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四章.外人
“我不见,要见你自己见,我是不会见的,不想见他,也没这个时间去见他。” 继续拧动着自己手中的扳手,然后不断地在给这头影豹的右后肢上着劲,伴随着那一阵阵齿轮相互咬合后的声响,俞江是头也不抬的就这般的回应着苏庆广的话。 “我听李耳说,眼下留给你们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可你这边影豹还未改造到能供正常运行的程度,而李耳那边的母盒也没能调准到一个绝对合适的程度,而我在想,你俩之所以会遇到这样的瓶颈,是不是就跟你俩人分开作业有关,若是你俩能待在一起好好地磨合彼此,会不会就能打破现有的禁锢,是加快现在的进程呢?” 拧巴着自己的眉毛,然后轻抿着自己的双唇,待这般安静地看着眼前的俞江,过了半晌的工夫,苏庆广这才缓缓道来。 “你听李耳说?这话怕不是李耳他自己说的吧,我说你啥时候也被他给洗脑了?怎得啥话都往我这边带?” 将手中的扳手给暂且放在一旁,然后便看到俞江是快速的抄起那册被他放在了影豹身躯之上的《万机录》,眯起个眼睛,两个眼珠子就如同走马灯一般,是不断地左右左右的横移,一边快速阅览这《万机录》里所记载的文字,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着苏庆广的话。 “俞江...” 只不过,或许是俞江方才的话说得有些过分了,又或者是因为俞江方才所说的话是讲到了苏庆广的软肋上,总之就是当俞江方才的那番话刚一讲完,这头儿的他立马便板起个脸来,甚至当他喊出了俞江的名字的时候,其口中的语气,已经显得是极为的严厉了。 “你莫不是真的以为,你可以管我了?” 而当苏庆广那边刚一吼完,这边的俞江便无奈地将手中的那册《万机录》给暂时地落在了他的两(腿)之间的位置,然后双眼往天花板的方向一番,脑袋一歪,嘴巴一咧,其所采用的那种态度,其所采用的那种语气,其所采用的那种姿态,当真显得是极为得叛逆。 “你再是这个态度跟我说话,你信不信我立马就抽你?” 俞江的态度,当真气得苏庆广是不要不要的,只见这位涵养本就不错的安国侯爷,其右手更是有些微微发颤,显然是忍不住其内心的火气了。 “抽我?我说你到底是我的谁啊,还敢说抽我?简直笑话,你莫不是真的把自己当成我爹了吧,还抽...” 只不过还未等俞江的话说完... 啪!!! 一声清脆的声响,便已落在了俞江的脸颊之上,而后经过短暂的惊愕之后,那股火辣辣地疼,便从他的左脸颊处是浮现出来。 “滚出去...” 微颤着自己的牙关,不断抖动的瞳孔,用力地攥着手中的那册《万机录》,然后死死地瞪着眼前的苏庆广,没有多余的话语,没有多余的解释,有的便只是这三个字,这三个最为简单地表达。 啪!!! 只不过,苏庆广并没有按照俞江的话去做,反倒是对着俞江的脸又是扇了一巴掌。 “我跟你拼了!!!” 如果说苏庆广的第一个巴掌是将俞江给扇蒙了,那么他这第二个巴掌下去,是直接将俞江给扇得狂暴了。 其实若是放在平时的时候,或许俞江并不会这般的冲动,毕竟他也算是被赵璇个从小打到大的娃,就他那爱捣蛋的脾气,小时候可当真没少挨过打,可是也不知为何,纵横挨打界的他,驰骋挨打界的他,此时竟会如此的反常,而刚才的苏庆广也就只是两巴掌的事儿,便已将他的理智是尽数的给扇的一丝不剩了,由此可见,天之殇一事,是对他有着多么大的影响。 此时的俞江也顾不上什么晚辈与长辈的关系了,只见他是随意地将手中的那册《万机录》给扔到了一旁,然后顺手抄起怀中的那个青铜扳手,就欲朝着苏庆广的脑袋上招呼过去。 不过有一件事,怕是俞江早已忘记了,那便是他与苏庆广本身所存在的实力差异。 一个轻飘飘的闪身,然后便能看到,苏庆广是高高地扬起了自己的胳膊,待俞江刚巧的贴着自己的一旁冲了出去的那一刹那,他的这一巴掌,是再度的落在了俞江的屁股蛋儿上。 啪!!! 苏庆广这一下所用的力道,当真是大得可以,因为眼下的俞江,更是因为自己的屁股蛋儿上是狠狠地挨了苏庆广这一下,是让自己整个人给直线的飞了出去,待他是直接跟屋内的墙壁来了个亲密接触之后,这才是贴着屋内的墙给滑落在了地上。 这一扇,这一撞,当真是差点没让俞江把昨天吃的饭给吐出来。 “俞江你给我记住,我不管赵璇之前是怎么教你的,我也不管她是如何管你的,从今后开始,我苏庆广便是你俞江的监护人,我有责任去教育你,有责任去引导你,你的一言一行,我都要管,总之就是一句话,该管我我会管,不该管的我还会管,因为我不希望你再这么浑浑噩噩的混下下,我不希望看着你就这般像个懦夫一样的颓废下去,赵璇的仇,必须由你去亲自报才行,因为你是她的儿子,是她最亲的人,若你连自己母亲的仇都无法报,你还当什么男儿?” 苏庆广并没有上前去拉起俞江,反而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俞江,一字一句地说着自己心中的话。 “姓苏的,你凭什么管我?你凭什么打我?你就是一个外人,你啥都不清楚,你就没资格管我,你不配提起她的名字,你不配,你不配...” 歇斯底里地咆哮,无助彷徨的疯狂。 可以说苏庆广这几巴掌,当真是将俞江从自己所铸造起来的梦中给扇醒了。 “我凭什么?就凭我姓苏,就凭赵璇是我苏庆广挚生最爱之人,就凭你是赵璇所留在人间最后的血脉,就凭这个,我就要管!” 接过俞江的咆哮,苏庆广同样愤然回应着他。 “滚出去,我恨你...” 用尽力气的将手中的那柄扳手给朝着苏庆广的方向掷去,俞江这才满眼淌着泪花的朝着对方大声吼道。 “恨?如果这股恨能让你成长,如果这股恨能让你警觉,如果这股恨能让你苏醒,如果这股恨能让你坚强,那我苏庆广不介意你 恨我,你恨我吧,你怨我吧,直至有一天,你有了在这乱世之中足以自保的能力,那么在那个时候,你大可将心中对于我的这股恨还给我,而我也终将会完成自己的使命,因为对于你而言,我更在乎的人是赵璇,是那位为了你,为了未来而舍生取义之伟大女人。” 一把接过俞江所掷来的扳手,然后随意的扔于一旁,苏庆广继续说道: “俞江,我不管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我都会按照李耳所说的去办,因为我知道,只有将你俩放在一起,才能尽可能地去加快母盒和影豹的融合进度,我一定会赶在大战开始之前,要平平安安的将你给送出仓州,这是你母亲的遗志,是你父亲的期许,我是绝不会辜负他们的,绝对不会!” 瞪着俞江,苏庆广更是不停: “所以俞江,你不想见,也得见,这就是你的命!” 至此,苏庆广终于是当着俞江的面,把该讲的不该讲得都讲了个遍,至于剩下的事儿,就只能是看俞江自己的悟性了。 不过苏庆广相信,只要俞江能平静下心神,那么这孩子就一定能够懂得自己的用心,因为他坚信,在俞江的体内,所蕴含的能量,要远超于赵璇。 随后的第二天,李耳便早早地将天机谷内的后续工作是尽可能多的安排给了苏庆广和曾浩轩二人,至于他自己,则是怀揣着那块母盒,是一步一步缓慢地朝着俞江所居住的小屋挪去。 咚咚咚... 轻轻地敲门声... “谁?” 过了半晌,李耳这才是在门口听到了屋内俞江的声音。 不过从俞江那有气无力的声音来判断,怕是这个孩子昨夜儿里很可能没怎么睡好。 “是我!” 想了一会儿,李耳这才轻声回应起来。 “李耳?” 这一次的沉默,要远比李耳所猜测的长久,以至于他是捧着个母盒在俞江的门口站了好些时间,俞江这才是在一阵磨磨唧唧之中给李耳给打开了屋门。 顶着自己那一头油腻腻的头发,双眼更是涨得通红,神情极为复杂地注视着自己眼前的李耳,俞江这才轻声呢喃。 “是啊...李耳...” 看着眼前的俞江,在这一瞬间,李耳就仿佛是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看到了那得知了李荃闻暴毙于锦州时候的自己,那个时候,他的状态,他的行为,就如同眼前的俞江。 一模一样... “你应该知道,我其实并不想见你的...” 虽然嘴上说着硬气的话,可是俞江还是选择退在一旁,是将房门的位置给李耳是空了出来。 “我知道...” 而对于李耳来讲,他并没有选择直接走进屋内,反而是将手中那块母盒是捧到了俞江的面前,轻声地说着口中的三个字,然后手里更是快速的拨动调转,是重新地打开了母盒的核心。 “那么...进来吧...” 俞江此时并没有去看向母盒,反倒是将自己的视线是一直落在李耳的眼眸之上,片刻都不曾挪开。
第五百九十五章.融合
接下来的日子,就变得有些索然无味起来了,毕竟当两位如此执着于一件事的男人想遇到了一起,那么之后所发生的故事,也就不再有了变数。 或许在李耳和俞江之间还心存间隙,或许二者还会因为某些小事情而相互争执,不过这些无关痛痒的行为,倒也成为了俩人之间的调节剂,是拉进了俩人不少的距离。 最起码,是拉进了俩人这会儿不少的距离,然而等到一切都终将回归现实的时候,在那个环境之下,在这俩人之间还会距离彼此多远,那就不好猜了。 时光如梭,这一眨眼的工夫,竟又过去了大半个月。 然而在这大半个月的时间里,慧贤曾不断地从两国的边境传回信息,每一次他所传回的消息,都在从侧面向李耳印证了一件事,那便是夏志杰手中的兵,其数量是越来越多了。 随着前天李耳才收到的最新消息,夏志杰已经是在仓州以西的地方屯兵超过四十五万之数了。 要知道,这机关鸢即便是没日没夜的飞,若是让其从慧贤所身处的位置飞到天机谷来,那也得少说飞上个两三天的工夫才行,而以眼下夏志杰的聚兵速度来看,相信要不了几天,这位被龙寰举国称赞的吐斯名将,定会将其手中的兵数突破五十万大关。 五十万啊... 这是个什么样的概念啊... 别说是五十万了,就单说是五千人,若是让这五千人马站在一块,那也得是黑压压的一片,行起军来,那也得将路上的石子儿给震得不断跳跃。 而现在,单就在这仓州以西的土地上,却已经聚集了如此之多的兵力,这还不算龙寰的陆锋会朝着这里派过来多少兵力,如果这位龙寰的王想要确保自己能够在这场战役之中获取最终的胜利,那么最为稳妥的,便是他要确保自己所派过来的士兵总数,是不能少于夏志杰手中的五十万之数的,只有这样,双方才能说是有个统一的标准。 然而战争哪会存有什么公平和统一,以龙寰手中的资本,以陆锋手中的资本来看,他若是铁了心的想要获胜,他若是铁了心的想要获取这柄神兵,他就不能给夏志杰能够翻身的机会,他就势必会在人员的配给上是强行的压夏志杰一头。 毕竟对于陆锋来讲,他还是有这个本钱的。 本事不够,人数来凑。 试想一下,单就李耳这一脉的军队,其人数便已超过了十万之数,再别说陆锋为了这一次的两国交战,是前前后后的不知朝着仓州委派了多少名像李耳一般身份的年轻将领了,可以说,单就人数来讲,眼下的仓州,当真是宛若一枚已经被拉了引线的火药桶,是时时刻刻都有炸翻天的危险。 所以,大战一触即发,天知道夏志杰最终会选择在什么时候进攻,而对于眼下来讲,唯一的一件李耳他自己还能掌控得了的事儿,恐怕便只有这块母盒了。 尽早地将母盒降维校准到一个标准,然后确保这样的降维程度在不破坏母盒其核心的稳定之余,核心之中可被阅览的安全指令是能够被影豹所接纳的。 只有这样,李耳这才放心让俞江离开。 李耳清楚,一旦这样复杂的工作都能被他和俞江联手攻克,那就说明,万机神宫 最为著名的木甲机关术,就已经被二人所破解,而对于这般的技术,一旦被破解了,一旦让其真正核心的秘密曝光,那么距离大批量的生产和制造,也就不远了。 毕竟这门技术,可是太古时期便已有记载的智慧,是当初的人类为了抵御末日浩劫而采用的力量,是以人类弱小之躯就能抵抗天地的超绝力量。 试问这样的力量,谁不想拥有? 别说是万机卫了,就单单是批量生产的木甲机关兽,若是能在产量上有个保证的话,这将会是一支多么恐怖的军团。 听指挥,不质疑,不胆怯,唯无畏... 这样的一支军团,试问在这个世间,谁人不怕? 李耳坚信,只要他能手握这样的一支军队,那么他就有绝对的信心去面对那场未知的审判,只要他能手握这样的一支军团,那么他就有绝对的信心去带领人类走过那段黑暗的进程。 只要他能有这样的一支钢铁大军,那么人类就绝不会就此消亡,对此李耳坚信不疑。 只因这样的信心,李耳曾在太机天枢的警示之中看到过...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地流逝,没有通知任何的人,悄然之间,擦身而过。 真的等到了我们对于流逝过去的时间几度感慨的时候,我们这才发现,原来我们彼此眼中的过往,竟然距离我们如此的近,在不知不觉之中,我们所认为的当下,竟也成为了所谓的曾经。 “俞江,如若这一次我们能够成功,那么你一定要切记我之前所告诫于你的事情,待会儿你等我将母盒放置归位后,你便即刻接手,尽可能地做到让自己的血脉被母盒所认可,尽可能地让自己的意志被影豹所捕获,尽而达到心神合一的境地,在此期间断不敢滋生任何的杂念,以免这些杂念被母盒所擒获,从而让这一次地试验再度失败,这些你都听明白了吗?” 看着眼前的大男孩儿,又看了眼男孩儿身后的那头正在陷入沉睡的影豹,李耳轻轻地颠了颠手中的母盒,这才缓缓说道。 “知道了...” 而从俞江那无比坚定的眼神里不难发现,他此时所拥有的这份自信,当真是极为的强烈,即便此时的他只说着如此简单的句子,可是就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便已经能够让李耳是感同身受,无论是他的眼神里所迸发的光芒,还是他的言语里所夹杂的力量,都是能让李耳很清楚地感觉到他体内的这份骄傲,这份自信。 “来了...” 既然俞江都能如此坚信这一点,既然俞江都能如此坚信这一次的试验一定会成功,那么对于李耳来讲,他就更能坚定自己心中的期许。 同样简单地一句,同样简单地表达,而待表达之后,便看到李耳是快速的调准母盒,是让母盒的核心顿时彰显,待核心所流转的神韵刚巧的落到了中点,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是将这块母盒给直接塞进了影豹的胸口处。 当母盒再度的与影豹结合,顿时间华光大盛,无数耀眼的银色光芒就这般的在俞江的小屋内肆意流转,越流转,越疯狂。 与此同时,当那抹银光簇中,有那么一抹的银光是直接穿过了俞江的脑门,然后尽数是(射)进了影豹的眉间,至此, 那头一直陷入沉睡之中的影豹,是再度苏醒。 幽红的双眼象征着它的苏醒... 齿轮相互交织的声音代表着它的冲动... “接手!!!” 须臾之间,李耳顿时大吼。 而俞江也不负重托,掏出腰后别着的那把匕首,是想也不想的便让其锋利的刀刃是划伤手掌,待鲜血挥洒,便看到他就这般直接将血淋淋的右掌给贴在了影豹的脑门,贴在了那道不断流转的银色光束之中。 “啊!!!” 一时间,俞江的双眼顿时明亮到犹如九苍日月... 一时间,影豹的双眼顿时由幽红之色转变为一抹淡淡地蓝色,这样的蓝色,李耳曾经见过,而那一次,这样的蓝色,出现在赵璇的眼眸之中。 一次次地冲击,一次次地疯狂... 一次次地坚挺,一次次地坚持... 俞江就犹如那大海之上的浮萍,是于眼前的这股冲击之中,一次次地被疯狂掀翻,可是心存大志的他,又岂能允许自己一回又一回的失败,所以这一次他也给自己暗自定下了个目标,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撒手了,因为他不想自己的命运再被别人做主。 自己的事儿,只能自己说了算... 自己的事儿,只能自己去办好... 这便是俞江,是赵璇和俞北塘的孩子! “啊!!!” 凄惨的叫声不断,甚至李耳发现,在俞江的皮肤上,已经开始出现了丝丝血珠,而从其血珠漫出的时间来看,距离其本人彻底地变成个血人,相信也要不了多久了。 “快撒手!!!” 情急之余,李耳不仅一声高呼,只见他本能性地想要冲过去,企图试用自己的力量去强行地将俞江和影豹给分离开来,因为从俞江此刻的反应来看,他当真害怕俞江最终会落得个跟慧贤一般的凄惨下场,毕竟无论是慧贤还是俞江,这俩人所面对的力量,皆不是人为所能够去直接操纵的力量,所以李耳宁可放弃这一次的试验,也都要确保俞江的安全。 要知道,之前几次的失败,便是如此。 每当俞江坚持不住的时候,每当他再也无法承受更多的冲击的时候,李耳都会想尽办法地去将他和影豹分开,然后再将母盒给拆解下来。 所以当李耳再度的面对如此危机的时候,他是想也不想地便开了口,只因他当真无法做到让俞江因这头影豹而落得个悲惨下场。 “快撒手!!!” 这一次,李耳的声音都显得有些扭曲了,那扯着嗓音的喊发,当真是能够让人听得出他内心之中的焦急。 “不...” 只不过,还未等李耳对此有所行动的时候,他便听到了俞江的咆哮: “不...别管我...我还能坚持...我还能坚持...啊...” 华光越来越盛,已经有无数道银色光束是肆意地穿过俞江的身躯,然后影(射)进影豹的眉间,每当银簇落地,都能听到俞江那声嘶力竭的痛苦哀嚎。 “快撒手啊!!!” ... ... “不!!!” ... ...
