”

    白玉兰一把把儿子拉进来,“你都带人家姑娘到咱家楼下了,怎么不带人上来坐坐。”

    魏东明白了,张婶这是跟他妈汇报完了,魏东摇摇头,女人呀,就是八卦。

    魏东往屋里走,白玉兰亦步亦趋的一直跟在魏东身后,就连魏光禄也沉不住气,“你过来坐这,好好的跟我们说说姑娘的情况。”

    魏东哑然失笑,“爸,妈,你们着什么急吗?早晚有一天我带她过来给你们看,你们只要准备好见面礼就行了。”

    “你这孩子,看是看,你提前跟妈说说又怎么了?”白玉兰拉着魏东的胳膊,直接把他按到沙发上,两口子一左一右的把魏东夹在中间,“快说说,姑娘是干什么的?”

    “好、好。”魏光禄拍着儿子的肩膀一个劲的说好,“你终于开窍了,我和你妈还以为你要孤独终老呢。”

    看着父母热切的样子,魏东有些心酸,父母对他的付出他是看在眼里,他也是做父亲的人,知道父母都希望儿女好,好上加好。

    “妈,爸。”魏东笑道:“我跟人家才开始谈,成与不成都还是未知数,我先把大概情况跟你们说一声,不过咱们先说好了,你俩可别沉不住气专门跑去看人家。”

    “你这孩子,你爹娘活这一大把年纪大难道连这点数都没有吗?”白玉兰催促道:“快说呀!”

    “她叫颜妍,在纺织品进出口公司工作,今年三十岁,离过一次婚……”

    “离婚的呀!”魏东话还没说完,白玉兰就脸上的迫切就淡了一些。

    母亲的表情让魏东很不满意,“妈,你大惊小怪的干什么,人家是离过婚,你儿子我还丧偶呢。”

    “不是。”白玉兰干笑着,“妈不是那个意思,妈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她为什么离婚,我可告诉你,不正经的人家咱可不能要。”

    “对、对,不能要。”魏光禄跟着附和。

    “妈,你想什么呢,她离婚是因为他前夫在外面有人了,都有孩子了,你说谁摊上这样的事不离婚。”

    “哦~”白玉兰高兴了,“那不怨她,可怜见的。”

    魏东不愿意跟父母谈了,真是的,他不找对象吧,他俩净事,这找了对象吧,还净事,魏东一甩手,站起来就往自己房间里走。

    “诶――你还没说完呢。”

    魏东:“困了,睡觉。”

    魏东走到门口处又折了回来,白玉兰还以为儿子回来继续跟她汇报,正要开口,没想到魏东问她,“妈,前一段时间我出差捎回来的酒你放哪了?”

    “在床底下呢,干嘛,你要用吗?”

    “今天去张婶家吃饭,她没要钱,我想着送两瓶酒过去,他们也不容易,我不能占人家的便宜。”

    魏东一心要把颜妍追到手里,他除了出差,下班都是和颜妍呆在一起。

    出差也有一定的好处,两人好几天不见面,再见面时感情温度都会升高几分。

    魏光禄两口子心急,过几天都要问问俩人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结婚?

    连魏赟都知道自己快要有新妈妈了,魏赟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妈妈,他对妈妈的认知还停留在照片上,毕竟照片是没有温度的,哪怕是照片上的人笑得再灿烂,那也是凉凉的一张纸。

    魏赟的内心很纠结,他既期待新妈妈的到来,又怕与新妈妈相处,妈妈这个词,对他来说,只是一个词语,当这个词语即将变成活生生的人后,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终于要见家长了,颜妍的心里很紧张,她想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又怕太招摇,选一件保守的,又怕婆婆嫌她土。

    魏东专门选了一个礼拜天,这天所有人都在家。

    魏东到颜妍家的时候,颜妍还对着铺了一床的衣服纠结,看见魏东,颜妍眼前一亮,扯着魏东的手就往屋里走,“你快帮我看看穿哪件衣服好。”

    和魏东交往与和齐睿清交往时的感觉不一样,颜妍大了齐睿清两岁,正因为大这两岁,颜妍不好意思跟他撒娇,而在魏东面前,颜妍越发觉得自己小女人了,不时的还会撒个娇。

    “只要你人到,穿哪件衣服不重要。”

    颜妍撅嘴,“看你说的,头一次去你们家,总得给他们留个好印象吧。”

    魏东的眼里全是颜妍,他握住颜妍的小手,随意指着一身米黄色的套装说道:“就那身吧,我上次见你穿那身就很漂亮。”

    自从第一次握了颜妍的手,魏东就一发不可收拾,只要和颜妍单独在一起他就要扯着颜妍的手,哪怕是在一起吃饭,一手拿着筷子,另一只手也不能闲着了。

    为了能握颜妍的手魏东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实实在在大把抓上去他怕引起颜妍的反感,刚开始是装作不故意的碰一下,慢慢一点一点的得寸进尺,直到有一次过马路。

    q城的路上坡、下坡居多,他们正走在下坡的路段,碰到一个骑自行车的莽撞男人,可能是那人的刹车闸失灵,嘴里喊着借光借光,但看见有人,速度却没有减,眼看着就要朝他们撞过来,还是魏东反应灵敏,他一把将颜妍扯到怀里,自行车堪堪擦着衣角而过。

    颜妍惊魂未定间,魏东已经将颜妍的手包在手心里,他的借口是:你这么大的人了,连过个马路都不让人省心,还是我领着你吧。

    这一抓就没有再撒开。

    这么大的男人怎么这么黏糊,颜妍抗议,但抗议有效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小手又跑到了魏东的大手里,时间长了,颜妍也就习惯了。

    知道魏家有两个孩子,颜妍专门包了两个红包,头一次见人家孩子的面,她得给见面礼。

    路过市场的时候,颜妍顿住了脚步,她想了想,拉着魏东就拐了进去。

    魏东以为她要买菜,忙说道:“家里什么都有,不用你买。”

    颜妍转头一笑,“我买点水果,第一次去你们家不好空手。”

    魏东拖着颜妍就往回走,“买什么礼物,你到家就是最好的礼物。”

    一句话说得颜妍心里甜甜的,这个男人就是这样,不一定什么时候蹦出来的一句话就能让人感动的眼热,看他的表情又不像是故意提前准备好的。

    颜妍挣脱魏东的大掌,坚持道:“我还是去买点苹果吧。”

    见颜妍非要买,魏东只好依从她,东西虽买了,但钱是魏东抢着付的。

    颜妍还有些不好意思,“说好了是我买礼物,你那么积极给钱干什么?”

    魏东一只手拎着苹果,另一只手继续与颜妍十指相扣,“什么你的我的,用不着计较那么多,我跟你说啊,等咱们结了婚,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以后连我这个人都是你的。”

    如同寒冷的冬天喝了一杯热茶,颜妍顿时从头到脚都暖暖的,她歪头看着身边的魏东,眼里带着笑意,“谁说要嫁给你了?”

    “你不嫁给我嫁给谁?”魏东故意装出一副凶狠样,呲着一口雪白的牙齿,“说,那个人是谁?我要去和他决斗!”

    “哈哈哈。”颜妍大笑,小脑袋傲娇的一扬,“我不告诉你,你自己去找吧。”

    “哼!我不用找,我知道那人是谁?姓甚名谁都知道。”

    “谁呀?”

    “魏东啊。”魏东把手搭在颜妍肩膀上,将颜妍猛的往怀里一拉,身子微俯,嘴巴贴在颜妍的耳朵边,轻轻的说:“宝贝儿,你嫁给我好不好?”

    温热的热气吹在颜妍的耳朵上,吹得颜妍浑身麻酥酥的,她扬起头,满脸的娇羞,水润的红唇轻启,“你这算是求婚吗?可别人家的求婚都很浪漫的。”

    “浪漫啊,那还不简单,你等着就好了。”魏东飞快的在颜妍的小嘴上啄了一下,诱人的小妖精,要不是因为在大庭广众之下,他恨不得贴到颜妍的唇上。

    魏家的男人个子都很高,遗传基因作祟,魏赟这两年窜得特别快,已经突破一米七,他个子虽高,人却一直不胖,细细瘦瘦的,笔直得像一根初长的新竹。

    颜妍一直没有见过魏赟,在她的心里,孩子就是孩子,小小的个子,脸上带着婴儿肥,哪怕知道魏赟已经上了中学,在她的脑海里,把魏赟还是幻想成了一个小男孩的模样。

    白玉兰趴在窗台上往下看了好几回,终于看见魏东和颜妍的身影,老太太顿时喜得合不拢嘴,“来了,来了。”

    知道未来的弟媳今天要上门,魏赞带着老婆和女儿都过来了,这会子周晓红正在厨房帮忙做饭。

    白玉兰一句“来了”,全家人立即围过来,周晓红也关了火,跑过来往下看,一时间,客厅里大窗户被一家人的脑袋挤的满满的。

第二百九十八章:零乱

    魏东牵着颜妍一直走到家门口,还没等他敲门呢,门一下子从里面打开。

    “哎呦,颜妍来了,快屋里坐。”白玉莲满脸带笑,热情的上前就要去握颜妍的手。

    魏东先把手里的苹果递上去,“妈,这是颜妍给你们买的水果。”

    “这孩子,来就来,还买什么东西。”白玉莲接过苹果,顺手递给魏赞,“这一路累了吧?快做下来歇歇。”

    等到众人落座,魏东开始给颜妍做介绍,“颜妍,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妈。”

    “阿姨好。”

    “这是我爸。”

    “叔叔好。”

    “这是大哥和嫂子。”

    “大哥好,嫂子好。”

    魏彤没等魏东介绍自己,直接来了个自我介绍,“我叫魏彤,小婶好。”

    一句小婶,直接让颜妍红了脸,她急忙从兜里拿出一个红包来,放到魏彤手里,“早听你小叔说过,他有一个又漂亮又可爱的侄女,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彤彤你拿着。”

    “我不要,我不要。”魏彤急忙摆手,魏赞夫妻也忙过来说,“不能要你的钱。”

    颜妍捏着红包有些无措,魏东接过来直接放到魏彤手里,“你小婶给你的你就拿着,都是一家人,又没外人。”

    魏彤急忙去看父母,见父母不再反对才把钱收起来,她甜甜的笑着,“谢谢小婶。”

    “不客气。”颜妍笑眯眯的摸摸魏彤的小脑袋,抬头在屋里找了一圈。

    魏东知道她是在找魏赟,问魏彤,“你哥呢?”

    “在屋呢。”魏彤急忙跳起来去敲魏赟的门,“哥,快出来,小叔和小婶来了。”

    颜妍有些紧张,她以为魏赟不喜欢她,看向魏东时,魏东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魏赟对新妈妈一直是期待的,可就在颜妍进门的那一刻,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只好闪身躲进了屋里面。

    魏赟打开门,站在门口犹豫,自己是要出去呢还是要继续在屋里呆着。

    魏彤抓着魏赟的胳膊就往外拖,“哥,你快出来呀。”

    当一米七多的魏赟站在颜妍的面前,颜妍仰望着修长挺拔的少年,瞬间凌乱了,说好的孩子呢?这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啊!

    颜妍不可置信的将目光转向魏东,魏东咳了一声,“魏赟,怎么不喊人?”

    “哦。”魏赟抿抿嘴,“阿姨好。”

    颜妍忙站起来,掏出红包放到魏赟的手里,“阿姨的心意,你拿着。”

    这个时候颜妍才将魏赟看仔细了,这个孩子肤色白皙,俊秀的五官中带着一抹帅气,两条乌黑浓密的剑眉下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睛正在闪动,随着年龄的增长,魏赟的脸型有了变化,不再是柔和的鹅蛋脸,已经有了棱角,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红色的嘴唇与高挺的鼻子,愈加突出了五官俊美。

    “这个孩子真是帅。”颜妍心中感叹,“不知道他的妈妈是怎样的一个美人。”

    在颜妍打量魏赟的同时,白玉莲两口子也在观察颜妍,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老两口对看一眼,都惊觉颜妍与杨云竟然有三分像,尤其是那双眼睛,那眼神简直和杨云一模一样。

    两口子明白了,怪不得之前给儿子介绍的他都相不中,怪不得儿子对颜妍那么的热情。

    魏赟也发现了这个秘密,阿姨怎么长得和照片上的妈妈好像,这个认知迅速让魏赟对颜妍产生了亲近感,他羞涩的对颜妍一笑,“阿姨,我先进屋写作业了。”

    “去吧。”颜妍真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么大的继子相处,她点头答应着。

    魏赟回到屋里并没有直接开始写作业,他翻出了杨云的照片,一遍一遍和外面的阿姨对比着,真的很像啊,魏赟用手盖住照片上的下半边脸,只露出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妈妈的眼和阿姨的眼是一模一样的,是妈妈回来了吗?

    当然其他人的想法颜妍一点都不知道,人对自己的长相是模糊的,照镜子的时候知道自己长这个样子,当镜子一放下立马就对自己具体长相没有了概念。

    魏赞两口子继续去准备午饭,白玉莲则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放到颜妍手上,她亲切的拍拍颜妍的手,“颜妍,这是我和你叔叔给你准备的见面礼,你收着。”

    颜妍急忙往回推,“阿姨,我不能要。”

    白玉莲又把钱推回来,“收着吧,当年你大嫂阿姨也给了,儿媳妇都一样,都有。”

    “收着吧,颜妍。”魏东坐到颜妍身,直接撑开颜妍的包包,“妈,放这里。”等白玉莲将红包放进去后,他还嬉皮笑脸的对白玉莲说,“谢谢爸妈了啊。”

    “谢谢阿姨。”颜妍也急忙道谢。

    接下来的时间,大家话起了家常。

    不管颜妍长得是不是像杨云,白玉莲对这个儿媳妇还是很满意的,她与颜妍挨边坐着,亲切的问道:“闺女,平时工作忙不忙?”

    头一次见面,颜妍有些局促,她笑笑,“还行,闲不着。”

    白玉莲拍拍颜妍的手,“闺女,别见外,以后这就是自己家了。”

    说话间,饭菜已经摆满了餐桌,周晓红端着最后一盘菜出来,对沙发上的一排人说道:“菜齐了,吃饭吧。”

    “吃饭吃饭,魏赟快出来,吃饭了。”白玉莲按着沙发就要起身。

    颜妍见了,急忙去扶她的胳膊。

    白玉莲并没有拒绝颜妍的示好,两人亲亲蜜蜜的走到餐桌旁,颜妍身边的位置一定是魏东的,她还专门把魏赟也安排在了颜妍身边。

    一顿饭吃的热闹而和谐,只是魏赟吃一会儿就要偷眼看看颜妍。

    女人都是敏感的,魏赟看自己颜妍都感觉到了,只是猜不出来这个少年的所思所想,他是排斥自己,还是已经接受了自己。

    吃完饭,颜妍就告辞了,送走颜妍,关上门白玉莲就感叹的对魏光禄说:“没听说你们老魏家祖上哪一代出情种啊,你儿子也不知道随了谁,怎么就非杨云不可了呢,这杨云走了,他就是再找也得找个和杨云相像的。”

    魏光禄沾沾自喜,“随谁你还不知道?他老子我呀!”

    白玉莲白了魏光禄一眼,“诶~我跟你过了大半辈子了,怎么还不知道你是情种啊。”

    “你这老婆子,我这辈子唯你是从,你让我抓鸡我绝不撵狗,这还不够啊。”

    颜妍与魏东十指相扣走在马路上,她刚开始一直沉默,后来抬头看着魏东的脸,“你给我讲讲她的事吧。”

    颜妍并没有直接提出来那个她是谁,但魏东却明白她说的是谁。

    魏东的思绪放远,一直远到那个年代,“她的是个很漂亮的女孩。”

    “嗯。”从魏赟的长相可以看出来,颜妍专心的听着。

    “我第一次见到她就被她迷住了,她不喜欢说话,不干活的时候总是一个人静静的呆着,她有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像缎子。”魏东的眼神迷离了,眼前都是杨云的倩影,他伸出手掌放在胸前,那丝滑般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指尖,“和我交往后她慢慢的活波起来,她善良能干,遇到村里的孤寡老人她会主动去照顾,唯一不好的是她命太苦,她们家姊妹多,从小就得不到父母的关爱,我想疼她,爱她一辈子,把她得不到的爱全都给她,只是没想到老天捉弄人,生魏赟的时候难产,她走的那年才21岁 。”

    “好年轻啊,真是可惜。”颜妍叹道:“魏赟也是个可怜孩子,竟然一天也没有和妈妈相处过。”

    颜妍对魏赟充满了疼惜,她想以后我要好好的对待这个孩子。

    “嗯,魏赟是个好孩子,他独立性很强,六岁起就会洗衣做饭。”

    “这么小就会干这些!”颜妍惊叹,蹙眉问魏东,“你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照顾孩子?”

