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遣返者的游戏TXT下载遣返者的游戏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遣返者的游戏全文阅读

作者:泓森     遣返者的游戏txt下载     遣返者的游戏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人物——阎罗·宇文太平【神罗殿】

    昏昏暗暗的光,映射的宇文太平,是那般的一副老态。

    不过这也没办法,试想一下,他跟蓉天宇可是同属一辈儿人的,就连秦罡和尉迟妄俩人见了他,也都得将自身的那股从官者的傲气给收敛收敛,然后尊称他一声宇文大哥。

    由此可见,这位现如今的神罗殿之主,被江湖人称阎罗的男人,是有多么辉煌的过往啊。

    只不过如今早已年迈的他,身体当真是不如以前了。

    要知道在多年之前,因为没能及时地躲开尉迟无情的那一剑,更是让他身体上的多处脏器受到了不小的伤害,甚至有些伤害都是永久性的,而他之所以还能坚持到此时,当真得佩服他的恢复能力,还有那对于活下去的迫切渴望。

    而宇文太平之所以会被自己的兄弟尉迟无情刺伤,皆是因为神印阁在其暗自作祟导致。

    当年,为了守住龙寰的北部不被永夜兽潮所侵袭,宇文太平临危受命,是跟尉迟无情俩人带着数十万之多的神火铁足驻扎漠北,而在那个时候,像秦罡和尉迟妄这样的人中豪杰,也都还只是神火铁足里的两名大头兵而已。

    可就在宇文天平手中的神火铁足与永夜林的兽潮僵持不下的时候,神印阁是从中插了一脚,更是在其暗自协助狐皇·锐爪,是给予了宇文太平不小的打击,更是一度逼迫到这

    群神火军是不得不让其军部所属是从漠北向南大批撤离,进而是让狐皇·锐爪得以完全占领了整片漠北之地。

    而宇文太平之所以会输,就是因为尉迟无情因为太过于深入敌后,而被神印阁的人给下了药,在那般霸道药力的催使下,本应要比他还年长些岁数的尉迟无情是率先的迷失了心智。

    而在这狂暴药力的驱使下,失了心智的尉迟无情,是趁着宇文太平尚未缓过神的时候,突袭了他。

    至于被尉迟无情突袭之后的宇文太平,更是为此差点死去,要不是他命大,是苟活了下来,相信以当时尉迟无情所施展剑术的角度和力道,但凡换另一个人来,铁定会死得透透的。

    这也亏得宇文太平命大,是堪堪地从尉迟无情的剑下,捡回了一条性命,可整个战线,却也因为这一桩变故,而让整个神火铁足是陷入到了极为被动的局面,甚至为了抵御狐皇·锐爪所率领的永夜兽潮,宇文太平更是差一点就将蓉天宇所赐给他的母之令给遗失,若不是最终母之令被逐渐战胜了药力的尉迟无情给寻了回来,相信那一次,他肯定是没有办法去跟蓉天宇交代的。

    对于尉迟无情的短暂背叛,宇文太平也当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在那会儿,他的确是好说赖说地奉劝这位比他要年长些岁数的老大哥,是劝对方不要过于深入腹地,不要让

    自己去为之操心,可是心高气盛的尉迟无情那会儿听他的话呀。

    仗着自己刚才踏入先天之境的序列,仗着自己刚才将自己的名字是亲手地写在分界协议之上,天不怕地不怕的尉迟无情是无视宇文太平的劝说,无视蓉天宇所定下来的军规,选择了贸然深入永夜林腹地,欲要亲手替宇文太平活捉狐皇·锐爪。

    当然了,这理想很丰满,而这现实却异常骨感。

    最起码尉迟无情这狐没抓到,倒还贴进去了自己个儿,更是为此搭进去了整个漠北区域。

    而这般的代价,当真是有些大了。

    现在,时间一眨眼的功夫,已经过去了这么些年,而在这些年里,整个龙寰亦是发生着好几场历史级别的大事,从最初八界门挖出了太精火开始,可以说在这片古老的大陆上,就当真没有安稳过一天了。

    而作为这一系列事件的见证者,宇文太平知道,真正的风波,还未到来,而眼下的乱局,只是开始。

    “芊芊...要不你去一趟仓州吧...说实话...我有点放心不下月儿那丫头啊...”

    昏昏暗暗的光,映射的宇文太平,是那般的一副老态。

    而在这副老态之下,则是一双看透世间万物的眼神。

人物——苍漠之鹰·夏志杰【吐斯汗国】

    老师...

    ... ...

    老师...

    ... ...

    老师...

    ... ...

    虚虚妄妄之间,迷迷糊糊之中,当那疲惫不堪的眼皮儿是始终都无法睁开,只能任由那双眼皮儿是在眼珠之上不断微颤,不断的将眼底的留白频频闪烁。

    终于,当耳边的呢喃开始低语,一束强烈的光,却映着一个人的影子,是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而他的回忆,亦跟随着这道人影,是穿越回最为黑暗的那个时期。

    赤精海潮!!!

    在夏志杰的眼中,自打这股海潮涌现之后,他的老师杨爵,就当真没有好好地休息过一天了。

    而作为学生,作为照料杨爵日常起居的随军参将,夏志杰对此当真是极为的痛心,所以对于了无痕来讲,对于那数以百万计的海赤精来讲,他心中对其所滋生出来的恨意,是要比谁都浓郁的。

    可是他也明白,虽然他身为杨爵的学生,可是在某些事情上,他也做不了主。

    就比如说,杨爵为了战事而好几天都不曾闭过眼睡过觉,身为学生的他,是看在眼中,疼在心里,可这又能怎么办?他还不是只能眼巴巴的跟在杨爵的屁股后头,然后不止一遍的去为此啰唆。

    而现在,整个龙寰联军正在节节败退,多条战线均开始向大帐求援,以祈求能出兵支援,可是现在最大的问

    题,是就连这杨爵所身处的大帐,也已无兵可用了。

    新征召来的士兵,其个人的实力还不足以让这些稚嫩的孩子们奔赴前线,而那些因海潮的波及而受了伤残的士兵,更不会被杨爵再次派往前线,所以对于此时多条战线所反馈回来的信息,身为杨爵的副官,夏志杰当真是束手无策。

    “报!!!”

    而就在杨爵为了这援军一事而为之发愁的时候,就在夏志杰再不断的劝说着杨爵让其别太过生气的时候,一名浑身披着破烂不堪的甲胄的甲士,就这般急急忙忙地冲进了大帐,然后噗通一声是单膝跪在他的面前,不等他开口询问,便急忙忙地大声吼道。

    “禀大将军,燕湖郡告急,海赤精正在准备对燕湖郡发动新一轮的攻势,护南侯的水师已伤亡过半,请求大将军及派增援!”

    好家伙...

    这原本的问题还没能得到妥善地解决,这新来的问题就又被摆在了案前。

    是处理?

    还是不处理?

    如果要处理,又该怎么处理?

    眼下的真正实情,便是整个龙寰联军,早已无兵可用,无将可使了。

    而就在这时,就在杨爵和夏志杰对此还未回应对方的时候,另一名甲士亦是急急忙忙地给冲进帐来。

    “报!!!禀大将军,牡丹郡告急,藤甲军死伤惨重,请求大将军及派增援!”

    ... ...

    “报

    !!!禀大将军,太阴郡告急...”

    ... ...

    “报!!!禀大将军,御安郡告急...”

    ... ...

    “报!!!禀大将军,牤川郡告急...”

    ... ...

    一时间,杨爵愣住了。

    夏志杰更是为之心头一震。

    坏了!

    这下坏了!

    还不等杨爵开口呢,夏志杰就率先的于心底是对此已然给出了结论。

    这多城联防本就是兵家大忌,为何老师当初还要如此部署?现在可好,多城联防的弊端已然出现,更是被这群臭鱼烂虾给抓住了机会,眼下多城告急,可以说这联防,在其海赤精的面前,就已如同薄纸一般了。

    这该怎么办?

    这该怎么办!

    老师啊老师...

    你当初为何要选择这么一条摆明了就是让这一百五十余万人去送死的策略啊!

    就在夏志杰为之思索后路的时候,杨爵猛地开口吼道。

    “拿笔墨,我要上报天子!”

    虽然杨爵并未叫他的名字,但是一旁的夏志杰知道,此时杨爵的这句话,乃是说给他听的。

    快速的铺开竹简...

    快速的研好墨砚...

    然后毕恭毕敬的双手将笔递到杨爵的面前...

    至此,杨爵是想也不想地便一笔落下!

人物——赤眼修罗·秦煜【镇西侯府】

    父亲曾经告诫我,说这男儿的膝下有黄金,只可跪拜天地,只可跪拜先祖,只可跪拜父母,只可跪拜长辈。

    而现在,我选择跪拜你。

    路之尧...

    我所成长的目标...

    我所仰望的长辈...

    我所敬畏的老师!!!

    因为是你让我看明白了一件事,是你让我读明白了一个道理。

    原来心中存有信仰,原来眼中崇仰信念,竟会让我变得如此强大。

    是你让我明白,身为一名男儿,作为一个男人,其肩头上所需去承担的压力和责任是有多么的沉重。

    而你教给我的,便是如何将这般沉重的压力和责任,去化为自己手中的武器,去化为强化自身的甲胄。

    家族的仇,血脉的恨,此时此刻,我皆已看得清楚明白。

    而在随后的岁月里,我明白,这样的仇恨,这般的怒火,将会伴随我的余生,将会填充我的以后,将会使我看清现实中的危机,将会使我认识真相里的残忍。

    现在,你给了我活下去的机会,你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你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而我也需将这份情感的寄托回馈于你。

    至此以后,我将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

    我的手段将变得残忍起来,我的城府将

    逐渐隐藏起来,我不会再让任何的人去伤害我,去伤害我所挚爱的家。

    这是我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

    因为我是秦煜,我身上所流淌着的,乃是秦家的血脉,乃是镇西侯府的骄傲。

    作为秦家的男儿,作为秦罡的独子,作为身负铁枪军魂的后代,我秦家的男儿只会有血性,而不会有尿性,我秦家的男儿只会心存勇气,而不会心生懦弱,我秦家的男儿只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而不会苟活于世浑噩一生。

    此时,此刻,我将以父亲的名义,在此立誓!

    天上的列祖列宗们,你们都睁开双眼好好看看吧,身为秦家之人,身为秦家之子,此刻已经长大了,此时的我,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已经能够在这场杀斗之中肩负起希望的旗帜,只要心中存有希望,那我秦家之魂就不会就此泯灭,不会就此消亡。

    天上的列祖列宗们,你们都睁开双眼好好看看吧,我既身为镇西侯府的子嗣,那我就不会让整个宗族因我而蒙羞。

    此刻的我已经长大,也有了能够握紧手中之刀的力气。

    那么,为了活下去,我将无所畏惧!

    关心着我的人啊,请你们好生的看着吧!

    “啊!!!!”

    一声怒吼,秦煜便紧握手里的钢刀,从二楼猛地跃下一层,然后紧随

    在青松的身后,毫不畏惧的朝着门外的那群剑阵弟子的方向是冲了出去。

    一刀,鲜血飞溅,此刻的秦煜早已杀红了眼,此时的他并没有出现第一次伤人时所会显现的那阵反呕,反倒是随着他手中钢刀挥出去的次数,而让他整个人是彰显的更为疯狂。

    一刀...

    又一刀...

    此时的秦煜早已忘记了心中的恐惧,早已舍弃了人性的光辉,此时的他所拥有的,便唯有心中那股肆意澎湃的杀戮,以及眼底那抹加速沉沦的疯狂。

    当那名剑阵弟子刚一回头,他便发现,一个八岁大的男孩,早已是当着他的面给高高跃起,还不等他回过神来,男孩手中的刀,便已狠狠地劈在了他的肩头。

    用力之大,更是一刀便能看见其血骨之痕。

    “啊!!!”

    ... ...

    “啊!!!”

    ... ...

    因为吃痛,那名剑阵弟子不由得一声痛苦哀嚎。

    因为仇恨,秦煜更是与之一同发出犹如野兽一般的咆哮!

    我是秦煜,我是一名遣返者。

    上一世我浑浑噩噩,这一世,我决不妥协!

    “去死!!!”

    加大手中的力气,肩头的刀刃,更是瞬间穿破肺腔。

第五百六十七章.镜

    石桥...

    我的终点...

    亦是

    我的末路!

    以吾之剑,斩尽罪孽!

    以吾之炎,焚尽苦难!

    以吾之躯,冲尽虚妄!

    以吾之意,净尽苍茫!

    神火不灭,正义永存!

    神火所向,天下睥睨!

    挥舞手中的剑!脚踩足下的土!挥舞手中的剑!眼视身前的光!

    除了杀!就是杀!

    除了斩!就是斩!

    为苍天!为万灵!为正义!为荣耀!

    战不休而士不死,祸不息而魂不寐!

    吾乃...

    神火铁足!!!

    此时的赵大虎,当真宛若战神降临,尽管他耳边的鬓发早已花白,尽管他的胡须早已苍卷,尽管他的眼神早已没了年轻时候的锐利气势,可是,对于胜利的渴望,对于守御的敬畏,却于他的眼底,从未消散殆尽。

    甚至,此时的赵大虎,其心中所对于这个天下苍生的敬畏之心,是随着他年龄的增长,而变得愈发浓厚了。

    将身后的大剑猛然握于手心,待他从天而降的那一刹那,大剑被他一分为二,待胸腔之中的那股炙烤的火气是被尽数喊出,于瞬息之间,那熊熊燃烧的烈焰,便如同缠枝的蛇,是瞬间就爬满了其手中此时所握住的这两柄长剑。

    九天苍穹之上的龙吟是愈发的频繁,厚重阴霾的天空所爆出的雷鸣也是愈发的响亮,而遥望人间大地,遥望此刻这处残垣高墙,除了眼前无尽的杀戮,除了眼前无穷的狰狞面庞,便只有手中的这抹耀阳,还有身前的这股暖意。

    神火铁足踏足之处,烈焰焚尽世间万物!

    “啊!!!”

    一声咆哮,一声怒吼,一声绝不屈服于压迫的绝唱。

    待赵大虎一跃至石桥之上,一劈一挥,一扫一震,愣是让之前冲上石桥的那帮陷阵司将士是不由得连退好几步之多。

    高举手中的剑!!!

    而眼下的这群神火铁足,他们的心中只有一个意志,他们的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为拯救天下而战!

    为争取时间而杀!

    只要有人胆敢逾越雷池,只要有人胆敢上前冲击,那么对不起,等待着的,便只有这帮神火铁足手中的剑。

    而当这群神火铁足是高举起手中的剑,一时间愣是逼得这群陷阵司将士是无法再朝着高墙身处前行半步。

    什么叫绝对的实力,什么叫绝对的信心,眼下的这群神火铁足,便是!

    “三叉阵!!!”

    看着眼前那足以同轨行三车之宽的石桥,看着石桥上那早已挤满了的陷阵司,看着远处那些不断迎风飘扬的龙寰军旗,赵大虎不仅俯下了身躯,好让自己此时能像一头欲要捕食的猎豹,就这般安安静静的待在石桥之上,静等眼前的这些猎物自投罗网。

    而当赵大虎做完了这一切准备之后,他这才是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敌人,大声吼道。

    当赵大虎这边刚一吼完,这群赶来救援的神火铁足,便一个个的开始紧挨着赵大虎的身子,是让自己在无形之中,在这石桥之上,是替赵璇在此重新铸造起了一座血淋淋的城障!

    以赵大虎为首,此时赶来此地的神火铁足,竟能在这眨眼的工夫,便将整座石桥是防守得水泄不通,由此可见,这支残军,其整体的作战能力,是有多么的高效。

    为了破解赵大虎的三叉阵,这群陷阵司的将士们也是为此付出了好几十人的性命,可是每当他们重新开始对石桥发起冲锋,他们的将士总会被眼前的这群神火铁足给完美拦下,甚至有些时候,自己这边的兄弟们都已经为此付出了血的代价,可立于桥头的神火铁足们,其所身处的阵型是没有出现一丁点儿的变化和损伤。

    无奈之下,领导此时陷阵司的将军,只好命人吹奏号角,是暂且让士兵们是从石桥上给退回去。

    “神火铁足?”