第五百九十六章.能力与责任
其实,不管我们身处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当中,不管我们在这个大环境下会被如何的熏陶,不管我们的内心会如何去对待这个世界,我们总会在不同的抉择面前去犹豫,去徘徊,去反复,去停滞,直至我们做下了最终那个能够影响我们一生的选择,由我们自己去决定,我们该活成什么样的人,我们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这个决定,不是因为必须,而是因为我想。 是因为,我想让自己变成个什么样的人,我想让自己活成个什么样的人。 是一辈子都碌碌无为地活着,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漫无目的,毫无精彩? 还是说想要让自己的余生发光发亮,让自己的光辉去替别人照亮迷途? 所以,我们想要活成什么样,不取决于外界,不取决于他人,唯一取决的,便只有我们的内心,只有我们对未来充满了迫切的渴望,我们才能对自己的将来有个明晰的条理,我们需要做的,便只是顺着自己的目标徐徐前行便可。 既不会迷路... 也不会迷茫... 所以,给自己拟定一个目标吧! 一个让自己脱胎换骨的目标,一个让自己重获新生的目标。 最后,让自己朝着这个被拟定下来的目标前行,然后让自己在潜移默化之中懂得,其实这个目标,便是自己余生所要去坚守的责任和义务。 只因,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如果在未来的某天,我们有能力让自己的生活过得更好,让自己的未来过得有滋有味,那我们就有去帮助别人的责任和义务,去帮助那些尚未变得强大的人们,去帮助那些尚在悬崖边上苦苦挣扎的同胞。 若只是心血来潮,若只是昙花一现,若只是在人生的某一个时刻想起来要帮助他们,那么这样的帮助,还不如放任自流。 因为,一时的帮助,无法去改变这个现实,无法去改变这个世界,最终还会因为一系列的麻烦而让自己深陷舆论之中。 而一旦下定了决心,一旦做好了准备,一旦让自己步入了这个充满了意义的新的人生之中,那么,就请将这份责任,变为支持着自己生存的一切吧。 让这份责任变得不可或缺,让这份义务变得不能背弃,让自己上瘾,对这份守护上瘾。 只因这不是选择,而是必须。 然而在绝大部分的时候,当我们在面对任何的困难的时候,我们不仅会扪心自问: 我们这么做,究竟为了什么? 如果伸张正义必须是牺牲小我,即便是自己最为珍贵的东西,甚至是自己的梦想,甚至是自己的家人,那么这般的正义,意义又何在? 到头来,正义伸张了,可自己却最终活成了孤独的人,这样的代价,真的值得吗? 就好比我们向自己心爱的人去许诺,可到头来却不断地让自己的这份誓言变得一文不值,最终,换来的却是爱人的转身,换来的却是那一句: 不要再许诺那些你做不到的事了... 所以,在这份时代所给予我们的压力之下,在这份时代所给予我们的责任之下,我们更不能遗忘本心,不能舍弃自我。 不要随波逐流,不要盲目追崇,我们要找到那条属 于自己的路,找到那条能够帮助我们成长的路。 也许这条路,并不好走,但是我们应该清楚,这条路,却是最为安全的路。 因为,我们可以在这条路上,见证我们的过往,见证我们的曾经,见证原本青葱的自己,见证原本绚烂的回忆。 只因,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不!!!” 绝不撒手... 宁可身死也不撒手... 不管李耳怎么去劝,可俞江就是不撒手,不仅不撒手,他更是咬着槽牙,是在剧烈的颤抖之中,将自己的另一只手给强行的按在了那只贴着影豹的手背上,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快撒手...在这么下去你会死的...” 情急之下,李耳已经要准备强行去拆解影豹胸口的那块母盒了。 “不...不要拆...我...我...我还能坚持...我还能...坚持...” 双目怒瞪,以让自己此时呈现出一幅怒目金刚的模样,俞江就这般的瞪着李耳,一个字一个字的在从自己的嘴巴里往外蹦。 “你疯了吗...快撒手...” 李耳一边说着,一边已经伸手去准备拆解母盒了。 “不要拆...求你...求你...” 只不过,当李耳的手就快要挨上那块包裹着母盒的护甲板的时候,俞江又出言制止了他的行为。 “求你了...让我...再试一次...最后一次...” 看着李耳,俞江嘶吼。 ... ... 数日后... ... ... “回来了?” 今日,苏庆广本来是想着去找李耳说一些临战前的事,却不曾料到,当他刚一钻进李耳的屋门,他便发现了静坐于李耳身旁的慧贤。 是啊,这世间当真是过得太快了,试不曾想过,这前往前线去探查的慧贤,如今都已经回来了,可见这场战事,怕是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程度了。 礼貌性的一声轻呼,苏庆广便欲要先退出门去,毕竟在他看来,此时的李耳和慧贤应该是有不少话说的,要知道,就在昨日,当他来给李耳商量余下的工作的时候,他都没能见到慧贤,那就只能说明一点,这慧贤定是在今日才赶回来了。 相较之他的疑惑,想必这会儿的慧贤定是有更为重要的事儿去跟李耳商量,所以在苏庆广看来,此时的他还是先在门口等一等为妙。 “嗯,早上刚到...” 至于慧贤,则是将头微微的朝着苏庆广所在的方向歪了一歪,便是礼貌地回应了对方。 至此,在李耳的视线下,苏庆广这才是重新退了出去。 只不过,苏庆广这一等,足足等了好几个时辰,是从晌午一直等到了下午。 “行了,我出来了,你进去吧。” 终于,就在苏庆广被眼下的这份无聊给即将击溃的时候,慧贤是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地说着。 “算了,我就不进去了,也不是啥要紧的事,对了,你回来怎么也不给大伙说一声,大伙给你接个风么。” 缓缓地站起身来,然后双手就这般随意的拍了拍 屁(股)上的灰土,苏庆广是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慧贤,快速回应着对方。 “一路上并不太平,我走到小路先回来了,对了,刚好我也有事想要去找你问问呢,咱俩聊聊?” 歪着脑袋,好让自己的脸能正对着苏庆广,慧贤是轻声地说道。 “那成,找个地方好好聊一聊,你也给我说说前线的情况,我这边也好有个准备。” 就这样,苏庆广是拉着慧贤的手,俩人是来到了神机崖,来到了当初俞江跪拜苏庆广的地方。 “俞江这娃,最近可好吗?” 待俩人就这般的随意坐在地上后,慧贤是想了半天,这才开口。 “昏迷了几天了,不过算算日子,也应该差不多要醒了。” 让自己的视线是保持着凝视天空,苏庆广漫不经心地回答着慧贤的话。 “哦?怎得又昏迷了?还是因为影豹的原因吗?” 一听苏庆广说俞江又深陷昏迷之中,慧贤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 “可不么,要说俞江这娃脾气倒是真的倔得很,李耳自己都看不下去了,想要终止试验,可是俞江这个死心眼就是不撒手,就是在那儿死撑,我也是真的服了。” 这句看似抱怨的话,却能够让慧贤察觉到苏庆广话里的那份揪心和懊恼。 替俞江的个人安全揪心,替李耳的疯狂懊恼。 “毕竟是太古时期的秘法,而这都过去了这么多年,所能支持的文献和典故也都残缺不全,李耳还是太过于心急了。” 顺着苏庆广的意思,慧贤不免得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这可不嘛,他李耳也不看看,这俞江是个什么底子?这娃从小就没怎么练过功夫,手上的花把势,唬唬人还行,可若真的上了战场,那可是一点用都没啊,李耳老是想着,说是让俞江在离开之前看能不能把影豹给调好,让影豹去保护俞江,这不强人所难吗?要是能调好,还会拖到现在?还动不动就让俞江去参加试验,你是不知道,在你出去的这段时间里,俞江这娃可是被炸得一身的伤,看得我都难过得很。” 当话题一转到俞江的身上,苏庆广就仿佛是没了那层冷漠的面容,取而代之的,便是身为长辈的浓浓关心。 “哎...这事也不能这么说,李耳之所以这么着急,还不是因为战事吗,不过话也说回来,这影豹一事,确实是拖得时间有些久了,这眼看都要两个月过去了,可我听你的口气,感觉这影豹还是没能被李耳给调到最佳的状态,这就很麻烦了啊...” 一声长长的叹息,慧贤不仅有些踌躇起来。 “哎...说这么多也不顶事儿,现在俞江就跟疯了一样,是不顾一切地让自己陷了进去,我是怎么劝都不行,算了算了,不说他了,哎我问你,西边的情况现在可好?” 至于苏庆广,更是一想到俞江就一脑袋的包,索性之下他也就不想那么多了。 “西边的情况不是太好,夏志杰已经安排了数股部队开始骚扰边境了,而且已经有大量的流民是朝着明都方向逃亡了,若是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估摸着,这场战事,怕是在彻底的入秋后便要打起来了。” 而当慧贤说到了西边的战事,他也是一脑袋的包。
第五百九十七章.离开
翌日... 当苏庆广还想找慧贤的时候,他却从李耳的口中得知,慧贤是再度的被派往西边打探消息去了,而且还是连夜就出发的那种。 对于李耳的安排,苏庆广并没有什么话讲,毕竟在这天机谷内,此时的李耳还是有着绝对的话语权的。 或许对于苏庆广来讲,他还有一些话想要向慧贤去落实,他还有一些疑惑需要慧贤去解释,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就睡了一觉,慧贤又离开了天机谷。 也罢,也罢,这离开了,就离开了吧。 然而令苏庆广大吃一惊的是,当他是摇晃着脑袋地来到了俞江所居住的屋子的时候,他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急忙地跑到李耳那里,苏庆广这才发现,袁东和马铁柱俩人,此时正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李耳的面前,他不明白为何这俩人会跪在这里,他不理解为何这俩人会眼泪纵横,但是有一点他很清楚,那便是俞江离开了,带着那头也不知校准好了没的影豹离开了。 一夜之间,天变了... “行了行了,别哭了,此时就算你俩再哭,还有用吗?” 无奈的用手来回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李耳不仅无语的轻叹。 “可是将军...” 一边用自己的衣襟不断地擦拭着自己的眼泪,袁东一边哽咽着说着。 “哪有那么多的可是,行了,这事儿也怨不得你们俩,若是俞江那娃真心要离开,咱们谁也拦不住,此事就这样了吧,接下来对于你俩的安排,我看就各回各部吧,你俩之前是那个连的,此时就回到远连队之中去吧,至于俞江的事,你俩切记,勿要再言传了,我不想在军营里再听到任何有关俞江和影豹的消息,袁东、马铁柱,我的话,你俩都听明白了吗?” 这一刻,站在门口的苏庆广能很明显的察觉出来,李耳当真是对袁东和马铁柱这俩人是极为失望的,可是他也明白,这事并不能怨这俩大头兵,毕竟谁也没能料到,这陷入昏迷了好几天的人,竟然会平白无故的于二半夜里苏醒,更会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离开戒备森严的天机谷,尤其是俞江在离开的时候,还是带着影豹一同离开的,这就更为让人感到奇怪了。 试想一下,单就像俞江这般大的娃若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天机谷,想一想都觉得极难,再别说他还得带上影豹那般大的机关兽,想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所以别说了袁东和马铁柱了,就算是苏庆广和李耳,也都对于俞江的离开是心存怀疑的。 然而怀疑归怀疑,现实却是俞江真真切切的已经离开了这里,不知去向,至于李耳本来那一肚子想说给俞江听的话,他也只能是将这些话语给重新地咽回到肚子中去了。 “诺” ... .... “诺” ... .... 至于袁东和马铁柱俩人,在得到了新的命令之后,也就不再多留了,毕竟他俩人此时也不想继续待在李耳的屋内挨训。 所以,当李耳这边是对这俩人有了新的安排之后,袁东和马铁柱也就顺理成章的退了出去。 只不过这演戏要演完,即便是退出去,也得让自己保持着哭哭啼啼的模样。 “什么时候的事儿?” 待袁东和马铁柱尽数离开了之后,苏庆广这才是搬着个椅子,然后将椅子是直接落在了李耳的面前,一屁(股)坐在了李耳的面前,他这才轻言问起。 “不知道,不过根据门口留下的脚印, 怕是在后半夜了,这孩子...哎...” 说实话,李耳这会儿最不想见到的人,恐怕就是苏庆广了,但是他也清楚,眼下发生了这般大的是儿,他想瞒也是瞒不过去的,更别说是瞒苏庆广这般本就拥有不俗智慧的人了,所以当他方才看到苏庆广是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他就明白,怕是苏庆广已经得知了俞江离开的消息了,这会儿八成是来跟自己落实具体情况来了。 所以,对于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事,李耳也就不再隐瞒什么了,赶紧的安排袁东和马铁柱的后续工作之后,便静静地等待着苏庆广的发问。 果不其然... 当苏庆广就这般直愣愣地坐在了自己的对面,李耳知道,这一阵,他逃不掉了。 “这般大的天机谷,这数十万之多的眼睛,就这么让俞江给离开了?那帮夜间巡逻的人呢?不会连个影子都没看见吧,李耳,我记着我曾经跟你说过,赵璇的事儿眼下我不跟你计较,可不代表说这事儿咱俩就这么算了,眼下大战在即,我不想再这般的紧要关头去拖了大家的后退,不过你也不要欺人太甚,做事不要做得太过分了,我就不信,若是没有你在暗中帮助,俞江那孩子能拖个比俩人加起来还要大的影豹,就这般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天机谷,李耳啊李耳,你应该明白俞江对于我来讲有多么的重要,所以我希望你告诉我真相,否则等我自己查出来了,你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越说,苏庆广的眼底越是能浮现出一丝丝的寒意,李耳明白,这一次苏庆广并没有夸大其词。 “俞江的离开,连我都始料未及,你要清楚,在我的计划中,俞江应该会在后天才能彻底醒来才对,谁也没能想到,这臭小子竟然提前了两天就醒来了,而且那天的试验,我本欲要停止的,因为我实在没办法去直视俞江这个娃娃,那从他的皮肤之下所渗透出来的血珠子,当真是把他给染成了个血人,我真的是看不下去了,可是你要知道,那娃的性格当真的随了赵璇的,是倔得不得了,任凭我如何去劝阻,俞江那娃就是死不松手,这后面的事儿我前些天也说于你听了,这得亏到了后面,母盒的核心终究是稳定住了,这才没能伤到俞江,要不然我真的就没办法去跟赵璇交代了。” 没有选择逃避,李耳选择了面对。 “我猜,俞江之所以能避开哨卡的耳目,之所以能避开大众的视野,估计还是跟这头被他给重新唤醒的影豹有关,根据《万机录》中所记载,在万机神宫所制造出来的数千木甲机关兽之中,影豹虽不是战力最为拔尖的存在,但是其速度和灵敏度却是能够排进前十之列的,《万机录》上对此也是有着记载,其行如影,其速如风,故名曰影豹,所以我猜俞江定是在影豹的帮助下是连夜离开这里的。” 至此,李耳这才是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 “照你这么说,俞江是骑着影豹离开的?那如果我让我手中的急行军去追赶,还能不能追得上?” 冷眼思索了一阵子,苏庆广这才再次问道。 “依我看,很悬...” 而李耳地回答,却是极快。 “很悬?你的意思就是追不上了?” 李耳回答的快,苏庆广同样不慢,同时当他问完了这句后,他更是不免得挪动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好让自己是可以离李耳更为的近一些。 “影豹的动力来源乃是源于母盒,而母盒的动力来源乃是出自母盒之中的那块核心,现在俞江已经与影豹、母盒以及母盒的核心打成了共识,其中所蕴含的频率更是达到了 融合,所以只要俞江不愿意停,那么这头影豹便能带着他一路奔袭,从而不用间断,可是你的急行军却不同,你的急行军其行动再是迅捷,也不过是驱马而行,这马毕竟只是个凡物啊...” 看来,并不是苏庆广手中的这支急行军不够快,而是因为俞江身下的影豹早已跳脱出了凡物一列。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我本欲要陪着俞江一同离开的,结果你现在告诉我,我连这臭小子的影子都追不上,那你说说,眼下我该咋办,哎,急死我了...” 听着李耳地回答,当真是把苏庆广给急得不行。 “眼下我们只能盼着俞江不要做傻事,不要再往西边去了,他的行进路线应该是改为东边,亦或者是北边,这样的话,他至少还能不被这场战事所牵绊住,可如果他的行进路线是西边,那么一旦两国开始交战,我真的担心,单靠一头影豹,能否护得住他的安全,对此我真的不敢去想,我曾答应过赵璇,说一定会替她照顾好俞江,可是现在,我却食言了,我...哎...” 一提到俞江,一想到赵璇,李耳就忍不住自己的情绪,一股愁容顿时在他跟苏庆广的身旁散开。 “哦对了,有一件事我倒是忘了,本来在我的计划里,是准备安排曾浩轩护送俞江离开仓州的,去安排你跑一趟河下,可是现在你也看清楚现状了,俞江独自跑了,这曾浩轩也就不用在被派出去了,但是你的安排,我想也是时候要提上日程了。” 看着一脸疑惑的苏庆广,李耳轻声地对其说着。 “我?你让我去河下做什么?” 虽说心中疑惑,可是苏庆广并没有直接推脱,反而是反问起来。 “我需要你去河下,去到酆都,找到宇文太平,让他务必将手中一位名叫蓉月的娃娃给看住了,前往不敢让这个娃娃来到仓州,因为我曾从太机天枢中看到警示,这个娃娃,会改变仓州的战事,会改变仓州的未来,而这个未来,充满了灾祸,充满了哀嚎,虽说我并不能从这份警示之中看到更多有用的信息,但是我能明白一点,那就是如果这个名叫蓉月的女娃娃没能来到仓州,那么这接下来的一系列事件,可能就不会发生,眼下俞江已经离开了天机谷,我们要确保的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仓州大乱,都不能让俞江被这场风波所波及到,所以我计划你去一趟河下,去找到神罗殿的宇文太平。” 李耳说罢,便将一个小木盒是从自己的身后拿了出来。 “这是?” 看着李耳的行为,苏庆广不解地问道。 “这是我需要你带往神罗殿的信物...” 就在苏庆广为之不解的时候,李耳一边说着,一边当着苏庆广的面,是缓缓地打开了这个小木盒。 “这是?” 而当苏庆广看清了这个小木盒中所装着的所谓的信物的时候,他不由得睁大了双眼。 “子之令...” 言者无心,听者,却无比震撼。 子之令啊... 这可是子之令啊... 试问一下,在这个天下,有多少人为了这三块神火军令而打破了头,甚至连蓉天宇本人也是因为这三块神火军令而被数人联合陷害,可是现在,李耳竟然愿意将这好不容易从赵璇的手中抢来的神火军令中的子之令是交给苏庆广,并希望他能带着这块子之令前往河下,以此为进山门的信物,由此可见,李耳方才所说的那番话,其欲意... 对此,苏庆广已不敢深想...
