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3章 三年之内，让你趴着
魏国平慷慨，看到白手带着四个姑娘赴宴，不仅为她们另开了一个包厢，还赠送她们每人一张两千块的购物卡。
姑娘们“谢谢”叫得欢。
他们四个还是在一号包厢，老板蒋长风作陪。
白手笑道：“老魏，别忘了你是国企，和上市企业。”
魏国平知道白手的意思。
“哈哈，你就放心吧。请人吃饭，我们公司有专项开支。至于购物卡，是我儿子送给我的。”
张子穹笑道：“老白，你真是讲究。”
李玉宝笑道：“老张，老白的意思是，可以在酒桌边喝倒，就是不能因喝酒而败倒。”
蒋长风也笑道：“所以我常说，老白是讲究人，适合去你们体制里上班。”
白手拿手敲着桌子，“哎，哎，我是被请来吃饭喝酒的，不是来听你们表扬的。”
酒菜上来，大家开喝，都是朋友，不用讲究。
魏国平和张子穹轮流向白手敬酒，理由是白手帮助他们，暂时保住了行业第一和行业第二的位置。
白手是来者不拒，因为他的酒量已大大提高，六小杯红酒，也就是九两，还不到一斤呢。
在大家的追问下，白手通报了打击四通公司的经过。
李玉宝问道：“这么说，黄石和施海阳已经与陈仑分道扬镳了？”
“对。”白手一边点头，一边赶紧吃菜。
蒋长风不解，“为什么呢？我听说，他们是十几年的友谊，还在同一个公司打拚，怎么说分就分了呢？”
白手说道：“总的来说，是因为羡慕嫉妒恨。如果陈仑按部就班，不温不火，黄石和施海阳就没有羡慕嫉妒恨。如果陈仑只做商业地产，不做住宅地产，就与施海阳没有利益冲突。如果陈仑没有柳美岩的支持，他就需要黄石的资金支持。总而言之，黄石和施海阳发现，陈仑已被一个女人控制，于是他们主动选择远离。”
蒋长风说道：“这是好事。陈仑也许会取得成功，但他也会失去更多的朋友和盟友。”
李玉宝问道：“问题是他还能成功吗？”
“我不知道。”张子穹说道。
“一年之内，他难以起飞吧。”魏国平说道。
大家看向白手。
白手正吃得香，专注桌上的菜肴。
李玉宝推了白手一把，“哎，等你说话呢。”
“三年。”白手说道：“至少三年之内，四通公司只能乖乖的当一只哈叭狗。除非出现三个变化中的一个或两个或三个，方能在一年内扭转颓势。”
魏国平拿着酒杯敲桌，“说理由，说理由。”
“理由么，四通公司现在只有十七亿的流动资金，而在建项目有十四个，你们算算能维持多久。而他们的十四个项目，八个商业地产项目，明年下半年开始才能陆续竣工，但竣工后用于出租而不是出售。他们要想有大规模的资金回笼，起码要等到后年，等那六个住宅项目竣工以后。”
李玉宝点了点头，“有道理。没有资金，只出不进，四通公司就难以在短期内缓过劲来。”
“不仅如此。等到了后年下半年，他的商品房可以销售了，四通公司的债务高峰也到了。因为四通公司的很多债务，可以延期一年，也就是后年。七十亿银行贷款，以及最近的五十五亿融资，四通公司能还完吗？我敢说，债务的影响会持续到大后年。”
张子穹嗯了一声，“明年、后年、大后年，这就是三年了。”
白手说道：“要是深入分析，可能三年都不够，可能需要五年或五年以上。”
“老白，这影响有这么持久吗？”张子穹问道。
“老张，四通公司还有一个问题。以三年为期，七十亿银行贷款，年利率百分之六，得付十二点六亿利息。四十五亿融资，年利率百分之十二，得付十六点二亿利息。两项相加，三年要付二十八点八亿利息。一年九点六亿利息，四通公司还能剩多少利润？没有利润，只靠融资杠杆，四通公司还能做大做强吗？”
李玉宝叹道：“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老白，你就使了一招，就把四通公司给拿住了。”
魏国平说道：“等等。老白，你刚说过，如果出现三种情况，也许四通公司就能尽快扭转不利局面。”
白手点了点头，“第一种情况，尽快上市，就能解决资金问题。但这是不可能的，就四通公司现在的状况，有天王老子帮忙也上不了市。更何况有我盯着，我岂能让他上市。”
李玉宝笑了，“有你盯着，四通公司就没好日子过。”
张子穹也笑了，“哪一项都不符合要求，能维持下去就不错了，还怎么可能上市呢。”
“第二种情况，是引入新的强大的合作者，重组四通公司。目前看来，这是一个好办法，但是比较困难。因为一旦人家了解了四通公司的现状，是不可能参与进来的。”
魏国平笑道：“有你这个怨家盯着，谁还敢进去呢。”
“第三种情况，不顾面子，不顾长远，更别想着做大做强。也就是脚踏实地，关注眼前，转变经营战略。”
“说具体点。”魏国平说道。
白手说道：“就是割肉求生。四通公司的商务地产开发，原来准备自己经营，可以改为全部出售。哪怕少赚一点，只要出售，就能迅速回笼资金。还有那些在建项目，也可以随时转让，也能及时回笼资金。”
张子穹笑道：“这样的话，做大做强的目标还怎么达成。”
白手也笑了，“老张，生存第一。为了生存，什么远大理想，都他娘的是狗屁。”
魏国平点着头说道：“老白，谢谢你，你把四通公司干趴下了。”
李玉宝也冲着白手说道：“总结一下，老白。好端端的四通公司，为什么蔫得这么快。”
“很简单，性格决定命运，思想决定高度。做企业，说到底就是做人。陈仑和柳美岩配在一起，那就是一个悲剧。”
蒋长风笑道：“以我看，最根本的原因，是他们遇上了老白这个克星。”
大家都笑了。
张子穹还笑着问道：“老白，你怎么这么厉害呢？”
第1474章 为什么这么厉害
对张子穹的问题，白手笑笑，张嘴吃菜。
李玉宝说道：“老白为什么这么厉害，我知道。咱们这些人当老板，成天的琢磨事，和怎么去做事，可老白不是。”
“老李，他怎么做的？”张子穹问道。
“他手下有一帮能人，琢磨事和做事不用他操心。所以，他就琢磨人，以及如何整人。”
魏国平哈哈坏笑，“同意同意。他那一肚子坏主意，都是用来对付人的。”
蒋长风也是点头笑道：“我听说，老白上班坐办公室，就是在憋坏主意，破坏性极大。”
白手得意洋洋，“老蒋，你也说我坏话。你信不信，我能把你的长风饭店干趴下。”
蒋长风较劲，“那我倒要请教请教，你打算怎么把我的饭店搞趴下。”
长风饭店历年都是行业翘楚，多次名列餐饮业十佳，蒋长风更是市餐饮业协会的副会长。
“很简单，我派人来你饭店吃饭。吃着吃着，吃出一个苍蝇来。巧的是，旁边正好有个记者，拿着照相机拍下来。而且人家不接受道歉，不接受赔偿，就要曝光这件事……”
蒋长风急忙冲着白手双手作揖，“祖宗，你是我祖宗行了吧。”
大家笑声连连。
聊得欢，酒也喝得欢，但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喝酒不上头。
“老白，我和老张今晚请你吃饭，还有另一个意思。”
白手瞅了魏国平一眼，“老魏，别对我使幺蛾子啊。”
张子穹说道：“老白，是这样的。我们两家企业上市后，股价一直半死不活的。现在整个股市都不行，我们两家的股票，都跌破了发行价。我们想请教你，有没有办法救一救。”
白手一听就乐了。
李玉宝和蒋长风也乐了。
当初，市二建和市一建上市，魏国平和张子穹二人，特别是魏国平，拚了命的动员朋友们购买股票。
可像李玉宝和蒋长风这样的朋友，都看着白手的行动，白手买，他们才会跟着买。
白手一动不动，一股都不买，还说市二建和市一建的股票是两个大坑，谁进去谁就爬不出来。
白手的乌鸦嘴，不幸又一次被言中。
市二建的股票代号叫“沪西二建”，市一建的总部搬到了浦东新区，股票代号叫“浦东一建”。
沪西二建的发行价是每股三块两毛，最高时曾达到每股六块三毛，但大多数时间，都在三块五上下徘徊。
现在整个股市不景气，沪西二建已跌到了每股两块一毛，相当于市值掉了三分之一。
张子穹的浦东一建更惨，发行价每股三块，现在只剩下一块五，市值缩水整整一半。
两家公司也进行了自救，两次出手，回购股票，如果不是这样，可能会跌得更惨。
“老魏，老张，你们是知道我的。我不懂股市，我不炒股票。以前我进入股市，无非就是赌一把，靠运气搏弈。所以，你们别想我去买你们的破股票，刀架我脖子上我也不干。”
魏国平苦笑，“狗日的，我让你买我的股票了吗？我让你买我的股票了吗？”
张子穹解释，“老白，老魏和我意思，是让你帮我们分析分析，沪西二建和浦东一建为什么一直不行，有没有什么办法摆脱现在的困境。”
白手笑了笑。
李玉宝拿手捅了捅白手，“哎，耍嘴皮子，不用你担责，你就有什么说什么吧。”
白手笑道：“让我白出主意，那我的主意也太廉价了。”
蒋长风说道：“喝酒喝酒，老魏老张，快喝快喝。”
魏国平和张子穹二话不说，倒酒就喝。
白手先思忖了一下。
“有句老话讲，酒香不怕巷子深。这句话搁以前，可能是对的，但现在不对了。因为卖酒的多起来了，你不吆喝，你的酒最好也不会畅销。道理很简单，因为你不吆喝，很多人不知道你有好酒啊。”
张子穹点点头，“有道理，说得太有道理了。”
白手指了指蒋长风，“老蒋的饭店生意好，不是他长得好。也不是他的良心好，不是他的厨师手艺好。就一个原因，他的长风饭店办在黄浦江边。”
大家都笑了。
蒋长风笑道：“别拿我说事啊。”
“所以第一个原因，就是你们两家企业缺少知名度。而之所以缺少知名度，是因为你们宣传不够。你们以为自己了不起，可现在是市场经济。市场经济么，可以用手投票，也可以用脚投票。”
魏国平忙问，“什么叫用脚投票？”
白手笑道：“用脚投票，就是不经过大脑。绝大多数股民进入股市，是盲目的也就是跟风的。你他娘的一点知名度都没有，谁愿意买你的股票呢。一句话，炒股需要感觉，我对你没感觉，我就不买你的股票。”
李玉宝笑道：“我偶尔也炒点股。跟老白说的一样，选股票就凭感觉。你躲在巷子里，我肯定不会选你。”
张子穹冲着魏国平说道：“老白说得对，咱们以后要多花点公关费了。”
魏国平点点头，“老白你继续说。”
“但最根本的原因，是你们两个老总。打个比方吧，你们两个，好比是两辆三十年前的老爷车，现在却在高速公路上跑。结果可想而知，不仅跑不快，还挡人家的道，更有散架的危险。”
魏国平笑道：“老白，你他娘的在骂我们啊。”
“就是在骂你们。”白手笑道：“火车跑得快，全凭车头带。你俩的思维已经落后了，带不动一家上市的现代化企业了。你们的思维，还停在计划经济时代。老魏，老张，说句心里话，你们是真的不行了。”
李玉宝和蒋长风面面相觑，做声不得。
魏国平和张子穹倒没有生气，因为他们早已力不从心，白手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