    魏东一噎,随即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我,我那时候有点混蛋。”

    “混蛋?”颜妍不解。

    “杨云的死就是因为生他,嗯,我把怨气都撒到他身上了,不愿意照顾他,我……”

    “你是够混蛋的。”颜妍气得鼓鼓的,她想起来那个如竹的少年小小年纪要承担起家务她就心疼,她把手从魏东手里抽出来,双手叉腰,“他的出生又不是他说了算的,你怎么能这么欺负他?”

    “嘿嘿,要么说我混蛋呢。”魏东急忙去搂颜妍,“后来我知道我错了,对那小子好着呢,你别生气了。”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混蛋的一面,那我要考虑考虑是不是真要嫁给你了。”

    魏东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真是嘴贱,没事说这个干什么,“颜妍,好宝贝,我那是一时糊涂,当我发现错误的时候,立马就改正了,我保证,以后绝不再犯。”

    宝贝宝贝的好肉麻啊,“不许你喊我宝贝!”颜妍瞪大眼睛抗议。

    乌溜溜的瞳仁闪了又闪,颜妍亦怒亦嗔的娇模样惹得魏东心痒痒的,他双手举起做投降状,“不喊不喊,我不喊了还不行吗。”

    魏东的模样逗笑了颜妍,魏东顺杆往上爬,他胳膊放下来的同时自然的搂住了颜妍的肩膀,“宝贝,咱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第二百九十九章:筹划

    爱一个人,就是把自己认为好的和对方认为好的东西都给她,而且老魏家都有听媳妇话的潜质,颜妍想要一个浪漫的求婚,魏东记在了心里。

    三十多岁的男人了,经历了岁月的沧桑,却忘记了浪漫是怎么一回事。

    他想要不送鲜花?没见有卖的,难道半夜去花园里偷?“不行不行。”魏东摇头,“这要是让人抓住多难看呀。”

    那要怎么办?魏东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后来灵机一动,要不等到月圆之夜,带上颜妍去第一次见到她的那个海滩,在那里求婚好了,魏东越想越美。

    等到潮水退下去,下面是波光粼粼的小波浪,天上是皓月当空,繁星点点,嗯,再用红蜡烛摆成一个心型,到时候我拉着颜妍站在心中央向她求婚,应该是够浪漫的了吧。

    说干就干,魏东想给颜妍一个惊喜,但惊喜不是一个人就能完成的,他抽空去找了黄岩,想让黄岩配合他。

    一切都是瞒着颜妍的,连他去找黄岩都没有让颜妍知道。

    两人约在一个小饭馆,魏东提前到的,他要了扎啤,点好了菜,捏着先端上来的花生米百无聊赖的吃着。

    隔着窗玻璃看见黄岩过来,他忙拍拍手上的盐粒,冲着黄岩招招手,黄岩右手一摇表示知道了。

    “大忙人,你今天有空喊我吃饭?”黄岩一屁股坐到魏东对面,笑着调侃道:“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自从认识了颜妍,早把老同学忘到脑袋后面去了,今天是哪根筋不对,又想起我来了?”

    “看看你说的,我忘了谁也不能忘记老同学你呀,再说了,你还算是我的半个媒人吧。”魏东说着把扎啤杯子往黄岩手边一推,“今天没别人,就咱俩,我就不往小杯子里倒了,咱俩一人一扎,喝了了再要。”

    黄岩叼了一颗花生米扔到嘴里,“你这帐怎么算的,怎么叫半个媒人,我可是实实在在的跟颜妍提的,不过是颜妍没听我说完。”

    “知你情,知你情,我给你算大半个行了吧。”魏东端起酒杯,嬉笑着说:“走一个。”

    黄岩跟魏东碰了一下杯,“一边玩去,我又不是西瓜,还半个半个的算。”

    “咕咚咚”两人的酒杯一下子就少了一半,黄岩用手掌抹去嘴角的酒沫,连吃了好几个辣炒蛤蜊,“说吧,什么事?”

    “小事。”魏东顺手接过服务员手里的菜摆在黄岩面前,“先尝尝这个墨鱼豆腐。”

    黄岩用勺子舀了一勺豆腐放到嘴里,细细一品,不禁满口称赞,“还别说,味道确实地道,豆腐入口即化,汤鲜香爽口,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嗨~我这人不是馋吗,好吃,没跟颜妍处对象的时候,只要回到家,满耳朵都是我妈的嘟噜声,我嫌烦,不出差的时候,下班就在外面吃,今天换一家饭店,明天换一家饭店,也不找那大饭店,就这样的小吃摊,找准了地方,不贵还还吃,时间长了,还真找到了几家好店,等回头有空了,我带你转转。”

    “那感情好。”黄岩端起扎啤,示意魏东,“干杯!”

    “干杯。”一杯酒喝干净,魏东又招呼老板,“再上两杯扎啤。”

    这种扎啤的杯子很大,一杯能装三斤,喝多了撑肚子,所以魏东也没多要,只让再上两杯。

    有之前的一杯酒打底,这一杯两人就不喝那么急了,一口酒一口菜的边说边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魏东这才认真的对黄岩说:“老同学,有个小事我想请你帮忙。”

    “我就知道你有事,说吧。”黄岩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我想跟颜妍求婚,想让你帮忙。”

    黄岩眼睛一亮,“真要结婚了?”他一拍大腿,爽快的应道:“好事啊,说吧,让我干什么?”

    魏东把自己的计划一一讲给黄岩听,末了说道:“事情就是这样了,你觉得浪漫不?”

    黄岩频频点头,“还真别说,你这招要使出来,肯定把颜妍感动得稀里哗啦的,我就是不明白,你求婚让我去干什么,当电灯泡吗?”

    “啥电灯泡呀。”魏东笑道:“我要给颜妍一个惊喜,那天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带颜妍去海边玩,咱们约好时间,我快到的时候你就把蜡烛摆好点上,然后我领着颜妍走过去,站在烛光里向她求婚。”

    “没问题。”黄岩满口答应着,“你说哪天?什么地方?”

    “后天吧,后天十五,大好的月亮地,在第六海水浴场左边的那个沙滩。”

    “得了。”黄岩与魏东碰了碰杯,酒杯刚端到嘴边又停住了,他咂咂嘴,“我说,后天要刮大风,下大雨怎么办?”

    “你个乌鸦嘴。”魏东点点黄岩,笑骂道:“你就不盼着我好,后天要是下雨就挪到大后天,我就不信我点背到天天都有雨。”

    十五这天,魏东早早的买好了几十支红蜡烛,趁着接颜妍的空,想先放到黄岩的办公室里。

    路过颜妍办公室的时候,魏东趁着颜妍不注意,滋溜一下闪进黄岩办公室,他把手里的大包放到黄岩的桌子上,小声的交待,“老同学,你别忘了啊,晚上八点,事情办成了,我好好谢谢你这个大媒人。”

    “忘不了。”黄岩拍拍自己的胸脯,“我办事,你放心。”

    魏东给了他一个会意的眼神,“那我先带着颜妍去吃饭,吃完饭溜达着过去,保证八点赶到。”

    “好。”黄岩做了一个ok的手势。

    什么都安排妥当了,魏东拽拽衣角的褶皱,精神抖擞的去找颜妍。

    颜妍很忙,桌子上摆着各种合同,每一份合同的交货时间,走的哪个航运,做的什么产品她都得必须了如指掌,而且产品质量也都得把关,要不然也不会看不见偷偷溜过去的魏东。

    “呀!你今天来这么早干什么?我还没下班呢。”颜妍撇了魏东一眼,继续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你忙你的,我在旁边等你。”

    魏东来的次数多了,经常碰到颜妍忙得不可开交的状况,他帮不上忙,就坐在旁边静静的等,

    有时候颜妍忙起来会忘了时间,她加班,魏东就陪她加班。

    今天有事,魏东不时的看腕上的手表,等到六点,下班铃声一响,他立即上前提醒颜妍,“下班了,走吧。”

    颜妍看着满满一桌子的材料,眉头轻轻蹙起,“还有好多事没有做完,你再等我一会儿吧。”

    魏东不由分说,拉着颜妍就要走,“活是干不完的,今天干不完,明天再干。”

    “哎呀,你别拽我呀。”颜妍挣脱开他的手掌,“你等我把手头这点干完,桌子收拾好再说,不然明天乱了不好找。”

    “那你快点。”

    魏东心里装着事,脸上再装作若无其事,举止间还是能透漏出端倪,只不过颜妍忙于工作没有看到。

    “颜妍,我先走了,魏东你陪着颜妍啊。”王芳家里有孩子需要照顾,她可没有时间加班,微笑着冲魏东点点头,拎着中午在食堂买的馒头就出去了。

    他们食堂的馒头要比外面便宜很多,有家有口的人基本上都是在单位食堂买干粮。

    颜妍头都没顾得抬,只是挥挥左手,“王姐再见。”

    魏东耐着性子又等了二十分钟,正等的心里淌火,黄岩进来了,他诧异的问魏东,“都几点了?咋还没走呢?”

    黄岩原本以为这俩人早走了,路过颜妍办公室一看,门还四敞着,颜妍趴在桌子上写字,魏东急得在旁边踱步。

    魏东满腔怨气,冲着颜妍一努嘴,“你看,工作狂。”

    接下来的活动黄岩可是一清二楚,不能耽误那么重要的大事,他敲敲颜妍的桌子,语重心长的说:“颜妍哪,知道干工作是好的,但也得劳逸结合啊。”他抬手看看手表,“这都下班二十分钟了,魏东也等急了,有什么事明天再干。”

    “这就好了,黄主任。”颜妍抬头,礼貌的笑了一下,快速的将桌子上的东西归拢好,“好了,走吧。”

    因为颜妍耽误了二十多分钟的时间,打乱了魏东的计划,六点到八点中间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在充裕的时间里,俩人可以寻一家美食馆,慢慢的品着美食,吃完饭后,还有时间逛逛街,买一个颜妍喜欢的礼物,等剩下半个小时的时候,再往海边溜达,到那正好八点钟。

    现在生生少了二十分钟,所有活动的时间都得压缩,魏东带着颜妍随便找了一家饭馆填饱肚子,然后就去了最繁华的锦绣大街。

    这个年代结婚还没有流行要三金,更没有结婚必须得有结婚戒指一说,魏东早就相中了一个银色女士小坤表,表带由米黄色牛皮制成,表盘是透彻的海水蓝,上面的十二个数字是由淡蓝色的小石头雕刻而成,说是叫夜光表,晚上不用开灯就能看见时间,同样,分钟和时针上面也都带着这种石头。

    看到它的第一眼魏东就相中了,这块手表要是能系在颜妍纤细白皙的手腕上,那得有多好看。

第三百章:求婚

    到了百货大楼,魏东带着颜妍直奔卖手表的柜台而去,“同志,这只表拿出来我看看。”魏东指着手表对售货员说道。

    这手表一看就是女士的,颜妍知道魏东是给自己买的,并没有拒绝他的好意,他们已经谈婚论嫁,手表、电视机、缝纫机和彩礼是婆家必须准备的东西。

    颜妍的审美和魏东的差不多,对这只小表也是爱不释手,当即就佩戴了起来,表带也恰恰似与颜妍量身定做,竟然没有不合适的地方。

    颜妍伸出手,迎着灯光欣赏腕上的手表,纤细白皙的腕间,蓝色的表盘反射着柔和的光芒,映得纤纤玉指愈加修长。

    “真好看。”售货员忍不住赞叹,“同志,这表就好像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魏东更是被这双手吸引住了,他将颜妍的手抓在手心,偷偷的捏了几下,“喜欢吗?”

    “喜欢。”颜妍微笑点头。

    “你喜欢就好。”

    魏东当即就付了钱,两人出了商场门,看下时间,竟然刚刚好。

    魏东带着颜妍开始往第六海水浴场的方向走,一轮皎洁的圆月刚刚升到天空,有浮云围绕着月亮轻轻飘荡,星星刚刚睁开眼睛,一眨一眨的闪耀着微弱的光芒。

    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啊,无风、无雨、有月亮,魏东暗道:多谢老天爷帮忙。

    黄岩吃过饭就去了海滩,今天的最低潮是晚上八点半,这个时候潮水已经退的很深,露出了大片的沙滩,他先找了一片平坦而干燥的沙滩,用蜡烛在上面摆了一个大大的心型。

    等人是最折磨人的事,黄岩将一切收拾停当后,就开始一遍一遍的看手表,唯恐耽误了时间,他总觉得时间过得好慢,明明是已经过。了好半天,可一看表才过了五分钟,黄岩甚至还担心是手表出了问题。

    终于到了按照约定好的时间,黄岩在8点钟准时将蜡烛点燃。

    这个时候天还不算晚,有不少游人还在沙滩上驻足,他这边蜡烛一点,有好奇的人都围过来看。

    魏东牵着颜妍的手,两人晃着胳膊慢慢的往这边走,魏东也在卡时间,感觉快了就在找个借口消磨一会儿,感觉慢了就快走几步,在即将到达沙滩的时候,看见了那一颗大大的红心已经闪亮,魏东心中一喜,暗道黄岩办事果然靠谱。

    “颜妍,你看,那是什么?”魏东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指着红心的方向给颜妍看。

    “就是啊,那是什么呀,好漂亮啊,我们过去看看!”颜妍非常惊奇,拽着魏东就往沙滩的方向跑。

    黄岩早看见了两人的身影,他往人多的地方一钻,把自己隐在人群之中。

    “哇!蜡烛做的大红心哦。”颜妍站在旁边左右看了看,又问身边的游人,“谁做的这个?”

    有人刚想指给颜妍看,开没有找到黄岩的身影,“刚才那人还在这呢,一转眼怎么不见了。”

    魏东跨过火烛,直接站在了烛心中央,他长身而立,深情的看着颜妍,缓缓的抬起自己的右手,“颜妍,过来。”

    “不好吧,别人点的蜡烛,咱们进去乱踩不合适吧。”颜妍没有动,她左右看了看,怕蜡烛的主人看见魏东会不高兴。

    “没事,你过来。”魏东继续伸着手,微笑着对颜妍说,“听话,到我身边来。”

    “我过去呀。”颜妍嘟囔着,“小心翼翼的跨过火苗走到魏东身边。”

    皎洁的月光,火红的烛火,通通笼罩在两人身上,颜妍小脸微红,抬头看向这个高大的男人,“我过来了。”

    魏东将颜妍的两只手都握了起来,将它们都贴在自己的胸膛上,他的目光情浓的像天上的夜空,化都化不开,“颜妍,今天,老天作证,我,魏东,正式向你求婚,颜妍,你嫁给我吧。”

    颜妍依旧抬头笑着,但却有泪水控制不住的从眼角滴落。

    “颜妍,你嫁给我好不好?”魏东深情缱绻的看着颜妍,按了按胸膛上的那双手,“颜妍,你感觉到了吗,这颗心以后只为你一人跳动。”

    “嗯嗯。”颜妍猛劲点头,顾不得羞涩,她踮起脚尖,在魏东的脸颊上轻轻一吻,“我愿意,我愿意嫁给你。”

    此时此刻,两人都忘记了他们是处在大庭广众之下,眼中都只剩下了彼此,看着越靠越近的两个脑袋,人群中的黄岩心里发急,“魏东这人可真没数,那么多人看着呢,这就要亲上了,他是准备要上新闻啊还是怎么着?”

