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目光
“什么？”
“一个对四个，吴虹玉的确厉害，之前一直是烈火殿第一，但能厉害到这种程度？”
“其他四个也是烈火殿弟子啊！”
场下一片喧哗，许多观战者都露出震惊之色。
观礼台上的一众武道宗师们，也都有些错愕，虽然他们承认吴虹玉是东河县难得一现的武道天才，且凝脉境相比易筋巅峰有着巨大优势。
但，这可是一对四。
谁能保证一定赢？
“吴师姐，你未免太瞧不起我们？”叶澜忍不住低沉道：“你虽厉害，却也未必敌得过我们四个联手。”
谢山也低沉道：“吴师姐，你还是一一将我们击败吧。”
另外两位弟子没说话，可表情已说明一切。
太瞧不起人。
但吴虹玉并未理会谢山和叶澜他们，反而再度开口：“敢问县令大人，可行？”
尚县令微微皱眉，转头望向了坐在一旁的武道宗师吴烈，他是吴氏宗族掌权人，亦是吴虹玉的长辈。
吴烈轻轻点头。
“好，吴虹玉。”尚县令点头道：“你可以一对四，但你要明白，一旦落败，你便不会再有机会，直接成为最后一名。”
挑战规则，可以。
但也要承担失败的后果。
吴虹玉点头：“明白。”
“好，叶澜、谢山....”尚县令轻声道：“你们四个，便联手和吴虹玉一战，若你们败，吴虹玉拿下擂台第一，若她败，你们四个再依次对决分出第一来。”
叶澜、谢山他们四个相互对视，各自取出了自己准备好的未开锋兵器，站在了巨大擂台的四角上。
呼~
一直站在叶锋身边的黑甲大汉，忽然起身。
紧接着一个闪身便冲出十余丈，来到了擂台边缘，速度之快简直不可思议，引起一片片惊呼。
这是镇守军的两位副将之一，亦是武道宗师，在东河县中也有着赫赫威名，是烈火殿比的裁判，可在关键时刻终止比试。
黑甲大汉低沉道：“开始吧。”
话音刚落。
叶澜、谢山等四名烈火殿弟子，就非常默契的同时蹿出，从四个方向同时攻向吴虹玉，力求合力击败吴虹玉。
.....
另外两座擂台上的其他弟子，尤其是云洪和刘铭，都默默观战，他们两个都是有志于第一的。
而吴虹玉是他们的拦路虎，自然要好好看看。
“云师弟，你觉得吴师姐能赢吗？”站在云洪身边的光头少年方斌忍不住道。
“不知道。”云洪轻轻摇头：“吴师姐凝脉近一年，借助真气淬体，估计要比刚凝脉时要强上一大截，说不定都是凝脉境巅峰了....但以一敌多，胜负难料。”
话是这样说，但按云洪所思，吴虹玉的胜算恐怕要大些，无他，敢说出如此狂妄的话，肯定是有极大把握的。
否则，一旦落败，只会沦为笑柄。
当然，比武交锋，不到最后时刻，谁都不敢下定论。
....
观礼台上
“老吴，你就这么有把握？”
坐在吴烈身边的方涂笑呵呵道：“虹玉这小丫头，这么重要的决定，竟然连我这个院长都不提前告诉。”
“我事先不知道。”吴烈摇头道。
“不知道？”方涂微微皱眉道：“那你还同意她这么做？虹玉对战的四个弟子中，那小丫头叫叶澜，是叶将军的独女，才进入烈火殿，这是她第一次烈火殿比，你难道不知道？”
“叶将军独女？第一次参加烈火殿比？”吴烈眨巴下眼睛，他昨天才到东河县城，哪里知道这些事。
他也明白方涂为什么要询问自己了。
平日高深莫测的叶将军，很少参与东河县事务，今日突然来观礼，恐怕就是专门为女儿来的。
吴烈悄悄朝叶锋望去。
叶锋神色如常，似乎没有不高兴，吴烈心里才稍松了口气。
.....
面对吴虹玉的狂傲。
即使是性子最好的叶澜，都产生了不满。
叶澜、谢山他们四个虽从未练过合击，但修炼多年，也是将兵器技艺之道修炼到基础级巅峰的，彼此配合起来也非常巧妙。
最重要的。
面对连夺八次殿比第一的吴师姐，他们没一个敢懈怠，没一个敢留手。
呼~
谢山达到淬体六重已接近两年，是四人中实力最强的，绝对是六重巅峰，只见他腿部发力猛然一跃，宛若雄鹰一样，旋即高高举起长刀，带着可怕的威势猛然劈杀下来。
“嗖~嗖~”叶澜的实力在四人中最弱，但她的步伐却极为精妙，身形一晃便已欺身而上，手中长剑一动——
咻~
青色长剑抖出一朵剑花，刹那便逼近了吴虹玉。
另外两位烈火殿弟子，一个使剑，一个使枪，同时闪电般攻来。
四人，同时攻来。
吴虹玉一直冷静站着，手中长剑微扬，蓄势待发。
“呼~”
她的剑，仿佛一条毒蛇，忽然就动了，无比迅猛的就‘点’在了谢山的长刀上，说是点，实则其中蕴含着惊人冲击力，瞬间将谢山的刀引向一旁。
“嘭~”
借力打力，谢山的刀，恰巧和叶澜的剑碰撞在了一起，两人竟同时倒飞向一旁。
“咻~”
几乎在同时，吴虹玉的脚步向后一挪，险之又险避开了另外两人的攻势，旋即手中长剑挥动，切上其中一人的兵器。
“嗤嗤~”刀剑刃口相滑的刺耳声音。
吴虹玉的剑刃，划过对方刀身，旋即闪电般拍在了另一名弟子身上，就仿佛一块巨石轰击，瞬间将这弟子拍出了擂台，出局！
“步伐太快。”
“她的剑，也快的可怕，恐怕比我们快了一倍。”
“力量也比我们强太多。”
擂台上还剩下的谢山、叶澜等三人，眼中满是震惊，他们眼光不低，能看出来，吴虹玉的剑法和步法并不比他们高明太多，并未达到入微级，纯粹是基础力量强上太多，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远超他们。
超越寻常凝脉境武者。
“杀~”
“合力。”
谢山、叶澜他们虽知取胜希望渺茫，可依旧毫不犹豫杀来。
武者，战斗可以败，但心不能输。
吴虹玉轻松应对。
其实，最开始四人围攻，便是叶澜他们最可能取胜的时候，如今只剩下三人，对吴虹玉根本构不成威胁。
咻~咻~咻~只见刀光、剑光闪烁，吴虹玉手中长剑如同一根长棍一样，接连和他们的兵器碰撞，紧接着狠狠抽在了谢山他们身上。
纯粹以力取胜。
步伐快。
剑更快。
力量更强。
最终，谢山、叶澜他们三个尽皆被吴虹玉扫出了擂台范围，一个接一个的落败，再站起来后，他们的脸庞都无比难看。
若是一对一，败了就败了，早在他们预料之中。
但，他们四个联手，被轻易横扫。
差距太大。
.....
“吴师姐厉害。”
“果然赢了。”
“这就是武者吗？”
“剑太快了，完全看不清楚，吴虹玉比上次殿比时还要强上一大截。”四周观战数万人喧哗起来，他们都被震惊到了。
吴虹玉。
看似普通少女，可一剑在手，展露出的惊人实力足以令绝大多数凝脉境武者绝望，轻易便横扫了四位烈火殿弟子。
.....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观礼台上。
“虹玉才十六岁，身体素质来看，应该达到凝脉境巅峰了。”院长方涂笑道：“之前一直没展露这么强的实力，这段时间进步很快。”
“身体素质很强，修炼真气的天赋很不错，应该能进郡院的天火殿。”阳楼笑道：“就是剑法稍微差了点，如果能剑法入微，那才称得上惊艳。”
“难。”吴烈笑道：“基础级巅峰，到入微级....十八岁之前能突破，便很了不得。”
对吴虹玉的表现，吴烈已经很满意了。
另一侧。
“将军，不必在意。”站在叶锋身旁的另一位黑甲大汉笑道：“小姐输，只是基础力量弱了，等小姐剑术入微，到那时对身体完美掌控，再吃些仙家宝物，很快便能赶上甚至超越这吴虹玉。”
叶将军轻轻点头，面无表情。
忽然，他的眸子动了下。
.....