    疑惑地望着眼前的这名浑身皆是写满了战争之残酷的将军,李耳不仅有些迟疑的轻声问去。

    “回大将军的话,正是神火铁足!”

    而对于李耳的这番迟疑,那名从石桥归来的将军,亦是如实的开始对其汇报。

    “这断不可能的,陛下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将整个神火军编制给撤销了,像神火铁足、赤甲精骑与神机火营这三支编制之军,陛下更是直接将其从蓉天宇的手中,是重新收编回了朝廷,眼下跟着咱们一路前来的神机火营,便是陛下特许让我等带来前线的,虽然此营的人员配给已不再是之前我们所认知的那群战士了,可是这个编制,却是实打实的留在了陛下的手中,所以你方才所告诉我的,说石桥附近出现了神火铁足?这说不通啊!”

    李耳便是这样的性格,在他尚未亲自确认一件事之前,他对于这件事的看法,便是怀疑。

    “回将军,末将一定不会认错,末将有一位叔父,曾经便被编到了这神火铁足的编制之中,所以对于这群神火铁足,末将还是极为清楚的!”

    当然了,李耳保持着他的怀疑,而这名回报的将军,也同样坚定这自己的看法。

    “你当真敢确定自己没有眼花?”

    这不,事已至此了,李耳依旧是没办法去完全的相信自己属下所汇报回来的这件事。

    因为,在李耳的认知里,蓉天宇可是亲手被他的父亲李荃闻给关押起来的,在那一夜之中,他的父亲手握陆锋的手谕,是率领了数万羽林卫,进而在那月夜高挂的时候,是将整座神火侯府给包围起来了。

    尽管对于李荃闻的包围,蓉天宇是展现出来了足够强劲的韧性,可是不管他蓉天宇有多么厉害,他蓉天宇有多么能打,可就仅凭他神火侯府内的那数百名家族护卫和其亲卫队,可当真不是李荃闻的对手。

    毕竟谁都知道,陆锋手中的这支羽林卫,其战力可并不比蓉天宇手中的这支神火军要差上多少。

    当然了,这里所对于二者而做出比较,皆是站在蓉天宇和其身后的神火军在没有得到神火军令的神力加持下所做出的对比,若是算上神火军令这个变数,那么纵观整个天下,别说是羽林卫了,就是了无痕手中的先王会,永夜八皇手中的九番旗,皆不会是他手中的这支神火军的对手。

    只不过,那一夜,蓉天宇并没有选择让自己动用神火军令这般的神器,而是选择了让自己和其身边的亲卫队,是真真正正的与李荃闻彼时所带去的羽林卫一决高下。

    而最终的结果,便是蓉天宇和他的亲卫队是尽数被抓,但凡那些因伤而无法救治的,则是当场给予处决。

    一时间,蓉天宇被捕的消息,就如同一颗炸弹,是将龙寰原本就不算太过稳定的天下,是实打实的给炸出来了一个响。

    而在之后,更是有无数的人,皆因蓉天宇的事儿而被朝廷降罪,情况较轻的,也都落得个抄家的局面,而那些情节严重的,可是牵连九族当街砍头的。

    所以,在李耳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蓉天宇的案子早应该结束了才对,相对的,那群终于蓉天宇的神火军,也都被岁月给磨得七七八八了,理应是在也翻不起什么浪花儿来了才对。

    也正因为如此,这才有了李耳方才的那般迟疑。

    “回将军的话,末将拿自己的这颗脑袋担保,绝对不会出错,那帮人绝对就是神火铁足!”

    而那名将军地回答,更是让李耳心生困惑。

    神火铁足?

    难道真的如此?

    难道说,那一夜,有人逃了?

    还是说,是父亲有意要放走一些人?

    难怪自打那日之后,神火军令便下落不明了,我还以为是被陛下给收了回去,这么看来,怕这神火军令,可能八成都不在陛下的手中啊,难怪当年陛下会给蓉天宇定下那般重的罪行,若是此时选择于我为敌的这些人当真就是当年遗留下来的那些神火军,这是不是就说,这群人是知道神火军令的下落的?

    “走,随我速去石桥!”

    迟疑片刻,李耳赫然出声,待声音落地,他本人更是率先的奔出帅帐,是朝着石桥所在的方向快步跑去。

    当真是一路跑了过去。

    而当李耳亲眼看到了石桥另一端,那正在与自己手中的陷阵司不断厮杀的赵大虎一行人,他原本还略显迟疑的眼神,是顿时爆出阵阵精光。

    神火铁足...

    没想到,竟然真的是神火铁足...

    从这群神火铁足此时身上所爆发出来的这阵杀意,看来在其身上,十有**是带有神火军令的...

    若是我能夺得这传说之物...

    那我定要看看,在这朝堂之上,还有谁敢再拿黑潮一事来压制贲北侯府!

    “不惜一切代价,我定要生擒这帮人!”

    看着眼前石桥上那已不足百人之数的神火铁足,李耳的眼底顿显杀机。

    “这...末将领命!”

    片刻的迟疑之后,那名跟随着李耳再度赶到石桥的将军,只能领命。

    一时间,杀声肆起!

    “死战!!!”

    而当李耳开始亲自指挥战斗,石桥之上,赵大虎等人所面临的压力顿时激增,一时间,他所率的这几百名神火铁足,更是伤亡数如同坐火箭一般的开始上升,情急之余,他只好大声怒吼!

    龙吟,越来越频繁了。

    雷鸣,越来越响亮了。

    天空的阴云,也在翻涌之中不断厚实。

    而在云巅之处,一个人,就这般踏破虚空,凭空伫立,是静静地看着石桥上此时所发生的一切。

    没有人发现隐匿于云层之中的他。

    白先生...

第五百六十八章.花

    还余下五十个人!

    “死战!”

    于阴云之下,于血骨之中,于这印满了岁月的斑驳印记的石桥之上,赵大虎等神火铁足,皆因其心中的那团炙热之火,而选择了死战不退。

    神火所向,不灭不熄。

    神火不灭,正义永存!

    随着赵大虎再一次的鼓舞呐喊,原本早已混乱的战局,又是一阵红光大盛,又是一阵低鸣彻响。

    而这群神火铁足,更是伴随着这一阵的红光,而让其一个个开始狂化,开始在李耳等人的眼中,其体型和气势再次增长。

    两块...

    怎么会有两块...

    这...

    怎么可能!!!

    而此时早已置身于战局之中的李耳,更是与之心惊。

    要知道,在早一些的时候,李耳就曾亲眼看见到俞北塘所率的部众弟子,是在神火军令的无限加持之下,开启了一轮只针对他李耳和其所带来的陷阵司,所展开的屠杀,而在那个时候,他便早已在心中确定,在俞北塘的身上,定是有着那块传闻之中的神火军令。

    而现在,李耳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出现了幻觉,还是出现了记忆上的偏差,于此时,于此地,他开始怀疑自己,怀疑自己在这些年里所拥有的知识,以及怀疑自己在这些年里所见识过的故事。

    俞北塘早些时间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还尚未从李耳的记忆深处淡化消散,所以他对于自己在俞北塘的身上所看到的那些古怪之事,他还尚且记得清楚,可现在,同样的一幕,却又一次的上演,又一次的在他的眼前上演。

    所以李耳才会为此震惊无比。

    扪心自问,不断怀疑,除此之外,李耳此时的心中,再无杂念。

    赵璇...

    为什么...

    为什么会在短短的时间之中,竟出现了两块神火军令?

    这是为什么...

    神火军令,不应该只是一块吗?

    为什么会有两块?

    若是你连神火军令这般的神物都能批量制造...

    那么在你的身后,究竟是被藏有怎样的秘密...

    赵璇...

    为什么...

    这一边,李耳自身是陷入了一个死胡同,而在这个死胡同里,他始终都在原地转着圈,是为了解答彼时所发生在他眼前的这一幕,是为了寻找彼时所发生在赵大虎身上的答案。

    却没想到,李耳为了寻找到这个答案,竟硬生生地让自己陷入到了一个思想的漩涡之中,不断徘徊,不断重复,以至于他无论怎么去寻找新的解释,他的这番解释都会被新一轮的猜疑而彻底推翻。

    不过有一说一,在神火军令的神力加持下,赵大虎等人的战斗力的确是得到了质的提升,以至于在刚开始的那会儿,那群黑压压的陷阵司将士,是硬生生地被他和其所率领的神火铁足给重新压回到石桥的另一端,无论这群陷阵司将士们怎么努力,也都无法冲破他所拿自身血肉而铸造于石桥之上的这堵人墙。

    疯狂地挥舞着手中那柄燃烧着烈焰的双剑,以至于这群神火铁足,愣是将其自身的那片狭小的区域,是挥舞出了一道只由烈焰和勇气所环绕的生死之带。

    同时李耳也发现,此时在赵大虎等人身上所产生的

    异化,其在异化的时候,所展现出来的效果,更是要远超过俞北塘当时所展现出来的效果,因为单就从那群目测早已超过三米之高的身型来看,这位前龙寰丞相之子便于心底有了一个极为大胆的猜测。

    或许在赵大虎身上的这块神火军令,恐怕是要比俞北塘身上所携带的那一块,要更为的高级。

    烈焰,早已在须臾之间,便将整个战场给分割开来,背靠高墙的,乃是那一个个早已身高超过了三米之多的巨人,而背靠无垠戈壁的,乃是李耳所率领的龙寰陷阵司。

    战况,就此开始胶着。

    只不过,李耳对此貌似并不怎么焦急,因为他在等一个机会,在等一个对方犯错的机会。

    然而,李耳不焦急,可不代表赵大虎等人不焦急,作为蓉天宇的铁哥们儿,作为当今世上最为了解神火军令特性的人之一,他当真是拖不起这个时间,他必须要速战速决,否则以现在的这种异化强度来换算,相信他们这群老兵,怕是连三炷香的时间都坚持不下去。

    要知道一点,对于此时身处于这片修罗场之中的战士而言,这三炷香的时间,当真是眨眼一挥间,是短得不得了。

    所以,当赵大虎看着李耳开始有条不紊地让原本还在不断尝试着发动冲锋的陷阵司徐徐重整,他当真是急了。

    只因赵大虎明白,自己等人已然是没有再去耗费时间的资本了,此时的自己,已然等不起了。

    烈焰既已于剑尖燃烧,那便让这诸世之中的罪孽,彻底地在这神火之中被洗涤纯净。

    以吾之剑,斩尽罪孽!

    以吾之炎,焚尽苦难!

    以吾之躯,冲尽虚妄!

    以吾之意,净尽苍茫!

    神火不灭,正义永存!

    双眼逐渐开始变得坚定,双手逐渐开始握紧剑柄,双肩逐渐开始缓缓低沉,双足逐渐开始蓄满力气,而待这一系列的准备工作准备就绪之后,随即李耳便看到,那抹红光,更是变得再度耀眼。

    “神火不灭,正义永存!死战!!!”

    话音落地,赵大虎便如一道虹光,就直接冲出石桥,是高举自己手中的双剑,割草一般的就在陷阵司的大军之中肆意穿梭。

    而当赵大虎前脚离去,那余下的几十名神火铁足,亦是学着他的模样,一个个就这般犹如战神过境一般,所到之处,血雾蓬开!

    让烈焰净化一切!

    除了杀!

    就是杀!

    除了斩!

    就是斩!

    高举手中的剑,将敌阵的枪格挡眼前,脚下顿生半步,另一柄剑于腰间被划出一道幽红的圈,一剑下去,直接劈砍在敌方的身侧。

    高举手中的剑,用力地将剑劈砍在敌方的盾面,不给敌方任何的喘息之机,待盾碎一刻,另一柄剑已挥至头顶。

    高举手中的剑,加快脚下的步伐,于转瞬之间,滑跪至敌人的身后,不等对手反应,一剑早已自身下猩红的土壤中是瞬息离地。

    高举手中的剑,坚定眼中的光,肆意旋转着自己的身躯,然后用尽力气握紧手中的剑柄,一时间,钢铁般的旋风便瞬间出现,一时间,残肢断臂亦是随之一同飞扬。

    高举手中的剑,将双剑交叉于眼前,脚下猛地发力,让自身快到如同一道通红的闪电,野蛮地冲

    出,野蛮的撞上,野蛮的当着敌方的面架起手中的双剑,野蛮地将手中的双剑同时挥出。

    高举手中的剑...

    高举手中的剑!

    死战!!!

    可以说,随着神火铁足的出现,随着赵大虎的那枚神火军令的出现,是让李耳顿时间便陷入了非常被动的局面,一时间,陷阵司的战损之数是直线激增,这仅仅只是眨眼的工夫,便已经死伤无数了。

    当然了,李耳这边有着极高的战损,赵大虎那边同样是有着很高的战损。

    这不还不等半炷香的工夫,赵大虎那边的神火铁足,此时尚且还有一战之力的,已不足三十人了。

    可以说就在双方彼此再度接触的时候,李耳便以其更多的人数优势,以人海战术,是强行拼掉了赵大虎那边的二十多人。

    由此可见,神火军令虽说威力无比,可是当其在面对绝对意义上的人海战术的时候,它彼时的威力,当真是要大打折扣的。

    哪怕神火铁足出现,哪怕神火军令的出现,现如今也丝毫不影响整场战局的走势。

    这便是李耳的信心所在。

    这场仗,他赢定了!

    而就在李耳刚巧收回心神,准备开始重新稳固军心的时候,一道劲风赫然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还不等他回过神来,他整个人便是被这道劲风给带走了。

    是赵璇...

    而当李耳看清赵璇的模样的时候,他早已是被对方给带到了一处极为空旷的洞穴之中。

    至于赵璇本人,只是将李耳扔到了地上,只是神情复杂的看了李耳一眼,她便再度消失不见了。

    “赵璇!!!”

    气愤之余,李耳破口大喊!

    赵璇回去哪里?

    一边大骂,李耳一边快速思索。

    恐怕令李耳没想到的是,赵璇所回到的地方,依旧还是石桥。

    只不过等赵璇回到石桥的时候,这场爆发于石桥之上的战局已经结束了,而这结局也是显而易见的,是赵大虎这边的神火贴足们输了。

    战战巍巍之间,不断颤抖之间,赵璇老远便能看到,远处的赵大虎是喘着粗气,孤身一人依靠在那柄被他用力(插)进地面的双剑,然后坚持着自己心中的正义。

    誓死都不能放陷阵司过桥。

    可就这赵璇准备前去将赵大虎救走的时候,一道身影赫然出现在了赵大虎的身边。

    仅仅只是一个相距甚远的摆手,其手中所产生的劲风,便足以将那群欲要围上来的陷阵司将士们给掀翻在地,而下一秒后,赵璇便能看到,又是一记看似没有什么威力的摆手,那座存在了数千年之久的石桥,竟然轰然碎裂。

    白先生...

    而赵璇做梦都没有料到,白先生竟然要救赵大虎。

    待做完了这一切之后,白先生便有意地朝着赵璇所身处的方位瞥了一眼,待他收回自己的视线之后,这才轻点了一下赵大虎那早已红得发烫的肩头。

    而当白先生的手指刚一触碰到赵大虎的肩头,他便双眼儿一翻,顿时浑身无力,是顺势地倒在了地上。

    一手就如同拎东西一般地拎起赵大虎之后,白先生更是于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

    自始至终,白先生没有说过一句话。

第五百六十九章.水

    紫薇天动...

    东宫渐沉...

    星盘震震...

    天厥陨落...

    紫薇天上的神龙不断发出痛苦的嘶吼...

    九重天厥之上的群星开始逐渐暗淡...

    白先生...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眼瞅着白先生将赵大虎给救走了,赵璇是想也不想的便只身追了上去。

    穿过厚重的云巅,踩踏虚妄的阴霾,身伴不断飘摇的新雨,然后将那时不时便会炸响的惊雷给甩至身后。

    只为一件事...

