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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青灯说书人     回到大秦做皇帝txt下载     回到大秦做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六章 负荆请罪

    清晨,司马老人听见屋外一阵吵闹,便下了床,打开屋门,便看到了令自己难以置信的一幕。

    司马老人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可是,眼前的一幕却是并未发生丝毫改变,这证明刚才他所看到的情景并非是他眼花了。

    在司马老人的门口,程郑乐和卓鼎山二人俱是将身上华贵的衣衫脱下,身上背着荆条,跪在司马老人的屋门前。

    在一旁,还有着卓氏已经程郑氏两家的家仆奴婢。

    显然,为求活命,程郑乐和卓鼎山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什么颜面尊严,在权势面前,已经变的一文不值。

    看到这一幕,司马老人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办才好!

    忽然间,人群中一位十八九岁的女子走了出来,看到司马老人,便立即哭了出来。

    司马老人彻底不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良久,才呐呐道:“孙媳,你是怎么回来的?”

    说到最后几个字,司马老人话语哽咽,眼眶之中闪烁着泪花。

    显然,司马老人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孙媳有朝一日能够回来。

    “是这二位昨日找到孙媳,孙媳才能再次见到爷爷你。”女子指着程郑乐和卓鼎山哭道。

    卓鼎山却也是赔着笑脸道:“老丈,卓鼎山知道以往做了许多辜负乡邻之事,幸蒙天使降临,卓鼎山犹如当头棒喝,方才知道过往做了太多的错事,亦做了很多对不起诸位父老之事。”

    “可我在此发誓,从今以后,我定当痛改前非。”说完,卓鼎山便跪在了司马老人面前。

    程郑乐道:“老丈,我二人已经知错,以后决然不敢再犯,还请老丈为我二人在天使面前求个情。”

    司马老人呆呆的站在原地,跪在面前的二人的身份司马老人已然知道,这是以往他连仰望都不能仰望的人物,而如今,却是在他面前这般姿态。

    司马老人感觉到这个世界仿佛都彻底变了!

    “二位所说的天使,老朽我从未听闻呐!”司马老人急忙将卓鼎山和程郑乐扶起,道:“两位贵人,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卓鼎山和程郑乐纷纷摇头,这件事他们已经反复确认过多遍了!

    想他们二人在这蜀郡也是叱咤一方的人物,而如今,却要做出如此丢份的事情,已是极为丢人。

    若是再闹出乌龙,那他们可就彻底算是彻底成为蜀郡之中的笑柄了!

    故而,在负荆请罪之前,卓鼎山和程郑乐已经不止一次向自己的仆役确定此事,而仆役也是几次三番到司马老人房屋周围的乡邻打听。

    说在前日傍晚,司马老人却是与一位青年人攀谈,最后,更是邀请他到家中。

    而那个青年正是从咸阳来的,身旁还有着诸多彪悍的护卫。

    这么一说,在结合自己花了大半夜时间才找到了那名女子,程郑乐以及卓鼎山皆是确信自己没有找错人。

    找到那名女子,程郑乐以及卓鼎山也是着实花费了不少心血,本来,这名女子都已经准备通过蜀道,快要送到咸阳。卓鼎山却是命人快马加鞭将女子给带了回来。

    程郑乐恭声道:“老丈,前日在你屋舍之中歇息的就是从咸阳来的天使,乃是当今始皇帝之长子扶苏公子。”

    听到这句话,司马老人眼中闪现出惊骇之色,尽管已然猜到来人的不凡,却是未曾想到居然是素怀仁德之名的扶苏公子,而且还是朝廷钦派的使者。

    看着司马老人脸上涌现出一抹潮红,卓鼎山看向程郑乐的眼神中蕴含着一抹责备的神色。

    卓鼎山觉得程郑乐还是有些操之过急,只不过,莫要说程郑乐,他卓鼎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卓鼎山脸上挤出笑容,道:“老丈,现在还请随我去县衙见过天使,这路上,我和你慢慢细说。”

    说完,卓鼎山身后的仆人便在卓鼎山眼神的示意之下,将司马老人簇拥上了一辆华贵的马车。

    连带着司马老人的孙儿以及孙媳也和司马老人一起到了县衙。

    司马昌走进房中,拱手道:“公子,如你所料,程郑乐和卓鼎山果然带着司马老人来到了县衙。”

    扶苏微微点头,道:“去将司马老人请进来,老人年纪大,切莫让老人有什么损失。”

    “诺。”

    略微等了一会儿,司马老人便出现在扶苏面前,看着司马老人脸色的神色,扶苏笑吟吟道:“老丈,不识得小子了?”

    司马老人看着那一张熟悉的面孔,慌忙跪在地下,含泪道:“老朽……老朽一家多谢……多谢公子!”

    “老丈,还请起来,小子受之有愧。”扶苏慌忙托住司马老人下跪的身躯。

    也幸亏扶苏力大,方才没让司马老人彻底跪下来。

    看到司马老人这幅样子,扶苏心中愧疚稍减。

    从进了这临邛,扶苏多方打探,便知道程郑氏和卓氏两家乃是死有余辜,便是将这两家之人杀尽了亦是如此。

    可是,扶苏并不能这么做,因而,扶苏心中怀着对司马老人一份愧疚,为此,扶苏只能尽量为司马老人做一些事情,以为弥补。

    司马老人此刻已然是别无所求,孙儿的病情因为扶苏命军医治疗的缘故,已经渐渐好转,而自己的孙媳,也已经被找了回来。

    除此以外,家中还有扶苏留下来的一些金银钱财,凭借着这些,未来他们已经能过上一个不错的日子。

    略微犹豫,司马老人问道:“公子,你打算如何处置程郑乐和卓鼎山两位贵人?”

    扶苏微微一笑,道:“老丈,你以为呢?”

    司马老人当即和盘托出,将今早发生的一切在扶苏面前尽数讲了一遍。

    扶苏听完,道:“老丈,你且先去歇息,这里的事就不要多问了。”

    待司马老人走后,扶苏那一脸和煦的面容陡然消失,不是面对什么人的时候,扶苏都会保持一个平易近人的样子。

    对于程郑乐和卓鼎山这类人,直接利用手中的威权恐吓威逼往往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负荆请罪,这把戏倒是玩的不错!”扶苏冷笑了一声。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天意决生死

    负荆请罪,看上去诚意满满,可实际上,这只不过是一种求和的姿态,同为将相,蔺相如不可能真用荆条去抽廉颇。

    至于扶苏眼下看到的,只不过是程郑乐和卓鼎山摆出来的求和姿态。

    司马老人和程郑乐、卓鼎山身份地位如此悬殊,这就注定了所谓的负荆请罪,只不过是演给他扶苏看的一场戏罢了!

    扶苏冷声道:“让他们进来。”

    随即,一名侍从下去,不久后,便将程郑乐和卓鼎山带了进来。

    看到二人背后的荆条,扶苏冷笑一声,道:“来人,将二位身后的荆条取下。”

    “多谢公子。”卓鼎山和程郑乐看到这副局面,心中暗叹不枉自己昨天折腾了一夜,还是有一些效果的。

    扶苏“呵呵”笑了几声,道:“你们不必谢我,区区两捆荆条,你二人以为就可以蒙混过关了么?”

    听到这句话,程郑乐和卓鼎山立即跪地,噤若寒蝉。

    “卓氏,你可真是好大的架子,手下仆役千人,田园一望无际,在其中恣意享乐,涉猎游玩,即便是我父皇,当今的始皇帝,亦需每天批阅成堆的公文,方才有此待遇。”

    “卓氏,你是意欲比拟大秦的君王么?”

    扶苏话语平淡,但在卓鼎山听来,却是字字千钧,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尤其是最后一句,让卓鼎山背后寒毛直竖,一股寒意不禁从脊梁骨直直的涌入后脑。

    “小民有罪,还请公子宽恕!”此刻,卓鼎山只能跪在地上,连连求饶,甚至于连一句辩解的话都不敢说。

    因为扶苏所说的话,可以说只是冰山一角,这么多年以来,他做的狷狂之事何止这些?为自己享乐置办的东西又何止于此?

    “还有你,程郑氏。”扶苏冰冷的目光猛然扫向了程郑乐。

    程郑乐只感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气势令他不敢有任何动作,只能静静的等待着扶苏的审判。

    随即耳边传来扶苏的声音,扶苏道:“程郑氏,你私通西南夷等诸多属国,不得皇帝诏令,便将铁器等诸多物资贩卖至外国,程郑氏,你可知这是何等罪行?”

    扶苏一席话彻底将程郑乐吓的有些腿软,按照扶苏的话来说,他犯的这就是抄家灭族的死罪,私通外国,贩卖战略物资,无论是哪一条,都足以让他全家死光光了!

    最先之时,程郑乐以为自己不如卓鼎山那么猖狂,理所应当,结果应当比卓鼎山稍微好上一些,可如今看来,却是相差无几。

    “小民有罪……”程郑乐连忙叩首。

    看着二人的样子,扶苏眼中闪烁的杀意不止一次想将这两个混账给弄死,可是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感。

    程郑乐和卓鼎山恭恭敬敬的趴在地上,静静的等候扶苏的发落。

    作为始皇帝的长子,更是此次出巡的使节,扶苏所说的话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代表着始皇帝,如今,皇帝问责,哪个还敢枉生其他心思?

    “卓氏,程郑氏,前些时日,孤看到一本古书,上面写了一种刑罚,名为“剥皮实草”,专用来对付一些人面兽心禽兽之人,这种刑罚乃是先将人皮完整的剥下,不得损坏丝毫,然后用干草将人皮充实起来,最后将其挂在县衙门口,以此警示世人。”

    扶苏笑眯眯的给卓鼎山和程郑乐讲解了一番,卓鼎山和程郑乐一脸惊恐的看着扶苏。

    一直以来,在世人的传播当中,都是仁德无双的形象,卓鼎山和程郑乐起先也是如此认为的,可是,听着扶苏如此平淡的将这种酷刑讲解了出来,卓鼎山和程郑乐脑海之中扶苏那个仁德的样子瞬间崩塌。

    如此手段行径,只怕是一些酷吏也是比不上,对于撰写这种刑罚之人,卓鼎山和程郑乐更是恨到了骨子里。

    扶苏看着二人的脸色,发觉自己恐吓的效果看起来还不错。

    说实话,剥人皮这种事情此时在中国是闻所未闻,不过,在大秦的周围却是屡见不鲜。

    就比如匈奴,所崇拜的原始萨满教,为了祭祀,活生生剥下奴隶的人皮那是常有的事,反正在他们看来,奴隶不过是可以移动的财产,而并非人。

    对于自己仇恨的敌人,匈奴更有一种嗜好,将对方的头颅砍下来,作为酒器,其含义便是让敌人看着自己享受,从而备受煎熬。

    看着二人脸上惶恐的神色,扶苏也知道适可而止道:“按照你二人的罪责,吾当将你二人的訾产尽数抄没,尔等族人尽数关押,然后将此种酷刑上报父皇,等候父皇裁夺。”

    听到这里,卓鼎山和程郑乐均是神色一黯。

    “可上天有好生之德,古语亦云: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故而,孤愿意给你们一个机会。”

    二人均是眼前一亮,似乎还有着活命的机会!