白手继续发挥，“说到底，是市场对你们两家企业没有信心，也就是股民们没有信心。为什么呢？首先的也是主要的，是对你们两个带头人没有信心。比方说我，我是专门琢磨人的，我就对你俩没有信心，我就当然不会买你们的股票。”
说到这里，白手笑着闭嘴。
第1475章 甘于平庸，也是优点
李玉宝问白手，“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
白手指指魏国平和张子穹，笑道：“我怕两个老家伙气死。”
魏国平说道：“你不说完，我和老张才会气死。”
张子穹也点了点头。
“你们两个退下来，只当董事长，不当总经理，不管小事只管大事。就像在我们农村犂田，让牛去拉犂，你们只管把犂就行了。”
蒋长风赞道：“这个建议好。”
“就像老蒋的饭店，主要事务交给经理，不用事必躬亲。还有我的腾飞公司，我就只当董事长不当总经理。你们两个老家伙，能有我的精力和能耐吗？我听说连一百块的开支，都要你们审核签字，你们想把自己累死啊。”
李玉宝点着头说道：“老魏，老张，老白说得对。你们是上市公司了，但其实还是老一套，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怎么改？给点具体建议呗。”魏国平说道。
“嗯……拿你的市二建来说，一个总经理，六个副总经理。说句实话，我一个都看不上。最年轻的都快五十岁了，简直成了养老院。要我的话，全部换掉。六个副总经理也太多，三个已够，最多四个。”
“人呢？换谁？”
白手说道：“内部提拨啊，你的市二建，有一批三四十岁的骨干，我看能够信任。”
“不会吧，你认为他们能行？”
“反正比你强。”白手毫不客气，“老魏，你知道我最羡慕你什么吗？你知道你的市二建最优质的资产是什么吗？”
“愿闻其详。”
“人才。”白手说道：“你最不缺的是人才，你最优质的资产是人才，我羡慕的就是这个。在咱们国家，最优秀的人才，实际上都在你们体制里，就看你敢不敢用了。”
李玉宝说道：“老白的话，我深表赞同。就老白的腾飞公司，公司高层老李、老顾、老余、老肖和乔教授等人，都是从体制里出来的。这就充分证明，人才是有的，就看你会不会用和敢不敢用。”
魏国平点着头道：“不过。老白，你有钱，你还是要帮帮我们二建。”
张子穹说道：“还有我们一建。”
白手笑着说道：“好吧，等你们的股价跌到一块以下，我一定前来抄底。”
白手的话，让魏国平和张子穹笑骂连连。
股市，白手不是不碰，而是轻易不会去碰。
沪西二建和浦东一建，白手更不会去碰。
但对市二建和市一建，白手是真心希望他们做大做强。
四通公司可以打压，因为四通公司已被野蛮的海外资本控制。
当然，通过四通公司的教训，白手自己也明白了一个道理，资本的引进，不仅可以繁荣经济，也可以毁掉行业和企业。
四通公司就是活活的被资本撑坏的。
白手早有防范，他不会盲目扩张，也不会只盯着上海。
去合肥发展，既是响应当地的号召，也是为了分散自己的资本。
老顾和邹月芳两口子从合肥回来了。
这一次与以往在其他城市的发展不同，既是考察，也是落实，老顾一手包办，白手没有任何形式的参与。
总共落实了三个项目。
一个是旧社区改造为新社区项目，属于军工企业，面积一点五平方公里。
一个小区项目，腾飞公司自己开发，自己销售。
还有一个是商业地产项目，在市中心开发一个广场，商住两用。
这三个项目，总投资约一百个亿，总工期五年。
当地政府担保贷款三十亿，腾飞公司自己需要投入二十亿，其余五十亿能陆续利用回笼资金循环投入。
按老顾的计算，五年以后，这三个项目能获得十五亿以上的纯利润。
白手详细的看了老顾的考察报告，和三个项目的所有相关资料，以及三个项目的合作协议。
不得不说，老顾办事就是可靠周到，反正白手是挑不出什么毛病。
乔教授看了，也是叫好。
过了两天，白手叫来老顾和乔教授，以及老余和老肖，商量如何落实合肥的三个项目。
“我说诸位，咱们先确定一下，派谁去合肥市担任办事处主任。”
老肖问道：“不像其他城市那样搞分公司吗？”
老顾说道：“对，这是我向老白建议的。办事处代表总公司，下面三个项目，分别成立项目公司，单独核算。办事处的主要职责，就是监管三个项目公司。三个项目公司的主要职责，是监督和管理三个项目的建设。”
老余说道：“这样的话，这个办事处主任就太重要了。”
白手笑了笑，“所以，我才请大家过来，先把这个办事处主任的人选定下来。”
老余也笑了，“这个人选不用讨论了。我认为有一个人最合适，也是唯一的人选。”
“老余，你能不能直接说名字啊。”老肖说道。
老余指指乔教授，“教授知道。”
乔教授微笑道：“老余说的是我的外甥，工程设备公司的沈北平。”
老余介绍道：“老沈就是合肥人，他父母现在还住在合肥，这是一。其次，老沈的能力不是问题。还有，老沈是咱们公司的元老，可靠性没有问题。让他掌管大笔资金，老板放心，我们大家也都放心。”
乔教授说道：“老余，你也别把他说得太好。他的缺点也很明显，他不思进取，甘于平庸。小白几次要提拨他，他都不愿意。”
白手笑道：“甘于平庸好，就是他了。教授，我也觉得老沈是最适的人选。”
乔教授也乐了，“我说小白，甘于平庸还好啊？”
“对，我认为甘于平庸也是优点。”白手点着头说道。
“哎，我郑重声明。沈北平是我的外甥，但我反对他担任公司驻合肥办事处主任。他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可不负责任。”
反对无效，白手、老顾、老余和老肖，都认为沈北平是最合适的人选。
第二天，白手打电话给沈北平，让他来一趟总公司。
腾飞工程设备公司设在浦东新区，在平时，公司经理沈北平几乎不来公司总部。
“老白，我听说你要把我赶走啊？”
第1476章 调整发展方向
白手让沈北平坐下，笑着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也不做解释。你就给我一个答案，是去还是不去。”
“我去。”
“咦，答应得这么痛快，这不是你的风格和追求啊。”
沈北平说道：“我知道，你有一个计划，你迟早要把工程设备公司消灭。与其到时候走人，不如现在就卷铺盖挪窝。”
“等等。”白手惊异的问道：“老沈，你什么意思？”
沈北平微微一笑，“一方面，你要调整公司的发展方向，也该到了调整发展方向的时候，这是大势所趋。”
“另一方面呢？”
“工程设备公司的利润不高，投入却很大，而且每年都需投入，光维修每年就需上千万。从投入产出比方面分析，不符合你的发展理念。”
白手笑了笑，“还有吗？”
沈北平笑道：“你已经三年不批准我们添置新设备了。仅凭这个细节，我就知道你要放弃工程设备公司了。”
“呵呵……知我者，老沈你也。”
顿了顿，白手吩咐道：“这事还在我心里藏着，连你舅妈都不知道，你先不要说出去。”
沈北平点了点头，“真要派我去合肥？”
白手也点了点头。
“我怎么组织呢？”
“你对总公司负责，也就是对我负责。办事处前期十人，后期二十人，全部由你挑选。三个项目公司，每个二十人，也由你挑选。三个项目公司的其他人员，你去当地招聘。”
“财务上有什么要求？”
“一，你负责管钱，帐户资金一千万。二，每个月向我发一份财务报表。三，项目公司经理的签支权是一万。四，你的签支权是十万……”
沈北平笑着问道：“把一千万交给我，你就不怕我拿着钱跑路啊？”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嘛。老沈，关于这方面，我是最放心的。”
沈北平道了声谢，“老白，我也有要求，你不要指望我长期待在那里。”
“放心。这三个项目完成之日，也就是你回上海之时。另外，每年给你两次共两个月的长假，每个月你还可以把周末凑在一起回上海。”
沈北平笑了，“这么说来，我还可以继续平庸。”
白手也笑了，“哎，关于平庸，是你舅妈说的，不是我的发明哦。”
“哈哈，甘于平庸也是优点，这么说的老板，肯定是一个好老板。”
白手笑道：“那就赶紧去合肥上任去吧。”
沈北平嗯了一声，“调整一下。办事处只管事管人，钱就不管了。一千万太多，你放心，我不放心。我建议财务由总公司管，办事处的帐户，你给十万块就够了。”
“你确定？”
“我确定。”
白手起身，“好吧，就这么定了。老沈，我就一个要求，你尽快去上任，把班子搭起来。”
“明白，我明天就去。至于我的手下，还是你们帮我挑选吧。”
沈北平愿意去，还很积极，白手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可乔教授不放心。
毕竟是自己的外甥，沈北平又没有独当一面的经历，乔教授怕他不能胜任。
乔教授跟老李说了，老李坐不住了。
于是，乔教授和老李还有老刘，三人一起来找白手。
老李直截了当的说道：“小白，你对沈北平放心，我对沈北平不放心。”
白手明知故问，“老李，你几个意思？”
老李说道：“你再派我过去，让我给他当顾问。等他的办事处上了正轨，我再回来。”
白手微笑，“老李，我没有问题，但你得解决三个问题。你身体行不行，你老婆乔教授同意不同意，你外甥沈北平会不会高兴。”
“我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不信你可以看体检报告。让我去帮忙，正是我家教授提议的。至于沈北平，我是他娘舅，他敢不让我去吗？”
老李能去帮忙，白手求之不得。至于老李的身体，经过几年的休息，确实没有问题了。
但老李毕竟已经六十岁了，把他外派出去，白手于心不忍。
不等白手开口，老李指着老刘说道：“我只有一个要求，把这个老家伙派给我。”
老刘白了老李一眼，“没有我，你不一定行。”
“怎么办呢？”白手看着乔教授问道：“一个六十岁，一个六十几岁，别人会不会说我公司没人了呢？”
乔教授笑道：“老将出马，一个顶俩。两个老将，斗志昂扬，你就让他们去吧。”
点了点头，白手说道：“好吧。老李，老刘，我给你们半年时间。”
有老李和老刘去帮忙，白手更加放心了。
接下来的几天，沈北平与老李和老刘先后出发，他们挑选的人也陆续前往合肥。
白手开始操心腾飞工程设备公司。
沈北平离任后，白手并没有任命新的经理，大家便看出了其中的名堂。
十月二十九日，腾飞建筑公司发出公告，整体转让腾飞工程设备公司，转让价八千五百万。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上海的地产界和建筑界，都在揣测和打听，白手为什么要转让腾飞工程设备公司。
