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章 有佳人兮
“没啥?就是跟绑匪老大达成了共识,我去森国搞事情,他拿我交差还恩情。你以为他为什么这么老实地配合?当然是……中了我的药。哈哈!老虎变病猫!看他还自恃武功耍我不?”顾夜小心眼地道。
“姑娘,您真要去森国啊?会不会有危险?”月圆担心地问道。
顾夜突然握着她的手,感性地道:“这不是有你吗?月圆,你肯定不会让我有事的,对不对?”
“危险来临,我肯定豁了命地去救您啊!就怕您胆子太大,玩得太凶,豁掉我这条小命,都无济于事啊!我的命不值钱,可您是绝世小神医,宁王府的女主人,万万不能有半点闪失啊!”月圆忧虑地道。
“说什么混账话呢?谁说你的小命不值钱?你现在可是我的左膀右臂,你要是没了,不就等于我被砍了胳膊吗?多痛苦?
所以,你想相信你家姑娘,要命的危险,你千万要先保存自己的小命。我身份特殊,别人不舍得要我的命。只有你逃出去了,才有机会救我出去,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顾夜苦口婆心。
月圆却不怎么认同:“我把你扔下自己逃命?我可做不出来这等背主的事!”
“这是命令!”顾夜突然脸色一整,盯着她道,“你是不是不认我这个姑娘了?你要是认的话,就听我的。先保自己的小命!!”
月圆迟疑了很久,最后在顾夜的眼神逼迫下,含着眼泪点点头,道:“好!如果真遇到这样危急的时刻,您答应我,一定要撑到我找人来救你的时刻。”
“放心!我功成名就,又抱得佳人归,比任何人都要珍惜我的小命!”顾夜笑嘻嘻地把自家老公比作“佳人”。
月圆含泪一笑,道:“要是换了别人说这话,被王爷听到,绝对会要他的命!”
当然,他甘愿在她面前当她的“佳人”。顾夜可以预想到,尘哥哥听到的话,只会宠溺地对她笑笑,揉揉她的小脑袋:“月圆,我想尘哥哥了!”
“那我们回去吧!”月圆眼睛亮亮地看着她。
顾夜捏了捏她的圆脸:“你觉得我家姑娘我,是半途而废的人吗?”
“其实我们可以不远不近地跟着朝廷的军队,晚上的时候,王爷可以秘密出营夜会佳人……”月圆用美男诱惑她。
“嗯——”顾夜内心中充满了纠结,最终想老公的心占了上风,“军队现在到什么地方了?”
“距离这儿大概有二百多里地,也就不到两天的时间!”月圆的声音中充满了雀跃。
顾夜点点头,道:“行,那咱们就走慢些,在行军必经之地等等他们。尘哥哥肯定很担心我,我见见他,让他安心。”
月圆忍着笑:是啊,是为了不让王爷担心,不是您想王爷了。我们都知道,不用特别解释。
顾夜住的客房是客栈最好的一间,除了一张床外,还有一个软榻。顾夜让月圆睡在她身边。月圆知道自家主子,身边如果有其他人的时候,睡不太安稳,就主动铺好软榻睡在上面。
咦?那主子跟王爷睡一起的时候,岂不是很辛苦?难怪每天早上,主子都是一副没睡醒不愿起床的模样。可怜的姑娘……
小月圆,你想错了!你家主子跟她老公睡一起的时候,不知多香甜呢。她起不来的原因不在她自己,而是在你们王爷身上!
“月圆,你去厨房找根萝卜过来。”顾夜吩咐道。
“萝卜?大晚上的,您要萝卜做什么?”月圆奇怪地问道。
顾夜捏着刻刀,熟悉了一下感觉,笑着道:“刻官印啊!”
“啊?伪造官印,是要判刑的!”月圆急吼吼地提醒道。
顾夜不在意地道:“没事,咱们又不是拿去招摇撞骗,就为了糊弄隔壁那家伙而已。”
“其实……我入了奴籍也没什么?大不了,过段时间您再把我放出来,转为良籍就是了。何必这么麻烦?”月圆知道姑娘是为了她好,有些感动地道。
顾夜瞪了她一眼,道:“到底是跑到衙门给你入奴籍,然后再转为良籍麻烦,还是刻个印麻烦?你将来可是要嫁给四品武将的,可不能有‘奴籍’的经历,会被同级别的官夫人笑话的!我可不愿意我的小月圆,在别人面前低一头。咱们要昂首挺胸,睥睨四方!”
月圆更感动了——主子对她太好了,让她都不舍得离开主子嫁人了怎么办?
顾夜用月圆拿回来的萝卜,刻了个县令的印章。肯定不会完全一样,但猛一看上去,没多大差别就行。糊弄一下外行,还是可以的。
卖身契盖上了红红的印,顾夜随手把萝卜印章扔空间——说不定将来还有用到的时候呢!
第二天早上,顾夜往衙门门口晃悠了一趟,又在镇上搜罗了一些小吃和点心,回来的时候跟靳陌染在客栈门口汇合。她把手里盖了红印的卖身契,在靳陌染眼皮子下晃了晃,塞进怀里,问他:“怎么样,找到去府城的车了没?”
“去府城的车,要十天才能有一班。昨天才刚刚发走一班,去县城的倒是有一趟。”靳陌染怎么也没想到,这女人跟别人联合起来糊弄他。
“去县城的又不顺路!”顾夜心中大喜——真是天助我也,嘴里却惋惜地摇头道。
“我们可以买辆骡车,价格也不是很贵,速度比牛车和驴车要快些。”靳陌染建议道。
“不是说好了到府城买马的吗?骡车至少也得十几二十两银子吧?一点都不会过日子!这些银子看着多,路还长呢,要省着点花!”顾夜攥着荷包,一副守财奴的模样。
靳陌染无语了,那是他的荷包,他的银子!这女人,该花的时候抠门得要死,不该花的钱哗哗地往外扔!真想揍她一顿!
顾夜把自己换下来的衣服,还有另一套棉服,一股脑儿放进了靳陌染背的竹篓里,用眼神示意他背上。
靳陌染把竹篓往地上一扔,不干了:“你现在有丫鬟了,干嘛还让我背?”
“你看我们俩都的柔柔弱弱的女子,你一个大老爷们,好意思让女人做体力活吗?”顾夜对月圆使了个眼色,月圆赶紧配合地做出弱不禁风的感觉来。
“怎么不好意思了?这种粗活,就该下人来做。先前就咱俩,我忍就忍了。现在,爱谁谁,老子反正是不干了!”靳陌染双手抱胸。
“姑娘,还是我来背吧?”月圆细声细气地道。在弯腰拎竹篓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差点没摔地上。顾夜从未见过她有如此“柔弱”的一面。
顾夜忍着笑,对靳陌染道:“你看看她,自己走路都打晃。让她背着竹篓,不拖咱后腿吗?”
“你不舍得让她背,你倒是背啊!你不是能耐吗?单手拎个大男人都健步如飞。好意思说自己柔弱?你亏心不亏心?”靳陌染憋了一肚子气,因为那个背拎的大男人就是他。绑匪也是要面子的!
“你到底背不背?”顾夜软的不行,来硬的。
“不背!”靳陌染来劲儿了,就这么犟住,死活不吐口。
“行啊!咱们的干粮可都在这里面呢,你不背的话,今天就饿着吧。对了,你身上没银子了吧……咦,这块玉佩看上去挺值钱,没收了!”顾夜一把拽下他的玉佩,又细细地打量着他,看他身上有没有值钱的,能换食物的东西。
“你干什么?把玉佩还给我!”靳陌染上手去抢。可惜他内力全无,怎么可能抢得过顾夜?
“不给,就不给!”顾夜用一根手指头勾着玉佩,摇啊摇的。
靳陌染看得胆战心惊:“你小心点!别给我摔了!”这块玉佩,还是他小时候从大哥那儿撒泼打滚讨回来的。那可是他唯一留存着儿时回忆的物件儿了。
“这竹篓你背不背?”顾夜见他很重视玉佩,便把它握在手心里。万一不小心打碎了,这家伙恼火起来,她心里也发憷啊!
靳陌染咬得牙咯吱响:“好,我背!你快把玉佩还给我!”
顾夜见他老实地背上的背篓,便把玉佩送到他的手边。靳陌染一把抢过玉佩,塞进怀中,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啧!生气了!老爷们也这么小气!!”顾夜领着月圆,俩人空着爪子,不紧不慢地跟在靳陌染的身后。
靳陌染走出好远,冷静了一下,没听见后面的脚步声,一回头看到俩人有说有笑,跟郊游似的对路上的景色指指点点,哪里有半点赶路的样子?
靳陌染快要气炸了:“姓顾的,你能不能有人质的自觉?赶紧的,我急着交差呢!”
“脾气可真坏!什么样的女人能容忍你?打一辈子光棍儿吧!”顾夜就是忍不住要撩拨他,反正路上闲着也是闲着。
靳陌染冷哼一声,反击道:“你这样女人都有人敢要,我的行情还能比你差了?”
“差远了!到底现在谁是人质,谁是主导者,你还分不清吗?我渴了,把水袋给我!”顾夜开始使唤起他来。
第九百三十一章 磨叽
靳陌染不为所动,继续大步往前走:“赶上我,才有水喝。”
“不走了!渴都要渴死了,哪有力气赶路?”顾夜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来,薅了一根枯草在手指上绕啊绕的。
靳陌染磨磨牙,最后退让地走回来,扔个水袋给她:“快点喝,喝完好赶路。”
顾夜喝了没两口,又把水袋扔会他的背篓里。靳陌染斜着眼睛看她:“水也喝了,怎么还不走?这才出发半个时辰,你不会说你又饿了吧?”
“饿倒是不饿。就是刚喝过水,不好立刻启程走路,免得胃下垂。休息一会儿呗!急啥?”顾夜慢条斯理地道。
靳陌染心里道:急着把你这难缠的女人交出去,免得夜长梦多!他觉得今天顾夜的状态不对劲,警惕地道:
“姓顾的,你今天拖拖拉拉的,不会是想变卦吧?这是想等谁?等你男人来救你?你男人带着兵呢,不能擅离职守!”
“谁变卦了?我虽然是女子,那也是一言九鼎的。按计划,你只要在大军压境之前,把我交出去就行。早了、晚了,都妨碍我的计划。既然时间充足,何必着急赶路?再说了,等我们买了马……车,速度自然就上来了。”顾夜道。
靳陌染手痒痒的,想把这女人揍一顿,可迫于无奈,只能忍下来。他盘膝坐在路边的枯草上,尝试着运内力,还是无济于事。
“行了,别偷懒了,赶路吧!”顾夜休息了一刻钟,开始起身向前走去。靳陌染站起来,拎着竹篓往前走——到底是谁在偷懒?
这一路上,顾夜不是渴了,就是饿了,要不就累了。反正找各种名目争取停下休息的时间。终于,成功地宿在了野外。
顾夜四处看了看,道:“这连个避风的地方都没有,实在不适合露宿……咦?那边有星星点点的灯光,应该是个村子吧?要不,咱们去那儿借宿?”
靳陌染努力朝着她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哪有什么灯光,你眼花了吧?”
“我视力好得很,你爱信不信。小圆圆,走,姑娘我带你去投宿!”顾夜大步流星地朝着灯光的方向走去。月圆知道自家姑娘五感灵敏,视力不是她所能比拟的,信任地跟在她后面。
靳陌染摔摔打打地重新背起竹篓,不情愿地跟着她们。顾夜不时回头催他:“快点儿,磨磨唧唧的,还是个男人不?”
到底是谁磨叽?如果这一路不是你这女人磨磨蹭蹭,他们早就赶到另一个镇子里住客栈了。这会儿急了,早干嘛去了?
快步赶了大约十来里路,靳陌染才看到顾夜说的灯光。这女人真是个怪人,速度、力量,现在又是眼力,都远远超过一般人。难道老天就这么眷顾她,这些都是天生的?
“快点儿,望山跑死马,这距离还远着呢!”顾夜催促道。
靳陌染哼了哼,道:“你解了我身上的药,我绝对比谁都快。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那可不成,解了你身上的药,再想让你中招就难了。你武力值太高,本姑娘可不放心你!”顾夜又不傻,这厉害的绑匪头子,必须牢牢攥在手上才行。
“你在后面慢慢走吧,我跟小圆圆先去前面探路。”说完,顾夜拉着月圆,倒腾着两条腿跑得飞快。
靳陌染想抗议,刚张开嘴巴,人家主仆影儿都没了。这该死的女人!靳陌染在心里都把人揍上好几顿了!
这是一座在山脚下的村子,有三四十户人家。顾夜照旧先在村子里绕了一圈,挑选了最新最大的院子,让月圆去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童,他警惕地看着两个陌生人,问道:“你们是谁?有什么事吗?”
月圆挂上和气的笑容道:“我和我们姑娘错过了宿头,想在你家借住一晚上。你家大人呢?”
“等着!”小童飞快地朝着正屋跑去。不久,正屋的油灯被点燃了,出来一对年约六旬的老夫妻。其他房屋的窗户也都打开了,有目光从里面探出来。
“就你们两个女子?我们家大多数都是男丁,不方便。两位还是去别家借宿吧!”俩年轻漂亮的小姑娘,黑灯瞎火地出现在村子里。他们的村子离官道二三十里地呢。说是错过宿头才来借宿,谁信啊!
顾夜赶忙露出最有亲和力的笑容,道:“老爷子,不止我们主仆,我哥还在后面呢。他先前扭了脚,才好一点,又带着行李,没我们走得快。我哥常年在外面走商,以前曾经路过贵村。所以才带我们来借宿……”
“这样啊!”村子里偶然也会有货郎、小贩过来。老村长心中的疑虑消失了一半,“你们先进来吧。老二,你去往村外迎一迎,好叫这位姑娘的兄长知道她进了谁家。”
村长婆婆给她们倒了两杯热水:“喝吧,暖暖身子。你们两个小姑娘,出门在外的,多不容易。”
村长吧嗒着旱烟袋,问道:“这大正月的,你们就出远门,是走亲啊,还是访友?”
“去投奔亲戚的。我哥做买卖给人骗了,我爹要把我嫁给一个老鳏夫换聘礼,我不愿意。我哥心中愧疚,就偷偷带我们出来,去兴宁府投奔疼爱我的外公。”顾夜编故事一套一套的。
村长婆婆同情地道:“嗐!怎么有这么狠心的爹?你哥倒是个有良心的。行,今晚就安心在老婆子家住下。咱家的房子是去年新起的,还能住得下你们兄妹。如果是去年这时候,他们几个兄弟都挤在一间,想帮你们也无能为力。”
“那就谢谢村长婆婆了!”顾夜嘴甜地道。
“谢啥?闺女,还没吃晚饭吧?我去给你煮碗面条去!”村长婆婆是个热心的老太太,她倒腾着小脚往厨房走去。
月圆赶紧跟上去:“村长婆婆,我来帮你!”
月圆不舍得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主子只吃白面条,跟村长婆婆商议,花了五十文钱买了她家一只肥肥的小母鸡,炖了鸡汤,下了一锅鸡丝面。
面条出锅的时候,村长家的老二,终于把人给等来了。顾夜打趣地对靳陌染道:“哥,你鼻子可真长。这鸡汤面刚下好,你就到了!”
被扔在后面,一路跑步过来的靳陌染,脸有点臭臭的,不愿意理她。他放下背篓,端起一碗面条,呼噜呼噜地喝起来。这十几年来,他从未像今日这么狼狈,像个普通人一样,呼哧呼哧地跑着赶路——真是窝囊!
于是乎,他化悲愤为食量,一锅面他喝了大半。村子婆婆在一旁道:“这小伙子,真是好饭量。身板儿也壮实,就是不太爱说话。”
顾夜赶忙解释道:“村长婆婆,我哥就这样,闷葫芦一个。他本不是做生意的料,非要跟人合伙做生意,结果家里凑的、外边借的银子,都被人卷走了!这次出来,他也是想看看能不能找个营生,赚点银子帮家里把账还上!”
靳陌染看了她一眼。这女人真是满嘴没一句实话,又开始忽悠老实人了。行,现在她是老大,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说他做生意被骗,那就被骗了呗!
老村长得知他们兄妹要去府城,便好心提醒道:“我们村后山有一条小道,翻过去再走上三十多里,就能到府城了。比你回去官道,再去府城,要少走一多半的路呢!不过,山上有野猪,你们兄妹得小心点儿。”
“多谢村长爷爷,我哥力气大,不怕野猪。”顾夜想去看看山上有没有她想要的草药,便对靳陌染道,“哥,要不我们明天就走小路吧?”
“嗯!”能少走一多半的路,靳陌染也是同意的。不过,这女人有搜集草药的习惯,不知道明天能不能从山上绕出去呢!
顾夜见老村长时不时地咳嗽几声,便道:“村长爷爷,我学过两年医术,给您把把脉吧。”
老村长轻咳两声道:“前两年受了点寒,不碍事,过几天就好了!”