    旋即他们便看到扶苏从怀中掏出了一枚铜钱,然后那枚铜钱静静的摆在了手掌中央。

    扶苏冷哼了一声,道:“别高兴的太早,尔等生死,便由天意来决定。”

    “这枚铜钱抛掷之后,若是无字的一方朝上,这卷竹简便会发往咸阳,尔等即刻被押进监牢,等候判决。”说着,扶苏从案几之上拿过来一卷竹简,扔在了二人面前。

    不用说,卓鼎山和程郑乐都明白,一旦这卷竹简送到了咸阳,放在了嬴政的案几上,他们断然没有活命的可能。

    “若是有字的一面朝上,尔等便可活命,只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尔等亦需为孤做一些事情,以此偿还罪责。若如此,尔等之前做下的种种恶事,便一笔勾销。”

    说完这些,扶苏“唰”的一声,便将手中铜钱朝空中抛掷而去,卓鼎山和程郑乐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旋即,在心中暗自祈祷。

    至于扶苏说的一些事情,卓鼎山和程郑乐均是觉得没什么,就算是扶苏此刻要他们二人尽数将自己家财拿出来,二人眼皮子眨也不眨就会拿出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 尔等识得此剑否?

    “叮当--!”

    在这个屋中,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卓鼎山和程郑乐俱是屏住了呼吸,然后朝铜板看去。

    铜钱被扶苏捡了起来,扶苏呵呵笑道:“字面朝上,尔等可以活命。”

    扶苏回到主座之上,道:“现在孤要说一说你们需要做的事情。”

    “其一,孤此来蜀道乃是褒斜道,孤以为,褒斜道需要重新修缮,所需资金约是十万万钱,由你们提供,可愿意?”

    程郑乐和卓鼎山相视一眼,道:“公子,我们两家合起来并无如此多的钱财。”

    开什么玩笑?

    重修褒斜道乃是一项国家级别的工程项目,不管扶苏怎么说,程郑氏和卓氏拿不出这么多钱是板上钉钉的。

    扶苏微微一笑,道:“两位,朝廷不是要尔等一次性拿出这笔款项,褒斜道孤以为,此项工程约有十年,如此,就分期十年提供,两位以为如何?”

    扶苏这么一说,卓鼎山和程郑乐皆是松了一口气,一年一万万钱,两家对半分便是五千万钱,这笔款项虽然让两家都是大出血,但好歹保住了宗族,保住了命。

    这亦是给朝廷的保命钱,卓鼎山和程郑乐俱是明白,如果不能展现出自己的价值,那么秦廷又何必留着自己?

    “诺。”程郑乐和卓鼎山俱是答应了下来。

    “其二,尔等侵占之田地,稍后孤便会派官吏前去核算清点,一切均按照朝廷法度,尔等若是以后,再敢侵占民田,休怪孤不留情面。”

    扶苏手中重重拍在了案几之上,亦是让程郑乐和卓鼎山二人心头一震,连忙答应了下来。

    一直以来,他们最大的营收并非是侵占的那些民田,而是铁矿山,这是他们获利最大的一项,亦是他们能够压倒其他人的根本。

    “其三,孤知道,尔等每年开挖铁矿,冶炼生铁,获利颇丰,然矿山之中尸骸亦是无数,今后,矿山之中危险活计不许再用我大秦子民,若用我大秦百姓,皆需在官府登记造册,且按照官府核定的工钱标准发放。”

    程郑乐和卓鼎山知道,这是扶苏要用他们口袋里的钱来做人情了,尽管钱是从他们二人的口袋之中掏出来的,可是工钱却是官府定的,在矿山之中劳作的人,只会感念扶苏公子的恩德和朝廷的恩赏。

    扶苏话音未完,继续道:“以往葬身在矿山之中的百姓,尔等需亲自出钱抚恤其家人,尔等可明白?”

    程郑乐和卓鼎山相视一眼道:“公子,抚恤死难百姓,此乃小民应当之本分,可矿山之中危险活计不许用大秦百姓,长此以往,只怕矿山难以为继,我等实难为朝廷提供款项,修建褒斜道。”

    扶苏听到此处,陡然站起身来,拔出太阿剑道:“尔等识得此剑否?”

    未等二人答话,扶苏先道:“此乃太阿剑,乃父皇亲赐,自吾授此剑,此剑尚未饮血,二位欲试此剑锋芒?”

    扶苏一句话,顿时吓的卓鼎山和程郑乐趴在地上。

    “起来。”扶苏见效果已经达成,便将太阿剑收回到剑鞘之中,道:“矿山之中,危险之处不可用我大秦子民,此事,孤不欲再重复。”

    “诺。”卓鼎山和程郑乐心中俱是发苦,可却只能应承下来。

    看着二人的脸色,扶苏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看来,还是要自己提点他们几句。

    扶苏道:“卓氏,程郑氏,孤听说你二人与西南诸多夷国有生意往来,且孤听说西南小国遍立,常有纷争,因而有些战俘……”

    接下来的话,扶苏却是没有说下去,能说到此处,扶苏作为一个大秦的长公子,已经觉得十分丢份了。倘若此事传出去,于他的声名,影响着实太过恶劣。

    卓鼎山和程郑乐眼中俱是放出光芒,宛如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看着二人的眼神,扶苏也是眼皮狂跳。站在面前的二人,本就是从万万千千商贾之中杀出来的佼佼者,方才有了今日的财富和成就。

    此刻,自己给他们提供了一种新的剥削方式和思路,可以想象,西南的那些小国未来的日子只怕是不好过了,为了矿山能够正常运转,卓鼎山和程郑乐必然是无所不用其极,在西南诸国煽风点火,挑拨离间,以此获得那些俘虏。

    不过,既然能用夷狄的鲜血来为诸夏求的发展,总好过牺牲自己的人,且西南那些国家陷入争斗,于大秦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等到了一定程度,西南诸国俱是国力衰颓,民生困苦,大秦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将其纳入自己的版图,且不需要花费多少资源,便可以将当地安抚住。

    当初,巴国和蜀国不也是两国争斗,其后,秦国方才有了入蜀的机会,最后彻底将两国吞并。

    再玩一次坐山观虎斗又有何妨?

    扶苏索性不再去想它,反正路子他已经给卓鼎山和程郑乐指了出来,反正到最后,担负恶名的也是他们二人,和他扶苏无关,和大秦也没什么关系。

    “第四,孤知道,你二人府中隐匿了不少奴婢,从今日起,你二人府上奴婢,皆需在官府一一核实,然后登记造册。”

    扶苏翻阅了一遍秦法,自然知道,此时,大秦什么人有多少奴婢,其实秦法当中都有所规定的,这完全就是按照军功勋爵制度来。

    所以,商鞅设立的军功爵战制度,倘若没有军功,虽富却是无所荣华,自身拥有的财富和享受的待遇完全不匹配。

    而且豢养奴婢,是需要缴税的,每年按照人头数计算。

    自商鞅变法之后,尤其是在这之后获得好处之后,秦国是什么都喜欢进行统计,用纸面上的数据来说话,同时,也正是因此,秦廷可以将触手伸到基层的每一户。

    一旦面临战争,可以动员到每一户,这就是基于秦廷从数据上对于基层的掌控,知道可以动用多少力量。

    这一点,卓鼎山和程郑乐几乎没有否定的余地,尤其是卓鼎山,拥有那么多奴婢,按照道理来说,真正登记造册在官府名单上的,才是少部分,不然的话,对巴蜀掌控再弱,秦廷也不会允许一个富商拥有如此多的奴婢。

第一百九十九章 白手套

    听着扶苏说下来的一件件事情,卓鼎山和程郑乐心中也是暗暗叫苦,说起来,扶苏所说的那些事情,他们二人是一件都不愿意答应下来。

    可倘若不答应,只怕这最后……

    想起扶苏刚才笑眯眯的说的那种酷刑“剥皮实草”,卓鼎山和程郑乐二人头皮就是一阵发麻。

    这种刑罚如果落在他们二人头上,实在是太过可怕了!

    更重要的是,死后,那张人皮还要被挂在衙门口,警示世人。

    这意味着不禁生前会受到极大的苦难,死后,亦是不得安宁。这对他们而言,实在是太可怕了!

    当初发家之时,自然是无所顾忌,为了钱,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没做过?可是,到了如今他们这个地位以及财富,所顾虑的东西也渐渐多了起来,也失去了当初光脚不怕穿鞋的那一份勇气。

    扶苏却是并未理会二人的脸色,脸上依旧保持着冷酷之色,继续道:“其五,今后铁器的价格亦需在官府报备,不得报备,不许在市场上销售。”

    这一点,同样是没得商量的。在未来扶苏的设想之中,巴蜀两郡将是大秦的粮仓。

    扶苏知道,蜀郡的百姓被眼前这两个混账以及那些官僚如此压榨,至今未反的原因,很大的可能便是因为巴蜀之地肥沃,不管怎么说,总之是饿不死人的。

    翻开历史,在巴蜀一带,百姓发生叛乱的也是极少,这便是巴蜀得天得厚的缘故了,只要撒把种子下去,百姓总归不会被逼到绝境,由此也不会出现那种舍得一身剐,也要拉你皇帝下马的人。

    扶苏可不认为是巴蜀的汉子不行,巴蜀百姓所具备的血性,比起关中男儿也是毫不逊色,后世抗战之时,中国各处的战场上不就出现了一支舍生忘死的川军么?

    其实按照道理来说,整个中华大地,就没有一处缺少血性之人。包括此时在世人眼中的齐鲁之人。

    在这个时代,齐鲁之人的代名词就是怯懦。而造成的这个原因的便是因为当初大秦征服六国的最后一国齐国,直接不战而降。

    在原本那个时空,秦末汉初那场大乱之中,鲁地的那些大儒说好了要为项羽守城来着,刘邦一看,兴致勃勃的带着大军兵临城下。

    结果,还没开打,就开城投降了!

    刘邦当时看到这副情景,估摸着是一脸……

    裤子都脱下来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其实说到底,就是上层的统治者烂透了!

    齐国当年闻名遐迩的技击之士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可上层统治者的溃烂,让有血性的底层百姓根本无法得到发挥,包括鲁地的百姓,就真的愿意投降么?还不是被那些大儒给出卖了!

    还有秦末子婴出城投降,不也是因为大秦已经被胡亥和赵高给霍霍完了么?

    昔日那般骁勇善战的大秦锐士,因为上层出了问题,不也是一溃千里?

    而如今,在巴蜀这片沃土之上,铁器一旦普及,那么,手握关中以及巴蜀两个兵员基地以及大粮仓,扶苏完全有信心立于不败之地。

    扫了一眼二人,扶苏知道这大棒已经敲下去了,接下来,应该给点甜枣了,同时,这也是自己的计划。

    扶苏从怀中掏出一张白纸,展示在卓鼎山已经程郑乐面前,道:“二位,此乃少府最新研制的农具曲辕犁,每日可开垦百亩良田,二位,可有兴趣?”

    看着扶苏脸上的笑容,卓鼎山和程郑乐却是心底一阵发寒,从这短暂的接触当中,卓鼎山和程郑乐敏锐的觉得扶苏应该不会这么好心。

    看着二位脸上迟疑的神色,扶苏道:“怎么,二位对这样新农具没兴趣?”

    卓鼎山吞咽了一口唾沫,道:“不知公子可有什么条件?”

    看着卓鼎山如此上道,扶苏明白,还是自己刚才那一棒子起了效果。

    扶苏道:“曲辕犁的制造的工匠我已经带过来,孤需要你二人提供场地、工匠、资金等等。”

    “实不相瞒,首批曲辕犁的制造乃是为了运达九江郡,缓解灾情,若非如此,曲辕犁乃少府保密之物,孤也不愿意拿出来与尔等分享。”

    略微了解了一下事情始末,卓鼎山和程郑乐俱是松了一口气。旋即便问道:“公子,不知曲辕犁获利之后,所得利润如何分配?”