不远处。
叶澜正站在擂台下和云洪小声说着话。
“云洪，这个吴虹玉实在太嚣张，太气人了。”叶澜小声嘀咕道：“如果可以，等会替我狠狠教训她一顿。”
“我尽力。”云洪笑道。
“你真有把握？”叶澜惊愕道，她刚刚说的只是说气话，毕竟吴虹玉达到凝脉境已经很久。
云洪笑道：“等着。”
叶澜眼前一亮，她清楚云洪的性格，话从不说满，能这样说，就代表云洪有极大把握。
虽不清楚云洪要怎么赢，但叶澜对云洪有着盲目信任。
“好了，我先走了，赢不赢不要紧，尽力就好，小心点，别受伤。”叶澜小声道，拿着剑转身朝武院弟子所在处走去。
云洪微笑看着叶澜离去。
忽然间，他感受到两道目光射来。
一道，是站在另一座擂台上刘铭的，此刻，刘铭的眼眸中隐有怒意，虽掩藏的很好，可还是被云洪感觉到了。
但云洪根本懒得理会。
另一道目光，平静中带着一丝好奇。
来自观礼台。
“是叶将军？”云洪心中微动。
第三十二章 四剑四胜
伴随叶澜、谢山他们的退场。
正式宣告吴虹玉的胜利。
前三的第一个人选决出。
“中间擂台。”主持裁判的黑甲大汉腿部微微发力，他虽身穿重甲，但轻松一跃便是数丈，落到了云洪他们所在的这座擂台
一丝声音都没有。
“这镇守军的副将，在入微这条路上走的很远了。”云洪心中暗惊，一跃数丈乃至十丈都不算难，正常无漏境强者都能做到。
可这份举重若轻的功夫，绝大多数无漏境都做不到。
像云洪，剑术虽未入微，但拳法已经入微，可真要比起来，是远不如黑甲副将的，显然，同为入微级，也分高下。
黑甲副将对身体的掌控，要远胜云洪。
云洪思索间，目光扫向了其他四位弟子：“第二战了。”
很显现。
第二个人选，要从他们中决出了。
“云洪？”黑甲大汉的目光落在了云洪身上，露出一丝笑容：“你也是凝脉境武者，也要像吴虹玉一样以一敌四吗？”
话音一落。
其余四名烈火殿弟子的目光都落在了云洪身上，他们面色并不好看。
场下观战的数万人，以及观礼台上的诸多武道宗师，都露出了好奇神色，想知道云洪会怎么选。
殿比第一，大概率是在三位凝脉境弟子中决出。
吴虹玉以一敌四，横扫擂台。
若云洪和刘铭做不到，便会显得弱势些。
面对数万人的注视，云洪淡淡一笑：“算了，我还是一对一吧！”
出风头？
在云洪看来，这样做除了让同擂另外四位弟子对自己愤恨外，没任何好处。
毕竟，能来参战都是烈火殿弟子，都已堪称千里挑一的人杰，若被人如此轻视，任谁心中都有怒火。
自幼的经历，让云洪早就养成习惯。
利，才是最重要的。
名？
并不重要，除非这名能带来利。
说着。
云洪手持未开锋的精钢长剑，微微一跃便来到了擂台中央，目光扫向其他四人道：“王师兄、木师弟....你们谁先来？”
四人相互对视。
“我。”身材最为高大的王师兄低沉道，大步向前，直面云洪
双方遥遥相对。
.....
“云师兄要一对一？是没把握吗？”
“我估计没把握。”
“也是，云师兄才突破至凝脉境不久，我记得八月烈火殿比时，王师兄便和云师兄有过交手，双方厮杀了数十个回合云师兄才取胜的。”
众多观战者议论着。
普遍认为云洪是没把握一对四，才选择一对一。
“二弟。”云渊一家都坐在家属区，这里有专门为参战者家属安排的座位。
云渊和段清的神情都颇为紧张，他们以前只知道云洪力气大，知道云洪修炼努力，但云洪和其他人厮杀对决，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在他们心中，云洪依稀还是那个没长大需要他们照顾的弟弟。
.....
“老阳，云洪最近修炼的怎么样？”方涂笑道：“即使他敌不过吴虹玉，也别差的太远啊。”
“看着吧。”阳楼笑道，也不多言。
.....
擂台上。
“云师弟。”手持长刀的王师兄低沉道：“你未凝脉时，我便弱你一筹，现在更不是你对手....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留情，全力将我击败。”
云洪看着王师兄，他从王师兄的言语和神情中，能感受到对方的战意。
“我尽量。”云洪轻轻点头。
黑甲副将看了看他们两个，确认双方都做好准备，平静道：“好，开始吧！”
无论是擂台上的其他三名弟子，还是数万观战者们，这一刻都盯向了他们。
“杀！”
王师兄散发出惊人战意，右腿猛然发力，瞬间化为一道紫色幻影直逼云洪，他很清楚，自己先出手还有一线胜利的希望。
若等云洪出手，那便一丝希望都没了。
“哗~”靠近云洪的刹那，王师兄的刀，宛若一道流光直接斩向了云洪的脖颈。
快！准！狠！
云洪表情不变丝毫，心中却是微微一叹：“连拳劲都没达到入微，更别说刀法了，比起数月前，进步太小了....”
想要将刀剑等兵器练到入微级，先要拳法入微、步法入微。
拳和步，代表的是对身体的掌控。
拳法和步法入微，才有可能兵器入微，因为，兵器只是身体的延伸，想要掌控入微比拳法步法难得多。
就在刀快碰到云洪时。
呼~
云洪终于出手了，手中长剑倏然挥动，宛若一条毒蛇攻击，后发先至，快的不可思议，瞬间刺在劈过来的战刀刀刃上，剑刺中蕴含着一丝巧劲，刹那便将这战刀引上一边。
呼~
一步迈步，云洪的步法速度不算很快，却非常精妙。
“不好。”王师兄面色一变，全力一刀被对方一剑轻松牵引，他便感觉到不妙，紧接着脖子传来一阵凉意。
一柄剑，落在他的脖子上。
擂台上一片安静。
“我输了。”王师兄这一刻反而平静下来。
他清楚，真要生死搏杀，云洪这一剑足以斩下自己的头颅，只能说双方的实力的确差距极大，不单单是力量速度上有差距，技巧境界上同样有差距。
旋即，王师兄一跃跳下擂台。
.....
真说起来。
云洪一剑一步便击败了王师兄，放在平时绝对会赢得一片惊叹，但吴虹玉刚才以一敌四实在太令人震撼，所以云洪的胜出倒显得平常。
不过。
观礼台上的众多武道宗师以及一些眼光毒辣的无漏境高手，却能看出云洪刚才剑法和步法的精妙，更在之前的吴虹玉之上。
只是，吴虹玉展露的速度和力量远胜过云洪。
“好快的剑法。”方涂眼前一亮，笑了起来：“老阳，你教的好徒弟，他修炼的风羽剑，看来已达到了基础级巅峰，要不了两年，剑法就能入微。”
阳楼淡淡一笑
一直以来，云洪的悟性的确很高，否则也不可能入他的眼，被收为亲传弟子。
而且，阳楼的眼光很毒辣，云洪虽只施展一步一剑，他能看出来，自己这个弟子步法已然入微，只要再磨砺些时间，剑法必然入微。
.....