    只为一件事!

    “难不成你打算就这么一直追着我吗?”

    而就在赵璇不断穿梭于云层之中寻找那道身影的时候,却没料到,那道身影的主人,却早已在这阴云之上是等候多时了。

    看着眼前那足以睥睨苍生的人,看着眼前那气势寰宇的人,赵璇双眼逐渐变了,此时在她的眼中,已没有了往日的那般璀璨星辰之色,此时有的,只余下满满地冰冷,以及浓郁的杀意。

    “怎么?不说话的吗?我说这紫薇天此刻都快要炸开锅了,你怎么还有这等雅兴,在这儿陪我浪费时间?”

    看着眼前的赵璇并不像是要开口的架势,白先生索性的就再多说上几句。

    “我就想问你,此时的你,究竟是谁?”

    冷眼看着白先生,赵璇冷漠地问起。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只不过,白先生貌似并不想去回答赵璇的提问。

    “坊间都在传,说这位白先生是多么多么得神奇,不过在我看来,这一切也都是一些不入流的幌子罢了,毕竟当一个人拥有了多重的人格,那么那些令人看起来会滋生出匪夷所思的情感的事情,也就不是那么的奇怪了,你说我说得对不对,段苍生!”

    一看白先生不接招,赵璇索性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

    “段苍生?不不不,我可不是什么段苍生,再说了,像苍生那样的人,又怎么对得起这副身躯呢?他...还不配!”

    只不过,白先生的话,却说得有些意思了。

    “是吗?你这般的语气,你这般说话时所夹杂的形体动作,倒还真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想起了那个骗子,那个从我的手中骗走玄天谱的人,段馨兰...”

    而当赵璇说出了段馨兰这三个字的时候,她更是与之一同消失,而等到她再度出现的时候,她的单手成爪,是早已瞬间就出现在了白先生的面前,更是一爪便将白先生脸上所一直带着的那副怪异的白色面具,是一爪给抓地稀碎。

    待面具如身下的砂砾一般变成红尘之粉,待赵璇那满眼怒火地瞪着那隐匿于面具之下的那双眼睛,这才是彻底地看清楚了白先生这个人。

    不能说是绝色,但也足以傲视群芳。

    一袭白衣之下,是那略显得有些英气的俊美面庞,眼眸之中,不断有着星光闪烁,带着几分清冷,又带着几分戏谑,还带着几分傲意,可以说她浑身上下,皆是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而这一点,倒是跟赵璇有着不少的相似之处。

    待面具尽碎,与之一同落下的,便是那如墨一般的长长黑发,如同流云一般倾洒而下,散落腰际,带着几分散漫,带着几分孤僻,更带着几

    分仙气。

    白先生?

    不!

    更加准确地讲,应该是白女士,亦或者是,段馨兰!

    作为滋生在段苍生体内的第五个人格,可以说段馨兰当真是对得起她的这副面容,对得起她的那副尊称。

    骗子!!!

    要知道,段馨兰可是非常精通各种骗术,为了能获取到更为有用的信息,她可以说是完全就没有下限,她可以让自己的性别在男人与女人之间肆意切换,就单单只靠着自己那一手神乎其神的化妆技巧,便足以瞒天过海。

    而这,却还不是她最为厉害的地方。

    因为段馨兰这样的人,是十分清楚人性的弱点究竟在哪里的,她可以从很多方面去寻找到目标的弱点,然后便直击不同的弱点,去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利益。

    可以说只要段馨兰出马,那么就没有不成功的时候,而她所要支付的代价,完全可以忽略不计,这足以见得,她得天分。

    要知道,纵如赵璇这样的天之骄女,也都曾被她骗过,可想而知,她的这套骗术,究竟是有多么得厉害了。

    “好我的妹妹啊,多年不见,你的脾气倒是没怎么变啊,还是这般的急躁!”

    戏谑般地看着眼前的赵璇,段馨兰这也算是默认了她的身份。

    “交出我哥,我饶你不死!”

    待俩人双目相对之时,赵璇瞬间冷言便出,而当她话音刚落,她早已是再度消失,等她再度出现身影的时候,其人更是已经再度出现在段馨兰的背后了。

    又是一爪,直击段馨兰的后颈位置。

    “笑话,我段馨兰看上的人,又岂会这般的交予你?赵璇,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不了解我吗?想让我交人,做梦!”

    也不知是因为段馨兰是对自己的身手是有着绝对的自信,还是因为赵璇的本事在她看来是对自己一点威胁都没有,总之就是当赵璇消失于面前,然后又在这瞬息之间便出现在她的后颈处,在这个过程中,她一点都没有出现过丝毫的慌张,甚至即便让赵璇的爪已经快要贴近她后颈处的肌肤,她都不曾回过头去看一眼。

    只能说,段馨兰的心理素质,当真是深沉得可怕。

    “找死!”

    一听段馨兰的回答,赵璇立马动怒,还不等她将口中的话讲完,她的利爪便早已刺破了段馨兰的后颈,与此同时,自她的右爪之上,更是瞬间爆发出来一股足以抵抗天地之威的闪电。

    而当赵璇手中的这道闪电刚一出现,于她身边的那些阴云,亦是在同一时间,电闪雷鸣。

    只不过...

    “好我的赵璇妹子啊,这么多年未见,怎么你的本事是丝毫没有长进?你可真是让我失望啊!”

    只不过,赵璇这看似威力无比的一招,却终究还是扑了个空。

    因为,段馨兰此刻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浑身上下更是没有丝毫的伤痕。

    “赵大虎我要定了,他将会成为我开启命运之途的钥匙,所以妹妹,你也不要再在我的身上浪费力气了,今天,你怕是从我的手里夺不走他了,或许等哪天我玩腻了,说不定就会将你的这位亲哥哥给你送回天际谷来呢。”

    天空阴沉地可怕,风雨所带来的压力,更是为彼时的这个天地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帷幕。

    在这帷幕之中,赵璇就这般凌空虚浮,然后双眼尽是怒火地瞪着眼前的这个一身白衣的人。

    “段馨兰,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

    看着眼前的段馨兰,赵璇不仅一个字一个字地开始冷眼问道。

    “你那么聪明,还会预知未来,难不成这事儿你还要问我?”

    只不过,段馨兰并没有正面地回答赵璇的提问。

    “十年前在锦州,我还对你心存善念,认为有朝一日你会回头,却不曾想过,这些年过去你,你不仅没有回头,更是让自己疯得愈发彻底了,我知道汲灵珠现在就在你的手中,不过我想你也清楚,我赵璇并不怕你,更不会怕你手中的那枚汲灵珠,所以,段馨兰你给我听好了,若是我哥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我还会回来的...”

    用力地握紧自己的拳头,赵璇眼中的怒火愈发浓郁。

    “我知道,我知道你还会回来,你和我皆是跳脱出这六道轮回之人,所以我相信你所说的话,可是眼下,与我而言,我也相信你还要更为重要的事儿去做,毕竟这天儿,可还等着你去补救呢!”

    反观段馨兰,则是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是当着赵璇的面,直至头顶的苍穹,其话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哦,对了,有件事儿我忘了告诉你了,十年前你所费心救下的秦家小子,我已经找到他了...”

    还未等赵璇开口,段馨兰便再度地说了起来。

    “你敢!!!”

    只不过,当段馨兰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赵璇原本还算是能够控制得住的情绪,却是瞬间失控。

    只见赵璇再度消失,然后一爪就朝着段馨兰的脑门飞去,一边探爪,一边咆哮。

    “你认为在这世上,还有什么事儿是我段馨兰不敢做的?赵璇啊赵璇,你当真以为,你能将这些个守御者们一个个的都藏起来吗?你不觉得,你这般的想法,实在是可笑得很吗?秦煜,秦罡与慕容问心之子,遣返者...啧啧啧...赵璇啊,要我说,你这一盘棋,可下的是真够大的呀!”

    这一次,段馨兰不再闪躲,而是直面赵璇,只见她闪电般的出手,是一爪便反握住了赵璇的手腕,然后直视着她的双眼,继续说道:

    “叫我说,太精火在你的手上,当真是有些浪费了,不过此时的我还不准备替你保管此物,所以这太精火,你就先替我暂存到天机谷中吧,至于我什么时候想起来了,我什么时候有兴趣了,我自会从天机谷中取回的,我的好妹妹,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一次,段馨兰的话,已是实打实的威胁了。

    “你当真要这么做?枉我将你视为亲姐姐,你当真要背叛我?”

    听完段馨兰的话,赵璇的话语已经开始出现略微地颤抖。

    “赵璇,不要怪我,你要怪,就去怪这个昏庸无度的天下吧,不过你放心,最少在你离去的这段时间,我是不会动他们的,这一点我向你保证,我不仅不会动他们,我还会替你去保护他们,去监管他们,让他们以更快的速度去成长!”

    直视赵璇的目光,段馨兰言语中肯。

    而当段馨兰的话刚一说完,于紫薇天宫之处,神龙那痛苦的低鸣再度传响。

    “好妹妹,时间到了,你若再不走,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第五百七十章.月

    有人说过,时间只是那些弱者用来掩盖自己无能的借口,只是那些败徒用来掩盖自己过失的手段。

    也有人说过,时间只配被强者所拥有,只配被胜者所阐述。

    更有人说过,时间就好比川流不息的河水,就好比岿然不动的高山,无论强者还是弱者,无论胜者还是败者,皆不会因为自身的能量而去让时间发生变化。

    无论怎么说,无论怎么想,在万般解释当中,时间都被人们所赋予了一种格外神秘的魅力。

    而现在,在当下,时间在每个人的手中,皆不相同。

    要知道,在赵璇将李耳带至太极天枢之前的时候,俞江就已经被她给带了回来。

    丝毫不顾及自己此时的身体状况,丝毫不顾及自己此时那早已破碎的精神世界,丝毫不顾及自己体内那股此时依旧还在不断肆虐着血骨的宇宙本源之力,丝毫不顾及自己因为仙法瘁骨地施展而让其浑身的血脉不断翻涌的痛楚,赵璇就这般是强忍着身体的痛苦,是这般的顺应天命,从而将她的儿子俞江,以及她的传人李耳给破碎虚空,带至太极天枢的内部。

    如果赵璇没有受伤,如果她方才的状态依旧还在巅峰之时,那么相信方才的那一会儿,她定能逼迫着段馨然是交出赵大虎。

    只不过,就好似这一切都已经被段馨然给算计好了一般,当着是掐着时间,以至于当赵璇向段馨然发开攻势的时候,对方竟然连一丝的尊重都不给她,就那般直晃晃地站在那里,然后不断地用言语来侮辱着她。

    若不是眼下紫薇天震,若不是眼下东宫渐沉,若不是眼下神龙陨落,若不是眼下天之殇时,相信以赵璇的本事和能力,定能让段馨然是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人活着,哪有那么多的若不是,又哪有那么多的假如。

    所以,当时间不断地从指间流逝,而赵璇也只能被迫的去接受自己已然失败的现实。

    因为赵璇忙活了一整,到头来自己不仅没能拯救天机谷的数万百姓的性命,没能阻止这场爆发于紫薇天厥的惊变,她更是为此而让自己的夫君惨死,让自己的亲哥哥被段馨然给掳走,让自己的儿子近乎濒死。

    段馨然可以说是当着这个天下,是给了赵璇狠狠地一嘴巴子。

    哪怕在遥远的当年,赵璇还曾亲切地称段馨然为馨然姐,甚至一度认为段馨然就是自己未来所要向往的目标。

    没人知道,段馨然为什么要选择在天之殇的时候掳走赵大虎,因为在赵璇看来,如今段馨然能来到天机谷,能当着一众人的面是直接掳走赵大虎,那就说明,段馨然是老早的就已经知道了,赵大虎这些年来是一直都躲在天机谷内的。

    而且再说了,以段馨然的实力,放眼整个天下,还不是想掳走谁就掳走谁?假若赵大虎真的对她很有用,她完全没有道理说是让赵大虎在天机谷内一待就是这么多年的,她完完全全可以在赵大虎还未进驻天机谷之前就将其抓走的。

    可是现实呢,却是她段馨然趁着赵璇气衰之时,趁着紫薇天大变之时,是直接掳走了赵大虎,那么她此时的这番行径,当真是让人感到一阵阵的后怕。

    而当赵璇再度拖着早已疲惫不堪的身子重回太极天枢,当她又一次地从俞江的身边缓慢走过,当她伴着李耳的骂声,是让自己的视线挪至那些此时还悬浮于

    太极天枢之上的二十四块太古石板,她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段馨然的目地在此!

    原来,整个天之殇事件都只是一个幌子。

    甚至包括之前所爆发于岭川的血祭事件,以及爆发于燕湖岛的黑潮事件,皆都是幌子。

    而一旦这种可怕的思维在人的思想里扎了根,那么人就会顺着这股可怕的思维而继续延伸,继续思考。

    假若以上的这些事件都是姓段的一手搞出来的,那么之前爆发于尤东和锦州的赤精海潮,还有那场近乎让吐斯汗国濒临灭国的永夜兽潮,会不会也是她搞的鬼?

    如果真的是这姓段的在背后一直搞鬼的话,那么她的目地,还会是这二十四柄太古时期所流传下来的天神魔兵吗?

    越想,赵璇的背后越是炸毛。

    然而,现实的世界已没有更多的时间容她再去思考更多的疑惑了,因为此时那些不断徘徊于苍穹之上的痛苦地鸣,无时无刻地不再提醒着赵璇,紫薇天,怕是要坚持不住了。

    待又一阵的龙吟过后,赵璇这才快速的望向李耳,随之目光逐渐坚定。

    李耳...

    我曾在太极天枢之中得到启示...

    那个声音...

    再不断地低语...

    再不断地向我呢喃...

    你的名字...

    预言告诉我...

    你将会成为那把开启新时代的钥匙...

    你将会成为我的代言人...

    进而接过我的衣钵...

    带领人类走向光明...

    带领文明走向新的家园...

    而我...

    对此只能欣然接受...

    即便我再是恨你...

    即便我从未真正的信任过你...

    可是我都不能背叛预言...

    背叛启示...

    李耳...

    我究竟该不该将人类的希望付诸于你的肩上...

    眼神虽说坚定,可在这坚定之余,徘徊在赵璇眼底更多的,则是迟疑和犹豫。

    然而,时间已无更多。

    “李耳,我们终于见面了。”

    随着赵璇这一声虚弱的微唤,李耳这便看到,对方竟在轻唤完之后,是缓缓地向这自己的面前伸出了右手。

    ... ...

    最终,石桥还是失守了。

    随着那一阵阵耀眼的红光直刺苍穹,赵大虎知道,自己的兄弟们,一个个的皆已奔赴英灵殿堂,而余下的,便只剩自己这么一个老家伙了。

    只见赵大虎就这般无力的单膝跪在了自己膝下那处由不同的人的残缺血骨而铸造出来的尸山之上,任由耳边的腥风吹拂脸庞,任由头顶的血雨浸透身躯。

    而随着赵大虎面甲上的殷红变得无比黏稠,随着他坚定的眼神开始逐渐涣散,随着陷阵司手中的那一杆杆长枪直接刺穿了他的胸膛腰背,这位神火铁足的大将军,亦与之做好了英勇就义准备,亦与之做好了前往英灵殿的准备。

    战甲已碎...

    长剑尽断...

    脚下除了敌人的残躯...

    便只剩下荣耀地见证...

    当最后一抹红光闪耀...

    当最后一缕英灵魂归...

    当眼前的敌人心生惬意...

    当脚下的血骨铸成高墙...

    身边此时只环绕着亡者的哀怨...

    耳边此时只回响着逝者的悲鸣...

    最终...

    待自己直面神火的选择时刻...

    当自己直面正义地见证时刻...

    彼时才能真正地悟透...

    神火为何不灭...

    正义为何永存...

    神火,亦成为了心中的那股永不熄灭的意志...