    “果然不愧是商贾当中杀出的佼佼者!”扶苏在心中暗自感叹,的确,若不是一时人杰,也不会如此快速脱颖而出,并坐拥如此庞大的财富。

    在民间游历了大半年的扶苏可是知道,在这个时代经商,可不比后世,需要时时谨慎,在半道上被人下黑手,敲闷棍因而货物被劫乃至于丧命的商贾不计其数。

    故而,扶苏清楚的知道,自己实际上面对的是两头老狐狸,若不是依仗着手中的权势,只怕想震住这两个老狐狸还没那么容易。

    自己只不过刚刚露出一点血腥味,卓鼎山和程郑乐立即就像鲨鱼一样扑了上来。

    扶苏微微一笑,道:“本来孤的打算是所获利润是六四分成,而现在想来,还是五五分成,二位可愿意?”

    卓鼎山和程郑乐齐齐拱手道:“小民愿意。”

    扶苏公子既然已经这么说了,卓鼎山和程郑乐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同时,卓鼎山和程郑乐也明白,自己二人已经沦为扶苏的白手套了。

    要想活命,就必须接受扶苏的操控,而卓鼎山和程郑乐转念一想,也觉得没什么不好。

    因为很简单,扶苏是当今陛下的长子,乃是始皇帝诸多皇子之中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二人算是因祸得福。

    不然,一般人哪有资格搭上扶苏这条船?又凭什么进入扶苏公子的视线?卓鼎山和程郑乐明白,如今他们的优势便是在巴蜀之地,他们是首屈一指的富豪,所拥有的訾产蜀郡之中无人能及。

    可是,这些如今在卓鼎山和程郑乐看来都不可靠,在权力面前,所谓的訾产,不过是过眼云烟,想要真正的守住财富,就必须在朝中有一棵大树庇护自己,而如今,扶苏这棵大树似乎还无人能及。

第二百章 拉皮条

    扶苏既然已经伸出了橄榄枝,卓鼎山和程郑乐这等商贾老手岂能不识趣?故而,立即答应了下来,哪怕最后扶苏吃肉,留给他们一些汤汤水水也足够了。

    又略微说了几句,扶苏道:“卓氏,程郑氏,曲辕犁之事大体如此,具体细则你二人和司马昌商议,可明白?”

    “诺。”对于扶苏所言,卓鼎山和程郑乐连反驳都没有。

    已经摆正了自己位置的卓鼎山和程郑乐很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做。程郑乐见事情都已经说的差不多了,道:“公子,小民二人已为公子设宴接风洗尘,还有些歌舞为伴,还请公子前往品鉴。”

    扶苏闻言,颇有深意的看了卓鼎山和程郑乐一眼。

    扶苏完全听得懂程郑乐话中说的什么意思。

    在这个时代,所谓的歌舞、酒宴,其实就是下位者向上位者进献美人的意思,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拉皮条。

    对于女人这种事情,扶苏来到这个时代,其实从未考虑过。

    哪怕在扶苏府上也有几个侍妾,扶苏也没有兴致。一则扶苏还是有些心理障碍,怎么说都是这副身体前主的女人。

    而第二点就是,扶苏根本没心思在这上面。从进入这个时代,扶苏就一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他所要面对的太多了,所要承担的亦是太多了!

    朝堂之中,他需要面对来自嬴政的压力,需要和冯去疾周旋,需要花费精力化解和李斯之间的嫌隙。

    不仅如此,每一项改革的举措都必须考虑的面面俱到,不然,就如同曲辕犁那般,好事很有可能变成祸事,若不是被扶苏及早察觉,只怕关中的那些豪强勋贵已经得逞。

    而在朝堂之外,还隐藏着不知多少处心积虑要覆灭大秦的六国宵小,秦廷在山东六国的基层几乎被渗透成了筛子。

    这也是为何扶苏明知道项羽在会稽郡,明知道会稽郡的郡守殷通和项梁项羽私通,却始终没有任何动作的缘故。

    因为,没用!

    此时的郡守,作为地方封疆大吏,权限极大,在一郡之中,怡然就是土皇帝的存在,从上到下的人员安排,几乎就是郡守一手掌控的。

    要不然,为何许多达官贵人显贵之后,就会广开门庭,招揽门客?就是为了得到一项实缺之后,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将这项差事纳入自己的掌控。

    据扶苏所知,李由在三川郡带过去的诸多精良的官吏和门客,许多不就是依附在李斯门下的么?

    所以,即便是扶苏带着几万大军过去,也没有丝毫作用,因为,这么大的动静,扶苏到了那边,项梁一行人早就跑了没影了,殷通更是会暗中助力,不会轻易让自己抓到项梁一行人。

    而倘若带着几十人悄悄行事,扶苏想着要对付力能扛鼎的霸王,觉得还是算了吧。

    即便是项羽到了最后时刻,垓下被刘邦大军合围,一人冲杀,犹如战神一般杀了数百人,自己带的人少了,估摸着不够项羽杀。

    况且,殷通作为郡守,岂会让自己得逞?

    自己一旦动手,只会打草惊蛇。一旦毫无收获,殷通必然会反咬一口,而冯去疾和赵高都在一旁看着呢?

    这么好的机会,他们会轻易放过?

    站在自己这个位置,扶苏方才深深知道其中的艰难。

    故而,扶苏知道,自己可还没到恣意享乐的时刻。

    色字头上一把刀,古往今来,倒在美色之上的英雄豪杰不知凡几,扶苏并不想成为其中的一员。

    扶苏笑吟吟回复道:“不必了,二位,九江春旱,灾情紧急,父皇将此等重任托付于我,扶苏不敢怠慢。以后,孤若是再来巴蜀,定会应二位之邀。”

    卓鼎山和程郑乐二人心中俱是哀叹了一口气,本想着趁着今晚的酒宴,将自己的女儿顺便送到扶苏的床榻之上,现在看来,计划泡汤了。

    的确,此时富人家中,女儿就是联姻的产物,况且,扶苏贵为大秦的长公子,作为扶苏的侍妾,那也不吃亏啊!

    若是能借此与扶苏公子的关系更进一步,那自然是妙不可言。

    见扶苏拒绝,程郑乐和卓鼎山只能道:“诺。”

    说着便准备离开此地,去准备扶苏所说的事项。然后,刚走到门口,却被扶苏叫住。

    扶苏弯下身躯,从地上将之前抛掷的那枚铜钱捡了起来,然后放到卓鼎山的手中,道:“二位生死全凭天意,这枚铜钱,就留给二位吧!”

    卓鼎山恭恭敬敬的接过那枚铜钱,然后塞到怀中。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扶苏眼睛微眯,心中已经开始盘算,如何为卓氏、程郑氏类似的富商制造一个铁笼子。

    倘若此次没有过硬的手段,没有权力作为依仗,想要对付这二人,可比想象的要难很多!

    没有权力作为制衡,那么,相比较而言,这类人明显更愿意压榨诸夏的百姓。

    谁让华夏的百姓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勤劳,最富有智慧的群体呢?在矿山之中,卓鼎山这类富商,能用华夏的百姓,自然不愿意用那些西南夷国的人。

    同时,还必须逼着这些人在得到扶苏给他们的新肉之后,放弃旧有的肉。而这,目前除了巍巍皇权形成的大棒,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为牢靠了。

    扶苏可不想看到自己让这些人赚到钱之后,他们就立即大肆购买土地,造成土地兼并,加剧社会矛盾。

    更不想看到他们变成明末的那些地主的模样,赚的银子立即放入地窖之中,哪怕发霉了也不拿出来用。

    如果这样,那么中国自始至终都是资本主义萌芽,而发展不出真正的资本主义。

    在扶苏看来,商人就应该好好的去赚钱,把赚钱当成自己的本分,而不是发家之后,就开始购买田产,这也是为何扶苏要将卓鼎山和程郑乐二人的田产以及奴婢都进行没收的原因。

    “看来,我要着手为大秦的商贾制定一部《商律》!”扶苏眼神变的深邃。

第二百零一章 蜀郡事毕

    步出县衙,卓鼎山长舒了一口气,道:“乐兄,刚才那副情景,着实有些骇人!”

    程郑乐也是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谁说不是呢?卓兄,我亦是如此啊!”

    显然,扶苏所展露出来的威势已然令二人完全慑服。

    程郑乐和卓鼎山登上同一辆马车,马车之中,程郑乐道:“卓兄,你不觉得刚才扶苏公子临别之前说的话有一些深意么?”

    卓鼎山略微回想了一下,道:“乐兄,此言何意?”

    程郑乐眼神变的深邃,道:“一枚铜钱有何大不了的,值得扶苏公子郑重交待?”

    程郑乐这么一说,自然也是引起了卓鼎山心中惊疑。

    卓鼎山慌忙将藏在袖中那枚铜钱拿了出来,然后惊道:“乐兄,你看这枚铜钱,正反两面都是有字的。”

    程郑乐急忙从卓鼎山手中夺过铜钱,放在眼前,反复看了一看。

    的确如卓鼎山所言,这枚铜钱的确正反两面都有字,这意味着不管这枚铜钱如何抛掷,落在地上,都是有字的那一面。

    卓鼎山道:“乐兄,扶苏公子这是何意?”

    程郑乐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露出敬畏之意,道:“这一回是字面朝上,可下一次,就不一定了,所谓全凭天意,卓兄,你还不明白么?”

    “嘶--!”卓鼎山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股寒意不禁从脊椎直直的涌上后脑。

    程郑乐这么一提点,卓鼎山完全明白了过来,所谓的“天”,便是扶苏。

    如果自己不能按照扶苏公子所说的去办,那么,下一次,自己二人决然不会有这么好运,可以轻易讨得一条性命。

    卓鼎山眼中露出敬畏之意,以往只听说扶苏仁义无双,可是,今日一见,让卓鼎山明白,自己完全是看错了这位公子。

    只不过这短短一会儿的功夫,便让他二人唯唯诺诺,完全不敢有别的心思。

    相比于始皇帝的狠辣与果断,这位公子似乎更喜欢钝刀子割肉,制定出来的每项细则都完美的捅到了他们的软肋。

    这样的人,如果继承皇位,由衷的让他二人感到心悸……只不过,这份恐惧未来将会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不会出现。

    因为,卓鼎山和程郑乐知道,自己已经被纳入了扶苏的羽翼之下,只需要遵照扶苏公子的命令,就绝不会有事。

    ……

    县衙之中,扶苏也是仰坐在垫子上,刚才一番情景,着实耗费了他不少心力,毕竟他所要面对的是两个老狐狸,倘若出现一点点破绽,最后都会功亏一篑。

    “来人!”

    扶苏直起身子,将脑中的思绪略微整理了一番,道:“将这份书简速速送到咸阳,交给父皇。”

    “诺!”

    褒斜道这么大的国家建筑项目,不和嬴政报备是不可能的,同时,也需要征得朝野上下的一致同意。

    不过,这一点,扶苏相信,对于嬴政和李斯来说,已经不是太难。

    整修加固褒斜道的资金扶苏都解决了,剩下的这些事情,对于嬴政来说,已经没什么难度了。

    “启禀公子,蜀郡郡守来了,公子可要相见?”

    “蜀郡郡守?”扶苏撇过脑袋问道,对于蜀郡郡守的速度,扶苏还是暗叹其速度惊人的。

    只不过,如今这副局面,见不见又有什么区别呢?