一下子掏出八千五百万，整体收购一个工程设备公司，有如此实力的同行没有几个。
到十二月五日，有购买意向的只有三家公司，魏国平的市二建、张子穹的市一建和陈耀辉的市五建。
市五建得到市里的支持，兼并了几家区属企业后，实力大增，正申请上市。
三家国企与腾飞公司一样，都是两条腿走路，既开发房地产，又搞建筑业。
不过，市五建已有自己的工程设备公司，这次参与收购，显然有与市二建和市一建较劲的意思。
市建委怕发生冲突，让市五建退出，剩下的市二建和市一建，经过友好协商，市二建也已退出。
买家只剩张子穹的市一建。
张子穹派人去腾飞工程设备公司看了看，给白手还价八千万。
白手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市一建的还价。
为了这个工程设备公司，白手投入的资金，前前后后加起来超过三亿，毛利也正好有三个亿左右，这八千万算是这些年的纯利。
剩下来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公司员工的去向。
第1477章 你要搞大动作
原腾飞工程设备公司有三百五十多名员工，公司整体出让，这些员工也必须妥善完排。
有三十多人主动离职，白手欢送，每人补偿两个月的薪水。
有一百二十几人留在腾飞公司，白手当然欢迎。
有一百九十多人，愿意跟着公司去市一建工作，白手帮助他们，督促市一建与他们签订三到五年的工作合同。
留下的一百二十几人，白手也是安排得人人满意。
其中的十几个，被白手直接派到合肥办事处工作。
腾飞地产开发公司抽调了五十多人，去合肥办事处工作，他们的空缺，由工程设备公司的人填补。
多出来的几十个人，成立了一个派出机构，只是公司的人不知道，这个派出机构是干什么的。
就这样，腾飞工程设备公司没了。
白手的动向，连九十多岁的齐再坤老爷子也看出来了。
这天，白手去看望老爷子。
老爷子躺着，旁边的小桌子上，放着一张前天的《新申报》。
报纸的二版，就刊登着腾飞工程设备公司转让的消息。
“老爷子，你也看这个？”
“你小子，又要搞事了，你要搞大动作。”
“你不用担心。我很好，我公司也很好。”
老爷子问，“你就不怕被同行看轻？就不怕员工们失去信心？”
白手笑了，“腾飞公司不是上市企业，你老人家的这些问题，对腾飞公司不产生影响。”
“下一步，你要消灭自己的建筑公司吧？”
白手微微一怔，“你看出来了？”
“明摆着的事。”老爷子说道：“你有六个建筑分公司，员工总数多达五千。这么大的规模，不能没有自己的工程设备公司，不可能全租人家的工程设备干活。既然你放弃了工程设备公司，那离你放弃建筑公司也为期不远了。”
“姜是老的辣。”白手问道：“我退出建筑行业，专心致志的做一个开发商，你认为怎么样？”
“嗯，挺好。这么一来，你就轻松多了。但有的问题，你要先考虑到，并准备好解决的办法。”
“比方说？”
“比方说，你的项目让承包商做，你让供应商怎么办？是你与供应商直接发生关系？还是让承包商与供应商发生关系？”
白手说道：“我想搞三方协议，我与承包商和供应商实行三方合作。供应商必须经我认可，货款也由我直接支付，承包商只负责使用。”
“很好。但你要注意两个问题，一是质量，二是数量。”
白手点了点头，“我准备设立三个强有力的部门。一是工程部，二是质量监管部，三是采购部。”
老爷子笑笑，也点了点头，“很多公司把工程部和质量监管部设为一个部门。你一分为二是对的，因为这两个部门针锋相对，才能保证质量上不出问题。”
“老爷子，我再请教另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在合肥的运作模式，你知道了吧？”
“知道了。你派人送来的资料，我已经看过了。”
“说说，说说你的看法。”
老爷子思忖着说道：“你现在有三种运营模式。上海这边，是总公司包办一切，不用我说。其他城市，是分公司负责，这不利于总公司对他们的领导。现在在合肥市，你设立办事处，办事处代表总公司。我认为，这种模式很好，因为便于管理。”
白手说道：“我也是在探索，哪种模式好，要等实践以后才能得出结论。”
老爷子看了看白手，含笑问道：“合肥怎么样？”
“挺好。”白手说道：“从现状看，作为中西部城市，离沿海城市还有差距，更比不上上海。但合肥是省会城市，发展潜力巨大，我很看好。”
“是因为你儿子，你才与合肥市结缘的吧？”
白手笑着点了点头，“被你老给说中了……那校长太厉害，他报告了市里。我这样的名人出现在那里，人家市里岂能不重视？市领导主动上门，我何德何能？我能不去投资吗？”
“哈哈……于是，你就被套牢了。”
“还有呢。校长有保媒拉纤之功，我儿子又在他学校里读书，你说我能不表示一下吗？”
“于是，你又捐钱了。”
“对。我想捐五百万，我身边那几个丫头说我小气，我好面子，一千万就不姓白了。”
老爷子笑道：“你财大气粗，你财源滚滚，一千万不是个事。”
“哎，哎，老爷子，我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
老爷子用慈祥的目光看着白手，“你大儿子怎么样？”
白手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到老爷子的手里。
这是白手白杨父子二人的合照，白杨手里还拿着高考成绩单。
老爷子坐起身来，先戴上老花眼镜，再拿过放大镜。
“嗯，跟你长得真像……七百一七分，了不起，太了不起。”
“比我强。”
老爷子笑了，“你们虽然是父子，但是是两类人，你没法跟你儿子比。”
白手连连点头，“对，对，他有当科学家的天赋和素质。”
老爷子问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让儿子去北京和来上海。就他这个分数，不是大学选他，而是他选大学。”
“他自己不愿去北方，他说他怕冷。至于上海这边，我与他有个约定，不许他来上海读书。”
“为什么？”
“我不想让他离我太近，我想给他独立的空间，让他按照自己的意愿发展，不管成功与失败。”
“用心良苦，好，好。”
白手说道：“老爷子，我有自知之明。尽管我已有所收敛，但我知道，我的内心还充满着贪婪。我是一个被金钱的铜臭和腐朽染透了的人，我不想让我儿子变成我这样的人。”
老爷子拿下老花眼镜，目光深遽，“小白，你能这样认识自己，你就不会被任何困难击倒。”
经过与老爷子的交谈，白手更加坚定了放弃建筑公司的决心。
退出自己赖以起家的建筑行业，得需常人难以企及的勇气。
当白手把这个决定告诉老顾、老余和老肖时，三人除了惊讶，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第1478章 退出建筑行业
看到老顾老余老肖都有点发呆，白手笑了，“什么情况？你们不同意？”
老顾说道：“说实在的，虽然我已猜中你要这样做，但感情上还是接受不了。老白，那毕竟起家的行业。”
“老顾，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老余说道：“老白，我总觉得太突然了。”
相对来说，老肖来公司时间不长，但他曾经是市建筑协会会长，腾飞建筑公司的存在，也是他这个前会长的骄傲。
“老白，我只是觉得有点可惜。毕竟每年的利润能达到一个亿，你作为老板，每年也有五千万的收入。”
白手笑了笑，“老肖，你的帐算错了。我每年还要从腾飞地产公司拿出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的收入，再作为奖金分配给员工。把这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算进去，其实我在腾飞建筑公司没有赚钱。”
老顾点了点头，“从利润的角度计算，老白是对的。从长远发展的角度考虑，老白也是对的。”
白手说道：“我是这样想的。退出建筑行业，能形成合力，一心一意的发展地产行业。接下来呢，我要把腾飞地产开发公司改成真正的股份公司。全体员工特别是在座各位的股份，以协议的形式固定下来。”
“公司会上市吗？”老余问道。
白手笑着反问，“你希望公司上市吗？”
老余笑道：“我还真不希望公司上市。因为公司不上市，老板说了算。只要公司效益好，老板就会多发奖金。”
老顾和老肖也都笑了。
老顾说道：“老白，你是老板，公司是你的。我与老余老肖，都是你的员工，你的决定，我们无条件配合。”
就这么定了。
十二月十一日。
白手在腾飞大厦的二十四楼的大会议室，召开公司中高层会议。
总公司各部门正副主管，六个建筑分公司正副经理，驻外十家分公司正副经理，以及合肥办事处负责人，共有八十余人参加会议。
大家进门前，都已知道老板的大动作，大家知道决定不可更改，只是关心老板的具体操作，以便自己决定自己的去向。
“各位，你们都已知道我的决定，在这里我不再详述。反正在下一个年度，我不再有腾飞建筑公司，只有腾飞地产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现在，我宣布我的详细决定。”
“一，以后不再有驻外分公司，只会有驻外办事处。像驻合肥办事处那样，属于公司的派出机构，对公司负责。在办事处下面，设立若干个项目公司。项目完成以后，项目公司就完成使命，人员回归公司派出部。”
“二，建筑公司撤销以后，大部分人员不再是腾飞公司序列。在座的诸位，你们有三个去向可以选择。一是自谋出路，二是组建建筑公司帮我干活，三是加入到腾飞地产开发股份有限公司。”
“三，腾飞地产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股份分配，具体是这样的。百分之十属于普通职员，百分之十属于基层管理人员，百分之十属于中层管理人员，百分之十属于高层管理人员。关于各个层次的划分，大家手里都拿到了有关资料，你们现在可以看一看。”
说到这里，白手停下来，让大家翻看手里的资料。
几分钟后，白手继续讲话。
“四，新公司的员工收入，主要分为两个部分，一是股份分红，二是工资等收入。我先说工资收入，主要分为基本工资、绩效工资和福利补贴三个部分。基本工资是固定的，大家自己看资料。绩效工资，与各项目的业绩挂钩。福利补贴，主要针对驻外地的员工。”