    正义,亦成为了心中那抹决不妥协的信仰...

    当身披的战甲逐渐崩坏...

    当手握的长剑尽数斩断...

    而我,便会成就这至高的荣耀,便是见证这无上的荣光...

    我是赵大虎,我是神火铁足!

    “啊!!!”

    这是赵大虎的绝唱!

    只不过...

    随着一抹不甘的红光开始在赵大虎的头顶闪耀,他的目光这才瞬间变得灰暗无边。

    缓缓地爬上那座由脚下的骸骨而铸造起的高墙之巅,用力地将一柄残剑插进脚下的骸骨之中,歪歪斜斜的倚靠着剑柄,然后等待自己的时间被永远地定格。

    以至于,当赵大虎的双眼尚未闭上,在场的所有人皆以为他已然身死,甚至当陈忧几人是亲自来到他的面前的时候,他那一幅震怒金刚般的模样,依旧还是将陈忧给吓了一大跳。

    老兵虽死,战魂不熄。

    眼看着这股盘旋在赵大虎头顶的红光越来越盛,陈忧几人便快速的确定了他的身份,确定了他此时的状态,待诸人皆已认为他已经战死之后,便准备着手离开此地。

    然而,令众人没有料到的是,还未等众人完全离去,一道身影便从天而降。

    白衣...

    白首...

    白色的怪异面具...

    还未等众人上前阻止,大伙便发现,方才已经处在弥留之际的赵大虎,是与这个浑身白衣的人,一同消失不见了。

    于阴云之巅...

    于苍穹之下...

    段馨然就这般的将赵大虎给夹在自己的腋下,然后是踩着云层,不断朝着南方疾驰飞行。

    “哼...”

    极为蔑视的瞥了一眼自己怀中的这个正在不断翻着白眼的老家伙,段馨然不仅对其嗤之以鼻。

    “要不是因为你是开启一系列事件的钥匙,我才不会冒死救你呢,赵大虎啊赵大虎,你若不能将秦煜一行人给我引至龙覆皇庭,你定会将你浑身的骨头,是一根一根的给扯出来...”

    可还未等段馨然将自己心中那抱怨的话给说完呢,她便猛地眉头一皱,随后便直接朝着身下的群山猛地俯冲,待她和赵大虎双双落地之后,她这才急忙的朝着赵大虎的嘴里给塞进去了一颗黑漆漆的大药丸子,然后她更是开始不断捏着赵大虎的下颌,是尽可能地帮助赵大虎将这颗黑漆漆的大药丸子给拒绝碎掉。

    一边帮着赵大虎进行拒绝,段馨然一边神色慌忙的朝着天机谷的方向不断回望。

    “好我的妹子啊,你干嘛总是盯着我不放啊!”

    ... ...

第五百七十一章.无

    玄天谱...

    多么令人感到振奋的名字啊!

    一眼千年,跨过的除了那亘古不变的时间之外,便只余有不断更迭的历史,只余有不断变迁的云烟。

    虽说玄天谱这个名字在这江湖世界之中,那可是响当当的亮,可是真正见过其样子的人,却当真是屈指可数,即便是像赵璇这样的智者,也都未曾见过其一面,由此可见,这样的物件,那得有多么的神奇啊。

    要知道,在这个天下,能替这红尘时间代为保管诸如像玄天谱这样神器的门派势力,当真是少得可怜,这数来数去,也就只有那么几家势力是有这个实力和本事的,而此处所提到的这几家,可都是不怎么参与红尘事物的超级隐世宗门。

    号称尽得娲神传承的焱庙...

    号称尽得玄女传承的玄月宫...

    以及那闻名于世已太久太久的神木山...

    和那些早已不被人知晓的传说中人,九番旗...

    当然了,对于玄天谱的争夺,深居于龙覆海沟之下的先王会,也是极具与其他几家共同争夺其所有权的实力的,毕竟在早些年里,若不是先王会再暗中支持着了无痕,相信那场震惊世界的赤精海潮,也不会掀起那般巨大的规模和声势。

    那么就会有人问了,既然玄天谱那么有名,又是现如今唯一的一件由太古时期的神选者们所亲手铸造而成的圣物,那么作为掌控了绝大多数先天之境强者的剑藏山和神印阁,为何不参与争夺呢?

    其实答案也很简单,因为这两家门派,尚且还不太入流。

    简单地说,不管是焱庙,还是玄月宫,又或者像是神木山,九番旗和先王会,像它们这群人,皆是在太古时期,在共同经历过第四次大灭绝之后,被神选者们所钦点成的第二代守御者。

    可以说作为统治整个太古大陆东方的神选者,它们之所以会选择这些人,选择让这些人来结果自己肩上的责任,来替自己继续守护这片古老的大陆,其目的也是显而易见的。

    作为当时人口基础最为庞大的族群,神选者们便从茫茫人海之中,是从人类这个种族之内选择出来了两拨人马,然后得以让这两拨人马进而晋升,而这两拨人马,便是日后一度掌控了整个东方世界的超级势力。

    崇拜生命之力的人,便以娲神的追随者自居,其门派也称之为焱庙。

    而崇拜智慧之力的人,则是以玄女的追随者自居,其门派也称之为玄月宫。

    然而世界之大,可不仅仅只有人类这一种生命体存在。

    作为与神选者们一同成功抵御了第四次生物大灭绝的战友,神木山当真可以说是居功至伟,若不是神木山的龙族多次于水火之内救万灵于危难之中,相信单单仅凭那些神选者,还断不会将那场大灭绝是那般迅速地处理掉的。

    正因为有神木山的加入,这才得以让万灵能够在末世之中,是寻求到一处得以安身的居所,所以说,神木山的伟大,当真不是一言两语就可以说得清楚的。

    而现在,自世界开始从大灭绝的阴影下逐渐恢复生机,神选者们也到了需要离开的时候了,可是,彼时的万物万灵方才复苏,若是这群神选者们在

    离开之余都还没有替这个世间寻求到一些新的守护者,那么届时,在这个新生的世界中,若是再突发些个什么情况,这有该如何是好。

    正因为神选者们有这般的忧心之事,正因为割舍不下这新生的世界,神木山上的龙族们,在不断商议了很久之后,这才是让全族子弟,是尽数的放弃了登入天门的机会,选择放弃真龙之身,让自己的子子孙孙是世世代代的都留在了人间世界,以配合其余的守御者们,默默地守护着这个美丽的家园。

    可是,在这个世上,除了人类和龙族之外,还有着数不清的族群,有着基数无比庞大的妖精野兽。

    所以,为了能更好地统治万灵万物,那些神选者便从无数的高智慧族群当中,是找到了九类习性完全不同的生物,进而又将智慧的力量是灌输给了这九类生物,进而让其联合组成为守御世间极北之地的统治者。

    九番旗...

    代表着绝对睿智的狐狸、代表着绝对坚毅的青牛、代表着绝对耐心的巨蟒、代表着绝对勇气的天狼、代表着绝对冷静的苍鹰、代表着绝对希望的丹鹤、代表着绝对灵敏的鬼豹、代表着绝对力量的伏虎,以及代表着对于神选者所赐予的神权绝对忠诚的神龙!

    而这九番旗的后人,亦是成为了闻名于世的永夜八皇,而其中神龙的后人,更是成为了统一极北之地的永夜之王。

    至此,在太古时期,整个内陆的第二代守御者们,皆是被那些神选者们所选定好了人选。

    而余下的,便只有那隐匿于深海之下的生灵了。

    所以,先王会就此诞生。

    要知道在最初的时候,经由神选者们的层层筛查,最终是确定好了七个位置,由这深海之中的七类高智生物所任职,而了无痕所属的赤精海族,便恰巧是其中的一类,若不是了无痕乃是赤精海族的一员,相信即便他是有着在高超的管理才能和作战本事,他也断不会被先王会的老祖宗们一直认定为是海族复兴之光的。

    纵观历史,时间才是真正不会被褪色的一幅油彩,回忆才是真正不会被遗忘的一段曾经。

    如今,在这个世上,相信除了那尽守戒条的神木山之外,唯一还能找到玄天谱的,怕也就是先王会的那帮老家伙了。

    甚至就连永夜林的九番旗,怕也是在这数千代子嗣的轮回更迭当中,是丢失了对于玄天谱的这个珍贵记忆。

    殊不知,这般珍贵的玄天谱,却早已被焱庙的人给藏了起来。

    看着身下的赵大虎,又皱着眉头地望着远去的阴云,段馨兰的眉宇是瞬间皱了起来。

    “好我的妹子啊,你干嘛总是盯着我不放啊!”

    一声细微的嘀咕声,待段馨兰是简单地帮赵大虎给止了血之后,她这才是匆匆忙忙地将赵大虎给藏了起来,当然了,由于时间紧迫,她眼下所谓的藏人,当真是极为简陋的,就这样将面前的山石一劈为二,然后将赵大虎整个人给顺着劈开的缝隙,是强行地将体型那般巨大的汉子给塞了进去。

    只不过,也许是因为时间过于仓促,也许是因为这样临时劈开的缝隙还尚过于狭窄,总之就是,赵大虎只能被塞进去一半的身子,至于他的上半肢,则是卡在了

    其中,是上不能上,下不能下的,当真极为尴尬。

    不过眼下的段馨兰可顾不了这么多了,毕竟她能感觉到,赵璇的气息,已经距离自己很近很近了。

    若有所思的快速瞥了一眼此时还半个身子还卡在石缝里的赵大虎,段馨兰这才转身离去,一步腾空。

    找了一处还相对离赵大虎不算太远的地方,段馨兰这才停下了自己前行的身影,是静静地等待着赵璇的到来。

    而段馨兰之所以会选择这里,其原因便是在于,此时的她还当真是不能距离赵大虎太远,若是太远的话,她也就感受不到赵大虎的气息,若是在自己与赵璇的接触过程中,有人趁机是救走了赵大虎,那么她此行所做的一切,可就白费劲了,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确保自己能够感受得到赵大虎的气息才行。

    但是,段馨兰又不能离赵大虎过于的近,毕竟她很清楚赵璇的实力,虽说在这玄天谱之上,并未出现过赵璇的名字,可是她心里很清楚,以赵璇的本事和能力,其个人的实力足以排进玄天谱前五十之列,若是再考虑到赵璇所学的那套堪称为仙法的大预知术,那么赵璇的实力,足以冲击前二十之列。

    而眼下的段馨兰,其个人实力也充其量只能排进前十,这就是说,若是她距离赵大虎太近,那么以赵璇的本事,对方也一定能够查探得到赵大虎的藏身之处,所以对于她来讲,此刻的她当真是不能让赵璇将赵大虎给救回去,若是她这一次错失了赵大虎,那么她往后的计划,可都要为之受到不小的冲击和影响的。

    于情于理,段馨兰都必须要确保自己能活着将赵大虎给带离天机谷。

    “难不成你打算就这么一直追着我吗?”

    人还未到,段馨兰便率先开口。

    而当段馨兰这话刚一说完,赵璇的身影便已穿透云层,是只身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只不过她能发现,此时的赵璇,其脸色已经是相当得难看了。

    那是一种人之将死时才会出现的那种蜡黄色的面色。

    虽然段馨兰并不清楚,赵璇究竟是经历过什么样的劫难,才会导致了这般的下场,不过作为她来讲,赵璇的死活并不会太过于影响到她,毕竟赵璇并不是她棋局之中的棋子,充其量也就只能算作是命运九子的领路人罢了,而如今,九子已经长大,她也不再需要诸如赵璇这般的碍事之人了。

    所以,段馨兰对于眼下赵璇的这般状态,其实还是略微的有些欣喜的,毕竟她可当真不想去面对巅峰时期的赵璇,她并不是打不过对方,只是她并不想在赵璇的身上浪费过多的时间罢了。

    毕竟,在距离她并不算太远的某处,赵大虎还等着她呢。

    “怎么?不说话的吗?我说这紫薇天此刻都快要炸开锅了,你怎么还有这等雅兴,在这儿陪我浪费时间?”

    眼看赵璇并不打算开口,段馨兰便继续尝试着激怒对方,毕竟只有成功的激怒了赵璇,她才能确保,赵璇才会将其自身的注意力是尽数的放在自己的身上,而不会说是让其自身的注意力是放在别处。

    “我就想问你,此时的你,究竟是谁?”

    只不过,赵璇的回应,却是这句看似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第五百七十二章.妄

    而当段馨兰的话刚一说完,于紫薇天宫之处,神龙那痛苦地低鸣再度传响。

    “好妹妹,时间到了,你若再不走,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是啊,段馨兰的话,说得便是事实,没有夸大,没有藏掖,就是这般的现实,就是这般的残酷。

    而当段馨兰话音刚一落地,紫薇东宫天的神龙,便再度地传来那一阵阵极为痛苦地低鸣。

    每当龙鸣是伴随着苍穹之中的雷霆炸响于空,赵璇的大脑便会传来一阵宛若被绞肉机所绞过一般的剧痛。

    眼下,龙鸣的频率是越来越频繁,而赵璇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

    “赵璇,你别追我了,赵大虎我是不会还给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相对于一个小小的赵大虎来讲,我想眼下的你,怕是还要更为重要的事去办,毕竟我懂你,一个人的性命,和天下无数苍生的性命,孰轻孰重,你我二人皆心里清楚得很,所以赵璇,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能看得出来,时间对于你来讲,已经是无比奢侈的存在了,赵大虎我不会还给你,而且我相信,以你眼下的实力,你也不会追上我的,所以再见了,我的姐妹!”

    段馨兰说罢,便意味深长地看了赵璇很久,其实很久也只是一瞬间罢了,只不过时间对于这二位来讲,却也流逝的不是那般的迅速了。

    “若是我哥哥有个三长两短,我是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发誓!”

    其实,赵璇能在此时说出这句话来,那就说明,在她的心里,她已经是很认同段馨兰的说辞了,毕竟段馨兰方才所讲的那一番话,可以说每一个字都说在了她的心里,尤其是那句孰轻孰重,你我二人皆心里清楚得很的时候,她的心里更是为此产生了极大的共鸣。

    是啊,孰轻孰重,你我二人皆心里清楚得很。

    段馨兰读懂了赵璇,而赵璇亦是读懂了对方。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不过眼下,我还是要带赵大虎去一个安静点的地方,然后为其疗伤,毕竟此时的他,已经快到了弥留之际了,若是我再不出手,怕是他走不出这片戈壁之地了,再会吧赵璇,希望你能活下去!”

    只见段馨兰说罢,便再度消失不见,只将赵璇一个人给留在了原地。

    而看着段馨兰离去的背影,赵璇不仅陷入了回忆之中。

    天之殇事件的前半个月...

    天机谷...

    “赵璇,你疯了?”

    一声质疑,然后便是极为不解地看着眼前的爱人,不断地在这昏暗的小屋内来回踱步,一边晃悠,一边双手抱着自己个儿的脑袋,可以说此时的俞北塘当真是一脸不可思议之像。

    由此面相便能看出,怕是方才的赵璇定是当着俞北塘的面,是说了一个天大的事儿,而这样的事儿,竟然让这位驰名已久的老江湖都不免大吃一惊,由此可见,赵璇口中的话,其威力究竟是有多大了。

    “是,我是疯了,那么俞北塘你告诉我,眼下的我还能怎么办?

    我还要怎么去做才行?我也是个人啊,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反观赵璇,则是通红着双眼,眼眶之中的泪珠就如同断了线的豆子,是一颗接着一颗的滴落在脚下,她就这般仰着脖子,面红耳赤地与自己的爱人不断争执。

    “那你也不能拿江儿做赌注啊,他是你儿子啊,你当真就这么狠心吗?还是说在你的心里,就只有这个天下,就只有这个子虚乌有的尊称,而我和江儿,就只配成为见证你成功的一处缩影不成?”

    而从俞北塘的话里不难听出来,在他与赵璇的争执之中,怕是这苗头,便是源自于他们俩的儿子,俞江。

    “俞北塘,你混蛋!”