第五百九十八章.禽兽
然而李耳千算万算都没能料到,他心中最为忌惮的那个女孩,却已经随着她的师兄和师父,住进了惠春城了。 上联道:生意兴隆通四海。 下联道:财源广进纳九州。 横批道:招财进宝。 抬头望去,便能够看见那已经被风沙给吹得褪了色的大门柱上的对联,再皱着眉头的看清了对联上所写的内容,蓉月不免得有些无语。 说实话,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蓉月好似对商家这般对于金钱的执着都不怎么感兴趣,也就只是单纯地看了一眼,便率先地走了进去,是将自己的师父和师兄二人给丢在了门口。 “师父,您快瞧瞧,看这小娘皮那拽不拉几的模样,真得是惹得我心里直痒痒,迟早有一天,我要让这个小娘皮跪在我的面前,我要...” 可还未等蓉月的师兄话说完呢,他便被自己的师父给出言制止了。 “行了行了,你就少说两句吧,眼下崔长老那边还尚未和宇文太平撕破脸皮,所以蓉月这娃娃咱们目前还没办法动手,最起码在没有得到崔长老那边授意之前,咱俩是不能动她的,也不能让她察觉出来,而这段时间内,你就必须得给我把你肚子里的那股子邪火给压制住,不过你放心,为师今儿个答应你,只要为师一接到了崔长老的消息,为师立马就给你将蓉月这个小娘皮给拿下,到时候,这小娘皮还不是咱们俩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咱俩说了算?” 嚯... 好家伙... 原来盯上蓉月的不只是李耳,这盯上她的竟然还有她的禽兽师父和师兄。 不过好在此时的蓉月还是相对比较安全的,毕竟在神罗殿之中,但凡有点眼力见儿的都能看清楚,宇文太平可是将她当未来的接班人在培养呢。 要知道,在黑潮一事爆发之前,这神罗殿的接班人,可是蓉湘。 只不过,谁也没有料到,蓉湘竟然敢没得宇文太平的手谕,而私自带着自己的妹妹蓉月离开了河下,俩姐妹也不知怎么想的,就这般的直接朝着灵剑宗进发,而等到宇文太平得知了此事之后,蓉湘早已是将整座倚香楼给吃得透透的了。 事已至此,宇文太平只能临时改命令,是紧急将本在大凉执行任务的胡天宝和杨坚给叫了回来,并连夜让胡天宝率先赶往锦州燕湖郡,势要赶在大事儿爆发之前将蓉湘姐妹俩给带回河下,至于杨坚,则是被他给安排去了天机谷。 可是还不等胡天宝做通蓉湘的思想工作呢,黑潮一事便爆发了。 也幸亏当时的胡天宝是赶到了燕湖郡,否则蓉氏血脉定要命陨当场。 只不过,胡天宝虽说是替神罗殿是救回了蓉月,但是他也因为蓉湘的事儿,而被宇文太平和阮芊芊给责罚。 十年啊... 整整十年不得饮酒... 如若让宇文太平得知胡天宝偷偷饮酒,那这位汉子可就得面对那抽筋扒皮的苦了。 而这样的责罚,更是直接将本就有着很大酒瘾的胡天宝给戒酒了。 现在,十年过去了,也不知这些年里宇文太平是怎么熬过来的,眼看着蓉月是一天天地长大,一天天的变得漂亮,这位掌控了神罗殿大半辈子的人,当真是将蓉 月视为掌上明珠般的对待,是绝不允许任何人去沾染这样璀璨的明珠。 但是说实话,蓉月的样貌,更是在其姐姐蓉湘之上,而也正因她有着这般世间绝美的容貌,当真是给她带来了不少的困扰。 而随着蓉月愈发的变得靓丽无比,阮芊芊也不得不让蓉月戴上了一幅特制的面具,以确保能减少她所遭受到的骚扰。 所以为了蓉月可以有一个更好的成长环境,宇文太平和阮芊芊俩人当真是为其煞费苦心,他俩不仅要将蓉月给包装成一位面容丑陋无比的女子,同时还要给蓉月冠上一个体臭的名号。 当然了, 在最初的时候,蓉月对于宇文太平的这般安排还是极为得排斥的,直至她因为自己的相貌而吃了几次亏之后,也就安分了许多。 这就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 孩子太皮该怎么办?没什么办法,打一顿就好了。 孩子不吃饭怎么办?没什么办法,打一顿就好了。 孩子不想上学怎么办?没什么办法,打一顿就好了。 孩子耍赖不听话怎么办?没什么办法,打一顿就好了。 当然了,上述的话都是一些开玩笑的话,都做不得真,不过这笑归笑,宇文太平在育儿这方面,还是很有经验的,最起码他教育出来的蓉月,还是比较听话的。 虽说宇文太平因为自身过重的伤势而让他今生都没办法生上个一儿半女,但是在他的生命里,他能有蓉月和蓉湘两姐妹相伴,倒也知足了。 这一眨眼,都十年了,曾经的小女娃,也都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而宇文太平自身也清楚,鸟儿长大了,自然梦想着想要飞翔,这女儿养大了,自然会想着要离开自己,去证明自我的存在价值。 所以当蓉月开始正式接触到修行的时候,宇文太平便安排了当时自己手中最为有耐心的一名弟子,是替自己手把手的教蓉月。 然而,天有不测之风云,宇文太平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所挑选的这名弟子,竟然会惨遭崔长石的陷害,等到他想明白了这件事儿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蓉月已经一个人跑了,离开了她生活了十年的河下,没人知道她究竟跑到了哪里,也没人知道她究竟面对了什么。 宇文太平唯一能够知道的,便是当蓉月重新回到神罗殿的时候,对方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用情至深,难以忘却。 可是无论宇文太平如何的去套蓉月的话,蓉月都只字未提,对方只是搂住自己,不断地掉着眼泪,至于为何如此,他也问不出来个所以然来。 不过随后宇文太平还是从阮芊芊的话里,听出来了一些猫腻。 蓉月,竟然是从岭川回来的... 可以说这个消息,当真没将宇文太平给吓得背过气儿去,若不是阮芊芊急忙的给他喂了药,想必当天他都能被吓得躺床上去。 于是乎,对于宇文太平来讲,他对于蓉月的看管,是更严了。 只不过这一次也不知是何人出的馊主意,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蓉月已经是跟着她的新师父去了秦州,而当宇文太平准备将蓉月给叫回去的时候,崔长石却是夹在其中左右为难,就是不想让宇文太平的消息传出河下。 对此,在宇文太平的心里,他对于崔长石的戒备,是愈发的浓郁了。 而现在,本应出现在秦州的蓉月,却出现在了仓州的惠春,这其中的意味,当真令人唏嘘。 “掌柜的,此处今日尚且还有空房吗?” 走到了柜台前,蓉月轻轻地将自己一路所背着的包裹给放在柜台上面,抬头看了看挂在掌柜的身后的吊牌,她不仅轻声的询问道。 “有的有的,小店儿今儿个入住的人并不多,所以什么样的房型都是有的,不知客官您打算住几天?” 一看有生意了,但见这名掌柜的是急忙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算盘,既专业又快速地回答着蓉月的提问。 “三间房,先住五天。” 心里盘算了一下自己的计划之后,蓉月便快速回答。 “那客官您对房型有什么要求吗?我们店儿里有天字号上房,地字号标间,以及人字号的普通房型,您看...” 只见此时的掌柜就这般眼里直勾勾地盯着蓉月,就仿佛此时的蓉月在他的眼里就跟个大金锭子一样,是那般的可口,是那般的诱人。 “普通房就足以,我们出门在外的,到没那般多的讲究...” 而就在蓉月正在与掌柜说着话的时候,另一个极为突兀的声音是从她的身后传来。 “要什么普通房,小师妹,这好不容易出趟远门,可不能亏待了自己,掌柜的,开三间天子上房,麻利点...” 一边说着,掌柜的便看到,那名站在蓉月身后的瘦高个男子,是细细梭梭地从自己所背的包裹里掏出了一个完整的银锭子,然后就DUANG的一声,是重重地砸在了柜台上面。 “这...” 正所谓见钱眼开,说的就是掌柜的这类人。 只见掌柜的是立马将那锭大银锭子是收到了自己的怀里,甚至蓉月还发现,对方在收钱的时候,还刻意地用自己的衣襟是来回的擦拭了好几遍那锭大银锭子,那样子,当真无比的滑稽。 “既然你想请,那我没话说,哦对了,你给师父说一声,晚饭我就不吃了,我减肥。” 歪着脑袋的瞥了一眼自己的师兄,蓉月不免得发出一声轻笑,待这抹轻笑过后,便撂下一句,是头也不回地朝着二楼走去。 “掌柜的,那间房啊?” 一边踩着楼梯,蓉月一边大喊道。 “天子二号房,您上楼后顺着左手边一直走,倒数第二间便是!” 至于这位收了钱的掌柜,则是让自己保持着一贯的精明。 “谢啦!” 挥一挥手,蓉月便很快地找到了自己的房门,是一股脑儿的给钻了进去。 “行了,别看了,有为师在,还能跑得了吗?你且安心好了,为师之前不是答应过你吗?只要崔长老的命令一下来,为师立马动手,到时候,别说为师不照顾你,这些年里你也替为师操办了不少的事儿,这些为师可都记在心里头呢,待为师替你尝了鲜之后,这剩下的,可不就全是你得了?放心吧,跑不了的。” 拍了拍还在仰头凝望的瘦高个的肩膀,那名胡子已经开始有些泛白的中年男子,是不由得轻声说道。 这俩禽兽...
第五百九十九章.内心所思念的人啊
我的母亲,是我这一辈子最爱的人... 最爱的人! 没有之一! 她让我明白,我所背负的压力。 她让我懂得,我所肩负的责任。 她让我看清,我所身处的世间。 她让我窥破,我所徘徊的轮回。 没有一个人,可以挑战她在我心里的位置。 只因她,是那般独一无二的存在。 在我心中,她便是我的唯一,是我今后为之活下去的唯一。 为了她,我会好好活下去,我会好好地活着! 母亲... 儿... 想你了... 想你了... 想你了!!! 燃烧着烈焰的巨石出现天际,夹杂着不断地呼啸声,是一颗接着一颗地落在身旁的位置。 待这些巨石落下,烈火就犹如脱缰的野兽,是在顷刻之间便燃满了整个眼眶。 漫天的火... 漫天的焰... 还有那不断嘶嚎的痛楚... 还有那不断啪啪作响的折磨! 我从未见过这种阵势,我也从未面对过这种时局,当时的我唯一能做的,便是让自己犹如一个懦夫一般,就那样傻乎乎地站在原地,任凭自己的双腿疯狂颤抖,任凭自己不争气的眼泪不断下坠。 那时的身体,已经不由我做主了,因为彼时在我的心胸之中,所不断徘徊着的,不再是勇气和希望,而是恐惧,是对于死亡的恐惧! 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我一直都不是一个有胆量的人,原来我一直都只是一个胆小鬼而已。 身边的亲人们正在烈火之中不断沐浴,然后一个个的仰天发出那早已不属于人间之中所能听到的哀嚎,而我呢? 却只能死死地抱住我手中的那张弩,一动不动... 我是个懦夫... 我知道... 当又一块燃烧着烈焰的巨石朝着我所在的地方呼啸而至,那一刻我甚至都已感觉到,死亡就在我的耳边,它在不断地向我低语,在不断地向我展示那座唯有亡者才可以涉足到的世界景象。 就在我准备闭上眼睛,就在我准备好了前往亡者的世界的时候,低语竟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便只有那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 震惊... 震撼... 振奋!!! 是她... 是你!!! 是,我的母亲!!! 我看到,娘就那般宛若天神下凡一样,仅凭着单手,便强行地撑住了那块朝我(射)过来的巨石,至于其它的小碎石,更是朝着其余的方向不断飞出。 没有喘息的机会,没有叹气的时候,娘就这般的一气呵成,伸手成掌,化掌为爪,然后又是一声凤吟,又是一声巨响,我便看到,那块巨石,竟会在这顺便,便如同烟花绚烂一般,是朝着天上地下肆意飞舞。 我的娘亲,她来救我了! 母亲,为了你,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我一定会好好让你看到,我的未来,是多么的精彩,是多么的传奇! 母亲... 儿... 想你了... 想你了... 想你了!!! “娘!!!” 猛地睁开双眼,这才发现,于眼角之处,早上遍布泪痕。 “娘...” 待这一声轻呼之余,当真是道尽俞江心中的悲痛,道尽他此刻心中那股无法消散的哀鸣。 微微地闭上双眼,任由眼角的泪珠划过脸颊,然后顺着自己的鼻尖,顺着自己的唇边,顺着自己的下巴,滴落在身下的茫茫戈壁之中。 此时的月,宛若弯钩。 此时的夜,寂静如渊。 此时的人,心存哀思,心系往时。 “娘...儿想你了...” 松松垮垮地耷拉着自己的眼皮,便看到俞江就这般安安静静地斜靠在身子后头的那头影豹的前爪上,不断地低声呢喃,不断地开始陷入回忆的漩涡之中。 “儿...好想你...好想你...” 说到此时的时候,俞江更是开始微微地攥紧自己手中的衣摆。 “好想你!!!” 而说罢之后,便看到俞江是用力地攥紧自己的衣摆,然后咬住自己的下唇,整个人都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于月色之下,于皎月之中,于这茫茫的戈壁之内,唯一能够听到的,便是俞江那不断传来的哽咽,以及抽泣。 也不知俞江最终难过了多久,只知道当他因为不断地哭泣而嗓子开始变得干哑的时候,原本如墨一般深邃的夜空,以及泛起了微微地光亮。 黎明... 就在这般悄无声息之间,是再度地挂上苍穹之上了。 收回自己的难受情绪,然后用自己的手背狠狠地将眼角上仍然挂着的泪痕给擦拭干净,最终只让自己的脸庞,是留下一道看上去竟有些脏兮兮的印记。 而此时俞江能做的,便只能如此了。 深深地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地闭上双眼,待过了一会儿之后,俞江这才是将方才所吸入胸腔之中的那口气息,是给无比沉重的吐了出来。 “水呢?” 艰难地吞咽了一口自己的口水,好让自己的那一口口水可以暂时的去缓解一下自己那早已干哑的咽部,然后这才急忙地翻过身来,是让自己从之前倚靠着影豹的姿势,是变为了趴在影豹的身上。 只见俞江就这般在那被安装在影豹身体另一侧的筐子内,是淅淅索索的翻了老半天,一边翻着,一边嘴巴里还振振有词。 这翻了好一会儿的工夫,俞江这才是从那个筐子里,是翻出来了他此时最为想要的东西。 那件已经开始有些干瘪的羊皮水囊。 以及那块早已不知被放置了多久的干饼子。 借着此时还一息尚存的月色,俞江是举起自己手中的那个水囊,然后是眯着眼睛,将其给看得极为仔细。 这左看看,右看看,随后又是收回水囊,是将其贴着自己的耳朵,轻轻地晃了一晃,待听到了那不断传来的清水撞击水囊的声音之后,他眉宇之间的哀愁,是愈发地浓郁起来了。 “哎...” 只剩一声长长的叹息... 也只能发出一声长长地叹息了... 快速地将手中的那块干饼子是扔到自己的怀里,这才是 拧开水囊上的塞子,举起手中的水囊,俞江是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这才仰头,是极为小心地小小抿了一口。 待这股清水刚一划过俞江的嗓子眼儿,便看到他是立马就将水囊给取了下来,然后又再度地将那块厚实的塞子,是用力地塞进到水囊的口上。 来回的晃一晃,待俞江发现水囊已经被塞住后,已经不会再有清水渗出之后,他这才是将手中的那个水囊,给小心翼翼地暂时放置到了自己身体的一旁。 待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待自己的嗓子眼儿已没有方才的那般得不舒服之后,俞江这才是重新将那块方才被自己给扔到怀中的干饼子给捡了起来,用手掸一掸干饼子上的浮灰,这边张大嘴巴,是朝着干饼子狠狠咬了下去。 不过从俞江那嘶哑咧嘴般的咀嚼来看,怕是这块干饼子,并不是那般的好入口。 但是再想一想,眼下的他还能有这么一块干饼子吃,已经不错了,毕竟有太多的人,已是不可能在去吃上一口这样的干饼子了。 要知道,这霍果泊戈壁可是大了去了,说句毫不夸张的话,这横纵径深,少说也得有个几千里地,而纵观如此地貌,一般人想要横穿这片戈壁的,那是绝不可能的。 毕竟这戈壁滩的地势,可不同于以往别处的地势,除了其复杂的地理环境之外,还有很多的人为的不可抗力存在。 每当干燥季节,在大风的作用下,堆积在平原上的碎屑物质,会随着往来所刮来的风,是将这些碎屑物质中的细砂和尘土给吹到天空中去,其中尘土被吹到千里外的地区,形成了可被种植作物的平原高山,而那些因自重而无法吹走的细砂,会被风给携带到临近的平原上,进而在岁月更迭之余,这才逐步地形成为沙漠,至于那些粒径比较大的砾石,则会被留在原地了,就形成了如今像霍果泊戈壁这般的戈壁滩地貌了。 在戈壁滩上,整个地域除了砂砾,便是那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荒凉,这里的植被稀疏罕见,可以说,一眼望去,除了那黄褐色的砂砾之外,能被人肉眼所看到的植被当真是少得可怜,当然了,这也并非说,在这戈壁滩上,就不会存有植物,相反的,因为其地貌中是存在有地下水的缘故,这也导致了在这戈壁滩上,所生存的植物,皆是一些矮小的灌木类植被,其枝冠皆不大,但是其根茎皆是无比的深,因为只有这样,这些植被才可以从那深埋于砂砾之下的地下水层中获取到生得养分。 所以,正因为戈壁滩是有着如此地貌的一片区域,这就导致了绿洲,是在这戈壁滩中,乃是一种极为稀有和罕见的珍贵资源,可以说只有十分熟悉那些隐藏在这片茫茫戈壁之中绿洲的位置,这才可以说是让自己穿越整片戈壁。 而绝大多数能够有胆子穿越霍果泊戈壁的人,其实都是一些十分精通于此处地势的商队和票号,可是即便这些商队和票号对于这些绿洲所存在的位置了如指掌,可若是想要穿越霍果泊戈壁,那这些人也得去做足了前期的准备才行,若是因为准备不足,又或者是因为别的原因,从而导致了整个队伍的补给物资是没能坚持到队伍找到新的绿洲,那么对于这些人来讲,他们所穿越的这片戈壁,便会成为他们每个人的墓地。 由此可见,对于那些准备不足的旅者,这片戈壁可当真不是那般的友善。
第六百章.影啊