“五，关于股份分红。首先是老规矩，你在公司，股份就归你。你以任何方式离开，包括退休，股份将被我收回。其次股份分红不同于工资，工资属于成本，分红属于纯利润。每年的纯利润，除去百分之三十留作公司的继续发展，其余的百分之七十全部分红。”
这时，会议室里掌声雷动。
因为这百分之七十的分红大震撼了。以去年为例，地产开发公司纯利五亿，百分之七十就是三点五亿。除去老板的百分之六十，剩下的百分之四十就是一点四亿。就以公司一千四百人计算，每个人平均就是分红十万块。
这是平均计算，而在座的都是高层中层，持股比例大，每个人的分红起码在十五万块以上。
大家心里都有一本帐。
在新的公司里，设高层二十人，中层八十人，基层三百人，普通职员一千余人。
以中层为例，按去年的业绩，每个人能分红十七点五万块。
“现在，我讲讲新公司的组织构成，各机构各岗位的职责，请大家边听边看资料。一，设总经理一名，副总经理若干名，总工程师一名。二，营销策划部，设营销策划总监一名，销售经理、策划经理、销售主管、置业顾问、策划专员、按揭专员、签约专员、内控专员、权证专员和客服专员等若干名。”
“三，开发部，设开发部经理一名，报建员若干名，其他设置与原有的开发部相同。四，财务部，设经理一名，会计师一名，其他设置与原财务部相同。新设若干名专员，专门负责监管驻外机构的财务状况。五，行政部，设行政经理一名，行政文员的设置，与原公司办公室相同。”
“六，人事部。别的公司，都把人事部搁在行政部，咱们公司的人事部单独设立。七，工程部，设工程部经理一名，下设土建工程师、水电工程师、装饰工程师、景观工程师和档案管理等若干名。七，派出部，就是上海本部以外的机构和人员，都归派出部管理。”
“八，预算合约部。设预算合约部经理一名，预决算员和合同专员各若干名。九，保安部。主要负责人事审查、大厦管理和总部安保，以及派出机构的安保等工作。十，材料采供部。十一，质量监督部。第十和第十一，别的公司都归属在工程部，我先把它俩分出来单列，以后视实际需要再做调整。”
“各位，我说完了。现在的问题是，你们是走是留，请尽快做出决定。”
第1479章 重组地产公司
会议室里一阵沉默。
老顾微笑着说道：“马上让大家做出决定，实在是太苛刻了。”
六建的冯久良说道：“老板，老顾，其实我们早就考虑过了。”
白手哦了一声，“老冯你说，你们考虑的结果是什么？”
冯久良不肯说了。
四建的吴风雷说道：“老冯不说我来说。老板，我们都想留下。据我所知，今天参加会议的，基本上都想留下。”
白手说道：“好啊，我万分真诚的欢迎大家留下。老吴，你继续说。”
可吴风雷也不肯继续说了。
白手笑着说道：“我说老吴，你爸妈给你起名风雷，实在是太不名副其实了。”
驻杭州的分公司经理崔永远说道：“老板，这话是不好说。大家，大家对你的股份分配方案，有一点点不同的看法。说白了，就是认为高层和中层之间，或者是各层次之间的标准不够明确。”
白手笑着不表态。
会议室里又是沉默。
老肖笑着站起身来，“要不，我说几句？”
白手带头鼓掌。
会议室里掌声热烈。
“各位，承蒙老板看得起我，让我进了公司。论资历，我是在座的排名老末，可老板却让我当副总。按老板刚才的说法，我肯定排在高层的行列，我实在是诚惶诚恐。”
“我的意思呢，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咱们要首先搞清一个问题，腾飞公司是老板的公司，不是大家的公司。腾飞公司可以没有我们，但只要有了老板，腾飞公司就能存在。”
“现在我有一个建议。老板搞的股权分配方案，目的是稳定军心，是为了凝聚为了团结，但搞得过分了。因为这样搞的话，就相当于老板拿自己的钱，给我们大家分红。这是老板的好心，但老板太好心了，对企业的长期发展是不利的。”
“我的建议是维持原来的分红方式。老板一定要给咱们承诺，那就给个百分比。就是每年拿出百分之多少的利润，作为分红分给大家。一句话，我希望今年的分红比去年多，但不能增加太多。因为增加太多，明年后年怎么办？”
说到这里，老肖坐了下去。
三建的贾玉坤说道：“老肖的意思我懂，我也支持。还是原来的方案好，年终分红，分多少由老板定。”
白手摆了摆手，笑道：“老肖，老贾，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以前的人人持股，年终分红，我把它叫做模糊分红法，股权很不明确。要想企业能长远发展，要想做现代化的企业，产权和股权必须明确。”
老顾说道：“老白，我也认为你的步子迈得太大。”
白手严肃的说道：“我决心已下，不可更改。至于你们的顾虑，我可以理解。但你们也不必过分的担心，我这些年赚的钱，真正靠房地产赚的并不多。我只需动用我手里的资本，我就能赚到几倍于房地产开发赚的钱。”
老余说道：“老板，我建议你调整一下股权的分配方案。”
大家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白手听着听着，竟然有些感动。
因为白手没有想到，大家的发言，都是为他这个老板着想。
无锡分公司的陈飞，坐在角落里，一直没有开口。
老顾见白手往陈飞那边看，便领会了白手的意思，他伸手指了指陈飞，“陈飞，你来说说吧。”
陈飞站起身来，大家也停止了议论。
“各位，我觉得非常奇怪，老板和大家，你们都本末倒置了。”
乔教授问道：“小陈，你倒是说说，我们怎么本末倒置了？”
陈飞说道：“老板已经宣布，撤销腾飞建筑公司，重组腾飞地产公司。所以从理论上讲，这两个公司已经不存在了。再根据咱们与公司签订的工作合同，老板有权解雇咱们。所以现在可以说，咱们不再是公司的员工了。”
杨进明笑着说道：“陈飞啊，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可别吓我们啊。”
“老杨，我的意思，咱们要先确定，愿意不愿意留在新公司里工作。”
老肖笑道：“这个没有疑问吧，大家都表态要留下的。”
陈飞认真的说道：“我认为，大家要重新签订工作合同。然后，重新签订了工作合同的人，才有资格坐下来，讨论刚才老板提出的方案。”
大家听了陈飞的话，都才明白过来，确实是本末倒置了。
老顾笑道：“老板，陈飞说得对，你搞错次序了。你的方案，讲的是大家的待遇。大家的身份还没明确，怎么能先谈待遇呢？”
白手也笑了，“我倒没想这么多，那该怎么办呢？”
老余笑着说道：“这样吧，今天的会先开到这。老板，你还是先和我们签订工作合同吧。”
这样也好，白手宣布散会。
其实，白手是在试探。
放弃建筑公司，重组地产公司，这个计划是确定的。
但今天参加会议的高层和中层，白手不想全部留下。
重组后的腾飞地产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编制不会超过一千五百人。
原有的腾飞地产公司，加上十个分公司，总共已有近一千人。
也就是说，腾飞建筑公司解散后，最多只能留下五百人。
大浪淘沙，通过这次重组，白手想趁机去掉那些他不满意的人。
而对十个分公司，白手也想借机收回它们的权利。
白手在大厦食堂吃好午饭，刚回到办公室，陈飞就跟进来了。
陈飞掏出香烟，递给白手一支，自己也叼了一支。
白手抽着烟问道：“飞儿，你是怎么想的？想不想自己单干？”
陈飞笑道：“我不想单干，周蓉也不想单干，周蓉还想着回上海来呢。”
周蓉是陈飞的老婆，曾给白手当过秘书。
“无锡不好吗？无锡是周蓉的娘家，你也干得很好。以你的能力，早已可以自己单干了。”
“反正我不想单干。”陈飞说道：“别人怎么想我管不了，我有我自己的主意。手哥，我有自知之明。自己创业是事业，在你手下做事也是事业，我只有在你手下才能取得成功。”
白手点了点头，“好吧，算你一个，你回上海来吧。”
第1480章 欲纵故擒
陈飞刚走，崔永远就来了。
“老板，我肯定要留下的啊。”
白手笑道：“留下就留下。我不是已经说了么，欢迎大家全部留下。”
崔永远也笑了笑，“我回过神来了。你上午开会开得有点那个，开始我还不太明白。后来我才知道，你这是欲纵故擒。”
“哎，那成语叫欲擒故纵，不叫欲纵故擒。”
“可你是欲纵故擒。”崔永远说道：“要是把原来的所有中层都留下，那问题就有点麻烦了。”
白手嗯了一下，“老崔，就上午参与开会的人，你估计会有多少人离开？”
崔永远略作思忖，“恐怕愿意离开的蛮多多，少说也超过三十个。”
“哎，不会吧，我以为会有一大半的。老崔，自己创业不好吗？”
“我的老板啊，你是成功人士，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白手咧嘴一乐，“什么情况？我洗耳恭听，愿闻其详。”
崔永远说道：“在杭州这几年，我认识了一个教授，是研究什么社会学的。承蒙他看得起我，我们偶尔小酌几杯，他对我讲了很多道理。其中有两个道理，让我记忆深刻。”
“哦，你说来听听，是什么道理？”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白手说了声“请进”。
是吴风雷和冯久良，一个大专生一个中专生，与陈飞一起，被白手称为“仨秀才”。
吴冯二人看到崔永远在，站在门口不进来。
冯久良说道：“对不起，老板，我们打扰了。”
吴风雷说道：“对不起，老板。对不起，老崔，接待室没人。”
白手招招手，“既来之，则进之。”
崔永远笑道：“不是军机大事，你们就快过来坐吧。”
“让门开着。”白手也笑道。
吴冯二人不好意思的笑笑，走过来在沙发上坐下。
白手拿起香烟分了一遍，“老崔，你继续说。”
“那位教授说，人容易被自己的习惯左右，也更容易被环境支配。一旦习惯了，就会感到舒适，于是就形成了一个舒适区。他说大部分人，都不愿意离开舒适区。就比方说我，我待在杭州，如果再待下去，就不想再改变了。”
冯久良说道：“这个说法，我也听过。人老是待在舒适区，就会不思进取，所在不能老待在舒适区。”
崔永远点了点头，“所以我认为，即使没有这次重组，老板也该对咱们这些外派的人动动手术。”
吴风雷表示赞同，“在一个地方待久了，确实会发生不少问题。”
白手也点点头，“老崔，你说两个道理，那另一个道理呢？”
崔永远笑着说道：“另一个道理，对我来说是个道理，对别人不一定是。他说世界上，绝大多数人当不了老板，我就是其中之一。所以他劝我，当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当老板。”
白手摇了摇头，“这什么道理，这不是道理啊。”