    见了,便是说明扶苏已经原谅他了,并且处置起来会从轻发落,就比如刚刚离去的卓鼎山和程郑乐。而不见,便是意味着扶苏决定铁腕执法。

    如今,卓鼎山和程郑乐饶了过去,扶苏可没理由再放过这个蜀郡郡守,同时,扶苏亦需要一只替罪羊,背下这里所有的事情。

    而郡守,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处置了蜀郡郡守,便是给蜀郡的百姓一个交待,亦是给卓氏、程郑氏以及蜀郡的官吏一次震慑。

    况且,扶苏也不觉得这个郡守比较冤枉。蜀郡如今这幅局面,多半也是这位郡守亲手造成的。

    “将其收押牢房,其三族族人打入监牢,听候朝廷裁决。”扶苏果断下令。

    虽然扶苏手中有着直接处置蜀郡郡守的权限,乃至于整个蜀郡官场没有哪个他不能动的,可是,如今事情并不算紧急,倒不如将其交给朝廷审理。

    而扶苏至少还要在蜀郡再待上两日,至少看到他所带来的这些工匠开始步入正轨之后,扶苏方能放心离开。

    扶苏可不想他一离开,紧随其后,就闹出什么幺蛾子,尽管,扶苏觉得卓鼎山和程郑乐应该没这个胆量。

    而卓鼎山和程郑乐的表现,也是完全出乎了扶苏的预料。

    居然十分热情的配合官吏,对其名下的訾产进行统计和核查,而扶苏带来的这些工匠,更是一早就被安排的妥妥当当。

    卓氏和程郑氏二人所展现出来的高效率,着实令扶苏感到吃惊,曲辕犁在二人的积极配合之下,很快便开始大批量生产。

    商人逐利啊!

    扶苏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声,的确,若是善加引导,这些商贾所发挥出来的作用,真是令人瞠目结舌。

    待这些事情处理了差不多,扶苏也准备动身离开蜀郡。

    站在岷江的岸边,看着李冰率领巴蜀的百姓修筑的都江堰,扶苏朝身侧道:“司马昌,蜀郡之事,就尽数托付于你了!”

    “公子放心,臣定会竭尽所能,不负公子所望。”

    对于扶苏将他安置在蜀郡,司马昌从内心感到喜悦。某种程度上来说,卓氏以及程郑氏这两家,但凡与官府有所涉及,尽数在他司马昌的管辖之下。

    扶苏给予他的职权不可谓不大,这份信任亦是让司马昌有些感动。

    扶苏看着眼前的都江堰,却是意兴阑珊。他想到了四五十年前李冰在此修筑这座名垂青史的工程,历经两千年,发挥出的作用依旧不可忽视。

    昔日汹涌澎湃的岷江,终于臣服在人力之下,不再肆虐,变的安静祥和,抚育着蜀郡的百姓,蜀郡也因此变成了一个得天独厚的宝地。

第二百零二章 九江灾情

    接下来的四五日,扶苏也算是领略到了大秦的楼船水师的风采。

    昔年,楚国因为国境以内,多有河流纵横,故而有舟船水师之利,而秦国覆灭楚国之后,这些尽数成了秦国的财富。

    再加上,为了寻找仙药,嬴政耗费重金,铸造楼船,让徐福跨海远行,无意之中,竟让大秦的舟师发展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看着脚下的楼船,扶苏心潮澎湃,这并非他第一次见到,嬴政渡过黄河所乘坐的便是楼船。

    在这个公元前的世界,扶苏没想到造船业已经到达了如此发达的程度。

    扶苏相信,即便现在脚下的楼船不能远洋航行,但未来,大秦一定可以进行远洋航行,将海外的一笔笔财富带回大秦。

    自己脚下的楼船,便是希望!

    而扶苏的速度也是极快,五六日后便到达了九江。从蜀郡到九江郡的途中,扶苏没有半刻停留,方才如此迅速。

    朝着寿春行进的途中,扶苏终于和司马欣会合,比之扶苏,司马欣已经早来了十几日。

    扶苏当即问道:“长史,九江灾情如何?”

    司马欣却是愁容满面,看到这一幕,扶苏疑惑道:“难道灾情并未得到控制?”

    司马欣拱手道:“公子,九江郡的事情比想象的还要复杂,三言两语之间,难以分说明白。”

    扶苏眉头深深的皱起,本以来,他来九江不过是走一个过场,看看九江灾情控制的如何,怎么到如今看上去还变的有些棘手呢?

    “具体说说有何难处?”扶苏立即询问起来。

    司马欣道:“其一,臣来九江郡之后,眼见春旱,便让百姓掘井自救,可百姓却是纷纷不愿。属下暗中探听得到原因,是有人说,掘井会挖断地脉,惹来灾祸,因此百姓不敢。”

    “其二,便是郡中一些豪强世族,不愿配合官府,故而,种种救灾措施推行起来举步维艰。”

    “其三,……”司马欣小心翼翼瞥了一眼扶苏,未曾继续说下去。

    “快说!”见司马欣这副样子,扶苏忍不住催促道。

    “其三,便是我等秦吏,在楚民看来,定是一些心怀叵测之徒,百姓对秦吏无半分信任可言,皆以为秦吏所言种种举措,是意欲对他们不利。”

    “……”

    听完司马欣的陈述,扶苏拳头紧紧握起,事情远远比想象的还要糟糕!

    一直以来,楚国便是七国之中,变法最为薄弱的国家,吴起到楚国变法,便遭到激烈的反弹。其后,屈原也曾有意整肃内治,进行变法,可最终,都失败了,失败的彻彻底底。

    在楚国,那些世家大族牢牢的盘踞在地方上,阻碍着中央的政令推行。

    楚国看上去强大无比,山河广袤,可是,却是外强中干,依仗着山河广袤,他国纵使能够攻略楚国城池,也难以长久。

    而楚国的百姓,也因此,与其余六国相比起来,愚昧不堪。

    昔年王翦虽然提兵六十万,彻底覆灭了楚国,可是,由于楚国变法根基孱弱,秦廷亦无法在楚国实行有效的控制,只能依赖于那些楚国的世袭大族。

    扶苏眼睛微眯,看来,此次救灾,首要之举,便是摆平楚国的那些盘踞在地方的大族。

    在扶苏想来,包括所谓的挖断地脉,也是这些世家大族炮制出来的,不如此的话,他们又如何从中渔利呢?

    每到灾荒之年,就是这些人大发横财之时。

    对此,扶苏已然是习以为常,亦清楚他们玩弄的把戏。

    忽然间,扶苏扫视了一下四周,问道:“九江郡守呢?”

    司马欣道:“郡守告病,不能前来见公子。”

    扶苏眼睛微眯,透着些许冷意,什么时候不病,偏偏这个时候病了!

    刚才和司马欣交谈之中,扶苏便是隐隐的发觉有些不对劲,旋即便发现迎接的人之中并无九江郡郡守,故而,扶苏才心中生疑。

    “进寿春。”

    一路走来,扶苏发现不少刚刚露头的嫩芽都已经干枯,扶苏知道,现在事情已经变的格外紧急。

    如今已是三月中旬,倘若在耽搁一些时日,必然会错过农时,届时,所带来的的影响就不仅仅是春旱,而是饥荒。

    一旦形成饥荒,那么,不管秦廷往这里调运多少粮草,都是杯水车薪。

    九江郡说起来也不算小,这其中百姓不知有多少,到那时,秦廷有如此多的粮草调拨吗?即便有,又能调拨吗?

    为今之计,便是立即进行补种,然后掘井,先解燃眉之急,随后,再徐徐图之。

    只不过,要做到这一点似乎并不容易啊!

    走进寿春,扶苏便看到不一样的光景。

    寿春之外,看着那一地枯黄的禾苗,令人心中为之一紧,而在这寿春之中,却是充满了太平祥和的气氛,没有看到一点点春旱带来的影响。

    “这是什么声音?”临近郡守府,扶苏耳中似乎听到一阵管乐之声,不免疑惑。

    来到郡守府门前,大门紧闭,扶苏眼睛变的深邃,他确信刚才所听到的管乐之声就是从这郡守府中传出来的。

    “九江郡郡守,可真是好兴致!”扶苏冷笑一声,口中略带一些讥讽。

    司马欣心中为之一震,心中暗叹这个九江郡郡守不识时务。

    先前他来之时,这位郡守亦是表现的十分傲慢,而如今,就不知眼前这位扶苏公子如何处置了。

    扶苏看着面前的郡守府,径直闯了进去。

    旁边有人正欲阻拦,可还未动手,却已经被英布身后的士卒给擒下。

    扶苏径直朝着声音的源头走去,便看到一间房屋,大门紧闭。管乐之声正是从其中传出。

    此时,扶苏眼中已是杀气四溢。

    九江郡灾情还未得到控制,郡守居然在此安然享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想来,这位郡守能够如此有恃无恐,便是因为只有他,能够指使的动郡中的那些世家大族。

    倘若此处的情形,被九江郡那些百姓得知,不知又是怎样一番情景?

第二百零三章 醉桃居

    扶苏一脸阴沉,拔出腰间的太阿剑,径直朝着里面走去。

    “砰!”的一声,将门踹开。

    英布等麾下士卒鱼贯而入,大殿之中,瞬间便传来一些妇女的哭闹与惊叫之声。

    而那名九江郡郡守则被两名士卒押到了扶苏面前。

    看到扶苏,郡守脸上布满了倨傲,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闯九江郡郡守府?”

    扶苏冷声道:“陛下亲赐栉节在此,九江郡郡守,汝还不知罪?”

    此时,郡守方才看到扶苏手中握着的天子栉节,慌忙跪下道:“臣不知,臣不知,还请天使恕罪……”

    扶苏脸色冰寒,道:“九江郡五县受灾,身为郡守,竟然玩忽职守,在此笙歌曼舞,郡守,你就是如何报答陛下的么?”

    说完,太阿剑便架在了郡守的脖子上。

    扶苏冰冷的眼神直刺入郡守心底,郡守头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如此临近。

    司马欣看到这一幕,心中大骇。他知道扶苏绝不是故弄玄虚。

    咸阳令阎乐说杀也就杀了,彼时的扶苏可还没有皇帝栉节,皇命加身,尚且如此无所顾忌,今日,即便是扶苏在此杀了九江郡郡守,也不会有任何事。

    司马欣慌忙拱手道:“公子,且……”

    只是司马欣话并未说完,一道血光便在众人眼前划过,九江郡郡守倒在了地上,脖颈出鲜血喷出,染红了一地。

    扶苏的目光扫向司马欣,司马欣看着周围,最后附在扶苏耳边说了几句,扶苏将太阿剑收回剑鞘之中,道:“英布,将此地打扫干净。”

    “司马欣,你随我进来。”

    “诺。”

    待二人走进屋中,扶苏看向司马欣,问道:“一个九江郡守,在此地真的有如此号召力?”

    “公子,今日你杀九江郡郡守,只怕这九江郡的灾情会一发不可收拾啊!”

    “如今已是三月中旬,公子杀了他,如今,九江郡公子还有谁愿听公子之命,公子若要重新整肃九江郡吏治,最少需要一月之久,我们可以等,可是,九江郡的灾民……”

    扶苏眼神飘忽,他没想到一个九江郡郡守在这里会有如此号召力。

    只不过,扶苏却是越发觉得自己刚才的动作正确,大灾之时,仍在享乐,执行自己的命令必然也是阳奉阴违。

    “司马欣,更换衣服,随我出去暗访一趟。”

    这也是扶苏如今养成的习惯,想要具体解决一件事情,就必然要先了解一下事情的全貌,如今的当务之急,便是如何处理九江郡的春旱。

    “诺。”

    步出了郡守府,扶苏道:“司马欣,这寿春之中,哪家酒肆最为有名?”