既然无心睡眠,既然夜色相伴,既然有这天地所依,那倒不如让自己静下心来,从前到后的好好将最近所发生过的事儿给梳理一番,看看有哪些事情是被自己所遗漏了,又有哪些事情是被自己所疏忽了。 可是无论俞江怎么去想,无论他从哪个角度去剖析,眼前这一切问题的源点,却都会落在这块早已被安装好的母盒身上,落在这万机神宫的绝密之上。 既然如此,那便有了目标。 摸清母盒的构造,了解母盒的原理,破解母盒的协议等等,皆是俞江接下来所要去面对的挑战,毕竟他可没有被太机天枢的智慧选中,他可没有李耳那般夸张的聪颖,他有的,只是不知疲倦的勤奋,以及对未知的知识的渴望。 俞江想要了解这块母盒,想要透过这块母盒去了解那段被世人所尘封的历史,想要透过那段历史去了解太古时期人们所经历过的故事,而这一切的根源,都在这块母盒身上,如果他不能尽快地让自己做到对母盒有百分之百的了解,那么他心中的渴望,他心中的畅想,皆为空谈。 不过好在,俞江并不是一位喜欢轻易就放弃的人。 这一点,倒是随了赵璇。 不轻言放弃,不轻言退缩,唯有勇敢面对,唯有坚守勇气。 胡乱的啃了几口手中的干饼子,俞江便再也咽不下去一口了,毕竟这些干饼子具本身出锅也已经有了好几天的时间了,且不说在这干饼子之上,他是能时不时地就闻出一股淡淡的酸味,单就饼子的硬度,他的牙口就受不了,一口还好说,蘸上些清水,倒也能硬着头皮的将嘴巴里的那口干饼子给费劲咬碎,可若是多吃几口,他那俩腮帮子就得先抗议罢工了。 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想要一个人穿越这片茫茫的戈壁,在存粮的问题上,就不能携带哪些口感好但是却不宜存放的食物,毕竟那些好吃的食物,大多都无法保存在就的时间,也许两三天的工夫,那样的食物就有可能会出现霉变,而一旦食物发生了霉变,那边只剩下扔掉了。 试想一下,还没怎么吃几口的食物就霉变,就得扔掉,那多可惜啊。 所以俞江在离开天机谷之前,是偷偷摸摸的为自己准备好了一些容易被存放的饼子,当然了,刚出锅的那会儿,这些饼子可是香气扑鼻的,待笼屉刚一被师傅们揭开,那股热腾腾的香气是扑面而来,而伴随着这股香气,打眼一瞧,那满满一笼屉的鲜嫩饼子,是那般安静地躺在那里,任由热腾腾的水汽洗刷着自己。 在这天机谷内,像这种由粗面发起的,又经过师傅们不断地揉搓和至而成面饼,那可是有个响当当的学名的。 炉沿烧饼! 顾名思义,这炉沿烧饼的精妙之处便在于,这样的烧饼并不是蒸出来的,而是通过炉子内部的高温烤制出来了,这样的烧饼虽说在制作手法上是有那么些复杂,不过这烤制出来的烧饼,好吃,耐放,还便宜,只需要几枚铜钱,便可以买上好几张烧饼回家去,当真可以说是在天机谷内闻名街里街坊。 试想一下,狠狠地咬上一口这刚出炉的炉沿烧饼,再端起自己面前的那一大碗飘着油花儿的羊肉汤,美美地嘬上一口,那滋味,当真快活啊。 其实,作为地处龙寰以西的百姓,这些人们日常也就是吃这些东西度日的,平日了忙活了,也就是擀上一些宽面条,随意的朝着煮面条的锅里扔上一些绿叶菜,一家 人便可以蹲在地方,美美地吃上一碗热汤面了。 当然了,遇到了节假日的时候,人们喜气了,手头上的钱银也多了些,往往在这些时候,当家的男人便会带着一家老小去下个馆子,点上两三盘凉菜,再要上一二两烧白,夫妻俩这么轻轻一杯,待烧白下肚,那肚子的火气,是噌地一下便能涌到脸上。 只不过这样的日子,恐怕俞江是再也遇不到了。 看了眼手中那块硬的堪比身下石头的干饼子,俞江并不舍得将其扔掉,因为他知道,自己若是想要活着穿越霍果泊戈壁,他包裹里的那些干饼子,可是用来救命的。 既然是用来救命的,那就得省着点吃,包括他此行出门所带的那几十个水囊,他也是极为的珍视,可以说他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他是绝不会去打那些清水的注意的。 毕竟俞江长这么大,这回也是他第一次出远门,平日里他只是听别人说,说这霍果泊戈壁有多大多大的,但是实际上他对此还真没有一个准确的概念,可是当他真的选择离开天机谷,选择趁夜逃离那片令他噩梦连连的家园的时候,他才发现,他所为之做好的准备,还是不够。 为了能走出这片茫茫的戈壁,他必须得给自己拟定出一份详细的计划,在这份计划之中,他必须明确自己的前行路线,包括方向、目的地等等,与其同时,他还得避开最热的时候前行,可以说从午时开始,一直到未时结束,在这段时间内,他是尽可能地让自己去找到一处阴凉地方休息,待太阳不是那般的大的时候,待气温已经不再那般焦躁炎热的时候,他才会再度出发。 前行的计划是有了,那么接下来的计划,便是物资使用的计划。 这一次,俞江为了能走出戈壁,他是提前就为自己暗中准备好了些许的物资,而这些物资,他均是放在了影豹的身体两侧,为此他更是趁着李耳不注意,是偷偷地为自己打造了两个青铜箱子,在影豹身体左边的这箱子之中能够看见,那被陈列的极为有序的水囊和干饼子,当然了,此行他竟然还为自己带了两瓶家乡的烧酒。 而在影豹身体的右边,在那个大箱子里,则是放置了一些俞江日常所穿的衣物和鞋子,而贴着这些衣服放着的,乃是有两个更为细小的木盒,在一个木盒之中,放着的则是一些用来处理紧急伤口的药膏,还有一些用来清洁伤口的白布,而在另一个木盒内,则是放了些细软银钱,以避免不时之需。 总得来说,俞江这次为了离开天机谷,当真是煞费苦心。 现在,趁着月色,俞江是将自己手中的那块干饼子是重新地给放回到箱子中去,又将那个他拿出来的水囊是一同放了进去,这才将箱子的盖子给盖住,插上锁,这才将锁上的钥匙是拔了下来,继而探出个脑袋,是将这钥匙是重新地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影啊...你说咱俩啥时候才能走出这片戈壁呢?” 转过半个身子,好让自己可以直视身后的影豹,轻轻地抬起手来,抚摸着自己眼前的这头影豹,俞江不仅低声呢喃起来。 而当俞江的手刚一触碰到这头影豹的时候,神奇的事情便发生了,只见在俞江的眉间,竟然是浮现出了一个泛着银色光华的印记,而这样的印记,方才在他吃饼子的时候可没有。 只见这个印记就这般的凭空出现,不过对于这般的异象,俞江好似并没有太当回事,就好像他本就知道这个印 记的存在一般,不惊喜,不惊讶。 印记所散发的光,是顺着俞江的五官而散至全身,直至联通到他的五指,他的发尖。 而那头本应陷入沉睡之中的影豹,则在这印记的光华中,是瞬间苏醒,那抹光华更是顺着俞江的五指而激散至影豹的全身,一时间,银色的光华大盛,愣是将这昏暗的黎明时分给映得透亮。 这一次,影豹双眼中的光,已不再是早些时日的那般妖异,这一次浮现在影豹眼底的光,就跟俞江眉间那处印记所散发的光是一模一样。 没想到,俞江费了千辛万苦,遭了这般多的罪,终究还是将这头影豹和其心口处所存在的母盒彼此融合了。 “吼...” 将自己的金属大脑袋是朝着俞江的怀里凑了凑,这台青铜大猫咪就再度眯上眼睛,嘴巴里是时不时得便会传来一阵嘶吼一般的低鸣,就好似在回应着俞江方才的话一般。 不愧是万机神宫所产出的通灵之物啊! “影啊,你知道这会儿我最想干嘛不?” 一遍又一遍地顺着影豹的大脑袋来回抚摸,俞江的眼底不免得浮现出了一抹向往的神韵,一边轻声地说着,一边开始仰头望着星空浮想翩翩。 “我呀,这会儿最想干的事儿,就是赶紧找个馆子,然后好好地犒劳犒劳自己,嗯...让我想想,你说我给咱点一点儿啥菜好呢?啊对了,想起来了,先来上一大盘辣卤羊蹄儿,那玩意儿我打小儿就爱吃,辣辣的,麻麻的,得劲儿,但是咱也不能光吃羊蹄儿呀,还得让店家给咱整上一盘醋泡花生,哦对了,还得在上一叠酱咸菜,我喜欢拿酱咸菜就这稀饭吃,哦还有还有...” 越说,俞江眼底的光便越浓郁,以至于说到最后,说到天都开始蒙蒙亮了,他还沉浸在自己的美食世界之中无法自拔。 不过仔细想想,这也不怪俞江。 试想一下,在李耳还未踏足仓州之前,在天机谷还是由赵璇和俞北塘掌管的时候,那个时候,俞江一天到晚所想的事,便只是如何去玩儿,如何去疯,如何找到谷内好吃的馆子去填饱肚子,可以说在那个时候,他所考虑的事儿当真就只有一件,那便是如何让自己活得更为潇洒快乐。 而当李耳的大军接二连三的踏破高墙,当俞江不得不依靠着自己手中的那柄青铜劲(弩)来与自己的师兄弟们共同抵御外敌的时候,他的命运就此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以往俞江爱吃的食物,自天之殇事件之后,他便吃不到了。 以往俞江喜好的游戏,自天机谷易主之后,他便玩不了了。 可以说天之殇事件,不仅改变了俞江的生活习惯,更是改变了他看待事件的看法和观念,改变了他为人处世的态度和理解。 如今的俞江,已然是活成了天底下最为孤独的那一类人,没有亲人陪伴,没有朋友陪同,于身边有的,便只是这头不会人言,没有感情的机器。 至此唯有感慨,天道不公... 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怨言呢? 俞江的母亲赵璇因守护天道而陨,他的父亲俞北塘因守护希望而亡,现在,哪怕李耳说得再是可怜,哪怕苏庆广说得再是委婉,可是这颗仇恨的种子依旧是随着天之殇的始末而种在了他的心间,日益生根,日益发芽,日益长大。 俞江知道,自己未来的余生,恐怕便是如此了吧。
第六百零一章.成长
天已经开始蒙蒙的有些微亮了,黎明静悄悄降临。 那夜里的帷幕,正在随着东方的朦胧白茫而渐渐褪去,直至最后,连头顶的星空,都也不再那般闪烁,一颗颗的皆是随着帷幕的褪去而消散。 虽然尚有几颗傲娇的星还挂在天辰,不过它们的结局,终究还要黯然失色,继而被太阳的光辉给一把抹去。 不留有一丝的痕迹... 不留有一丝的烟火!!! 天亮了。 终于在等待了许久的归寂之后,天终于是彻底的亮了。 一眼望去,整片戈壁正在苏醒,正在发出大地的低鸣。 仰头朝着东方望去,俞江眼底的光,也开始随之苏醒。 扶住自己的膝盖,然后弓着腰地让自己站起了身,拍了拍身上所落的灰土,俞江这才是一个翻身,是稳稳地坐在了影豹的背脊上。 当然了,影豹身体两侧那两个大青铜箱子,则是在俞江的身后。 用手背揉了揉双眼,俞江这才是四处的观望了一番,从怀中掏出了那份早已褐黄的羊皮地图,又对着地图仔细的寻思了一会儿,这才是将这份地图给重新卷了起来。 将地图重新地塞进怀中,俞江这才是将自己的右手是轻轻地放在了影豹的头顶位置。 待俞江的眉间,那处印记再度浮现,他身下的那头影豹,也随之缓缓站起身来。 “出发!” 将身体俯下,好让自己可以稳稳地贴在影豹的背脊上面,双手死死地扣紧影豹颈椎两侧那两个青铜把手,俞江和影豹就如同一阵劲风,是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飞速奔袭。 那扬起的尘土,更像是俞江在与世间倾诉,自己内心之中的那份挣扎。 于沉默之中爆发... 于爆发之中归寂... 于归寂之中觉醒... 于觉醒之中求真... 于求真之中佐证... 于佐证之中沉默!!! 如此反复,如此轮回。 只因,这便是命! 一路的奔袭,让俞江并未感到过多的疲倦,每当他和影豹再次的翻阅过一处戈壁山坡的时候,还不等他回头望去,那缓缓吹过的清风,便已将他此前所在山坡上留下的痕迹给抹去,继而让这处戈壁是再度回归到最初的模样。 霍果泊戈壁,没有一丝的杂质,一眼望去,尽是碎石,尽是黄天。 没有河流,没有高山,有的只是那旷达的蓝天和缥缈的云层,有的只是那沉寂的荒凉和宏阔的悲壮。 凌乱的、奔放的、浮躁的、归寂的... 在这里,俞江只能看到无边无际的破败,只能看到没有尽头的荒凉,偶尔的吹拂阵阵清风,待风声吹过峡谷,更是能传来一阵阵的哀鸣。 那是古时候的英杰所为旅者唱诵的灵魂之歌。 在这戈壁滩上,俞江的心性也在随之发生着些许的变化,他知道,一旦自己选择了前行,一旦自己选择了摒弃过去,那么在他的眼前,在他的脚下,他所要去面对的,便只有一件事了。 那便是,活着! 与眼前蛮野的戈壁相互辉映,与脚下粗粝的砂石相互交织,于身边荒凉的历史拓文相互勉励,共同构成戈壁滩上的一幕庄严的愿景,从而让这份肃穆,变成驱使彼此不断前行的斗志。 活着... 便是胜利! 当然了,这离开天机谷的人,可不止只有俞江一人。 在这其中,还有一人,同样是准备着手离开天机谷,去前往他本应要去的地方。 而这个人,便是当今的安国侯爷, 苏庆广。 “听说李耳又安排你出去了?” 手指不断地敲打着桌面,以至于每当苏庆广敲打一回,那盏放在他面前的茶杯中的茶水,亦是会随着这阵波动而不断微颤。 即便是在室外,即便有着日头,可是当着清风吹来,还是能吹得苏庆广感到一阵微亮。 秋... 到了! “嗯!” 沉默了半晌,慧贤也没说什么,他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便又开始不断地用手去来回得搓着,那杯放置在他手边,却已经被他给喝掉了一多半茶水的茶杯。 而这样的一声,也算是慧贤对苏庆广地回应了。 “慧贤,你就告诉我实情,这一次夏志杰手里到底握了多少兵?” 仔细地观察着慧贤的模样,以希望自己能从对方的眉宇之间发现什么秘密,可是不管苏庆广如何得去揣度,慧贤所给他的感觉,始终如一。 可是其实苏庆广不说,慧贤还是能够从其所问的话里听出来,那抹淡淡的关心之意,当然了,对于这关心的目标,只可意会,却不可言传。 究竟苏庆广是关心他慧贤,还是在关心那已经离去多日的俞江,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就是,作为曾经的对手,作为今日的战友,当慧贤是听出了苏庆广的这抹善意之后,心里还是蛮舒服的。 尽管慧贤很清楚,苏庆广的善意,十有**并不是针对自己。 不过,慧贤依旧还是很感谢苏庆广,感谢对方所带给自己的这份暖意。 要知道,在这大战在即的时刻,在这荒凉空寂的戈壁,这股暖意,当真显得是极为的珍贵。 “李耳...他没有告诉你吗?” 也不知是迟疑,还是犹豫,亦或者是想了些别的事情,总之当慧贤回答苏庆广的提问的时候,他并没有直接告诉对方答案,而是反向的再与对方抛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他?哼!他巴不得我什么都不知道才好!” 只不过,从苏庆广地回答里,慧贤还是多少的能听得出来,那份抱怨,以及俩人之间不可协调的矛盾。 不过仔细想想,倒也能想得通,若苏庆广真的能将赵璇的事放下,能将对李耳的恨放下,那么这人也就不是苏庆广了。 “他这也是为了你好!” 也不知该如何去回答苏庆广的话,这前前后后的思来想去了一会儿之后,慧贤这才是缓缓地呼了口气,淡淡回答。 “为了我好?他要真是为了我好,当初就不会对璇儿作出那般的决策,他要是真的为了我好,就该听我的,把俞江扣在天机谷,他为了我好?慧贤,你的这句话在我听来,简直就是个笑话!” 其实,慧贤也不明白,自己究竟那句话没有说对,亦或者说是没有说到点子上,这才惹得苏庆广的火气是噌的一声给窜起来了,尤其是当苏庆广这句刚一说完,当他刚准备接过对方的话茬子的时候,苏庆广更是加了一句。 “为了我好,哼!” 言罢之余,慧贤更能听懂,苏庆广这话里的话。 “这话我也不知到底该不该讲与你听,因为我知道,这话一旦我说出口,那么你势必会不顾一切地前去将俞江给追回来,但是这话若是就这般的憋在我的心里,对于你,对于俞江,我都于心不忍,其实你也看到了,对于俞江这个孩子,李耳他还是极为重视的,这其中的情感,甚至连我这么一个出家的人都可以感受得到,再加上在太机天枢之中,我和他皆是看到了未来,看到了俞江届时的身影,所以我就更加的有理由去相信,他对于俞江的认知和判断,因为他才是被太机天枢所选中的命运之子,他 才是被赵璇所选中继承衣钵的传人,而我,则会在太机天枢的指引下,成为他的守护者,就如同赵璇身边的俞北塘一般,所以说苏侯爷,虽说我知道我接下来的这句话,有可能会成为废话,甚至都有可能去激怒你,但是我还是想要告诉你,李耳的心性并没有你所想的那般的坏,他对于俞江的感情,甚至要远超过你!” 将自己的正脸是缓缓地从苏庆广的面前挪开,然后让其直接对着面前的无垠戈壁,慧贤淡淡地说着他心中的话。 “慧贤,你不觉得这话说出了,连你自己都不相信吗?俞江是赵璇的遗孤,我是绝不会让其遭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的,就连陆锋,他也不行,所以你此时告诉我,说李耳对俞江的爱超过了我,这不痴人说梦吗?好了慧贤,你有你的安排,我亦有我的工作,眼下大战在即,每个人都在各司其职的为其操劳,我也不想过多地去浪费你的时间,你就敞亮点,直接告诉我,这一次夏志杰带了多少人马?” 打断了慧贤的思路,苏庆广更是再度的将这话题是引导了夏志杰的身上。 “哎...这一次,我感觉夏志杰最少带了五十万人!” 待一声无比沉重的叹息之后,慧贤这才如实地告诉苏庆广自己之前所探到的情报。 “我日...” 而苏庆广本人,更是在听完了慧贤的话后,免不了的直接爆出一句粗口。 “五十万...如果真是这个数的话,那么这仓州,可就这要大乱了,五十万...五十万...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眼巴巴看着俞江走向末路,我得去追上他,我得去追上他...” 听到慧贤地回答,苏庆广免不了得开始呢喃起来。 当然了,对于苏庆广这般的反应,慧贤多少还是有个心理准备的,毕竟他跟苏庆广也打了这几个月的交道了,他深知俞江这个孩子在苏庆广的心中是占据着什么样的重要地位的。 “苏侯爷,您切莫着急,俞江的离去,我已经听李耳说了,对此我倒是有不同的看法。” 为了避免苏庆广继续呢喃,慧贤只好打断了其思考的进程。 “什么看法?” 而一听到慧贤的话,倒还真是吸引住了苏庆广,最起码这会儿的他已经不再继续如同疯了一般的独自呢喃,而是歪着个脑袋,是直勾勾地盯看着慧贤,那眼神,就宛若极度渴求被拯救的濒死者一般。 “恕在下愚钝,不过苏侯爷,在下以为,俞江这一次的离去,或许会是个好事。” 想了一会儿,慧贤这才轻声说着。 “怎么说?你且说得再详细一下,你这话说得模棱两可的,可不打好猜。” 而苏庆广则是仔细地琢磨了一番之后,这才回应起对方。 “首先,俞江能选择自己一人独自离去,并不告知任何的人,那就说明,俞江身体的各个机能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也就是说,此时的俞江最少的能照顾好自己了...” 说到此处,慧贤发现苏庆广并未接过话茬子,那就说明,此时的苏庆广正在细心地听着自己的看法,索性的,他也就顺势继续说下去了: “其次,俞江在离开的时候能带走影豹,那就说明,李耳和俞江之前的试验是成功了,这头影豹已经可以被俞江所掌控,试想一下当初,你、我还有曾将军,咱们三人加起来也只是堪堪的将影豹制服,这就足以见得这头影豹其自身的实力,那是绝对够看的,而如今有这头影豹陪伴在俞江的身边,你我大可对其放心才是...” 说到这里,慧贤是刻意地等了等苏庆广。 “然后呢?” 而苏庆广,则只是回了这么一句。
第六百零二章.仰望与俯视