    黄岩灵机一动,连忙拍了几下巴掌。

    “啪啪啪。”有人鼓掌,惊醒了沉浸在其中的两人,颜妍转头一看,竟然发现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他们两人身上,想起刚才的动作,颜妍大窘,“哎呀!”她将脑袋埋进魏东的怀里。

    “哈哈哈……”有善意的笑声传来,颜妍更是不好意思抬头。

    黄岩从人群中走出来,开始帮忙撵看热闹的人,“走了,走了,别人谈恋爱,有什么好看的。”

    “好了好了。”魏东扶着颜妍的肩膀安慰着,好半天,颜妍才红着脸探出自己的小脑袋,当她对上黄岩似笑非笑的面容时,仿佛明白了什么,“黄主任。”她指着满地的红烛,“这……”

    “你猜对了,这都是魏东安排的,他说要给你一个浪漫的求婚仪式,我是他抓来帮忙的。”

    “魏东。”颜妍感动得一塌糊涂,她抱着魏东的一只胳膊,将脸颊贴上去,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是好。

    “行了,我的任务完成了,你俩继续腻吧。”黄岩冲着魏东挤挤眼,“我先走了啊。”

    “走吧,赶紧走。”魏东摆手,他可不想让这个电灯泡杵在这。

    黄岩佯作生气,点点魏东,“重色轻友,过河拆桥。”

    魏东瞪眼,黄岩忙说:“好了,我走。”

    碍眼的走了,魏东搂着颜妍坐在沙滩上,颜妍将头倚在魏东的肩膀上听他说话。

    “颜妍,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我三年前就见过你对吗?”

    “嗯。”

    “那天,我在公交车上碰见你,你万念俱灰的样子坐在车上一动不动,后来又在海边下车,我就担心你遇到事想不开,再做出糊涂事,就一直跟着你来着。”魏东指指不远处的大礁石,“当时,你就坐在那块石头上,很久很久都没有动,我当时想,你要再不到都要准备去劝你了,再后来,你就从那上面跳下来,坐公交走了。”

    “那是哪天?是那天吗?”颜妍想起来了,她虽然喜欢到海边坐坐,但这片沙滩她只来过一次,就是上门来闹那一次,也就是知道齐睿清外头有人且有了孩子的那一次。

    “是那天啊。”再想起那天的场景,颜妍虽然已经不再伤心,但心里还是不舒服,“那天,他外头的女人来家里示威,说是怀了他的孩子,我躲到这里来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颜妍一副枯槁的表情,他紧了紧颜妍的肩膀,“我不会那样,我以后只专心对待对你一个人。”

    “嗯。”颜妍坚定的说:“我信你。”

    婚也求了,下一步就是下聘礼定日子,白玉莲带着早就准备好的彩礼去了颜家一趟,缝纫机,电视机不算,光彩礼她就包了六百块。

    闺女终于要嫁出去了,颜景泰、刘梅两口子终于了了一桩心事,眼看着闺女都三十了还不成家,当爹娘的心里能不急吗。

    魏东这个人他们见过几面,除了他家里有个那么大的儿子,两口子对他那是十分的满意,不过,闺女不嫌,他们老俩口也没说什么。

    两家见面,白玉莲先把彩礼放到刘梅手心里,“大妹子,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钱不多,六百块,代表我们婆家的诚意。”

    “哎哟,嫂子,那得谢谢你们了,我先收下了,等孩子结婚的时候我再给他们带回去。”刘梅高兴的合不拢嘴,但并不是因为这六百块钱高兴,彩礼代表的是婆家的一个态度,多了少了的,他们颜家也没有打算留,当时齐睿清家送来的二百八十八,在颜妍出门子的时候,也得给颜妍带回去了。

    “留着留着。”白玉莲真诚的说:“你们把颜妍培养的如此优秀也不容易,不用你们再给回过来。”

    “嫂子。”刘梅说道:“咱都是当母亲的,对孩子我没有别的大期望,就希望她这一辈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找一个疼她爱她的男人,幸幸福福的过一辈子。”

    “我明白。”白玉莲笑着拍拍刘梅的手背,“颜妍嫁到我们家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拿她当亲闺女对待。”

    “我放心。”刘梅看着满脸幸福的颜妍,继续道:“只要孩子过得好我就放心。”

    言语间,两家顺利的敲定了结婚的日子,中午,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了顿饭,算是正式结亲了。

    等回到家,打量着自己家的两室一厅,白玉莲有点犯愁,她和魏东商量,“东子,你看这样行不,咱们在客厅里支一张床,让魏赟搬到客厅住,你和颜妍两人住在你那屋。”

    魏东今天兴致很高,马上就要娶媳妇了,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妈,这事你不用操心,我和颜妍商量好了,颜妍在外面租了一间房子,我们俩先住到那里去,结婚后我们就有资格申请住房了,到时候,打了住房申请,等房子分下来,我就把魏赟接出去,还你们老两口一个清净的二人世界。”

第三百零一章:拐骗

    时间是良药,它能缓解或治愈某些心理上的疾病,随着一个个平淡的日子安全度过,二苗又把心中的恐惧抛到了脑后,当她听说北坡上的那个单位已经全部解散并撤离干净后,她更是欣喜若狂,她知道那里就是那个孩子曾经的家,既然已经没有这个地方,在她的心里认为她曾经做过的事也随着消失了,没有了苦主,谁还会来追究她的责任?

    刚开始听到这个消息时,二苗还不太相信,偌大的单位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为此,二苗还专门到北坡这里来看了看,结果一颗心踏踏实实的落到了肚子里面,真的是没有了啊,面对着一片废墟二苗笑出了眼泪,从此我又能理直气壮的在世间行走了,再不用担心被别人抓起来。

    有道是心宽体胖,能吃能喝又没有心理负担的牛二苗悄然间又开始胖了起来。

    牛二苗的变化富贵看在了眼里,喜在了心里,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宝他娘的病终于好利索了。

    儿女双全,夫妻恩爱,牛二苗只觉日子过得如此舒心,不知不觉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流水般度过。

    福宝在万千宠爱中长大,娇纵的结果就是福宝不知道天高地厚 ,唯我独尊,富贵平时都是唤女儿枣花,福宝背着父母喊起姐姐来也都是枣花枣花的喊,有一次让富贵听见了,本着脸吓唬儿子,“枣花那是你喊的?你得喊姐,如果让我再听见你喊枣花,看我怎么收拾你。”

    富贵从来不凶孩子,但真正绷起脸福宝心里也打怵,打那以后才只换枣花姐姐。

    都是男孩是七岁、八岁狗来嫌,福宝才五岁就已经惹得周围邻居不喜。

    在家里,福宝就是小皇上,所有的好东西都必须是他的,这给了少不更事的福宝一个错觉,在他的心里,好东西都是自己的,不管是自己家的还是别人家的,不给就上手夺,哪次和小朋友一起玩,他都能惹哭几个。

    这年月孩子虽多,但谁家的孩子谁家疼,大人又不能跟小孩一般见识,吓唬两句,都能惹得护犊子的牛二苗跑到家门口来骂大街,时间久了,基本上已经没有了小朋友愿意和福宝一起玩。

    福宝看着别的小朋友热热闹闹的玩在一起眼热,但只要他偎过去别人立马就能散了场,这让福宝很失落,有时候甚至回家哭鼻子高状。

    儿子就是自己的心头肉,哪里舍得让孩子受一点点委屈,二苗又开始替儿子出头,跑到别人家,指责别人家的孩子孤立自己家福宝。

    当然,这只会惹得邻里间更不和睦: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惹不起难道我们还躲不起吗。

    二苗的教育方式并没有让福宝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在他的小心灵里,错都在别人身上,自己没有错,他根本不会意识到,自己家的人迁就他是天经地义,他对于别人来说就是个外人,别人凭什么要委屈自己来迁就一个外人。

    福宝很淘气,家里仅有的几只鸡都被他薅秃了毛,一只只跟光腚鸡似的,二苗并没有制止儿子的行为,反而对拒不配合且有反抗精神的光腚鸡实行惩罚政策――优先入锅。

    福宝经常是一个人玩,二苗不放心儿子,只要她有空就会陪在孩子身边,但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农忙的时候,一个人恨不得分成两半来用,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专门在外面看孩子。

    每年麦收的季节是农家人最忙的时候,它比秋收还要忙很多,可以说是忙得脚不沾地,现在包产到户了,村大队里也不再组织村民集中收麦,都是由各家安排各家的时间。

    富贵家人口少,亲戚也少,指不上有人来帮他收麦子,一到三夏,他都是顶着月亮下地,再顶着月亮回来,麦收已经进行了好几天,还剩一小块地,加把劲今天就能全部收割完毕,院里已经堆满了麦个子,明天就可以碾麦脱粒打场了。

    男人下地干活,二苗也不能闲着,下地的同时她还需要做好后勤保障工作,只有吃饱吃好了才有力气不是。

    二苗一忙起来就顾不上儿子了,枣花放学回来就让枣花看着弟弟,枣花不在家她就尽可能的把福宝带在身边让他在附近玩。

    福宝本就是个顽皮的孩子,他就不是能在一个地方呆住的人,一般都是玩着玩着就跑远了。

    中午,二苗带着福宝回家做饭,她洗净了手舀了一瓢面出来准备烙饼,福宝则放到阴凉地里让他自己玩。

    二苗抓了一把花生放到福宝面前,叮嘱道:“福宝,娘给你烙鸡蛋油饼吃,你别乱跑啊。”

    因为二苗经常给儿子做好吃的东西,鸡蛋油饼对福宝并没有多大的吸引力,福宝不在意的答应,“嗯。”

    二苗慈祥的摸摸儿子的小脑袋,这才端着盆去厨房做饭。

    福宝自己坐了一会儿,感到无聊的很,他迈着小脚丫溜达着出了院门,各家各户都在忙,连大一点的孩子都跟着大人下地了,外面闲着的人不多,福宝走走停停,从草丛里薅了一把狗尾巴草,追逐着草丛里的蚂蚱不知不觉的就出了村。

    虽然福宝做事不惹人喜,但单丛他的长相来说还是听招人喜欢的。

    二苗生的两个孩子都会随,没有一个像她的,长得都和富贵像,这才是二苗最得意的地方,别看她长得丑,但孩子们都长得俊。

    福宝被二苗养得白白胖胖的,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但凡人见了肯定会夸这孩子长得真精神。

    罗红娟也是无意中才接触了贩卖人口这个行业,刚开始是别人想买一个孩子来养,她做了牵线的那个人,没想到事成之后她还分到了几个辛苦钱,这让心中一喜,没想到钱来的如此容易,再后来她就专门从事了这个行当,专门买了别人家的孩子再卖出去,后来越干越大胆,嫌买别人家的孩子需要本钱,就想了歪招拐了别人的孩子再卖出去。

    罗红娟不敢在一个地方作案,都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但具体去什么地方她也没有具体的目的,都是随心所欲,走到哪里算哪里。

    这天,她在s县下了车,先欣赏了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这才开始寻找自己的目标。

    有句话叫不知者无畏,福宝从来不知道外面的世界还有那么多险恶,他迈着小胖腿,在外面跑来跑去,根本没有注意到危险正一步步降临。

    发现这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让罗红娟异常高兴,她没有想到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上来就有货物闯进她的眼里,她不动声色的跟着福宝走了一段路,确定是一个落单的孩子后,才从衣兜里掏出棒棒糖追上福宝。

    她的糖可都是特制的,买来的糖块重新化了,掺入安眠药,再放上一个小棍,凝固成棒棒糖的模样。

    罗红娟脸上堆上了温柔的笑容,她蹲在福宝面前,亲切的说:“小朋友,你怎么自己在这里玩呀。”

    福宝对脸前这只狼外婆浑然不觉,小小的他不知道对陌生人要有防备之心,“我娘在做饭,没有空陪我玩。”

    罗红娟也是农家人,知道这个时节忙起来什么都顾不上,正因为知道这个时节忙,更知道对她来说,得手的机会会很多。

    “那阿姨陪你玩好不好?”

    福宝没有在意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人为什么要陪他玩,他点点头,“好。”

    罗红娟从衣兜里掏出棒棒糖,又偷眼左右看了看,才把棒棒糖放到福宝的小胖手里,“阿姨有糖,请你吃。”

    “好啊。”不知道拒绝是何物的福宝接过糖,直接把它放到自己嘴里。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罗红娟开始套福宝的话。

    “我叫福宝。”福宝没心眼,不一会儿自己家的信息全都让罗红娟套了去。

    这个孩子如此好骗,竟然不需要自己费一点口舌,罗红娟心中一阵高兴,她耐着性子等福宝将一颗糖吃干净。

    她做的这种糖,压制的极薄,最大的优点就是容易化,不一会儿,一颗糖就已经被福宝吃得干干净净。

    罗红娟算着时间,果然福宝的眼皮开始打架。福宝困了,他想回家睡觉,福宝揉揉眼,也不跟罗红娟告别,抬腿就准备回家。

    罗红娟哪里会让福宝轻易走掉,她揽住福宝的小身子,哄骗道:“阿姨正好要去你家找你娘,我抱着你,你带我去吧。”

    “嗯。”福宝乖乖的圈住罗红娟的脖子,任由她把自己抱起来。

    罗红娟抱起福宝并没有往村里的方向走,她往村子相反的方向走去。

    福宝困得迷迷瞪瞪得,不多时就趴在罗红娟的肩膀上睡着了。

    货物一旦得手,就不能在这个地方逗留,她抱着福宝迅速像汽车站跑去。

    福宝这孩子,吃的太好,浑身都是肉,罗红娟跑了一会儿就开始气喘吁吁的,但她怕这孩子的家长发现了,只能咬紧牙关坚持,即使跑不动了也得以最快的速度走。

    到了车站后,她上了最快发车的那一班车,也不管这车是开往哪里,只要是暂时离开这里就行。

第三百零二章:失踪

    二苗在厨房里做饭,不时还要跟福宝说一句话,没有听到回应她也没多想,还以为福宝嫌热进屋了。

    二苗做好了饭,枣花也放学回来了,她把午饭分成两份,一份留出来给姐弟两个吃,一份准备给富贵送去。

    在农村,每到三夏时节,学校都会给孩子门放麦假,让他们回家帮忙,只不过枣花是毕业班,面临升学,他们老师就把毕业班的麦假取消了,让他们在学校里补课。

    二苗解下围裙,打着身上的灰尘,“枣花,娘烙了饼,你照顾弟弟吃饭,娘去给你爹送饭了。”二苗说着对着屋里喊了一声,“福宝,出来吃饭了。”

    “我去喊弟弟。”枣花背着书包去了屋里,“福宝,福宝。”枣花屋里屋外都看了却没有发现福宝的身影。

    “娘,弟弟没在屋。”枣花放下书包,出来告诉二苗。

    二苗还没有在意,“可能在外面玩了,你去外面找找。”

    “哦。”枣花在家附近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

    回到家,二苗正把篮子挎在胳膊上准备往外走,枣花忙说:“娘,外头也没有看见弟弟。”

    “不可能啊。”二苗嘀咕一句,她站在大门外喊了几声,“福宝,家来吃饭了――”

    喊完之后,二苗侧耳听听,竟然没有听到福宝一点动静,“这孩子跑哪儿去了?”她把篮子递给枣花,“你去给你爹送饭,我到附近去找找,路上看见你弟弟让他赶紧回家。”

    “哎!”枣花答应一声,挎着篮子就向自家的承包地走去。

    二苗先在附近找了找,没有看见人,想这孩子可能去了别人家玩,可等她把福宝可能去的人家都找遍也依旧无果,二苗终于感觉到了事情不对劲,她见人就问,可仍然没有信息,二苗害怕了,她想到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既然她能偷别人的孩子,会不会也有人把福宝也偷了去?况且她的福宝,长的那么好,一看就招人稀罕。

    想到这里,二苗顿时遍体生寒,抖如筛糠,“福宝――”二苗疯了一样的在村子里呼喊,“福宝,快家来吃饭了――”

    “福宝,你跑到哪去了?可别吓唬娘――”

    乡亲们看见二苗的状态也感事情不妙,纷纷围过来,有人问道:“呀!宝他娘,咋的了?福宝不见了?”