不过,他还是让顾夜给把了脉。村里没有大夫,看病要到二三十里以外的镇上。小毛病啥的,忍一忍就过去了。
顾夜诊断过后,的确是受寒引起的咳嗽。她从包包里翻出一瓶止咳冲剂,送给老村长道:“这是顾氏制药的止咳冲剂,您老喝上三天,咳嗽就能好了。一次一勺,一天三次,饭前饭后服用都行。”
“顾氏制药?我听说过,他家的药效果好,但是大人的药都挺贵的,小孩子吃的还行!我们村有不少孩子生病,都是吃他家药治好的。”
老村长家虽说在村里条件数得上前三,可大人生病还是不舍得吃顾氏制药的冲剂啥的。这一瓶,得小半两银子呢,咋好意思收人家小姑娘的呢?
“村长爷爷,您拿着吧。就当是在您家借宿的谢礼了。”拿药当谢礼的事儿,顾夜已经不是头一次干了。关键收到的人,都还挺高兴。
村长婆婆意动地戳了戳老头子,小声地道:“老四家的虎头,不是咳了好久都没见好吗?这药或许对他有用。”
第九百三十二章 百日咳
顾夜耳尖地听见了,问道:“虎头多大了?药可不能乱吃,否则不但无益还有害呢。你把他叫出来,我给看看。”
村长婆婆朝着西边的一间屋里喊了一嗓子,一个蓬着头的年轻媳妇,抱出了大约两岁左右的孩子。她抹着眼泪道:“娘,虎头咳得又厉害了,咱还是去镇上给他看看吧?”
村长婆婆愁容满面地道:“这几日已经去了好几次了,大夫不是也没办法吗?咱家借宿的姑娘,学过几年医,她要帮咱虎头看看。”
顾夜细细诊断过后,对老村长道:“我给你的是成年人服用的药,儿童是不能服用的。而且症状也不对,您是受寒引起的咳嗽,虎头是百日咳杆菌引起的。幸好给我看了,要不然可就耽误大事了。”
“什么?百日咳?那可是要死人的呀!”村里的孩子,死在百日咳上的,可不在少数呢。家里有小孩子的,都谈百日咳变色。孩子的娘急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别急,虎头的症状不是很严重。我带了顾氏百咳宁颗粒,味道甜甜的,你拿去给虎头冲着喝。”顾夜又翻出一个小瓶来。这种儿童药一般都赠送木头小勺子一枚,用来衡量用量的,“一次一勺,一日三次,饭前服用。”
“谢谢,太感谢您了!”虎头娘差点给她跪下了。镇上顾氏制药的儿童止咳药一个月里大半个月都是缺货的,她男人带着虎头去了几次都没买到。没想到这位客人,随身带着呢……
咦?不对呀,顾氏制药的儿童药,都是要在店里服用,不给外带的啊。虎头娘忍不住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顾夜笑着道:“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学了几年的医术,是在药铺里跟坐诊的老大夫学的。这药,是我求了掌柜的,让他卖给我的。”
“是啊!出远门不容易,身上的确要备些药品啥的。姑娘,你把这药送给了我们,你自己咋办?”村长婆婆问道。
“我还有呢!”顾夜拍了拍自己的包包,笑着道。
老村长要给她钱,顾夜拒绝了:“不是说了吗?就当您好心收留我们的谢礼了。”
老村长赶忙对老伴儿道:“老婆子,刚刚姑娘的丫鬟给你买鸡的钱,还给人家。这些药,在药铺里的价格,能买好多只老母鸡了!”
“不用,真不用!”顾夜想说自己不缺那点铜板。见老村长坚持,她推脱不掉,只好让月圆收下了。
本来,老村长只腾出了一个房间,让靳陌染跟他没成亲的小儿子挤一间房的。现在,他把小儿子拎到自己的房间,靳陌染终于有了住单间的待遇。
“你身上经常带着这么多药吗?”靳陌染不解地问。这些药,她到底藏在哪儿的?
顾夜冲他翻了个白眼,道:“这些药,是我在福区镇的药铺里买的。我的包包不是被你翻过吗?有没有药,你心里没点数?”
“百日咳是儿童药吧?你怎么会买它?”靳陌染才不会被轻易糊弄过去呢。
顾夜咳嗽两声,捏着嗓子嗲声嗲气地道:“谁还不是个宝宝?再说了,小孩子不能吃成年人的药,成年人是可以吃小孩子的药的。而且这百咳宁除了治百日咳,还有清热化痰,止咳定喘的功效。我自己制的药,买来有没有用,难道我不知道?”
靳陌染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眼,总觉得她没说实话,可又找不出破绽。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进了自己的房间。
“你那是什么眼神?你有什么是值得我骗的?你把话说清楚!”顾夜不依不饶。靳陌染给她一个后脑勺,让她自己体会!
月圆伺候着顾夜梳洗过后,自己也洗干净了,躺在姑娘的身边,尽量离她远远的。好在农家人的炕都比较大,能躺好几个成年人呢。
顾夜笑道:“小圆圆,你离这么远做什么?我又不吃人?还是你怕我睡相不好,蹬到你?”
“我是怕离得近了,姑娘你睡不好!”月圆把炕头的位置让给了顾夜,裹着一床薄被子,把自己的棉衣都盖在了身上。农家人条件有限,多余的被子没有几床,这是能借给她们的最大限度了。
顾夜侧着身子,看着她道:“我哪有那么娇气?以前在青山村的时候,你、我还有花好,不经常挤一张炕上吗?对了,花好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安排好。我都想她了!”
“是想她来帮你分担医学院的事吧?”月圆忍不住戳穿她。
“是又怎么样?”顾夜理直气壮地道,“你和花好都是我一手教出来了,除了没拜师,跟徒弟没两样。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这不应该的吗?你不该跟着过来,医学院的招生,恐怕得推迟了!”
“推迟就推迟呗!让太医院的那些老家伙们,知道您的重要性!”月圆跟太医院的人接触过几次,一个个都眼睛长在头顶上,羡慕嫉妒主子的天赋和能力,说酸话倒是第一。好了,现在由着他们折腾,看没有我们主子,那些老家伙们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医学院又不是为太医院的那几个御医开的。咱们的目的,不是想早点把医学院和医院开起来,早点为老百姓做点事嘛!”顾夜睁着眼睛看着屋顶,“过两年,我还想办个技术学院。面向福利院的孤儿,和一些贫苦人家的孩子招生,教会他们生存的技能。”
“技术学院?什么技术?”月圆忍不住问道。
“例如,木工啦、刺绣啦、服装设计啦、瓷器烧制啦……还可以教炮制药材。优秀的学员,能优先进入咱们药厂和化妆品厂上班。”顾夜觉得自己总得留下点什么,才能不枉穿越一场。
“那药材炮制这一门,不得挤破头啊!多少人都盯着咱们的药厂,等待下一次招工呢!毕竟姑娘您的厂子福利待遇太好了!搞得附近女孩子们在家里的地位直线上升呢!”月圆笑着道。
“普通的百姓太苦了,女孩子就更苦了!希望能通过我的努力,对她们的境遇有所改善。可我个人的力量毕竟太微弱了!”顾夜感慨道。
“姑娘,您已经做得很好了!您可是家喻户晓的绝世小神医呢,您的存在,就让我们女子扬眉吐气了一把。等您大药师的身份一公开,不知会有多少人家,会重新审视自家的女孩子呢!”月圆的话语中流露出满满的自豪感。
“我希望,所有有才华的女孩子,都不要被性别的偏见所埋没。希望她们有掌握自己命运的机会,而不是被当成联姻的工具。”顾夜有些心疼古代的女孩子。
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能像她一样,能有疼爱她的父母,宠爱她的兄长,还有一个一生挚爱的老公哒!
月圆想起小时候,因为灾荒被卖的女孩子。有的被卖去当丫鬟,主人非打即骂,不把下人当人看。有的被卖进了肮脏之地,年轻时候靠卖笑为生,年老了落下一身病,无依无着……
她和姐姐被男主子挑走,虽然小时候为了生存没日没夜的练功。可后来她才知道,那些从隐卫训练营中淘汰下来的,并不是卖出去或丢了命,而是被安置在隐魂殿的产业中,有各自的位置。
而她跟花好很幸运,被男主子挑中,保护伺候姑娘。她一生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了姑娘。姑娘从来不当她们是下人,还悉心教她们医术和制药术。她跟花好,现在走出去都被人尊称一生“姑娘”,都是姑娘给她们的荣耀。
女孩子为什么就一定要低别人一头?姑娘用自己的能力和实力,改变了命运,换来了荣誉,为什么别的女孩子就不行?
“姑娘,您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我跟花好会一直陪在你左右的!还有王爷,他肯定也会无条件地支持您的!”月圆虽然不清楚如何做,却知道跟着姑娘肯定是没错的!
“你马上就要嫁人了,四品官夫人,有自己的老公,将来会有孩子,你怎么一直陪伴我?”顾夜打趣她道。
“嫁人了,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呀!大鹏他没有父母长辈,只要他不反对,我想做什么就不会有阻碍。那家伙要是敢反对,我就休了他,回到姑娘身边。姑娘一定要收留我啊!”月圆傲娇地哼了哼道。
“我才不收留你呢!”见月圆一脸委屈地看着她,顾夜继续道,“大鹏那小子要是敢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我让尘哥哥削他,吊起来打,给你出气。”
月圆顿时眉开眼笑:“对啊!大鹏最听王爷的。他要是敢不让我出来工作,就让王爷去削他!至于孩子嘛,有乳母和下人带着嘛。大户人家的孩子,不都是这样吗?”
顾夜不赞同道:“孩子的成长,缺不了母亲的陪伴。所以,再忙每天也要跟孩子互动一下,做些亲自小游戏啥的,交流交流感情。这样对孩子身心成长都有好处。”
第九百三十三章 拉郎配
月圆信服地道:“嗯!我听姑娘的!”
“就这么相信我的话?我要是说错了,你也听?有点自己的主见吧!”顾夜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月圆点头道:“我有主见啊!我的主见就是:听姑娘的准没错,听姑娘的不吃亏!姑娘学识渊博,精通医术,制药技术一流,能有错吗?即使跟大多数人有分歧,那也是那些人的错!”
“哎呀,你别这么说,我年纪还小,你这是捧杀,知道不!”顾夜翘起了二郎腿,把被子撑得鼓鼓的。
月圆赶紧帮她把被子盖好:“今天晚上还挺冷的,外面起风了。明天不会下雪吧?”
“不会吧?咱们点子不会这么背吧?我还期待着明天晚上就能见到尘哥哥了呢!”顾夜穿着亵衣一骨碌爬起来,趴在窗户上往外看去。一股寒风吹进来,她打了个寒颤。
月圆赶忙把斗篷披在姑娘身上,嘴里叨叨着:“这大冷的天,姑娘怎么能穿着单衣就起来了?要是冻病了,岂不是更耽误事儿?幸好王爷把我派来了,要不然这一路姑娘不知道得受多少委屈呢。”
“行了行了,我喝一口预防感冒的药剂就是了!小圆圆,你真是个婆婆嘴。是该早点把你嫁出去,免得我耳根子不的清净!”顾夜重新躺在暖烘烘的被窝里。
月圆嘟起嘴巴:“您就这么想甩掉我这个牛皮糖啊!等我嫁了,就不能时刻陪在姑娘身边了。姑娘难道不想我吗?”
“想啊!女大不中留,难道我想你你就不嫁了?”顾夜冲她翻了个白眼,“别说不嫁的事,我怕大鹏天天在我面前哭!你的婚事,我是能放心了。”
“花好跟隐弘那家伙,好事估计也近了。刚子好像看中了良辰,每次休沐都在她面前晃荡。就剩美景了……你说她每天不声不响的,跟个闷葫芦似的,喜欢啥样的?”
顾夜感觉自己像位老母亲,操心着女儿们的亲事。她明明还不到十七呢……咳咳,是这一世的年龄还不到十七,风华正茂呢。
“姑娘,我听说美景小时候定过亲的。她是镇国公府上的家生子,当年镇国公还没被诬陷流放前,家里的家生子外面的小户人家都抢着接亲呢。因为夫人心善,二等以上的丫鬟,嫁出去的话都回放了良籍,还赠送百两的嫁妆。
后来镇国公府上遭了难,国公匆匆给几家忠仆放了良籍,打理着国公府私下里的产业……那家人好像怕被连累,就退了这门亲事!”月圆的语气里有些愤愤然。
顾夜皱了皱眉,道:“这样逢高踩低的人家,婚事退了也好!美景是怎么想的?不会因为一个渣男,就对所有男人失望了吧?”
“美景倒也没说不嫁人。她曾经跟我说过,如果非要嫁,就选个知根知底的下人。姑娘您最是心软和护短,在您眼皮子底下,没人敢委屈了我们几个。”月圆笑着道。
“合着,你们都把我当保护伞了?”顾夜做出一副压力山大的表情。
月圆笑嘻嘻地道:“您是我们的主心骨。有您在,多大的困难我们都不怕!因为以您的性子,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顾夜翻翻白眼,继续刚才的话题:“既然美景不想嫁出去,我在府里寻摸了一圈儿,觉得凌超这小子比较符合要求。他虽然比较滑头一些,但心性还是不错的。将来,他是要接老管家的班的。到时候他们夫妻俩,一个管着外院,一个管着内院——完美!”
月圆嗤嗤地笑道:“姑娘,您计划得是挺完美,关键俩人得能看对眼才行。凌超将来大管家的职位肯定是没跑了,家里多少婆子和丫鬟看中他。他在大家伙儿的眼中,就是一块香喷喷的肥肉!”
“丫鬟也就罢了,咋还有婆子看中他?”顾夜嘴角挂着坏笑。难道还想第二春咋地?
月圆白了她一眼,道:“给自家闺女相中的女婿呗?姑娘,您要是真想促成这段婚事,那可得抓紧下手了。手慢无!”
“他再肥的一块肉,也得主子优先吧?”顾夜想了想道,“凌超这次也跟着来了?找机会我去探探他的口风!”
“来了,来了!死皮赖脸跟过来的,说是给王爷当个贴身使唤的小厮。还把王爷原本的小厮给挤了下去!”月圆笑道。
王爷身边从小一起长大的那些家伙,一听要上战场,都嗷嗷地往上扑。尤其是刚子,本来就是西郊大营的一名小将,现在理直气壮地要求当先锋,给王爷和大军开路。好家伙,那模样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那行,明晚我夜探军营的时候,给他提个醒。免得被别人捷足先登了。”顾夜打了个响指道。
月圆提醒道:“要不……等回去你先问问美景的意思,万一她不同意呢?”
“不同意……我再给凌超寻摸个好的便是。咱们药厂、护肤皮厂,有不少小管事,都是能力出众的清秀小佳人。总有一款适合他!”
顾夜只不过想提醒凌超,先不要急着把亲事定下来。至于给他介绍谁,不她说了算?至于同意不同意的,选择权还在他手中。咱又不是封建家长,搞包办婚姻那一套。
“那……行吧!”月圆突然翻过身看她,“什么?姑娘您去夜探军营?不是王爷他来见您吗?”
“谁去见谁不一样?我还没见过大军开拔是什么样子的呢!我先不告诉他,给他一个惊喜,嘻嘻!”顾夜眼睛眯成一条弯弯的小月牙。
主子,您当军营是那么好探的?一个不小心,惊喜就成了惊吓。您可得悠着点儿,别闹太大发了!
等月圆睡熟了,顾夜进了空间,跟老公例行睡前通话。聊今天吃了啥,做了啥,发生了啥。告诉他她已经跟月圆胜利会师,有会功夫的月圆在她身边,让他放心。
凌绝尘怎么能放心?月圆资质一般,功夫勉强能挤进二流高手的行列。可那绑匪头子,是可以跟他一较高下的顶级高手,万一老婆的药有个什么闪失,月圆不过是送人头的。
“哪有这么多万一?放心吧,我的药绝对万无一失!”顾夜半躺在空间的床上,一边啃着水蜜桃,一边哆嗦着二郎腿。
凌绝尘想多派几个隐卫去保护她,被顾夜拒绝了:“绑匪老大虽然失去了内力,警惕性还是挺高的。我要不是用药物帮月圆掩饰了她的气息和内力,早被他发现了。那家伙狗得很!隐卫就不必了。”
“听你的语气,跟他还挺熟的。”凌绝尘声音里带着几分酸意。
顾夜这个马大哈没听出来,笑嘻嘻地道:“还行吧!这绑匪头子不过奉命行事,本人不算很坏。还有,他长得给前世的你,有五分相似呢。都是那种威猛的大块头——不过,他比你话多,比你好撩拨!”
“你还撩拨他?小暗夜童鞋,你不要忘了,你可是有家室的人了,不可以在外面拈花惹草、招蜂引蝶的!”凌绝尘直接爆了。跟他长得像?话还多……媳妇不会对他放松警惕了吧?