这句然后呢,看似是苏庆广的疑惑,又何尝不是慧贤自己的解释呢,要知道,想要通过言语去替他人解开疑惑,那就必须先要替自己解开疑惑,只有得到了自己认可,方才有可能去得到别人的认同。 万事万物皆是这个道理。 所以,当苏庆广是用着疑惑的口吻向他发问的时候,作为李耳的左膀右臂之一的慧贤,竟然愣了一会儿。 而慧贤这么一愣,苏庆广更是极为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微妙的变化。 “最后,也是最为重要的,苏侯爷,孩子迟早都要长大,就如同鸟巢之中的幼鸟,迟早都要飞出巢穴,面对天空,如果咱们因为赵璇的事儿而将俞江一直保护起来,那么对于这个孩子的未来,当真有益吗?在我看来,与其将俞江一直护在身旁,将孩子的潜能遏制在你我的手中,倒不如让孩子去直面这个世界,去从红尘之中学到生存之道,只有这样,俞江才能最终成长为一名合格的男人,成长为一名富有担当的男人。” 慧贤说罢,随之深深呼出一口浊气。 “若真的按照你这般的去说,若是我将俞江给扣在身边,这孩子就成不了才了?这孩子就不是个男人了?” 听着慧贤的解释,苏庆广不仅反问一句。 “这倒不至于,在下的意思只是说,若咱们都希望俞江能有更大的作为,那么对俞江来讲,当真可以做到不是那般的**,凡事都让孩子自己去琢磨,去推敲,去从失败中总结经验,只有这样,孩子的心性和品德,才会得到进一步的升华,而不是将孩子束手束脚的绑在身边,去强行地给孩子灌输自己的思维,因为我觉得,每个人,都有去认知世界的权利,都有去接触真相的权利,因为孩子,也是人啊。” 可以说,慧贤的话,当真说得很好。 “但是慧贤,你晓不晓得,孩子之所以会被称之为孩子,那就是说,孩子在其年幼的阶段,是没有一个正常的判断能力的,他们对于事物的正确与否,是没有一个衡量的标准的,这也就为何会说,想要让孩子学好很慢,而想要让孩子学坏很快是一个道理,对,你说得都没错,孩子是有趣认知世界的权利,去接触真相的权利,但是你要知道,俞江今年才是个十来岁出头的娃而已,这般大的年岁,他能有多么了不起的自我判断的能力呢,这一旦遇到了事情,孰好孰坏他能分得清楚吗?他分不清楚的啊,而我们作为成年人,作为孩子的监护人,我们就有权利去替孩子们做出选择,最起码在孩子们尚且没有一个完善的判断思维之前,是要替孩子们做出选择的。” 同样地,苏庆广的话,亦没有错。 “可是侯爷,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因为自己过多的涉及到孩子们的判断,是否会给孩子们带来更大的压力呢,就好比是现在,现在两国交战,我们理应让俞江了解真相,从而让他从正面的角度去分析这个现况,而绝非是对他隐藏,对他守护,在我看来,现阶段的过度保护,不是在救俞江,而是在害了他呀。” 情急之余,慧贤不仅快速反驳。 “害?慧贤你怎么能用害这个字呢?身为长辈,又岂会害了自己的孩子?慧贤你怕不是忘记了,眼下两国交战于此,就依照你方才所说的,单就夏志杰一个人就已率五十余万的军队进入仓州,那么我龙寰若是想要在这场战事中不落下乘,就势必会以同等数量的将士奔赴于此,那就是说,一旦两国战事肆起,在这小小的仓州,就会瞬间涌入百万之多的士兵,慧贤啊慧贤,我知道你以前一直都在 大音寺内潜心修行,并未真正的接触过战争,所以对于战争的残酷,你不了解,对此我也不会埋怨你,因为这是你的人生短板,我并不会拿你的短板来笑话你,不过有一说一,战争,不是你所想的那般美好,战争,是残酷的,是无情的,是泯灭人性的。” 苏庆广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手中的那盏茶杯给放置一旁。 “慧贤,战争的初始,人们还会彼此克制自己,而当战争步入中后时期,两国的士兵势必会因种种的事宜而令自我丧失人性,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假若两国开战,灵叶师父为保护明都百姓而惨死于夏志杰之手,届时的你会如何?” 既然说到此处,苏庆广也不得不向慧贤抛出了一个极为现实的问题。 “我会...” 恐怕慧贤自己也没料到,苏庆广竟然会给自己抛出这样一个难以去抉择的问题。 一边是自己赖以为生的求生法则,另一边却是养活自己成长,教导自己认知的师父,至此慧贤当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去选了。 “怎么?不好回答?不好选?那么我给你个答案,你来选吧,如果灵叶师父当真为了守护明都而亡,作为晚辈,作为灵叶师父的弟子,届时你所需要面对的,无外乎就是两种局面,第一种局面,便是为师父报仇,亲手去血刃敌人,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敌人怎么残害自己的亲人,你就怎么回馈对方,以一百倍,一千倍的怒火去回馈...” 冷眼地观察着慧贤,苏庆广继续说道: “这第二种局面,便是你继续秉信你所认知的求生之道,视以天下苍生皆为友善之辈,天下皆无仇恨可言,那么对于你死去的师父,就只能是回忆中的破碎片段,好了慧贤,现在你来告诉我,如果事件真是那样发展,届时的你会怎么选?” 既然言以至此,苏庆广也就将选择权是重新地交还到了慧贤的手中。 “我会...” 犹豫... “我会...” 徘徊... “我会...” 无助... “我会...” 迷茫... 可以说,一时间,苏庆广当真是问住了慧贤,尽管此刻的他早已因为天之殇一事而手上沾满了鲜血,可是当苏庆广在这个时间段内,在这个敏感的时期,向他抛出了这样一个难以让他去做出选择的命题的时候,他当真是犹豫了。 慧贤不知自己该怎么选,他不知道自己会怎么选,因为无论怎么选,他都感觉自己的选择会违背真心,无论他最终怎么去选,他都会因自己的选择而后悔。 若是选择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那么在一时的杀戮过后,自己所要面对的,不仅是失去了亲人的痛苦,他还要去面对敌人更为疯狂的反扑,他每日每夜皆会因自己的行为而陷入无边的恐惧之中,直至这样的恐惧把自己彻底逼疯。 可若是他选择了放下心中的仇恨,那么这般的选择,他当真会记恨自己一辈子,因为这般的选择,会让他的人生观得以崩塌,会让他余生再也没脸活着。 所以,当苏庆广问起慧贤这般现实的问题的时候,那般精明的他,也不仅沉默起来。 “选不出来?那我帮你选好了,无论如何,无论事情怎样发展,我若是你,我都会选择第一种,因为我既然生而为人,我既然生为男儿之身,那么我就有这个责任和义务去守护自己所爱之人,我会用自己手里的剑去捍卫家族的荣耀,我会用自 己体内的血去铸造家族不可被亵渎的信条,我将会活成家族子弟心目中最为敬仰的存在,只因为我身为男儿,保家、卫国,不可懈怠,慧贤,这下你懂了吗?战争,远不是我们所以为的儿戏,战争,是每个男人所为之拼死付出的地方,是见证你我心中荣耀的圣地,而眼下,仓州便是两国将士们心目中的圣地,是见证彼此儿郎英勇事迹的地方,可这般乱势的地方,俞江就这么一个人的闯了进去,慧贤你自己说,我该怎么选?” 只见苏庆广话锋一转,是将这话题再次转到了俞江的身上。 “我想,你应该是对的吧...” 过了很久,久到苏庆广都连喝了好几杯茶水之后,慧贤这才缓缓回答。 “所以...” 可还未等苏庆广继续说下去,他便被慧贤给打断了思路。 “苏侯爷,你方才说的,我都听明白了,也许你是对的,也许这场战争本应无比残酷,但是我还是觉得,战争的本质不应是征服,战争的本质应该是守护,守护我们的挚爱,守护我们的家园,守护我们的财产,守护我们膝下的儿女,征服是很有快感,但是当这阵快感散去,余下的,恐怕便只有无尽的空虚了...” 慧贤说着,是缓缓地抬起了头,是让自己的目光眺望天空,继续说道: “眼下,对于我们来讲,我们便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因为这场战事,并非是由我们挑起的,所以我坚信,这一次,我们一定会战胜对方,至于俞江,我对他很有信心,我相信他一定可以在这场战争中活下去,因为我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未来,我相信自己所住太机天枢之中看到的警示,所以苏侯爷,请你也和我一样,相信先知,相信警示,相信太机天枢,相信俞江,他,一定可以。” 看着眼前的慧贤,苏庆广当真是有些无语。 这个木头... “我相信俞江,我也相信影豹,可是,我却不相信战争,不相信挣扎在这场战争中的亡魂,影豹是厉害非常,可是,当俞江在面对数倍于他的敌人的时候,当敌人的数量成百上千的时候,我想这头影豹,是救不了孩子的,而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儿发生,我答应过赵璇的,一定会照顾好俞江,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这孩子任凭自己的喜好就这么胡闹下去,慧贤,去河下的事儿,你帮我跑一趟吧,而我明日便会带着手上那些家卫离开这里,不找到俞江,我绝不回安国侯府。” 与慧贤此时的模样恰巧相反,只见此刻的苏庆广就这般低头盯着自己手中的茶杯,平缓地说着自己心中的话。 翌日... 苏庆广离开了,就如同俞江离开时一样,他只是提前将自己的想法是告诉给了慧贤,即便他相信,慧贤定会在之后的某个时间段内,是将自己的这般想法不加保留的再告诉李耳,不过对此他已经没有那般的在意了,毕竟在他看来,以俞江的脚程,他若是能加快脚步,还是有机会找到对方的,至于李耳,也就那么着吧。 出了天机谷的山门,回首望去,那依然高耸的神机崖,那依旧浮云湛蓝的苍天,只不过,此时的人,已不再是故人了。 “驾!” 双脚猛地夹紧胯下马儿,手中的缰绳猛地一甩,苏庆广就犹如离弦的箭,是朝着天机谷的东面方向不断疾驰。 而那一路追随着苏庆广的安国侯府家将,也是一个个的高扬手中的缰绳,是伴着初升的朝阳,一路东行。 俞江... 你在哪...
第六百零三章.万兽窟
仙帝否? 蝼蚁否? 若真天门南向?若真万道有灵?那云巅之仙,也将视人间如蝼蚁,视红尘如草芥。 逍遥否? 悲叹否? 若真恩威天临,若真典赐润泽?那仙座之上,也将视过往如须臾,视回忆如尘埃。 游鱼遨游云层之末,飞鸟起落尘世之殇,任凭素手轻呢,却落不得个四方皆向,无穷纱壁,徒增惆怅。 纵使明日无趣,纵使今时畅歌,纵使当年豪饮,纵使挥笔落梭。 心系猛虎,却终究未嗅蔷薇芬芳。 可叹,可唏。 只余这千万之后的落土,只余这百十之阴的归寂。 只余这... 万兽的临终愿景,万灵的最终哀息。 仙帝否? 蝼蚁否? 倘若真有天门南向,倘若真有真仙环顾,又岂能放任世间堕落,又岂能等待万兽归巢。 正所谓,云峦叠嶂,群山之傲。 在这绵延不绝的玉林群山之中,便有一地,一圣地。 那源于坊间传说中的地方,那源于太古时期那些被人们刻画在岩壁上的传奇,那源于万年之前的故事,那源于上一次浩劫之时的涓流。 在坊间的传说中,对于那个地方的描述,当真是极为的精彩,虽说各家所讲述的故事大不相同,可是不管是哪个版本的故事,在这些故事里,对于那个地方的描述,却都有着较为统一的刻画。 所有的方向都在指引着一个地方,而这个地方,便是如今的玉林山。 这座贯穿了龙寰与吐斯汗国之间的连绵山脉... 这座充满了传奇色彩的巍巍高山... 大致的方向是有了,可这具体的位置,却也极为的难找,毕竟这玉林山脉大了去了,其纵深少说百里有余,而若是从山起势的地方算起,直至山脉的终点,其东西向的距离,恐怕早已超过千里有余了。 试想一下,想要在如此庞大的群山之中寻找到那处传说之地,其实还是很难的,最起码在现阶段,在没有所谓的黑科技的帮助下,找到这处传说之中的圣地,无疑就是天方夜谭的笑话罢了。 但是,在这个世上活着,那便世事无绝对了,虽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的黑科技,也没有所谓的全球定位,可是这里却有着太多诸如赵璇这般的第三代卫道者,有着数不清的太机天枢,有着数不清的可以透过太机天枢去看到未来预言的先知,所以其实再仔细想想,想要找到这片圣地,倒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艰难。 最少在此时,这座充满了传奇色彩的圣地,便已在其(穴)口是挤满了人。 由山深处,已不知百余里地,有穴悠然,入之甚寒,其(穴)口风之猛烈,堪比猛兽咆哮,其(穴)口风之迅捷,堪比飞廉掠境。 一眼望去,单以肉眼,竟不得窥其底部,可见其深,更是宛若幽幽黑洞。 单从外观上来看,这座隐匿于玉林群山之间的万兽窟,其(穴)口当真就活像是一个死人的巨大头颅,只不过不同于别的(穴)口,万兽窟的(穴)口,那可是爬在玉林山脉的表层的,人们若是想要继续探洞,那就必须要从眼前的那处山体裂隙中给钻进去才行,然而这处裂隙的大小,其大小也仅仅只能是支持三人并肩同行,若是再多,那也就钻不进去了。 顺着这道裂隙,于裂隙的两侧,便能看到两处怪异的山石,若是看得仔细的话,倒也能从那斑驳的印记中发现一些万年之前的痕迹,而就是这两处凸起,更是让这座巨大的头颅显得鲜活起来了。 穹窿便是这眼前的山腰,而裂隙便是这头颅的鼻子,至于那两处怪异的山石,则更像是头颅的两枚眼珠子,只不过单就从外观上看,怕是只有这眼 珠子,却丢失了原本应有的眼眶。 而这样的一处异地,当真是吸引了无数喜欢探险的勇士前来,吸引了那些喜欢给自己标榜上名门正派,亦或者标榜上邪魔妖道的江湖人士前来。 只因相传,在这万兽窟底,镇藏着一件天下神兵,一件足以统御万兽,足以替戴罪之人劈斩荆棘的绝世之兵,执念黄泉。 于是乎,众人皆打起火把,徐徐朝着洞窟内部前行,越往里走,人们所前行的道路便越崎岖,以至于当人们已经没法正常行走的时候,当人们只能一个挨着一个的肩并着肩小心横移的时候,众人这才知晓,这个洞窟,可远要比自己所看到的更为宏伟。 逐渐的,因为人们对于这处洞窟愈发深入地了解,空气中的氧气含量也是愈发的变得稀薄起来,越来越多的火把正在熄灭,越来越多的行人感到呼吸困难,可是即便如此,每当人们议论起那处隐藏于洞窟深处的秘密的时候,在场的众人皆是以为,自己便是那位被天命所眷顾的幸运儿。 可是,随着手中的火焰逐渐被熄灭,随着身边的陪同逐渐地锐减,来往此地的人们这才会发现,也许自己并不是那位被命运所眷顾的人吧。 毕竟下一个死亡的人,若不是自己,那会是谁呢? 是那位此时正站在悬崖边上不断发抖的他? 还是那位被巨大的带刺蠕虫所蜇的她? 亦或者是那位因吸入了大量有毒孢子而已经开始胡言乱语的他呢? 有关这个事儿,谁都说不准,总之就是一句话,在最初的时候,那些个挤在万兽窟门口的千百人马,此时已见不得那般多的人数了。 而此时能活着继续朝着万兽窟更深处的位置探索的,已不足百人了。 几千人的性命,就这般的陨落在了这个黑暗、阴冷、潮湿的洞窟之中,终其一生都无法再让自己的灵魂得以被超度了。 可是,即使是死了那么多的人,也阻拦不了人们趋于利益的野心,阻拦不了人们趋于欲念的渴望。 要知道,事已至此,当那些奔赴理想的人们是好不容易的摸索到了当下,谁都不想轻言放弃,谁都不想让自己后悔。 所以,随着挖掘进度的延展,因万兽窟一事而陷进来的人们也是愈发的显得有些癫狂。 可是即便再是癫狂之人,此时也都收起了自己那一身的怪脾气,是能不与其他势力的人发生冲突,就尽量地让自己不与其他人爆发冲突,让自己在前行的道路上保持绝对的安静,让自己能更好地将体力储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毕竟对于这群为了执念黄泉而不顾一切地人们来讲,眼下的危机当真此起彼伏,谁都说不准,下一次的危机会出现在何时何地,要知道,这座万兽窟乃是太古时期便已存有的遗迹,谁都说不准,在这样的一个地方里,会生存着怎样的生物,会寄生着怎样的毒物,最起码从之前的那一**危机便能看得出来,在这里,只有你想不到的古怪事情。 譬如,当你正拽着手中的藤蔓不断向更深处攀爬的时候,于这伸手都不见五指的漆黑环境之中,原本极为安静的耳边,竟然开始响起一阵阵的唏嗦声响,而当你将手中的火把伸向前方,这才发现,那位方才于自己一直争吵的别家弟子,早已被一大群叫不上来的虫子给瞬间吞噬。 那黑压压的一大片,更是一只只的蠕动在那名可怜的弟子身上,直至那名弟子是连一声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被这群黑泱泱的虫子给硬生生吞噬干净,当真是连骨头都不剩下多少了。 而在此时,你所能做的,要不就是撒开手中的藤蔓,以确保自己能在第一时间不被这群虫子给沾染上,要不就是拽紧藤蔓,然后拼尽自己的运气,是让自己借助着这一根根藤蔓的力道而荡过去,只不过谁都清楚,自己若是这般 选择,那可就真的回不了头了,毕竟这一荡,就可跟脚下那条仅存的道路说再见了,至于那黑暗对面的情况,谁都猜不准,说不准这一荡过去,对面就是那深不见底的深渊呢,而最终的结果,还会是因反作用力的出现而让自己一行人给重新荡回这对虫子中间。 又譬如,当你好不容易从洞窟里的岩画中知晓了接下来所要前行的路,却发现,于自己的面前,竟然已经没了任何的路,有的只是一片漆黑到已经不再反光的湖面。 当你开始选择涉水前行,当你高举手中的火把,以希望这点星星火苗可以驱散自己心底的那份恐慌,殊不知,在这平静的湖面中,危机已然将至。 噗通... 噗通... 噗通... 当你是接二连三的听到,在距离自己并不远的地方,开始出现这些声响,那股折磨你的恐惧,更是被这些声响给重新激发出来了。 要知道,人们最恐惧的事,莫过于对未知事物的揣摩。 未知就好比人眼前的黑暗,就好比人心底的深渊,可以说在未知面前,人们心底所谓的坚强,所谓的勇敢,所谓的智慧,所谓的不屈,皆会被眼前的未知所淡化,直至这股黑暗侵袭了自身,然后让自己于眼前的黑暗之中不断挣扎,不断下陷,直至彻底沉沦。 最终,那些因未知而倒下的人,一个个的皆沦为了内心恐惧的具象,沦为了信奉黑暗的奴隶。 这便是一个极其简单的道理,在这黑暗之中,要么咬牙活着,要么等待死亡。 就这么简单。 你只有加快自己前行的脚步,是让自己尽可能快的游离这片死亡之湖,只不过,还未等你加快自身游泳的速度呢,你的火把便已经将这份死亡的威胁是映射得明明白白。 它,没有眼,没有鼻,有的就只是那一口长满了碎牙的口器,一层,又一层,一眼望去,就好似人们日常用来绞肉做馅儿料的绞肉机一般。 而这还都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当你的火把轻轻一扫,却依然发现,在自己的身边,已是探出了无数只这般的怪物。 快速地接近,快速的缠绕,于惊恐之余,它张开了那副长满了利齿的口器,是将那名可怜弟子的脑袋是一口给包住了。 再譬如,当你走进了一处岔路,此时还能有幸活着的人们开始彼此讨论选择哪一条路的时候,阴风阵阵,那一声声足以刺破人们耳膜的尖啸声是此起彼伏。 还不等人们想要与之反抗,那如同车轮一般大小的蝙蝠,更是从头顶的岩壁上是呼啸而至。 三两头这样的蝙蝠,便足以将一名成年男性给拖至半空之中,或被这些蝙蝠吸食干自身的血液而死,亦或被这些蝙蝠给直接丢到万丈的深渊之中。 而这还都只是前菜罢了。 就在你开始与之不断搏斗的时候,巨大的蠕虫是顺着那些岩壁上的窟窿给钻了出来,不断地蠕动着它的身躯,然后快速的接触到它的猎物面前。 还不等人们反应过来呢,一根巨大的导管,便已是从那头蠕虫的口器里给探了出来,只见就是一瞬间的工夫,那根导管便已是深深地扎进了好几名弟子的天灵盖中了。 咕噜... 咕噜... 这些吸食着脑髓的声音,更是听得在场的所有人头皮发麻。 除了拼死一战,别无他法。 而这,还只是万兽窟外层的恐惧力量,试想一下,若当真是进入到了万兽窟的核心区域,这些人,又该去面对怎样的挑战? 由此可以见得,这样一柄藏于万兽窟的天下至宝,其威力更是不能小觑。 执念黄泉... 果真是如其响亮的名字一般,一声执念,莫入黄泉!!!