    二苗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她紧紧抓住来人的手,顾不上满脸都是鼻涕眼泪,“大嫂子,你看见我家福宝没有?”

    被唤作大嫂子的女人摇摇头,“没有,我一直在地里干活,刚家来准备做饭。”

    二苗又把希望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二叔,你看见我家福宝没有?”

    “没有。”二叔也摇头。

    二叔叫薛忠仁,和富贵家并没有血缘关系,二苗之所以叫他二叔,是因为牛家与薛忠仁拐着八个弯能碰上一点亲戚关系。

    都问遍了,没有一个人注意到福宝,二苗都快崩溃了,她强撑着脑中的一丝清明哀求道:“福宝不见了,我求求大家帮我找一找。”

    别看二苗平时做事不惹人喜,但她家真遇上事,乡亲们还是很热心的,当即就有人站出来,“大家都帮忙找找,二苗你也别急,孩子小,兴许是躲到哪里玩累了,睡着了。”说着他还安慰二苗,“我小的时候就有一回,和小朋友们玩藏猫猫,躲到了地窖里,一直到天黑才醒来,可把爹娘急毁了。”

    此人的话犹如一针强心剂,让二苗立即有了精神,“那我回家到地窖里看看。”

    “你快去吧,我们也在附近帮你找找。”

    二苗一溜烟的跑回了家,掀起地窖盖子就往下爬,“福宝,福宝。”她连唤好几声,待眼睛适应了地窖的光线,却没有发现福宝的身影。

    “福宝,福宝。”二苗把地窖翻了个遍,除了带着潮气几个麻袋,还是没有发现她的宝贝儿子。

    二苗腿软了,一下子跌坐在麻袋片上面,看着头顶那一片天空,脑子想着儿子可能去的地方,“会不会去了他姥娘家?”

    对,一定是去了自己娘家,爹娘对福宝一直是当眼珠了来疼,福宝一定是去找姥娘了。

    二苗哆哆嗦嗦的从地窖里爬出来,拔腿就往娘家跑。

    正在帮忙的薛忠仁看见二苗,急忙问道:“二苗,找着福宝了吗?”

    六月的天,酷暑蒸腾,二苗又急,出一身的汗,她又从地窖里转了一圈,黑灰都抹到了脸上也不知道,此时,被汗水一冲,黒一道白一道的,“没有,我回娘家看看,看他是不是去我娘家了。”

    “你家富贵呢?孩子不见了他知不知道?”

    薛忠仁这一提醒,二苗瞬间想起来,她光顾急了,把富贵给忘的一干二净。

    二苗央求道:“二叔,麻烦你到我家地里告诉富贵一声,我先回娘家看看。”

    “行,你快去吧。”薛忠仁急忙摆手。

    二苗跑回家,一把推开院门,先快速的将院子打量一翻,没有看见儿子,她急急的往屋里走,边走边喊:“爹娘,福宝来了没有?”

    大门“哐当”一声响,把正在吃饭的老两口吓了一跳,“谁呀!”牛老爹不满站起来,正要往院子里头,听见是闺女的声音,脸上的不满顿时消失了,“你说你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咋一点稳当劲都没有?”

    二苗根本顾不上理会牛老爹,“娘,福宝来过没有?”

    “没有啊。”牛大娘还莫名其妙,“他那么点的小人儿,你不带他,他自己怎么会来?”

    “娘啊――。”二苗终于崩溃了,她直接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起来,“福宝不见了,我可怎么办呀――”

    牛老爹夫妻一惊,扔下筷子就跑过来,“闺女,你好好说,咋个就叫不见了?”

    二苗哭得一遍鼻涕一把泪,“我中午回家,让他自己坐在凉荫里玩,等我做好饭,就找不着他了,娘,你说会不会让别人抱走了。”

    “看你说的,那么大的孩子怎么说抱走就抱走?是不是他去别人家玩了?”

    “没有,我都找了,连地窖里都看了,都没有找到他。”

    严老爹已经开始往外走,“别哭了,赶紧的出去找。”

    “哦,哦。”二苗扶着牛大娘的手爬起来,跟着牛老爹的身后,跌跌撞撞的跑起来。

    富贵还什么都不知道,他就着绿豆汤,连吃了好几张油饼,一直吃到打嗝了,才拍拍肚皮,准备继续干活,“花呀,你吃完饭赶紧家去吧,别耽误你上下午课。”

    “耽误不了。”枣花揪着油饼一片一片的往嘴里放,“我们老师说了,家里忙不过来的可以请假回家帮忙。”

    “别了,你学习要紧,家里的活不用你伸手。”

    父女俩正在说话间,富贵看见一个男人边喊边往这边跑,而且还一直招手,“富贵,你儿子不见了――”

    富贵认得这人的身形,“这不是二叔吗?着急忙慌的干什么去呢?”

    男人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清楚,“富贵,你赶紧回家吧,你家福宝找不着了。”

    “二叔,你说啥?”富贵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薛忠仁气喘吁吁的站在田埂上,“呼呼,富贵,二苗让我来告诉你一声,呼呼,你家福宝不见了。”

    富贵急忙往田边跑,“福宝不是跟着二苗回家了吗?怎么会不见了?”

    薛忠仁咽了口唾液,“现在村里人都在帮你家找孩子,二苗回娘家去找人了,你赶紧的吧,别磨叽了。”

    枣花跟着爹的身后,听薛忠仁这么说,忙问道:“二爷爷,我娘还没有找到弟弟吗?”

    “花,你知道弟弟不见了?”富贵急忙问闺女。

    枣花赶紧点头,“娘说喊弟弟吃饭,我没有看见弟弟,娘说让我来给你送饭,她去找弟弟。”

    “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富贵拔腿就往家里跑。

    “我……”枣花还想解释,话没出口富贵已经跑远了。

    “枣花,二爷爷走了,你把东西收拾收拾也赶紧回家吧。”薛忠仁说完,追着富贵的背影跑去。

    枣花急忙回到地里,将吃剩的饼往篮子里一扔,拎起篮子就跑。

    富贵跑到家,已经有人在他家门口汇集,富贵忙问道:“怎么回事?二苗找到孩子了了吗?”

    “没看见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七嘴八舌,“富贵我们都帮你找了,没人看见福宝啊。”

    “对呀,富贵,村里我们都找遍了,就没见福宝的影子。”

    “福宝那么大的孩子,不可能一点动静不见就没了踪影。”

    “说的是啊,不可能啊,再问问有见过的没有?”

    “谢谢大家伙了,还得麻烦乡亲们帮帮忙。”富贵双手作揖向大家道谢。

    “没得说。”

    “二苗!”富贵进了院门连喊几声。

    “你家二苗去娘家找人了,还没回来呢,可能福宝是自己去姥娘家了。”

    富贵心下稍安,期待二苗能带着儿子回来。

    牛老爹远远的看见女婿家围满了人,他一路小跑跑过来,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汗,“富贵,福宝回来没有。”

    听岳父这么说,富贵心里凉了,这么说儿子根本就没有去岳父家。

第三百零三章:丢了

    “富贵――”二苗凄厉的声音响起,接着一个胖嘟嘟的身影直扑过来,她一把抱住富贵开始嚎啕大哭,“福宝不见了,搁哪都找不着,这可怎么办呀?”

    怎么办?怎么办?光哭就能解决问题了吗,富贵急得冒火,“别哭,再去找,往村外找。”

    “对。”牛老爹也说道:“快跟我走,顺着村子往四打圈方向找。”

    这里说的四打圈,土语就是东南西北的意思。

    “好。”乡亲们自动分成四拨,呼啦啦的去了。

    二苗有预感,福宝就是让人偷走了,她怀疑是报应来了,按照她当年的所思所想,孩子一定是坐火车走了,所以她直接就往火车站的方向跑去。

    二苗喃喃自语,“福宝,福宝,你可千万要等着娘啊。”

    二苗这一队的人见她如此笃定,还以为她知道了孩子在哪,都跟她跑。

    二苗现在虽然又胖起来了,但却不是太胖,再则因为心里急,她根本就不知道累,一进候车室她就开始狂喊:“福宝,娘来了,你在哪?”

    候车室的人都在静静的等车,忽然进来这么多的人,都开始侧目。

    二苗将满候车室的人都看了个遍,尤其是碰到抱孩子的她都要仔细看一看,遇到正在母亲怀里睡觉的孩子更是看得仔细,你想,人家宝宝睡的正香,突然来这么一伙人,不由分说直接骚扰人家孩子,做父母的哪能愿意?一时间整个候车大厅里大人的怒骂声和小孩子的哭叫声响成一片。

    候车室的不正常终于惊动了工作人员,他们迅速跑过来询问什么情况。

    二苗看见来人,顿时犹如找到了救命稻草,她来不及解释自己的行为,直接扑上前去,焦急的问道:“同志,你们有没有看到有人抱着一个小男孩到火车站来。”

    火车站是人口流动最密集的地方,每天来来往往的人多了,抱孩子的肯定会有。

    “你们跟我来,把情况详细的跟我们说说。”工作人员将二苗一行人领到旁边的办公室,说道:“同志,我们这里每天进进出出的人很多,你要找什么样的人?”

    “我找我儿子,被别人偷走了,偷他的人肯定来坐火车了,我要把儿子找回去。”二苗语无伦次的反复将这句话说了好几遍。

    跟着她过来的乡亲听了,急忙将事情经过详细讲解了一番,“同志,事情就是这样的,我们找的那个孩子叫福宝,五岁多了,今天中午失踪了,孩子娘怀疑他是被别人偷走了。”

    听完乡亲的解释,工作人员表示非常同情,“哦,是这样啊,你们在候车室里看到孩子了吗?”

    “没有。”

    工作人员说道:“我认为来火车站的可能性不大,你看你刚才说是中午丢的,今天十二点十五发了一班车后,到现在还没有火车进站,下一班车发车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再说了,孩子也不一定就是让人偷走了,时间这么短,也许是自己跑丢了呢,可能等你们回到家孩子就自己回去了呢。”

    “不可能,肯定是让人偷走了。”二苗依旧坚持己见。

    工作人员无奈的说:“你这个当娘的怎么这么盼着孩子叫人偷走了呢。”

    “我知道的,孩子就是让人偷走了。”

    “那你亲眼看见了吗?”

    “不用看见,我就是知道的。”二苗嘟囔着,眼神有些发直。

    这人怕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吧?工作人员想尽快把他们打发走,“要不你们再到汽车站看看,咱这里除了火车站可还有个汽车站。”

    “对,汽车站。”二苗听到汽车站三个字转身就玩外跑,乡亲们只好抱歉的跟工作人员笑笑,直接追了出去。

    此时,罗红娟抱着福宝乘坐的车早已出了s县,福宝依旧香甜的酣睡着,浑然不觉他的人生从今天开始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村前的马路是s县的一条主路,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中间会路过汽车站,富贵一路找一路问,不知不觉的来到了汽车站附近。

    牛老爹年纪大了,顶着大太阳从村口一口气走到这他身体有些吃不消,“富贵。”他双手按住膝盖连连喘息,“咱到汽车站里面去问问吧,看有人见过福宝不。”

    富贵急得一身汗,他左右看看,“行,爹,你在这歇会儿,我过去问就行。”

    富贵说完就像汽车站里走去,牛老爹则一屁股坐到路牙石上,不停的捶自己的腿,“老了,不中用了。”

    富贵在候车大厅找了一圈,并没有遇到可疑的人,他又去了售票窗口。

    “到哪?”售票员没有温度的声音传过来。

    “同志,我不买票。”富贵弯腰歪头顺着小小的窗口看进去,“我想问问你有没有见到一个人带着五六岁的孩子来买票?”

    “没有。”

    窗口狭小,售票员专心卖票,根本不会去注意来买票的人是谁。

    “哦。”富贵不甘心的直起腰,正在这时,正好有车开始检票,检票员都出现在工作岗位上,富贵眼前一亮,对呀!问他们呀,什么人坐车他们应该有印象,富贵忙走上前去,手在腰间比划了一下,“同志,你见没见今天中午有人带着这么大的孩子来坐车?”

    富贵还真是问着人了,检票员钱进对今天上车的人还真有点印象,不过这会在他正忙着检票,无暇顾及富贵,他抬头瞥了富贵一眼,“你等一会儿,等我检完这趟车,再回答你的问题。”

    好在检票用不了多长时间,钱进看后边没有人了,他关上门,问站在一旁的富贵,“同志,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

    “同志,我孩子不见了,有这么高,白白胖胖的,你有没有见到有人带着这么一个孩子?”

    “我想想啊。”钱进按按额角回想了一下今天的情况,“上午倒是有几个带孩子的,但都没有你说的那么胖,中午倒是有个孩子挺白胖,但那孩子睡着了,被一个女人抱着,又看不出来有多高。”

    “中午,就是中午!”富贵急切的一把抓住检票员的手,“同志,我孩子就是中午丢了,你还记不记得那女人和孩子的长相?”

    钱进哪里习惯自己被一个男人抓着?他把手从富贵的掌心里挣脱出来,不动声色的在衣服是蹭了蹭。

    钱进对罗红娟的印象还挺深刻的,当时罗红娟跑的满头大汗,他还以为这女人赶车赶的,当时他还好心的说了一句:“别着急,车还没开,来得及。”

    现在想起来,这个女人的可疑最大,钱进仔细回想着当时的场景,“我记得那个女人有三十多岁,穿着一件碎花的半截袖,她抱着的那个孩子胖墩墩的,穿着白色的汗衫子,趴在女人的肩膀上睡着了。”

    “我儿子穿的就是白色的汗衫子。”富贵有个预感,那个女人抱的就是自己的儿子。

    完了,孩子真的是让人偷走了,富贵软了腿,他强撑着身子勉强让自己站住,哀求道:“同志,你还记得她们坐的是去哪的车吗?”

    “记得,那车是开往黎城的,半个多小时前才发车。”

    那个可恶的女人竟把自己的儿子带去黎城,我得赶紧去追,富贵直扑卖票处,着急忙慌掏出钱来,“同志,快给我一张去黎城的车票,要最快的那班。”

    到黎城的车一个小时一班,最近的那班两点发车,距离发车时间还有十多分钟,富贵心急如焚却也无可奈何,正在踱步间二苗到了,富贵一眼看见二苗带着几个人跑进来,他急忙迎上前去,“宝他娘,咱福宝被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带到黎城去了。”

    自己的预感成真了,二苗拽着富贵就往检票口跑,“去追,快去追,去黎城!”

    “我已经买了票了,还不到发车时间。”富贵拖住二苗,把她按到椅子上,“宝他娘,你先坐到椅子上,我再去给你买一张票。”

    “快去,快去。”二苗很不能扎出两个翅膀飞过去,“我要去救我儿子,我要去救我儿子。”

    钱进看这些人光想着自己追,竟然想不到赶紧去派出所报案,他忙过来提醒,“你们报案了没有?”

    “报案?”跟过来的乡亲一愣,随即摇头,“没有。”

    钱进急得跺脚,“那你们还不去报案?让警察同志帮你们追。”

    一语惊醒梦中人,富贵顿时反应过来,“对,报案。”他忙问钱进,“同志派出所在哪?”

    钱进伸手一指,“出了门往右拐,那里有个车站派出所,快去!”

    打听清楚派出所在哪,富贵急忙对二苗几人说了一声,“你们在这等我,我去派出所一趟。”说完就向车站派出所跑去。

    罗红娟做这一行很久了,她早就摸索出了自己的一套经验,到了黎城后,她出了车站并没有走远,而是直接上了一辆刚从车站里发出来的一班车,在车上,又在福宝嘴里放了一张棒棒糖,就这样,她连倒了好几班车,从此就如泥牛入海,再也没有了音讯。

第三百零四章:找

    牛老爹在路牙石上休息片刻,待腿上的酸痛稍微缓解,就急忙到车站里面去找富贵,让他诧异的是,没有看见富贵,却看见二苗魂不守舍的坐在连椅上。

    二苗带着人是从另一个方向跑过来的,牛老爹并没有看见她。

    “二苗,富贵呢?”牛老爹忙问闺女。

    二苗根本没有听见牛老爹的问话,此时,二苗的脑子乱糟糟的,一会儿是福宝哭喊着,“娘,救命啊――”一会儿是石可怨毒的盯着她,“报应,这是报应!”