顾夜终于感受到他的醋意,心里有一丝丝甜蜜:“说什么呢!我已经有你了!你把我的胃口养刁了,别的男人怎么可能入我的法眼?只不过光一味地赶路多无聊,调剂一下而已。”
“我也知道,你不可能对高大威猛型的产生兴趣,可是我心里还是不舒服!”凌绝尘充满委屈的声音很奶,听得顾夜心都化了。
凌绝尘突然道:“不行,我还是不放心。你现在在哪儿,我去看看你……”
“现在都什么点儿了?一百多里地呢,你轻功飞过来,不能说两句话呢,又要飞回去。我都替你累!知道你内力深厚,可我心疼啊!”顾夜安抚着他。他今天过来了,她明天还怎么给他惊喜。
“那……你们走慢一点儿。过两日我去看你,行吗?”凌绝尘想自己小媳妇想得心都疼了。想看看她现在怎么样,瘦了没有?想看看她到底安不安全?想看看她……只远远地看她一眼也可以。
“好啊!我们会顺着大军的方向走。中途路过山林可能会耽误一两天,但很快会追赶上来的。尘哥哥,你要想我哦,因为我天天都在想你,每时每刻脑子里都是你!”顾夜很会安抚他的情绪。
凌绝尘深情地道:“你在想我的时候,那是因为我在牵挂着你!”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也不嫌腻歪。陪着老公说了好一会儿情话,顾夜在老公磁性的声音中缓缓入睡。
从美梦中醒来,顾夜出了空间,月圆还在扯着轻微的小呼噜,睡得香甜。这个钟点,正是人深度睡眠的时候,睡饱了的顾夜,却睁着大眼睛,想着和老公的对话,傻呵呵地笑着。
突然,窗户上出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月圆猛地睁开眼睛,正要暴起。顾夜一把抓住她,喝问道:“谁!”
外面的人沉默了片刻,道:“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第九百三十四章 怀疑
顾夜推开窗户,怒瞪着站在外面的靳陌染:“我说你大半夜的不睡觉,站在人家窗户下吓唬谁呢?我胆子要是小一点,都被你吓掉魂。”
靳陌染看了一眼炕尾揉揉眼睛坐起来的月圆,道:“我是被冻醒的。降温了,我起来往炕里添柴,顺便看看你们的需不需要。没想到惊醒了你。”
“没事!你既然起来了,就顺手给我们也添一把柴吧。”顾夜关上窗户道,“赶紧去睡吧,别在站人窗户下,想吓死个谁?”
靳陌染总觉得月圆这个丫鬟出现得太巧,她的目的肯定不单纯。他想试探一下对方会不会武功,谁知道先被姓顾的女人发现了。这臭女人,他到底是为了谁?
靳陌染真想不给那臭女人添柴,冻死她算了。想了想,还是往炕洞里塞了几根木柴。这是他最后一次的任务目标,他得保证她的健康!
月圆揉了揉朦胧的睡眼,抱怨地道:“这人真是的,大半夜鬼鬼祟祟,肯定没安好心。姑娘,你谁吧。我来守着!”
“不用!你安心睡。我觉得他是对你起疑了,想试探你。刚刚如果不是我阻止你,你会武功的事不就暴露了?”顾夜拍拍她,道。
月圆气哼哼地道:“怀疑我?他一个劫匪,好意思怀疑别人别有用心?”
“他肯定是怕有人跟他抢任务目标啊!”顾夜理所当然地道。这是他最后一次任务,圆满结束就脱掉桎梏的枷锁,还他一个海阔天空了,谁都不想出错。
月圆想了想,道:“真会有另一波人,对姑娘下手吗?要不要让王爷多派些人手吗?”
“不用。人贵精不在多!”顾夜摇头道。
月圆一脸感动:“姑娘,您就这么信任我?”
“你?”顾夜上下打量着她,“算了吧,对付几个普通小毛贼还行,要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你不够给人家送菜的。我是说,关键时候放绑匪头子!”
“你就不怕那人反咬你一口?”月圆不放心地道熬。
顾夜自信地道:“看人,我还是有一套的。那绑匪头子还算有底线,即便咱们落入他手中,不用担心人身安全问题。别人的话,就不一定喽。别想那么多了,赶紧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第二天,顾夜一出门,就缩了回去。妈呀!太冷了,寒风嗖嗖的,跟刀子似的。换了其他时候,她搞死都不会出门的!她狠狠地剜了靳陌染一眼——都是这家伙的错!
靳陌染被她瞪得莫名其妙,反省了两秒钟,从起床到现在,他一句话都没跟她说,不存在得罪她的可能。不过,这女人的脑回路,跟正常人不一样,谁知道她又发什么神经呢?
村长婆婆带着儿媳妇,起了个大早,给他们主仆三人煮了白米粥,贴了白面饼子,还炒了个鸡蛋。昨天晚上没喝完的鸡汤,也热了一人给他们盛了一碗。
香喷喷的鸡汤飘散在农家小院,顾夜感觉到几个房间的窗户缝里,都有一双双小眼睛探看着。估计是闻到味儿的小萝卜头们。
虎头娘感激地对顾夜道:“多谢姑娘,虎头昨天喝了您送的药,夜里咳嗽得好了很多。”
村长婆婆也道:“这顾氏制药的药,可真有效。我们老头子也好多了。多亏姑娘您了!”
等到出发的时候,太阳还没有冒头的意思。顾夜用焱貂大氅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可是脚底下还是往上冒凉气。顾夜突然停住了脚步,直直地看着靳陌染。靳陌染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果然,这臭女人开始打退堂鼓了。顾夜对靳陌染道:“我突然觉得,这家国大事,本该是男人们要操心。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跟着掺和啥?算了,大冷天的,折腾毛啊!回去了,回去了!”
靳陌染拎着顾夜大氅上的帽子,怒目看着她道:“你这人,怎么不讲诚信?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你回去了,我的任务怎么完成?”
月圆赶紧上去把姑娘的帽子从绑匪头子的手中抢出来,重新给姑娘戴上。月圆本来就是小辣椒的性子:“你这人也真是的,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啊!要是冷着我们姑娘,你赔得起吗?”
靳陌染不耐地道:“你少在这做好人,你什么身份,心里没点数?当老子是傻的?我警告你,最好老老实实的,不要让我抓住你的小辫子!”
“我什么身份?我是姑娘的丫鬟,还能有什么身份?你少血口喷人,我哪里有什么小辫子给你抓。姑娘,你别信他!”月圆回瞪着他,一点也不心虚——本来就是你这绑匪头子误会了!
靳陌染不理睬她,直视着顾夜道:“人无信不立,你自己说过的话,怎么能出尔反尔呢?再说了,你男人大军已经开拔,你这时候回去,他岂不是师出无名?”
“不是有你家老三这个证人吗?我回庄子上躲一阵子,等尘埃落定再出来,不就行了?”顾夜说话时,哈出一口白气——太冷了!
靳陌染冷笑道:“你以为只凭着一个证人,就能扳倒我背后那人?你忽略了她在森国皇帝心里的分量。你觉得,森过太子的病,是怎么来了?难道森国皇帝就那么糊涂,一点怀疑都没有?”
“管她承不承认,这边不过要一个兴兵的借口罢了。以我男人的实力,打下几个城池,不小菜一碟?”顾夜挑挑眉道。
“那……你要的赔偿可就没了!”靳陌染忍不住提醒道。
顾夜纠结了片刻,自言自语地道:“是啊!那我这几天的罪,不是白受了?可这儿离森国还要几十天的路程,岂不是要再受那么多天的罪?”
靳陌染道:“等我们到了府城,买最好的马车,里面放上火盆,就不冷了!一路走官道,还算平坦。再说了,越往南边天气越暖,像这样的天气,应该没多少了!”
顾夜做出一副内心挣扎的模样,犹豫了很久,叹了口气道:“那……到时候你得配合我,必要时候出来作证。否则,要不到赔偿,我不白折腾一趟?”
靳陌染想了想,道:“会有人给你作证的,那人毕竟于我有恩,我出面不太合适!”
顾夜又提出其他的要求:“你这荷包里的银子虽不少,但是买马买车的,肯定不宽裕。你负责去搞银子!”
“你堂堂宁王妃,又坐拥好几个厂子,会没有钱?”靳陌染忍不住吐槽道。
顾夜拿鼻孔哼他:“你别忘了,你是上元节的晚上把我掳出来的。我正陪着我男人逛街呢。有相公陪着,买东西当然他付钱喽!哪需要我带银子?”
靳陌染心里道,都是宁王给惯出来的毛病。他也哼了哼,道:“行,只要你乖乖地配合我完成这次任务,还有啥要求都一并提了吧!”
“要求嘛……当然还是有的……”顾夜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最后道,“现在没想起来,先保留着,等我想起来的时候再提。”
“那就走吧!再磨叽下去,天黑都出不了山!”靳陌染继续认命地用竹篓背行李。他算看透了,在买马买车之前,他就得给这臭女人做牛做马!
顾夜跺了跺冻僵的脚,自言自语地道:“等到府城,我得买个好一点的皮靴,里面带毛的那种。”
“穿那种靴子走路,不怕烧死你!”靳陌染回头看了她一眼,“走吧,走走就热乎了!”
没多时,天上就飘起了雪粒子,顾夜也没心情搜集药材了。她叹了口气,道:“老天爷,您能不能别跟着添乱了?”
靳陌染回头看着磨磨蹭蹭的她,道:“别抱怨老天了,赶快赶路吧,一会儿地上铺了雪,山路更难走!”
顾夜认命地顶着风雪,走在山间的小路上,一步一叹气。月圆紧紧地跟在她身边,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滑下深谷中。
走了没多久,顾夜听到动静,朝着山林里看了一眼,对靳陌染道:“真的有野猪。要不要打一头,扛下山换银子?”
靳陌染扭头鄙视地看了她一眼,道:“一头野猪能换多点银子?前面还有多少路都不知道呢,这么重的野猪,你扛?”
顾夜有点惋惜地道:“宰一头,割几斤野猪肉晚上加餐也不错啊!”
“为了一顿猪肉,祸祸一头野猪的命。你可真是仁心仁德的小神医啊!”靳陌染把“仁心仁德”四个字咬得重重的。
“过分了啊!别以为我听不出你在讽刺本姑娘。说好的和平共处呢?想开撕啊?”顾夜捡了块小石头,朝着他后脑勺丢去。那家伙后脑勺像长了眼睛似的,竟然给他躲过去了。可惜!
靳陌染的声音夹着寒风传来:“和平相处?一路上你说我说的少了?好男不跟女斗,老子不屑理睬你罢了!”
顾夜撇撇嘴:“算了!就当你年纪大,更年期提前了吧!”
另一条道路上,浩浩荡荡地大军,也在冒着风雪前进。刚子骑着马,小跑着过来,问道:“王爷,这下雪了,要不要休息一下,等雪停了再出发?”
第九百三十五章 偷吃?
凌绝尘看了看天色,道:“不用!这雪暂时下不大,短时内也不会停,继续行进!”
“是!”刚子大声道,他以为将军是担心夫人,便安慰道,“将军,夫人吉人自有天相,您不要太着急上火……”
凌绝尘没理他。大鹏瞪了他一眼道:“你那只眼睛看到将军着急上火了?将军精通天象,这雪估计要夜里才下大。这点小雪就停下休息,不是咱们西郊大营的风格!”
刚子露出了然的表情,道:“好!我马上吩咐兄弟们急行军,等雪大了再安营扎寨!”说完,就拍马离开了。
大鹏看着凌绝尘抬眸望天的神情,道:“您在担心王妃?放心吧,有月圆照顾着呢。下雪了,她们身上又没有军令在身,应该会寻一户农家躲躲吧?”
“希望如此!”凌绝尘尝试着用空间联系她,却没有得到回应。这家伙,肯定在路上,要是她停下来躲雪,不会不寻机会告知他一声的。真是让人操心的家伙!
顾夜的确没停下躲雪,因为没处躲雪啊!好在雪粒子下得不是很密,在地上积不起来。要不然山路更难走!
遇见好走的路,顾夜就拎着两人小跑一段路。崎岖的地方,就慢慢地小心地往下挪。顾夜忍不住吐槽两人是拖后腿的。
靳陌染回她:“你把药给我解了,看看谁是拖后腿的?”
顾夜晚上还想偷溜出去夜会情郎呢,怎么可能给他解药?他的功力,但凡她有点动静,就能被发现。要解,也不是现在!
靳陌染见她不接话,有些失望——人与人之间还能不能有点信任了?
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之前,找到了借宿的人家。这户人家比前面两户人品可差多了,一开口就要一两银子,伙食还得另外算!
顾夜顺顺当当地给了银子,又花高价钱买了他家的肉,在月圆的帮助下,做了一顿还能入口的晚餐——人家说了,帮忙做饭啥的,也是要人工费的。真是啥啥都要钱,这是钻钱眼里了吧?
吃饭的时候,靳陌染一边跟顾夜抢肉吃,一边问道:“这家男主人,身子好像也不太爽利,你咋不发善心帮他看看了?”
“这儿离府城和县城都不远,他从咱们这儿也赚了不少银子,还能看不起病?不过是骤一变天,受了寒而已。身体好的,拖上几天自己就能好了!”顾夜说话可不耽误吃肉,下手又快又准。
靳陌染吐槽她:“你这么爱吃肉,都吃哪去了?真是浪费!”
“像你这样的傻大个,吃好东西都长肉上了,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我呢?能量都供应大脑了,所以才这么聪明能干!”顾夜得意洋洋地抢下最后一片肉,塞进自己的嘴巴里。
“聪明?我看你是狡猾才是,光长心眼不长个!”靳陌染斜睨着她,比了比她的头顶,打趣地道。
身高是顾夜的逆鳞,她脸一板,把筷子拍桌上,道:“信不信我一副药剂下去,把你缩得比我还要矮小?”
靳陌染心中一突。这臭女人身上的药奇奇怪怪,手段又很辣,他还真怕她给他下古里古怪的药,让他变成小矮子呢。识时务者为俊杰,靳陌染能屈能伸真豪杰:“我错了还不行吗?我跟你道歉!”
“哼!下次再敢讽刺我矮,我就让你尝尝老娘的手段!”顾夜冲他挥了挥拳头。
靳陌染赶忙道:“你的身高,跟一般的女子相比,也不算矮了……”
“打住!再提这个话题,我可不保证自己会做些什么!”顾夜一脸郁闷地戳着碗里的米饭——米这么粗,不吃了!!
月圆在他们斗嘴的时候,已经结束了晚餐。见姑娘生气了,赶紧追出去,不忘对还在捧着碗的靳陌染道:“最后吃完的刷碗!”
月圆进了房间,忍不住问道:“姑娘,真有让人变矮的药?”
“现在没有!不过,如果那家伙再敢讽刺我的身高,说不定就有了!你姑娘我研制一种新药物,很难吗?”顾夜心里憋着气,决定晚上跟老公告状。气死宝宝了!
“不难!”月圆理所当然地道,“姑娘研制新药,就跟玩儿似的。不知道别的大药师,是不是也是这样!”
顾夜被傻月圆逗乐了:“你真以为研制出一种新药真跟玩儿似的?要是真这样,大药师何至于只有这么十来个?你姑娘我是天才,而且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天才。别人怎么能比?”
“巨人?谁啊?王爷吗?”月圆都点闹不明她的比喻。姑娘口中时不时冒出稀奇古怪的词汇,她都已经习惯了。
“尘哥哥?他又不会制药,对我能有什么帮助。我说的是千千万万的医学前辈,和他们先进的制药经验……算了,说了你也不懂。这就是代沟!”顾夜摇摇头,开始刷牙漱口,等待夜晚的降临。
“沟?什么代沟?”月圆往地上瞧瞧,哪里有什么沟?算了,姑娘既然不想解释,她也没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
铺好了床铺,月圆问:“姑娘,要不您先睡会儿?等绑匪头子睡下了,我再叫您?”
“不用,不出两刻钟,绑匪老大就会进入熟睡。”顾夜给了她一个“你懂的”眼神。
月圆捂着嘴巴,小声地含笑道:“姑娘,您给他下药了?”
“也不能这么说!我不过在汤里放了点助眠解乏的料,对身体只有好处没坏处!哦,对了,你喝的里面也有。好好睡一觉,天亮好有精神赶路!”顾夜拍了拍炕,示意她赶紧躺下。要是在地上睡着了,她还得费力把她搬上去。
月圆没想到,连她也中招了。加快了洗漱的节奏,她脱了外衣,在炕上躺下来。没多久,就感觉一阵睡意袭来。她打了个哈欠,勉强提起精神说了句:“姑娘,你小心点儿……”就睡了过去。
顾夜蹑手蹑脚地跑到隔壁绑匪老大的房间,听到里面鼾声震天,就放心地出了农家小院。哦也,去会情郎去喽!