    司马欣略微思索,道:“当是城南的醉桃居,其酒醉桃酿最为有名,名列楚国十大名酒之中。”

    “好,去醉桃居。”扶苏迅速做下决断。

    来时,进寿春之前,一路上所见所闻,扶苏已然大致了解九江郡灾情如何,而如今,便是要迅速摸清这寿春之中的情况。

    故而,扶苏所挑选的便是这寿春之中最大的酒肆,酒肆在古代,往往就是一个情报的聚集云散地,越是有名的酒店,越是如此。

    坐在马车上些许时间,扶苏扫视了一下眼下的寿春,繁华依旧,没有一丁点受灾的样子。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扶苏在心中默默感念了一声,如今寿春城的这副情景,与城外的破败衰颓一对比,倒是显得颇为讽刺。

    大约一刻钟之后,扶苏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看到眼前的醉桃居,与一般酒肆相比,的确别有一番格调。

    随即便和司马欣步入其中,进入不久之后,立即有身材窈窕的侍女迎面走来,道:“二位,随我来。”

    扶苏和司马欣二人坐定,侍女问道:“不知二位想要何酒?”

    “两壶桃花酿。”不待扶苏回答,司马欣已然先开口道。

    少顷,两壶酒便摆到了扶苏面前的案几上,等侍女走后,扶苏道:“此间酒肆倒是颇显别致。”

    司马欣呵呵一笑,道:“公子有所不知,醉桃居可不是等闲之人随便进入的。”

    “哦,愿闻其详。”司马欣的一番话引起了扶苏的好奇。

    “其一,醉桃居在这寿春,已有百年之久,此等年月,在坊间,亦是名贵的老店。”

    “其二,醉桃居只招待天下的风雅名士,富商大贾,达官显贵。故而,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其三,……”

    司马欣正欲详说,忽然外面一阵清亮的女声传来,道:“名士李复先生再破棋局,今日醉桃居账目一概全免。”

    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一阵阵议论之声。

    “这位李复先生可真是了不起啊!”

    “十日之内,连破十局,醉桃居百年以来,甚少。”

    “据闻,上一次在醉桃居破十局之人乃是三闾大夫芈原先生,想不到,时至今日,醉桃居又有一位名士。”

    “……”

    听着这些议论,扶苏疑惑的目光投向司马欣。

    司马欣道:“此亦是醉桃居的规矩,但凡有人破棋局,便可当日在醉桃居的费用全免,只需走时,再留下一局棋留给后人破解便可。”

    “这世间竟有如此妙事?”扶苏嘴角浮现出笑意,对于这位醉桃居的第一任主人,心中生出几分敬佩之意。

    能想出此等妙招,的确是别出心裁!

    虽然免了一位客人的费用,可是,无形之中,却让醉桃居声名远播,天下间的风雅名士,前赴后继,来到这醉桃居之中,不断为这醉桃居的声名添砖加瓦。

    比之后世的那些广告,此举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可是,却一点也不彰显凡俗,反倒是显得极为高雅。

    至于这位李复,扶苏搜索记忆,在秦末这场战争之中,似乎并无此人,莫非是化名?

    联想起自己曾经化名苏腹,游走民间,扶苏下意识的如此揣测。

    一些名士为了游走便利,常给自己取一个化名,并不是什么稀奇之事,尤其是嬴政一统天下之后,一些声名显赫的名士,多是隐姓埋名,藏匿民间。

第二百零四章 故人相遇

    扶苏倒了一樽酒,走到帷幔之外,想要看看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名士,扶苏心中亦是生出的招揽之意。

    看到那人,扶苏顿时脸上现出了惊奇之色,虽未曾看到正面,可是,这道侧脸却是极为熟悉。

    扶苏未曾想到,在此处,竟会遇到一个故人!

    “司马欣,你在此处待着,我去去便回。”留下这声吩咐,扶苏径直朝着文士的方向走去。

    走到文士身侧,扶苏道:“左车先生,拼桌共饮可否?”

    文士回头看到扶苏,亦是没有半点惊讶,道:“公子请自便。”

    扶苏坐在李左车面前,然后朝外面道:“再来一壶醉桃酿。”

    随即对着李左车道:“洛阳一别,先生怎会来到寿春?又想复行洛阳之事么?”

    李左车呵呵笑了起来,道:“任谁也想不到仁义无双的扶苏公子被贬咸阳,竟会化名,游历民间,洛阳之事,是我败了!”

    对于昔日在洛阳,输给扶苏,李左车显得十分坦然。

    而李左车此时知道自己的身份,扶苏并不感到惊讶,来到九江,一路前行,不知有多少人知道九江来了一位朝廷的使节,李左车知道,并不令人感到意外。

    “今时左车先生来寿春,意欲何为?”李左车的出现,让扶苏的脑海中弦瞬间绷了起来,不敢有丝毫懈怠。

    洛阳若非李左车不知自己底细,只怕也没那么容易对付。

    而如今,寿春的灾情已经令他十分头疼,扶苏可不想再来一个李左车出现搅局,故而,对于李左车,扶苏十分关心其意图。

    李左车道:“公子不必紧张,我来寿春,正是因为这醉桃酿。”

    “哦?”对于李左车的回答,扶苏显然有些不信。

    见扶苏的神色,李左车道:“当日洛阳与公子交手之后,我便已经和陈余分道扬镳,如今,便是游历天下,潇洒度日了。”

    “国仇家恨忘的了?”

    “忘不了又如何?忘的了又如何?往事如烟,功名富贵,俱往矣!”

    “斜阳浊酒,付之一笑,夫复何求?”

    看到李左车嘴角的笑容,扶苏感觉今时今日的李左车已然不复洛阳之时的风采,变的意志消沉,更是让扶苏感到一阵迟暮之感。

    自离开洛阳之后,李左车之际遇,扶苏不得而知,更不知是何缘故让李左车变的如此。

    眼下,李左车虽然居于闹市之中,可从身上所表露出来的,却是与一介山野村夫无异。

    李左车道:“九江郡春旱,公子却来此饮酒,好兴致啊!”

    扶苏眼中光芒一闪,李左车虽然不复当年的意气风发,可是,其敏锐和洛阳之时相比,却不遑多让。

    “先生似乎对这寿春之事,知之不少,可否细说?”扶苏试探问道。

    初来九江,对于此地的情形,扶苏所知道的消息完全就是司马欣所提供,故而,显得有些单薄和片面。

    这也是扶苏决定来此的缘故,只有摸清九江的情况,方有可能拿出对策。

    李左车道:“我不过比公子早到了几日,九江郡的情况,也没什么。”

    “不过是故楚的一些世家大族,欲解九江难题,首要便是收拢民心,春旱,不值一提。”

    李左车一番话,轻描淡写,但所说却是与扶苏心中所想不谋而合,从司马欣所得知的情况,亦是让扶苏在心中做出了这样一个决断。

    的确,倘若能够收拢民心,然后上传下达,顷刻间,这九江郡春旱,也没什么了不得的,毕竟这不是一般的旱情。

    倘若这场旱情再晚来一个月,那么,就真的回天乏术了,地里禾苗枯死,偏偏那时,补种却又是来不及,最后造成的便只有饥荒。

    可如今,百姓视秦吏为虎狼,心中对秦吏恐惧万分,如何收拢九江郡百姓之心,成为了摆在扶苏面前一道难题。

    恍然间,扶苏注视到了面前的李左车,忙道:“先生,可否教我?”

    李左车却是自嘲道:“公子何其玲珑剔透之人,还须我这么一个老朽来教么?”

    “扶苏恳请先生教我,救九江郡百姓一命。”

    说完,扶苏重重一拜。

    李左车微微摇头,扶苏看到这一幕,却是有些丧气。

    刚才的确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某种意义上来说,李左车此时不跳出来坏事,已经给他极大的面子了,更不必说,教自己解决之道了。

    李左车道:“公子,楚民畏惧的是秦吏,是秦使,而非公子。”

    李左车这句话令扶苏感到一头雾水,如今自己便是秦使,倘若放弃秦使的身份,又如何快速的调配资源,解决春旱之难题。

    扶苏再拜道:“还请先生详细分说。”

    李左车看到扶苏这幅样子,道:“此事对于旁人来说,可谓难如登天,可对于公子来说,易如反掌。”

    “公子可知,汝母是何人?”

    “这……”扶苏脸上露出迟疑之色,对于这件事,扶苏确实不知。哪怕继承了原有扶苏的记忆,可是,那点零星碎片,却并没有给扶苏以答案。

    李左车道:“看来,秦皇终究是有些事情未曾告诉你,这件事天下人皆知,独独你不知……”

    说到此处,李左车脸上浮现出笑意,显然,从扶苏的反应之中,李左车已经大致推测出来。

    “先生可否实言相告?”扶苏对于这个问题同样是颇为

    “公子,此事你若知道,于你而言,多半会与秦皇之间生出嫌隙,公子,你还欲知道么?”

    “请先生实言相告。”

    见扶苏坚持,李左车道:“汝母乃楚考烈王之女,楚国公主,汝舅父乃最后一任楚王,秦昌平君熊启。”

    “九江本为故楚之地,楚民心中对故国皆心怀眷恋,公子若能让百姓知道,公子来了,收服民心,于公子而言,又有何难?”

    “只不过,公子若是如此做,于你而言,必然会和秦皇心生嫌隙,只怕这也是为何秦皇设法隐瞒,不愿让公子知道的缘故,如今公子知晓,还愿意如此做吗?”

第二百零五章 身陷旋涡

    李左车一席话令扶苏久久不语,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天下皆知,可唯独我不知……”这句话在扶苏脑海之中不断盘桓,令扶苏感到颇为讽刺。

    见扶苏回来自醉桃居回来之后,便将自己关在郡守府中,司马欣具体也不知怎么回事。

    扶苏总算有些理解蒙毅为何让司马欣转达那句话了,这所谓不知底细之人,想来就是自己母亲等一些故楚势力,的确,若是和这些人有所粘连,于自己而言,却是有大麻烦。

    可是,眼下,却是不粘连都没法子了,一旦自己依仗楚国皇亲的名头,就算事实上,没有和这些人有什么瓜葛,在嬴政那里,也会被认为有什么瓜葛。

    没有人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公子,臣有事求见。”忽然一道声音传了进来。

    扶苏将房门打开,见是司马欣,道:“进来。”

    “司马长史,究竟有何事?”扶苏不冷不淡问道。

    司马欣恭声道:“启禀公子,臣知道一法子,可解目前九江郡困局,只是,此法涉及公子,还需公子决断。”

    扶苏眉头皱起,看到司马欣的样子,似乎有一些难言之隐,扶苏道:“长史,具体如何还请讲明,不必有所顾忌。”

    “如此,臣就直说了。”司马欣得到扶苏的许可,便放心下来,道:“公子,可知汝母是谁?”

    扶苏“唰”的一声,眼睛便紧紧锁住司马欣,这个问题,他自始至终,都没想到司马欣会提出来。

    见扶苏没有说话,司马欣道:“公子之母乃是昔年的楚国公主,楚国皇室,公子身上,亦怀有楚国血脉,这一点在楚民之中,乃众所皆知之事,九江百姓,若是知道公子乃是此次天使,必然会遵照公子所命,这九江灾情便不攻自破。”

    “只是,此事对于公子而言,弊端尤其显著,不知公子……”司马欣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在等待着扶苏的决断。

    略微思索了一会儿,扶苏道:“此事我自有决断。”

    见扶苏如此,司马欣便徐徐退到房屋之外,消失在夜色之中。

    扶苏凝视着司马欣的背影,眼中一片深邃。

    若说司马欣为了九江郡的百姓,方才将这件事与他言明,扶苏是打死自己都不敢相信的。

    从扶苏的观察以及扶苏所掌握的有限的历史资料来看,司马欣虽然颇具才干,可是,其人却是墙头草。

    指望这样一个人,会因为九江郡的百姓受灾,从而将这件事告诉自己,扶苏知道,司马欣决然不是这样一个人。

    只怕司马欣背后定是有人指使他这么做,其意图却是不明。

    是赵高?还是冯去疾?