    而当俞北塘是将自己胸中的那股怒气给倾撒之后,他地这番话,更是气得赵璇为之直接大骂。

    “我?我混蛋?你竟然说我混蛋?赵璇,我再是混蛋,也不会混蛋到把自己的亲生儿子给当成与命运博弈的筹码,我混蛋?我今儿个就他娘的混蛋了怎么了!赵璇我今儿个就明确地告诉你,我不管你是不是八界门的掌门,我也不管你是不是被天下人都尊称的神算子,我俞北塘这会儿就把这话给你撂到这儿了,你给我听好了,俞江是你赵璇的儿子,更是我俞北塘的儿子,我绝不允许你拿我儿子的性命去充当你博弈棋局之中的筹码,在我俞北塘的眼里,这个什么的狗屁天下,谁爱守护谁就去守护去,反正老子是不守了,老子宁可一辈子就这么碌碌无为下去,但最少还能确保江儿的未来,在我的眼里,谁都没有江儿重要,包括你在内!”

    可以说,俞北塘的话,已经说得是极为难听了,可是仔细想来,他之所以会跟赵璇有这般大的冲突,其根源所在,还是俞江。

    “俞北塘,你难道忘记了你所说过的誓言吗?我是江儿的母亲,江儿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骨肉,我比你更心疼他,可是眼下的我除了堵上江儿的未来,我还能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还能怎么办?我只是个女人啊,为什么拯救天下这般大的责任,你们男人不去背负,却让我一个女人来为你们背负,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太累太累了,这般沉重的责任,我真的是一天都不想再去背负着了,可以说,我比你更加痛恨这个世界,更加痛恨这个制度,但是我真的没办法啊,眼下紫薇天的局势愈发严峻,光是应对这一次的天殇,便已经让我们捉襟见肘了,可现实呢,却是万兽窟频频传来消息,而陆锋更是朝着咱们天机谷派来了数十万的大军...”

    一边朝着俞北塘不断咆哮,赵璇则顺势的瘫软在地上,是让自己显得极为软弱的跪坐在俞北塘的面前,继续哽咽着对其喊道:

    “我还能怎么办?你告诉我俞北塘,我还能怎么办?眼下战火都已经烧到了天机谷,我们除了全力抵御之外,当真就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了啊,天殇...**...我真的没有一丁点儿的办法了啊,而现在,焱庙的人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选择招收江儿,这对于江儿来讲,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我都明白,若是咱们执意

    的将江儿留在谷内,那么他的安危,你我二人可以说没有一个人能够保证的了,俞北塘,我真的就不明白,为什么你如此敌视焱庙的人,你知不知道,若是江儿错过了这一次的机会,那么他的未来,才会是真正的凶险啊!”

    通红着眼眸,眼角挂着依稀可见的泪痕,赵璇极为不解的仰头望着自己的爱人,尽力辩解。

    “焱庙...好一个虚情假意的焱庙,赵璇,难不成你忘了,爹是怎么死的?娘是怎么死的?就是这帮焱庙出来的伪君子,这才是逼得爹跳崖,逼得娘服毒自尽,逼得大哥大嫂更是为此流亡多年,最终落得个客死他乡的凄惨下场,当初若不是因为有你爹在朝当政,若不是这帮小人看在我老丈人的面子上,相信连我都要惨死于他们这群伪君子的剑下了,你说这样的恨,我怎么能忘记?而现在,你却告诉我,让我的儿子去焱庙逃命,打死我,我都不会答应的,我就不信了,没有了他焱庙,我俞家血脉就会因此而断送了不成?”

    只不过,俞北塘的反驳,却是这般的充满力量。

    “你...糊涂啊...眼下只要能确保江儿活下去,什么样的代价我都愿意去承受,所以俞北塘,多余的话我也不想再跟你吵了,因为你压根儿就听不懂我想说的话,你压根儿就不明白我心里想的事儿,你压根儿就不懂我,我真的太累了,我也不想再跟你起什么争执了,这样只会让我对你的爱是一点一点地在这无尽的争执当中消磨殆尽,我不想这样,毕竟如今的你还是江儿的生父,是我赵璇的夫君,我不想咱们俩的关系最终冰冷到犹如冰点,眼下你我都还有更重要的事儿去做,我不想因为江儿的这件事儿而让你分神,我只能说,咱俩的出发点,其实都是为了江儿,只不过咱们俩所采取的思路,截然相反,算了...算了...江儿的事儿,改天咱们有时间了再说吧,这几天,咱俩也都冷静冷静吧。”

    这是赵璇的妥协。

    “冷静,我冷静不了,你让我去面对杀父仇人的怜悯,你让我该如何保持冷静?往日的一幕幕就好似画卷一般的在我的眼前不断闪现,我忘不了咱爹当时那副决绝的神色,我忘不了咱娘当时那副不敢的眼神,我更忘不了那被蛆虫啃食到没了人样的大哥和大嫂,赵璇啊,你让我该如何冷静?现在,你还让我将自己的儿子去双手送给焱庙那群杀人者,我...当真做不到啊...我当真说服不了我自己啊...我不行啊...”

    同样地,这也是俞北塘的祈求。

    “诚如我说的,这几天,咱俩也都冷静冷静吧,至于最终送还是不送,咱们俩都再考虑考虑吧...”

    只不过还未等赵璇说完,位于二人东北方向的天空,便传来了一阵阵猛烈的巨响。

    而赵璇和俞北塘皆是在听到了这一声的巨响之后,二人彼此皆是快速地看了对方一眼。

    因为赵璇和俞北塘皆心里清楚,随着那一声的巨响出现,正是代表着李耳已然开始朝着天机谷所在的三道高墙发起进攻了。

第五百七十三章.拂

    江儿,娘希望有朝一日你能了解,娘今日所为你做的一切决定,皆是为了你好。

    这一切的决定...

    这一切...

    随着这第一声的巨响之后,房中的二人皆是彼此深深地对视了一眼,之后赵璇和俞北塘便再无任何的交谈了。

    只见赵璇和俞北塘皆开始快速的收拾了一下,然后待俩人均以穿戴整齐之后,便直接朝着不远处的神机崖方向奔袭而去。

    而赵璇和俞北塘之所以会选择朝着神机崖的方向奔袭,而不是朝着人之墙的方向奔袭,其原因便在于,若是想要从天机谷内直接赶往人之墙,就算俩人快马加鞭的追赶,怕是等到二人赶到了人之墙,届时以李耳的进攻强度和进攻速度,怕是这道人之墙也坚持不了多久,而那时留给他俩的这道人之墙,怕也早已成了一处处尽显死寂的废墟罢了。

    所以,赵璇和俞北塘都很清楚,这道人之墙是铁定守不住的,与其将自己的时间去浪费到来回的赶路上,倒不如让自己早早地占据一处高地,然后是通过不断地眺望,从不断燃起的烽火来分析李耳此时军部所在的大致方向,进而再针对李耳的部署与进攻方向,来逐一与之针对。

    这样一来,最少对于赵璇来讲,眼下的她还能依靠着地之墙和天之墙这两道防御体系,来拖延住李耳的行军速度,以确保自己可以有足够多的时间来施以仙法,来确保太机天枢将那道天地通路给打通。

    而现在赵璇最担心的某过于,眼下的自己已没有更多的时间了,若是在她正巧为打通天地通路而不断耗尽心神的时候,李耳是率陷阵司突破了马怡这条防线,那么别说是她了,就算是整个天机谷内的人,怕是皆会因为太机天枢之中所蕴含的宇宙本源之力的瞬间失控而灰飞烟灭。

    所以此时对于赵璇来讲,她必须要尽可能地快,要比李耳的速度更快才行,她必须要尽可能地从眼前的点点滴滴之中洞悉李耳下一步的行军计划,如若不然,如若她没能在瞬息之际替这三尊一直默默守护着天机谷这座太机天枢的石凤打开天地通路,那么天下当真危矣。

    最起码,赵璇便是这么想的。

    只不过令赵璇没看懂的,乃是俞北塘的心。

    其实在赵璇看来,自己刚刚才跟俞北塘是为了俞江的事而大吵了一架,按道理讲,此时的俞北塘应该正在生她的气才对,可是令她不解的是,从此时俞北塘的表情上来看,俞北塘的的确确是在闷着头的生着她的气,可是即便如此,俞北塘还是选择一路跟随着她,是从自家的小院子里,一路跟到了神机崖上,虽然这一路上,俞北塘并没有再跟她讲过一句话。

    一路的沉默,换回来的,却是一阵暖洋洋的爱意。

    而当赵璇和俞北塘同时抵达神机崖的时候,赫然发现,柴达等人早已是在此恭候多时了。

    “小姐...”

    这一声源自于柴达,毕竟赵璇可是柴达一手带大的,当年俩人还身居尚书府的时候,整个府内最照顾她的人,一个是她的亲哥哥赵大虎,另一个便是她的管家柴达。

    “掌门...”

    这一声,来自王雪儿,作为老一辈的五行众,王雪儿可是在赵璇还没来八界门之前,自己就已经在五行众中被委任高职了,所以此时她的这一声掌门,更多的则是尊称。

    “掌门...”

    这一声,出自魏辰光之口。

    或许是因为其部众的特殊

    性,导致了本就不怎么善于表达自己情绪的魏辰光,这嘴巴里的话是更少了。

    尤其是当魏辰光被赵璇给提到了木部众的首领位置之后,他的话,当真是少得可怜。

    “师父...”

    而这一句,乃是马怡所说。

    要知道,马怡可是赵璇毕生所收过的唯一的一名弟子,虽然马怡为女身,但是这丝毫不能将其体内的天赋给遮掩起来,再经由她那般浩瀚的学识不断滋养下,马怡的成长速度当真可以用飞翔来形容。

    “谷主...”

    至于这最后的一句,开口的乃是向依依。

    现在,除了被赵璇委派去万兽窟执行任务的阴阳双令之外,可以说此时八界门的所以高层,皆是出现在了这座小小的山崖之上。

    远处的景象,宛若末日降临一般。

    无数处火光肆起,漫天的狼烟皆是与那漫天的阴云相互接连,以至于整片天空,皆给人一种极度的压抑感觉。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赵璇的心,当真是能跌落谷底,因为她发现,自己还是远远地低估了李耳的心计,低估了这群陷阵司的本事。

    要知道,陷阵司毕竟是隶属于龙寰朝廷的正式编制内的作战部队,而绝非那些个流窜于市井民间的杂牌部队,所以陷阵司能有如此强劲的作战能力,当真是跟其自身所拥有的铁一般的制度和作战方略有着密不可分地联系的。

    李耳并没有选择将全部的兵力集中到一处,进而选择与此时驻守在人之墙上的八界门弟子决一死战,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此时爆发在人之墙附近的战斗,少说也得有好几处战场,而从其狼烟的浓密程度来看,这些个战场,也都是一些大规模的战斗。

    而作为赵璇的徒弟,敏锐的马怡还是能从她逐渐深沉的脸色上看得出来,她此时的心态。

    “师父...”

    不同于第一声地呼唤,这一次,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从马怡的这声轻唤声中,听到那一抹关心之意。

    “哎...这李耳可远要比我想的聪明啊....”

    无奈之下,赵璇只好接受了现实的残酷。

    “掌门现在可有什么好的应对计划吗?”

    而顺过赵璇的话,王雪儿接着说道。

    “对了柴叔,之前让您去请帮手的,哪些掌门可都答应救援了吗?”

    而赵璇并没有直接去回答王雪儿的提问,反倒是转过头来,是对着柴达开始发问。

    “哎,回到是回复了,可是小姐你也是知道的,遇到了这种事儿,这帮人避都避不开呢,又怎么会答应咱们的请求呢?”

    看着赵璇那迫切的眼神,柴达只好不再藏着掖着,是如实的讲道。

    “无妨的,人性本就如此,若是他们答应了我们的求援请求,那我到还会吃惊一下呢。”

    听着柴达的话,赵璇只能继续自我安慰起自己来。

    “哦对了,慕容老先生那边,是不是也说了不派人来了吗?”

    话音落罢,赵璇便忍不住的将自己的视野是望向北边的天际。

    “这倒没有,铸剑山庄那边,已经伙同地炎宗是朝着咱们进发了,我听探子们说,这一次铸剑山庄向咱们派来了两千余名庄内弟子,而领队的则是菩提阁的杜破敌,至于地炎宗,这一次当真是大手笔,是向咱们这边派过来了三千五百名弟子,而他们的领队则是文先生叶之秋,而且小姐,除了这两家之外

    ,其实还有一个人也向咱们承诺,是要向天机谷派来弟子呢。”

    目光之中尽显心疼之意,柴达急忙开口说道。

    而当柴达这边刚一说完,马怡和魏辰光的眼底,立马就冒起了一阵精光。

    “哦?如果我猜得不错,柴叔你口中的这个人,定是那宇文太平吧。”

    只不过,赵璇的眼底,这样的精光,倒是没有出现。

    “小姐知道此事了?”

    吃惊之余,柴达不仅疑惑地问起。

    “这倒没有,不过我也差不多能猜得出来,宇文太平曾经是大哥的亲卫队长,于情于理,我想这宇文太平也都会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是过来帮咱们一回吧。”

    说着说着,赵璇貌似又联想到了什么,只见她的眼中,是快速的闪过一道若有所思的神色,只不过这样的神色,恰巧被这阴沉的天给遮掩了起来,以至于在场的一众人,皆是没能捕捉到她眼底的这抹光芒。

    “只不过,这三家的人马,眼下对于在咱们自身来讲,已经不能起到决定性的帮助了,因为我们低估了李耳的实力,更严重的误判了陷阵司的实力,我想这一次,我们怕是坚持不到这三家人马的到来了。”

    既然无法再与之隐瞒,那么索性的就直言以对吧。

    “妈的,老子这就宰了那厮!”

    而作为赵璇的丈夫,待她这边刚一说完,俞北塘便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那股怒气。

    “北塘,你的战场不在哪里。”

    只不过还不等俞北塘转身离去呢,他便被赵璇给一把拽住了。

    “眼下第一道墙距离突破也只是时间问题了,李耳的进军速度太快,即便我等此刻赶过去也无济于事,只能是平白的折损我们现有的力量罢了,与其这样让弟子们去白白送死,倒不如我们将防守的力量放置第二道墙与第三道墙,在此截住李耳的部队,为谷内的妇孺百姓争取到更多的时间,所以我考虑,这第二道墙,就需要依姐姐和王婆辛苦下了。”

    赵璇说完,便朝着这群人中一位英气十足的女性和另一位看似有些驼背的老者,深深地鞠了个躬。

    “谷主您放心吧,且看我金部众如何抵挡李耳小儿。”

    这名被赵璇称之为依姐姐的女子轻声一言后,便看了眼一旁的王婆,就率先的离开了此地。

    而英气女子刚一转身,身边的王婆便微微的朝着赵璇点了点头,便紧随着英气女子一同离开。

    “柴叔,你即刻带着土部众隐匿于地之墙西侧,待李耳到了第二道墙后,等依姐姐和其对上之后,您便率土部众于右侧的鹿涧泉杀出,于左侧的鸡鸣谷突围,直接切断他李耳的中帐连接,让他的前后两帐失控,若能还有残余战力,就将他右帐的辎重给我一把火烧了,我要让他也感受感受这饿肚子的感觉,待你烧了辎重粮草之后,便伺机对依姐姐和王婆她们进行救援,地之墙这一战,对于我双方来讲,定是极为惨烈,柴叔,大伙眼下就全指望你了。”

    赵璇说罢,眼底流露坚决之色,这抹神色,更是要远比李耳来的坚定。

    该来的,始终会来。

    而我,绝不坐以待毙!

    所以江儿,娘希望有朝一日你能了解,娘今日所为你做的一切决定,皆是为了你好。

    这一切的决定...

    这一切...

    因为,天之殇,不是万物的结束,而是全新的开始!