“将军，小姐的眼光倒是不错。”站在叶锋身旁的黑甲大汉笑道：“这云洪才十五岁，剑术相当高明了。”
“他的步法入微。”叶锋轻声道：“剑法，估摸也快了。”
黑甲大汉惊愕，这云洪步法入微了？
自己咋没看出来。
.....
时间流逝，任凭观战者的商议。
擂台上的对决依旧进行着，云洪和剩下的三名烈火殿弟子依次交手，尽皆只用了一剑，无一例外。
四战，四剑，四胜。
虽不及吴虹玉那般震撼人心，可也显露出他和其他烈火殿弟子之间的巨大差距。
第三十三章 技惊全场
最后一座擂台，是刘铭所在的擂台。
出乎众人意料的。
刘铭选择了和吴虹玉同样的方式，一敌四。
刘铭的名气颇大，不单单因为他是凝脉境弟子，更因为他是刘县丞的亲子，不出意外，刘县丞，明年将要接任尚县令的职位。
经过吴虹玉和云洪两人的对决，众多观战者都已看出凝脉境和淬体六重之间的巨大差距，即使是四对一，也极难取胜。
但是。
就在所有人以为刘铭会如前两位凝脉境弟子一样，将轻松取胜时。
意外发生。
轰~
擂台上，一直非常低调的一位烈火殿弟子——万胜，忽然爆发出了无比惊人的气息，浑身隐隐弥散着真气，威势远超了其他三名烈火殿弟子。
“凝脉境！”
“是武者，绝对是武者层次。”
一片片惊呼，所有人都看了出来，这个万胜，竟然也是凝脉境，局势瞬间变化。
现在，刘铭要面对的不再是四个淬体六重弟子，而是三名淬体六重加上一位凝脉武者。
.....
“竟然还有一个凝脉境武者。”
“万师兄，不显山不露水，竟然也凝脉成功了，着实惊人。”
万胜，出身不错，亦是东河县下属一镇中的豪强，但平日在武院极为低调，甚至除了老师授课时，都很少出现在武院。
可他，同样在十六岁达到了凝脉境，地位和之前截然不同了。
观礼台上。
“万胜也是凝脉？”方涂眼前一亮：“这么说，这次去郡院选拔，我们足足有四个凝脉境？”
阳楼微微一笑。
“刘县丞，刘铭可有些不妙啊。”吴烈呵呵笑道：“一个凝脉三个淬体六重，想要赢可不容易。”
“嗯，这个万胜气息隐藏的很好。”
“有点意思。”一众武道宗师们也不由谈笑起来，前面的战斗吴虹玉和云洪胜的漂亮，但也少了许多趣味性。
“看着吧。”刘县丞平静无比，似乎不为刘铭担忧。
.....
擂台之上。
“刘铭。”
万胜的声音低沉：“我不得不承认，你比我更早突破，实力恐怕更胜一筹，如果你像云洪一样选择一对一，我大概率要输，但你太自大，不该学吴师姐，今天，你输定了。”
身高近一米九的刘铭，魁梧无比，手持着一柄厚重战刀。
虽然万胜突然性爆发出凝脉境实力，但他情绪却没有丝毫波动，只是冷冷盯着万胜和其他三名烈火殿弟子。
见刘铭的心神丝毫没被自己的话影响，万胜微微皱眉，道：“一起，联手击败刘铭。”
随即，万胜大步跨上前，手中长枪更是猛然刺出，宛若蛟龙出海，化出数道枪影，笼罩向刘铭。
猛然看威势，万胜的枪法比云洪之前施展出的剑法还要强上一大截。
“攻~”
另外三位淬体六重的烈火殿弟子，也非常有默契，瞬间从另外三个方向朝刘铭冲杀了过去，力求给万胜创造机会。
“凝脉境？万胜？”
刘铭眼中陡然闪过一抹寒意。
呼~
刘铭动了，一步迈出，宛若一阵风，步法精妙的不可思议，完全不亚于刚才的云洪，这是对自身的掌控达到极高层次的表现，轻易便从四人围攻中蹿出。
蹿出的刹那。
哐~
战刀拔出，一瞬间整个擂台都似乎慢了下来，只有这一柄战刀快的惊人，宛若一道闪电，瞬间横劈在万胜的枪杆上。
太快了。
太狠了。
万胜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见枪杆嘭的一声，便猛然回转过来，瞬间击在万胜的胸口。
“嘭~”枪杆拍打在万胜胸口，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万胜整个人瞬间倒飞出去，狠狠摔下了擂台，泥土飞溅起来。
一刀之威！
“噗~”万胜努力撑着使自己站起来，但嘴角仍不断溢出了大量鲜血，胸口也隐有鲜血渗出，这是胸骨断裂的征兆。
这已是刘铭手下留情。
万胜无比不甘，仅仅一刀，自己就败了？差距怎么会这么大？
刘铭转身看向扑空的另外三人，冷漠道：“你们还要继续吗？”
“这？”
擂台上的三人对视，眼眸中都满是震惊，他们都看到了前面吴虹玉和云洪的厮杀，知道凝脉境武者实力惊人。
但是。
眼前的刘铭。
一步，一刀，就将同为凝脉境的万胜劈的倒飞受伤，连骨头都断裂。
这种实力，未免太可怕。
.....
“这一刀。”吴虹玉脸色变了。
在刘铭斩出这一刀之前，她对自己拿第一充满了信心，因为她跨入凝脉境的时间比云洪和刘铭要早得多，身体素质和真气优势都极大。
可刘铭这一刀，让她完全丧失了信心。
她看得出，刘铭的刀法，已远远超过自己，已达到全新层次。
.....
“好狠的一刀，好快。”云洪也看到了这一刀：“这刘铭修炼的是重刀，速度并非其优势，可刀都快成这样，超过我刚才三成实力下的出剑速度了。”
云洪修炼的风羽剑。
这是一门快剑剑法，刚才的擂台轮战，云洪仅仅展露了三成实力，即使如此，论出手之快依旧压制全场。
如今，刘铭的实力远远超过了云洪估计。
“这刘铭的刀法，竟然比我更快一步突破。”云洪心中隐隐有战意升腾：“或许，真要全力对付了。”
.....
伴随刘铭的获胜。
整个人演武场聚集的数万观战者，先是一片死寂，紧接着便是山呼海啸的欢呼和呐喊，喧闹冲天。
他们真的被刘铭这一刀震撼了。
面对同境武者，刘铭依旧一刀劈飞，这说明他的实力远超同境强者，强大的不可思议。
“哈哈哈~”刘县丞终于露出了笑容，颇为痛快。
在府中时，刘铭只是展露一刀，他还有些担心，可如今，刘铭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一切，一招便击败了一位凝脉境。
殿比第一，几乎是板上钉钉。
“步法入微！刀法入微！”一直坐在一旁的吴烈猛然站起身，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十六岁的凝脉境，还能刀法入微。”一直平静的叶锋都露出了诧异之色：“一个小小的东河县，能诞生出这样的天才人物？”
方涂和阳楼面色也都微变，他们自然能看出刘铭这一刀是何等了得。
刀法入微！
这代表在技艺兵器之道上已真正登堂入室，称得上一声大高手，只待武道修为上去，更可称得上一声宗师。
武道宗师，技艺兵器之道，必然入微！
“这刘铭。”方涂神色变幻，武院能培养出一位天才人物，他自然高兴，可刘铭背后势力，则令他有些迟疑。
阳楼则是轻轻摇头：“面对吴虹玉，云洪还有取胜希望，可面对刘铭？”
兵器之道入微和不入微，招数威能可是天差地别。
.....