“不，他说了很多，全面的分析了我。哎呀，当时在喝酒，我又喝得高，他具体说了什么，我没有记住。”
吴风雷问道：“老崔，这么说，你是肯定要留下了？”
崔永远点了点头，“除非老板不要我了。”
白手笑看着吴冯二人，“老吴，老冯，说说你俩吧。”
吴冯二人互相看了看。
冯久良说道：“我们俩与老崔一样，也肯定留下，除非老板不要。”
“理由，有理由吗？”白手问道。
吴风雷说道：“老板，我们不瞒你，离开你自己去创业，我们俩确实曾经有这个想法。但我们俩后来分析了一番，发现自己创业的风险太大。与其冒险，不如守成，待在老崔刚说过的舒适区里。”
白手笑骂道：“他娘的，你这是小知识分子的臭德行。”
冯久良笑着点头道：“我和老吴是有这个臭德行，胆子不大。我想，陈飞也一定有这个臭德行。”
崔永远说道：“老吴，老冯，你俩继续说啊。”
吴风雷说道：“我和老冯两个，干不了别的事，只能待在现在的行业里。可我们发现，地产行业不仅已经饱和，而且门槛也大为提高。没有充足的资金，没有强大的资金做后盾，进去了也会很快被淹没。”
冯久良说道：“还有一方面，我们现在很现实。老板你待我们很好，你给我们薪资，我们很满意，我们没有必要离开……”
“等等。”白手问道：“老冯，你去年的收入是多少？”
冯久良愣了一下，“你不知道？”
白手两手一摊，“不知道，你们所有的人，我都不知道。”
崔永远和吴冯二人都笑了，老板不知道员工的工资，也只有白手这个老板才会这样。
冯久良笑着说道：“我们三个差不多，所有的加在一起，每个人都是三十万左右。”
白手点了点头，“你们三个都是留下来的人，我也没必要瞒你们。在未来的三五年内，我肯定要把新公司做成标准的股份有限公司。我不喜欢上市，但一定要实现人人持股。不过有一点很明确，如果亏了，我一个人承担，你们不用负责。”
顿了顿，白手继续说道：“至于你们的收入，在这三五年内，肯定要逐步上涨。我的计划是每年保底百分之五，最多可达百分之十。”
吴风雷笑了笑，“老板，你说的跟我们估计的差不多。”
“但是，现在有一个问题，最大的问题。”
“什么问题？”冯久良问道。
“建筑公司解散后，普通民工和技术工人容易解决。但管理层有近千人，基层也有近千人。这两千人怎么解决？新公司只能接收五百人，剩下的一千五百人，我总得给他们找个去处吧。”
崔吴冯三人互相的看了看。
崔永远道：“其实，中层副职里，不少人有单干的意思。但怕单干以后，找不到活干。”
“老崔，你的意思是？”
“老板，这些人想自己搞建筑公司。只要你答应，在未来的三五年内，与他们签订合同，让他们当新公司的承包商，他们就有胆量单干了。”
白手嗯了一声，“还别说，这倒是一个比较行得通的解决办法。”
第1481章 腾飞地产将向何处
在这个世界上，想当老板的人，远远多于能当老板的人。
受崔永远的启发，白手在第二次开会之前，宣布了一项重要决定。
根据这个决定，凡主动离职自己创业的员工，只要从事与地产业关联的行业，新公司都愿意签订最少五年的合作协议。
也就是说，只要新公司存在，并保持发展的势头，他们就不愁没有活干。
这一招果然好使。
仅一天时间，参加第一次会议的八十多名中高层，有四十七位主动申请离职。
这四十七个人，又带动了公司其他几百名职员，一下子解决了白手最头疼的问题。
白手也是有情有义，今年的分红照发，另外还给离职的员工两个月的工资补偿。
解散和重组异常的顺利。
十二月下旬，腾飞建筑公司发出注销公告，腾飞地产公司发出重组通告。
过了两天，腾飞地产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挂牌成立，对内对外都简称腾飞地产。
不过，有一件事，让白手百思不得其解。
中层副职走得很多，而中层正职像高层一样，都选择了留下。
老顾、老余、老肖、乔教授、杨进明、郑小平、丁小洁、邹月芳、陈云海、姚月平、刘乐、贾玉坤、吴风雷、赵卫国、冯久良、杨春庭、高风、陈飞、沈北平、江小东、崔永远……全都留了下来。
十二月三十一日，旧公司的遗留问题基本解决。
驻外分公司也全部撤销，改为新公司派出的办事处。
但原来的负责人暂时没有换，因为要等各在建项目成立项目公司。所以白手宣布，等春节过后，再宣布各办事处的新负责人。
公司总部的各部门主管，也没有正式确定，只安排了临时负责人。
把最合适的人安排到最合适的位置上，白手还需要考虑。
总经理副总经理总工程师，保持了稳定，还是原班人马。
总经理老顾，副总经理老余、老肖和杨进明，总工程师乔红教授。
高层稳定，中层骨干也全部留下，腾飞地产实现平稳过渡。
倒是外界的震撼，元旦过了还没有平息。
二零零二年的腾飞地产将向何处？
不仅市里的有关部门发来了询问函，就连媒体也狂轰滥炸，要挖腾飞地产的秘密。
白手只字不漏。
只有白手的朋友们，才是最关心白手，这其中就包括黄石。
对白手，黄石有自己的判断。
白手退出建筑行业，单做地产开发，又保留了原班人马，他接下来更轻松，有的是时间。
接下来白手要干什么？
像白手这样的人，他只有三十六岁，不可能退隐江湖。
不能忘了，白手除了腾飞地产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手里还有一个腾飞投资公司。
白手既是腾飞地产的董事长，还是腾飞投资公司的董事长。
黄石还知道，腾飞投资公司的帐户上，还有十多亿资金闲着。
据说白手的私人帐户上，也有二十多亿的资金。
精明的黄石，判断白手要有别的动作，这个动作与这几十亿资金有关。
黄石又去找白手，反正都在腾飞大厦，串个门很方便。
白手还是那样的悠闲自得，坐在办公室里，看报抽烟喝茶。
“老黄，你找我有事？”白手一边看报，一边问道。
“来向你学习，以全新的面貌，进入新的一年。”
白手放下报纸，琢磨着笑道：“这话听着，好像是在映射我吧。”
“哈哈……大家都这么说，说你改头换面了。”
白手呵呵一笑，“还说我什么了？”
“还说你结束了在建筑行业的发展，接下来就是在地产行业的扩张，和在某个新行业的开拓。”
“错了，错了。”
“错在何处？”
白手认真的说道：“从今以后，我将一心一意的做地产行业。但是，我不会扩张，更不会去开拓新的行业。”
“谁信啊。”黄石摇着头说道。
白手微微一笑，“老黄，如果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
黄石想套白手，但白手狡猾，就是不上套。
“哎，老白，我公司还有一些资金，我不能让它们闲着。如果你有好路子，你一定要带带我。”
“有多少？”白手翻了翻两眼。
“八亿多，九亿不到。”
白手嘴上表示理解，“老黄，这么多资金躺在帐户上睡大觉，这可不行啊。”
黄石笑了笑，“据我所知，你躺在帐户上的资金，可能比我更多。”
狗日的，白手心里骂道，情报工作做到我的头上来了。
“老黄，你没法跟我比。”
“怎么没法比？”
白手笑道：“我的资金是我的资金。而你的资金，只有部分是你自己的资金，本质上就不是你自己的资金。老黄啊，你搞搞清楚再说。”
“好吧，你说的是对的。”黄石苦笑着说道：“老白，我就是想跟你合作一把。不对，就是你做什么，我跟你一把。”
白手笑看着黄石，“你真想跟？”
“真想跟。”
“现在股市动荡，跌到了谷底。下一步，我想去股市走走，你想不想跟？”
黄石愣了一下，当初与合作者达成合作协议的时候，双石投资公司的投资范围，是有严格限制的。
允许投资的范围很广，甚至包括拆借资金，但偏偏不包括股票市场和证券市场。
“老白，你没开玩笑吧？我可听说，你是不进股市的。”
白手笑道：“我不进股市，但偶尔路过，进去凑个热闹，我还是会的。”
黄石叹了一声，“唉，我本有心向明月，无奈明月照沟渠。”
白手呵呵大笑。
“老黄，我不吃你这一套。我当你是朋友，但并不代表你我能携手前行。在赚钱的道路上，我是不会带着朋友的。”
“领教领教，老白，我领教了。”
白手说的是实话，他的确想再去股市遨游一番，可黄石是不会相信的。
晚上，白手请陈玮、周末端、陈明、贺鲁生、罗汉和田野吃饭。
这几位，都是白手的文人朋友，清一色的知识分子，都是体制里的人。
请客地点还是长风饭店，还是蒋长风作陪。
第1482章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
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这一桌朋友都属于外行。
大家逮着白手，七嘴八舌的问他，为什么要退出建筑行业。
白手就一个答案，因为建筑行业不赚钱了。
就是外行也不相信白手的话。上海有大大小小上千家建筑企业，要是不赚钱，那上千个老板岂不都是傻瓜。
白手解释，不是建筑行业不赚钱了，是他搞建筑行业不赚钱了。
这么一解释，一桌的文化人就明白过来了。
相对比较了解腾飞公司的周末端，笑话白手是作茧自缚。
“老白，也怪你自己，搞什么不伦不类的人人持股，把自己的钱搁到员工的兜里。现在怎么样，收不了场了吧。”
蒋长风也对白手的举措不以为然，“老白，你知道你的毛病吗？你就是对员工太好了，好过头了，才有现在这样的结局。”
白手摇了摇头，“你们都错了，错到姥姥家去了。我说的不赚钱，不是真的不赚钱，只是因为赚得少了，我才不干了的。”
陈玮说道：“咱们别说老白了。像老白这样的大老板，他们的境界，他们的想法，不是咱们这些人能明白的。”
酒菜上来，大家开喝，白手一个劲的向大家敬酒。
难得聚在一起，文人们喝起酒来，比粗人们还疯。
白手左边坐着陈玮，右边坐着蒋长风，他拍了拍陈玮的肩膀。
陈玮不愧为教授，白手一个动作，他就知道白手找他有事。
白手再拿脚踢了一下蒋长风的脚，蒋长风也明白了白手的意思。
白手与蒋长风和陈玮三人联手，与其他五人拚酒。
陈明、周末端、罗汉、贺鲁生和田野五个，也就陈明、周末端和罗汉三个能喝。
贺鲁生和田野二人加起来，也就一瓶红酒的水平。
周末端记者出身，当然能喝。罗汉管过工程项目，也算在酒桌上练过。陈明是下围棋的，九段国手，酒量反而比周末端和罗汉还要厉害。
白手这边，陈玮不能喝酒，三两就倒。蒋长风是开饭店的，久经沙场，酒经考验。而白手的酒量，不在蒋长风之下。
三人与五人拚酒，实际上是白手和蒋长风联手，血拚陈明、周末端和罗汉三个。
很快的，陈玮与贺鲁生和田野高举白旗。
接着，蒋长风大显身手，以一敌三，不落下风，一个人干了三瓶。
陈明、周末端和罗汉各干了一瓶，倒还是精神抖擞。
白手上阵，让蒋长风歇着。
白手也是干脆，也是一人三瓶。