第五百七十四章.空

    有些时候,回忆就犹如池水中那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鹅卵石子,就那般安安静静地被陈列在碧波荡漾的水中,然后向人们时不时地散发出一种令人痴迷的颜色。

    而人们就这般放下往日的焦躁,就这般放空自己的身心,就这般像个贪玩的孩童一样,一个人安静地蹲坐在池边,安静地欣赏着这池水之下的那抹神秘光泽。

    偶尔,也会有些胆子大一点的人,会尝试着用手去触碰这些池水,然后再不断地试探当中,去尝试着寻回那块被自己所遗失已久的珍贵记忆。

    只不过,这些回忆,只能远观,而不能掌控。

    毕竟,过去的事物,过去的时间,就如同眼前的这池碧波秋水,是一去不复返了。

    而在这一刻,在看着段馨兰离去的身影,往日就好似一张张照片,就好似一幅幅印满了斑驳岁月的画卷,是顷刻间便占满了赵璇的整个思想世界之中。

    就仿佛在这一刻,时间都已因她而停滞,空间都已因她而暂缓,整个世界都已因她心中的这份伤感记忆而为之怜悯。

    耳边已不再响起苍穹之中的怒吼,眼前也已不再飘摇风雨雷霆的丘壑,唯有的,便只是自己心底的那份感触,便只是自己心底的那份妥协。

    这份妥协源于命运,这份妥协签于眼前。

    诚如段馨兰所说,眼下留给赵璇的时间,当真已经不多了,她当真已没有更多的时间可容自己再去浪费,毕竟此刻的她要比世间任何的人都清楚,一旦自己没能把握住这次机会,一旦自己没能让石凤在天地通路打开的那一刹那便飞往紫薇天厥,那么这场天之殇,便足以将未来的那场人间浩劫给提前上演。

    可是现在,赵璇明白,以现如今的这个世界,其所拥有的实力,还尚无法真正地去面对那场浩劫,更别说是战胜它,抵御它了。

    要知道一点,在太古时期,在万族万灵共同抵御那一次的大灭绝的时候,可以说整个人间世界,当真就没有多余的质疑,所有的灵魂皆只是为了一个崇高的目标而不断努力着,这些灵魂不惧生死,这些灵魂没有私心,所有的灵魂皆是以保全这个世界而战斗。

    可是现在,时代变了...

    原本的同盟早已变成了如今的生死之敌,更别说那群跨越了种族的战友,更是在这数以万年的时间地见证下,而变得不再单纯,变得不再以守全这个天下为己任。

    分崩离析...

    可以说这个词不止一次的会出现在赵璇的脑中,然后让她不止一次的会因为这个词语而陷入两难的抉择之中。

    到底是救...

    还是放弃...

    到底是顺从...

    还是抵御...

    到底是告知天下所有的真相...

    还是刻意地去隐瞒着这份只有自己才能知晓的危机...

    有些时候,赵璇也会不断迟疑,也会徘徊不定,也会犹豫不决,也会为此心力交瘁,可是每当她看着自己怀中那尚在熟睡的儿子,每当她看到俞江那肉乎乎的小脸蛋儿,她就会不断地给自己暗示,她就会不断地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下去,都要坚守自己的心性,不为别的,就只为了俞江,她都不能轻言放弃。

    既为人母,那么守护自己的孩子,便是作为母亲的天职,便是作为母亲的责

    任和义务。

    而这一点,赵璇这一辈子都别想忽略掉。

    哥...

    保重!!!

    望着段馨兰离去的方向,一滴眼泪是不争气地从赵璇的眼眶之中滴落云巅,随着一声无奈的叹息之后,她只能是用自己那双早已不再白净的手背,是相互交替着将自己两处眼角的泪痕给擦拭干净,只将那一抹淡淡的浮尘,是涂抹在了自己的眼角尾处。

    随即...

    重回太机天枢之中!

    只因在那里,她还有她的任务,她还有她尚未完成的历史使命。

    只因...

    俞江还在那里!

    只不过,作为跟着时间的轨迹一同见证了天之殇始末的李耳来讲,他并不懂赵璇的心,他并不懂,彼时那位站在他面前的那个女人,究竟为了挽救这个世间而牺牲了多少,对此他一窍不知。

    李耳唯一能够知晓的,便是那一天,赵璇所亲口告诉他的话,赵璇所亲眼让他见证的奇迹时刻,以及自己在太机天枢的指引之中,所看到的那场末日。

    诚如方才所说的那般,有些事情,无论当事人如何想要忘记,可是这段历史,终究还是会被时间所沉淀下来,然后在思想的小河之中,逐点逐滴,汇砂成砾。

    以前,就让其过往随风散去...

    以后,就让其罪孽责旁于身!!!

    只能如此...

    只剩如此...

    只可,如此!

    而这份杀孽,这份对于八界门的杀孽,这份对于赵璇夫妇俩的杀孽,势必将会被李耳所背负一生的,更会成为日夜折磨他灵魂的一把刮骨之刀,无时无刻不再折磨着他。

    要知道,彼时的李耳,也不过是一个年轻气盛的年轻人而已,而但凡身而为人,就会被七情六欲所捕获,就会让其无法跳脱出这世间所存在的轮回大道。

    所以,天之殇的事,势必会成为压在李耳胸口处的一块山石,而且这块山石还不是一块简简单单就能被他所挪动的山石,这块山石,终究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化石为山,而这座生长于他心中的这座大山,最终会在某一天,会在某一刻,成为彻底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李耳忘不掉,这些天里,他始终都忘不掉,忘不掉那天,忘不掉那时!

    他忘不掉那一天,忘不掉那位浑身上下插满了刀剑的向依依,忘不掉向依依眼中所流转的那份坚定,忘不掉对方竟在濒死之际尚且还能仰天吼出的那句呐喊。

    他忘不掉那一天,忘不掉那位以自身血肉之躯而阻拦自己的魏辰光,忘不掉魏辰光眼中所蕴藏的那份勇气,忘不掉对方竟然丝毫不会畏惧自己手中所射(出)的那根利箭。

    他忘不掉那一天,忘不掉那位宁可选择玉石俱焚,也绝不容许自己再度前身半步的王雪儿,忘不掉王雪儿眼中所激散的那份决绝,忘不掉对方竟然在已经失去了自我意识的情况下,还能拦腰抱住自己的模样。

    他忘不掉那一天,忘不掉那位自高墙之上一跃至乱阵之中的柴达,忘不掉柴达眼中所徘徊的那份隐忍,忘不掉对方竟然在明知不可为的情况下,还会选择与之一战的决心。

    他忘不掉那一天,忘不掉那位死守心中信念而绝不会与之动摇的马怡,忘不掉马怡眼中所坚守的信仰,忘不掉对方竟然

    在身残体破之余,还会凭借着自己那股不可被磨灭的意志而选择继续战斗的疯狂气势。

    他忘不掉那一天,忘不掉那位为了自己的爱人而孤身闯阵的俞北塘,忘不掉俞北塘眼中所激荡的希望,忘不掉对方就这般地选择了直视自我的命运。

    他更忘不掉那一天,忘不掉那位早已年过古稀的赵大虎,忘不掉赵大虎眼中所浮现的坚毅,忘不掉对方宁可放弃安稳,也都要拼死守卫自己心中愿景的魄力。

    而他最忘不掉的,乃是授予了自己无上智慧的赵璇。

    当茧纷裂,羽化飞升,李耳明白,这一生自此以后,他终日都会与自己心中的这份愧疚为伴,他终日都会沉浸在自己心中的这份自责之中无法自拔。

    而这,同样也只属于他李耳一个人的命运。

    世事无常,人间百态...

    人活着,又岂会没有遗憾?

    只不过,有些人的遗憾,是留恋,而有些人的遗憾,则是余生!

    思绪万千,如同柳絮飘扬,待这些令人沉重的回忆穿过云层之中,穿过山川与大江之后,最终是在每个人心中,皆是寻求到了一处温暖且柔软的温床,然后在此孤独滋养。

    “你母亲的房子,我一直都没有让人进去过,我想,你在离开之前,应该去一趟才好。”

    这是近这么多天里,李耳所当着俞江的面,讲过的最为走心的一句话。

    当然了,这并不能表明,在李耳和俞江的其余交谈当中,他所讲的话就不走心,其实不然,可以说自打从俞江被他给救醒之后,他所给俞江说的话,当真是句句都是有感而发,每句话都是真情流露。

    只不过这一句,却不同于二人早些时候所交涉的那般,只因为这一句,其所蕴含的情感,更为浓郁。

    以至于当李耳说完了这句话的时候,俞江都能在这瞬间便察觉到他心中的那份伤感,即便当时的俞江并不能很好地去理解,他究竟会为何而伤感。

    毕竟在那个时候,在俞江的心里,依旧还是认定着一个事实,那便是李耳,是致使自己家破人亡的凶手,是致使自己母亲赵璇被迫以身殉天的真凶。

    而在那个时候,俞江甚至都不清楚,自己的父亲俞北塘早已是赶在赵璇之前就魂归大地了,在那个时候,年幼的他甚至还将自己的希望是寄托在俞北塘的身上,以希望自己的这位父亲可以早日地从他处回来,然后将他给救走,带离李耳的身边。

    对于俞北塘的事,俞江一直也都没问,李耳索性的也就不再提起了。

    将手中的这块小玉牌是放在俞江的手中,李耳这才是心绪复杂地看着俞江。

    “俞江我希望你能记住,八界门还没有亡,卫道者亦没有亡,所以今后无论你要做什么,我李耳都会无条件的去帮你,因为这是我李耳欠你的。”

    李耳说罢,便只将俞江一人留在屋内,而他自己则是缓缓地站起身来,是晃晃悠悠的离开了。

    有些时候,回忆就犹如池水中那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鹅卵石子,就那般安安静静地被陈列在碧波荡漾的水中,然后向人们时不时地散发出一种令人痴迷的颜色。

    是那般的绚烂多变...

    是那般的光彩照人...

    亦是那般的令人陶醉...

    令人心碎...

第五百七十五章.大革命

    李耳他做错了吗?

    其实没有,最少在他自己看来,他没有做错,甚至在慧贤的眼里,在曾浩轩的眼里,他并没有做错,他只是顺应了君王之命罢了,而他之所以会选择去执行这般的任务,其根本的目的,还是想要去挽救那座在风雨之中摇摇欲坠的家族。

    开国十三侯...

    谁敢去想,曾经多么威风的称呼,却在如今的这个时代,终究也沦丧成为人人喊打的对象。

    开国十三侯...

    开国十三侯...

    简直可笑至极!

    或许在旁人的眼里,李耳乃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孩子,身为李荃闻的独子,身为贲北侯府未来的掌舵之人,从他一出生开始,他便已经活在了众人的聚光灯下了。

    这么多年之中,有无数人在暗中注视着他的成长,也有无数人在暗中留意着他的岁月,更有无数双隐藏于阴影之中的眼睛,是死死地盯着他的一言一行,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可以说,这些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李耳成长的人,是什么样的人都存在。

    有所谓的好人,也有所谓的坏蛋。

    大家皆是为了自己的私欲,皆是为了不同的目的,而选择让自己的目光,是从天南地北各个地方,进而全部焦距在了这么一个年幼的孩童身上。

    没人知道,这个孩子最终会成长为什么样子,也没人能知晓,这个孩子最终会被培养出什么样的高贵品格,这些隐匿在阴影之中的观察者们唯一能够知晓的,恐怕便是当下自己所目睹的过往,自己所经历的现实吧。

    而那时的李耳,从年岁上来看,也就只比镇西侯府的那位天选少年大上几岁罢了。

    也不知是出于怎样的考虑,也不知李荃闻是动用了何等的关系,众人唯一能够知晓的,便是当年的这位贲北侯,在从老丞相的手中接过掌印的时候,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自己的儿子李耳,介绍给了当年的状元郎王槐儒。

    要知道,纵观龙寰之历史,可以说王槐儒的出现,当真是如同那夜空之中的繁星一般,他的见识,他的眼光,他对于突发事件所采用的独到的解析能力和推理能力,以及他对于当下时局的剖析能力和对于周遭环境的敏锐捕捉能力,都可以说是独一份的,也正因为如此,正因为他有着如此出众的才能和本事,这才能让他成为龙寰历史之中,唯一的一位在没有参加殿试,便已被当朝的君主给委以重任的人。

    当然了,以王槐儒的学识和见识,让他去摘得状元魁首,对于他来讲,还是相当的简单。

    可以说,若不是王槐儒命格不好,是让他在年纪轻轻地时候,让他在刚准备放开手脚大展宏图的时候,却意外陨落于燕湖之上,相信以他的能力,他定能让自己的名字,出现在龙寰的历史画卷当中。

    但是,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之祸福,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的一成不变,也没有所谓的持久永恒。

    有的,只是在复杂纷扰的红尘之中那些不断为之徘徊不前的灵魂,有的,只是在多姿多彩的繁华世界之中那些不断为活下去而挣扎的可怜人罢了。

    而这句话,若是放在李耳的身上,就更加的具有说服力了。

    可以说,在李耳十岁之前,他的生活还都充满了希望和阳光,他每日所需要考虑的事,只有吃,只有玩,只有变着法子的去闹腾,而在李荃闻客死他乡,在

    整座贲北侯府因黑潮事件的牵连而被迫迁离永安,在无数所谓的叔叔伯伯们开始与之划清关系的时候,他才瞬间醒悟,只不过此时他的世界,却也在这瞬间崩塌。

    原来,这个美好的世界,并不是自己所认为的那般绚烂。

    原来,这个温润的人间,并不是自己所理解的那般善意。

    原来,自己始终都是被父母护在双翼之下的幼崽,是那般的柔弱,是那般的可欺。

    自此以后,李耳性情便与之大变了,他变得不再欢腾,变得不再鼓噪,变得不再乐于助人,变得不再待人温顺,取而代之的,便只是他眼底那一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还有逐渐变得沉默的心性。

    黑潮之后,李耳变得不再善于与人交谈,他整日都将自己锁在那座被他种满了嫩竹的小院之中,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算是跟他以前一起疯玩过的朋友,也都开始因为他的这般怪异性格,而逐渐地疏远了他,逐渐地与他扯清着关系。

    直至,年近二十的人,已然是活成了一个尽享孤独的人。

    “为什么选择种竹子?”

    这是当初陆锋找到李耳的时候,所提出的一个问题。

    “因为他喜欢!”

    而这句,便是李耳地回答。

    尽管李耳并没有直接说明自己话里的他是谁,但是这位统治了龙寰多年的王,还是能从他的眉宇之间猜得出来,他指代的是谁。

    除了李荃闻之外,还能有谁?

    是啊,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可是往日的一幕幕,就仿佛是在不断滚动播放的幻灯片,是时不时地便会从李耳心底之中的那个被他尘封了很久很久的柜子里给悄悄地钻了出来,然后在瞬间便充盈满了他的整个精神世界。

    对于李荃闻来讲,十年前的那场黑潮,是他人生之中的终点,可是对于李耳来讲,十年前的那场变故,却是他人生之中的起点。

    是李耳在往后的余生之中,要去直面残酷现实的起点。

    现在,随着这十来年的沉淀,更是让李耳悟出来了一个道理,那便是,靠天不如靠自己,与其将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上苍,倒不如用自身的实际行动,去为自己博得一个希望出来,哪怕最终希望会破灭,最少自己也不会为此而留下遗憾。

    最少,自己没有被命运打趴下,最少,自己还有与之一战的勇气。

    只要自己尚存一口气,只要自己心中那抹对于希望的火尚未熄灭,那么自己就没有输。

    就,没有输!

    所以当曾浩轩瞪大个眼睛望着李耳,望着他手中的那块母盒的时候,他并没有选择对其隐瞒任何的事物,而是选择了将这份源自于万机神宫的秘密公开。

    “一场...革命?”

    而当一旁的慧贤在听到了李耳所说的这句话之后,他更是为此不由得一声惊呼。

    “没错,一场足以改变这个世界格局的大革命!”

    顺着慧贤的话,李耳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对方一眼,他这才缓缓地继续说道:

    “这个东西,乃是用来操纵万机卫的...”