很快，三座擂台只剩下一座擂台。
又休息了片刻。
“我很高兴。”尚县令声音恢宏，微笑道：“在我即将卸任时，还能见证如此精彩的一届烈火殿比，前三人选，便定为刘铭、吴虹玉、云洪，相应诸位都没有什么意见，比试之后各自会有千两白银，作为修行助力。”
“那么。”
“接下来，就要在前三弟子中进行最终对决，决出第一来，规则和之前一样，还是依次轮战，两战全胜者，方为第一！”
停顿了会。
尚县令缓缓道：“这第一战，便在刘铭和云洪之间展开！”
呼~
擂台下的刘铭听到尚县令的话，眼眸中陡然射出一道厉芒，身形猛然一动便从冲到了中央擂台上。
“云洪。”
刘铭站在擂台上，手中握着战刀，释放着无比惊人的战意，眸子冷冷盯着下方的云洪，猛然暴喝道：“上来！”
这一声饱含杀意的暴喝，透过真气，如雷鸣般响彻了整个演武场，不断回荡着。
第三十四章 天才对决
“云洪~上来。”
刘铭的猛然暴喝声回荡四方。
这一刻，观战的数万人都屏息了，许多人都察觉到刘铭声音中蕴含的一丝怒意，若有所思，难道说武院两大天才弟子关系不和？
但这令许多人更生出期待。
双方有仇怨。
战斗厮杀起来才更好看。
观礼台上的众多东河县大人物，也露出了疑惑之色，他们眼光何等毒辣，完全能看出刘铭声音和目光中蕴含的敌意。
看样子，这不是一场单纯的殿比对决。
尚县令、吴烈等一些人都望向了刘县丞，可刘县丞面色平静，只是静静盯着，似乎站擂台上的不是自己儿子。
方涂皱起眉头。
阳楼的脸庞上露出一丝担忧。
观礼台一旁，许多支持云洪的人，如云渊段清、叶澜、谢山等人，看见这一幕，心中都不由紧张起来。
云洪，踏入凝脉境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月，不比万胜早太多，实力即使比万胜强，也强不了太多。
而刚才刘铭一刀劈飞万胜的景象，历历在目。
只有游谦知道云洪服用了仙家宝物‘玉髓液’，实力绝非展露的那么一点，但心中也只是比其他人稍安定些。
毕竟，游家获得玉髓液多年，可对其功效并不清楚。
而刘铭已证明自己的强大。
.....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云洪身上。
云洪神情淡漠，脚步一动，轻轻一跃，如一阵风落在了擂台之上，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畏惧，直视刘铭。
两人的目光碰撞。
“刘铭。”云洪的声音淡漠：“武道修行，比的是武，不是谁嗓门大谁就厉害。”
“嘴皮子厉害，希望你等会不要输的太快。”刘铭声音冰冷，他眼中怒意更胜，可实际上，他已经冷静下来。
武者，求的是念头通达，但这不代表恣意妄为，更不代表冲动。
心中再怒，也要冷静下来。
云洪目光冷冽，吐出三个字：“你试试。”
刘铭不再言语，只是拔出背后战刀，握在了手中，冷冷盯着云洪。
“刷~”云洪手中长剑亦扬起。
两人相隔在擂台两端。
针锋相对。
四周的数万观战中，许多人忽然惊觉，在知晓刘铭可怕实力的情况下，云洪从头到尾竟没有丝毫畏惧。
只有两种可怕，一，云洪是傻子，二，他有着依仗。
显然，傻子是不可能十几岁就成武者，后一种可能性要大得多。
所有人都屏息起来，希望看到一场真正精彩的对决。
.....
“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伤及对方性命。”黑甲副将再三提醒，最后低沉道：“开始。”
话音未落。
嗖~
“云洪，来！”刘铭怒喝一声，身形一动，手持战刀，浑身战意瞬间提升到巅峰，化为一道流光冲向了云洪。
“轰”
云洪气势同样在攀升，挥动长剑，同样迅猛冲了上去。
哗~
刀光宛若雷霆，迅猛无比，双方交错的瞬间，刀如闪电般撩杀，从云洪手臂右侧掠过，瞬间劈向云洪的脖颈。
“哗~”
云洪不惧丝毫，全力爆发，手中长剑宛若一阵风，比那刀光更快更猛，竟违反常理一般，瞬间回转切在了战刀。
风羽剑，重在一个快字。
铿~铿~铿~
兵器急促碰撞的声音。
一个照面，双方交手了至少三次，紧接着刀剑交错而过，两人同时选择拉开距离，彼此同时转身，相隔数丈对峙着。
“入微身法？”刘铭盯着云洪，一字一句道，他的满是凝重之色：“而且，你的身体素质，竟然比我还要强？”
“很惊讶？”云洪的声音淡漠。
“哼。”刘铭声音冰冷：“云洪，不愧是我看重的对手，但是，就算你身法入微，就算你身体素质更强一些。”
“可你要记住，想要赢，要靠攻击，要靠兵器！”
轰~刘铭再度冲杀向云洪，身形宛若鬼魅一般，倏然手中战刀扬起，化出数道刀光笼罩向云洪。
咻~咻~咻~
剑光瞬间亮起。
刘铭的刀法入微，引动浑身气血达到巅峰，即使爆发出的力量和速度不如云洪，可威势却要强上一大截。
云洪剑法虽未入微，可身法早就入微，距离剑法入微只有一步之遥，招数境界不及刘铭，也只是差了一个层次，凭借着自身更强的力量和速度，以及风羽剑的‘快’，完全挡住了刘铭一次次施展出的入微刀法，甚至于偶尔还能反攻。
铿~铿~铿~
只见双方进行着无比疯狂的激战。
“咻~”擂台上时而被轰出现了一个大坑，时而有砖石飞溅。
显然，武院精心搭建的比武擂台完全承受不住双方轰杀，而那飞溅的砖石，即使射出数十米，剩余的威能波及到普通人身上，依旧能令他们重伤。
所以。
随着两大天才的交手，周围观战者和护卫的兵士不断后撤。
.....
许多观战者都有预感双方的战斗无比非常激烈，但也没想到会精彩到这种程度。
甚至许多观战的凝脉境武者都被两名少年的厮杀震撼到了。
“刘铭，身体素质只算普通凝脉境，可刀法和身法太强了，那些飞溅的砖石没有影响到他，反而成为他的助力。”
“云洪，完全不落下风。”
“太强了。”
“虽都只是凝脉境，但实力恐怕都很接近无漏境。”
四周的数万观战者们，大部分人都看傻眼了，云洪和刘铭的交手，速度非常迅猛，令许多普通人只能看见一道道剑光和刀光亮起。
许多普通人，恐怕十年都未必能看到一次如此精彩的武者对决。
有一点，所有人都能确定。
云洪的实力完全不弱于刘铭，两人的实力远远超过其他烈火殿弟子，即使吴虹玉恐怕也差得远。
没看见吴虹玉的脸色都变了吗？
.....
“哈哈哈，真是没想到。”
尚县令坐在位置上大笑道：“刘铭已堪称了得，放眼宁阳郡都属顶尖天才，但这云洪，竟不逊刘铭多少，同时涌现两大武道天才，真乃我东河县之幸。”
他即将卸任县令，新的任命尚未到达，若是东河县武院弟子在郡院考核中脱颖而出，作为地方主官，考核自然会加分，在接下来的任命中会更有利。
“当真是两大天才。”一位黑袍武道宗师笑道：“如果我记得不错，最近十年我东河县都没出这样的天才人物了。”
方涂轻轻点头：“嗯，武院这些年，都没诞生这种水准的天才了。”
身为武院院长，他是最有发言权的。
“云洪要败了。”吴烈已经意识到吴虹玉不可能夺取第一，无论是刘铭还是云洪，都要比吴虹玉强上一大截。
黑袍武道宗师点头：“云洪的身体素质比刘铭更强些，估摸比吴虹玉还要略强，比许多凝脉境巅峰都要强些，只是....刘铭的刀法，太精妙了。”
“云洪身法入微，再有几个月，剑法自然也能入微。”阳楼不得不点头承认：“不过，现在他还不是刘铭对手。”
观礼台上的众多宗师形成了共识。
刘县丞脸色笑容愈盛。
.....