第六百零四章.万落·景焱
要说这时间当真是过得太快了,这才一眨眼的工夫,是不曾敢想,这俞江都已经离开天机谷半个月之久了。 也不知道这些天里他是否还好? 也不知道这些天里他是否还平安? 也不知道这些天里他有没有饿着肚子? 也不知道这些天里他有没有迷路? 也不知道这些天里他有没有穿好? 可以说,自从俞江离开之后,李耳所表现出来的状态,就有些失常了,而他之所以会这般的失常,十有**还是源于自己内心之中所夹杂的那份愧疚。 毕竟谁都没有办法避开天之殇一事,就好比李耳他自己无论怎么去逃避,可就是无法逃脱出赵璇的影子,无法逃脱出内心之中的那份内疚的牢笼。 也许正是因为内疚,才是然李耳将自己内心之中的平静寄托在了俞江的身上,以希望能通过对俞江的保护来弥补自己之前所在赵璇的身上犯下的过失吧。 最少人活着就已经是一件极为辛苦的事情了,若再让如此负有压力的人去背负着自身所欠下的罪孽行走,那么这个人还能够走多远? 没人能知道。 所以,当俞江悄无声息地选择了离开,那些个与他共度了些许时光的人们,皆是有那么一丝惋惜和担忧,而在这些人里,李耳的反应是最为强烈的,这种强烈的念想,更是超过了苏庆广。 李耳的心,更是让一直留在他身边的曾浩轩是为之吃惊,因为在曾浩轩的眼中,他早已是完成了对赵璇的承诺,是确保俞江在天之殇一事中得以活下来,而现在令曾浩轩不解的是,他竟会因为俞江这么个人,而让自己流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可以说他此时的这般状态,到着实是让曾浩轩为之担忧。 不过仔细想来,这事儿倒也不难去解释,毕竟李耳和俞江是共事了这么些天,俩人更是在俞江的小屋内,是为了影豹和母盒而钻研在了一起,因为俩人有一样执着的心,因为俩人有一样喜好的事物,这也就造成了一种既定的事实,那便是这俩人的感情,正在迅速地升温,即便俩人谁都不张这个口,可是俩人都能从日常里的点点滴滴感受到,那份来自对方心底的关切之情。 所以李耳才会对俞江有些想念,想念着俩人之前的种种过往,想念着俩人之前的点滴岁月。 要知道,虽说此时的李耳已是一幅老态龙钟的模样,但是有一点要很清楚,此时的他,其真正的心性依旧是那个二十来岁才出头的小伙子,是那个心存志向的年轻人。 若不是因为这幅惨败的身躯阻碍了他,相信以现如今李耳的智慧和个人实力,他一定会一飞冲天的,最起码在他自己看起来,这事儿就是这么个定论了。 现在,每天李耳都会走去俞江的小屋里看看,拄着个拐杖,一个人就安静地坐在俞江最初所卧着的那张茅草床铺上,也不知想些什么。 有时候会想很久,有时候又只是单纯地坐一坐,便会离去。 没人知道,在这李耳的脑袋瓜儿里,他究竟想要知晓什么?他又究竟图了个什么。 而就在前些天的时候,李耳亦是从慧贤的口中,得知到了这样一则消息。 “他当真是这么说的?” 面无表情地凝视着自己手中的这根儿虎头拐棍儿,李耳是想了一会儿之后,这才轻声地回应着慧贤的话。 “嗯...” 而听着李耳此时的语气,慧贤于这心底呀,便开始揣摩着李耳的意思,只不过无论他如何揣摩,他感觉自己始终都欠缺点什么似的,这前前后后的琢磨了一会儿,他也就只是单纯地用鼻音,是简简单单的回应了一句。 只不过别 看这简单的回应只是一个字,可是李耳却清楚,这个字,却是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意思了。 “慧贤,我问你,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去处理这两枚神火军令?” 而对于李耳来讲,每当他想起,在自己的手里,他还握着两枚由赵璇和赵大虎那里抢夺过来的神火军令,他就不免得有些犯头疼。 要知道在如今,这两枚神火军令,当真就是两颗随时都有可能被引爆的雷,可以说稍有不慎,李耳他对这两枚神火军令的处理稍微得有那么些个松懈,就足以为这好不容易才重建起来的天机谷,是招来一场更为巨大的祸端。 毕竟谁都不想让自己去走蓉天宇的老路。 当年,就是因为蓉天宇拒不向陆锋交出这三枚神火军令,这才导致了龙寰的朝廷对蓉天宇是处处针对,更是为日后神火军的解散,为日后蓉天宇的命运所提前地埋好了引爆此事儿的引子。 现在,李耳也同样是深陷此等的麻烦之中了,或许在他最初的那会儿,他还对此等神物抱有兴趣,以至于当他第一次亲眼见证了俞北塘和赵大虎身上所展现出来的神迹之后,那会儿的他更是被这两枚神火军令所深深痴迷。 而如今,随着天之殇的结束,随着他接过了赵璇的传承,他至此才真正得懂得了,什么样的压力才配叫做绝望。 现在的李耳,当真是体会到了赵璇当初的那份苦恼,以及烦心。 所以,对于这两枚神火军令的处理,李耳自始至终都没能想出个更好的办法,当初他之所以会希望苏庆广能将这两枚神火军令带离天机谷,其目的也是希望能借由这一次陆锋与田瑶之间的乱势,是让苏庆广悄悄地将这两枚神火军令给带离仓州,进而还能给世人一般的假象,那便是赵璇手中的这两枚神火军令,早已因仓州的战事而不翼而飞,是再也找不到了。 当然了,这般自欺欺人的办法,李耳也当真是没辙了。 不过好在,眼下的慧贤是再度的回来了,所以李耳更是待慧贤这边稍加地修整了一番之后,便是将自己心中一直在为之苦恼的难题,是抛给了对方。 只不过慧贤接下来的反应,着实是令李耳看不懂了。 “我一个瞎子,你还能指望我给你跑腿儿?” 可以说,慧贤当真是大智若愚啊,而他地这一句,更是噎得李耳半天都没能接上一句话。 而李耳之所以接不上慧贤的这句话,最主要在于,慧贤方才所回应他的这句话里,可是藏有好几重的意思。 这第一重意思,是慧贤并不忌讳自己身体上所出现的问题,他更是当面地告诉李耳,此刻的自己,已经是一名再也看不见阳光的人了,而他之所以会成如今的这副模样,完全是拜李耳所赐,所以他这一句话所包含的抱怨以及不爽,李耳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第二重的意思,可就要比这第一重的意思还要有趣儿。 因为慧贤所说的这第二句话,更是在讽刺李耳,嫌李耳在早些时日的时候,多次以俞江未借口,是将他一个眼睛都看不见光明的人给派往边境,而对于李耳的这般安排,他可以说是当真是极为的不理解,若不是因为俞江,相信他一定会将这等的任务给推脱的一干二净。 当然了,聪明的李耳,同样的听懂了慧贤的这一句话。 而这第三重的意思,便是这句话的核心,是让慧贤方才所说的这句话得以升华,那便是两句的连贯。 一旦将这句话给连贯起来,便能发现,慧贤所说这句话的目的,便是在暗示李耳一件事,一件关乎于他最为关切的事儿。 俞江! 慧贤就是在讽刺李耳,讽刺李耳在对待俞 江的这个问题上的软弱,最后竟然还能让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天机谷,甚至他连给俞江交代两句的机会都没有,大伙说说,气不气人。 所以,当李耳是向慧贤抛出了有关神火军令的这个棘手问题的时候,这位与李耳一同被太机天枢所传承的人,却是不怎么想接招。 “呵...” 无奈之余,李耳只能一阵苦笑。 “慧贤啊慧贤,没想到你这人,还挺记仇...” 哭笑不得地望着眼前的慧贤,李耳只能如此。 而就在这个时候,就在李耳和慧贤彼此相互扯皮的时候,原本还一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模样的慧贤,顿时脸色生变,而慧贤这般的变化,更是没能逃离他的眼光。 果不其然! 还不等李耳有所反应,一道剑气便已经破窗而入,若不是慧贤早早地对此就有了防范,可以说这一剑下去,李耳必当身死现场。 “找死!” 一掌震溃了这道剑气,慧贤更是一个箭步,是将李耳给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要知道,这吵归吵,闹归闹,而一旦事情变得不再那般平滑,慧贤也自当不会忘记自己的初衷,以及自己今后所需面对的使命。 所以无论如何,李耳都不能出事。 还不等敌人现出身影,便看到慧贤早已双拳怒握,脚下猛地发力,是一拳便将李耳屋内的那扇窗户给轰得粉碎。 “尔等贼子,吾必杀之!” 于尘烟之下,接连好几道剑气是直接朝着慧贤所身处的方向飞来,其速度之快,其力道之猛,都是慧贤迄今为止所遇到过的最猛烈的一回。 对此慧贤也不敢大意,因为他能从对方的剑气中知晓,对方的实力,是丝毫不亚于自己的,可以说若是打持久战的话,自己都未必能战胜这名袭击者。 待袭击者一声咆哮,慧贤立刻是伸手拽起了李耳的衣领,尽可能地避开那些剑气,是用力地将李耳给扔到了里屋去了,至于他自己,则是严阵以待。 “胆敢偷袭我八界门的掌门,简直是找死!” 再一次地将剑意震散,慧贤是一拳就朝着袭击者的心窝处飞快袭去,其拳风之刚猛,更是令那么袭击者神色大变。 “大音寺?” 一声惊呼,便能看到,这名袭击者立刻是改变自身的套路,是不再与慧贤正面对决,从而是改变了出剑的角度和力度,更多的则是以巧劲儿为主。 看来,这名胆敢去行刺李耳的袭击者也并非等闲之辈,最起码能从他的一系列言谈举止之中分析得出来,这一名袭击者,其身份在这江湖之上一定是有些份量的。 要知道,此人单就能从慧贤的一击炮拳,便能猜出其身后所身属的势力,单就这一点,便足以说明,这名袭击者当真是有两把刷子的。 “原来是大音寺在从中捣鬼,那你就别怪本仙子剑下无情了!” 待袭击者再度的闪开了慧贤的这一击抱摔之后,便看到她是一个潇洒地闪身,是轻飘飘地一足点在了其身后的桌沿儿上。 双眼已再也无法压住其体内的怒火,手中的长剑更是随着她剑花的浮现,而朝着慧贤的眉间直接刺去,待剑影随之浮现,慧贤更是吃惊地发现,她手中的剑,早已如同漫天的落花,是飘散于整个眼帘。 “万落·景焱!” 万落剑法的第五剑,景焱。 那对儿双胞胎所能展示的天下名剑。 那对儿视赵璇为生母的双胞胎,天阴令邱雨,以及地阳令邱伊。 只不过慧贤并不清楚,此时与他麓战一块儿的人,究竟是姐姐邱雨,还是妹妹邱伊。
第六百零五章.邱家姐妹
怕是李耳和慧贤加起来也没能料到,这位从万兽窟杀回来的人,竟是赵璇的养女,马怡的师姐,立于五行众之巅的阴阳双令之一,天阴令邱雨。 而邱雨手中的这一套被她使得是炉火纯青的万落剑法,更是将全力以赴的慧贤给全面压制住了。 若不是因为邱雨和慧贤的打斗声是惊扰了谷内的陷阵司,怕是李耳和慧贤这俩人都会死在她的剑下。 不过随着越来越多的陷阵司是包围住了李耳的议事堂,这也就变相地导致了邱雨的这一次的伏击是彻头彻尾的失败了。 为了避其锋芒,为了能让自己尽可能地逃脱,无奈之下,邱雨只好放弃杀掉李耳和慧贤的念头,是朝着远处的神机崖方向,激射而去。 毕竟邱雨也不傻,她能年纪轻轻地就当上了天阴令,成为了八界门之中,继赵璇之后的第二人,哪怕是俞北塘,在这八界门中,也都没有她这般的地位和势力,可以说若不是因为赵璇一直在压着她们姐妹俩,若不是八界门不想在玄天谱上出名,想必以赵璇的本事,定能为邱家姐妹在玄天谱上是为其博得一个很高的名次。 谁让赵璇本身的实力,就足以冲击玄天谱前二十之列了。 要知道,在这玄天谱上,别说是前二十了,就是前二百,前二千,那些人大多都是成名已久的老妖怪,都是活着好几百年的人物了,其个人的修为,其个人对待事物的看法,皆是十分得老道,再加上那些人里,绝大多数都是在分界协议上签署过自己大名儿的,由此可见,赵璇的能力,是有多么的恐怖了。 再别说,赵璇在成名之前,所拥有的精彩故事了。 可以说八界门之所以会在天下诸多门派之中如此具有份量,当真是跟赵璇有着脱不掉的干系。 当然了,赵璇不想让自己的名声在江湖上出名,她不想让八界门的招牌在江湖上出名,可是实力却不允许她这般的天真。 单就说八界门那一手神乎其神的预知术,便足以让赵璇的名字响彻宇内了。 而作为被赵璇亲自教导带大的孩子,邱雨和邱伊两姐妹当真是完美的继承了她的本事,尤其是姐姐邱雨,其心智之成熟,更是获得了她无数次的夸赞。 邱雨不仅天赋极高,最难能可贵的,便是她心底所存有的那份韧劲儿,可以说她是赵璇所见识的人当中,最具有韧性的一个女孩儿了,哪怕是她的双胞胎妹妹邱伊,在这韧性方面,也都远不及她。 当然了,这里并不是说,妹妹邱伊就很一般,其实不然,妹妹的实力,放眼当下,不说是天下无敌,也多少能混到个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这般的实力,尤其是这些年里,经由赵璇和姐姐邱雨的相互扶持下,更是让自己的修为踏进了先天之境,这样更是让她能有了去跟随姐姐邱雨一同窥破天道的机会。 只不过若让两姐妹站在一块儿再去与之对比的话,还是姐姐邱雨身上的光芒更加耀眼。 而眼下,且不说以一敌百这类俗套的话了,最起码从现在来看,邱雨单就一个人,便能在那数千人的陷阵司中几进几出,当真只能说是羡慕和佩服了。 而这,还只是一个女子。 而这,还尚有一个与她近乎一模一样的妹妹。 无论是从长相上,还是从样貌上。 无论是从实力上,还是从思想上。 近乎一样! 当然了,这会儿的邱家姐妹就如同十年前的蓉湘一般,虽本身已进入先天之列,但是却并未前往焱庙,去签署那份分界协议,所以于这天下之中,知道姐妹俩真实实力的人,是少之又少。 而作为与之交过手的慧贤来讲,他更是在与邱雨正面接触的一刹那,便已深知俩人之间的差距了。 那种差距,宛若天地之间。 毕竟如今的慧贤,其本身的实力虽说已是天下间显有的高手,再加上其沉稳的心智,只要能有名师指导,只要能有足够多的时间去感悟天地,那么以他现如今的年纪,估摸着也要不了多少年,他便可以突破先天之境的禁锢了。 可是慧贤自己都没料到,当杀意瞬息袭来,当彼此这才刚一接触,他便被眼前的那抹剑气给差点儿吞噬。 这... 便是先天的力量吗? 感受着越来越远的气息,慧贤竟惊出了一身的冷汗,那模样,就好似被人浇了一大桶的清水。 至于邱雨,则在她朝着神机崖的方向奔袭的路上,当真是血光四溅,打眼儿这么一瞧儿,怕是在她途径那些围过来的陷阵司的时候,她的这一手万落剑,少说也是在那瞬息之间便已让数十名陷阵司的士兵为之殒命。 一时间,哀嚎四起。 她,为何会临战退缩? 她,又为何会奔赴神机崖? 以她的实力,她完全有能力将李耳就地斩杀,并且可以毫发无损的离去,可是她并没有这么做,她只是象征性的朝着慧贤试探了几招,便离开了。 这一切的一切,看似都这般的不合常理,看似都这般的令人诧异。 邱雨,这位被赵璇继以重望的孩子,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又或者说,刚才的邱雨,究竟因为什么,才会让自己做出那般让人迷惑的举动? 洞... 妈的,就差那么一点... 就差那么一点,我就能得手了... 好不爽啊... 若不是他,我岂会临阵脱逃... 可恶... 一把捏碎了手中的石块,然后便能看到,一些碎掉成灰的石粉,就这般顺着邱雨的手缝儿给滑落出来。 而邱雨本人,则是双腿盘起地坐在一块儿大石头上,整个人是透露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恨。 至此,待邱雨安静下来,这才能看得清楚她的长相。 虽说这邱雨的样貌并没有办法去跟赵璇想比,但是她却有着与赵璇完全不同的美感,如果说赵璇的美举世无双,那么她的美,更多地则是给人带来一种英气。 