    说完之后,李耳便将手中的那块母盒给来回的颠了颠,还未等他继续研究此物呢,一个身影便快速地将这个母盒给从他的手中夺了去。

    定眼一看,夺走母盒的人不是别人,此人正是苏庆广。

    “这东西是属于俞江的,

    而不是属于你李耳的...”

    一把将母盒牢牢地握在手心,苏庆广是冷眼的直视着李耳,然后冷漠地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

    让自己稍微地直了直身子,然后却又再次的斜靠在另一侧的椅子扶手上,待调整好了自己的体态坐姿之后,李耳这才发自内心地去回答着苏庆广的话。

    只不过这两句完全一样的话,却让在场的几个人都听出来了其中的不同韵味。

    当李耳说第一遍我知道的时候,众人皆是听得出来,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当时所表达的意思,乃是明明白白的在告诉苏庆广,苏庆广方才所说的那一番话,他听懂了,他也明白,他同样也承认,这块母盒就是属于俞江的。

    而当李耳再一次地重复着这句我知道的时候,众人却又能从这一模一样的句子中,是听出来了那无比深沉的落寞,已经自责和懊悔。

    可以说,同样的一句话,却硬生生地让李耳是说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味道。

    “但愿你清楚,你在说什么...”

    苏庆广虽然也是听明白了李耳话中的意思,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的再出口提醒。

    “苏侯爷,下面这些话,我希望你一定要听仔细,切勿不能遗漏半句,因为我需要你将我接下来所说过的话,是原封不动的去传达给俞江,因为这块母盒,我们若是不能将其校准,若是不能将其内部所提前设定好的安全协议的等级降低,那么这块母盒,便不能被俞江所适用到那头影豹的身上...”

    当李耳说到此处的时候,他是缓缓地向苏庆广伸出了手,示意对方先将母盒给还回来。

    看了看眼前的李耳,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母盒,苏庆广是再三的给自己不断暗示,是再三的奉劝自己要暂时的去相信眼前的仇敌。

    终于,在李耳那宛若星辰地注视之下,在苏庆广那无比纠结的徘徊之余,这位安国侯爷,还是选择将自己手中的那块母盒给拿了出来,然后轻轻地放在了李耳的手掌之中。

    而当李耳刚一接过母盒,他便快速地将这块母盒是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给瞬间拆解开来。

    “要知道,影豹作为万机神宫所能批量产出的木甲机关兽,其体内所能支持的安全协议的等级,是无法与咱们手头上的这块母盒匹配的,因为咱们手中的这块母盒,其核心所储备的安全协议,乃是用来驱使万机卫的,而这万机卫所需要的安全协议的等级,可是要远远高于影豹所需要的安全协议的等级的,所以眼下我们的工作,便是将这块母盒进行拆解和降维,然后去人为的更改其核心之中所被提前写好的安全协议,是让这个安全协议的等级被动式的降低,进而能够满足影豹的安全需求...”

    李耳一边快速的拆解着母盒,一边时不时地还会抬起双眉,是极为耐心地向在场的诸位进行解释。

    “也只有这样,我才敢确保,当这块母盒被安装在影豹的体内后,这头影豹不会再出现不听指令出手伤人的局面,如若不然,以俞江现有的实力,别说是天机谷外的敌人了,单就是这一头被他创造出来的影豹,都足以让他死上无数遍了。”

    说罢,李耳便在众人的目光之下,是仅凭借着自己从赵璇身上所汲取到的知识,是将自己手中的那块母盒给完整拆解开来。

    至此,这块母盒的核心,便直接暴露在众人的眼中,一览无余。

第五百七十六章.天罚

    万机神宫...

    这颗代表着人类文明最为璀璨的明珠...

    这座代表着人类智慧最为高光的圣殿...

    万物万灵、万德万心、天下法理、皆为破恍...

    唯有天机所在,唯有神选枢来...

    唯有,万机神宫!!!

    “我记得自己曾在年幼的时候,在《太衍经》里曾经看到过,有关这座传说之中的圣殿的描述,虽然其行文自述中对于万机神宫的描述十分模糊,字里行间之中对于这座圣殿的位置也是阐述的极为不清不楚的,但是最起码我能够从这本《太衍经》中看明白一件事儿,那就是这座万机神宫,是真真切切存在过。”

    仔细地端详着此时正在曝光于众人眼中的母盒核心,李耳轻声说道:

    “时至今日,我都能回忆起来,《太衍经》中对于这座天下圣殿的描述,《太衍经》中曾有过记载,说是在太古法历刚刚被五王氏族所推崇的时候,在人王氏族的故土内,有一座火山喷发了,而这场灾难,更是直接导致了当时的人王氏族近乎被灭族,数十个部落皆没能在那场灾难中得以幸存下来,那不断落下的火山灰,以及那些不断从火山口所喷发出来的熔岩巨石,更是让当时人王氏族的整个体系得到了剧烈的震荡,而那座万机神宫,那座被当时的人们视为圣殿的居所,便至此以后,连同着那些被时间所湮灭的灵魂,是一同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缓缓地手中的母盒核心稍加转动,然后让其所散发的光芒是不断地在自己的眼前闪耀,一时间,李耳看的无比痴迷,无比陶醉,可陶醉之余,他还是不忘向苏庆广等其他人是继续阐述这段被历史所遗忘的过去。

    “而对于那场灾难,《太衍经》中是有着极为详细地记载的,书里说,那天恰巧是个凌晨,那时的天空还尚未褪去夜色的华服,彼时的苍穹还零星地挂着一些尚未褪去的闪耀繁星,鸟儿们都还未起床,更别说那些依旧沉浸于梦乡之中的人们了,一切都显得是那般的平静,是那般的祥和,是那般的安宁,只不过...”

    说到此处,也不知李耳是刻意为之还是无意感触,总之就是,在众人的眼中,他是停顿了片刻之后,这才继续开口说道:

    “只不过,当黎明还未到来,一声巨响,便从山的那一头给传来,可以说这声巨响,动辄天地,而当巨响还未消散,当人们耳边尚且还留有一丝惊余之音的时候,一股皆为燥烈的气浪,就像旋风一般,是将人们头顶的茅草房顶,一个个的给直接掀飞,直至此时,熟睡的人们这才逐一惊醒,而当他们再度注视这片夜空的时候,他们却发现,原本漆黑如墨的夜空,竟然变得无比通红,竟然变得有些炽亮。”

    瞥了一眼身旁的苏庆广,李耳继续:

    “《太衍经》里记载,这场爆发足足持续了将近半天的时间,从黎明时期的喷发,至第二天午时之后的停止,这前前后后的喷发,若是不计算大小和规模的话,其喷发的总数,怕是早已超过了数百次之

    多,甚至直至第二天的午后,整片区域的天空都被那浓郁到望不到天际的火山灰给遮蔽着,那令人呛鼻的硫磺气味,再夹杂着各种烧焦了的煳味,是将整片区域给笼罩起来,除了灰黑色的火山灰之外,什么也看不见,时不时地,那些如同巴掌大小的火山灰质,就这般如同下雪一般,晃晃悠悠的从天而降,然后安静地落在脚下,可以说彼时的这里,俨然是成为了一座名副其实的死城。”

    母盒核心的光,再加上此时李耳所向大伙讲述的历史,竟能让在场的一众人皆是感到,一种无力抵抗的绝望,以及一种想要去挣脱的迫切。

    “喷溅的熔岩淌遍山野,漫山遍野的树木都被地底所喷射出来的熔岩给烧成了灰烬,待这些熔岩冷却之后,只余下了那一片片尚且还在不断自灼的干枯枝干,以及那些没能逃脱这场自然审判的焦灼躯体,可以说,那里的历史,自那座火山喷发之后,便被永久地定格于此了,同时遗留下来的,还有先祖们所遗留在那里的知识,以及无尽的奥秘。”

    而随着李耳所阐述的越来越详细,曾浩轩的心口,此时就好似是被压了一块石头一样,是压得他连呼吸都极为不顺畅。

    “然后呢?”

    实在是忍受不住自己心中的那股憋屈感觉,曾浩轩不仅急忙发问起来,可能当他问出了这句话后,他的心里能多少的变得好受一些吧。

    “然后?然后那些有幸从这场天灾之中逃出来的人,就必须去面对两个更为严峻的现实。”

    看着曾浩轩,李耳轻声回答。

    “什么现实?”

    听着李耳那模棱两可的话,曾浩轩不仅皱起了眉头。

    “是瘟疫,以及饥荒...”

    只不过,回答曾浩轩问题的人不是李耳,而是在一旁的苏庆广。

    苏庆广这边刚一说完,李耳便不由得向其投过去一个赞赏的目光。

    “苏侯爷说得不错,整两个现实,便是瘟疫与饥荒,你们这几个人,其身份不是将军,便是侯爷,要不就是一门之中的佼佼者,那么相信你们都能明白,一旦在某一个区域内出现了生物集体性的大规模死亡,那么这些死亡了的生物,其体内便会开始滋生出超大规模的病菌和腐化之物,而眼下以我们现有的能力,除了将这些尸体给活化处理掉,要不就只能是刨个坑的将这些尸首给埋了,可是这些都无法做到治标又治本,当然了,火化还是要比直接埋了更好一些...”

    说到这里,李耳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之前所犯过的错误,甚至他是为此连连叹了好几口气。

    “有些事,早已说不清谁对谁错了,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你这样一昧地陷入这份自责当中,于你个人而言,于这个天下来讲,都不是一个最好的结果。”

    轻轻地拍了拍李耳的肩头,慧贤急忙开口劝道。

    “谢谢...”

    用手拍了拍慧贤此时放在自己肩头上的手背,李耳这才是向着众人露出了一丝微笑,只不过此时挂在他脸上的这幅微笑,

    看上去却是那般的令人感到压抑和不舒服。

    “那我还是不理解,这都火山喷发了,按理说那些动物呀,人呀,都应该早早地就被那些个滚烫的岩浆给烧成了灰了吧,又怎么会出现大规模的瘟疫呢?”

    略微的思考了一阵子,曾浩轩又再次问起,毕竟他这一辈子,还当真是没能亲身经历过一场火山喷发,所以他压根儿就不明白,李耳口中所提及到的这两件残酷的现实,究竟为何会是瘟疫和饥荒。

    “老曾,其实最终被岩浆烧死的人,恐怕只能算是个例,而更多的人和动物,他们这些的真正死因,恐怕还是死于窒息,死于那漫天落下的火山灰的。”

    还不等李耳回答呢,苏庆广便再度地回答起来曾浩轩方才的这个新的问题。

    “死于窒息?”

    而听到苏庆广地回答,曾浩轩更是不解了。

    “是,可以说绝大多数的人,都是死于窒息的,而这些死于窒息的人,才是诱导这场瘟疫爆发的真正根源,《太衍经》里也对这场瘟疫是进行了阐述,经书里说,因为人王氏族触碰到了神选者的禁忌,因为万机神宫窥破了天神们的秘密,所以神选者才会借着自然之怒,是向整个人王氏族降下刑罚,而那场火山喷发,只是这批刑罚的引子,真正要人命的,乃是这场爆发在人群之中的瘟疫,这场瘟疫先从受灾区域的西北部开始蔓延,随后便在数月的时间内,便夺去了无数生灵性命,然后毫不停留,以燎原之势向东边继续蔓延扩张...”

    接过曾浩轩的话,李耳继续说道:

    “经书里说,当时的人们采取了很多种预防措施,但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无功的,在疫病初起时,无论男女,在他们的腹股沟或腋下位置,是先有肿痛,而随之长起来的肿块,个头大小就像个鸡蛋差不多大小,也有再小或再大一些的,一般人把这些肿块叫做脓肿。不久之后,致命的脓肿在全身各个部位都可能出现,接着症状转为手臂、大腿,或身体其他部位出现一片片黑色或紫色斑点,有的大而分散,有的小而密集。而这些斑点和原发性的脓肿一样,是必死无疑的征兆。”

    一边说着,李耳一边用手在曾浩轩的身上来回比划,倒是吓得曾浩轩不仅急忙咧开。

    “这种情况下,侥幸痊愈的人只占据了极少数的基数,而绝大部分的病人,皆是没能逃脱那场瘟疫之祸,那场瘟疫来势特别凶猛,健康人只要一接触病人就会传染上,仿佛干燥或涂过油的东西太靠近火焰就会起燃,而更为严重的是,且不说健康人同病人交谈或者接触会染上疫病,多半死亡,甚至只要碰到病人穿过的衣服或者用过的物品也会罹病。”

    一看曾浩轩是不断地咧着自己的身子,是不让自己被李耳给碰到,他这般的行为,倒是惹得李耳哑然一笑。

    “不过对于当时的人们来讲,他们对于那场瘟疫的恐惧,却远远不及他们对于即将而来的饥荒的恐惧,可以说在他们的心里,接下来所要面对的那场饥荒,才是真正考验氏族人性的存在!”

第五百七十七章.部族的末日

    有不少人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而相信这番理论的人都坚信,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只要自己足够勤奋,只要自己肯吃他人所吃不了的苦,那么等待苦尽甘来之刻,便是自己飞黄腾达之时。

    但是,却显有人能真正地认识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在信奉着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同时,这些盲目信奉这这番理论的狂热信徒们是不是应该仰起头来,好好地观察一下头顶的天空,好好地观察一下周遭的环境。

    毕竟,一个人的实力哪怕再是强大,也终究无法做到与天斗,与地斗,与轮回斗。

    “假若不是我在因缘巧合之下读到了这本《太衍经》的孤本,进而是从中发现了这段黑暗的历史过往的话,我定不敢相信,在人类的历史长河之中,竟然还会存有这般黑暗的世代。”

    李耳手中的那块母盒核心依旧闪耀,而屋内的其他人则是在这一阵阵璀璨光华之中,是彼此相继沉默,大伙就好似有着极高的默契一般,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李耳口中所阐述的那段故事,以及那段黑暗的过往。

    “试想一下,单单仅靠《太衍经》中所记载的这些文字的描述,就已经让我震撼不已了,可想而知,在那个文明尚才开启的时代,当人们遭遇到那般猛烈的天灾之时,他们所要去面对和承受的,又该是何等的困局,可以说,那场瘟疫,那场饥荒,其所蕴含的威力,足以改变今后的世间格局!”

    一边说着,李耳的思绪不仅也在跟随着他的言语,而逐渐地开始在他的脑海之中泛起层层涟漪。

    “我还是不太明白,为何瘟疫会伴随着饥荒而生?按理来讲,人们都已经逃离出火山的威胁了,那么接下来大伙所要做的事,不就是另寻一处家园,然后以此为栖息之地吗?”

    听着李耳此时所阐述的历史,本就属于一根筋儿的曾浩轩,不仅再次发问。

    “曾将军,你要清楚一点,当人们从睡梦中被惊醒,当火山喷发出来的浓烟开始瞬息笼罩大地,当翻卷着火舌的熔岩开始顺着山体倾撒,当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火山灰铺满眼帘,这个时候,但凡是能从这样的灾难之中逃出来的人,其本身或多或少都会夹带着一些伤势的,而那些伤势较重的,便会在逃亡的路途中不幸殒命,而这些身陨之人,便是那场瘟疫的源头,而且根据《太衍经》中对于那场瘟疫的阐述,可以看得出来,那场瘟疫的传染力特别强,不但能在人与人之间传播,即使人类之外的动物接触到病人或者病死的人的物品,那么这些接触者们也都会不幸被感染,并且在很短的时间内死去,也正因为那场瘟疫的传染力极其夸张,这也导致了那群逃离了火山威胁的部族百姓们,是因为那场瘟疫的缘故而为之付出了更为凄惨的代价。”

    李耳说到此处,更是不由得用手去轻轻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然后这才继续说道:

    “而且根据《太衍经》中对于得了疫病的人或是家畜,也都有较为详细的描述,比如一个快要病死的人,人们将他的衣服给扔到了路上,之后有两条狗是凑了过来,然后这两条狗皆是用鼻子闻了闻他的衣服,就这样,还没过多久的工夫,人们

    便看到,刚才闻衣服的那两条狗,一条条皆像是被人给喂了毒药一样,就那般毫无征兆的抽搐起来,随后更是与那些病死了的病患一样,是双目怒睁,两道殷红的血痕就这样的挂在眼角的位置,至于呼吸,则已经是出气儿多,进气儿少了。”

    说到这里,李耳的语速竟然也跟着加快了不少。

    “但是,这些只是整个灾祸的伊始,而绝非结束,要知道,当人们开始留意到,有一场看不见的瘟疫,正在部族之间肆虐,在人群之中,彼此怀疑的声音是愈演愈烈,健康的人对于那些患了病的人,所采取的行动和措施更是极为的残忍,《太衍经》里对此也有讲述,说那些健康的人,会将患了病的人驱赶至一处地方,然后任由这些患病的人自生自灭,而不再去给这群人配给更多的生活物资,可以说,那些尚未因为这场瘟疫而病死的人,当真是在那时,是亲眼见证了什么叫作人间炼狱,而且毫不夸张地说,在那处四周尽是病患的小社会里,人性之恶当真是被演绎的无比真实。”

    一声无比沉重的叹息...