陈明、周末端和罗汉每人一瓶。
白手喝完，两眼铜铃似的瞪着三人。
陈明和罗汉勉强喝完，宣布投降。因为这两位擅慢不擅快，喝快酒的功夫差了一点。
只剩周末端一个。
蒋长风又要上阵，周末端赶紧认输。
拚酒结束。
除了白手、陈玮和蒋长风，其余五个都是半醉半醒。
蒋长风叫来一群服务员，把五个人送往饭店后面的会所。
蒋长风还吩咐，要全套服务。
反正花的是白手的钱，蒋长风一点都不心疼。
白手笑骂蒋长风，“老蒋，你他娘的，真是孙卖爷田不心疼。”
蒋长风笑道：“你一年赚几千万的建筑业都不做了，这区区万把块的消费，对你来说就是九牛一毛。”
“好吧，老蒋，你可以走了。”
“哎，你什么意思？”
“呵呵……我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蒋长风指指陈玮，“你和老陈，你们两个要搞什么阴谋诡计？”
“保密。”陈玮笑道。
蒋长风只好退出，他不怕陈玮保密，因为白手会在关键时候对他不保密。
这一桌朋友，亲疏还是分层次的。
白手是核心，对其他七人一视同仁。
而其他七人之间，关系就有近有远。
蒋长风是开饭店的，基本上也能一视同仁。
罗汉现在是市建筑学院的常务副院长，相对级别最高，与白手和蒋长风走得近。
白手曾在经济上救过罗汉，蒋长风是罗汉的发小，有半辈子的友情。
相反，罗汉与其他五人的关系就差了一些。也就是白手邀请，大家才凑到一起，平时是不联系的。
陈玮和陈明，一个大学教授一个围棋国手，平时也只与白手来往。
周末端也是，他这个《新申报》总编，也只有白手能驾驭和驱使。
贺鲁生和田野的存在感最弱，在这个朋友圈里，全靠白手维系。
所以有的时候，白手与陈玮说事，就不能有第三者在场。
一号包厢只剩白手和陈玮二人。
二人躺靠在沙发上，开始喝茶抽烟。
“老白，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是又想去股市走一走了吧。”
“知我者，上海财大陈玮教授也。”
陈玮笑了，“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又想让我帮你去请教梁百万了。”
“老陈，你他娘的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这一次不是想捞一把就走，而是准备长期持有，成为股市里真正的一员。”
“哎，我这是投资。”白手好奇的问道：“老陈，你怎么这么了解我啊？”
“很简单。你退出了建筑行业，地产开发也是稳扎稳打。可以这样说，你已停止前进，除非你有新的打算。而你这个人，是一定会有新打算的。”
白手点了点头，“老陈你说对了，我想利用手里的资金，试一试资本市场的残酷。”
“嗯，你说，找梁百万问什么？”
“哪些股票值得长期持有。”
“我帮你问。”
白手特别叮嘱，“不过，你暂时不能告诉任何人。”
“知道。”
让陈玮出面，算是白手找对了人。股王梁百万不愿与白手这样的人来往，却与陈玮是好朋友。
元旦过后，陈玮来找白手，把一张写满股票代号的纸交给白手。
尽管现在是熊市，但白手充分信任梁百万，梁百万写的十几种股票，白手都开始买进。
而且买进后不去理它，真的摆出了十年后再见的架势。
但白手退出建筑业一事影响还在。
市二建的魏国平和市一建的张子穹，还有汤云平、曾玉山、董培元和谢洪水，都想了解白手猜不透的内心世界。
第1483章 有更高的追求
李玉宝的弟弟李玉庭，在静安区开了一家饭店，李玉宝邀请朋友们为弟弟捧场。
白手、魏国平、张子穹、汤云平、曾玉山、董培元和谢洪水，都是不能缺席的。
白手带着小安和艾薇前往，还买了两个花篮。
李家兄弟在门口恭迎。
进了门，李玉宝陪着白手。李玉宝叫来一个女服务员，把小安和艾薇领走。
白手看出了异样，“老李，你弟弟开的饭店，我怎么觉得，与蒋长风的饭店大不一样呢？”
“看出来了？”
“对啊，怎么那么多的菜搁在一起，还都烧熟了的？”
“这叫自助餐。”
白手闻所未闻，“什么叫自助餐？”
李玉宝解释，“就是你交了规定的钱后，那些菜和点心你随便吃。你吃多少都行，不会再收你的钱。”
白手咧嘴一乐，“这个好，这个好。那些酒和饮料呢，也算在里面吗？”
“当然，一个人五十块，随便吃随便喝。”
这时，魏国平和张子穹联袂而进。
魏国平哈哈大笑，“老白，就这种自助餐，要是来的客人都像你，一个人吃两个人的，非亏本不可。”
白手笑道：“我保证，让我交五十块的话，我能吃进一百块的东西。”
李玉宝领着三人上了二楼。
二楼与一楼的布置一样。
几个人各拿一个盘子，去挑自己爱吃的菜和点心。
自助餐早就有之，是外国的，但白手确实是第一次。
过了一会，汤云平、曾玉山、董培元和谢洪水一起出现。
大家在长条桌两边坐下，边吃边聊。
自助餐，讲究的是方便，菜和酒及饮料，都相当的一般。
大家是来捧场的，今天不讲究。
“老白，你说说，你解散建筑公司，到底是几个意思？”
说话的是魏国平。
“就一个意思，集中精力做地产开发。只想做开发商，不想既做开发商又做承建商。”
说到二者兼顾，在座的还有四个。魏国平、张子穹、董培元和谢洪水，就是既做开发商又做承建商。
魏国平的市二建和张子穹的市一建，都是家大业大，二者兼之，实属正常。
董培元和谢洪水二人各有公司，规模不大，排名难进全市前五十，但也是两者兼有。
只有李玉宝，没有做房地产开发，但单单保留了建筑公司。
在座的还有曾玉山，以前也搞过建筑工程。
就是汤云平，虽然没有从事过建筑业，但他既卖钢材又卖沙子，对建筑行业并不陌生。
大家都知道，现在包项目做工程，虽然没有暴利，但只要工程款能按时交付，也算是旱涝保收的行业。
现在行业分化比较厉害，粗分可分为开发商和承包商，承包商也叫承建商，就是建筑行业。
而承包商又分为一级承包商，也叫总承包商，和二级承包商及三级承包商。
项目由总承包商承包后，再拆分为若干个小项目，分包给二级承包商。
二级承包商可以自己做，自己做不了，就会再次拆分，分包给三级承包商。
这些所谓的三级承包商，实际上就是工程队。一个包工头加一帮民工，二三十人居多，也有五六十的，也有上百的。
项目如此细分，最终三级承包商也能赚钱，说明建筑行业的利润比较稳定。
像白手原来的模式，既当开发商，又是承包商，实际利润不低，去年就有一个亿之多。
所以，白手退出建筑业，不仅同行们意外，就是朋友们也想不明白。
但经白手解释，再仔细想想，大家又都理解了白手的决定。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白手有更高的追求，毕竟建筑工程是劳动密集型行业，就效益来讲，建筑行业都是相对落后的。
更何况建筑行业处于地产业的最低端，一个积重难返的毛病，就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债务。
白手还是好的，自己当开发商，自己来承建。即使有债务，那也只欠供应商的，或欠民工的工资。
白手从不拖欠工资，与供应商也是关系良好，所以在业内有口皆碑。
也正因如此，大家主要是替白手惋惜。
反观大部分同行，除了欠供应商的，除了拖欠民工工资，更多的是你欠我我欠你。开发商欠承包商的，总承包商欠二级承包商，二级承包商欠三级承包商……
李玉宝前不久就打过一场官司，作为二级承包商，他告了总承包商。
五百万的债务，被分成三年付清，还付出了十几万块的律师费。
眼前的董培元和谢洪水，企业规模不大，但也是债务压身。他们欠别人的几千万，别人欠他们们更高达七八千万。
最要命的是，债务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某种意义上讲，生意做得越大，债务就会越积越大。
而董培元和谢洪水与白手不一样，白手能在几天之内理清债务。但他们不行，他们没有这个实力，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干下去。
齐再坤老爷子说得好，做小生意能得始终。倘若你做的是大生意，那就等于踏上一条不归的路。
汤云平最关心白手的事，因为白手是他最大的客户。
“老白，你不干了，我怎么办？我的钢材和沙子卖给谁去？”
白手笑道：“这还不容易，谁帮我盖房子建商铺，你就卖给谁去。”
“我不管，反正我就找你。”
李玉宝笑道：“老汤，你就别傻了吧唧了。老白聪明得很，他不干建筑业了，但他是个开发商，照样对项目承包商发号施令。”
谢洪水说道：“老汤，一点问题都没有。在原材料方面，老白一定会亲自把控，不会交给承包商的。”
曾玉山说道：“老白退出建筑业后，反而会狠抓项目质量。质量无非是设计、施工和原材料，以老白的精明，采购原材料这一关，他是不会放手的。”
张子穹问道：“老白，你的新公司是如何运营的？你能不能给我们介绍介绍？”
白手介绍了新公司的架构和日常运营。
张子穹想了想，“我有一个问题。老白，你的那些派在外面的办事处，你如何能够保证他们不乱搞呢？”
第1484章 管理之道
对张子穹的问题，白手笑而不答。
自助餐的大厅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李玉宝会意，让大家拿着盘子，跟着他上三楼。
三楼有十多个包厢，还没对外营业。
原来，李玉庭这个饭店，除了自助餐，也烧热菜，也有高档的酒菜。
大家进入包厢坐下。
难得坐在一起，喝酒吃菜是次，说事才是真的。
白手说道：“老魏，老张，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们的市二建和市一建，也要去外地发展吧？”
魏国平和张子穹一齐点头。
张子穹说道：“老白，对不起，恐怕要在周边城市与你竞争了。”
白手呵呵大笑。
“老张啊，现在是市场经济。市场经济的核心就是竞争。竞争就要六亲不认，所以，我请你把对不起三个字收回去。”
张子穹笑着点头。
李玉宝问，“老白，老魏和老张也要去外地发展，你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
“两个方面。”白手伸出两根手指头晃了晃。
魏国平说道：“你直接说，老白。”
“一方面，不能在上海的地盘上，让你们两家太过强大。即使是国企，是上市企业，你们也不能成为巨无霸。所以，市里也会支持你们走出去，而且很可能已有这方面的指示。”
张子穹冲着白手竖起大拇指，“老白，被你给说中了。”