如果非要那一个人来跟邱雨来比较的话,那么思来想去之后,倒还真的想起了这么一号人,她的美貌虽说也不及赵璇,但是在她的脸上,却能看到与邱雨一般的韧性和英气,而这个人的姓名,叫萧芸薇。 两人的美,都是那般地充满了坚毅,充满了韧性,充满了对当下的不公嗤之以鼻的不屑,可以说无论是邱雨,还是萧芸薇,她俩的美都已经超越了寻常人们对于美这个字的概念。 这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了。 因为方才的打斗,是让邱雨本扎好的马尾给散开了一些,这不刚好趁着歇息,便能看到她是将双手伸至自己的后脑勺处,然后随手这么一拽,便将那根用来系头发的绳子给捏在手中。 微微地晃动了一下脑袋,好让自己本就凌乱的秀发给彻底散开,待一头乌黑靓丽的秀发就这般的披在肩上,邱雨这才是将方才拽下来的头发绳给用自己的银牙轻轻咬住,至此,她才是重新地将双手顺着两侧的头皮上撸,简简单单,便将那一头散开的秀发给重新聚集在了一起。 一手攥紧脑袋后的成捆儿的秀发,一手将银牙之间的头发绳给重新拿稳,三下两除二的, 便又是扎出来了一个新的马尾长辫儿。 真好看啊! 这一下,最少的凉快了不少啊! 伸出右手,象征性地是放在自己的脸颊,来回地扇了扇风,只不过从邱雨此时那一幅极度不爽的表情来看,怕是这用手扇出来的风并不怎么消暑,反倒是越扇越热了。 虽说眼下的时节已经是逐渐得有些转凉,可是此时的邱雨却一脑门儿的冒汗,要知道,她方才可是刚与慧贤有过一场争斗,而这样高强度的争斗,是激起了她一身的汗,可以说此刻的她,浑身上下当真是黏糊糊的,怪难受得。 这扇了一会,邱雨是越来越热了。 “这都什么鬼天气啊,都入秋这些天了,咋还这么热啊,哎呀我去,简直没法待人呐!” 一声抱怨,邱雨更是无比抓狂,再加上方才的那一番失败透顶的袭击,更是让她免不了得一阵心烦。 师父... 谷内出这么大的事儿,您都不告诉我,若不是我从别家弟子的口中得知了此事,想必我和伊儿这会儿还被蒙在鼓里呢,不过师父您放心,八界门的仇,您和俞长老的仇,雨儿一定会亲手去报,雨儿如今对天发誓,一定会亲斩李耳,如若违背,雨儿愿天打五雷轰。 顶着这股闷热,顶着这股烦躁,邱雨是将自己的视线落在了那柄被她给扔在了一旁不远处的配剑,一时间,她的眼底杀意纵横。 ... ... “你没事吧...” 待身边已经围满了赶来的陷阵司,待慧贤确认了眼下已经处于安全的状态之后,他这才是一把推开了围在自己身边的将士们,是朝着李耳所在的方向挤了过去,待他再次地感受到了李耳那特有的呼吸之后,这才免不了得长呼了一口气,是一把拽过李耳的手,关切地问了起来。 “慧贤师傅,您拉错人了,在下是六营的牛二蛋,不是李将军,李将军在...” 而还未等这位牛二蛋把话讲完呢,便看到慧贤是一把就将其握着的手给松开了,也不见说一声抱歉的话。 “你帮我寻一寻,李将军如今身在何处,眼下人多,吵得我找不到他。” 耳边纷乱的脚步声,还有那时不时就会传来的大嗓门,当真是太过影响到慧贤的听音判位了,所以此时的他不得不对这位牛二蛋是好言好语,毕竟这会儿的他还是对牛二蛋是有诉求的。 “慧贤师傅您稍微等下,容小得给您瞅一瞅...” 说罢,慧贤便能感觉到,那名自称自己为牛二蛋的士兵,是微微地踮起了脚尖,甚至他都能感受到,对方因为氧气表脖子,而让其鼻孔直接对着自己的时候,那呼出来的热气儿。 看样子,这牛二蛋并未说谎。 “找到了找到了,慧贤师傅我找到了。” 忽然,就在慧贤独自思索着方才所发生的那一幕的时候,他冷不丁得便听到了牛二蛋的那声狂呼,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语速,当真就跟中了奖似的。 “找到了?大致在哪个方向?” 让自己的耳朵是稍微地朝着牛二蛋所身处的方向靠了靠,慧贤这才快速的问道。 “慧贤师傅,李将军现在已经被其他的人给搀着了,我也不清楚李将军最终会在那里落脚,要不是这样吧慧贤师傅,您拉住我,我带您快快地赶过去吧。” 还不等慧贤开口拒绝呢,他便感觉到,自己的手心是顿时被另一只长满了硬茧子的粗糙大手给握紧了。 “那...谢了!” 淡淡地向牛二蛋表达了自己的谢意,慧贤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第六百零六章.衣冠
噩梦... 终将泯灭... 我的人性... “爹!!!” ... ... 我记得那一天,记得那天前来传唤之人所穿的衣服,记得那天前来吊唁的宾客所展露的嘴脸。 我记得那一天,记得那天往来行人所难以言表的神色,记得那天府内侍从所窃窃私语的慌乱。 我记得那天,那改变了我人生轨迹的那一天。 我记得... 我记得!!! 痛苦,无时无刻的在折磨着我... 不解,无时无刻的在消磨着我... 迷茫,无时无刻的在蚕食着我... 而我所能应对的,只有将自己锁在原地,锁住彼时往来的人群,锁住彼时流逝的时间,锁住你所残留的余温,锁住我所不舍的念想。 锁住你的同时,也锁住了我。 只有这样,我才能确保,自己不会遗忘了你。 父亲!!! “有客到!” 随着那尖锐的一声,李耳便看到,从自家的门外,是又走进来了一波他并不认识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幼,这一大堆儿,少说也得有几十号人吧。 而作为家属来讲,彼时的李耳所能做的,便只有跪在原地,面无表情地向徐徐走来的陌生人群点头示意。 “刑部侍郎刘大人,携妻女前来吊唁李公,一鞠躬!!!” 尖锐的嗓音再度跃起,而李耳便双目无神地看着这帮走进屋内的人,是朝着灵堂之中的那副沉香棺木是缓缓地鞠了一躬。 “二鞠躬!!!” ... ... “三鞠躬!!!” ... ... “家属答礼!!!” ... ... 待前来吊唁的宾客们三鞠躬礼毕,李耳这才是在自己姨娘的好言提醒下,是朝着面前那群自己并不认识的陌生人回礼示意。 “起香!!!” 当司仪将手中那三根刚被点好的香烛是小心翼翼地交到了宾客们的手中之后,李耳这便看到,那些宾客们皆会是侧身与那名司仪小言几句,这才会在司仪的示意下,是将自己手中的香烛给(插)进了香炉之中。 而那座不知道由何种材料淬炼而成的香炉,则已经是被燃烧成各式模样的香烛给近乎(插)满了。 是的没错,这里不是别的地方,这里正是位于秦州永安皇城下的丞相府,而此时前来吊唁的宾客们所怀念的人,正是前丞相李荃闻。 毕竟这场爆发于锦州上空的黑潮事件,其影响面当真是过于的大了,以至于龙寰的朝廷也不得不出面去亲手替江湖中人去收拾燕湖郡的烂摊子,由此也不难想到,身为龙寰的主子,陆锋的心里是有多么的无语了吧。 “有客到!!!” 还未等李耳认识完全方才前来吊唁自己父亲的这一波人呢,位于门口的接待之人,便再次扯着嗓子地喊道。 “户部侍郎张大人,携妻女前来吊唁李公,一鞠躬!!!” 作为李荃闻的儿子,作为如今尚未被陆锋确认的贲北侯爷,李耳只能是面无表情地向自己面前的人报以歉意,然后便老老实实地再度跪在了蒲团之上,以准备去接待那新入门的朝中重臣了。 “二鞠躬!!!” ... ... “三鞠躬!!!” ... ... “家属答礼!!!” ... ... 就这样,李耳整个人就如同失了魂的提线木偶,当真是过着别人怎么说,他就怎么做的生活,每当有新的宾客前来吊唁,他就得让自己重新地跪回蒲团之上,严阵以待。 没办法,身为人子,这些伦理都是李耳所必经的,他逃不掉的。 说实话,也许在李耳刚听到有关自己父亲遇到了不幸的时候,那会儿的他还会因这般的消息而大哭一会儿,可是现在,当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父亲已经不在了的这个现实的时候,他就再也哭不出来 了。 不是说李耳无情,只是因为他在最初的那会儿,当真是哭得太凶了,以至于现在,已经没有眼泪可供他悲伤了。 虽说此时的李耳已经让自己的精神状态是跨越了悲伤,进而是走进了冷漠的边缘。 这会儿来得是刑部侍郎和户部侍郎,天知道待会儿会不会再来上一位工部侍郎亦或者是一位礼部侍郎,总之这满朝文武,剔除那些于李荃闻政见不合的些许人之外,相信绝大部分的朝臣都会看在陆锋的面子上前来李府吊唁的。 所以对于李耳来讲,他当真是有得忙活。 最起码在这一阵子里,李耳当真不得清闲。 日复一日... 这样的吊唁,却也持续了整整七天,而李耳就只能是没日没夜地在这七天之中跪在李荃闻的衣冠棺之前,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自己地回答,重复着自己的行为,重复着自己的神色,重复着自己的生活。 话又说回来,李荃闻的棺之所以是衣冠棺,其根本原因便在于,黑潮所产生的瞬间压强实在是太过于剧烈了,试想一下,那般的高压更是将整座燕湖岛都给炸沉了,再别说当时那些还留在燕湖岛上的人了。 所以彼时的李耳身前所放置的这棺木,便只能是一处衣冠棺了。 这也就说明,为何在这夏初时节,这李家的灵堂,能拜七天之久的原因了,若放做普通的棺,这七天下来,这棺里的人怕是早就臭了。 李耳就这般跪在灵堂之前,这一跪便是七天七夜,在此期间,家里那些自己父亲之前纳得妾室,也曾想过来代替他来替李荃闻继续守灵,可是都被他给好言相劝了,毕竟在他看来,这些女人都是外人,一个个的虽说也是跟了李荃闻多年,其中更是有几位妾室是为李荃闻诞下了子嗣,可是这些人在他的眼里,却都不是正房之人,纵观整座李府,唯一的正统便只有他这一房。 谁让李耳的母亲是李荃闻明媒正娶的正妻,在这座李府之中,除了李荃闻之外,这正妻便是最大的一人,而对于这一点,他这位未来的奔北侯爷,当真是比谁都清楚。 老话说得好,自古无情帝王家,而于帝王相互依存的王公大臣们,其自家的事儿,也着实是比帝王家少不了多少的,可以说,这家族之中的内斗,其压力是当真不输给帝王之家的。 再别说李荃闻因其风流的性格,是在这些年里给李耳新添了好几位兄弟姐妹,虽说这些兄弟姐妹皆是妾室所生,但是谁又能说得准这以后的事儿呢? 所以于情于理,李耳也都尽可能地让自己是守在李荃闻的棺木之前,因为他真的不愿意放弃这一次露脸的机会,他当真是不愿意让近在咫尺的爵位被其他房的弟兄们给抢了过去。 以正房之名,李耳都必须要替自己博得一回出人头地的机会。 要知道,李耳的生母已经去世多年了,而眼下随着李荃闻的离去,可以说在这偌大的丞相府中,他当真就已经处在一种孤立无援的险境了,如若他再不能抓到这次吊唁的机会,他再不能让那些王公大臣们看到自己的潜力,那么他当真会对自己的未来失去信心,毕竟他可是知道的,在这几房妾室中,可有不少人在盯着李荃闻生前所身处的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呢。 何等的狼子野心! 即便精神已经恍惚... 即便双膝早已麻木... 即便整个人都在迷茫与现实之间不断游离... 可李耳就是让自己跪在李荃闻的灵堂之上,片刻不移。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李耳彼时所做的这一切行为,皆是被陆锋给看在了眼中。 太子傅,这便是李耳所从陆锋的手中接过的第一任差事,而也正因在他的人生履历当中是存有这样的一段经历,这才有了之后的事。 替陆锋出兵天机谷,替龙寰寻得太机天枢的秘密。 然而李耳做梦也没想到,十年都未曾做过噩梦的他,却随着赵璇的离去,而开始夜夜做起了噩梦,最为离奇的是,他所做过的这些噩梦,却都是梦着同一件事。 原本湛蓝的苍天,突然间就 被撕开了一处裂隙,霎时间,整个天空都瞬间变得血红,腥臭的气息顺着天空上的那道裂隙不断朝着人间翻涌,无数冒着清幽烈焰的巨石从裂隙之处轰击而下,那漫天漫起的怪异妖兽,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人们就只能在这末日之下抱头鼠窜,除了无助的呐喊,便只有安静的死亡。 可以说,这样的噩梦,当真是折磨着李耳。 而最令李耳所担忧的是,在他的梦中,整座天机谷皆在天启的时刻沦为炼狱,而他本人更是在这末日之下沦为疯狂的魔鬼,彼时的他除了满眼的杀戮之外,再无别的光辉。 那般的李耳,令他感到害怕,令他感到陌生,令他感到疏远,令他感到绝望。 所以无论如何,李耳都要搞明白,在最近的这段时间内一直在折磨着他的噩梦,到底其根源所在何处,他必须要弄清楚,在这几个月里,自己为何会被困在同一个噩梦之中,如果说单就只做过一回,那么他对此也能声称是自己过于劳累导致,可是若当这梦出现了十次,百次,那么他就不由得会因此而上心了。 究竟这样的噩梦,其根源到底为何? 究竟自己因何而会做出这般的噩梦? 只因李耳真的害怕,自己所做的这个梦,成为现实。 尤其是... “慧贤啊慧贤,没想到你这人,还挺记仇...” 看着眼前那一脸埋怨之色的慧贤,李耳只好是哭笑不得地笑着说道。 而就在李耳的话还未讲完,他便发现,原本慧贤那副一脸抱怨的神色是瞬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另一副神色。 疑惑... 猜忌... 不解... 随后又在瞬间转变为笃定... 冷酷... 杀意纵横!!! 可以说,这般多变的表情,在慧贤的脸上撑死也就待了一眨眼的工夫,便再也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那严阵以待的神色。 果不其然! 还不等李耳有所反应,一道剑气便已经破窗而入,若不是慧贤早早地对此就有了防范,可以说这一剑下去,他必当身死现场了。 “找死!” 而随着慧贤的这一声暴喝,李耳这才是瞬间清醒。 怕是自己遇到了伏击了! 一时间,李耳顿时就想了明白,只见慧贤是一掌便击溃了这道迎面便激(射)而来的剑气,随之更是一个箭步,是将他给拽到了其身后的位置,以保护了起来。 “尔等贼子,吾必杀之!” 可还不等李耳从眼前的这阵变故中喘过气来呢,他便听到,在距离自己并不算太远的窗户外,一道怒骂随之传来,而慧贤更是随着这道声音的出现,是握紧了双拳,脚下随之猛地发力,是当着他的面,一拳便直接朝着俩人面前的那扇窗户给轰了出去。 一瞬间,那扇本还算精致的窗户,是瞬间粉碎成了渣子。 只不过李耳没有料到的是,这位前来行刺他的人,其实力当真是厉害得紧,哪怕此刻有慧贤挡在前面,但是他也能够看得出来,只要再脱上一阵子,慧贤定会败北的。 毕竟李耳也不傻,他还是能从对方手里那肆意挥舞的剑意看得出来,这个陌生女人的本事,当真是要高出慧贤一大截子呢。 不过好在慧贤对此也十分明白,他清楚若是再跟这个疯女人在此纠缠的话,自己定会惨败,而惨败不说,他还会因此而让李耳陷入危机之中,而对于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只见慧贤是想也不想地便伸出手,极为野蛮地拽起了李耳的衣领,是尽可能地让他跟李耳是避开那个疯女人所砍过来的那些剑气,是用力地将李耳给扔到了里屋去了,至于他自己... “胆敢偷袭我八界门的掌门,简直是找死!” ... ... “大音寺?” ... ... “原来是大音寺在从中捣鬼,那你就别怪本仙子剑下无情了!” ... ... “万落·景焱!”