    一段稍加休息的停顿...

    每当李耳想起这段黑暗的历史的时候,他的心里总是特别的不舒服,因为他感觉,在那个大背景之下,所谓的人,当真就活得如同野兽一般。

    充满了野蛮...

    充满了原始...

    同样,亦是充满了杀戮和无尽的死亡!

    “然后呢?”

    只不过,从曾浩轩那双眼放光的模样来看,很显然他这会儿完全是将李耳所讲述的这段历史当故事在听。

    “然后?还哪有什么然后啊,如火的骄阳挂在天上,让整片大地都弥漫着一股浓郁到令人窒息的尸臭气味,而在人们所生活的临时居所之中,随处都可碰见的(排泄物)、垃圾和呕吐物,而就在这般恶劣的环境之中,不少患病之人早已被那场瘟疫所滋生而出的疾病给折磨得筋疲力尽,有些人坐着,有些人躺着,连挥手驱赶苍蝇的力气都没有,苍蝇就那般到处放肆地追着人叮咬,走到哪里都能听到那“嗡嗡”的噪音,可以说,在那个时候,令人敬畏的法律和天条的权威开始土崩瓦解,人们开始对自己所信仰的知识开始产生了质疑,因为,他们所掌握的知识,他们所信奉的神灵,在他们民族为难之际,却救不了他们,他们就如同被世间所抛弃的变了质的垃圾,是死的死,病的病,可以说,那时的他们,已经活得没有任何尊严可谈了。”

    母盒核心的光,将屋内每个人的模样都给映射出来。

    “就在人们为了抵御那场瘟疫而绞尽脑汁的时候,那些尚未病死的人,哗变了,无数患病的人开始发了疯一般的在袭击那群尚且还算健康的人,四处都在爆发着肢体上的冲突,而本就十分紧缺的生活物资,更是随着这场哗变而被一众病患给哄抢,至此,对于整个部族来讲,更大的威胁便摆在了众人的眼前,那就是因为生活物资的匮乏而将会引起的一系列饥荒问题。”

    说到这里,李耳的表情开始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接下来的话,可能会引起诸位的不适,所以你们是否还要听?是否还要探寻那

    座被历史所掩埋起来的圣殿呢?那座万机神宫,以及那些以万机神宫为生的人,那群生活在黑暗世代下的人。”

    李耳说罢,便开始等待着大伙的意思,毕竟他很清楚,接下来的话,那是相当的令人反胃。

    “讲吧,我就喜欢重口味。”

    可还未等慧贤和苏庆广表态呢,曾浩轩便提前的是替他俩做出了选择。

    看看一旁的苏庆广,又看看另一侧的慧贤,李耳犹豫了起来。

    “哎呀我说李耳,你快些讲啊,这故事听到了一半,你别卡壳啊,这还把人整的难受得不行!”

    一看李耳为此开始犹犹豫豫起来,心急的曾浩轩不仅催促起来。

    “曾将军,你还真的把我所说的话当故事来听吗?”

    顺着曾浩轩的话,李耳不仅发问起来。

    “不当故事听,那还能当啥?”

    只不过,曾浩轩地回答,却总是这么令人摸不着头脑。

    “曾将军,或许在你看来,我所讲的事,乃是一个故事,可是在我看来,我所讲的事,乃是一段历史,是一段可供我们去学习和参考的过往。”

    想了一会儿,李耳这才慢慢道来。

    “我听不明白...”

    可这曾浩轩地回答,当真是令人无语。

    若不是现如今的李耳已经没有往日的那般火暴脾气,相信这会儿的他早就撂挑子走人了。

    “眼下仓州的这场战事,是愈演愈烈了,若是让我来猜,想必我们的陛下已经在早些时日,便已出兵仓州了,试想一下,陛下都能让我们这群人赶来仓州,去镇守前线,那就说明,陛下这一次的出兵仓州,很可能是多部齐进,而陛下之所以会将大部队给拆开了运往仓州,其目的恐怕也是担心,若是在这仓州一地莫名其妙地出现了龙寰超大规模的集团军,别说是仓州的百姓了,恐怕全国的百姓,也会将自己的目光是死死地锁定到仓州一地之上,而这显然不是我们的陛下所希望看到的局面,他只能是选择将部队打散,然后以各种理由来让部队朝着仓州进发,或是正大光明的前来,或是赶夜路走小道的前来,总之就是一点,对于夏志杰手中的这五十多万大军,陛下本人定是对此极为重视的,否则陛下也断不会让诸如像咱们这群从未带兵打过仗的人来替他来打这个先锋。”

    一边说着,李耳一边又忍不住的望向了慧贤,只不过慧贤此时的表现,却依旧是那么的冷冰冰。

    待李耳并没能从慧贤的身体上获悉到他想要获悉的信息之后,他这才继续开口说道:

    “而一旦战事开始,那么对于仓州来讲,其百姓们所身处的环境,跟《太衍经》里所提到的那段黑暗历史,又会有什么不同呢?到了那个时候,战火四起,民不聊生,将会用大量的人会因此丧命,到时候,你我所要面对的,可不再是那一具两具的尸骸了,你我所要面对的,怕是那成百上千,成千上万具的尸骸,那么若是没人去处理这些尸骸,瘟疫不就要再次降临了吗?而在这瘟疫之后,紧接着要面对的,不也是那旷日已经的饥荒之局面吗?”

    李耳的话,让曾浩轩如坐针毡。

第五百七十八章.监护

    “也许,她是对的...亦或者说,也许,是我们错了...”

    母盒的核心依旧闪烁着其异常绚烂的光彩,可是,这样的光芒却无法渗透到李耳的心里,无法将他昏暗的内心给照耀的充满光明。

    内疚...

    羞愧...

    心怀绝对的歉意...

    心揣绝对的懊恼...

    可以说,随着赵璇的离去,随着天地通路的再度闭合,随着天之殇事件的渐渐平息,这个世界留给他的,只剩下满腔的后悔,这份知识所赋予他的,也只余下满心的遗憾。

    除了活着,除了让自己是拖着这份疲惫的罪孽之躯去负罪前行,李耳当真是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是无比痴迷地望着眼前的这束耀眼的光,然后让自己是从往日的回忆里探求一份安慰,寻求一份短暂的平和。

    不断地小声呢喃...

    不断地自我责备...

    不断地...

    不断地...

    “俞江说得不错,我李耳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卑鄙的人,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我为了自己的家族,可以将自己心中的恨去肆意的倾撒在他人的身上,然后丝毫不会因为自己的可耻行为而自责,可现在,这份自责却在折磨着我的内心,在消磨着我的意志,我知道,这份罪我将会背负一辈子,而在我接下来的余生中,我将会为这份亲手造成的杀孽而去奔波,去还债,所以我能够理解俞江对我的恨,因为此刻的我,同样在痛恨着自己,我恨我当初所做下的决定,我恨我当初所立下的规矩,我恨我当初所经历的曾经,我恨我当初所见证的历史,我恨我自己,就如同俞江恨我一般,我恨我的声音,恨我的脚步,恨我这两只手,恨我这身衣裳,甚至,我恨我的思想,我恨我的知识,而最终我发现,原来这些都不是我真正所恨的事物,原来我真正恨得,是我自己,是我所身处的这个乱世。”

    低沉地望着手中的母盒核心,李耳是深陷回忆不可自拔。

    而就在众人因为李耳的消沉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的时候,一只机关鸢,是从那扇尚未闭合的窗沿,是扑闪扑闪地舞动着自己的双翼,然后快速地落在了李耳的怀中,落在了他手心之中的那块母盒核心的旁边。

    “他...醒了...”

    轻轻地顺着这只机关鸢的头部,然后是抚摸至尾部之后,李耳这才是心事重重的淡淡说道。

    也不知此时的李耳的脑袋瓜里究竟在想着什么,也不知他此时在思考着什么,在忌讳着什么,总之就是在场的三人都敏锐地发现,当这只机关鸢是飞到屋内的时候,这位被赵璇视为传承之人的他,其脸色是忽地一下就变得有些煞白,而在这短暂的煞白之后,又快速地恢复到了常态的模样。

    没人捅破这层窗户纸,也没人是跳出来直接去质问李耳,除了苏庆广之外,慧贤和曾浩轩都选择了让自己继续保持相对的沉默和安静,然后将

    此时的舞台,依旧交到李耳的手中。

    “我去看看...”

    可还未等李耳将他肚子里的话给说完呢,苏庆广便火急火燎的一个人率先离开了这间小屋。

    眼下大战在即,而俞江却又选择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离开天机谷,无论苏庆广怎么去想,无论他如何去看,他始终都认为,俞江这会儿所做出的这个决定,那是相当的愚蠢,可是他有没有办法让自己去说服俞江,毕竟此时他的身份,对于俞江来讲,还是极为尴尬的,一来他本人并不算是俞江传统意义上的监护人,可以说对于俞江来讲,他跟俞江是没有一点关系的,他算是个什么身份?纵观这些年的过往和经历,在俞江的眼里,他的身份充其量也就只能算是一位追求赵璇的追求者而已,只能算是俞北塘的情敌罢了,而这样的一个人设,若放在俞江的眼中,那当真是没办法去讨得对方心中一丝一毫的喜感的。

    而如今,时代变了...

    因为陆锋的旨意,李耳被迫率军攻打天机谷,即便在之后的交往之中,苏庆广也逐渐地从慧贤的口中得知了这件事的始末,得知了李耳最初的意愿,可是天之殇这件事,是的的确确因为他李耳的进攻而被迫发生了,赵璇和俞北塘夫妇俩也因此而双双殒命,只留下了俞江这么一位尚未成年的孩子,所以在他的眼中,无论眼下的李耳是做着如何的补偿,自己心爱之人的死,都跟李耳是有着绝对的关系,而这种联系,谁也别想扯掉。

    同时苏庆广也清楚,在俞江的眼中,自己其实是跟李耳属于同一种货色的,即便他很清楚,从之前几日的相互交谈之中,很明显俞江是听说过他这个人的,只不过这听说归听说,若论俩人之间的关系,那还是相当的生疏,可是他清楚归清楚,明白归明白,而若是让他在这一时半会之间就去想出一套如何才能让俞江对自己改变观念的办法,以他现在的精神状态,他还真想不出来。

    所以对于俞江这个孩子来讲,苏庆广所采取的策略,便是温水煮青蛙,是慢慢地拖,慢慢地熬,直至熬到让俞江对自己有所改观。

    对于他所拟定好的这套策略,苏庆广对此还是比较有信心的,他坚信只要自己一直坚持,那么对于俞江这种小屁孩儿来讲,他就一定能够攻坚的下,只不过他心中唯一没谱的,便是这个时间。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毕竟眼下的苏庆广此时最为关心的,依旧还是俞江的身体状况,要知道,当初他可是与慧贤和曾浩轩三人联手,这才得以将那头发了狂的影豹给暂时制服,由此可见,那头影豹的实力,那可当真不是闹着玩儿的,而在最初的时候,俞江可是独自一人在面对那头影豹,不难想象,那会儿的俞江所要面对的压力和威胁,是有多么的巨大。

    现在,俞江在床上是躺了有小半个月的工夫,这才得以苏醒,于情于理,苏庆广都要确保,自己必须要赶在对方刚醒过来的时候,是出现在俞江的面前。

    只因,这份承诺,是

    他答应赵璇的,而为了不让自己所承诺过的这件事变为笑谈,为了不让自己辜负赵璇,相信接下来,无论俞江会如何当着他的面是摆起臭脸,相信苏庆广都会对此一笑而过的,只因俞江是赵璇的儿子,只因对方是自己心爱之人的遗孤。

    ... ...

    咚咚咚...

    一声轻轻地敲门声音是从屋外的方向缓缓传来。

    头疼欲裂,浑身就好似被人用乱棍狠狠地揍了一顿一般,就算是微微地晃一晃脑袋,颈椎处也都会随之传来一阵酸痛,虽不是那种钻心地痛,但也让人感到极为的煎熬和折磨,而就在俞江尚且还未从久睡之中彻底醒过来,门外的那一连串的敲门声音,便顺着他的耳道,是传进了他的大脑。

    “谁啊...”

    尽管自己此时的嗓子就好似要着火冒烟儿了一般,可是他还是强撑着自己的意志,是歪过脑袋,好让自己是盯着不远处的那扇木门,然后扯着嗓子地喊道。

    只不过,或许是因为俞江在床上躺了太久,又或者是因为他太久都没有补水的缘故,总之当他这么拼尽全力的喊完之后,他所能发出来的声音,竟然小的如同蚊子叫一般,以至于当他这边刚一喊完,门外便再度地传来了一连串的敲门声音。

    “算了,你也别敲了,我直接进去就成...”

    恍恍惚惚之间,俞江貌似听到,在自己的屋外,是传来了两个男人之间的交流声音。

    “侯爷,大将军曾经下过令的,没有他的手谕,谁都不准前来探视,您看您现在,不仅没有大将军手谕,还要硬闯,这...这...您这不是让我们这群做小的们难做吗?”

    这是一声哭哭丧丧的声音,而从这般的语气中能够听得出来,这人的职位和地位,应该不是太高,毕竟太高的职位,也不会被安排到把守门口。

    “你别给本侯在这儿再废话,赶紧的给本侯把门打开,否则你可别怪本侯对你不客气了,你要清楚,本侯可是连李耳都敢揍的人,所以本侯奉劝你一句,你最好识相一点,如若不然,等你真的把本侯的耐心给磨没了,有你好果子吃。”

    也许是因为屋内所躺着的人是俞江,也许是因为李耳告诉他俞江已经醒来,总之一点,那就是当苏庆广在得知自己没有李耳的手谕便不能前来探视俞江的时候,他的脾气是当场炸了。

    “别啊苏侯爷,我们就是个大头兵而已,我们可当真顶不住您的压力啊,只要您从大将军的手里拿过手谕,别说开门了,就算是让我把钥匙交给您,我都是二话不说的立马就交,可是您现在不给我手谕,这改天一旦让大将军知道了此事,定会治我一个罪罚的呀...还望侯爷您...”

    然而,还不等这名大头兵将话给讲完呢,他便连同苏庆广是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极为虚弱,却又真实存在的声音。

    “把...门...打...开...让...他...进...来...”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0238/ 第一时间欣赏遣返者的游戏最新章节! 作者:泓森所写的《遣返者的游戏》为转载作品,遣返者的游戏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遣返者的游戏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遣返者的游戏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遣返者的游戏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遣返者的游戏介绍:
相传在生者与亡者之间曾存在过一种位面,被称之为遣滩,而那些游离在遣滩之中的人,则被称为遣返者。在众多的遣返者当中,只有极少数的人才能够穿越回往生的世界,去替命运之轮解决万物的大灭绝,秦煜便是一名遣返者,他保留上一世的记忆,却降临在了全新的世界中,而他的任务也只有一个,阻止新的大灭绝。......遣返者的游戏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遣返者的游戏,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遣返者的游戏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