“另一方面，你们两家上市以后，你们有钱了。作为上市企业，让钱躺在银行帐户里，就是一个严重的失职。所以你们只有走出去，才能充分发挥资金的作用。”
魏国平点了点头，“老白，你说得对。不瞒你，我们两家现有的资金，大约还有四十个亿。市建委等部门，也有约二十亿的资金存在我们这里。这六十亿的资金，我们必须派上用场，而不能在银行里睡大觉。”
白手说道：“这就对了。这就是经济学。企业不能没有流动资金，不能没有后手。但是，企业也不能有太多的流动资金。你们两家，应该赶紧把这六十亿全花出去。”
董培元笑道：“老白，你让人家把六十亿全花出去，那流动资金不要了。”
汤云平笑道：“老白，你这是在给老魏和老张挖坑吧。”
白手碎了一口。“坑你俩的头。老曾，你给这两个笨蛋说说。”
曾玉山说道：“老魏的市二建，老张的市一建，都是市里的亲儿子，都是市里的宝贝疙瘩。他们没钱，市里会无动于衷吗？”
“对对，我把这茬给忘了。”汤云平咧着嘴乐道。
魏国平摆了摆手，“言归正传。老白，你对外派机构的管理，已有相当的经验，你赶紧给我们介绍介绍。”
白手又伸出两根手指，“我已搞过两种形式，一种是分公司，一种是办事处。两种方式各有利弊，我现在决定，从明年开始，一律采用办事处的方式。”
“老白，你说说两种方式的利和憋。”张子穹说道。
“搞分公司，财务独立核算，能调动分公司的积极性，但很容易出事。关键是看负责人的人品，要是负责人出事，那就是大事。我很幸运，十个分公司的负责人都没有出事。”
“那办事处呢？”魏国平问道。
“办事处只是一个派出机构，既没有财务权，也没有人事权。而且我能随时换人，他想干坏事的时间都没有。每一笔开支，我公司总部都能随时掌握，他犯错误的机会都没有。”
谢洪水问道：“你管得这么严，人家还愿意干吗？”
白手笑道：“你不愿意干，有人愿意干啊。老谢，咱们有的是人，最不缺的就是人。”
张子穹说道：“老白，你继续说。”
“办事处的最大好处，是办事处既具有最大的管理权，又能受到公司总部的监督。因为下面的项目公司，既要受办事处管理，又能直接听从公司总部的管理。”
李玉宝说道：“老白，你给我讲讲项目公司是怎么回事。”
“简单的说，就是一个项目一个公司，一个项目一本帐。项目落实，公司成立，项目结束，公司关门。项目公司既独立核算，但又不能独立核算。”
大家听糊涂了。
曾玉山问道：“老白，我不明白，什么叫既独立核算，又不能独立核算？”
“简单的说，就是项目公司的帐，由公司总部管理，由办事处监督。项目公司只是干活，但不沾钱。项目公司的财务人员，不归项目公司管理，而是公司总部的派出人员。”
李玉宝频频点头，“这招狠，这招狠。老白，照你所说，项目公司每花一分钱，都要你公司总部的批准。”
白手笑着点了点头，“就是这个意思。项目公司的财务收支，每天都要上报公司总部。项目公司的每一笔开支，都要申批才能支出。单笔开支一千块，项目公司经理签批，但需向办事处和公司总部报告备案。”
董培元说道：“项目经理的权限只有一千块。老白，你厉害。”
“还有，办事处负责人的权限，单笔只有五千块，但要向公司总部备案。单笔一万块的开支，需要公司副总经理审批。单笔五万块的开支，需要总经理的批准。单笔五万块以上的开支，需要董事长的审批。”
谢洪水笑了，“老白啊，你他娘的，真是管得严啊。”
魏国平问道：“老白，我有一个疑问，你的这套财务制度，如何才能很好的实行呢？”
“除了上述措施，还有岗位责任制。谁违反制度我罚谁，谁执行得好我奖谁。而最重要的一条，是我与银行签订协议。一个项目一个帐户，这个帐户的进出，银行必须对我负责……也就是说，让银行帮我监督财务制度的执行。当然，我会付给银行额外的服务费。”
大家都听得有点傻。
银行帮助客户理所应当，但让银行按照客户的财务制度执行，大家还是第一次听到。
白手这个家伙，还真他娘的想得出来啊。
白手马上又说道：“当然，我这一套行不行，还要经过实践的检验。”
第1485章 又有资本侵入
白手还告诉大家，搞办事处，搞项目公司，最大的好处是撤退方便。
一个城市，如果营商环境不好，或者没有投资前景，就该毫不犹豫的撤出。
白手的介绍，让魏国平和张子穹很受启发。
不久以后，市二建和市一建果然去周边城市发展，而且采用的正是白手的办事处的形式。
不过，在市二建和市一建之后，上海又冒出两家巨无霸般的地产企业。
一家就是陈耀辉的市五建。
一月份，市五建上市了。
市五建的崛起有目共睹，一批区县所属的集体企业，都合并到市五建，又有市里的资金支持，崛起是顺理成章的事。
单论规模，市五建已超越市二建和市一建。
这真是后来者居上。
对于市五建，白手显得很不以为然，也不顾忌。
因为市五建也是国企，也是上市企业，与市二建和市一建同台竞争，纯属神仙打架。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我惹不起，但躲得起，我躲得远远的，我不会遭殃。
但另一家企业的崛起，让白手为之一振。
不对，应该是为之一震。
这家企业就是中原地产开发公司。
在一月份的市土地出让中，中原公司横扫市场，连拿十七块地，面积达到三千九百多亩。
去年还曝出债务危机的中原公司，绝对的异军突起。
白手当然不相信，邱德铭有神仙般的本事。
背后有金主，这是肯定的。
配合市场形势，一月份的全市地产企业排名新鲜出炉。
市五建高居榜首，市二建和市一建分列二三，中原公司排在第四，四通公司名列第五。
白手的腾飞公司保住了第六名的位置。
二零零二，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
因为几乎在同时，全国地产企业排名也出来了。
在这个排名中，腾飞公司高居第五，在上海的地产企业里排名第一。
两个排名看似打架，其实却不然。
白手在上海以外的十一个城市有项目，已超过公司总部在上海的总和。
全市排名，并不包括其余十一个城市，而全部加在一起，还加上龙山开发公司，才能反映出腾飞公司的真正实力。
所谓的排名，只能唬住外行，而行内人士都很清楚，腾飞公司还是上海滩真正的龙头老大。
当然，在这寒冷的冬天，中原公司烧起的热火，无可争议的吸引了同行们的关注。
只有白手很淡定，别人以各种方式向邱德铭表示祝贺，唯有白手没有。
因为白手知道，邱德铭必定会主动来找他。
果不其然，一月十八日，星期五，邱德铭前来拜访白手。
白手破例开门迎接。
意外的，白手看到邱德铭不是孤身而来，还带着两个小美女。
当然，两个小美女没进办公室，留在接待室与艾薇和尹伊然一起。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两个小美女很漂亮很年轻，白手不免多看了几眼。
再看邱德铭，满面春风，精神抖擞，全无前段日子的颓废。
门关上，刚坐下，邱德铭笑道：“看什么看，看什么看。你有女跟班，我就不能有啊。”
“呵呵……我说老邱，你还真不能有女跟班。”
“为什么？老白，你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白手一本正经的说道：“第一，我未婚，你已婚。第二，我很帅，你很丑。第三，我年轻，你已老。”
邱德铭故作思考状。
“哈哈……去你的，算你说得都对。”
“事实胜于雄辩嘛。再说了，我走了两个，身边还有四个。你才两个，你臭显摆什么啊？”
邱德铭苦笑道：“我承认，我是跟你学的。我比不了你，白老板，行了吧？”
白手笑了笑，总算回到正题，“老邱，祝你扬帆，再创辉煌。”
“嗯，谢谢，我得到了资本的支持。”
白手借题发挥，“这就是资本的力量……”
“哎，哎。”邱德铭打断白手的话，“老白，你也不问问我，我的资本是从哪里来的。”
“要不是来自国内，那就是来自国外，反正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你到底想不想知道？”
“想知道，但不问，因为我猜你会主动说给我听。”
“你狗日的。”邱德铭骂了一句，“我老婆复出，参加一部电视剧的拍摄，期间认识了一个东南亚的富商，这个富商也赞助了这部电视剧。后来，我与这位富商达成合作协议，他在我公司占股百分之四十九……我们的目标，是今年实现上市。”
白手淡定微笑，听而不语。
“哎，我说完了。”
“噢。”白手愣了一下。
“你小子到底在不在听？”邱德铭埋怨道。
白手呵呵一笑，“老邱，我要先纠正一下。你老婆就是个八线小演员，从来就没有出来过，你他娘的什么狗屁复出啊。”
邱德铭不好意思的笑了，“老白，我郑重提醒你，你的这番话，千万不要在我老婆面前说。”
“其次，引进资本，中外合资，这是一个趋势，没什么值得炫耀的。你不是第一个，也一定不是最后一个。资本的浪潮正席卷内地，你只是碰巧罢了。”
“我没有骄傲啊。”
“最后，你说今年实现上市，我觉得有点不靠谱。希望你保持头脑清醒，别重演四通公司的教训。”
邱德铭连连摇头，“我知道，我知道，老白。你放心，我与陈仑的四通公司不一样。”
白手有心打听，“哦，怎么个不一样？”
邱德铭说道：“四通公司的外资，是通过陈仑的老婆柳美岩引进来的。而我的外资，形式上是市招商部门引进的。在此过程中，市里答应，引进成功后，将最大可能的推动中原公司上市。而且这个答应，是由红头文件保障的。”
这倒是没有想到，白手心里想道，好个邱德铭，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这么说来，老邱，我要恭喜你了。接下来要上市的地产企业，就是你中原公司了。”
邱德铭道了声谢，“老白，我找你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如果我的中原公司上市，应该注意一些什么问题？”
白手笑而不语。
第1486章 一语点醒梦中人
白手正要开口，大厦一楼值班室电话报告，黄石和施海阳联袂来访。
白手向邱德铭投去询问的目光。
邱德铭点了点头。他早就想与黄石和施海阳认识，以前遇上也只有点头，这次倒是一个好机会。
白手告诉值班室，请黄石和施海阳上楼。
黄施二人进门，白邱二人起身迎接。
坐下前，黄施二人祝贺邱德铭。
白手心里偷乐，你们他娘的祝贺什么，怕是你们自己也在糊涂。
黄石笑问，“对不起，我们打扰了。”
白手说道：“不打扰，打扰就不让你们上来了。”
施海阳问，“可是方便吗？”
邱德铭说道：“非常方便。我是来向老白请教，作为上市公司老总，我需要注意什么问题。”