擂台上。
云洪的剑快的可怕，出剑速度超越刘铭，速度更快，力量更强。但刘铭的刀法大开大合，次次都仿佛未卜先知一般截杀住云洪的攻击。
这便是兵器技艺之道入微的恐怖。
入微，不单单是对自身兵器的掌控，更是对周围环境、对双方战斗状态的了然于心，在生死刹那间寻找机会。
“呼~”
久守必失，一抹刀光如鬼魅一般，刘铭终于寻到云洪那一重重剑光中的空隙，轻轻一撩，贴着云洪的手臂划了上去。
撕拉~
云洪虽竭力躲闪，可依旧被战刀划到了衣角，未开锋的战刀同样有惊人威势，刀风瞬间将云洪的衣服撕裂开来！
布块散落一地，露出了云洪充满肌肉的上半身。
旋即。
迎来的，是全场死寂。
无论是场下的数万观战者，还是观礼台的众多武道宗师，没有人为刘铭这惊艳的一刀喝彩，所有人都无比震惊盯着云洪的身体。
这一刻，就连刘铭都无比震惊望着云洪。
因为，在云洪的手臂、肩膀、腰腹部上，竟都绑着厚厚一层锻体衣。
云洪。
他竟一直穿着锻体衣和刘铭厮杀。
第三十五章 名传东河
云洪见衣服撕裂，微微皱眉。
数万人的注视下，云洪随手脱下锻体衣，将其丢到一边，锻体衣重重落在擂台边角，听声响，至少有数百斤重。
云洪赤膊上身，充满力量和美感的肌肉终于完全展露，引起一阵阵兴奋的欢呼。
天下间。
仙人征战四方，武者护卫家园，普通人，都是极崇拜武者，因为，只有诞生足够多的武者，普通人才能更好活下去。
“呼~”云洪握住了手中长剑，看向了远处的刘铭。
这件锻体衣，比云洪平时修炼时穿的轻得多，只有两百八十斤，是云洪早晨洗澡后，临时决定穿上的。
只为一件事，更自然的隐藏实力。
毕竟，在武院众所周知，他是最近才突破至凝脉境，短时间内身体素质提升太快，很容易引来他人猜妒和窥视。
服用仙家宝物的事，能隐瞒，最好。
在云洪想来，自己穿上锻体衣，再收敛点力量，爆发出略强于凝脉境巅峰的力量和速度，击败吴虹玉拿下第一不难。
没必要太惹人注目。
等进入郡院，努力修炼数月，再爆发出实力来，就正常多了。
只是，原本没被云洪放在心上的刘铭，刀法竟入微，以至出现意外。
“既然暴露，那就没必要留手了。”云洪微微皱眉，至于殿比后可能存在的麻烦，只能事后再考虑。
“云洪。”刘铭眼眸中满是凝重，死死盯着云洪。
他知道，麻烦大了。
自己刀法虽入微，可云洪身法同样入微，剑法也只比自己弱了一筹。
而身体素质上，云洪穿着数百斤重的锻体衣，速度都要快上许多，一旦脱下锻体衣，速度又会快到何种地步？
速度快，力量不会太弱。
“他凝脉明明比我晚，身体素质怎么会比我强这么多？”
“呼~”
刘铭甩开脑海中的杂念，深吸一口气，抓紧了手中战刀，他知道，现在不是探究这些的时候。
“绝对不能输，我一定要赢，一定要在叶澜面前，堂堂正正赢下云洪。”
刘铭死死盯着云洪。
这一刻。
擂台四周。
包括武道宗师们，数万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云洪身上，所有人都想知道，脱下锻体衣的云洪，真实实力到底如何？
“呼~”
云洪终于动了，身体猛然一动，速度顿时飙升到可怕地步，比之前快了五成都不止，简直不可思议。
“杀！”
刘铭眼中爆射出精光，站在原地，怒吼着将手中战刀朝着云洪重重劈下。
咻~一抹剑光划过长空，如狂风，如雷霆，带着无可匹敌的威势，瞬间迸飞了刘铭的战刀，尔后剑锋从刘铭的脖颈表层上掠过。
轰~
擂台震动，云洪刹那间便冲到了刘铭身后十余米，方才止步。
一道细微的血痕。
出现在刘铭的脖颈上。
“刘铭。”云洪转身，吐出三个字：“你输了。”
.....
云洪和吴虹玉的战斗，没有再进行。
因为，吴虹玉直接选择认输，自认第三名。
第一，云洪。
第二，刘铭。
第三，吴虹玉。
至此，前三全部决出。
这并未出乎大家的意料，在见识到云洪一剑击败刘铭的可怕实力后，所有观战者都明白，刘铭实力非常强大，但云洪的实力更是完全凌驾于其他人。
彼此实力差距太大。
虽然预计中的三场决战只进行了一场，但数万观战者却都无比激动，仅仅这一战，便令他们觉得今天的观战值得了。
“云洪赢了。”
“云师兄赢了。”
“当真不可思议，云师兄突破至凝脉的时间最短，竟然最终拿下第一。”
“什么叫竟然？没看到云师兄最后的实力吗？那是绝对碾压，休说是这殿比第一，我估摸着，即使在郡院选拔战上，云师兄恐怕都能排名第一。”
“嗯，刘铭的实力大概率是郡院选拔前三....至于云师兄，几乎板上钉钉第一。”
聚集在演武场上的数万观战者，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武院弟子们，个个都激烈讨论着。
“哈哈，果然拿下了第一。”游谦得意道：“爹，你看我的选择错了没？”
游永长站在一旁，感慨道：“刚才那刘铭爆发刀法时时，我还很担心，真是想不到.....这云洪，当真是一武道天才。”
游永长不得不承认，自己儿子的选择很正确，云洪的武道天赋的确不可思议。
“这个木头，竟然真能拿下第一。”
叶澜极为激动，小脸都变得通红，比自己拿下了第一还要兴奋。
她一边看向露着上身的云洪，眼角余光又偷偷瞄向观礼台上的老爹，暗自琢磨着：“这下，云洪应该算达到老爹最低要求了吧。”
另一边。
“第一！”大哥云渊变得激动无比。
他抓着段清的手：“真没想到，二弟真能拿下第一，如果爹和娘还在，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段清笑容满面，跟着连点头：“肯定是的....只是，一想到阿洪转眼都有这么强的武道实力，真像做梦一样。”
“哈哈，二弟如此努力，有今日成就也很正常。”云渊依旧很激动。
“叔叔赢喏。”
“叔叔赢喏。”云浩和云梦还很懵懂，但他们也知道，叔叔好像赢了，爹和娘都很高兴，所以也跟着一起起哄。
.....
“我宣布，此次烈火殿比第一，云洪，将于晚上庆典上赐白银三千两，宝剑一口。”尚县令满脸笑容的宣布了最终结果。
他如何不高兴？
云洪的实力超乎想象的强大，且仅十五岁，几乎注定能夺取郡院第一，这是他任期功绩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云洪！”“云洪！”“云洪！”
伴随着尚县令宣布最终结果。
许多观战者开始不由自主喊出云洪的名字，紧接着数万人开始齐声喊道，将演武场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旋即。
武院院长方涂宣布了即将参加郡院选拔的五十名弟子名单，晚上将在县衙举行烈火庆典，五十位弟子尽皆可参加，殿比的奖励也会在大殿上发放。
可这些事，绝大多数观战者根本不关注，他们只记住了云洪。
胜利者，拥有一切。
.....