不知什么时候,雪渐渐大起来。雪粒子渐渐被一片片轻盈的雪花所代替。风,卷着雪花,迷蒙了视线——真是个夜探军营的好天气啊!
顾夜跑了没多久,就看到一排排军帐,一眼望不到头,很是壮观。守夜的士兵,在军营里来回穿梭着。不过,这难不倒顾夜。她借着风雪的掩护,躲过一队又一队巡逻的士兵,朝着中间最大的营帐而去。
顾夜刚刚接近那个军帐,就听自家老公的声音喝问道:“谁?出来!”
这时候天色不是很晚,四周的将士还未曾休息,都被主帅的声音引来。顾夜匆忙钻进老公的营帐——要是被别人抓到,她如何解释?一个被人劫持的人质,因为想自己老公了,偷偷跑回来跟他私会,还让他们去营救她?这不成了笑话吗?
凌绝尘在老婆进来的瞬间,已经认出了她。他一个箭步上去,把人揽在怀中,塞进了已经铺好的被子里,自己也躺了进去。
第一个冲进来的是住在隔壁帐篷的大鹏和刚子。他们在外面就开始安排士兵四处搜寻。一进帐篷两人就浑身紧绷戒备,手中的兵器捏得铁紧。
当看到主帅悠闲地躺在软垫上,他们显然一愣。大鹏跟刚子对视了一眼,开口问道:“将军,出了什么事?”
“没事!一只猫而已……”凌绝尘的手,在被子里抚摸着媳妇的头发,油光光滑溜溜。此时这家伙可不就乖得跟猫儿似的。
“猫?军营里怎么可能有猫?难道……弑天回来了?可曾带回王妃的消息?”大鹏惊喜地问道。
藏在被子里的顾夜,赶紧把小墨从空间里放出来。凌绝尘身边的被子蠕动了几下,里面钻出个黑乎乎的小脑袋。大鹏欣喜万分,伸手要去捉它,被弑天用眼神给威胁住了。
“没事了,你们出去吧!”凌绝尘开始赶人。
大鹏欲言又止,磨蹭着不肯出去——他家小圆圆有没有带信过来啊。不过才分开两天,小圆圆就把他给抛之脑后了吧——无情!
刚子却硬是把人给拉出去了。回到帐篷附近,大鹏挣开刚子的手,没好气地道:“我还有话跟将军说呢,你拉我干啥?”
“你刚刚在将军的军帐里,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刚子表情贼兮兮地问道。
“什么味道?汗臭味?还是脚臭味?行军途中,老爷们的军帐不都是这味道?你睡觉可千万别脱鞋子,我会给你熏晕过去的!”大鹏捏着鼻子道。这真是段有味道的对话。
“瞎说啥!我一直骑在马上,又没流脚汗,哪来的脚臭?”刚子赶紧给自己正名。要是传到人家小姑娘耳中,他还娶不娶媳妇了?
“对啊!大冬天的,将军营帐里能有什么味道?总不会是……食物的味道吧?将军在背着我们偷吃?”大鹏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将军,你还是那个跟兄弟们有福同享、爱兵如子的好将军吗?
“不是偷吃,是偷香!”刚子一脸暧昧地冲他挤挤眼。
第九百三十六章 夜会
大鹏一听,登时扭身往回走:“什么?你说将军营帐里藏了女人?将军现在可是有媳妇的人,怎么能这么不洁身自好呢?不行,我得替王妃盯着他。要是让将军在我眼皮子底下出轨,小圆圆会把我耳朵扯掉的!”
刚子瞪了他一眼,一把拉住他,往自己的营帐扯,压低了声音道:“你傻啊?除了王妃,咱王爷让哪个女人近过身?”
“以前没有,现在可不一定。你没听他们说,开过荤的男人,见识过女人身子的美妙,就如猛兽出闸,洪水开闸——一发不可收拾吗?”大鹏不放心,想挣开刚子的拉扯,去将军营帐一探究竟。
刚子一个擒拿,把他撂倒,拖在地上往帐篷里拉:“你就别去跟着添乱了。小心将军找由头打你军棍!我告诉你,刚刚在将军的营帐,我嗅到了药香……”
“药香?将军受伤了?”大鹏愣头愣脑地问道。
“受什么伤?这一路连个毛贼都没看到!你想想,咱熟悉的人,谁身上一直带着淡淡的药香?”刚子提醒他。
“王妃啊!再有就是王妃的徒弟,整天泡在药厂里,能没药味吗?”大鹏想了想,熟悉的就这俩身上常年带着药香味了。突然,他睁圆了眼睛,道,“你的意思是……王妃的愣徒弟也混在军营里跟来了?”
“你似不似傻?”刚子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就不能王妃思念咱们将军,来个月夜相会?”
“不可能!”大鹏斩钉截铁,“王妃虽然看上去行动自由,可她身边毕竟有绑匪头子盯着,哪会让她离开他的视线?再说了,王妃又没有武功,她咋混进军营的?当咱们巡逻的士兵都是吃素的?”
“弑天能进来,王妃为什么不能进来?”刚子据理力争。
大鹏好不相让:“弑天才一个巴掌大小,又是黑色的,目标不明显,要进来很容易。王妃这么大的一个人,难道守夜的人都是瞎的吗?”
“以王妃的手段,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刚子坚信自己的判断。
大鹏也毫不示弱:“她再有手段,还能隐身不成?”
凌超打着哈欠从茅房回来:“吵吵啥?到底是不是王妃过来,明天一早看王爷心情就知道了。都睡吧,明天还要急行军呢。你们还是没累着,有劲儿争执这个。”
刚子和大鹏谁都无法说服谁,互相对哼了一声,合衣钻进铺盖里。不一会儿,帐篷里就发出了此起彼伏的鼾声。
刚子和大鹏一出去,顾夜就从被子里探了个脑袋出来。她拍拍胸脯,做出惊魂未定的表情:“好险,偷会情郎差点被捉了个正着。”
“情郎?你居然有情郎?我怎么不知道?”凌绝尘把媳妇搂在怀中,手脚像八爪鱼似的缠着她,仿佛一放松她就跑了似的。
“我的情郎啊,他……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哟,谁家小郎君生得如此俊俏,勾得本王妃芳心暗动,不顾风雪、不辞劳苦地雪夜幽会?”顾夜用微凉的手,捏起老公的下巴,在丰润的唇上啄了一下。
“不是说我去看你吗?怎么跑来了?这还下着雪呢,冻着怎么办?走,进空间我给你烧热水泡泡!”凌绝尘摸摸她的小手、小脸,都凉冰冰的。
下一秒,他们就出现在温暖如春、四季常绿的空间内。凌绝尘用电炉烧了一大锅水,倒进浴缸里,试了试水温,招呼在药田里伺候她的宝贝药材的媳妇:“水烧好了。”
“小凌子,伺候本宫沐浴更衣……”顾夜拽了吧唧地摊开双手。
凌绝尘俊眸含笑,为小媳妇宽衣解带,然后把她抱进浴缸里。顾夜坐在热水里,舒服地叹了口气,又用带钩子的眼睛,冲着自家老公抛媚眼:“小凌子,本宫一个人泡澡太无聊,不如……陪本宫泡个鸳鸯浴吧?”
“喏!公主吩咐,小的莫敢不从!”凌绝尘三下五下扒光了自己的衣裳,跟媳妇来个鸳鸯戏水。洗着洗着,难免擦枪走火,一发不可收拾!
过后,顾夜躺在空间里的大床上,懒洋洋地玩着老公的发丝,嘴贫道:“小凌子,你竟然未曾净身,这可是欺君之罪!”
“护国公主殿下,小的要是净身了,如何把公主您伺候得服服帖帖?”凌绝尘亲了亲她的额头,配合她玩下去。
顾夜满足地翻了个身,趴在老公的身上,吃吃地笑着:“也是!本宫就不揭发你了,以后好好伺候本宫,知道吗?”
“这是小的的荣幸!”凌绝尘见她懒懒的,似睡非睡,便放轻了力道给她擦头发,“头发擦干了再睡。”
“你帮我擦,我好累……”顾夜哼哼唧唧地撒娇。
凌绝尘仔细地擦着她的头发,笑道:“你一个躺着享受的人,有什么可累的?出力的那个是我!”
“一百四十多斤的大男人,老是用力撞你,你说累不累?你还不停地让我叫出来叫出来,难道我叫这么长时间,不累的!”这车开的,都赶上火箭的速度了。
“行,累你就多睡会儿!”凌绝尘给她擦得差多了,才有些遗憾地道,“该把家里的吹风机带过来的。”
“我是被绑架了,又不是出门旅游,哪能准备这么充足。”顾夜抱着老公的腰,脸埋进他的胸膛。
凌绝尘用手指帮她顺发丝:“回头让隐魂殿的研究团队,再做几个出来,放一个在空间里备用着。”
“这个可以有!”顾夜的声音变得模糊了,她打了个秀气的哈欠,“我还是习惯抱着老公的身子睡,前面几天老公你不在我身边,我都没睡好。”
“睡吧!我在!”凌绝尘低头看着秒睡的小东西,心中软得一塌糊涂。他也是,有她在身边,他才是一个完整的他……
听着媳妇均匀的呼吸声,凌绝尘很快也陷入了熟睡中。两人再次醒来时,外面才不过过了短短的半柱香时间。两人开始抱着被子唠嗑。
“以后,我就不紧不慢地走在大军的前面,这样一来,想尘哥哥了,就可以过来偷偷相会了……嘻嘻,像不像偷情?”顾夜咭咭地笑着。
凌绝尘笑着道:“你就别来回奔波了,我去找你!”
“我找你好找,你要找我,可不那么容易!”顾夜不太在意这个,谁去见谁,结果都是一样的。
凌绝尘捏捏她的小手,道:“不论你在哪儿,我都会找到你!我的心会指引着我,你就是我的心之所向!”
顾夜笑倒在他怀中:“不怕冷面战神征战天下,就怕冷面战神说情话。哎呦,战神大人,你上辈子一定是丘比特,一下子击中了我的心。”
“我上辈子是谁,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凌绝尘低头看着她的眼睛,“你说……那绑匪有五分像前世的我,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没你帅,没你厉害!”顾夜安抚着,免得难得的甜蜜,被醋味淹没。
凌绝尘哼了哼,略带委屈地道:“我一点也不担心!他就是像了前世的我十成,也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你喜欢的是,这种小白脸!”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脸。
顾夜快笑喷了:“哪有说自己小白脸的?”
“真正的小白脸,才忌讳别人说。除了我自己,谁敢说你男人是小白脸?”凌绝尘臭屁地道。
“是,你是炎国威风凛凛的战神,也是我心中的大英雄。只要我有难,我的大英雄就踩着七彩祥云,手握金箍棒来救我!”顾夜用最舒服的姿势,窝在老公的怀中。拥抱会上瘾,她已经戒不掉了。
凌绝尘捏着她细细嫩嫩的手指,情绪低落地道:“我不是,我把你弄丢了。我把我最重要的人,在我的面前弄丢了。我不是个合格的老公……”
原来自家大冰块,还是个玻璃心呢。顾夜赶忙搂紧了他的腰,道:“没有丢啊。我这不在你面前吗?暂时的分开,不过是权宜之计。反正咱们开春就要启程去森国给他们的太子治病的,就当提前过去了。分开走,不过是争取最大的利益,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
“利益是国家的,而危险却要你背着。你又不是朝中的重臣,也不是开拓边疆的将领,甚至以前都不是我们炎国人。凭什么国家的利益荣辱,让你一个人去背负?”凌绝尘从来就不是个愚忠的臣子,他的忠,建立在对他在乎的人有利的基础上。先保家才去卫国!
“我这不是嫁给你了吗?怎么就不是炎国人了?难道咱们都这样了,你还把我当外人?”顾夜嘟起小嘴,不满地在他肩膀上啃了一口,留下自己的印记。
“你不要混淆视听,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不舍得你去犯险。”凌绝尘主动压低了肩膀,配合着,生怕她咬着的姿势不舒服。
顾夜亲亲自己咬出的牙印,认真地保证道:“这一路,我一定老老实实地跟着大部队,绝对不擅自脱队,你可以随时查我的岗。”
第九百三十六章 讨价还价
见自家老公不松口,顾夜继续缠他:“进了森国,我同意你派隐卫保护我,一有个风吹草动,我就躲空间,也不管会不会被人当妖怪,这样总行了吧?”
“你不必担心被人当妖怪,我会帮你善后的。千万不要因为顾忌太多,误了最佳逃脱机会,知道吗?”凌绝尘忍不住又一次叮嘱她。
顾夜用力地点点头:“好!我会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的!尘哥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小暗夜。武力值不行,药剂来凑啊!这儿的药品种比前世齐全很多,我做出来的药剂,无论效果和品种,都更多更厉害呢!”
“我知道,但是还会忍不住担心你!不要盲目的相信药剂,要谨慎再谨慎,记住了吗?”凌绝尘再三叮咛道。
顾夜也老老实实地答应了。两人腻腻乎乎,直到快天亮了,顾夜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不过走的时候,是凌绝尘拎着她,用轻功送出去的。顾夜还不满地道:“你不应该公主抱吗?拎着我的腰带,让我感觉我像个待宰的小鸡仔似的。”
“下次,下次一定注意!”凌绝尘轻笑着道。
“咦?我好像听到女人的声音了,刚子,你听到了吗?”带队跟刚子的巡逻队交接的大鹏,掏了掏耳朵,问道。
刚子翻了个白眼:“营地里哪来的女人?是风声吧?要不……就是你太想你家小月圆,出现了幻听。你注意点,别满脑子都是女人!”
“你才满脑子都是女人呢!信不信我让我们家小圆圆在良辰妹妹面前说几句你的坏话,让你抱不到美人归!”大鹏一副高人一等的表情。他和小月圆已经定下来了,刚子还在努力中,可不就高他一等吗?
“兄弟,不带这么阴损的啊!咱俩可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你这好事都近在眼前了,兄弟我还在苦苦等待。你不帮兄弟一把,还往我背后插刀。过分了啊!”刚子捶了他肩膀一下。
大鹏嘿嘿笑道:“讨好我呀!把哥伺候舒服了,定然会帮你美言几句的。”
刚子张嘴刚想说什么,看到风雪中从营地外走来的身影,忙站直了身子,响亮地道:“主帅!第三巡逻队队长刚子向您报告,营地一切正常,请指示!”
凌绝尘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看向大鹏:“你……”
“报告主帅,第四巡逻队队长大鹏,正要跟第三小队交接!”大鹏也立刻站得笔直。
“嗯!”凌绝尘微微颔首,从他们身边经过。
刚子突然好奇地问道:“将军,您这么早到营地外,有啥重要的事吗?”
“送个人!”风雪中,凌绝尘的声音不再寒冷。
“送人?”刚子回头对自己的小队说了声解散,凑到巡逻的大鹏身边,八卦地道,“听到没有!将军说他出营地是送人!我说对了吧?昨天晚上,肯定王妃来咱们营地了。你听听刚刚将军说的那三个字——‘送个人’,多温暖,多温情?除了王妃,有谁能让咱们将军这样?”
大鹏也好奇地压低了声音道:“你说,这军营戒备森严,三步一岗,王妃是怎么进来的?”
“会不会是……将军从外面偷偷运进来的?刚刚不也是将军给送出去的吗?”刚子说起了这个可能。
大鹏觉得不大对,挠了挠脑袋道:“如果是将军的话,昨天他喝了一句‘谁’?把我们都引过去了,你不会不记得吧?我觉得,事情应该是这样的。
王妃悄摸摸地避开军营所有的明暗岗,摸到了将军的营帐。但没有逃过将军的眼睛,被发现了。将军发觉那人是王妃,就在我们进去之前,把人藏起来。所以你才闻到了王妃身上淡淡的药味!”
刚子点点头,道:“大鹏,没想到你平时愣头愣脑的,还有这想象力。应该所去不远了!”
“谁愣头愣脑?我那是大智若愚!”大鹏捶了他肩膀一下。
“你说,王妃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呢?不会有人去接应她吧?将军都是她摸到主帐才发现的,肯定不会是他。”刚子摸摸下巴道。
“会不会是小月圆带她进来的?”大鹏猜测道。
“应该不是,你家月圆功夫虽然还不错,但要想避开军营所有的明哨暗岗,潜入军营,还差点儿。更别说再带个人了!”刚子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测,“你说,王妃会不会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实力不在咱们将军之下?”
“不会吧?王妃才多大?她这十几年的时间,不该被学医和制药占得满满的吗?哪来的时间再去练武?”大鹏反驳道。
刚子脑洞大开:“会不会她有什么奇遇,遇到了濒死的绝世高手,把自己毕生的功力传给了她……”
大鹏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白他一眼道:“你能不能少看些江湖话本啥的?走火入魔了!”