    “富贵去派出所报案了。”有人代替二苗回答牛老爹,牛老爹定睛一看,是老邻居的儿子,小名唤做石头的。

    “石头,派出所在哪?”

    “不远,就在车站右边。”

    富贵一溜烟的跑进派出所,人还没站稳,焦急的求助声就已冲出口,“同志,我儿子被人偷走了,求求你们快帮我追回来。”

    陈亚博和韩磊看见来人的模样,就知道这家肯定有大事发生,两人忙站起来,“同志,你别急,坐下慢慢说。”

    能不急吗?晚一分钟孩子就多一份的危险,富贵急急的摇头,“不坐了,再坐就来不及了。”

    陈亚博将接警登记簿打开,“同志,你家是哪里的?叫什么名字?孩子是什么时候发现不见的?我们得把情况了解清楚,你仔细的跟我们说说。”

    富贵喘了口粗气,“我是岩上村的,我叫苟富贵,中午十一点多的时候孩子娘带孩子回家做饭,等做好饭了发现孩子不见了。”

    韩磊看了一下时间,“一般情况下,人口失踪二十四小时以上才可以立案,现在还不到二点,你怎么就确定孩子是被别人偷走了呢?难道有人看见了?”

    见派出所的同志不相信,富贵更急了,“同志,我们已经把村里村外都找遍了,一直没有看见人,我刚才在汽车站打听到,半个多小时前有个女人抱着孩子上了开往黎城的车,我求求你们,帮帮我吧!”

    “同志,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陈亚博道:“你确定那个女人抱的就是你儿子吗?”

    “我不确定,但检票员说了,那个孩子穿着和我儿子一样的衣服,也是胖嘟嘟的,我感觉就是我儿子。”

    “同志,遇事不能单凭感觉,走,我们和你一起去车站看看。”陈亚博韩磊两人拿起桌上的帽子,与富贵一起往车站走。

    这样一耽误又十分钟过去了,时针指近两点,正在这时,广播喇叭里传出播音员的声音:“有前往黎城的乘客请到1号检票口等待检票,车辆将于两点准时发车,请乘坐该班次的乘客到1号检票口等待检票。”

    黎城!晖晖噩噩的二苗顿时惊醒,她的儿子就在黎城!二苗的脑子里有一个目标,那就是黎城,她拔腿就往1号检票口跑去。

    “二苗!”牛老爹立即追着闺女跑,他抓住二苗的胳膊急道:“你等一下富贵,听富贵怎么说。”

    二苗挣扎着,手一直指着检票口的方向,“爹,黎城,福宝在黎城,我得去找他!”

    牛老爹年纪大了,哪里抓得住身强力壮的二苗,二苗挣扎着,险些把牛老爹带倒了。

    “石头,你们快过来帮帮忙。”牛老爹忙向身后喊道。

    石头等人跑过来,七手八脚的把二苗扶到旁边的连椅上。

    二苗急得扭动着身子,三番五次的往检票口跑,此时的二苗,披头散发,形同鬼魅,“爹,你别拦我,福宝在黎城,晚了就追不上了。”

    富贵带着两个警察赶过来的时候,候车大厅乱糟糟的,以二苗为中心,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宝他娘!”富贵急忙跑过来。

    二苗看见富贵,人仿佛清醒了一些,她紧紧抓住富贵的一摆,哭求道:“富贵,福宝喊我救他,快,去黎城,要开车了。”

    二苗的状态让富贵心中一紧,前些年,二苗总是有点不正常,也就这几年人才好利索了,看这个样子,宝他娘怕是又要犯病了,他顺着二苗的后背,耐着性子安慰道:“宝他娘,你别急,我把派出所的警察同志带来了,警察同志会帮咱们找的。”

    警察?听到警察二字,二苗眼神转了转,果真在富贵的身边站着两个警察,在二苗的眼里,这两个警察就是她的希望,二苗推开富贵,扑通一下跪在陈亚博和韩磊面前,她双手扶地,不停的磕头,“求求你们,救救我儿子,求求你们,救救我儿子……”

    陈亚博韩磊从警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场面,“大姐,你快起来。”两人急忙去扶二苗,“为人民群众排忧解难是我们的职责,你别这样。”

    二苗心里还惦记着车,她指着检票口一个劲的说:“车要开了,去黎城的车。”

    “大姐你别急,我去问问什么情况。”陈亚博说着,起身问身边的富贵,“是哪个检票员说的看到过一个女人抱着个孩子。”

    此时,钱进已经在检票口就位,富贵直接指着即将开始检票的钱进说道:“就是他。”

    “我过去看看。”陈亚博走到钱进身边问道:“同志,你对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还有印象吗?”

    自从知道这家人丢了孩子后,钱进对那女人越发怀疑,他点点头说道:“记得,那个女人跑了一身的汗,检票的时候她还喘着粗气,一定是赶了很长时间,按理说她跑的幅度那么大,抱着的孩子颠也给颠醒了,可那孩子趴在她的肩膀上睡的一动不动,当时我没有多想,现在想起来,到处都是疑点。”

    “你还记得她的长相吗?”陈亚博快速的在本子上写着。

    钱进努力回想着,“短发头,到这。”他用手在耳根处比量一下,“长脸,穿着一件碎花半截袖,黑裤子,黑布鞋。”

    信息量也太少了,这年月,大部分的女人都是留着短发头,穿着打扮也是标配,基本上都会这么穿,陈亚博蹙起眉头,“还有吗?”

    “嗯。”钱进想了又想,“别的说不上来了,平时我只看票,要不是她跑的急我多看了一眼,连这点印象都没有,哦,还有……”

    陈亚博忙问:“还有什么?”

    “当时我以为她是赶车急成这个样子,还好心的说了一句‘别着急,车还没开,能赶上’,然后那个女人冲我笑了一下,她这个牙长得特别靠里。”钱进指着自己的虎牙的位置说道:“就这个牙,因为被前面两颗牙挤着,显得特别小。”

    话虽然这么说了,但善良的钱进又怕真的冤枉了别人,急忙补充了一句,“警察同志,我只是说这个女人最可疑,我可没说她就是偷孩子的那个人啊,毕竟我没有见过那孩子长什么样。”

    陈亚博点头表示知道了,转身问富贵,“孩子的照片你们带来了吗?”

    “没来得及看拿,家里有,我这就让人回家去拿。”富贵忙对牛老爹说道:“爹,麻烦你回家一趟,拿一张福宝的照片过来。”

    “中。”牛老爹答应着,抬腿就要走,又被富贵喊住了,“爹,你走的慢,还是让石头兄弟去吧。”

    “那也中。”牛老爹一想也是,对石头说道:“石头,得麻烦你了,你年轻,跑的快,回去找枣花,让她把福宝的近照给你拿上。”

    “行,叔。”石头一溜烟的跑了。

    发车的时间要到了,检票员老也不检票,乘客有点急,有些脾气躁的开始嚷嚷起来,“都几点了,还检不检票了?”

    汽车司机也很奇怪,今天这个点不可能一个乘客都没有吧?他从车上跳下来,走到门前往里看,一看排着长长的对外都等着呢,他对钱进喊了一声,“老钱,干嘛呢?还不检票?”

    “有点事,这就检。”钱进忙把门打开,对排队的说道:“大家都排好队啊,现在开始检票。”

    二苗急了,抬腿就往这边跑,“要开车了,富贵,快点。”

    富贵一把搂住二苗的腰,“你别急,咱还没买票,你等我去给你买票。”

    陈亚博见也没有什么新的线索,就对富贵说道:“我们回去给黎城车站派出所打电话,让他们到车站上去看能不能拦截到这个人,你们先回家等消息,照片拿过来后直接送到派出所去就行。”

    富贵忙道谢:“麻烦你们了。”

    二苗还是一味的往检票口挣扎,“去黎城,要开车了。”

    富贵是想到黎城去找找的,他对牛老爹说道:“爹,你们把宝他娘带回去吧,我自己去黎城看看。”

    二苗听见了,她直摇头,“我不回家,我要去黎城,我要去救福宝。”

    牛老爹和几个乡亲过来拉二苗,没想到二苗“嗷”了一声,挣开富贵就往检票口跑。

    “宝他娘!”富贵急忙去追。

    钱进一把没拦住,二苗冲出检票口,跟着人群上了车,再也不肯下来了。

    富贵没法,从兜里掏出钱给二苗补了票,临上车,他对一脸担心的牛老爹说道:“爹,等石头带着照片过来,你就和他先回家去吧,枣花就拜托你和娘先帮忙照顾着。”

    说完对着几个乡亲一拱手,“今天感谢大家了。”

第三百零五章:无果

    车在牛老爹的千叮咛万嘱咐中驶出车站,都已经驶出老远,富贵还能看见老人家跟在车后面一直挥手。

    s县距离黎城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就是说一点发的车两点就能到站。

    陈亚博两人回到派出所已经两点多,电话打通后,黎城车站派出所立即出警,但是等他们找到那班车,车上除了有个售票员正在打扫卫生,乘客早已经走得干干净净。

    售票员直起腰,诧异的看着急匆匆跑上来的几个警察,迟疑的问道:“同志,你们是……”

    “今天这班车上有没有一个抱孩子的妇女,短发头,穿着碎花短袖衫?”

    因为人都刚走不久,售票员对乘客还有印象,“有啊,怎么了?”

    “人哪?”警察忙问。

    “不知道啊,下车走了。”

    看来是晚了一步,几人对视一眼,急忙下车顺着出站的方向去追,出来汽车站,兵分两路,又各自找了一圈,还是没有见到人影,无奈只好收兵,给s县这边回了话。

    富贵和二苗是下午三点到的,两人下了这辆车就去找之前的那辆车,车上找到了,但车上早已空无一人。

    “福宝,我的福宝呢?”二苗使劲扒拉着车门,想钻进车里去,但车锁的严严实实的,她空有一身力气根本扒拉不开。

    富贵忙把二苗从台阶上拽下来,“宝他娘,咱宝没在车里,赶紧的咱找人问问。”

    “问问,问问……”二苗喃喃着,拉住身边路过的人就问,“你看没看见我儿子,他被一个女儿偷走了。”

    路人莫名其妙,这个女人看着就神经不正常,披头散发,两眼呆滞,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没看见。”路人不难烦的一甩胳膊,快走了几步,离二苗远远的。

    二苗又接着去拉下一个,其他人都吓坏了,不等二苗靠过来就躲得她远远的。

    这一路,富贵心里光着急了,目光一直放到前面的路上,现在下了车,他才发现二苗的大花脸。

    宝他娘这样问肯定不行,富贵将二苗圈在怀里,撩起衣襟去擦二苗的脸,“宝他娘,我问,你跟着我就行。”

    “福宝,福宝……”二苗焦急的在停车场找来找去,嘴里不停的嘟囔着。

    “同志,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着碎花衣服的女人,带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白白胖胖的,有五六岁的样子。”富贵讲的比较清楚,但并没有得到回应,讲究点的还摆摆手,不讲究的理都不理。

    汽车站不像火车站,出站进站都走站台,汽车站的乘客到达目的地后,直接从停车场的入口就能出站。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富贵领着二苗把整个车站找了个遍。

    天气热,心急如焚的夫妻俩身上的汗一直出个不停,二苗的头发长,更是一缕一缕的贴在头皮上,富贵因为一直在地里干活,身上穿的是最差的衣服,且上面全是灰尘。

    车站里没有,他又到开始往外找,黄昏终于到来,橘红色的阳光透过婆娑的树影打到两人身上,在外人的眼里,夫妻俩和要饭的也差不了多少了。

    富贵一直在不停的问,此时此刻,他的嘴唇早已干裂,鲜红的血液从裂口渗出来,凝固,再渗出来,整个嘴唇上面已经布满了血痂。

    二苗的脑子更混沌了,她只有一个念头:找福宝,找福宝。

    天终于黑了,富贵领着二苗买了几个馒头,又找了一个茶摊,哄着二苗简单的吃了点东西,说实话,富贵跟本没有感觉到饿,但到饭时了,他怕宝他娘不吃饭身体顶不住。

    吃过饭后,他们又回了汽车站,汽车站候车大厅里全是一张张的长连椅,他们可以在上面凑合一晚上。

    两人都累了,富贵扶着二苗躺到连椅上,“宝他娘,你先睡会儿吧,睡醒了咱在找。”

    二苗抓住富贵的手不送开,“福宝,找福宝。”

    富贵另一只手拨开粘在二苗脸上的头发,轻声安慰道:“找,一定找,你先睡会儿,等养足了劲咱接着找,不然你身体要是垮了,咱还怎么找?”

    “找福宝,找……”二苗声音越来越小,眼看着睡着了。

    富贵真是累急了,这些天,家里收麦子,他每天都早出晚归的根本没有休息,现在家里又出了这么大的事,这一路,他既担心儿子,又得照顾二苗,看着二苗终于睡着了,他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

    天热的好处就是在哪都能凑合睡一晚上,但有一个最大的弊端就是蚊子太多,富贵坐在地上,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二苗的身边睡了过去,蚊子的嗡嗡声终于吵醒了富贵,他睁开眼,感觉浑身痒痒的,就着灯光一看,身上裸露的地方全是疙瘩,他忙去看二苗,就见二苗脸上还趴着几只大蚊子正在聚餐。

    富贵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打蚊子,手刚扬起来他又停住了,这一巴掌要是实在的落到宝他娘的脸上,宝他娘肯定能给惊醒了,富贵想让二苗好好的睡一觉。

    “去、去。”富贵轻手轻脚的将二苗脸上的蚊子赶走,他自己也不睡了,眯着眼守着二苗专门给她赶蚊子。

    六月的天,天亮得早,五点钟天就开始亮,等到六点,天就大亮了, 二苗睡了一夜好像清醒了一些,睁眼的第一句话就是,“咱儿找到没有?”

    富贵可不敢说没找到,他温柔的拂了拂二苗的额头,“正在找。”

    富贵扶着睡醒的二苗去了卫生间简单梳洗了一把,又领她到站外吃了早点,再回来的时候,车站里已经有了赶早车的人。

    富贵突然想到陈亚博昨天说会跟这边的派出所打电话,让他们在这边拦截,富贵胸中升起了希望,想等到上班时间去派出所去问问人找到了没有。

    富贵知道公家都是八点上班,打听好了派出所的位置,耐着性子等到七点四十五,两人就开始往派出所走。

    车站派出所,从名字上就能看出来,距离车站很近,走了不过十分钟,两人已经站在了派出所门前,刚想迈门进去,没想到被门卫拦住了,他上下打量着两人,疑惑的问道:“同志,你们找谁?”

    主要是两人的打扮太招眼,经过这一天一夜,两口子浑身脏兮兮,乱糟糟的,还散发着一股馊味。尤其是牛二苗,那就不像正常人,女人头发长,这会子全都乱蓬蓬的支棱在脑袋上,就这,还是富贵用五指梳给她梳过的。

    要说找谁,富贵也不知道他该找谁,只好陪着笑对门卫说道:“同志,我们是从s县过来的,我儿子被人偷走了,有人看见她坐了来黎城的车,昨天,我们那的派出所同志给你们这的同志打电话了,让他们帮忙截住车上的人,我今天过来是问问情况的。”

    一听是孩子丢了,门卫立即明白了这两口子为什么这么狼狈,他同情的伸手向里面指了一下,“那间,楼梯口右边第一间,去吧,到那去问。”

    “谢谢,谢谢。”富贵连连鞠躬,牵着二苗往里走。

    刚刚上班,还没有什么紧急情况,大家都在屋里待命,门虽然大敞着,富贵也没敢直接进去,他先敲敲门,这才开口说话:“警察同志,我来问个事。”

    “什么事?请进来说。”邹平礼貌的站起来。

    “警察同志,我是s县来的……”富贵又把刚才对门卫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然后满怀期待的问道:“同志,我想问问那个女人你们拦住了吗?”