第六百零七章.李耳
因为邱雨的出现,倒是让天机谷内是免不了得出了一些骚乱,不过好在曾浩轩及时的出面,倒也是将这阵骚乱给遏制住了。 八界门原议事堂... 可以说此时驻扎在天机谷内高级人士,此时已是尽数到场了,但凡是能被江湖中人给叫上名儿来的,是一个不落。 (P.s.这里所指的高级人士,也就指代如今的八界门掌门李耳、李耳的护卫队长慧贤,以及替李耳接管数十万陷阵司的曾浩轩三人。) “搞清楚那个人了路数了?” 看了眼此时还尚且卧在床榻之上的李耳,又瞥了眼坐于床沿边上的慧贤,曾浩轩是双手背后,独自在这小屋里是走来走去,实在憋不住了,他这才是选择了开口,打破了现在的这处沉默。 “这又不难猜,在刚一接手的时候,我便猜出了她的身份了,而且我相信,慧贤也定是猜出了七七八八了吧。” 卧在床上,李耳不断地抚摸着自己手中的那两枚神火军令,左揉揉,右搓搓,其脸上的表情更是一股子一言难尽的模样,当真是看得曾浩轩一脸茫然,尤其是当他轻声的解释了曾浩轩的疑惑之后,他那脸上的神色,更是让人感觉到怪异。 其实也不能说是怪异,如果要找一个更为确切的形容词来去形容李耳此时的神色,想来用上一个暧昧,是更加的准备吧。 “我大致是猜出来了,可是也不敢去确认,毕竟这猜来猜去的,总归也都是个猜,而这猜,却是做不得数的。” 当然了,作为同样具有智慧的慧贤,他的回答,更是令曾浩轩听得是一头的雾水。 “好家伙,听你俩说话,当真是要急死我了,我说你俩无论是谁,能不能就给我撂上一句准话啊,这行刺之人究竟是谁,我也好安排下去进行大面积的搜捕,要不然,这人还得为此整天的提心吊胆,累不累啊,叫我说,早点把人给逮到,这人得心呀,就能够早一点的落地。” 双手背在腰后,曾浩轩是一遍又一遍地在这一食堂内转来转去,其小步子迈动的频率,更是高得吓人。 “哎呀我说曾浩轩,你能不能消停会儿啊,你别老是背个手的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行不行,你晃得我眼睛都花了...” 只不过,对于曾浩轩心中的焦急,握在床上的李耳倒是更加希望,这位如今从他的手中接替过陷阵司执掌大权的曾大将军,能稍微地消停上一会儿,先别来回的打转儿了,毕竟对于时刻的他来讲,本就因为邱雨的行刺而心烦的他,更是因为曾浩轩的这些无聊行径,而让自己的心是变得更加的拥堵了。 那种感觉,就好似一个人已经吃饱了饭,可是却又被其他的人以各种理由给自己的嘴巴里又强行地塞进去了一大口令人难以下咽的口粮,是吐也吐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 实在是受不了了,李耳这才是停下了自己手中的那阵摸索,是让自己稍加地朝着曾浩轩的方向侧卧了一番,拧巴个眉头,无语的吐槽。 “哎呀,我这不是着急嘛,若是你真的因为这个刺客而闹出来个好赖出来,你叫我该怎么跟上头交代呀,你可别说眼下的你已经不再为朝廷效命了这类的蠢话,只要朝廷一天不主动地罢免你,你李耳所肩负的职责就一天不能消去,我想对于这事儿来讲,你比谁都清楚,哪怕你再是因为赵璇的事儿而不愿再替朝廷卖命,可是现实就是现实,现实可不管你李耳有多牛逼, 也不管你李耳有多能耐,现实中的你该怎么样,就得怎么样,所以你也别嫌我啰唆,即便你将执掌大军的虎符交予了我手,可是对我而言,对手下这十多万的将士来讲,你李耳始终都还是掌管这支部队的大将军,那么既然你肩负着这般的责任,我便有义务去为你解决掉那些烦扰你心的事情,就比如这一次的行刺,你明不明白?” 一听李耳的吐槽,曾浩轩立马就显得有些不乐意了,因为李耳方才的那番话,听到了他的耳中,就好似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听得他是左右不是个味儿。 而作为一名从神火军走出来的将士,一名身穿蓉天宇行军之道的粗莽人,曾浩轩可顾不了什么,他听不惯李耳方才的话,那么他就会当面的去反驳,去辩解,去为自己争得一回理所应当的理由出来,哪怕他的话在李耳和慧贤的耳中,是显得那般得幼稚。 “老曾啊老曾,咋回事么,咋咱这讨论讨论的,咋又讨论的上了头了?” 至于坐在床沿上安静地听着李耳和曾浩轩彼此交谈的慧贤,便忍不住地对着这位耿直的汉子一语轻言。 要知道,慧贤本就是一名地地道道的西北男人,尤其是当他在冷不丁儿的给你冒出来一句极为标准的永安方言,那口气,那语速,还当真是别有风味。 最起码当慧贤冷不丁儿的用自家的方言说起曾浩轩,还当真是听得李耳双眼放光。 “哟,这可就整上方言了?慧贤啊,没想到你还是这皇城根儿的人,我还以为就是大音寺附近的人呢,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啊你。” 一听到令自己无比熟悉的永安方言,李耳顿时就感到格外的亲切,毕竟作为打小就生活在永安城中的他来讲,能在这千里开外的仓州,再听到自己的家乡话,那种感觉,当真是令他无比的舒服。 虽然李氏门人并不是永安人,甚至包括李荃闻在内,也不会说一句永安方言,但是对于李耳来讲,他可就算是一名地地道道的皇城根儿里的人了,谁让他还在自己娘胎里的时候,李荃闻便举家从邑州是搬到了秦州的永安了。 打他李耳从娘胎里这一蹦跶出来,他所接触到的这个世界的第一个人,便是操着一口流利方言的永安奶娘,至于他的亲娘,却是落得个凄凉的可怜下场。 而李耳在生下了之后,之所以没有被自己的亲娘所带,反而是跟随着自家的奶娘长大,其根本原因还是在于大夫人,当初因为胎儿过大,是让大夫人在临盆的时候遭受了不少的罪,这弄婆们好不容易让李耳是平平安安的降生了,可这大夫人却因他的到来,而让自己是出现了大出血的紧急状况,这可当真是吓坏了那些弄婆,更是将门口守着的李荃闻给吓得魂儿都没了。 又是跑去皇宫之中向陆锋开口,希望陆锋能让他带些太医去救治自己的夫人,又是盲目地在这永安城的街巷里四处寻找民间神医,以希望能将自己的夫人从死亡的边缘给拉扯回来。 而这一折腾,就是足足大半天的工夫。 不过好在大夫人命大,是经由数位神医的联手,是将大夫人的命给救了回来,不过这命救回来了,可是这给娃娃吃的(奶),却是怎么都回不来了,不仅没了(奶),这大夫人的身子骨,也都因为这一次的大出血,而变得是极为的差。 之后的事,也就那般的顺理成章了。 大夫人在李耳还很小的时候,便因为一次风寒,而离开了他,这也变相的 替他做了解释,为了当初赵璇将传人选定到他的时候,他并没有太过的挣扎,只因那时的他是从赵璇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母亲的身影。 而现在,一眨眼的工夫,李耳都已长着这般的年纪了,这不由得便会让人感叹,时光如梭,毫不留情啊。 当然了,当李耳同样是用着永安方言在打趣慧贤的时候,曾浩轩可是着实的心里不是滋味儿,这一来是因为他听不懂永安话,他听不懂李耳和慧贤此时所交流的内容,这样的一种隔阂感,是让他感到一阵不舒服,这二来是因为他能从李耳和慧贤的表情里看出那丝老乡见老乡的热切感,而这样的一种暖心感,更是让他为之羡慕。 “行了行了,你俩又给我扯远了,这有啥好扯的么,还给我扯上家乡话了,这欺负人不会说家乡话?要是说起家乡话,我说的可比你俩说的好听多了,真是服了你们俩了。” 说到后来,曾浩轩也免不了得说了一句自己家乡的老话,那出自于尤东深山里的家乡方言。 “得了吧老曾,你这家乡话,听得人云里雾里的,都不知道你的舌头在嘴巴里胡搅啥呢,呜哩哇啦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不是我不想告诉你那个人的身份,只是因为我自己都还没彻底地搞明白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的,所以我也不敢告诉你我的猜测,毕竟谁都知道,行刺朝廷大员乃是死罪,尤其是像我这类身居要职的人,行刺更是会被株连九族的,所以对此我就必须要更加的慎重才行,即便此时的我已经不再担任朝廷之中的任何职务了,可就是你说的,只要朝廷一天不给我下诏,我的这个大将军,就得再当上一天,而当这一天,我就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遗漏一个罪犯,老曾啊,给我点时间,让我再把这事儿前前后后的理一理,相信我,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两天想必这名刺客还会对我出手。” 听着曾浩轩那呜哩哇啦的家乡话,李耳也不免得轻笑一声,待他笑过之后,他也就不能再继续跟着慧贤和曾浩轩俩人打屁了,毕竟眼下的战局愈演愈烈,已容不得天机谷再发生任何不可控的事宜了,所以他必须要尽可能地找出这名行刺他的人,尽可能快地找到邱雨,然后跟邱雨去落实一些事情。 说句实在话,在李耳看清了邱雨的个人实力之后,他当真是忍不下心去杀了这个女人,因为此时的他很清楚,若想保证八界门能够在这次的风云之中得以幸存,邱雨邱伊两姐妹,他就必须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他是不可能就这般的放任邱家姐妹流向江湖之地,他必须要想尽办法地将这俩姐妹是留在自己的身边,然后与慧贤彼此联手,共同守御此处的太机天枢,否则的话,他真的担心,就单凭自己眼下的实力,能否可以抵御得住这次的战争之风? 随着这一次慧贤所回报的情况,夏志杰已然是将五十余万的大军是驻扎在了边境线上,相信只要这夏末一过,待秋收以后,这夏志杰就定会开始挥军东进,别说了冶郡和响塘郡了,单就说着明都,恐怕都难以与之抵挡,即便是陆锋已经提前朝仓州派了不少的兵力,可是这些兵力在李耳的眼里,却都抵不过夏志杰手中的战力。 谁让李耳是从太机天枢之中看到了这场战事的千百个结局,而每一个结局之中,都会有那个人的身影。 那个文弱书生般的模样,那个坐在轮椅上的青年,那个立于青年身边的战偶,以及青年身后数以万计的机关兽。 这场战争,龙寰不好打啊!
第六百零八章.杀不了的缘由
就这样,李耳和慧贤倒是又过了几天提着心吊着胆的生活。 因为只要邱雨还潜伏在天机谷内,只要李耳和慧贤俩一天没能再遇到这个女人,那么那柄悬在俩人头顶的利刃,便一刻不会消散的。 为了能尽快地解决掉邱雨这个麻烦,为了能让自己可以尽快地去应对接下来的这次风波,李耳甚至在未通晓慧贤的情况下,是多次让自己独自出行,而他的目的就是希望能以自身为诱饵,来诱导邱雨前来找他。 当然了,李耳也不会傻到说是让自己当真就一个人在这偌大的谷内走来走去,如此睿智的他,当然是给自己留了后手,而这般的手段,恐怕都不止一个。 不过李耳聪明,邱雨也不傻,最起码从这几天的观察便能看出来,她这般的姑娘,便已将李耳心里的小伎俩是看得十分透彻,试想一下,她能够压住自己心中的那团复仇的火焰,是眼巴巴地瞅着这位与自己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人在这谷内晃来晃去,可她就是选择不再贸然出击,单就说这份定力,就已经高于常人太多太多了。 只不过邱雨之所以没有动手,其最主要的原因,或许还是在于那个男人,那个以她现如今的实力都无法去直面的男人。 相信只要那个男人还在暗自护着李耳等人,那么对于邱雨来讲,她就当真是不敢再选择贸然出手的,万一自己一个不留意,是遭了道儿,那可就真扯了,毕竟此时她的双胞胎妹妹邱伊还陪在田蕊的身边,而她可是向邱伊夸下海口的,说只需半个月的光景,便能提着李耳的头回来复命,可是这眼看着就要到半月之期了,她别说是提着李耳的头去复命了,她就连贴近李耳的身的机会都没有。 可恼! 可恼啊! “也不知妹妹那边是什么个情况了,哎,愁人...” 随手抓起了一把自己摘回的野果子,然后邱雨便在一连串儿的哀叹声中,是将手中的那些个个头大小皆不相同的野果子是给一股脑儿地塞进了嘴巴。 这一把下去,倒是将邱雨的两个腮帮子是给瞬间充起,那鼓囊囊的模样,倒是显得有些童趣。 不过仔细地想一下,眼下的邱雨实际也就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这说到底,也还是个正值青春懵懂的年纪,而她能让自己在这般的年岁有着如此了不起的成就,当真是让人称赞啊。 用力地咀嚼,以至于自己的嘴角是止不住的流下一道果汁儿的痕迹,随意地用手背将嘴角流淌下来的果汁儿给胡乱的擦掉,然后这才是将嘴巴里那些被咀嚼成碎渣儿的果肉给吞咽回自家的肚子里去,待这些果肉顺着咽喉快速滑至胃中,邱雨这才是让自己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情出来。 “今儿个摘回来的这些个野果子倒是好吃一些,不想昨儿个摘回来的那个,是又苦又涩,难吃的紧,今儿个这倒是还有些酸甜,吃在肚中倒也清爽得很,看来我还得再去多摘一些回来才行,也不知道这日子啥时候才能是个头儿啊...” 一边抱怨,邱雨的脸上,是免不了得浮现出了一丝恼怒。 也对,试想一下,这事儿放在谁的身上,也都免不了得会因此而滋生出一肚子的牢骚和怨气,更别说是像邱雨这般本事傍身的女子了。 在邱雨的心里,她当真是对前几日所发生的那件刺杀一事耿耿于怀,眼看着她就要得手了,眼看着李耳就要身首异处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她却瞬间感到,一股杀意是直击她灵魂的深处,而她更是在这股杀意的笼罩下,是浑身上下顿时被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身上的冷汗更是于瞬间被激出。 彼时的邱雨甚至能感觉到,这股无形的杀意已经在她的喉间处凝为了一柄无形的利剑,她相信,只要自己手中的剑再朝着李耳所身处的方向刺前一寸,那么这股凝聚于自己喉间的杀意,便会瞬间让她的人头落地。 这是本质上的差距,是人与天之间的差距,而这般的差距,更是让邱雨在瞬间便没了再与李耳就此纠缠的心思了,彼时的她只想着如何逃离那里,如何逃离那个用杀意便可将她置于死地的人的束缚。 现如今,每当邱雨想起那天自己所遭遇过的事情,她就免不了得后怕,她怕自己没办法为赵璇报仇,她更怕自己会因心中的仇恨而丧命于此。 而就在这时,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却是从邱雨的腹中再度传来。 这是饥饿的声音... 毕竟就单凭这些个野果子,当真是吃不饱人的,不仅吃不饱,还不耐饥,可以说这前脚将这些果子吃进肚子里,这后脚可能还没走几步路呢,人便会又饿了。 谁叫这些果子,它不是粮食呢,要论这吃饱喝足,还得靠小麦面和高粱米,至于其它的,当真不行,最少在邱雨看来,还是差了些火候的。 瞥了眼自己手帕内那还余下一些的野果子,邱雨是想也不想地便再探出一爪,是一把将这剩余的野果子是再度的塞进自己的嘴巴里,而她则是一边卖力地咀嚼着腮帮子里的美味,一边快速地将地上的那块手帕是给捡了起来,瞬间将其收回到自己的内衬衣兜里,她便撑着自己的膝盖,是缓缓地从地上给站了起来。 这盘腿坐上一会,倒也是有些累人的。 跺跺左边儿的脚,再跺跺右边儿的脚,待两只脚都不再酸麻了,邱雨这才是朝着洞口的方向走去。 到了洞口,邱雨是看了眼脚下的天机谷,便纵身飞跃出去。 与此同时,在神机崖的山巅,有一个人,却是将邱雨的所作所为尽收眼底。 白先生... 只见白先生就这般潇洒地斜靠在一棵古老槐树的树杈上,时不时地,便能看到他是把玩起那串儿戴于自己右手的手腕处的红色小珠子,但是可千万别小瞧了这个红色小珠子,当初就是因为这个小珠子,是让永夜林为此吃了大亏,更是让当初的夜王神龙为此付出了性命。 这颗珠子,名为,汲灵珠。 汲天地之灵,汲万物之灵,汲轮回之灵。 而现在,白先生就这般地卧在老槐树的树杈上,一边把玩着这颗曾泯灭了岭川数万万百姓性命的汲灵珠,一边眼瞅着邱雨朝着天机谷的方向奔袭而去。 “嗯?” 看着邱雨离去的身影,白先生不免得小声嘀咕起来。 只不过,白先生虽说一个人是在这里独自嘀咕,可是却并没有看到他要起身的势头,他就还是让自己保持着方才的那般潇洒姿态,是斜靠着老槐树的树杈,偶尔地还会来回地晃动一下自己翘起来的二郎腿,以示意自己此时还活着。 毕竟在白先生的眼里,像邱雨这般实力的姑娘,始终是上不了台面的,说句再难听的话,只要他想,只要他愿意,别说是邱雨了,就算是此时盘踞在万兽窟深层的那数百名江湖名士,他也有绝对的实力去将这些人给一锅端了,而且还是那种不费吹灰之力的端掉,由此可见,他的本事,他的能力,是有多么的恐怖了。 这也难怪为何那些行走于江湖之中的人,或多或少地都会卖个他一分薄面,毕竟那些日夜都将自己的脑袋悬在刀口上的江湖中人,可当真没几个人愿意去让自己得罪这般有实力的白先生。 当然了,有人卖个白先生薄面,也就势必着有人并不会卖给他薄面,而在那堆儿不给他面子的群体中,这其中就有好几副老面孔。 像之前在岭川就与白先生起过冲突的赤豪三鬼,这三个人身后所代表的势力剑藏山,便不怎么跩他,之后更因汲灵珠血祭一事,是让他跟永夜林的永夜八皇直接起了正面冲突,为此他更是借由汲灵珠的力量是将夜王神龙给直接制服,而由此可见,这永夜林的势力也是不怎么卖他的面子。 要 知道在这世上,这从神选者的手中接过职责的守御者,也绝非只有剑藏山和永夜林这两家势力。 光是这些从太古时期便跟随文明一同出现的守御者们,就少说都有几十家势力,而随着时光推衍,随着岁月变迁,虽说有些守御者是选择了隐世,选择了让自身脱离这个时刻都处于纷乱边缘的破碎世界,可是也有些守御者,是选择了继续坚守,选择了让自己继续守护那份神圣的职责。 尽管在守御者的群体之中,也存有派系之争,也存有矛盾,只不过在这天下之内,守御者之间的矛盾,却又显得是那般的渺小。 所以,在白先生看来,只要对方不是出身于守御者一列,那么这个人就完全不会被他所正视,因为他能在瞬间便可想出几百种的办法去解决掉那些不服从他管束的人,当真是一念为生,一念为死。 试想一下,邱雨即便再是厉害,她即便再是天赋异禀,可是她的所谓的天赋,她的所谓的成就,她的所谓的努力和勤奋,放在白先生的眼中,却都是一文不值的存在,是毫无价值的体现。 前几日的刺杀,便是最明显的例子。 当慧贤还在苦苦坚持的时候,当李耳还没搞清楚现状的时候,当邱雨正欲要朝着李耳痛下杀招的时候,白先生单单仅靠着自己的余威,便已将邱雨的心神给震慑住了,他没有出招,他甚至连面儿都不曾露过一下,就可以单凭自己身上所产生的威压,是让邱雨被迫停止自己接下来的疯狂举动,由此可见,他的实力,他的能耐,当真不是一个小小的邱雨便能与之为敌的。 毕竟在玄天谱上,白先生的大名,可是常年都拍在前二十之列的,甚至有些时候,他的名字还会冲击进前十之列,哪怕是正值巅峰时期的赵璇,也都不是他的对手,由此可见,他真正的本事,是有多么的恐怖。 所以白先生完全有理由相信,只要自己还身居天机谷一天,相信邱雨便不敢再对李耳产生任何的歹心。 这倒不是说,此时的白先生就是在有心保护李耳,其实事实却是与之相反,此时的他之所以不想让邱雨杀了李耳,其目的还是在于,此时的李耳对于他来讲还有些用处,最起码在他大事未起之前,李耳这个人是绝不能死的,因为他心中的大事,可是需要李耳这个媒介的,若是没了李耳,他就不能将九子相互牵连到一起,就更不要谈之后的心中愿景了,所以为了自己心中的梦,他也要确保此时的李耳是安全的,最少在九子尚未成熟之前,李耳这个人是绝不能死的。 当然了,李耳不能死,却不代表着慧贤不能死,若是当初邱雨所斩杀的目标不是李耳而是慧贤的话,相信以白先生的性格,也断不会去出面制止邱雨的,毕竟在他的眼里,如今的李耳还尚存有一丝可供利用的价值,但是慧贤的价值,当真就低得可怜了。 而在白先生的眼里,慧贤的价值,等同于零。 眼下是慧贤没有惹到白先生,若是当真惹到了他,相信不需要通过别人,相信他自己就先解决了这个只会让事情变得复杂的人了。 不过好在,此时的慧贤最少还是在按照事态本应去发展的路数在行进,而这般的行径,却不会对白先生接下来的计划产生冲突,如若让他一旦发现事态有些许的不同,相信在那个时候,慧贤的性命,就当真不好说了。 眼下龙寰与吐斯汗国之间的情势越来越紧张,而万兽窟深处的频响也是越来越频繁,这个天下,怕是又要乱上一阵子了。 看着已经远去的邱雨,白先生也只是些许的疑惑,而这般的疑惑,并不影响他。 极为冷静地盯着自己手中的这颗暗红色的小珠子,其表面上所不断流转的色泽,更像是被人用鲜血所滋养过一般,是红得妖艳,是红得痴醉。 而白先生就这般的安静注视着这颗汲灵珠,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