“那你说说王妃是怎么进来的?她不会是化作一枚小雪花,随风飘进来的吧?”刚子嘟嘟囔囔的。
跟在大鹏身后的副队长,伸出半个脑袋,问道:“你们在说什么?雪精灵吗?我给你们讲啊,我曾经看过一本关于雪精灵的话本,北地极寒之处,流传着雪精灵的传说……巴拉巴拉!”
大鹏把他的脑袋推回去:“都说少看点话本了!拉低智商!!打起精神,好好巡逻,别再让人不知不觉地混进营地了!”
“再?有人混进营地了?肯定是森国的内奸!可恶,偷了我们国之重宝,居然还敢夜探营地!抓住那人了没?把他大卸八块、五马分尸!!”副队长攥紧了拳头,用力地挥了挥。
大鹏和刚子像看傻子一样盯着他。副队长心中有点发毛,讪笑地问道:“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怎么处置那人,别人说的不算。一切有主帅决定!”刚子八卦够了,冲哥们挥挥手,回去还可以补半个时辰的觉呢!至于王妃怎么进来的?王爷心里清楚就行,他跟着闲操什么心哪!
顾夜回到借宿的老乡家的时候,月圆还在熟睡着。她突然发现,放在屋子里的包裹,被人动过。谁来过?难道绑匪老大发现了她的失踪?不对呀,她对自己的药很有信心。还是真像绑匪老大所言,还有另外的人,对她们……确切的说是对她,图谋不轨?
突然,她们的房门被人推开了,靳陌染那张怒气冲冲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你是不是又给我下药了?”
月圆听到动静,迷迷瞪瞪地醒来,问道:“什么下药?姑娘,公子,你们起这么早?”
“我也是刚刚起来!”顾夜好不心虚地回瞪着靳陌染,“我起来后发现,自己身边的行李被人翻过。不会是有小贼,趁着咱们比较困乏的时候,冲咱们下手了吧?”
靳陌染不信:“以你用药的手段,怎么可能着了别人的道?什么东西被翻了,不会是你自己演出来的一场好戏吧?”
“人在困倦的时候,警惕心会下降到最低。要是有人趁我熟睡的时候,往里面吹了迷烟啥的,我难道还能封闭自己的呼吸不成?再说了,我自导自演这一出,为的是什么?”顾夜不甘被“冤枉”,气呼呼地反驳道。
靳陌染还是觉得不太对头,他想了想道:“你看过没,少了什么?”
顾夜臭着一张脸道:“才刚刚要去检查,你就进来了。”
月圆整理着被翻乱的行李,回头对顾夜道:“姑娘,装银子的荷包不见了……还有您昨日带着的翡翠金凤钗,也没了。”
还真是进了小贼!幸好那家伙只图财,要不然小月圆可就危险了!以后她可不能这么大意,等于是亲手把月圆推到了危险的境地。
顾夜脸色非常难看,她转身看向靳陌染:“你那边呢?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靳陌染的表情同样不好看:“我大哥留给我的玉佩也不见了!”
“怎么了?怎么了,出了什么事?”院子的女主人咋呼着进来了。她的身后,跟着她那位缩头缩脑的男人。
这来的,也太及时了吧?前世看的侦探电视和动画中,都提到犯罪嫌疑人,为了确定自己有没有证据留下,会第一时间来到现场确认。难道……
顾夜看着房子的男女主人,很有威仪地披上自己华丽的披风,坐在炕沿上,打量着眼前这对男女。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这边出事了?”顾夜冷冷地问道。
女人向后退了一步,眼睛在她的披风上盯了好久:“我跟我男人听到这边有动静,说是丢了什么东西,所以才来看看!”
“不错!我们的确丢了贵重的物品!大哥,这里是第一现场,你去门前守着,不要任何人进出。小圆圆,你腿脚快,去府城报官。就说皇后娘娘赏给本郡主的凤钗丢失,让知府大人给我个交代!”顾夜装郡主装上瘾了!
“什么?郡……郡主?”那女人的手哆嗦了一下,不由自主地看向缩着脖子的男人。男人的背佝偻得更厉害了!
第九百三十七章 盘他
“不错!本郡主本来想微服四处走走,没想到居然有毛贼,敢偷到本郡主头上来。那枚翡翠凤钗,乃是宫中之物,敢偷就要承受后果!”顾夜弹了弹身上的斗篷,“这焱貂斗篷,也是宫里的赏赐,幸好那毛贼不识货,否则罪加一等!月圆,还在等什么?赶紧去报官啊!”
“不许报官!今天,谁都别想走出这院子一步!”本来瑟缩的瘦小男子,手上突然出现了一把短刀,目露凶光地盯着屋里的男女三人。
他抬头的一刻,靳陌染认出了他:“凶盗王大嘴?”
瘦小男子瘦成一条的脸上,果然长了一张跟脸型不符的大嘴。他咧开大嘴,露出凶残笑容的模样,就像一个吃人的怪兽:“没想到我王大嘴退隐江湖近十载,居然还有人能认得我?小子,看在你眼力还不错的份儿上,待会儿老子给你一具全尸。”
靳陌染悄悄移步到顾夜身旁,低声道:“这凶盗王大嘴,是十年前声名狼藉的大盗。他不但劫财劫色,还有个变态的癖好——吃人肉!你要是不怕被他给吃了的话,赶紧把我身上的药给解了!”
“这王大嘴的功夫,比起你来怎么样?”顾夜小声问道。
“王大嘴的功夫虽然只勉强能挤进一流高手的行列,但他凶名在外,身上戾气又重,动起手来不要命,许多人不敢轻易招惹他!”
靳陌染如果不是被用药封了内力,根本不惧他。只不过,他不知道自己服下解药后,多久能恢复。恢复后对身手和内力有没有影响……
看着王大嘴一步步朝着他们靠近,靳陌染护着顾夜往后退:“快呀!再迟就来不及了!”
“不过是一流的高手,有什么好怕的?小墨,盘他!”顾夜初生牛犊不怕虎,朝着王大嘴的方向一挥手。
小墨?谁?难道这女人有恃无恐的原因,是身边暗中跟了一个高手?就在靳陌染心生疑惑的时候,一道黑色的闪电,在他眼前一闪而过。接着他听到“当啷”一声响,就看到王大嘴捧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一脸惊惧地站在那里。短刀掉在了他的脚边。
黑色的闪电又是一闪,朝着靳陌染扑面而来。靳陌染大惊之下,往旁边一躲。躲的时候,还不忘拉顾夜一把。
顾夜轻轻一挣,接住了那道黑色的闪电,抱在怀中,抚摸着它的柔顺的皮毛。靳陌染定睛一看,什么黑色闪电,那是一只巴掌大的黑色小奶猫。如果忽略它正在舔着的带血的爪子,你一定会觉得它是无害的宠物猫。
“小墨,干得不错!一会奖励你小鱼干吃!”顾夜嘻嘻地笑着。
弑天舔爪子的动作一僵——它才不要吃小鱼干,最讨厌小鱼干了。它要吃肉!烤全羊来一只!
“哼!老子还当是什么厉害的东西呢,原来是只小奶猫!看老子不捏爆你这只死猫的头!”凶盗王大嘴朝着顾夜扑了过来,瞧着他的速度,应该比一流高手要高上一丢丢。看来这十年,他也没有享受安逸,落下功夫啊!
顾夜拉着月圆往旁边一闪,弑天怎么可能让他当着它这只神兽的面儿伤害女主子?从顾夜怀里轻轻一纵,屋内没有人能够看到它的轨迹,只听王大嘴一声惨叫。靳陌染定睛看过去,王大嘴正捂着眼睛倒在地上打滚,鲜红的血从他的指缝中流出来。
靳陌染不得不正视这只看似普通的小奶猫,它的速度太快了,比它的主人还变态。如果是他全盛时期,估计也只堪堪能躲得过去吧?
这只小猫,是一开始就跟着臭女人的?还是后来找过来的?如果是前者,为什么臭女人被他掳走的时候,未曾出现?要是后者的话……那是不是代表它的男主人,也有可能得知了他们的行踪?
“我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你们谁都别想跑掉!臭婆娘,你是不是等老子死了,才把你看家的本事使出来?”王大嘴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紧闭的眼睛中流下两条血泪。
靳陌染看向那个尖酸刻薄,爱占小便宜的女主人。却被她手中突然迸出的粉色烟雾遮住了视线。他用袖子堵住口鼻,心中骇然:红粉毒娘子!怎么是她?她不是早死了吗?怎么跟王大嘴混在一起?
顾夜递给月圆一颗百毒清药丸,似笑非笑地看向那女人:“哟!看不出来,原来是同道中人。失敬失敬!不过,你这点伎俩,好像对我没用哦!想撂倒我们,还得使出看家本领!”
“不可能,我这红粉醉,即便顶级高手也要忌惮几分,你……你怎么可能没事?”
那女人见顾夜依然站得稳稳的,她身边的丫鬟只摇晃了几下,嘴巴嚼着什么东西,很快又站稳了。不可能!她的红粉醉是最厉害的迷/药,除了她没人能解得了!
“大婶儿,一定是你的药放得时间太久了,都失效了!”顾夜一脸无辜地看着她,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
然而,在她的对手眼中,却一点都没get到她的甜美。红粉毒娘子心中一阵阵发寒。她知道,她的药绝对没问题,根本不存在失效的可能。那么唯一的问题,就在这个看上去无害的小姑娘身上了!
“都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本姑娘这儿也恰巧有一种药,跟你这还挺相似的,要不要见识一番?”顾夜话音刚落,一股淡粉色的轻烟,带着甜甜的桃花香味,充斥在整个房间内。
红粉毒娘子用帕子捂住口鼻,却丝毫没有作用,软倒在王大嘴旁边时,她嘴里还喃喃地道:“怎么可能?明明没有吸入,怎么可能起效?”
“对了?我这药给它起名‘桃花三日醉’,味道是不是很好闻?”顾夜像是想气死谁似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脸陶醉,“桃花三日醉,我没给它做解药?顾名思义,三日后不药自解。”
她走到软绵绵躺在地上的红粉毒娘子面前,弯腰看着她,忍不住又道:“对了,忘记告诉你。我这桃花三日醉,是可以通过皮肤渗入的。你就的屏住呼吸,也照样躺倒!”
“杀了你,老子要杀了你!”像死狗一样躺在地上的王大嘴,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说着狠话。
顾夜用脚踢了踢他,笑道:“好啊,本姑娘等你来杀,你倒是站起来啊!绑匪老大……咦?你怎么也倒下了?”
靳陌染不想理她,这臭女人一定是故意的。他没想到自己没倒在红粉毒娘子的手中,却再一次中了这臭女人的招。
“抱歉,忘了我这桃花三日醉是无差别群攻术,这是百毒清解毒丸,能解百毒,吃下去不到半柱香时间就恢复自如。”顾夜掏出一个药丸子,很不温柔地塞他嘴里,差点没把他给噎死!
红粉毒娘子狠狠地瞪着她:你这个骗子,不是说没有解药吗?
顾夜一拍脑袋道:“这百毒清可不是专门解三日醉的,它大多数的毒都能解。桃花三日醉又不是什么特殊的、烈性的毒药,自然也在能解的范围内。百毒清,居家旅行、闯荡江湖必备良药!”
靳陌染一听能解绝大多数的毒,他尝试着调动自己的内力。顾夜扭头看了他一眼,好心提醒他道:“别白费力气了,你先前的中的那种,可不在普通的范围之内。”
靳陌染瞪了她一眼,感受着身上的力气一点点恢复,缓缓地站起来,拍去身上红粉醉的粉末。他指着俩人道:“这两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既然他们都是江湖上恶名昭彰的人物,身上肯定有人命官司。咱可是奉公守法的三好市民,抓到罪犯,自然要交给衙门了呀!”顾夜看到院子里有一辆手推车,眼睛一亮。
“把他俩推到府城,扔到知府衙门的门口,再留个纸条说明两人的身份和他们干的坏事,足够他们砍八百次头了!”顾夜指着手推车看向靳陌染。
靳陌染心中不祥的预感成真了:“又是我?到底我是绑匪还是你是绑匪?你使唤我使唤顺手了,是不是?”
“谁叫咱仨中,你是唯一的男人呢?男人要有男人的担当!在外人面前,你还是我哥呢,哪有哥哥欺负妹妹,让妹妹干体力活的?”顾夜连哄带骗,成功把推车塞到靳陌染的手中。
“你买丫鬟是用来干嘛的?”靳陌染不爽地道。
顾夜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伺候我的呀?她没有你有劲儿,推不动那俩人。行了,别磨叽了。等到了府城我请你吃好吃的……对了,银子!我们失窃的物品,得去找回来!小墨,帮个忙呗?”
弑天蹲在推车上,懒洋洋地舔着爪子:本神兽是豹,又不是狗。不去!
“你不去的话,以后的伙食天天小鱼干哦!”见小黑猫飞快地蹦下去,认命地开始寻找起来。顾夜心道:小样,还治不住你?
顾夜在小墨的抓挠的炕砖下,找到了一个坛子。里面好东西可不少,除了她们丢的银子、凤钗和玉佩外,还有不少首饰和银票。顾夜在红粉毒娘子吃人的目光中,都笑纳了!
第九百三十八章 冒牌
看啥?你们手中的人命,绝对不止一个两个,判你们个秋后问斩都是便宜你们了!这些金银首饰,你们又没机会用了。不如本姑娘帮你们用了吧!
靳陌染臭着一张脸,把俩人推到了府衙门口,往里面一扔,留下一张列满两人罪行的单子,扬长而去。
顾夜偷空进空间跟自家老公联系,让他派人拿他的信物,让当地知府一定要细细审问,秉公处置,给俩人害死的那些人伸冤报仇!
凌绝尘对小媳妇招惹是非的能力,表示很头疼和无奈。这才刚从他那儿回来,就端了一个江湖恶人的老窝,这速度……真是让人拍马也赶不上。算了,只要她高兴就好!
“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去买马的途中,顾夜嘴里叽叽咕咕地背《木兰诗》,“你们说,为什么花木兰买个马这么费劲儿?难道马市里不能一下子配齐全吗?”
靳陌染不爽地怼她:“你管人家怎么买马买装备,人家乐意把整座城跑一遍,不行啊?咸吃萝卜淡操心!”
“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不就是让你干点体力活吗?就跟我们欠你三五万两银子似的!”顾夜怼回去。
“我堂堂森国暗卫的教头,给你个臭女人做牛做马,还不许我抱怨几句的?”靳陌染窝囊得肺都快要别炸了。
“哟!暗卫教头了不起啊!我老公还是三军统帅呢!谁又比谁高贵咋地?我说绑匪老大,你要认清形势。谁掌握主动权,谁就拥有话语权!”顾夜提醒他一句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什么绑匪老大?我姓靳,革斤靳!”靳陌染对绑匪老大这个称呼很不感冒。他又不是以打劫为生的真正匪徒,别一口一个“绑匪”叫着。
“好的,小靳哪……你会挑马吗?”顾夜一副老大哥似的,拍拍他的肩膀,问道。
“谁小靳?怎么看,我也得比你痴长几岁。怎么这么没大没小的?”靳陌染不满意这个称呼。
“你可真难伺候……那就叫你老靳?老靳,你去挑马,我跟小圆圆去选马车,咱们分工合作效率高!”顾夜气人的本事炉火纯青。
靳陌染回头瞪她:“我有这么老吗?”
顾夜理直气壮:“总比我老吧?你让小圆圆看,你成熟的外表,看上去得比本姑娘痴长个十来岁吧?我都可以叫你叔了!”
“行了,还是叫哥吧!这一路上不是都伪装成兄妹吗?”靳陌染心里更窝囊了,就不该跟着臭女人搭腔,她那张嘴能气死人还不带偿命的!
顾夜认真想了想,一脸吃亏了的表情:“行吧。那我就叫你靳大哥吧?对了,你们江湖上,有没有跟行医制药有关的门派?”
“有?医王阁和药神谷,你问这个做什么?”靳陌染略带戒备地看着她——这臭女人,又想闹啥幺蛾子?
“别紧张啊,不是坏事儿!”顾夜笑嘻嘻地继续问道,“那这两家,有没有像我这么大的,天资聪颖、漂亮可爱的后辈?”
“医王阁阁主的小孙女秦梦萱,今年大概十三四岁的模样。从小就展现出学医的天赋,十岁左右就跟着阁主行医,医术过人,扬名江湖——你问这做什么?”靳陌染纳闷地看着她。
“本姑娘不想扮郡主了,想换个身份玩玩。现在呢,我就是江湖上颇有名声的医王阁阁主孙女秦梦萱了。你呢?是我爷爷派给我的侍卫。小圆圆是我的药童兼侍女……我是征得爷爷同意出门历练的。嗯,这个身份不错,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顾夜决定给自己定制个医药箱,装些必备的行医用具。
靳陌染嘴角抽了抽,心道:你是愉快的决定了。要是被医王阁的人知道有人冒充他们阁里的人,那可就麻烦了!