    昨天的电话是邹平接的,他也跟着出警了,所以情况他还是了解的,面对当事人充满希翼的目光,邹平有些为难,他沉吟了一下说道:“同志,是这样的,昨天接到协查电话我们就立即出警了,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等我们赶到的时候,乘客已经全部走光了,我们又在车站附近排查了一圈,嗯,很抱歉,还是一无所获。”

    “没找到?”富贵失望至极。

    “没找到。”

    富贵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就在这时,一直很乖的二苗突然发作了,她挣脱富贵的手就开始往外走,嘴里还不停的说:“找儿子,找儿子,福宝,娘来了。”

    “宝他娘!”富贵急忙追上去,将二苗的手紧紧抓在手心里。

    邹平与同事对望一眼,明白这人是因为孩子丢失打击过大,精神有点失常了,他忙安慰道:“同志,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帮你们找孩子,等到s县方面把详细情况发过来,应该比现在线索多一些。”

    不管警察怎么说,富贵明白,短时间内不会有太多的进展了,富贵一边紧抓住二苗,一边道谢,“谢谢,麻烦你们多费心了。”

    二苗手指着大门,一直往外面挣着身子,“福宝,找福宝,找……”

    富贵对警察同志点点头,顺着二苗的劲道出去了,二苗这种状况让富贵很犯愁,她不时的想挣脱富贵的禁锢,而富贵又不敢放开她的手,富贵要顾着她还要找孩子,忙得焦头烂额的。

第三百零六章:疯了

    二苗这回犯病和往常不一样,往常不管怎么样,她人清醒,富贵清楚的明白,宝他娘这回精神出问题了。

    精神病也是病,当务之急是尽快把宝他娘送回去,富贵好声好气的哄二苗。,“宝他娘,咱回家吧,福宝已经找着了,他在家等咱们呢。”

    “找着了?”二苗半信半疑,呆滞的目光盯在富贵的脸上一动不动。

    “找着了。”富贵点头。

    二苗顿时展开了一个笑容,拽着富贵就走,“那回,回家。”

    九点的车,到s县正好十点,富贵并没有直接回家,他先去了派出所。

    一夜不见,夫妻俩憔悴的让陈亚博吃惊,“大哥,大姐,孩子找到了吗?”

    富贵黯然的摇摇头,“警察同志,照片送过来了吗?”

    “送过来了。”陈亚博拿过一个文件袋,将福宝的照片取出来,“是这个孩子吧,已经让汽车站的同志过目了。”

    富贵捏着儿子的照片,上面笑得正甜的胖小子刺得他的心生疼,富贵揉揉发酸的鼻子,强忍住要冲出眼眶的泪水问道:“他怎么说?”

    陈亚博:“因为他没有见过孩子的正面,只对孩子的发型和穿着有印象,据他所说,看着发型像,身上的衣服也和照片中的像。”

    二苗牢牢记住了富贵的话,福宝已经回家了,她急于见到孩子,不耐烦的去扒拉富贵的手,“回家,回家,看福宝。”

    陈亚博看向二苗,“大哥,这……”

    富贵苦笑,“孩子娘急的,脑子有些不清楚。”

    “那你得赶紧把她送医院去,这个病可不能耽误了。”

    “我们村有会看的,回去就找她给看看。”

    富贵说的那个人,还是丁桂莲,前两次都是丁桂莲给叫好的,他还是想让她先给叫叫,虽然宝他娘这次严重了些,那一次不行就叫两次,万一一叫就好了呢。

    回家的路走的异常顺畅,二苗特别乖,扯着富贵的手只知道赶路,到了村口,她甚至跑了起来。

    富贵不放心,一个劲的叮嘱,“宝他娘,你慢点,别磕着自己喽。”

    牛老爹夫妻俩这两天是在二苗家住的,下午,枣花自己又在村里找了一圈 ,还是没有看见弟弟的身影。

    自从有了福宝,虽然爹娘偏心眼,但那也是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小姑娘心里还是很疼爱福宝的,现在弟弟不见了,枣花急得直掉眼泪。

    牛老爹夫妻俩守着枣花唉声叹气的,“花呀,你说你弟弟能去哪呀。”

    枣花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外面我都找了,没找到。”

    牛大娘叹道:“要是跑丢了还好说,遇到好心人,还能给咱送回来,可别是真的让人贩子拐走了……”

    牛大娘还没说完,就被牛老爹喝止,“你个乌鸦嘴,净捡那不好听的说,就不能说句吉利话?”

    要在平时,牛老爹这样,牛大娘早就跟他呛呛起来了,今天,牛大娘也没有与牛老爹争论的心,她搂着枣花直抹眼泪,“不说,不说,富贵能把孩子带回来就好了。”

    牛老爹在屋里坐不住,索性出了门,背着手在院子里转圈圈。

    富贵家现在有九亩地,目前收回来的有七八亩,要是不出福宝这个事,今天一天能把所有的麦子都收家来。

    村子里有个打谷场,一般情况下收了麦子都是拉到打谷场上去脱粒,但谷场大小有限,村里人又多,富贵就没有和乡亲们去争那点地,反正家里的院子也大,富贵就把麦子先拉回了自家院子。

    满院子麦秸让牛老爹想抽个旱烟都不敢,唯恐有火苗子崩到麦秸上,这个时候的秸秆,干透的遇火就着,前几年隔壁村就出了因为抽烟,着了好几亩麦子那样的事。

    那还是娘俩个,当娘的有抽烟的习惯,吃完中午饭,当娘的说累了一上午了,要抽根烟解解乏,用火柴点着的烟后,顺嘴把火柴给吹灭了,原本以为没事了呗,没想到扔到麦茬里的火柴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复燃了,结果她这边一根烟还没抽完,旁边的火就着了起来,刚开始娘俩个背对着火苗没看见,等她们发现着火了的时候,火已经蔓延起来了。

    到这个时候,娘俩个发了急,当时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所以地里根本就没有能扑火的工具,当娘的甚至脱了褂子,光着膀子用衣服来扑火,结果依旧于事无补,不光她家的麦子烧了个干净,还连累了别人家的麦子也跟着倒霉。

    打那以后,老百姓可就惊心了,只要有麦子的地方就拒绝一切火种,哪怕你有再大的烟瘾,在麦子面前你也得让路。

    牛老爹抽烟又不敢抽,闲着还难受,净胡思乱想了。

    老爷子回到屋,问枣花,“花,不是放麦假了吗?你不帮你娘看弟弟,干什么去了?”

    枣花回答道:“我上学去了,我们毕业班没有放麦假,老师给我们补课。”

    牛老爹实在没有怨头了,开始埋怨枣花的老师,“真是的,都放假了还补什么课?要不是因为补课,福宝还丢不了。”

    “你说那干啥,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牛大娘也不愿意干坐在屋里里,她低头问枣花,“花,你家地里的麦子都割完了没有?”

    枣花摇头,“没有,还有一点。”

    看现在这个情形,估计富贵是没心顾及地里的麦子了,左右他们老两口也没事,不如帮女婿家把麦子收回来吧。

    “老头子。”牛大娘说,“咱闲着也是闲着,去地里把麦子收了吧。”

    牛老爹正闲得不知道怎么样才好,立马答应着,“行。”

    说到做到,老两口站起来就开始找工具,准备去地里收麦子,“花,你家收麦的工具都放在哪儿了?”

    枣花跟着姥姥、姥爷后面,想了想,“都还在地里了,我爹一听说弟弟不见了,什么都没拿,直接跑回来了。”

    “那赶紧走,可别让人偷了去。”牛老爹说着急急的往门外走。

    三人到地里一看,还好,地排车,镰刀什么的都好好的在地里搁着呢。

    富贵是个能干的,地里只剩下的半亩多没有收割,其他的基本上都割完,一个个捆好的麦个子整齐的摆在地里,只要摆到地排车上往回拉就行了。

    牛老爹弯腰捡起镰刀,对牛大娘祖孙俩说道:“我去把剩下的那点割完,你俩只管往车上抱就行。”

    说干就干,但牛老爹割了一会儿老腰就累得受不了,他家地不多,两口人也就三亩多地,自从年纪大了后,有年头没扑下身子干地里的活了,地里的活都是富贵帮忙给干,他也就是搭把手,干点轻巧的。

    三个人紧赶慢赶好不容易在天黑之前把地里的麦子给收回了家。

    二苗一直以为福宝在家等着她呢,她跑回家推开门就喊:“福宝,娘回来了。”

    枣花今天没有去上学,正在帮着大人在院子里摊麦子,听见二苗了声音,把手里的耙子一扔,一下子窜了过去,“娘回来了!”

    牛老爹两口子也赶紧走过来,问二苗,“二苗,福宝找到没有?”

    “福宝!福宝!”二苗眼里只有福宝,她在院子里没有看见她想见的人,又急匆匆的往屋里跑,“福宝!娘回来了,你在哪呢?快出来!”

    没有看见福宝,牛老爹忙拉住富贵,“孩子呢?”

    富贵摇摇头,“爹,没找到。”

    牛老爹:“派出所也没有吗?”

    “嗯,去问了,警察说他们去的时候,车上的人早就走光了,没有找到那个女人。”

    说话间,二苗已经从屋里跑了出来,她左顾右盼的,“福宝呢?去哪了?”

    牛大娘自从闺女回来,就和枣花两个一直跟在枣花后面,“二苗,没找到福宝吗?”

    枣花试图去拉二苗的手,“娘,没带弟弟回来吗?”

    二苗的眼里根本就没有别人,她嘴里不停的嘟囔着:“福宝,福宝,我的宝,去哪了?”

    看着闺女这疯疯癫癫的样子,牛大娘心里疼如刀割,不禁哭出声来,“哇――老天爷呀,这是做的什么孽哟――”

    闺女这样,牛老爹也心疼,昨天上车的时候还没那么严重,怎么到今天连人都不认了,他眉头皱得紧紧的,“富贵,这是咋回事?”

    “爹,宝他娘脑子可能出问题了,你们看着她,我这就去叫人来给她看看。”富贵说完,直接跑去找丁桂莲。

    福宝丢了的事全村都传遍了,丁桂莲家离富贵家这么近,她早就知道了,看见富贵过来,她忙关心的道:“富贵,福宝找着了?”

    “没有。”富贵抿了一下嘴,碰到伤口,疼得他额角一抽,“婶,宝他娘又不好了,麻烦你再去给看看。”

    “又不好了?”丁桂莲走过来,“怎么个不好法?”

    富贵:“有点不认人了。”

    丁桂莲心里一咯噔,她有几把刷子她心里有数,说句实在的,她那套都是唬人的,小来小去的可能能行,要是碰上真生病的指定不行。

第三百零七章:去医院

    丁桂莲跟着富贵来到他家,她一看二苗这样就知道,这回自己铁定是治不了了,没有金刚钻绝不揽瓷器活,要是在她手里把人耽误了,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丁桂莲把富贵拉到一边,说道:“富贵呀,我看了,你家二苗这回不是丢了魂,也不是招了邪灵附体,她是真病了,你还是赶紧把她送医院去吧。”

    富贵还不死心,他带着希望再一次请求,“婶,你叫叫试试行不?”

    丁桂莲摆手,“富贵呀,不是婶不给你叫,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不对症的事,叫了也白搭,你还是赶紧往医院送吧。”

    丁桂莲说完,也不听富贵再说什么,忙不迭的走了。

    “婶!婶!”富贵连叫好几声,丁桂莲听见了也没有回头。

    牛大娘抱着闺女胖胖的身体,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老头子,你说这可咋弄嘞?”

    牛老爹既心疼又发愁,他疼惜的看着浑浑噩噩的二苗,大夏天的,二苗身上已经有了浓浓的味道,这要是送到医院,怕医生嫌弃,“能咋弄,你紧做饭,吃了饭烧一锅开水,给孩子洗洗澡,下午就送她去医院。”

    “哦,哦。”牛大娘把二苗交给枣花,叮嘱道:“花呀,你看好你娘,姥娘这就去做饭,吃了饭咱娘俩一块给你娘洗澡。”

    枣花急忙学着牛大娘的样子去圈二苗的腰,“姥娘,你放心吧,我一定看好我娘。”

    二苗屋里屋外都没有找到福宝,不是说福宝在家等着她呢吗,怎么没有人?二苗心里急,这一急脑子更混乱了,没在家呀,那一定是在外面玩了,她迈腿就往院外走,“福宝,找福宝……”

    枣花一个小闺女能有多大的劲,她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有拖住二苗,急得她直叫唤,“爹,你快来,我抓不住我娘!”

    富贵一个进步冲过来,挡住二苗的路,好声好气的哄着,“宝他娘,你累了,先回家歇会儿,我去找福宝。”

    二苗脑子虽然糊涂,但她知道谁对她最好,富贵的话她还是能听进耳朵里去的,“找儿子,你快去。”

    “我这就去。”富贵托住二苗的胳膊,哄着她往屋里走,“你先睡会觉,等你睡醒了福宝就回来了。”

    “嗯,睡醒了福宝就回来了,那我睡觉,睡觉。”二苗主动往床上爬,她闭着眼睛嘟哝道:“我睡着了,睡醒福宝就回来了。”

    富贵坐在床沿,替二苗脱了鞋,捞过旁边的蒲扇,轻轻的给二苗扇着风,“睡吧,睡吧……”富贵言语轻柔,渐渐的二苗不由得放松了身体,迷迷糊糊的竟真的睡了过去。

    富贵等二苗睡实在了,他蹑手蹑脚的站起来,轻轻的对站在旁边的枣花说道:“看着你娘啊。”

    “嗯。”枣花点头,坐在旁边继续给二苗扇风。

    牛大娘抓紧时间做饭,为图快,她就炖了一个大锅菜,土豆子炖粉条,还沿着锅沿贴了一圈饼子,土豆熟了饼子也熟了,起了锅,又续上水直接烧了一个咸糊涂。

    牛大娘盛了碗,让富贵和牛老爹先吃,自己进屋去替枣花。

    “花。”牛大娘轻轻的拍拍孙女的肩膀,“去吃饭吧,姥娘守着你娘。”

    枣花:“姥娘,你先吃吧。”

    牛大娘爱怜的看着闺女,“姥娘不饿。”当娘的一辈子没有大的愿望,就希望孩子们都平平安安的,现在闺女出了这么大的事,当娘的心里就像是是有几百个钢针在戳。

    睡着的二苗眉头依旧皱得紧紧的,能看出来,二苗睡得极不安慰,她不时的嘟囔一句,“福宝,回家了。”

    “福宝,娘来了。”

    牛大娘撩起衣襟擦擦眼角,“作孽哟,这是碰到了哪路的灾星。”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谁都没有胃口吃饭,勉强垫了垫肚子,富贵就把锅刷了,挑了两桶水倒进去,烧了一大锅开水,只等二苗醒了给她洗澡。

    二苗也没有睡多长时间,这边富贵刚把水烧开,二苗就醒了,她好像被什么东西吓着了,猛的睁开眼睛。

    牛大娘正一边默默的垂泪,一边给闺女扇扇子,没提防,倒被二苗直愣愣的眼神唬了一跳,“呀,闺女你醒了。”

    二苗直勾勾的看着房顶片刻,然后扑楞一下子坐了起来,鞋也不知道穿,光着脚就往外跑,“福宝――,福宝――”

    富贵听见了,急忙从厨房跑出来,一把将二苗抱在怀里,“宝他娘,宝他娘。”

    “我睡醒了。”二苗认真的看着富贵,“你说我睡醒了福宝就回来了,我睡醒了。”

    富贵继续哄她,“哦,福宝在回来的路上了,你先吃饭,吃晚饭咱去迎他。”

    二苗点头,“吃饭,吃完饭去迎福宝。”

    富贵见二苗这会子这么听话,急忙去盛了碗,将一个大饼子放到二苗手里,“快吃吧。”

    “吃饭。”二苗也饿了,人的本能促使她咬了一大口饼子,二苗快速的咀嚼着,嘴里装的太多,往下咽的时候一个不查竟噎着了,“咳咳咳……”

    “慢点,慢点,喝口糊涂顺顺。”富贵急忙去拍二苗的后背。

    一顿饭吃的跟打狼似的,机里哐当就下了肚,二苗端起空空的饭碗给富贵看,“吃完了,迎福宝去了。”

    富贵接过空碗放到一边,“我烧了水,你洗个澡再去。”

    二苗不愿意,“不洗,接福宝。”

    富贵将二苗的胳膊放到她鼻子下面,“你闻闻,身上都臭了,咱福宝嫌嘞,不让你抱,你洗干净了,咱福宝就不嫌了。”

    福宝嫌?二苗歪着头想了想,“那就洗,洗干净接福宝。”

    二苗同意了,富贵忙搬过洗衣服的大盆,兑上一盆的热水,现在天热,洗澡用不着太热的水,稍微比温水热一点正好。

    富贵给二苗洗了澡,自己也顺便冲了一把,然后找出换洗衣服换上,等一切都收拾好了,二苗也等不及了,一个劲的要往外走,“走,接福宝去。”

    富贵唯恐二苗乱跑,他牵着二苗的手对牛大娘和牛老爹说道:“爹,娘,我们去医院了。”

    牛老爹不放心,他怕二苗到医院看不见儿子再狂性发作,背着手跟出来,“我跟你一块去。”

    医院,富贵挂了号,领着二苗去见医生,这一路二苗都以为自己是来接福宝,可进了诊疗室她感觉不对劲了,屋里根本就没有她儿子的影子,只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头,她停住脚步,脸上全是疑问,“没有福宝,接福宝。”

    富贵耐着性子,“听话,大夫知道福宝在哪,咱去问大夫。”

    “哦。”二苗半信半疑,走到大夫桌前,瞅着老大夫问道:“福宝在哪?我来接他了。”

    老大夫一眼就看出来二苗不对劲,他温和的说道:“你坐下,我慢慢跟你说。”

    二苗纹丝不动,“不坐了,接福宝就走。”

    大夫看向富贵和牛老爹,“你们是家属吗?”