白手呵呵一笑，“老黄，老施，咱们的邱老板，是烧香找错庙门了。我又不是上市企业老总，我懂个球啊。”
黄石说道：“老白，你不必谦虚。你不是上市公司老总，但你比很多上市公司老总还懂。”
施海阳说道：“我的公司虽说现在不能上市，但将来说不定能够上市。你说来听听，就当我提前学习了。”
盛情难却，白手先思忖了一下。
“老邱，你真的只占百分之五十一？”
“对，我占百分之五十一，对方占百分之四十九。”
白手一脸严肃，“不够，不够啊。”
邱德铭大惑不解，“不会吧，百分之五十一还不能控股吗？”
白手说道：“股权结构是公司治理结构的基础，不同的股权结构，决定了不同的企业组织结构，也决定了企业的行为和绩效。很多公司的创始人，认为自己持股在百分之五十以上就可以，享有最大股东的话语权，所以百分之五十一就足够了。”
“如果公司根本没有上市的打算，像我的腾飞公司，那公司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就可以完全控股，将一直是公司最大的股东，话语权最大的人。但一旦公司上市，公司的股份就会出现很大的变动。因为在公司上市前，创始人的股权至少会经过两轮稀释。”
“第一轮是风险投资，风险投资有两种方式进入公司，一种是购买创始人的股权，还有一种是增资。但无论是哪种进入方式，创始人的股权稀释最少达到百分之十。第二轮是公众流通股，至少要稀释创始人股份的百分之二十五，两轮股权稀释的总额，至少是百分之三十五以上。”
“如果你在公司上市前持有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被风险投资和公众流通股稀释了百分之三十五后，剩下的股权只有百分之三十三点一五。而如果你在公司上市前持有百分之五十二的股份，被风险投资和公众流通股稀释了百分之三十五后，剩下的股权就有百分之三十三点八。”
“虽然百分之五十一和百分之五十二在上市后的股权差距只有百分之零点六五，但在公司却有着天壤之别。这是因为在股权生命线上，绝对控股的三分之二是百分之六十六点六七，相对控股的是百分之五十，和一票否决的三分之一即百分之三十三点三四，是三大战略控制点。因此，持股比例不低于三分之一，即百分之三十三点三四是股权的黄金分割点，也是公司控制权的生命线，千万不可失守。”
“而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被稀释百分之三十五后，只剩下百分之三十三点一五，这就代表着你已经失去了重大事项的一票否决权，失去了最后的保护盾牌，公司都已经不是你的了。而百分之五十二的股权被稀释百分之三十五后，则还剩余百分之三十三点八，该有的权利都保住了。所以，老板在公司的股权一定要超过百分之五十二，虽然仅仅是百分之一，但上市后却直接决定了话语权。”
说到这里，白手停下。
邱德铭已经听傻了。
黄石和施海阳也是不懂，也听得目瞪口呆。
过了好一会，邱德铭才回过神来。
“老，老白，你说的是真的？”
白手耸了耸双肩，“说正经事，我从来都是认真的。”
“那，那市二建和市一建，他们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
白手笑道：“他们都是国企，有市国资委的长期投资。再怎么折腾，公司控制权也不会落到私人手上，除非是公司愿意放弃。”
黄石说道：“老邱，老白是对的。你是私营的合资企业，一旦上市，你就难以控制了。”
邱德铭说道：“可是，我已经签了协议，我只有百分之五十一。老白，我如何防止出现你说的最坏局面。”
施海阳也问，“对啊，该如何防止呢？”
“这个好办。”白手说道：“老邱你记住。上市前引进风险投资的时候，找一个可靠的人，投资达到上市前百分之一的股份，你就没有问题了。”
邱德铭一边点头，一边冲着白手双手作揖，“我没有白来。老白，你一语点醒梦中人，我一万分的感激你。”
说着，邱德铭起身，也冲黄施二人行礼，“你们继续，我先走一步。”
邱德铭说完就走，不等白手他们起身。
白手走过去，把办公室的门关上。
黄石微笑道：“这样的事都能说，老白，你们的关系不错嘛。”
“半友半敌吧。”白手笑着问道：“你们知道，邱德铭匆匆离开是去干什么吗？”
“他去干什么？”施海阳问道。
“他去找内行人，验证一下我的说法，到底是真还是假。”
施海阳笑道：“不会吧，难道他不相信你？哪他来找你干什么？”
“是因为性格。邱德铭的疑心病非常严重，最严重的时候，这家伙连自己都不相信。”
三人都笑了。
笑过之后，白手才问道：“两位，你们找我是什么事？我有什么可以为你们效劳的？”
黄石指了指施海阳。
施海阳略有犹豫。
白手又笑了，“老施，你要是没有想好，就请你闭嘴。”
“嗯，我想请你帮忙。这个忙呢，可能要你破例，所以我说不出口。”
第1487章 丢车保帅
施海阳难以启口，白手就知这事不小。
果然，施海阳一说出口，把白手吓了一跳。
原来，施海阳与一家日本钢铁公司签订合同，委托某国内贸易公司办理进口业务，进口钢材五万吨。
现在，五万吨钢材到了吴淞港口，但被海关扣住了。
施海阳一边介绍，一边拿出相关资料递给白手。
白手摆摆手，不接资料。
白手讨厌看资料，更何况这资料少说也有三十页，还有很多专业术语，估计会看得晕头转向。
“老施，你让我看这个，纯粹是逼猛张飞绣花。”
黄石说道：“老白啊，还是看看吧。五万吨钢材，价值一个亿。要是不采取补救措施，那就是血本无归啊。”
施海阳说道：“老白，你知道的。我海阳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我要对我的合作伙伴有一个交代。”
白手沉吟，但总算接过了资料。
白手是有名的臭讲究。
臭讲究，是说人的规矩多，是人给自己定的规矩。
比方说白手不喜欢多管闲事，其中就有一个“三不帮”。
一不帮，打法律法规擦边球的事坚决不帮。
二不帮，与行业无关的事坚决不帮。
三不帮，帮一个损一个的事坚决不帮。
白手看了看资料。
很显然，施海阳出的难题，涉及到白手的前两个不帮。
但说实在的，施海阳能找上门来，是一种起码的人情。
同行都说白手薄情寡义。
作为生意人，这个评价很高，因为生意场上无情义。
但作为人，白手的薄情寡义，就是道德底线太底。
黄石和施海阳都把白手当朋友，三番五次的上门，白手扪心自问，他对他们一丁点帮助都没有。
这一次，白手决定打破规矩，出手帮忙。
仔细的看了一遍资料，白手心里有数了。
“老施，你犯的错太多，难怪被扣。合同上写的是两万吨，你却运来了五万吨。你合同上写的是建筑类钢材，可多出来的三万吨是非建筑类钢材。对方要求美元结帐，可你没有外汇配额……总之，没收你这五万吨钢材，还是便宜了你。”
黄石补充了两点，“还有呢。除了没收，还要罚款。严格的话，再罚涉案金额的三到五倍。此外还有，要是按走私论处，老施手下那个经办人还要进去。”
白手叹道：“老施，这事太大，帮不了，也不好帮啊。”
施海阳苦着脸说道：“老白，就当我是病急乱投医，你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那现在是什么状况呢？”白手问道。
黄石说道：“现在么，钢材被扣，噢……是被暂扣，但有关方面正在联合调查。”
“老施，还没有传唤你的人？”白手又问。
“还没有，现在正调查船员，因为听说，船员很可能在走私。但我估计，很快就会查钢材这事了。”
白手很为难，因为这事确实太大。
黄石说道：“老白，这事要是完全的公事公办，老施就完了。没收加罚款，需要几个亿。公司不一定会完，但老施肯定完。”
白手思忖起来。
凭着这个事，能把施海阳彻底打垮，这是肯定的。
但白手再次扪心自问，把施海阳打垮了，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一点好处都没有。
既然没有好处，那就能帮就帮，尽量帮施海阳减少损失。
“老施，你找我是讨主意呢，还是要我给出具体的解决办法？”
施海阳精神为之一振，“都有都有，既讨主意，又要办法。”
“那就……那就丢车保帅吧。”
施海阳忙问，“怎么个丢车保帅？”
白手说道：“这样，你公司的经办人是车，你是帅。只有牺牲这个车，才能保住你这个帅。”
施海阳的脸上又挂出了苦相。
白手问黄石，“这又是什么情况？”
黄石苦笑道：“你说的这个车，是老施的小舅子。老施的老丈人，生了六个女儿，好不容易在四十岁时，才生了老施的小舅子。老白，你说的这个车，比老施这个帅还要宝贝。”
白手说道：“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只有牺牲这个宝贝小舅子，才能保住老施，才能保住海阳公司。”
“老白，你说具体点。”黄石说道。
“你们稍等。”
白手起身来到大板台边，在老板椅上坐下，再拿起了电话。
这个电话打给好朋友田野。
田野是老李和乔教授的另一个的外甥。原来是市质量监督局技术研究所材料检验室主任，现在调到市海关，从事的也是检验方面的工作。
“老白，你有事吗？”
“老田啊，有个问题要问你……”
“老白，我方面我也不懂。这样，你先挂了。我帮你去问问，然后我打给你。”
“好，我等你电话。”
白手挂了电话，冲着黄石和施海阳说道：“等人家问清楚了再说吧。”
不到十分钟，大板台上的座机响了。
“老白，我是田野。”
“老田你说，是什么情况？”
“我们领导说了，五万吨钢材，其中两万吨是正常业务，应该问题不大。另外的三万吨，要看具体情况。如果是公司所为，就没收并处罚公司。如果是个人所为，公司确实不知道，那就处罚个人……为此我建议，经办人把一切都主动扛起来，越主动越好，至少能做到不连累公司。”
“老田，我明白了，谢谢你啊。”
“客气，我挂了。”
白手看着站在旁边的施海阳。
电话免提，施海阳听得一清二楚。
“老白，我别无选择了。”施海阳说道。
白手点着头说道：“如果你的小舅子能全部扛下，你公司的损失最少，甚至没有损失。你的两万吨建筑类钢材，能正常的通关。你小舅子的个人行为，经济处罚力度不大，要是罚你公司的话，那就是一笔巨款。”
黄石问道：“另外三万吨钢材呢？那肯定要被没收啊。”
白手笑了，“呵呵……那是小日本的钢材，让小日本哭去。老施的小舅子，不可能傻到提前全额付清。区区一点定金，老施能承受得起。”
老施点着头也笑了。
施海阳跺跺脚，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