呼~
众多兵士的维持下，数万观战者开始陆续退出演武场，沿着城池不同街道陆续散去，但有关云洪的欢呼声依旧不绝。
很显然，这一战后，云洪的名字将通过数万观战者之口，迅速在东河县城乃至整个东河县境内传播开。
许多观战者，都会将这一战铭记许多年。
记住东河县中诞生的这一位武道天才——云洪！
第三十六章 今非昔比
观战者纷纷散去。
云洪走下擂台，朝着家属观战区走去，这里和武院弟子观礼台相邻。
“云哥，你真是太厉害了。”游谦早就等在这，他激动无比，和云洪狠狠来了一个拥抱。
又将一件黑袍递给了云洪。
云洪接过，穿上黑色长袍，看着游谦，微笑道：“游谦，谢了，如果不是你....”
“云哥，不用多说，不是你，我现在说不定都埋土里了。”游谦摇头道：“那东西说起来珍贵，但给我也是浪费，给云哥你，才不算埋没，发挥了它应有的功效。”
“再说。”游谦笑道：“云哥你实在想谢我，等你将来成就武仙，再挑件更好的东西给我。”
见游谦说的真诚，加之人多眼杂，云洪轻轻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云哥。”游谦笑道：“走吧，你哥哥嫂子还在那边等着的，他们可都很激动，只是不敢过来。”
云洪点头。
很快，云洪和游谦来到了哥哥嫂子等待的地方。
“二弟。”
云渊看着云洪过来，很是激动：“以前只知道你武道修为很高，但也没想到会厉害到这种程度…都有无漏境实力了。”
确实。
云洪最后展露出来的实力，已经达到无漏境门槛。
云渊武道天赋虽远不如武院弟子，但年少时也很努力修炼过，不然也不可能达到淬体五重，很明白无漏境代表什么。
已经算是武道强者了。
云洪，才十五岁。
“阿洪。”段清微笑着，有这样的弟弟，还能再苛求什么？
云渊忽然感慨道：“二弟，如果爹和娘还在，看到你现在的成就，肯定会很高兴的。”
一下。
几个人都沉默了。
云洪回想起幼年逃亡时的那个雨夜……他太小了，在他的印象深处，没有和爹娘的诀别，没有临终的嘱托，只有那一路慌张逃亡。
等到天明时，爹和娘已经掉队，永远消失，按大哥后来回忆说，大概率是跌落了山崖……爹娘，就这样永远走了。
除了云洪一家，恐怕再也没人记得他们。
这么多年，云洪记忆里的爹娘已经有些模糊。
他的印象中，父亲的手总是有力的，肩膀是宽厚的，母亲总是慈爱地看着自己……有时，他也分不清这是父母真正的样子，还是自己的想象的样子。
“大哥。”云洪忽然笑道：“将来，我会重建我们云氏家族，我想爹和娘知道了，也会很高兴的。”
云氏宗族，当年虽不是什么豪强大族，但族人也不少，只是当年那场劫难，休说云氏，纵然是一些有着武道宗师的宗族也都烟消云散。
实际上。
在云洪心底，是无比渴望为父母复仇的。
只是，当年掀起那场大劫的，是黑龙湖的王，黑龙王。
纵横千里的黑龙湖因它而命名，上百年来兴风作浪，不知多少人族因它而死，渴望它死去的人族没有亿万也有千万。
但是，朝廷数次派遣强大的仙人想斩杀它，都未成功，可想其强大，即使在众多妖王中都绝对属于极强大的存在。
所以，云洪只是将这个想法埋藏心底，如今说出来，徒惹人笑话罢了。
就在这时。
“云洪大人。”一道恭敬的声音忽然在一旁响起。
“大人？”云洪闻声，不由转头望去，来者是一位黑袍老者。
云洪感觉自己似乎见过这老者，不由疑惑道：“你是？”
“是尚县令的随身侍从，刚才跟着尚县令一起来的。”一旁的游谦轻声道。
“游少爷好记性，我是奉老爷之命来邀请云洪大人。”黑袍老者笑道：“老爷明晚会在府邸设宴，不知大人是否有时间。”
“设宴？”云洪有些疑惑，道：“不是今晚县衙设宴吗？”
“今晚是官宴，宴请所有弟子。”黑袍老者依旧很恭敬：“明晚是私宴，宴请大人一人。”
“只宴请我一个？”云洪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沉吟片刻，云洪开口道：“好，还请县令大人放心，明日云洪一定准时到访。”
县令作为地方长官，专程相邀，云洪不便拒绝。
黑袍老者再次恭敬拱手，转身离去。
“县令，专门宴请二弟一个？这县令随从还叫二弟大人？”云渊瞪大眼睛，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他常年混在码头，常见一些县衙九司官吏和镇镇守军百人将，威势都不凡，而他们见到黑袍老者恐怕都会讨好。
毕竟。
整个东河县人口数百万，县令坐在主官，拥有的权力权势那是超乎想象的，许多镇上小民，一辈子也不一定能见到一次县令。
身为县令随从，即使不是官吏，很多时候比官吏权势还大。
而这黑袍老者，称云洪为大人？
“阿渊，这尚县令，恐怕是为了郡院选拔的事。”一旁的段清轻声道，她看的更透彻一些。
云渊一怔，他对这些事不太明白。
“嫂子说的没错。”游谦在一旁笑道：“这尚县令即将离任，若是云哥能在郡院选拔上拿下第一，他的政绩会好看很多，不过，也不单单如此……”
云渊段清，都不由听着。
论这些局势分析，即使云洪都比不上游谦。
“游谦，说说。”云洪轻声道。
“云哥，你要明白，你如今的地位，已今非昔比。”游谦感慨道：“武院第一，每年东河县能出一个，不值得县令如此。”
“但十五岁的无漏境，休说我东河县百年未出过，即使整个宁阳郡，恐怕数年也难出一个。”
“更何况云哥你剑法即将入微，那刘铭虽道刀法入微，是因为他比你多修炼近一年，从年龄看，云哥你的表现比刘铭妖孽十倍不止。”游谦无比郑重：“可以说，从今日表现来看，不出意外，云哥你成为武道大宗师，几乎板上钉钉，未来甚至有望武仙之境。”
“武道大宗师，如叶将军一样，为将可为一县军主，为官可任郡武院院长，或是在战场上搏杀顶尖大妖……仙人更是传说中人物，有着翻江倒海的实力。”
云渊和段清听的目瞪口呆，他们虽看到云洪的惊人实力，隐隐明白云洪未来会有大成就。
但，他们从没像游谦想的这么深远。
叶将军？
那是他们所见的顶尖大人物，和尚县令同一个级别，甚至比尚县令地位更高。
至于仙人？
他们更只是听说，从未见过。
“也只是可能罢了。”云洪轻轻一笑。
心中不以为然。
他很明白，想要达到传说中的境界，只能靠自己一步一步走下去。
外界的这些名声，起不了什么作用。
第三十七章 门庭若市
“云哥。”
游谦忽然道：“我觉得，你们要不先别回自家大院。”
“嗯？”云洪一怔。