“对了,医王阁有没有什么统一服饰啥的?咱们也仿制一个穿身上!”顾夜眯着眼睛想了想,越想越不对,“你刚刚说阁主孙女多大?”
“十三四岁啊!”靳陌染打量着她的身形,除了这位秦梦萱,他实在想不出跟着臭女人外表年龄相似的人选了。
顾夜气得抡起拳头揍人:“特么老娘都十七了,你给我挑了个豆蔻少女,你这是在讽刺谁呢?你特么故意给老娘添堵的吧?”
靳陌染动作灵活地躲避着她的拳头,于事无补地解释着:“不是,我这是夸你长得年轻吗?女人不都希望自己越年轻越好吗?”
“老娘还没到希望自己年轻的时候!赶紧重新给我找个十五六岁的身份!”顾夜追打了好一会儿,都没碰到对方的衣角。
她悄悄服下加速的药剂,猛地向前一窜,飞起一脚,成功在靳陌染的黑衣屁股的位置上,留下了一个脚印。一击得中后,顾夜眉开眼笑地停下了进攻。
靳陌染拍了拍衣服,对她道:“关键其他人的身形跟你不符啊,岂不是一眼就能被人看出来你是个假冒的?”
“真没有其他人了?”顾夜威胁地冲他挥挥拳头。
靳陌染扒拉开她的粉拳,正色道:“秦梦萱的确是最佳人选了!你要是觉得不合适,咱们就别假扮别人了。医王阁可不是好惹的!”
“行……吧!秦梦萱就秦梦萱吧!”顾夜问明了医王阁“制服”的颜色和样式,跑到隐魂殿的产业霓裳阁里,出示了信物后,让他们加急给做两件,明天一早就要!
靳陌染没想到 “霓裳阁”这样的名店,向来眼高于顶的掌柜,在这臭女人面前竟然毕恭毕敬,把她当主子似的伺候,对她的无理要求也都一一满足。这臭女人难道真有迷惑人心的手段?
“别猜了!我曾经救过他们家主子!看到这信物了没?见了它,如他们主子亲临,能不周到吗?”他的疑问都写在了脸上,顾夜想猜不出来都难!
顾夜扭头看向小月圆:“买好马车,咱们去吃好吃的!这么大的府城,霓裳阁都有,庆丰楼肯定有!我的味蕾都被虐待了好几天,今天一定要好好犒劳犒劳它!”
靳陌染想起庆丰楼的美味,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大口口水。不过他不报任何希望地提醒顾夜:“庆丰楼是要提前很久预定的。你去了也吃不到。还不如挑其他的酒楼、饭馆啥的。”
“本姑娘想吃的,没有吃不到的!今天,你就跟着本姑娘混吧,包你吃香的喝辣的!”顾夜豪放地拍胸脯打包票。
靳陌染姑且相信她一回吧,万一成真了呢?他表示大度地道:“行!只要你能让我吃上庆丰楼的菜,你把我当苦力使唤的事,咱们一笔勾销!”
“好说,好说!对了,你先去散播一下‘药王阁阁主孙女江湖历练’的消息,再透露一下她在府城。我相信你的实力,不要让我失望哦!”顾夜继续心安理得地使唤他。
靳陌染一瞪眼。顾夜马上道:“庆丰楼的招牌菜,任你点!怎么样?”
“成交!”靳陌染道,“那你可带够银子,庆丰楼的菜,可都不便宜哦!”
“咱是缺钱的人吗?这不刚刚干了一大票吗?”顾夜拍拍包里从红粉毒娘子那儿收缴的银票,财大气粗地道。
靳陌染啧啧两声,道:“听听你说的话,到底谁更像劫匪?”
“本姑娘既没打家,又没有劫舍,长得貌美如花、沉鱼落雁……(此处省略一千自夸的字眼),哪点像劫匪了?”顾夜冲他撇撇嘴道。
靳陌染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不屑地扭头走开了。顾夜追上去:“你那是什么眼神?你敢不赞同老娘的话?你给我站住……”
月圆跟上去,她一头黑线地想:看来她们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以主子的本事,无论处在什么境地,都会反客为主。这不,绑匪都成跑腿的了!
到了马市,三人分头行动。顾夜挑选了最舒适、最豪华的马车,功能全、减震好,长途跋涉之必选——当然,比起宁王府的马车来,还是差远了。
正要付钱的时候,突然一个“贼头贼脑”的青年出现,“猥琐”地笑着问道:“姑娘,您是不是要买马车?我手上的马车,比这辆好千倍百倍。宁王府的马车,姑娘可曾听说过?就是我们东家负责打制的。这一辆绝对不输宁王府的。”
月圆眼睛一睁:“好大的口气!人家那可是超一品王爷王妃乘坐的,民间会有那样的马车?难道不怕逾制了,被官府抓去吗?”
“这位姐姐此言差矣!当然,外观上肯定不如宁王府的豪华,内部构造、车胎、车轴、车体设计……可都是出自一人之手。舒适度保证比市面上的要高上许多!”青年拍着胸脯保证着。
月圆经过红粉毒娘子一事,看谁都觉得不像是好人。她低声对顾夜道:“姑娘,这人出现得太过突然,而且长得贼眉鼠眼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一定是看咱俩都说女人,想把我们骗到没人处,谋咱们的钱财!”
第九百三十九章 安排
青年内功不错,自然听到了她的话语,心中苦笑不已:他贼眉鼠眼?这小月圆眼瘸了吗?他可是凭着这一副周正的样貌,在十几个同事中脱颖而出,好不容易谋到这个差事的。咋在她的眼中就变成不是“好东西”了?
顾夜却一脸跃跃欲试:“小圆圆,你会怕吗?”
“怕他?怎么可能,他肯定打不过我的!再说了,不是还有姑娘您吗?怕他个鸟!”月圆挺直了胸膛,露出目空一切的表情。
“对啊!那还有什么好顾虑的,上就是了!”顾夜拍拍她的肩膀。
月圆突然又塌下肩膀:“可是,万一他有其他同伙呢?要不……还是我自己去吧,王爷要是知道我让姑娘您犯险,我怕我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你是我的人!看不看得到明天的太阳,做主的人是我!”顾夜给她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放心吧,有你姑娘在,别说明天的太阳,就是下个月,下一年的太阳和月亮,你都能看得到!”
青年看了月圆一眼:这就是殿尊给夫人选的侍女?胆子也太小了,功夫也稀松平常,还没有眼力劲儿。殿尊真的不考虑……给夫人换个男侍卫啥的?
月圆被他这一眼看怒了:“看我干啥?不知道非礼勿视吗?老娘已经名花有主,不是你这等人可以肖想的!”
青年移开视线:没听说这小月圆智商还是欠费的呀!唉,夫人的安全堪忧啊!殿尊,还是把这家伙换掉吧!
顾夜已经猜出青年的身份,对他道:“走,看看你家的马车!”
一开始她看中那家马车的主人不乐意了!这都开始谈价格了,这桩大买卖都已成功一大半,到嘴的肥羊被别人个抢走了,任谁都不能忍!
“你小子哪来的?看着眼生啊!姑娘,你眼睛放亮点,我们兄弟在这车马市干了至少也五年了,从未有人见过这人。别是看你们小姑娘好欺负,骗你们的吧?”车店的老板,叫了所有的伙计过来。他家是车马市最大的一家车行,光伙计就雇了七八个。
“怎么着?没到下银子的那一刻,客人都是可以改变主意的。买谁家的马车,要等两位姑娘看过自己选择,难道你们还想强买强卖不成?”青年弯腰捡起一块石头。
车老板冷笑一声:“操家伙!”伙计们都捞起一根手腕粗的棍子,恶狠狠地盯着青年。
“呃……这位兄弟说得对,这买卖不到最后的一步,选择权还是在客人的手中。那什么……两位姑娘请随意!”当车老板看到青年手中的石块,瞬间化为齑粉后,马上变了脸,挤出笑容道。
“还磨叽什么,走,去看看你家马车,是不是真有你吹嘘的那么好!”顾夜嫁妆没有看到他手中的石块粉末,对青年道。
青年把两人引到车马市的最外围,显然才刚到不久。顾夜围着马车看了看,又钻进去看了里面的构造,果然在马车隐秘处,看到了隐魂殿的标识。不用说,肯定是尘哥哥怕她坐不惯别的马车,特地让人送过来的。
马车看上去比宁王府的要小一些,不过躺俩人应该没问题。外表虽然低调,里面的构造基本相同。暗盒里还给准备了很多她喜欢的零嘴儿,书架上还有她感兴趣的话本和游记,就后面的架子上也绑上了她用得着的行李物品——正好,不用她去采购了。
“行啊!你们服务倒是挺周到的!”顾夜满意地夸赞了一句,扔给青年一张银票,“这辆马车本姑娘很满意,剩下的不用找了,就当你的跑腿费了!”
青年定睛一看,竟然是五千两银票。他们隐魂殿的马车,在市面上是很欢迎的,一进隐珍阁马上就被定出去,定价也就在这张银票的范围上下浮动。
可是,这位可不是普通的买家,隐魂殿殿尊夫人!这马车本该送给夫人的,可殿尊说了,无论是谁都不能搞特殊化。
不过,内部人拿是有内部价的,只在成本上加一点兄弟们的辛苦费就行。可换了夫人的话,谁敢问她要辛苦费,意思意思给个成本就行啦。这辆马车的成本,加上人工费用,撑天五百两。
但是万万没想到,夫人竟然一出手就的五千……还说剩下的是给他的跑腿费——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月圆看到马车的那一刻,立刻明白了青年的身份。看到青年犹豫,她瞪了他一眼,道:“姑娘给你的,你就拿着!姑娘是那种占殿里便宜的人吗?”
顾夜也笑着道:“拿着吧,反正这钱又不是自己的,花着不心疼!”
红粉毒娘子和王大嘴俩人,存了不少黑心钱!像这样的银票,有十几张呢。顾夜决定,留够一路用的,其余的每到一个地方,就买成粮食衣物,送到当地官府办的孤儿院中。算是……给他们积积德,下辈子托生成一个好人!
不多时,靳陌染也挑选好了两匹马,牵着走了过来:“这地方马的品质都不怎么样,都看了一遍,就这两匹还勉强能看!”
“能代步能拉车就行,要求不要太高!”顾夜觉得这两匹挺不错,至少看上去挺壮实的。
青年殷勤地帮她把马套在车上。靳陌染带着衡量的目光,盯着青年看了好久,眼神中带着戒备:“他是谁?不要告诉我,是你请的护卫。”
“他就以卖车的,什么护卫不护卫的?咱们的队伍中,有靳大哥你在,还需要什么护卫?”顾夜轻描淡写地道。
靳陌染狐疑地打量完青年,又去看刚刚买的车:“这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隐珍阁背后的车行出品,价格可不便宜啊!”
“可不是嘛!花了我五千两银子呢!”顾夜一脸肉疼地道。
“你别心疼,这个神秘车行出品的车,贵是贵了些。等你坐了就知道其中的好处了!不过,神秘车行的车,在隐珍阁中向来供不应求,怎么会出现在车马市?”靳陌染心中更加疑惑了。
顾夜耸耸肩,道:“谁知道呢!或许是……人家车行的人偷偷弄出来卖个好价钱吧?管那么多干什么?现在银货两讫,车已经是我们的了!”
“不对!你一定是在骗我!是不是你用了特权,让隐珍阁背后的主人帮你准备的?”靳陌染盯着她,问道。
“是与不是,很重要吗?你只要知道,这是咱花钱买的就成!”顾夜爬上了马车,抱着靠枕舒舒服服地坐着,“走吧,带你们去庆丰楼吃好吃的!”
“等会儿!谁来赶车?”靳陌染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顾夜和月圆主仆,都睁圆了无辜的大眼睛,吧嗒吧嗒着睫毛,可可爱爱地看着他。
靳陌染忍不住骂了句:“我靠!你们不要太过分!没马车的时候让我当苦力,买了马车让老子当车夫……那还买两匹马做什么?”
月圆翻身上了马,稳稳地抓着缰绳:“走吧,别磨磨蹭蹭了,过了吃饭的点儿,庆丰楼的招牌菜可就卖完了哦!”
为了庆丰楼的招牌菜,老子忍!等等!靳陌染突然握起了拳头,气哼哼地道:“又被你们给忽悠了!庆丰楼的桌位和包厢,至少要提前大半个月预定。大半个月之前,你这臭女人还在家跟你男人热热闹闹过新年呢,怎么可能跑到这儿订桌?老子不干了!”
说完,他把马鞭一扔,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臭着一张脸生气。
顾夜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笑着道:“月圆,他不去拉倒,咱们去……这位小哥儿,帮个忙,把马车赶到庆丰楼。本姑娘请你吃大餐……”
“好嘞!乐意效劳!”卖马车的青年喜滋滋地爬上马车。
靳陌染想也没想,就把人从马车上拉下来。对方一挣,才发现卖马车的青年竟然武功不弱。他戒备地问道:“马车卖了,银子也收了,这儿没你什么事儿了!”
青年也没给他好脸色:“我们主子说了,顾客就是神仙,她的要求我们理所当然地顺从。如果您也是我们隐珍阁的客人的话,你的吩咐我们也会尽量满足的。”
“下来,这是我的位置!”靳陌染冷冷地看着他。青年也冷冷地回视。
顾夜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峙:“小哥儿,我们有赶车的了,就不麻烦你了。你去忙吧!”
青年恭敬地应了一声,从马车上跳下来,经过靳陌染身边的时候,还轻哼一声。靳陌染气炸了!隐珍阁一个小小的伙计,居然也敢对他如此轻慢——果然虎落平阳啊!他要是有武功在手……都怪这臭女人!
青年拿着银票,返回隐珍阁中,交给了掌柜的。掌柜的皱了皱眉头:“小酒,就是因为你最机灵,才挑选你去给夫人送马车。瞧瞧你怎么办的事?怎么能收夫人原价呢?”
小酒把手一摊,无奈地道:“不是我要收的?夫人说了,不占咱们殿里的便宜,木工阁的兄弟们也不容易,她硬把银票塞给我,我还能当街跟她拉扯不成?您看……殿尊不会一生气,把我扔回训练营回炉重造吧?”
第九百四十章 史上最怂绑匪
隐卫训练营的日子,是每个从里面出来人的梦魇!
“既然是夫人硬要给的,那咱们就坦然收下。反正……这些银子也不过是左手到右手的事儿。行了,三楼来客人了,你去招呼一下。”掌柜的收起银票,决定立刻向殿尊汇报。
小酒看看银票,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夫人说的“多出来算他的”告诉掌柜。不过,他一个才出训练营两年的菜鸟伙计,能够被提到三楼待客,也算是沾了夫人的光。
因为三楼工作量少,客人身份不凡,出手大方,赏钱也高。这也是算是意外之喜了。
到了领工钱的时候,小酒发现自己的工钱比前几个月多出不少。一问账房,竟然把夫人赏他的银子,也结算在工钱里了。原来掌柜的什么都清楚,根本不需要他提醒呢。
靳陌染憋着闷气把马车赶向主街,没多久就来到了庆丰楼的门前。庆丰楼无论在哪座城市,都很好找。最繁华的主街上,最高的建筑,相同的门脸,相似的装修……
顾夜的马车刚一停稳,庆丰楼的掌柜就亲自迎了上来,热情而不失周到的把人领到了三楼贵宾室。
靳陌染没想到这臭女人,居然没说大话,他们还真进了庆丰楼,并且是三楼的雅间。能够让掌柜亲自招待,这女人到底有多少底牌?
顾夜指着菜单上的菜名,对掌柜道:“这个,这个,嗯……还有这个不要!其他的都要!还有,布丁、蛋挞和奶茶,先上来,我们垫吧垫吧!
嗯……像烤鸭、烧鸡、烤羊腿这样容易打包和携带的,都给我做一份,明天早上送到我们的客栈。所有的点心,也都来一份,明天早上我们出发之前送到!”
靳陌染伸头看了一眼菜单,那一页密密麻麻都是招牌菜,就其中三样不要,其他的都要……至少也有二十多个菜呢,他们加上丫鬟才三个人,能吃得完吗?这也太浪费了吧?
待掌柜的出去后,靳陌染问道:“庆丰楼还提供外带服务?以前怎么没听说呀?”
“你当然没听说,是从今天,这一刻开始的,也仅此一次而已……不对,是仅对我一个人有这样的服务而已!”顾夜洋洋自得地道。
靳陌染问道:“这又是为什么呀?”