    “是是。”富贵忙上前,扶着二苗让她坐下,“听话,福宝睡觉了,你先坐下等一会儿。”

    只要提到对儿子好的,二苗立即乖乖的听话,她坐在桌前的椅子上,静静的等儿子睡醒。

    富贵将挂号本递上去,老大夫翻开本子,拿过一只笔准备记录,“跟我讲讲怎么回事。”老大夫对站在二苗身边的翁婿两个说。

    “大夫,是这样的。”富贵将前因后果仔细讲给大夫听,“孩子丢了,孩子娘受了刺激,脑子有些不清楚,大夫,麻烦你给看看。”

    “你们扶好她。”老大夫示意两人扶住二苗,他不顾二苗挣扎,掀开二苗的眼皮看了看,二苗的眼睛明显不聚焦,空洞且涣散。

    “同志,病人明显已经有了精神障碍,嗯,用咱们的土语说就是精神病,你们要有个思想准备,精神病是最难治的一种病,即使治好了,碰到什么诱因也会容易犯。”

    富贵扶着二苗的肩膀祈求道:“大夫,不管怎么说,求求你一定治好她。”

    牛老爹老眼涌出了泪,“大夫,求求你救救我闺女,她还这么年轻,得了这个病,她下半辈子可怎么办?”

    “我尽力吧,我跟你们说,这个病全靠病人,病人自己要想不开,这就不容易治,现在有两个方案,一是住几天院,进行药物干预和心理疏导,二是开点治精神病的药,你们自己家去服药慢慢恢复,你们选哪一种?”

    富贵问道:“大夫,哪种效果最好,我们不怕花钱,只要能看好病就行。”

    “住院吧,她还在发病的初期,经过系统的治疗,再配合针灸,会比单纯的吃药要好些。”

    富贵立即应道:“那就住院。”

    大夫开出了住院单,“去缴费吧。”

    富贵拿着缴费单去办住院手续,二苗却以为富贵是去接福宝,她忙站起来,跟在富贵身后,“我去接福宝。”

    “宝他娘,你等我一下,我不是去接福宝。”

    不接福宝你是去干什么,二苗唯恐富贵撇下她,她揪住富贵的衣襟不放,“我要接福宝。”

第三百零八章:太累了

    二苗执意要跟着去,富贵唯恐刺激到了二苗,只好答应,“行,你跟我一起去吧。”

    富贵交了费,又领着二苗去了住院部。

    精神病住院部是一个独立的小楼,这里很偏,在医院的最里边,这里和其他的病房不一样,其他的病房门都是开着的,患者和家属可以自由出入,这里病房的门都锁的严严的,顺着长长的走廊,不时得还能听见病房里穿出的怪叫声。

    富贵不禁毛骨茸然,他不安的打量着周围的场景,唯恐从哪个房间里冲出来一个怪人。

    富贵的不安感染了二苗,她不由自主的往富贵身后缩了缩,嘟囔着:“接福宝就回家,就回家。”

    精神病房的护士和别的病房不一样,这边大部分都是孔武有力的男护士。护士领着三人站在一个房间前,将门打开说道,“这就是你们的病房了,进去吧。”

    进了病房,二苗就开始找儿子,“福宝呢,儿子呢?”二苗不喜欢这里,她想赶紧带着儿子回家,她焦急的找来找去,甚至以为儿子藏起来了,趴到地上往床底下找,“福宝,你快出来,别躲了,娘来接你了。”

    “宝他娘!”

    “二苗!”

    翁婿俩个去拉二苗,二苗边挣扎边高呼,“你们放开我,我要找福宝,福宝不见了,福宝――”

    二苗的声音惊动了旁边病房的病人,怪叫声更多了,甚至还传来了摔打东西的声音,护士听到这边乱糟糟的,急忙跑过来看情况,“怎么回事?”

    “新来的病人,可能犯病了。”跟着富贵的护士抓着二苗的胳膊不让她乱动。

    护士的抓和富贵的抓可不一样,富贵心疼媳妇,抓二苗的时候有分寸,既能抓住二苗又不能让她感觉到疼痛。

    男护士就不一样了,他的终极目的是不让你动,才不管你疼不疼。

    二苗吃痛,身子扭动的更厉害了,“放开我,我要去找福宝――”

    医生和护士跑来,一看二苗这样就知道她是病情发作了,几个男人上前,七手八脚的一按,直接把二苗抬到了病床上,一针镇静剂下去,没一会儿二苗就乖乖的睡着了。

    护士锁上门,对两人说道:“家属可以走了。”

    富贵担心二苗,透着窗户盯着床上的女人说道: “我陪着她吧。”

    护士摇头拒绝道:“不行啊,精神病院这边实行的是封闭式管理,你们可以每天过来探视,都是家属不可以长时间陪护。”

    把二苗一个人留在医院,翁婿两个哪里放得下心,两人站在楼房外舍不得离开,但老在外面站着也不是个事,两人商量了片刻,决定明天一早过来探视。

    牛大娘只看见翁婿两个回来,没有看见闺女,她着急了,忙问富贵,“富贵,二苗呢?咋没回来啊?”

    牛老爹背着手闷头往里走,富贵回答道:“住院了,医生说住院好的快。”

    “那你俩怎么没留一个人陪护?”

    富贵:“医生说宝他娘这是精神病,精神病院里不让陪护,我明天一早就过去看看。”

    “精神病?”牛大娘还不相信,“确定了是精神病?”

    富贵点头,“大夫说宝他娘是发病初期。”

    牛大娘又抹开了眼泪,“这可怎么好,二苗咋就得了这种病了呢?”接着又诅咒道:“那偷人家孩子的人贩子,做这缺德事不得好死!”

    富贵这两天忙得焦头烂额的,孩子不见了,孩他娘又得了精神病,地里的麦子还没有收完,收了麦子还得打场,脱了粒之后还得交公粮,交完公粮还得种棒子,净是事,什么都压到了他的身上,做为一个男人,他就是家里的顶梁柱,撑不住也得撑。

    富贵搓搓脸,转身就要往外走。

    “富贵,你要去干啥?”牛大娘不知道他要去干什么,急忙问了一句。

    富贵转过身,对哭得眼圈通红的老人说道:“地里还有点麦子没有收完,我到地里去一趟。”

    牛大娘用袖口擦擦眼睛,“别去了,地里的庄稼,我和你爹都帮你收家来了。”

    不管到什么时候,遇到事还是自己的爹娘好,富贵心里充满了感激,“爹娘,这两天多亏二老了。”

    “一家人莫说那两家话了。”牛大娘叹息道:“自己的孩子,自己不帮还能指望谁?”

    既然麦子已经全都收回了家里,那富贵就没有必要在出去了,下一步需要做的就是赶紧给麦子脱粒。

    村长家里有个小型脱粒机,每到打麦的时候,等着用的人都排着队,富贵去年也借来用了,但这东西省事是省事,就是脱得不是太干净,富贵心疼粮食,原本都跟二苗商量好了,今年麦子收家来后,他到邻居家借头牛过来帮忙拉石碾,还是用老法子脱粒得了,但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急需的就是时间,还是得去把脱粒机借来。

    富贵想到这里,跟牛大娘说道:“娘,你先歇一会儿吧,我到村长家去借脱粒机。”

    村长家的脱粒机和往年一样,这个时节正是出大力的时候,富贵到村长家的时候,村长一家人,正热火朝天的给麦子脱粒。

    这种脱粒机烧的是柴油,声音大,离老远就能听到“突突”声。

    “村长――”富贵怕村长听不见,他加大声音喊道,“村长,忙着嘞。”

    “富贵来了。”村长用手拍打着身上落在身上的草灰,从机子旁边绕过来 ,“是来借机子的吗?”

    “是,村长。”富贵和村长往旁边走了走,他陪着笑说道:“村长,等你家麦子脱完,把机子借给我用用行不?”

    村长:“行啊,不过你前边已经排了五六家,就是一家用半天,挨到你最快也得三天。”

    富贵为难了,他借脱粒机图得就是个快,要是还得等三天的话,他用石碾也碾得差不多了。

    富贵搓搓手,“村长,我家里有急事,能不能先借我用用?”

    “福宝找到了吗?”福宝丢了的事全村都知道了,村长对孩子也挺关心的。

    “没有。”富贵沮丧的摇头,“现在宝他娘也病了,我想赶紧的打了麦,趁着没下雨之前,再去黎城一趟,看能不能找到孩子。”

    村长:“咋?二苗病了?”

    “想孩子,急出毛病来了,大夫说是精神病,刚办的住院。”

    “这不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吗。”村长拍拍富贵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机子你先拿去用。”说完,他看看自己家院子里堆的麦子说道:“我快打完了,你先去买柴油,两个钟头后过来拉就行。”

    “谢谢村长。”富贵嘴拙,只会一个劲的说谢谢,“谢谢村长,我保证今天一晚上就把家里的麦子打完,不耽误别人家用。”

    富贵知道村长是在帮他,他也不想让村长难做,机子拉回家后,一时也没有闲着,终于在半夜将麦子全都脱了粒。

    富贵已经有两天两夜没有睡好觉了,等最后一把麦粒吐出来,他机器一关,人整个一放松,连回屋都没有来得及,他往旁边的麦秸上一躺,瞬间就沉睡了过去。

    富贵这两天熬得不成样子,牛大娘心疼,还想喊他回屋睡,喊了几声富贵都无动于衷。

    “可怜的。”牛大娘盯着富贵憔悴的脸喃喃着,起身回屋拿了一条床单出来盖在了富贵身上。

    牛老爹起床后,并没有喊富贵,他对牛大娘说:“等富贵醒了你告诉他,今天我去医院看二苗,让他好好歇一天。”牛老爹看着麦秸垛里睡得正香的富贵说:“这孩子,也不容易。”

    富贵一觉睡到了大天亮,一直到初升的太阳光照到了脸上才醒,他睁开眼睛,木愣愣的看着蓝蓝的天空好久,多希望这两天发生的一切只是自己做的一个噩梦,半响他突然惊醒过来,“遭了,还没送机子回去,可别耽误了别人用。”

    富贵火速爬起,拉着脱粒机就往村长家走,千恩万谢的谢过村长,回来后又着急忙慌的想往医院跑。

    牛大娘急忙叫住他:“富贵,你爹今天去医院了,他让你今天在家好好歇歇。”

    牛老爹回来后,告诉富贵二苗在医院里还行,富贵也就稍稍放了心,麦子虽然脱了粒,但还有很多活要干,要晾晒,还要去除麦子里的杂质,富贵和牛老爹分了工,两人轮着去医院。

    二苗住了几天院,看着人好像清醒了许多,富贵探视后,去找了医生,“大夫,我看孩他娘好多了,能出院了吧?”

    医生抬眼看看富贵,“你如果真心想出院,病人这个样子也不是不行,我再给你开点药,你切记,短时间内不能断了药,等药吃光了,你带她过来复诊,能不能断药,到时候要看具体情况。”

    “行。”富贵答应着,到时候一定来。

    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二苗得了精神病的事,不知怎么的,全村人都知道了,二苗这边一进村,但凡是看见她的人都观察着她的脸色,有好事的主动跟她打招呼,“二苗回来了呀,这两天没见你,你去哪了?”

    二苗憨憨的笑着,“我去黎城接福宝了,福宝在那等我呢。

第三百零九章:报应

    虽然经过系统的治疗,二苗的脑子还是时而清楚,时而糊涂,但她牢牢的记住了一件事,那就是她的福宝,被人带到了黎城。

    富贵家离不了人了,无奈之下,牛老爹夫妻俩只好搬到富贵家帮他照顾二苗和枣花。

    天儿越发的热了,一出太阳,大地就跟下了火一般,这个天,庄户人最喜欢,趁着好毒的太阳,麦子晒得干簌簌的,交了公粮后,剩下的就是自己的了。

    今年风调雨顺,还算是个丰收年,粮种好,再跟上化肥,算了算,一亩地竟然能收七百多斤粮食,富贵家九亩地需要交将近两千斤公粮。

    一大早,村里的大喇叭就响了起来,“乡亲们,吃水不忘挖井人,为了支援咱们国家建设,该交公粮了啊,从今日起,乡粮站正式开始收麦子,大家伙可以往粮站送粮食了啊。”

    富贵就等着这一天呢,他打算着交了公粮,再把棒子种到地里,腾出来时间赶紧再去黎城一趟。

    富贵把地排车拉过来,开始往上面放粮食,今年麦子收的多,六千多斤粮食把西屋装的满登登的,即使叫了公粮,屋里好几千斤粮食也吃不了,都是留出自己家的嚼用,剩下的全都换成了钱。

    现在老百姓的日子过得好,除了吃不了的粮食,手里还有闲钱,想吃什么买什么,日子别提过得有多舒坦了,富贵还打算着等福宝长大了,给儿子娶上媳妇,再有了孙子,他和二苗两人就什么都不干了,天天在家逗孙子,这样的日子想想都美得很。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哪想着会出这样的事。

    地排车装的满满的,一趟根本装不了,往年都是富贵在前面拉,二苗在后面推,今年二苗什么都干不了了,她只会坐在一个地方发呆。

    只要二苗能乖乖的发呆富贵也能放心,就怕她脑子浑起来,往外面跑。

    牛老爹负责推车,翁婿两个跑了好几趟,把两家的公粮交上了,交完公粮,下一个任务就是种玉米,这个时候明晃晃的大太阳就不招人喜欢了,老百姓需要的是一场透地雨。

    不下雨也不是不能种,但干种影响玉米出苗,需要拉水点种,那个工程量就大了,一车水浇不了几颗苗,一天下来,光拉水就能把人累死。

    种庄稼都是有节气的,秋玉米必须在芒种的时候种到地里,晚了就会耽误收成。

    眼看着芒种就要过去,夏至就快到了,太阳依旧似着了火,草枝和树叶都被晒得打了蔫,连看家狗都不欢了,躲在凉荫里伸着舌头直喘气,有些沉不住气的村民开始拉水点玉米。

    富贵心里急得要出火,他家里劳力少,要拉水点玉米地话就是累死也成不了,他眯眼看看明晃晃的天空,一张脸苦成一团,“爹,你说老天啥时候能给场雨?”