“若我想的不错，城中权贵，现在很多人恐怕都想招你为婿，只待你回家了。”游谦笑道：“再不济，也会纷纷去拜访你，认个脸。”
游谦说着，指了指远处。
云洪顺着游谦指向的方向，才发现，众多观战者虽逐渐散去，可许多权贵的家仆竟远远等候在原地。
似乎就是在等自己。
云渊更是愕然。
“云哥，你现在知道自己有多耀眼了吧。”游谦笑道：“你这一战刚落幕，消息还没完全传播开。”
“等到了郡城选拔战后，你的天赋展露，恐怕郡城的许多高官显贵都会行动起来。”
“到那时，这些东河县的权贵富豪一点机会都没有。”游谦感慨道：“所以，趁着你还没离开东河，他们会尽力抓住机会。”
云渊忍不住道：“招婿？”
“嗯。”游谦点头：“云哥若能成武道大宗师，只要活着，便能保证一个家族的势力逐渐覆盖一县，兴盛数十年不在话下。”
即使聪慧如段清，这时都有些恍惚。
实在今日的一切对他们冲击太大。
“主要是哥哥嫂子，还有小浩他们，不想他们受到打扰。”云洪低头看着正在玩闹的两个小肉团。
和东河县的权贵富豪结交？
云洪自身无所谓，人在世间，哪能远离红尘不沾因果。
且武道修炼本就需要资源，若只靠自己很难走远，借力，自然走的更快。
只是，云洪希望给家人更好的生活，在自身根基未成前，他不想让哥哥嫂子暴露太多，这样只会徒惹烦恼。
“云哥，我知道你志不在东河，不想过多理会这些家伙。”
游谦笑道：“要不，大哥嫂子这段时间就住我家，等云哥你在郡城选拔结束后，在郡城安排好一切，再将哥哥嫂子接过去。”
“你家？”云洪微微皱眉。
“云哥放心，我家宅院很多，选一处安静小院，没人知道。”游谦笑道。
云洪思索片刻，发现没有更好的办法，便点头答应：“那便要多麻烦你了，不知游伯父……”
“无事，我爹之前早就答应了。”游谦笑道。
云渊本想说什么，但被段清的眼神给拦了下来。
……
永安大街。
外表看似装修普通的酒楼中，二楼，一间无比奢华的房间内。
刘然正悠然躺在床上。
旁边，正有两名女子，一个跳着艳丽舞蹈，一个唱着小曲。
两名女子的眼角都隐隐有泪花，却仍要强颜欢笑。
“对，你们早这样听话不就好了。”刘然惬意笑道：“好好伺候我，伺候好了，自然会放你们和你们丈夫孩子回家，否则……”
刘然轻轻一笑。
两名女子身体微颤，眼中更是闪过恐惧，她们可是见过这位“刘公子”的手段。
时间流逝。
“舒服。”刘然享受着，对这样的快活日子，他颇为满意。
刘县丞有两子，老大为刘然，老二为刘铭，两兄弟实则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刘然乃是刘县丞正妻范玉所生，刘铭则是刘县丞酒后乱性的产物，母亲是一婢女，并不被范玉喜欢。
对刘然的浪荡行为。
刘县丞在放弃武道转为文官后，早想抽出时间管束，奈何妻子范玉一直袒护，刘县丞也无可奈何，他能上位，除了刘氏宗族帮助，更有范玉妻族的帮助。
最终，刘县丞对刘然放任自流，并将全部希望寄托在了幼子刘铭身上。
在东河县的数年，被刘然得手的良家女子，早已过百，或是威逼，或是利诱，甚至强抢……
只是刘然很懂事，对东河县一些大人物的族人都避开了，故并未引起什么事端。
忽然。
房间门打开，一黑袍老者出现在门口，垂眉低头，目不斜视，低声道：“公子，有要事禀报。”
“停。”
刘然声音低沉道。
两名女子都颤抖着停了下来，数日来不断的折磨，令他们听到刘然的命令，便会不自主听从。
“什么事？非要这时候打扰我。”刘然皱眉道：“你知道我的性子，若是不让我满意……哼！”
“烈火殿比。”黑袍老者恭敬道。
“二弟不是已经刀法入微了吗？区区一县之地的比武，拿下第一是应有之义，这算什么要事？”刘然皱眉。
虽然母亲范玉不喜刘铭，但兄弟两个的关系还是相当不错的，幼时刘然也一直很照顾刘铭这个弟弟。
刘铭刀法突破之事，早在刘县丞之前，刘然便知晓了。
“烈火殿比上，二公子先是施展入微刀法，一刀击败了同为凝脉境的万胜。”黑袍老者声音低沉：“可紧接着，云洪在和二少爷的战斗中，爆发出无漏境的力量和速度，且同样身法入微，最终击败了二少爷，现在……”
“我知道了。”
刘然打断了黑袍老者的话，脸色阴沉，低沉道：“都出去。”
“是。”黑袍老者恭敬道。
他又连忙挥手，带着不敢说话的着两名女子出了房间，又把房门关好。
黑袍老者知道刘然的心情肯定很不好。
房间内。
刘然一个人坐着，静静回忆着黑袍老者刚才的话。
“十五岁，无漏境、入微身法。”
虽然纨绔。
但刘然曾跟随母亲在舅舅那住过一段时间，很明白这三个组合在一起代表什么。
那是未来的武道大宗师乃至仙人。
“二弟刀法入微，比之当年舅舅也只输了一筹，竟然还输了。”刘然皱眉。
他脑海中则是浮现出那道丽人身影，沉思许多，最终摇摇头：“哼，算了，美人虽好，可也要有福享受。”
虽然非常不甘，但刘然最擅长的，就是识时务，知道什么人不能惹，什么人能惹。
云洪，现在再去招惹，或许侥幸没事，或许会惹出大祸端。
不久后，刘然走出了房间。
……
十月十五日。
烈火殿比，云洪和刘铭的大战，通过观战的数万人之口，短短数个时辰便传遍了整个东河县城。
十五岁，无漏境。
短短六个字，将云洪的天才之名彰显无疑，也令整个东河县城为之震动。
虽然云洪一家跟随游谦住到了距离醉轩楼不远的一座小院。
但东河县有心人何其多。
这消息仅仅隐瞒了一个多时辰，很快，幽静小院前面便聚集了大量马车，尽皆是来拜访云洪的。
这些人，多数是想混个脸熟，少数有的是东河县的真正显贵，甚至都有爵位在身。
云洪分不清这些人身份，作为巨商的游家则是一清二楚，什么人应该见，什么人不需要见，帮云洪安排的一清二楚。
不需云洪见的一些小官员、小家族，也都由游永长作陪，安排到了旁边一座院子聚会。
长袖善舞。
这四个字，让游家演绎的淋漓尽致。
时间流逝。
下午。
直到方涂和阳楼两位武道宗师前来，来拜访云洪的权贵富豪们才自觉离去。
更新会晚点
扬州，中域九州之一，境内多大江大河。
宁阳郡，扬州下属九郡中一个普通郡府，阳河和宁江交汇之所，境内有纵横数千里的黑龙湖。
成阳历6121年，大乾362年。
六月上旬，黑龙湖、宁江连降大雨，水流暴涨，连绵一月有余。
七月，大泽妖王趁势作乱，三河县东大坝垮塌，宁江洪水漫流，泽国千里，浮尸遍野，灾民易子而食，妖兽噬尸于荒野。
八月，人族仙人斩妖王于宁江之畔，洪水退，旋即，数十万灾民涌向宁阳郡城及周围各个县城。
...