    扶苏在心中暗自揣测,可心中却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便是嬴政授意司马欣,只不过,这种可能在扶苏看来,似乎有些不大可能。

    一时间,扶苏也摸不清这其中的情况,扶苏感觉的出来,此次九江之行,他似乎便已经陷在了一场旋涡之中,从咸阳开始,这场戏便开始布局了,可对于周围的情况,扶苏却是一无所知。

    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搞清楚谁是自己的盟友,谁是自己的敌人。事情的发展,一切都还不明朗。

    一念至此,扶苏对于接下来应该做的事似乎有些明白了,既然如此,自己便应当顺水推舟,幕后之人,总归是要跳出来的,不然,这场戏不就白布置了。

    而扶苏心中另一个思量,便是九江郡的百姓,哪怕此事,办的会有些触犯嬴政心中的忌讳,可扶苏知道,自己一定要去办。

    蓦然间,扶苏想到了自己所杀的九江郡郡守,虽然那人的确有取死之道,可是,联想到之后发生的一切,怎么透着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英布。”扶苏想了想,便将英布唤了过来,在其耳边密语了几句。

    闻言,英布脸上露出惊诧之色,不过仍是拱手拜道:“诺。”

    既然决定着手解决九江的困局,扶苏又是吩咐道:“明日将三百士卒召集在郡守府听命,九江郡官吏,亦令其到郡守府中点卯。”

    “诺。”

    眼下唯一可以信任的,便是英布此行带来的三百士卒,至于这九江郡的官吏,可用却不可信。

    扶苏想了想,从怀中将自己的印信以及虎符拿了出来,继续道:“带着这两物,调楼船都尉前来。”

    作为巴郡、蜀郡、长沙郡、九江郡四郡使节,扶苏全权处置四郡事务,同时,也被授予虎符,四郡兵马,如今皆受扶苏节制。

    楼船水师,扶苏自然不会视而不见,而如今,扶苏之所以调兵前来的原因,便是想先将枪杆子握在自己的手中。

    只有军队掌握在自己手中,任何时刻,自己都有玩不过了掀桌子的机会。

    夜晚,在这屋中,一道道命令发布出去,扶苏也开始逐步展开自己的布局。

    布置完这些,扶苏仰卧,依靠在身后的椅子上,抬头看着房梁,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击,思谋刚才的布置可有错漏之处,以及梳理今日发生的一切。

    来到这个时代之后,扶苏所做的最多的一件事情便是,在事情做完之后,对事情的前因后果,进行全面的梳理,在脑海中进行复盘,寻找利弊得失。

    李左车,扶苏初见之时,心中也是忍不住一震,心中默默将其视为了一个不稳定的因素。

    可是,在今日的一番试探之后,扶苏渐渐改变了自己的看法,目前来说,李左车似乎显得有些消沉,并无干预九江郡之事的意思。

    所以,扶苏也从未动用自己的权力,对李左车进行监视乃至于限制。

    仔细想来,李左车也算是名门之后,天下名士,若要插手,今日一见,应该也无必要与自己演一场戏。

    自己纵使真的可以抓住他,也并无作用。李左车若是真心要插手九江郡的事务,就算是抓了他,他也依旧可以干预。

    这就是权谋之士的可怕之处!

第二百零六章 吴芮

    郡守府后堂之中,扶苏已然将自己的衣冠整理好,司马欣走了进来。

    见到司马欣,扶苏随口问道:“九江郡官吏来了多少?”

    “不过六成,其余的多是告病。”

    “哦?”扶苏冷笑了两声,能来六成倒是在扶苏意料之外,看来,昨日一剑杀了九江郡郡守,还是有一些效果的。

    只不过,仍有大多数对此不以为意。

    “长史,这些来的人官吏之中,可有学识才干俱佳之辈?”扶苏接着询问起来。

    司马欣略微思索一番,道:“倒是有一人,值得公子一看。”

    “此人名为吴芮,乃是番阳县县令,是吴王夫差子嗣,颇有才学,在十八岁之时,便统兵一万七千多人,在九江郡之中,亦是颇有声望,很受百姓拥戴。”

    “此次灾情,受灾损失最少的便是吴芮所在的的番阳县。”

    听着司马欣的叙述,扶苏敏锐的察觉到吴芮此人在九江郡的声望的确不同凡响。

    果然不愧是被项羽分封的十八王之一!

    在秦末那场大乱之中,能够脱颖而出的人杰,又有哪个只是单纯的凭借运气?

    若无真才实学,决然是走不到最后,和别人一同分享胜利果实的。

    单单其在九江郡积累的人望资源,就是一般人所不能媲美的。其人还有着统兵的才能。

    扶苏猛然意识到,一个县令拥有如此庞大的能量,只怕其志向也不可小觑!

    若不是有意准备,怎会如此?

    “九江郡,情形果然错综复杂!”略微感慨了一声,扶苏便掀开门帘,走到了大堂面前。

    扫了下面略微有些稀少的官吏,扶苏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而吴芮,扶苏一眼认出来了,在大秦游历这么多时日,一个人是龙是虫,扶苏看一眼,便能大致判断出来。

    眼下虽然为通报姓名,但其人散发出来的气势,却很容易吸引别人的注意,成为众人的焦点所在。

    在众多官吏之中,吴芮显得气宇轩昂,犹如鹤立鸡群一般。

    伴随着最后司马欣最后一道声音落下,点名便已经完成。

    扶苏咳嗽了一声,站起身来,在众多官吏之中踱步,良久,扶苏方才道:“孤今日正告诸位,方才点名不到之人,从今日起,不再是大秦官吏,尔等可明白?”

    “诸位若是有人不愿为大秦官吏,孤亦不会勉强,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仅是一句话,众人便是心中一凛。

    九江郡四成的官吏,说踢就踢了,这份果断与狠辣,不由地让人有些心惊肉跳啊!

    故而,扶苏话音落下,久久都没有人动弹。

    见到这副情景,扶苏心中很是满意,道:“所谓赏功罚过,如今,这过已经罚了,这赏,我等也应该来议一议了。”

    “前九江郡郡守恣意享乐,灾情紧迫,仍安于享乐,已被本使正法,本使闻,番阳县县令吴芮治灾功绩卓著,今本使令吴芮暂代九江郡郡守,他日,待本使返回咸阳之后,会在父皇禀陈此事。”

    扶苏此道命令一下,顿时让众人炸开了锅,吴芮立即站了出来,道:“启禀天使,吴芮才疏学浅,恐难当郡守大任,还请……”

    吴芮话未说完,便看到扶苏打断的手势。扶苏道:“吴县令,过谦了,如今春旱严重,还请吴县令以九江郡百姓为重,不要再推辞了。”

    说着,便有人捧着一个木盘来到扶苏身侧,扶苏亲自将绶带为吴芮系上,然后将郡守的印信交到吴芮手中。

    完成了这一仪式,倘若没有朝廷的命令,吴芮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便是扶苏假皇权任命的九江郡郡守。

    众人皆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吴芮在九江郡素来颇具人望,众人皆是知晓,可是,哪个听闻直接从一个县令擢拔到郡守的例子的?

    况且,吴芮今年不过三十岁,如此年轻,便担任了封疆大吏,除了咸阳那些素有人脉的达官显贵的子嗣,又有哪个?

    为人众所周知的三川郡守李由,之所以担任封疆大吏,多数人认为便是因为承袭了丞相李斯的缘故,可吴芮有什么?

    除非吴芮已经暗中投靠了扶苏公子,不然没道理扶苏会提拔他。想到此处,众多官吏看向吴芮的眼神渐渐变了。

    吴芮自然也感受到身边的目光有异,可是,却是在心底暗自苦笑,扶苏刚才那一番姿态,根本容不得他拒绝。

    这等于是扶苏强行将他绑上了自己的战船。

    台下的变化,扶苏自然了然于胸,这亦是扶苏整治九江郡官场目前所能想出来的办法,拉一派,打一派。

    如今,吴芮已然被自己孤立在九江郡官场之外,眼下,吴芮只剩下一条路,就是和他扶苏一条道走到黑。

    不然的话,九江郡的同僚不会接纳他,而吴芮又失去了扶苏的支持,那他的处境可就十分不妙了!

    扶苏继续道:“诸位,此次九江郡灾情严重,孤希望诸位能够尽心竭力,功成之后,孤亦会视功劳为诸位向朝廷奏请封赏,诸位可明白?”

    众多官吏皆是齐声道:“臣等明白。”

    扶苏微微点头,对眼前出现的情形十分满意,起码,如今这九江郡的官吏自己暂时可以勉强一用。

    扶苏继续道:“孤三日之后,欲举行祭祀仪式,祈求上天,降下甘霖,救九江郡百姓。还请诸位回去之后,令县中巫祝来此参加仪式。”

    “诸位亦可正告他们,三日后若是不来,当年西门豹之例便在这九江郡重演。”

    闻言,众人心中皆是凛然。他们如今深切的感受到了扶苏的手腕,霹雳手段,播撒恩德,两者皆是具备。

    众人也是知晓,倘若那些巫祝不来,只怕接下来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今日那些不来的官吏说踢了也就踢了,而那些巫祝,又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

    随着众人散去,扶苏看着吴芮的身影,眼睛微眯。从刚才众人的反应,同样可以看出司马欣所言不虚。

    用的好,固然有利,可吴芮在这九江郡如此势大,却无制衡的手段,只怕未来这九江郡便有尾大不掉的可能。

第二百零七章 秘到九江

    夜色渐深,九江郡,一户极为高大的宅院之中,只有一间房屋仍然发出点点的灯光。

    一位中年男子坐在屋子正中,看上去,男子脸色并不好看,可是,仍然在坚持批阅手中的竹简。

    “陛下,今日已经批阅了一百五十斤的公文了,还请宽衣就寝,保重身体。”嬴政身旁,韩谈提醒道。

    韩谈心中亦是感到一阵心疼,这句话他不知和陛下说过多少遍,可这么长时间以来,嬴政却是很少听他的话,按时就寝。

    而这次从咸阳秘密来到九江郡,一路车马劳顿,连他这个身体康健之人亦是有些忍受不了。

    可嬴政每日批阅公文的数量,却是丝毫不减。

    “无妨。”将手中这件公文批阅完,嬴政缓缓将竹简卷了起来。

    “咳咳--!”嬴政猛然吐出一口鲜血,脸色变的苍白无比。

    看到这一幕的韩谈,脸上大骇,急忙拿出袖中的手帕,为嬴政擦拭嘴角的鲜血。

    “陛下,还请按时吃药,早些歇息,不要如此操劳了。”韩谈跪在嬴政身侧,恳求道。

    “起来!”嬴政不冷不淡道。

    虽是拖着病体,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是充满了威严,让韩谈不由的遵照他的命令。

    “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

    见嬴政欲站起身来,韩谈急忙去扶,可却被嬴政推到一边。

    望着北方,嬴政问道:“韩谈,少府之中的马具已有多少运到九原郡了?”