    “那可不好说。”

    牛老爹吧嗒着旱烟袋,满是沟壑的脸上挂着和富贵一样的愁容,“要在往年,这场雨早该下了,今年天旱得时间有点长。”

    富贵:“爹,别家都开始拉水点棒子了,咱咋弄嘞?”

    一想到拉水点棒子,牛老爹的一张脸更是拧成一朵菊花,他叹了口气,“再等等吧,过两天再不下雨,咱也拉水点。”

    “行。”富贵转头看看和岳母坐在一起的二苗,说道:“爹,你还记得不,前几年有个男人来村里找孩子,也是丢了个孩子的。”

    牛老爹:“我记得,那时候寻人启事贴得满拉都是,也不知道最后那人找到孩子没有。”

    “没有,那男人就是北坡上那个运输队的,开汽车,我听说因为想孩子,开车的时候分神,车撞到了山上,出车祸死了。”

    “啥?死了!”牛老爹捏着眼袋的手顿住了,半响才红着眼圈说了一句,“可怜见的。”

    如果单单只是别人家的事,牛老爹顶多是表示同情,现在他自己家也丢了孩子,牛老爹感同身受,只觉心里憋得难受,牛老爹嘴角哆嗦着,终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眼泪,一颗颗混浊的大泪珠子直接砸到了地上,他怕,他真怕,闺女已经精神不正常了,千万可别再出什么问题。

    “爹,我怀疑偷那孩子的人和偷咱福宝的人是一个人,等种完棒子,我就再去黎城一趟,要是能把那个孩子也找着就好了,那个单位虽然解散了,但咱就是想个九六法也得把那孩子给人送家去。”

    哭是最好的宣泄方式,牛老爹落了一会儿泪,感觉心里舒坦点了,他用手背抹抹眼角,赞同着说:“对,应该的。”

    阳光刺眼,富贵手搭凉棚往远看去,天边,瓦蓝的天空上,有几朵白云微微漂浮,“老天爷。”富贵祈祷着,“求求你给来场雨吧。”

    富贵的心声也是所有村民的心声,需要种庄稼的老百姓都在盼着一场及时雨。

    老天爷仿佛感应到了大家的心中的呼唤,半夜,有风刮起来,越刮越大,卷起来的沙粒灰尘啪啪的打在玻璃上,雷声在天上骨碌碌的滚动咆哮,接着闪电一道紧似一道,终于,憋了很久的老天终于下雨了。

    瓢泼的大雨甚是张狂,它毫无顾忌的将雨水泼下来,泼下来,不一会儿,地上就白茫茫的一片,若这个时候趁着闪电的光芒往外看,还能看见地面上溅起的水花。

    终于下雨了啊,富贵心中一喜,踏踏实实的睡了过去。

    一场夜雨驱走了空气中的燥热,富贵舒舒服服的睡了个大觉,早上醒来的时候屋檐上还有水滴滴答答的落下来。

    “爹。”富贵语气中带着轻松,“夜里下雨了啊,这场雨可不小,能浇透地了吧。”

    “呵呵。”严老爹叼着旱烟袋,喜得眼睛都眯缝了起来,“透地了,透地了,上午下不去地,就怕泥水辙脚,让雨水再往下渗渗,咱下午就开始点棒子。”

    上午,富贵将玉米种和工具准备好,吃了午饭就和严老爹下了地。

    自从福宝丢失,二苗吃不下,睡不好,人眼见得瘦了下来。

    一次雨,让空气清新的许多,二苗今天似乎也非常清醒,她坐在门口,定定的看着院子里的麦秸垛和正在用爪子刨食的母鸡,片刻,轻轻的问了牛大娘一句,“娘,你相信报应吗?”

    闺女有一点点好转当娘的都高兴,二苗今天这个样子让牛大娘相信,二苗早晚有一天会好利索的。

    牛大娘纳着鞋底,线拉的吱吱做响,“我信,你姥娘活着的时候,给我讲了好多故事,你小的时候有些娘也讲给你听过,你要想听,娘再给你讲一遍。”

    二苗眼珠子都不曾动一下,“娘,你讲吧。”

    枣花听见了,搬个板凳放到牛大娘的身边,她趴在牛大娘的膝盖上,歪着小脑袋对牛大娘说道:“姥娘,我也听。”

    牛大娘怕针扎到枣花,她把鞋底放回针线筐,嘴角带着慈祥的微笑,右手放到枣花的小脑袋上一下一下的顺着她的头发,“从前呀,有个贩牛杀牛的贩子,平时喜欢喝酒,每次有人请他宰牛,他都是先用手掰开牛嘴,拉出牛舌头,一刀下去,把牛舌头割下来,让东家给他做个下酒菜,牛没有舌头了,还被栓在木桩子上跑不了,疼得它从嗓子眼发出的惨叫声让人都不忍心听,你不知道,牛要死的时候,它们都有预感,那牛眼泪流个不停,牛贩子就坐在旁边,一直到东家把饭菜准备好,他吃饱喝足了,才醉醺醺的去把牛杀死,你说这个人残忍不?”

    枣花听得不忍,她蹙蹙小鼻子,“残忍,那后来呢?”

    “这个人这么狠,他暴戾的名声传的很远,十里八乡的人都不敢把闺女嫁给他,后来他在外地买了一个媳妇,媳妇怀孕生子,头两胎全是女孩,但都是天聋地哑,有舌头却不能说话,后来又生了一个男孩,还不如那两个姐姐,都**岁了,连个路都不会走,整天在家门口乱爬,一张嘴发出的声音就跟老牛叫似的“哞哞”的,村里人都说这家人是遭了报应。”

    枣花都替牛打抱不平,“真是活该。”

    “还有一个报恩的,姥娘也讲给你听听。”牛大娘继续讲着,“曾经有一个狐仙,修炼了五百年,只要渡过天劫就能化为人形,但这个天劫不是那么好渡的,一旦渡不过去就会飞灰湮灭,这一天狐仙正在渡劫,那天呀,天雷滚滚,就像昨晚上那个雷声似的,眼看着就要将她劈死,正好这个时候有一个书生路过,狐仙就躲到了书生的袍子下面,这才躲过了一劫,后来书生娶妻生了个儿子,但他的儿子天生痴傻,长大成后人说不上媳妇,还是狐仙来报恩,不光把自己的闺女嫁给了书生的傻儿子,最后还治好了那傻小子的病,要我说啊,说的和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一样,就是种善因,得善果,老一辈不也说了吗,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那作恶的,最后肯定也逃不过去。”

第三百一十章:去黎城

    牛大娘无意中说的一句话传到二苗的耳朵里,却似钢捶捶到心口上,震得她浑身直颤,二苗凄惨的一咧嘴:是报应呢,这是报应呢。

    二苗只觉整个脑袋懵懵的,里面全部都是乱七八糟的画面,一会儿是石可怨恨的看着她,一会儿是一个女人抱着福宝在前面跑,福宝张着胖胖的小手喊娘救命,一会儿是那个丢了孩子的男人,瞪着死不瞑目的眼睛怒视着着她。

    “啊――”二苗抱着脑袋痛苦的哀嚎,随着她的嚎叫,脑子里只剩下了抱着福宝的女人,那女人洋洋得意的笑着,“你偷了别人的孩子,老天爷派我来偷你的孩子,这就是报应,是老天爷给你的报应!哈哈哈……我要把他卖掉,卖到黎城让你一辈子也见不到他!”

    “福宝――”二苗猛的站了起来,急慌慌的就往外走,“娘来了,娘来了。”

    遭了,二苗犯病了,牛大娘喊了一声,“二苗!”跟着二苗后面就追。

    “娘――”枣花也急忙跟上。

    牛大娘抓住闺女的胳膊,好声好气的说道“二苗,你忘了,富贵带福宝出去玩了,一会儿就回,听话,咱回家等着。”

    “没有去玩,福宝让别人偷走了,她要把他卖到黎城去,我要去黎城找福宝,去黎城……”二苗拧着身子,一个劲的往院外挣,牛大娘没有二苗力气大,眼看着就要抓不住她了,她急忙喊外孙女,“枣花,快帮我抓住你娘。”

    “哎!”枣花跨步上前,抓住二苗另一只胳膊,祖孙两人一起把二苗往回拖。

    不知怎么回事,二苗今天执拗的很,往常只要好声好气的哄一哄,二苗就能静下来,今天不行了,不管牛大娘怎么说,二苗就是听不进去,她焦急的脸上带着惶恐,“福宝,我要去就福宝,再不去福宝就要被卖掉了……”

    “我的苗啊。”牛大娘急得声音都带着哭腔,“你听娘的话,等富贵回来,富贵带你去。”

    二苗不为所动,她脑子中的两人离她越来越远,眼看着就要看不见了,“福宝――”二苗急得直叫,可她动不了,不管怎么挣扎都不能向前一步,到底是什么妨碍了她的脚步,二苗急于解开禁锢住自己的东西,她低头一看,原来是两个绳子捆住了自己的手,她想去解,但她两只手都不能动,对,我可以把绳子咬开,二苗想到这里,张开大嘴就朝其中的一个绳子咬去。

    “哎呀!”牛大娘的胳膊被二苗紧紧的咬在口中,牛大娘疼得直冒冷汗,却不敢松开手。

    “娘,你别咬我姥娘,娘,你快张开嘴。”枣花忙去掰二苗的嘴。

    怎么这绳子还会自己动?二苗松开牛大娘,照着枣花的手就是一口。

    “啊――”枣花吓得猛的一缩,险险的避开二苗的大白牙。

    “姥娘,我娘今天怎么还咬人啊。”

    牛大娘根本顾不上回答枣花,她趁着二苗分心的空,一把将闺女抱在怀里,右手一下下的顺着闺女的后背,不停的安慰着,“苗啊,你听娘的话,富贵肯定会把福宝找回来,苗……”

    母亲的怀抱和声音带着一种魔力,二苗急躁的心终于慢慢的平复下来,她趴在牛大娘的怀里哭泣,“娘,怎么办啊,那个女人要卖了福宝。”

    “不会的,不会的。”牛大娘轻轻的拍着二苗,“富贵说了,点完棒子他就出去找福宝,一定会把咱福宝带回来的。”

    富贵和牛老爹两人溜溜的忙了两天,才把两家的十多亩地都种上了,暂时没有别的可忙,他准备去黎城找儿子。

    有石大勇做示范,富贵也去翻拍了照片,不过他不光翻拍了小照片,还专门拍了两张五寸的,富贵没文化,写寻人启事的活就交给了枣花。

    富贵找来两块木板子,将启事和大照片都贴到牌子,然后用绳子将两个牌子连接起来,挂到脖子上,人走到哪就背到哪。

    第一站,去的就是车站派出所,陈亚博还记得富贵,看他这身打扮就知道孩子还没有找到。

    富贵带着希望问:“同志,你们这边有孩子的信没有?”

    陈亚博抿抿嘴,歉意的说道:“很抱歉,暂时还没有。”

    富贵从随身的包里将寻人启事拿出来,递给陈亚博几张,“这是我做的寻人启事,你看看中不?”

    照片上的小胖子正咧着一嘴珍珠似的小白牙甜甜的笑着,单丛照片上看,福宝还是很招人喜欢的,圆胖的小脸蛋,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笑起来给人感觉就是这孩子长得真喜庆。

    “写得挺好。”陈亚博指指富贵身上背着的木板,“这也是你做的?”

    “嗯,后面还有。”富贵转过身子让陈亚博看看后面。

    韩磊也走了过来,他点点头,“这法子不错,谁想出来的?”

    “我自己想出来的。”富贵说道,“这样容易吸引别人的目光,多叫一个人看见,就多一分希望。”

    “可怜天下父母心。”韩磊轻拍了富贵的肩膀两下,“你这是准备到哪里去?”

    富贵将身上的牌子摆正,“还是去黎城,我准备在黎城好好的找一遍。”

    韩磊提醒道:“协查通告我们已经发到了黎城,连孩子的照片也传过去了,你到黎城后可以先去派出所问问情况。”

    “行。”富贵忙道谢,“谢谢你们了,孩子的事还得麻烦你们多费心。”

    韩磊:“你放心吧,你在那边遇到什么事也及时来跟我们说,让我们一起努力。”

    果然,但凡富贵到的地方,别人的目光都放到了富贵身前身后的板子上,热心的还主动来向富贵打听前因后果,并且承诺一旦发现了孩子的踪迹及时跟派出所汇报。

    黎城虽小,但是要找一个孩子也无异于大海捞针,更别说福宝根本就没有在黎城。

    富贵已经成了黎城车站派出所的常客,车站上也没有人不认识他。

    时间长了,富贵已经将黎城的大街小巷都转了个遍,甚至连偏远地区的村镇都找遍了。

    时间一转已经过去了两年,这两年里,富贵只要有空都会背着牌子到黎城转一圈,没有,一点消息都没有,富贵都有些灰心了。

    二苗依旧是浑浑噩噩的,清醒的时候还好,还能老老实实的坐在那,不清醒的时候老是要往外跑,地里的活不忙的时候还好,富贵能在家里守着她,但一到农忙,富贵就顾不上她了,单凭牛大娘自己又看不住二苗,富贵只好一出门就把家里的大门锁上。

    二苗很瘦,脸蜡黄蜡黄的,最近她有些不舒服,可能是吃坏了肚子,老是拉肚子。

    富贵去赤脚医生那里给二苗拿了专治拉肚子的药吃了也没效果,再后来不光还拉肚子,眼看着肚子还鼓了起来。

    牛大娘盯二苗凸出来的肚子,还以为闺女是有喜了,她心中一阵高兴,接着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老天保佑,二苗要是能再生一个儿子,巧了还能忘了福宝,病就好了呢。”

    “不会吧?”富贵觉得不可能,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二苗在一起了,二苗怎么可能怀孕,不过这种事他又不能跟丈母娘解释清楚,只好说道:“娘,我明天带二苗去医院里看看。”

    二苗今天很听话,不哭也不闹,乖乖的跟着富贵,富贵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挂号的时候,富贵根本就没有挂妇产科,他把二苗的症状告诉负责挂号的同志,在她的建议下,挂了内科。

    郭顺章从医已经三十多年了,三十多年的时间让他积累了大量的工作经验,只要是到了他手里的病人,一搭眼就能看出她患得是什么病。

    眼前这个女人皮肤色素沉着较明显,面色晦暗,呈现的是暗灰色,尤其是眼眶周围,失去正常应有的光泽和弹性,这种皮肤就是明显的肝病面容。

    富贵双手按在二苗的肩膀上,防止她随时暴起,“大夫,麻烦你给看看,孩子她娘拉肚子好几天了,吃了药也不好,不光不好,肚子还鼓起来了。”

    “你把手放上来,我先听听脉。”大夫示意二苗将手放到药枕上。

    二苗仿佛没有听到,富贵忙抬起二苗的右手将手放好。

    大夫又观察了一下二苗的面相,明白这个女人的脑子怕是不正常,再问问题的时候只是看着富贵,“她这种情况多久了?”

    富贵忙说:“一个多礼拜了,最近才发现她肚子大。”

    “她平时有没有喊过肚子痛?”

    富贵想了想,二苗大部分时间都在发呆,真的没有注意到她肚子痛不痛,“大夫,我没有听她说过。”

    可以理解,一个脑子有问题的病人,可能不会表达自己的疼痛。

    大夫收回手,心里已经有了决算,但他还是开了检查单,希望能做进一步的验证,“同志,你带着她去做一个b超吧,等检查结果出来你再过来找我。”

    “哦。”富贵接过单据问道:“大夫,孩子她娘得的是什么病?”

    “如果没看错的话,病人应该是肝上出了毛病,你还是先去做b超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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