“我说绑匪老大。你在下手之前,不把目标调查清楚的吗?也太草率了!你要是稍微一打听,就会知道,这庆丰楼是宁王给我的聘礼,现在啊,它是我的嫁妆。我,就是庆丰楼的主人!主人有要求,掌柜的不照办,等着被炒鱿鱼吗?”顾夜嘻嘻笑道。
“炒鱿鱼?什么意思?听着像一道菜。”靳陌染疑惑的问道。
顾夜一脸你真没见识的表情:“炒鱿鱼不是菜,是把人撵滚蛋,换一个掌柜的意思。”
送奶茶和点心进来的掌柜:……
他战战兢兢地小声问道:“姑娘,是不是老夫哪儿没做到,招待不周?”
“没有,挺好的!我就是给这个孤陋寡闻的,解释一个词语的意思。别紧张,没说换掉你!”顾夜端起热乎乎的奶茶,用力吸了一大口,又捏起香酥的蛋挞,一脸满足地吃着。
掌柜的这才放心,态度更加恭敬:“各位请慢用,菜肴很快就给您上来!”
才怪!靳陌染曾经在庆丰楼里吃过几次,可能正是饭点儿,人比较多,上菜的速度真跟“快”字沾不得边儿。偏偏,大家愿意等,庆丰楼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
等饭菜上来,靳陌染才发现给他们上的盘子,跟往常他去庆丰楼吃的不一样,很……精致。每个盘子比巴掌大一些,里面的菜分量也就三五筷子就夹完了。刚刚他还担心吃不完,现在倒是担心不够吃了!
“看啥?吃啊!再磨叽,好菜都被我们给吃完了!”顾夜的筷子伸向了红烧肉——嗯!久违的的味道!她的味蕾又活过来了!
“有内幕!绝对有内幕!!”靳陌染没个盘子里都尝了一筷子,好吃得差点把筷子头给咬下来。他以前吃的,味道可赶不上这些。
顾夜掰开一个麻辣兔头,顺着上面的肉肉,小嘴吃得红通通油乎乎的。听到他的嘀咕,顾夜抬起头来:“你叨咕啥呢?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
“是不是好厨子,都留在你们炎国境内的庆丰楼了?我在森国吃的,味道可比这差远了!”靳陌染一边努力往嘴里塞食物,一边道。
“森国的庆丰楼,厨子手艺不行吗?不对啊!厨子出师是要经过考核的,学艺不精是不给上岗的。难道……你吃的那家厨子偷懒?这可不行,等我过去巡视一番,如果实在不行,就调换,免得坏了我们庆丰楼的金字招牌!”顾夜不高兴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拍。
“也不算是偷懒吧?如果没有吃今天这一顿,那厨子的手艺绝对在我这里是这个!”靳陌染竖起大拇指道,“可是……比起这儿的厨子,还要差一些。”
顾夜闻言,笑道:“人之常情嘛!谁家主子去巡视用餐,厨子不卯足了劲儿表现?要知道,每年庆丰楼的厨子都是有大比的,按照厨艺的高低,来挑选工作的城市。
能在主子面前露一手,比什么都强!反正,我无论到哪个城市的庆丰楼用餐,品质都不会比今日的差!你呀,就等着跟本姑娘吃香的喝辣的吧?”
靳陌染露出恍然的表情,重新闷头吃美食:“对了!下一个大城市要五六天才能到。现在气温低,不如过打包些带上,免得路上你挑食不好好吃饭!”
“谁挑食了?谁没好好吃饭了?我这人就像野草一样,温室里能待,山野间也能恣意生长。这一路,我不是照样跟你一起啃干粮?”顾夜反驳道。
靳陌染露她的底儿:“是谁跟借宿的大嫂一起倒腾叫花鸡,是谁又蒸了红枣糕做点心的?这闲情逸致,我都以为我们是出来郊游的!”
“我这不是苦中作乐嘛!条件再艰苦,也要想方设法创造条件吃好住好……我倒腾的那些东西,你不是也没少吃吗?”顾夜瞪他。
靳陌染生怕她一生气,在他的美食中加料。放毒药倒不至于,要是加一些奇奇怪怪味道的东西进去,他这一路别想好好吃饭了。他赶忙道:“我这是夸你秀外慧中,夸你能干呢!”
唉!他估计是史上最怂、最窝囊的绑匪了,没有之一!
顾夜给了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继续跟桌上的美食战斗。小半个时辰后,桌上一片狼藉,桌边的三位都听着小肚子,摊在椅子上,打着饱嗝,一脸满足。
“这是给贵客准备的消食茶,请慢用!”掌柜的像掐着点儿似的进来,一人上了一碗消食茶。
“啧啧!可真周到呀!就是皇亲国戚,也没享受过这种待遇。”靳陌染喝着酸酸甜甜的消食茶——这口感,简直就是饮料嘛!
掌柜的心中轻蔑地想着:皇亲国戚算个球?到我们庆丰楼,照样跟一般的顾客一样预约、等候。拿他们跟女主子比?瞧不起谁呢?
“已经在府城最好的君悦客栈,给贵客定了两间上等房,贵客是想继续在城里逛逛,还是去客栈休息?”掌柜的征询着顾夜的意思。
“哟!原来庆丰楼还有额外服务,能帮客人预订客栈啥的?还能帮忙采购东西不?”靳陌染戏谑地问道。
“客人需要什么东西,在下吩咐伙计去准备。”掌柜还是要看顾夜的意思。
顾夜想了想道:“我们赶路能用得着的,随便给准备些吧。辛苦掌柜的了。”
掌柜的好像中了大奖似的,喜滋滋地道:“不辛苦,能为贵客服务,是属下们的荣幸!”
“瞧瞧你这手下挑的,简直了!我怎么没遇到这么有眼力劲儿,这么能干的属下呢?”靳陌染叹了口气道。
顾夜想到他的那俩兄弟,鄙夷地道:“的确,你挑属下的眼光有待提高。”
“……”靳陌染想到自己两个凄惨的手下,突然不想跟臭女人说话了。
顾夜在客栈里待了一下午,打发月圆出去买东西,她又钻进空间跟老公通话闲聊,告诉他自己到府城的行踪,并且重点表扬了庆丰楼的掌柜和送马车的青年。
骑在马上行军的凌绝尘,嘴角微微勾起,用意识跟老婆聊着天。刚子用胳膊杵了杵大鹏:“瞧见了没?将军笑了!一定是想起昨天晚上跟王妃的点点滴滴……”
“还不一定是王妃呢,你别瞎猜!”大鹏扒拉开他的胳膊。
“除了王妃,谁能得将军一个笑脸?”刚子觉得大鹏自从谈恋爱之后,智商眼中下降。
大鹏想想……也是!如果真是王妃的话,说明王妃的行动是不受限制的呀?那她怎么不回来?王妃没被抓走,那他们这次大军出动还有什么意义?呸呸,他没有想让王妃被抓走的意思,真的!
“快看,将军又笑了,又笑了!你说他在想什么?是不是这个?”刚子笑容猥琐,伸出两根手指,做出亲亲的动作。
第九百四十一章 医王阁
大鹏瞥了他一眼:敢不敢让将军看到你的动作,和你猥琐的想法?
刚子没趣地道:“你这人好无趣,也不知道月圆妹子怎么就看上了你?”
大鹏哼了哼,反驳道:“你有趣?怎么到现在还没把良辰给拿下?”
刚子捂着胸口,指着大鹏:“你……你还是不是兄弟?净往我胸口插刀子!”
“你们两个!给我安静点!”凌绝尘还得分神驭马,还要跟亲亲老婆聊天。这俩家伙聒噪得跟树上的老鸹似的,让人忍不住暴躁想打人。
刚子忙把嘴巴抿成一条线,做出一个缝起来的动作。他悄悄跟将军拉开距离,小声对大鹏道:“唉!这是嫌我们吵到他跟王妃的甜美回忆了!不知道我这次出征,良辰妹妹会不会想念我,为我担心呢?”
“回去,你亲自去问她,不就得了?”大鹏笑嘻嘻地帮他出馊主意,“我说你,就是脸皮还不够厚。你应该像我,死缠烂磨,无时无刻不出现在她的身边,让她习惯你的存在。哪天你要是突然不出现了,她会觉得不自在。”
“这办法不错!我去问问将军,王府里还缺不缺亲卫,算我一个!”刚子兴冲冲地去找将军商量。
不料却被凌绝尘一个冷眼瞪回来:“什么?你不想在西郊大营干了?想在我府中做个小亲卫?信不信我把你扔西南蛮夷卫所,让你跟那里的土著打交道?”
刚子蔫头蔫脑地回来,被大鹏取笑了一番。刚子不服气:“凭什么你可以,我就不可以?”
“因为,宁王府只有一个亲卫统领的职位。兄弟,你晚了一步!”大鹏冲他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欠揍表情。
刚子摩拳擦掌,拉他到小树林里——打一场!
第二天一早,顾夜吃着庆丰楼大厨主动请缨帮她做的早餐,收到了庆丰楼提供的数十只烧鸡、烤鸭、叫花鸡之类的,都是一一用打包盒包好的,还有顾夜喜欢吃的点心,一样样把马车下面的隔层,塞得满满当当。
庆丰楼掌柜把一路上用的生活用品,也都一一绑在了马车后面的货架上。准备之齐备,不得不让人佩服他的细心。必须给他加鸡腿儿!
霓裳阁定制了两套医王阁的服装,也准时送了过来。嘿,别说,医王阁的制服还挺好看:浅金色的衣裙,绣着精致的云纹芍药,有一种华丽雍容,大气磅礴之感。估计是医王阁孙女年岁比较小,设计华丽中带着几分俏皮。顾夜在镜子前转了两圈,嗯,挺合适!
月圆给她梳了个垂挂髻,点缀着彩钻的珠花,看上去十三四岁不能再多了。顾夜嘟着嘴巴不高兴:“干嘛给我梳小女生的发型,我都快成老阿姨了!”
月圆笑着道:“姑娘,您离老阿姨,至少再经历个十几二十年。您不是要扮医王阁的小姐吗?咱们要扮就扮得像一点,免得人家不信。对了,姑娘,咱们为什么要扮医王阁的人?”
“为了行医方便啊!”顾夜解释道,“我现在被绑架中,小神医的身份不能用。你看看我的年龄,贸然给人治病人家不信咱啊!当然要有一个让人信服的身份喽!”
“您不怕身份被医王阁的人撞破啊?”月圆迟疑片刻,问道。
“撞破又怎么样?我又没有顶着他们的名头招摇撞骗,我相当于间接给他们增加知名度呢!”顾夜没觉得这是多大的事儿。
靳陌染忍不住提醒一句:“江湖上,如果冒名顶替的话,是要被公开审判和处置的。”
“怎么处置?还能杀了我不成?”顾夜一点也不心虚地道,“江湖规矩,还能凌驾于朝廷的法律之上?我可是当朝宁王明媒正娶的妻子,轮不到医王阁来处置!”
“行,你牛!”靳陌染满心无力。这臭女人实在是太能惹事了,总是想一出是一出。各路菩萨保佑,这一路都要顺顺当当才好……
顾夜穿上她“招摇”的新衣服,大摇大摆地走出客栈。刚登上马车,就有生意上门了:“请等一下!敢问车上是不是医王阁的秦姑娘?”
同样换上淡金色制服的月圆,抬了抬下巴,骄傲地道:“的确是我们姑娘!”
靳陌染捂了捂眼睛: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都一样的皮厚和理直气壮!
“在下乃赣城江家少主,请秦姑娘救救我三弟,江家必有重谢!”看来靳陌染散播的消息还挺有效,这不,就有生意找上门来了!
顾夜从马车里,扶着月圆的手下来,看向旁边被人扶着的伤员。啧啧,江湖上的人真是凶残,瞧瞧把人给戳的,剑还在身上呢。
顾夜看了一下剑洞穿的位置,没伤到要害,点头道:“算你们幸运,遇到了本姑娘。抬到楼上房间里去,有本姑娘在,伤者想死都死不了!”
受伤的江家老三,还残存着意识。听到声音,他寻思着:这话说的,能活谁还能寻死不成?一抬头,看到一个可爱甜美的小姑娘——算了,人家姑娘还小,可以被原谅……
“圆圆,把我的医药箱拿过来!”尘哥哥让人送马车过来的时候,还准备了一个医药箱,里面她惯用的医学用具都有。也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他是如何做到的。
“下面的救治过程比较血腥,请家属们回避!”顾夜扭头把伤者的大哥二哥拒之门外。她想起什么是的,对月圆道,“你去查验下伤者和家属的血型。伤者失血过多,一会儿可能要输血。”
月圆拿着工具出去了。留在外面看热闹的靳陌染,看着月圆把针头对准了他的指头,默……为什么他也要验?
顾夜在里面安抚着目露恐慌的伤者:“别担心!不过是小伤而已,没伤到要害。遇见本姑娘,是你上辈子积了大德了!对了,你们江家不是坏人吧?”
江老三用力地摇摇头,有些不信任地看着她。刚刚她还说场面会很血腥,不宜家属在场——她拿了剪子,还有小刀——不会给他开膛破肚吧?
“别怕!这些是给你剪开衣服用的!”顾夜晃了晃手中的剪刀,解释道。
“接下来,我会给你做麻醉,你是想全麻,还是局部麻醉?”顾夜自认是一个尊重患者意志的好大夫,低头看着江老三的眼睛询问着。
???江老三一头问号。
“如果你害怕面对救治的过程,可以选择全麻,睡一觉救治就结束了。如果你胆子够大的话,只麻醉伤口附近的位置,这叫局部麻醉。”顾夜没敢把“手术”这样的术语说出来,医王阁应该还没有外科手术的技术和能力,她怕穿帮。
江老三努力伸出手,竖起了两个手指。顾夜给他一个大拇指:“不错,是个汉子!”
顾夜剪开他的衣物,露出里面的伤口,快速地给他做了麻醉,在病人清醒的情况下,顾夜喜欢跟伤者聊天,方便时刻关注对方的状态:“麻醉已经做好了,一会儿你就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了。”
这样就好了?麻沸散不是要通过嘴巴灌下去的吗?这小姑娘看着实在是太小了,到底行不行?别给他的小命整玩完儿了!
“你肚子上的剑,靠近一根动脉……也就是大血管。贸然拔剑的话,恐怕会伤到血管造成大出血……”
大出血?那不是女人生产时候的术语吗?他一个大男人,用这个词,也太羞耻了吧?
“你本来失血就比较多,一会儿可能要给你补充血浆。”顾夜见月圆重新进来,转头问她,“怎么样?”
“伤者是o型血,他的两个哥哥都是a型。”月圆像她汇报结果。
“啊?你也太不幸了!”顾夜低头看着伤者,摇头叹息道。
别啊!小秦大夫,您可千万别放弃我啊!我觉得我还可以抢救一下。江老三表情有些崩溃。
顾夜叹了口气,幽幽地道:“实在不行的话,就抽我的吧?我还要给你治伤,还要贡献血浆,我实在是太伟大了!”
等会儿?你把血给我?虽然的确很伟大,但是你别忘了,你是要给我治伤的,你要是有个好歹,我可就完了呀!娘啊,原来医王阁的小秦姑娘这么不靠谱,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啊!
“姑娘,不用你的血。靳大哥的血是o型!”月圆眉开眼笑地道。
“真有你的,居然能从那小抠身上刮血下来。行,那你去抽四百cc备用吧!”顾夜想了想,道,“他要是不愿意,你就说等下一个府城,还请他吃庆丰楼,给他补补血!”
谁会为口吃的,冒险给不认识的陌生人贡献宝贵的鲜血?江老三有些绝望了。
“别担心,备用血库找到了。”顾夜回头对她的伤员道,“刚刚说到哪儿了?对,不能贸然拔剑。我会小心剥开你伤口周围,尽量避开大血管,再把剑拿出来……”
江老三更崩溃了:小秦姑娘,你不必对我说这么详细,真的!我只要结果——我还有几成活下来的希望?
第九百四十二章 一来就掉马甲?
顾夜见他情绪不太对,极力安抚道:“放心,我救过好几个跟你相同案例的,比你这严重多的,伤了脏器的,都救回来了。你这伤,对我来说小菜一碟!”
这语气,这表情,感觉她在吹牛,怎么办?现在想换大夫,还来不来得及?江老三觉得自己小命堪忧啊!
月圆拿了一袋新鲜出炉的血浆出来。顾夜小心地用手术刀,避开伤者的大血管,拿出绣花的细致来。她一边进行着手术,一边摸摸他的脉,关注着他的血压啥的。
看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伤者,顾夜对月圆道:“给他输血!”
一滴滴血浆注入了江老三的血管,他感觉身上的生机不再慢慢流失了。他努力掀开眼皮,看了一眼暗红色的血浆,由一根管子流入他的身体——这是什么邪术?以前怎么没见过?
月圆被主子要求,跟伤者说话,让对方保持清醒状态:“你听过小神医的名头吗?没有?真是孤陋寡闻!绝世小神医,就是把整个京城从瘟疫手中抢救回来的那个。这种输血的法子,就是从小神医那儿流传出来的。放心吧,绝对安全!”