    “启禀陛下,已有五千副马具运到军中,剩余还有一万五千副马具在路上,相信不日就能抵达军中,如今,还有三万副马具,少府在加紧制作中……”

    对于这些事情,自从离开咸阳之后,便是一直由韩谈在负责。

    嬴政看着北方,如今已是三月,再过两三个月,就到了盛夏季节,而到时,北方便会燃起烽火。

    一般来说,盛夏秋收之际,水草丰盛之时,就是北方那些胡人南下掠夺的时候。

    嬴政从北方蒙恬递来的军报之中,敏锐的察觉到今年的胡人对于边境的试探次数明显增多,这恰恰是南下侵略的信号。

    和北方胡人作战了许多年,整个帝国对于胡人那一套早已经熟悉无比,用一句不客气的话来说就是,你撅起屁股,都知道你要拉什么样的屎。

    去岁,拒绝了和亲,可是,胡人却并没有因此恼羞成怒,南下入侵,看上去显得颇为不寻常,而今岁开春之后,北方递过来的军报,则是验证了嬴政的判断。

    故而,嬴政立即下令,秘密运抵马具到军中,然后进行装配。

    “陛下,还请歇息。”韩谈在此恳求道。

    嬴政略微点了点头,突然,门外一阵马蹄声,紧接着,一人急匆匆走了进来,道:“启禀陛下,这是今日郡守府中的发生之事。”

    嬴政急忙接过来细看,看到后面,嬴政眼中闪烁出几分欣慰之意,口中道:“做起事来,还算是果断。”

    看到郡中有四成官吏缺席,嬴政心中明白,这便是当年他急速吞并楚国留下来的祸根,在楚国的地方之上,有许多官吏仍由盘桓在当地的大族担任,故而,一旦有事,朝廷根本指使不动这些人。

    将心中的杀意按下,这一次,他要看看扶苏如何处置这九江郡的事务。

    …………

    翌日,郡守府中,扶苏看着手中的奏报,一跃而起,脸上显出几分激动之色。

    “英布……”话未出口,扶苏便意识到在昨日见过九江郡的官吏之后便已经将英布派了出去。

    三百士卒也尽数下到各县乡之中,一切为的就是三日之后的那场祭祀仪式能够顺利进行,若是一些宵小之徒暗中阻止,扶苏也早已授权英布他们可以先斩后奏。

    从最初传回来的情报来看,效果的确不小,吴芮在九江郡的声望的确极高,故而,与英布配合起来,阻力的确消减不少。

    而更让扶苏兴奋的是,在巴蜀制造的曲辕犁已经有一批到达了九江郡。

    的确,在蜀郡的那一番动作极为有效,程郑乐和卓鼎山充分发挥出了商人的本质,效率变的极高,再加上少府的工匠配合,在短短数日之内,便已经制造出了五千具曲辕犁。

    按照扶苏的设想,第一批到九江郡的曲辕犁,能有三千数就不错了,甚至有可能更低,哪怕有一千具曲辕犁,扶苏也会认为卓鼎山和程郑乐没有偷奸耍滑。

    “司马欣,随我去渡口。”

    一艘巨船已经停留在了渡口,许多工人正在将船上装载的曲辕犁的配件一件件卸运下来。

    看到这一幕,扶苏也是颇感疑惑,而随行而来的一名工匠随即解释道:“启禀公子,臣与司马铁官等人商议过,觉得若是在巴蜀组装之后,在装运货船,颇为不便。”

    “司马铁官认为,九江灾情紧急,故而调配人手全力生产曲辕犁配件,然后到九江郡进行最后的组装。此次随行而来的工匠,臣亦是带过来了。”

    “还有一则便是,铁官认为,少府制造之曲辕犁精良,可耗费时间却是不少,故而,铁官为了追赶速度,这曲辕犁制造的粗糙了些,用料比之少府差了一些,但臣敢保证,这些曲辕犁皆可堪一用。”

    扶苏不住的点了点头,从他刚才眼光扫过之时,便已然发现了这名工匠所说的问题。

    这些运抵九江郡的曲辕犁配件比少府生产的的确是粗糙不少,不过看样子,应该可堪一用,这一点,卓鼎山和程郑乐还不敢忽悠自己。

    扶苏知道,之所以有如此大的改变,卓鼎山和程郑乐在其中发挥的作用不少。

    而司马昌短短时间之内,便为扶苏提供了如此多的曲辕犁,扶苏不仅不会因为质量稍减怪罪司马昌,反而要对司马昌重重嘉奖。

    换做旁人,可没有人敢违抗自己的命令。九江灾情,事情紧急,曲辕犁只要可堪一用,自然是越多越好。

    “回去之后,告诉司马昌,此事他做的很好,回咸阳之后,孤会为尔等请功。”

    “臣谢公子。”工匠脸上亦是露出喜意。

第二百零八章 滚下台去……

    伴随着曲辕犁的到来,扶苏心中为之一振,对于自己的谋划更有信心。

    相信再过几日,一些挖掘沟渠的工具也将运来,这些东西,扶苏知道,暂时来说,还用不上。

    眼下最要紧的是抓紧时间,抢救春耕。等春耕事项大体差不多之后,便是挖掘沟渠。

    一旦沟渠通了,那么,往后不管是面对旱灾还是洪涝,其抗击能力都大大加强,此乃是造福万民之事。

    扶苏旋即命令工匠将卸装下来的曲辕犁配件进行组装,而这等伙计,除了一些核心部分,需要少府的大匠亲自动手,其余的一些简单的工作,完全可以调动九江郡的人力进行完成。

    故而,曲辕犁的组装速度,飞快,而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参与进来的人数也越来越多。

    看着这一幕,扶苏颇为欣喜。

    随着时间的推迟,扶苏下达的三日之后的祭祀仪式终于到来。

    看着手中递来的简报,扶苏冷哼了一声,便将其放到了火盆之中。

    “等祭祀仪式之后,再和你们算账。”扶苏恨恨道。

    简报之上的人名,扶苏一个一个都记在心里,这些人俱是暗中挑拨,甚至于这次祭祀仪式上发难的世家大族。

    祭祀大典在前,自然一切以祭祀大典为重,等此事过了,收拢了民心,扶苏打定主意,要这些人好看。

    整肃衣冠,扶苏将太阿剑寄在腰间,登上马车,朝着祭台赶去。

    扶苏赶到了祭台外面,便听到外面一阵阵喧嚣,九江郡众多百姓将祭台围拢的水泄不通。

    看着眼前这么多人,扶苏知道,这多亏了这几日以来,吴芮和英布率领众多官吏和士卒昼夜奔波。

    而在祭台前方,站着的俱是一些衣衫华贵之辈,一看就知道,乃是九江郡的世家大族,有头有脸的人物。

    而扶苏,在一队官兵的开道之下,与吴芮、司马欣等一众人登上了祭台。

    “祭祀仪式正式开始。”随着这一声唱喏,祭台周围的百姓迅速安静下来。

    百姓脸上俱是透露着虔诚的神色,他们期盼这这一次的祭祀能够带来一场甘霖,能够救活地里的庄稼。

    而祭台之上,此时一众神棍站在那里做出一连串奇异的姿势,脸上也被画上油彩,看到这一幕的扶苏,心中不禁觉得好笑。

    说起来,他扶苏,目前算的上神棍界的扛把子,从他初入大秦崭露头角,就是假借仙人的名义,在河东郡挖出九鼎,又是借着仙人的名义。

    与他相比,在祭台上的这些神棍巫婆,可还真是个弟弟!

    骗扶苏这等人来说,自然是有难度,可要让老百姓相信,对于这些神棍巫婆而言,可就没什么难度了。

    随着一声钟响,祭台旁边一众装扮特殊,窈窕的楚女,随着钟乐之声开始高唱祭歌。

    这亦是楚地祭祀的民俗,过往,屈原便写过一首关于山鬼的祭歌,讲述的是一位多情的山鬼的故事。

    楚地信鬼好祀,故而,楚国的辞赋在七国之中,最为出名,最具瑰丽色彩。楚辞更是因此名扬天下,为世人所知。

    随着时间的推迟,渐至晌午,日挂当空。祭天的仪式正是进入正题。

    万众瞩目之下,扶苏与一众官吏在雅乐的伴奏之下,缓缓登上祭台的中央。

    待扶苏等一众皆是登上了祭台,雅乐戛然而止。之前的众多巫婆神棍纷纷站到祭台两侧,将正中的位置腾挪给扶苏。

    看到这一幕,扶苏满意的点了点头,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还顺利。

    “抬三牲!”

    话音落下,便有三人各自捧着一个木盘缓缓的登上祭台,所谓三牲,便是祭祀所用的牛头、羊头、猪头。

    “等一下。”祭台下,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出声阻止。

    扶苏正欲拿出祭文咏诵,被这么一打断,再也进行不下去。便循声望去,便看到一位衣着华贵之人正略带挑衅的看着他,在其周围,还有着相同的七八人。

    众多百姓眼中皆是带着敬畏看着这群人,甚至刻意与他们保持着一段距离,以防挤着他们。

    扶苏眼睛微眯,带着冷意。

    这群人却是丝毫不避讳,径直来到祭台前,一路上,百姓们连阻碍都没有,因而,这群人站到祭台上颇为轻易。

    中年人站到祭台上,立即指着扶苏道:“你乃秦人,有何资格参与我楚人祭天求雨的仪式?”

    “我们之所以有如此大旱,田里的庄稼枯死,便是因为尔等秦吏惹怒了上苍,上苍才会派山鬼爷爷前来降下灾祸。”

    “今日尔等在此求雨,莫非是意欲再度激怒山鬼爷爷,让我楚人因此蒙受灾祸么?”

    短短几句话,顿时,祭台下方所有百姓看着扶苏等人的目光皆是变了,其中更多的蕴藏着不信任,甚至于还有着仇恨之色。

    扶苏冷笑道:“几位,可知我是何人?”

    中年人眼中带着蔑视,似笑非笑道:“汝不就是秦使么?”

    “汝等秦人速速滚下台去,免得激怒了山鬼爷爷,降罪于我等。”

    随着中年人这句话落下,台下立即此起彼伏的声音传来,扶苏目光扫去,知道其中不少有人是眼前这几人暗中所派,伴随着声音越来越大,渐渐台下所有人都喊了起来。

    “滚下台去……”

    “滚下台去……”

    “滚下台去……”

    扶苏手渐渐握了起来,知道今日倘若真的被轰下台,那么,作为秦使,可就算是颜面丢尽了!

    之后的救灾事宜,将会步步艰难。

    所幸,自己的安排还算是有先见之明,如今这群人只知道九江来了一个秦使,却不知道来的是他公子扶苏,包括刚刚站到台上这几位世家大族的代表人亦是如此。

    英布看着这一幕,似乎情况有些不妙,便欲命士卒动手,立即喝止人群。

    扶苏却是挥手拦住,扶苏知道这种情况下,决然不能再刺激这些百姓,春旱在这些世家大族巧妙的引导之下,已然成了秦人的罪过,如今,只要有稍稍异动,局面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第二百零九章 诸位以为扶苏是楚人否?

    那些隐匿在人群之中的世家大族的棋子,极具煽动力。

    百姓如今已然处在了情绪失控的边缘,此时被煽动,若是最后一拥而上,那么可真是随了这些世家大族的心愿。

    打死了一个秦使,然后交出一两个百姓,作为替罪羊,故意挑起秦楚之间的矛盾,对于这些世家大族来说,可真是赚翻了!

    中年人轻蔑的看了面前这个秦使一眼,他倒要看看这个乳臭未干的使者究竟如何收场!

    “铿锵”一声,扶苏拔出腰间的太阿剑,顿时,人群齐刷刷安静下来。

    秦之威名,深入人心,故而,扶苏利剑出鞘,所有人都为之一震,进而慑安静下来。

    旋即,扶苏剑指中年人,中年人却是无所畏惧,道:“使者是欲杀人泄愤么?”

    他笃定扶苏不敢动手,在众目睽睽之下,秦使倘若动手,便是自寻死路。

    扶苏却是将太阿剑收回鞘中,中年人见此,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扶苏身后众多秦卒脸上露出愤懑不平之色。

    扶苏对着中年人以及祭台下的百姓拱手一拜,道:“今日本使要正告诸位,告诉诸位父老,本使既是秦人,亦是楚人。”

    “无稽之谈!”中年人袖子一甩,冷哼一声。

    “汝不信?”扶苏笑着反问道。

    中年人并未作答,只是那眼神已经告诉了扶苏答案,扶苏见时机已然差不多,道:“九江郡的父老,我乃大秦使节,亦是大秦长公子扶苏。”

    “吾母乃楚国皇亲,楚国之公主。诸位以为扶苏是楚人否?”

    听到扶苏的话语,百姓之中顿时出现细微的混乱,百姓当中耳言细语,混杂在一处,嗡嗡一片。

    一直以来,扶苏在楚民之中,声望颇高,扶苏是楚国公主与始皇帝所生,在楚地,早已是众所周知。下意识当中,扶苏也被当成了楚人。

    一位年老的长者缓缓出列,道:“秦使真的是扶苏公子?”

    扶苏慌忙走到祭台下面,将长者搀扶到祭台之上,道:“长者,小子确是扶苏,须知,我为秦使,若冒充大秦长公子,其罪当夷灭三族。”

    再次得到扶苏这般有理有据的回答,老丈慌忙颤颤巍巍躬身拜道:“老朽拜见公子!”

    顿时,台下黑压压一片都跪倒了下去,纷纷道:“我等拜见公子!”

    “长者请起!”扶苏将老者扶了起来,慌忙向众人虚扶道:“诸位父老请起,小子扶苏受之有愧!”

    而那一旁的中年人,此时陷入了一种极为尴尬的处境,在这种情况下,是向扶苏下跪不是,不下跪亦不是。

    中年人看向扶苏面前的那位老者,眼中带着憎恨之色,若不是这个老家伙站出来搅局,情况怎么变的如此糟糕?

    所谓长者为先,站在祭台上的这位老者虽然家中并无多少资财,可是,却是造福乡里,拥有极高的声望,再加上其偌大的年纪,在乡野之中,可谓是德高望重。

    故而,在这位老者下拜之后,祭台下众多的百姓也是齐刷刷拜了起来。

    而看着扶苏,中年人眼中却满满都是不甘的神色,明明事情的进展一切都非常顺利,在他的如意算盘之中,接下来应该是他如愿以偿将秦使赶下台去,然后主持整个祭祀仪式。

    这样,在百姓之中,他就能博得极高的声望,再做几件善事,楚地的民心便全数归附与他,而如今,这一切都成了镜花水月。

    而中年人此时难堪的脸色已经无人顾及,在中年人旁边的几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紫。

    中年人看着眼前嘴角带着笑意的扶苏,在他看来,颇为讽刺。他要做最后一搏,即便他失败了,也绝不让扶苏好过。

    “诸位父老,我们楚人能有今天,都是秦人害的,扶苏公子虽是我楚国公主之后裔,可他如今是大秦的使者,是来戕害我们的,他还配称之为楚人么?”

    “住口!”中年人话音刚落,便得到了老丈的反驳:“扶苏公子是我们楚国公主之后,乃我楚国之贵胄,他的血液里流淌着我们楚人一半的血脉,他不配称之为楚人,谁又配称之为楚人?”

    “是你么?”说到后面老者脸色涨红,充满着激动之色,举起手中的拐棍就朝着中年人的头颅敲去。

    “芈老伯说的对,扶苏公子不是楚人,我们哪一个又配称之为楚人?”台下一声呼应,顿时,局面便呈现出一面倒的局势,所有人皆是站到了扶苏这一边。

    “老丈莫要激动。”扶苏搀扶着老丈,将老丈手中的拐棍接了下来,手在老丈背后轻轻敲击,为老者顺气。

    而另一侧的中年人,此刻只能捂着头颅哀嚎,刚才,他结结实实被老者一棍敲在了头上。

    鲜血从中年人的指缝中流了出来,看到这一幕,扶苏身后众人皆是解气不已,对于扶苏此时搀扶的那位老者,都忍不住赞叹一声:老当益壮。

    中年人还欲说些什么,扶苏却是命身后一人来接替自己的位置,替自己照料老者,自身却是站到了祭台中央。

    太阿剑再度出鞘,扶苏剑指中年人,道:“此次祭祀,乃扶苏替百姓求取甘霖,救我楚地父老于水火。汝再阻拦,休怪扶苏手中太阿剑无情。”

    闻言,百姓皆是心中震动,看向扶苏手中的太阿剑。

    太阿剑,为楚国历代王室所珍藏,乃楚国之国宝,此刻,扶苏骤然持剑,顿时,众多百姓不由地生出一股崇拜之情,将扶苏视为了神明。

    “英布!”

    “在。”英布站到扶苏身后,双手抱拳。

    “将这几人尽数押下去,若有人再欲阻拦祭天求雨,杀!”

    扶苏一道命令,顿时涌出十多名士卒,出现在中年人面前。士兵们动手,还知道什么叫手软么?

    稍有反抗,便直接将骨头拧了脱节,令这几人哀嚎不已。

    随着这几人被带离了祭台,整个祭台不复之前的吵闹。祭台下方,众多的百姓对着扶苏,眼神之中蕴含着希冀,皆是翘首以待。

第二百一十章 天赐甘霖

    看着这一幕,扶苏心中不禁暗暗感激为他出头的那位老者,若不是他,今日祭台之上,只怕楚地的百姓也不会迅速的归附于他。

    扶苏拿出怀中早就写好的祭文,这篇祭文乃是吴芮为他准备好的,扶苏以自己最大的声音诵读着。

    “苍天在上,后土在下,协同共赏,俯首顿拜,誓曰担当……”

    才读了几句,扶苏便发现这篇祭文颇为晦涩难懂,即便对他来说,尚且有些地方不明白,至于祭台下方,那些连字都不认识的老百姓,扶苏很确信他们根本听不懂自己说的是什么。

    扶苏眼睛有意无意朝台下扫去,顿时,发现所有的百姓都显得颇为虔诚。顿时明白过来,这祭文要是百姓能听的懂那还玩什么?

    这祭文显得越发神秘莫测,在百姓看来,这场祭祀仪式就越有效果,老天爷就越有可能降下甘霖。如果此事扶苏将这祭文的内容讲透了,百姓反而会因此心中生出疑窦。

    历来,神棍之所以不会被人拆穿,不是因为神棍的骗术有多高明,而是因为显得神秘,唬住了兴中,才导致不会有人拆穿他。

    想到此处,扶苏便放心大胆的读下去。

    终于,祭文念到了尾声,扶苏将祭文放到了火炉之中,手臂高高举起,道:“敬献三牲!”

    随即,众多百姓纷纷跪在地上,脸上带着崇敬肃穆之色。

    扶苏亦是跪在地上,朗声道:“九江春旱,田苗尽枯,百姓无粮。扶苏闻,昔年天下大旱七年,圣王商汤以身做牲,祭拜上天,终有甘霖降下,救百姓于水火。今扶苏亦愿效仿商汤,以血祭祀上天,企盼上天降下甘霖,救我九江百姓。”

    说完,扶苏拔出面前的太阿剑,手掌顺着剑刃划下。

    鲜血滴落在面前的碗中,将碗中的酒水立时染红。

    “公子!”司马欣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惊骇之色,慌忙跪到扶苏身侧,撕下自己一片衣衫,欲为扶苏包扎手上的伤口,却被扶苏一把推开。

    而台下众多的百姓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眼睛瞬间红了起来,无数人眼泪顺着面颊划过。

    仅是这样一个小小的举动,立即征服祭台下方百姓的内心。倘若之前百姓之所以站在扶苏这一方的缘故,是因为那位替扶苏仗义执言的老者。

    而如今,毅然就是将扶苏视作了神明,视作了上古时期的圣王,对于扶苏,敬佩到五体投地。

    “公子仁义,我等永远感念公子的恩德……”

    “公子有恩于九江百姓,九江百姓永生不忘公子恩德……”

    台下此起彼伏的声音连续响起,犹如一条条细小的支流,随着时间的推迟,便化作了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

    倘若说什么是民心所向?那么此刻便是民心所向,无人可挡,无人可拦。

    扶苏缓缓站起身来,而司马欣也乘势开始为扶苏包扎伤口,这一次,扶苏并未将司马欣推开。

    感受着千万百姓的敬奉与膜拜,扶苏心中不禁生出一股迷醉之感。

    这种感觉,令人痴迷,亦令人向往!

    “滴答!”

    蓦然间扶苏仿若听到了一道声音,但又好似错觉。扶苏顺着太阿剑的剑柄看去,在太阿剑的剑身上,还留存在刚刚被水珠溅落的痕迹。

    扶苏目光一凝,他很想此时掐自己一把,看看自己所看到的是不是错觉。

    “滴答!”

    又是一滴雨水落下,打在了扶苏的脸上,扶苏伸手朝脸上抹去,看着手上湿湿的痕迹,扶苏此时确信自己并未看错。

    而此时,台下众多的百姓也开始朝天上望去。

    方才还是晴空当头,而此刻,却是一片片乌云卷来,看到这副场景,祭台下方所有百姓脸上都露出激动之色。

    “咔嚓!”

    远方一道闪电划破了天际,在众人脸上一闪而过,紧随其后,一道春雷在众人的耳边炸响。

    “咔嚓!”

    又是一道闪电在远方划破了天空,百姓脸上的喜意更加浓厚,紧随而来的一道春雷,此刻在百姓耳中,不亚于这世间最为美妙的音乐。

    “咔嚓!咔嚓!咔嚓!”

    一道道闪电划破天际,四周雷声轰隆,伴随着电闪雷鸣,雨水哗哗的从空中落了下来。

    打在作为祭台石阶的青石上,打在了泥土上,溅起一连串的泥浆,打在百姓的脸庞上。

    无数百姓脸上带着喜悦之色,跪在地上,双手微微捧在胸前,看着空中落下来的雨水,喜极而泣。

    无人能分辨的出此时从百姓脸颊上滑落下来的究竟是泪水还是天上降落的雨水。

    九江郡在这场春雨到来之前,已有大半年没有下过一次雨,而今日,在祭祀仪式上,九江郡的百姓终于等来的这一场甘霖。

    扶苏双臂微张,做出环抱天下之状,仰视苍穹,任由雨水打在自己的脸上,毫不躲避。

    身上衣衫尽数被雨水淋湿,可扶苏对此却毫不在意。

    “哈哈--!”

    扶苏喉咙中发出一连串的笑声,与百姓的欢呼声夹杂在了一起。

    “此乃天助我也!”

    任谁也不会想到,就在片刻之前,仍是晴空万里,仍是日头当空,可转眼之间,却是乌云密布,雷声轰鸣,迎来了这一场等候已久的甘霖。

    芈老丈浑浊的双目痴痴的望着天空上的乌云,望着雨中欢呼的百姓,右手勉力支撑手中的拐杖,左手伸出,任由雨水划过指缝。

    “老朽叩谢公子,为我九江百姓,祈求甘霖。”说完,芈老丈眼中夹杂着激动之色,朝着扶苏叩拜而去。

    “我等叩谢公子大恩!”随即,祭台下方无数百姓顺着扶苏所在的方向,齐刷刷的叩拜下去。

    见到这副情景,众多官员以及站在祭台一旁的神棍巫婆亦是跪了下来,口中称谢。

    所有神棍巫婆眼中都带着崇敬的神色,看向扶苏。随扶苏而来的众多士卒以及九江郡的官吏眼中露出崇拜之色。

    “老丈请起,诸位请起!”扶苏连忙将众人扶了起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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