哦!原来是那个小神医啊!江老三悬着的心不由放下了几分。不对呀!小神医才刚嫁过来俩月,小秦姑娘是从哪儿学的?不会是半吊子,拿他做实验吧?
顾夜已经把剑从伤口里小心抽出来,接下来的缝合,也是个庞大的工程。剑从身体里洞穿,得一点点补回来呀!唉,这些江湖人真不知怎么想的,动不动就刀剑相向。砍身上不疼的?
熟练地缝合了伤口,又用纱布给他包扎起来。手术顺利完成!
顾夜见血浆输得差不多了,就给他换了消炎抗感染的抗生素:“好了!等这瓶水吊完,我再留些药给你。放心吧,你的小命保住了!”
江老三有种想哭的冲动。鬼知道他刚刚经历了什么!他是局部麻醉,虽然感觉不到疼痛,但是刀子拉开他伤口,还有缝合时候抽线的感觉……他都清楚地感觉到了。
当再次看到大哥和二哥的时候,他禁不住呜呜地哭出声来:哎妈呀,太可怕了。他的肚子被人割开,然后又给缝上了。身体里还流着别人的血……这可怎么办?他以后会不会变成缠绵病榻的废人?那还不如死了呢!
“你想多了!放心吧!好好养上半个月,你又可以活蹦乱跳地跟人打架斗殴了!一点都没有影响!”顾夜好笑地看着他。原来,江老三不知不觉把心里的想法哭诉的出来。
江家少主闻言,松了一口气,道:“让秦姑娘见笑了。这是在下的一点小心意,请您笑纳。”
顾夜接过荷包一捏,里面轻飘飘的,应该是银票。她拿出一瓶消炎药水,和一个手术剪,递给江家少主,道:“这药水,你换药的时候,给他擦在伤口上,能防止化脓感染。这把剪刀,是拆线的时候用的。”
然后,江老三崩溃地发现,他伤口上的纱布被重新打开,小秦大夫向他大哥比划着,怎么剪开,怎么拆线呢!
“秦姑娘,这莫非是从东灵传过来的华佗神技?”江家少主看着缝得很漂亮的伤口,忍不住问道。
“没错了!缝合的伤口,更容易愈合,而且不会轻易裂开。不过,我建议你们在这客栈里多住几天,等伤口长得差不多了,再离开。”顾夜好心提醒了一句。要是真把伤口给挣开了,再愈合就要难上许多。
江家二哥忍不住问道:“秦姑娘,您不能多留两日吗?”
江老三不停地点头。是啊,是啊!给他拆了线再走啊!万一小秦姑娘走过后,他的伤口出现什么变故,可怎么办啊?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天。就多留几日呗!
顾夜抱歉地道:“我去西南有重要的事,路上不能耽搁太久。放心吧,令弟只要老实地躺着,在伤口愈合前别去作死找人比拼打斗啥的,伤口绝对没问题。我可以用名誉来保证!”
月圆看了自家主子一眼——您现在用的是人家秦姑娘的名誉做的保证……
有什么不对吗?顾夜挑挑眉。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又不是故意损害别人的名誉。她心安理得!
顾夜没想到,就在她给江老三治伤的时候,一对主仆往她们住的客栈而来。
圆脸杏眼的小丫鬟,气哼哼地道:“姑娘,居然有人胆大包天,敢用您的名字招摇撞骗,这是不把我们医王阁放在眼里。走,我们这就去拆穿她们!”
她身边是一个看上去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眉眼温柔,笑起来唇边有淡淡的酒窝。不同于自家丫鬟愤愤然的表情,她笑着道:“先过去看看可以,别打草惊蛇。说不定,人家有什么苦衷呢!”
“有什么苦衷?不过是借着我们医王阁,还有姑娘您的名声骗钱罢了!要是能把人治好,倒也罢了!若是把人治坏了,治死了。岂不是败坏了姑娘您的名声?”
小丫鬟更生气了。不行,一定要趁着事态没那么严重,把人给逮住!然后带回阁里,让阁主帮姑娘讨回公道!
“行了,灵儿,别气了!先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再说吧!”秦梦萱朝着不远处的客栈走去。
“姑娘,小心!”灵儿猛地一拉自家姑娘的手,往路旁闪去。一辆马车从他们身边驶过,“你眼瞎啊!怎么赶马车的?差点碰到人,知不知道?”
“抱歉啊,小丫头!爷也是第一次赶马车,还不太熟练。对不住了你!”靳陌染对主仆俩投去歉意的眼神。
“要是撞到人了,说抱歉有用吗?你给我站住!”灵儿不依不饶地冲着马车离开的方向叫嚣着。
秦梦萱一脸无奈,拉着跳脚的小丫头劝道:“好了,好了!这不是没撞到吗?你这性子,出门在外的,得收收。免得惹上不该惹的人!”
“姑娘,您就是太小心了!这江湖上,谁不给咱们医王阁几分面子?您可是阁主最疼爱的孙女,阁里最有前途的后起之秀,不必太委曲求全。”灵儿觉得自家姑娘的性子太绵软。如果不是她在姑娘身边,姑娘不知道要吃多少亏呢!
“你要是再不收起你的小炮筒脾气,我可就把你送回去,换璃儿出来喽!”秦梦萱笑着瞪了灵儿一眼,语气依然温柔。
“好嘛,我不随便发脾气就是了。不过,我也不会让别人欺负到姑娘头上来的!敢用姑娘的名头招摇撞骗,等着!”灵儿捋起袖子,一副给人干仗的模样,朝着客栈气势汹汹地走去。
秦梦萱怕她惹事,赶紧跟了上去。灵儿进了客栈,就冲着店里的伙计道:“那个小骗子呢?叫她出来!”
伙计一脸懵。什么小骗子,叫谁出来?
秦梦萱拉了拉灵儿,笑着对伙计道:“听说贵店住了医王阁的秦姑娘,不知我们可方便见一见她?”
“哦!你们是找秦姑娘治病的?你可找对人了!今天有一位江湖侠士,被剑都捅穿了,流了好多血。你猜怎么着?”伙计兴致勃勃地卖着关子。
灵儿哼了哼:“还能怎么着?伤得那么重,就连医王阁阁主都未必有十足的把握给治好,肯定是给治死了呗!”
伙计摇摇头,兴奋地道:“怎么可能?人家秦姑娘的医术,江湖上可是有名的。如果没有把握,怎么会二话不说就接诊?现在江三公子好着很呢,刚刚还嚷着饿要吃东西。不过,人家秦姑娘说了,必须排气后才能用点流食呢……”
“治好了?幸好,幸好……”灵儿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她回头对秦梦萱道,“姑娘,这人还算有两把刷子,没给咱脸上抹黑。”
秦梦萱却若有所思。她问伙计:“伤者现在还在贵店吗?”
“在啊,在的!秦姑娘说了,最好七天之内不要随意走动,免得挣开了伤口。江家少主决定在外面店里一直住到江三公子痊愈呢!”
伙计那个兴奋哪。他亲眼看到那剑从前面捅进去,后面出来一大截。只剩下剑柄留在前面,江三公子眼看着就不行了,居然给秦姑娘救活过来了!这件事,他可以讲上一年!
“小哥儿,秦姑娘住哪间房,您能上去通报一声,问问方不方便见见吗?”秦梦萱对这位冒名顶替的人来了一丝兴致。
伙计一脸遗憾地告诉她:“不好意思,客官,您来晚了。秦姑娘带着她的丫鬟,不久前刚乘马车离开。你要是早来个一刻钟,说不定就能在门口遇上了。”
“不会这么巧吧?”灵儿突然灵光一闪,“姑娘,你说刚刚那个差点撞到咱们的马车,不会是小骗子的吧?”
“什么小骗子?”伙计一脸问好地看着主仆俩。
秦梦萱打断灵儿的话,问道:“秦姑娘的车夫,是不是很高大,穿着一身黑衣,头发高高地束起来?”
“是啊是啊!原来你们遇上了啊?”伙计点头道。
第九百四十三章 李逵遇李鬼
“真的是他们!姑娘,这时候他们应该没出城呢,咱们快去追!”灵儿跺跺脚,真是冤家路窄,不能让这群骗子跑了!
“别急!”秦梦萱还是比较好奇伤者,“小哥儿,江三公子住哪间房,方便透露吗?”
“江家兄弟住天字三号和五号房。姑娘,你找他们有事?”伙计见这对主从一副江湖侠女的打扮,不会是趁机寻仇的吧?
“我们家有病人,想请秦姑娘去看看。可是,你也知道,她毕竟太年轻,我想验证过她的医术后,再去请她上门。”
秦梦萱的话,让灵儿撅起了小嘴。明明姑娘才是正主,现在却要称呼个西贝货为“秦姑娘”,她都快憋屈死了!
秦梦萱带着灵儿上了二楼,寻到了天字五号房,轻轻地敲开了门。
江二公子打开门,看到一对年轻的姑娘,一愣之下问道:“两位姑娘找谁?”
秦梦萱拿出了医王阁的信物,对江二公子道:“我们是医王阁的,听说我师妹给江三公子治了伤。她毕竟年幼,又很少独力给人看病,我有点不太放心,想帮江三公子复诊一下。”
“原来是秦姑娘的师姐啊!医王阁果然名师出高徒,今日若不是遇上秦姑娘,我三弟可就凶多吉少了。秦姑娘的艺高德馨,医术过人,果然不负盛名啊!”江二公子是认得医王阁的信物的,没有疑心就让人进去了。
江三公子正因为不能吃东西而闷闷不乐,见进来俩小姑娘,上来就解他衣服,拆他的纱布。他怕挣裂的伤口,不敢乱动,嘴上却嚷嚷着:“干啥呢?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啊!你看了我的身子,可是要对我负责的!”
灵儿气哼哼地道:“没听过医者父母心吗?你小时候接生的稳婆,还把你全身都给看过了呢,你怎么不叫她负责?还有,帮你治伤的那位,不也是个姑娘?你咋不把人留下来让她负责?”
“你这小丫头,伶牙俐齿的!人家秦姑娘才多大,十三四岁的年纪,还是一朵小花苞呢。我又不恋童!”江三公子现在想想,还有些情不自禁地哆嗦呢。秦姑娘治疗手法太过“凶残”,把这货给吓怕了。
“这伤口……”秦梦萱看着缝合整齐的伤口,自言自语地道,“这是用针缝合的?传说中东灵小神医的华佗之术?”
“是啊!没想到令师妹小小年纪,居然能把华佗神技掌握得炉火纯青,不愧是医王阁最优秀的后起之秀啊!”江二公子赞道。
小小年纪?看上去十三四岁模样?医术过人,又会一手缝合之术?什么时候江湖上有这么一号人物了?秦梦萱忍不住沉思着。
江三公子却注意到她的走神,有些紧张地问道:“怎么了?我的伤口是不是有什么不妥?想想也是,她说里面受伤的地方,也给我用线缝上了。这外面的线,可以用剪刀剪开,里面的怎么办?不会再把伤口划拉开,才能拆除吧?我就说年虽小的大夫不靠谱,你们还不信?”
“你闭嘴吧!”江二公子手里要是有针线,一定把蠢弟弟的最给缝起来。这是秦姑娘的师姐,你当着人家面儿,说医王阁最有天赋的后起之秀“不靠谱”,以后还想让人家给治病疗伤啥的吗?
“那倒不必,有一种线是可以被人体吸收的,不需要拆。”秦梦萱是知道这个的,不过是在一本残本上看到,制作方法缺失了。既然那人敢缝,肯定是会做这种线的。
秦梦萱对此人更感兴趣了——明明有真才实学,为什么要放弃扬名的机会,假冒她的名字呢?
“住手!不可以摸!”江三公子见灵儿好奇地冲着他的伤口伸手,忙喝止了她,“秦姑娘说了,人的手上有很多看不见的病菌啥的,容易造成伤口感染。二哥,秦姑娘给的药呢,赶紧给我涂一层,用纱布重新给我裹上。秦姑娘说了,很多人不是死在治疗上,而是丧命在伤口感染上。”
灵儿撇撇嘴,人家不过好奇嘛。没想到人也可以像破了的布娃娃一样,用针线缝合起来的呀。真是小气,不给看就算,谁稀罕!
江二公子似乎察觉到有些不太对,忍不住问了句:“你真是秦姑娘的师姐?为什么你们出门都不一起的?”
灵儿一听,小暴脾气就要炸:什么意思?听着这语气,好像怀疑我们姑娘的身份?你们眼睛瞎吗?到底谁是李逵谁是李鬼,分不出来不说,还敢怀疑正主?
秦梦萱拉住小丫鬟,笑着道:“我师妹她是偷偷从阁里跑出来的。我们不放心她,又不忍把她抓回去,所以才暗暗跟在她后面。”
“可以理解,毕竟秦姑娘年岁还小,没有什么江湖经验,容易受骗。”江二公子打消了怀疑,点头道。
江三公子撇撇嘴,把头扭向一边:那丫头蔫坏蔫坏的,谁能骗得了她?要真有人打她的主意,谁骗谁还不知道呢。
秦梦萱留下一块木牌,笑着道:“江三公子好生休养,若是伤口有什么变故,就凭着这块木牌,到医王阁名下的医馆里,自然会有人好生接待你们。我要去追小师妹了,告辞!”
从客栈里出来,灵儿有些不高兴地道:“姑娘,你为什么不拆穿她?明明你才是秦姑娘,却被人怀疑别有用心。气死了!冒牌货,不要让我抓到你,否则……哼哼!”
“行了!这么看来,对方也是一个医术上的高手。刚刚那伤势我看过了,就是我自己亲自动手,也未必能有人家处理的好。说实话,江三公子的伤,我顶多有五分把握!”
秦梦萱对那位跟自己年岁差不多的小姑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又有一丝丝佩服——她,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要顶着她的名号闯荡?自己被这么厉害的人冒充了,是不是该窃喜一下?是不是说明她也算有点名气了?
灵儿皱着眉头,还是不爽地道:“那冒牌货说不定还没姑娘您有把握呢!只不过她顶着您的名号,治死了又算不到她的头上!”
秦梦萱看着她,道:“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了,刚刚那伤口的缝合手法,到底是高是低,你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学医之人,最忌讳意气用事。难道你打算只做一辈子的丫鬟,不想像馥儿姐姐那样,将来也能独立出诊?”
灵儿低下了头,小声地道:“我也想像馥儿姐姐那样啊,可是我没有天赋,学不会……”
“你可以专攻某一种医术啊,例如女人方面的……对了,朝廷不是说要开医学院,由小神医教医术吗?到时候你去考一把试试!”秦梦萱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丫鬟,还是挺有感情的,希望她能够有自己的前程。
“我怕考不好,给姑娘和医王阁丢脸……”灵儿抠抠手指头,有些泄气地低下头。
“你跟在我身边那么多年,接触医术也有十几年了,总比那些什么基础都没有的强吧?你就报治女子病症的,今年是第一年,很多人家肯定都在观望,不会有那么多女孩子报名。你肯定能考上!”秦梦萱给她打气。
灵儿点点头,暗自下定决心。秦梦萱继续道:“我会征求爷爷的同意,去报学缝合之术的那一班,到时候,咱们主仆俩在一块儿读书学医术,互相还能有个照顾!”
“嗯!姑娘,我这段时间一定努力背医书,跟您学医术,绝对不会给您丢脸的!”能够跟姑娘在一个学院里学习,阁里的小姐妹们,一定会羡慕死。灵儿握紧了拳头,给自己加油鼓劲儿。
“现在,我们先追上那位‘秦姑娘’。我对她的医术和身份,都很感兴趣呢!”秦梦萱去自己的客栈取了马匹,出了府城,一路朝着西南方向追去。
江三公子很崩溃,因为秦梦萱主仆走后,又来了两拨穿着医王阁淡金色制服的人,来“参观”他的伤口,还不时品评一番。
其中一位帅气的青年公子,为他把了把脉,赞了句:“小师妹的医术又精进了呢。这样的案例,我顶多有七分把握。没想到小师妹居然敢接诊如此重伤。”
“或许是情况紧急,人命关天吧。你也知道,小师妹最是心软,死马当活马医,能不能治好,要看他的运气!”另一位冷着一张脸的公子,淡淡地道。
江三公子想要飚脏话:谁是死马?你们一定是嫉妒秦姑娘的医术,人家小小年纪,就对他的伤势成竹在胸。你们才有七成的把握,在你们小师妹面前差远了!
哦,知道了,你们痴长一把年纪,却又不承认比小师妹差,才会这样贬低秦姑娘的。算了,为了不给秦姑娘拉仇恨,就不把她给自己输血的事告诉这些家伙们了!
哼,等门派大比的时候,秦姑娘医术比你们高上不知道多少倍!嫉妒死你们!!
不久,医王阁秦姑娘治好重伤的江三公子的事,已经在江湖上传开。关于江三公子的伤势,被传得越来越邪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