九月初的夏末，太阳初升，便已炎热燥人。
东河县，县城。
城池东门外灾民的第九安置区，棚户杂乱，杂物遍地，即使洪水已退去大半月，依旧可见地面泥泞湿滑。
“粥来了。”
“粥来了。”
“孩童妇孺先取，余者依次排队，人人有份，不要争抢。”
在安置区边缘的空旷地带，临时搭建着十余排房屋，少数穿着黑衣的精干少年和一些妇女正在施粥。
一旁，数十位黑衣少年个个面容严肃，维持着灾民秩序。
粥棚外，上千流民排队领取着粥食，个个瘦弱枯槁，不是没人想要争抢，但自从自持武力的数十青壮被六名黑衣少年联手镇压，整个营地的秩序便安稳下来了。
这些灾民隐约明白，这些看似稚气未脱的少年，恐怕都是这座县城武院弟子，皆是修习武道的修士，可称武士。
虽年少，亦有斩妖之能。
“云洪。”一道清澈悦耳的声音忽在营地外响起。
“云师兄。”
“有人找你。”
在棚内施粥的众多黑衣少年中，有着一位腰系令牌的紫衣少年，身高接近成人，脸庞上稚气未脱，行事却极为沉稳，充满着朝气，正将一份份粥饭打好递给排队的灾民。
听到声音，紫衣少年不由抬起头。
灾民的队伍一旁，正站着一位微笑着的紫衣少女，她的身旁是两名冷漠的高大劲装护卫，不断警惕的扫视四周。
维持秩序的劲装黑衣少年余光都望着。
“呦~云哥，叶澜师姐来了，还不快去？”一旁的一名胖乎乎的黑衣少年对着云洪挤眉弄眼。
“有钱，你来替我，我出去一下。”云洪拍了拍胖乎乎的少年。
胖乎乎少年苦瓜着脸：“云哥，我要重申，我叫游谦，我真没钱。”
“等你继承老爹的酒楼，你就有钱了，快去干活。”云洪笑道，又依次向其他黑衣少年吩咐，这才迈步走出粥棚，来到紫衣少女身前。
“叶澜。”云洪看着眼前的紫衣少女。
“云洪，你武道修炼厉害我认了，连管理营地这种事情都干得好。”紫衣少女观察着周围粥棚，忍不住道：“上次我陪父亲来这营地还很脏乱，你才来半个月，变化就这么大。”
“一有阳教官指点，二也是武院的众多弟子一起努力，最重要的还是叶将军劝动县令大人开仓放粮，粮食才是最重要的.....不然，也没有现在这番景象。”云洪感慨道。
云洪忽的笑道：“不谈这些，总归一切都在好转，六县大比在即，武院中的精英弟子都在拼命修炼，你来我这干什么？”
“武院可不要求精英弟子来此。”云洪看着少女。
“精英弟子？”紫衣少女哼道：“你可是烈火殿弟子，甚至在烈火殿中都排名靠前，你都愿耗费时间来此，我为什么不能来？”
云洪不由一笑。
武院中，以实力定高低，众多弟子大致分为普通、精英两个层次，而唯有精英中的精英才能进入烈火殿修行。
“不和你扯了，我带了很多吃食和衣物。”紫衣少女指了指远处道路上的四辆大车，“你现在算是营地百将，和我一起将东西送到去遗孤营吧。”
“这半个月，你都送三次了。”云洪笑着。
紫衣少女摇头：“等遗孤营的少年都安置好，我就不送了。”
云洪轻轻点头。
这是洪灾，更有妖怪作乱，波及数郡之地，足足数十万灾民，虽然来到东河县灾民不算多，可想安置好孤儿，谈何容易？
但云洪并不想和叶澜说的太多，她贵为东河县镇守将军嫡女，能有这一份善心便值得称赞。
“走吧。”云洪笑着。
两人离开粥棚。
目送着云洪和叶澜离去，粥棚中的黑衣少年们和负责做饭施粥的妇女们则是议论开。
“云师兄和叶小姐真是般配。”一名短发黑衣少年忍不住道。
胖乎乎少年游谦笑道：“那是自然，武院弟子八百，汇聚我东河九镇精英，论文试云哥只算前百，可武学一道，云哥已是易筋巅峰，在府院精英弟子中都是绝对前五。”
“文试能过关即可，武道才是正途，云师兄十五岁便达易筋巅峰，将来达到九重通灵的希望很大，甚至有望达到十重归窍。”另一位高个黑衣少年感慨道。
另一位黑衣少年眼神放光：“归窍武者，放眼整个宁阳郡都是真正的大人物了。”
其他黑衣弟子不由点头。
大乾帝国重教化，州、郡、县分别设立州宗、府院、县武三级武院，东河县管辖九镇，方圆数百里之地，人口百万，能考入县级武院的可谓优秀。
即使如此，东河武院八百弟子，多数弟子毕业前也只能达到淬体四重、五重，只有极少数精英弟子才能达到易筋巅峰，即淬体六重。
至于更高的七重凝脉？
如今的整个武院中也仅有两位弟子达到。
更高的八重九重武者，正常情况下不是武院弟子能达到的，毕竟这些武院弟子皆是少年，在武院修行四到五年便会毕业。
“那些精英弟子，一个个都只抓紧时间修炼，哪像云师兄，还会来和我们一起来救助灾民？”
短发黑衣少年哼道：“十三位烈火殿弟子，刘铭是县丞之子，吴河、汪东等也是豪强子弟，也就云师兄和我们一样，是从平民中走出来的。”
“别拿云哥和那些个家伙比。”
胖乎乎少年游谦一边施粥一边道：“云哥儿可从不像他们天天服丹药，食妖兽肉，云哥是真正一步步自己刻苦修炼的。
“真实战起来，即使刘铭他们几个凝脉武者也未必是云哥的对手。”
“云师兄实战确实强。”短发少年道：“上次云哥刚晋升六重，第一次参加烈火殿比武，就连败三名烈火殿弟子，最后才被吴师姐击败。”
更多的人谈论开。
显然，云洪很受他们拥戴。
...
另一边的营地。
大片大片破旧的帐篷。
叶澜和自己的家族护卫，将带来的四辆大车中前两辆车上的食物、衣物，依次分发给了周围数百名围了上来衣服破烂但却称得上干净的孩童。
这些孩子，是这场洪灾中失去了父母的孤儿，这座“遗孤营”，也仅仅是来到东河县的部分孤儿。
不久。
营地一侧，
树荫下。
数十名半大少年，他们同样衣衫褴褛，甚至有些面黄，但他们脸庞上却满是坚毅，排好队列站好。
“你们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家园，但你们还有未来。”一袭黑衣劲装的云洪声音冷厉，他负手挺直，如长剑直立。
论年龄，他并不比这些少年大多少，可此刻，这些少年看着云洪，就仿佛面对一头猛虎，几乎都欲停止呼吸。
这便是武人的‘势’。
“上古时期，我人族和妖族妖兽争夺这世界主导权，是六千年前成阳大帝起兵，创立凡阳军，席卷中域，一举建立我人族历史上第一个王朝——大夏，成阳大帝划分中域九州，后才令我人族逐渐压过妖兽妖族，最终成为这天下间的主宰。”
云洪声音如洪钟：“那你们可知晓，为何成阳大帝三千军队便横扫天下吗？”
场中听讲的少年纷纷摇头。
“因为三千凡阳军，最弱的都是归窍武者。”云洪一字一句道：“武道修炼，根基便是淬炼肉身，可分十重，前三重为锻体、四到六重易筋，七重凝脉，八重无漏，九重通灵，十重归窍！”
“前六重，只是武道奠基，只能称为武士。”
“从第七重凝脉开始，才能被称为真正的武者，凝脉武者，那是远超你们想象的，灵如狸猫，爪如虎豹，拳裂山石，脚断大树，堪称是真正的人形凶器，这种人物可为一镇豪雄，在军中都能成为队率、百人将。”云洪望着眼前的一群少年。
这些少年一个个流露出震惊之色。
“那十重归窍呢？”有少年忽然问道。
“问的好。”云洪重重点头：“归窍武者，已练出体内真气，形成周天循环，一拳出，则真气喷薄形成罡气，可发出百步神拳隔空杀人，战场上可称万人敌，他们已不是凡俗，近神近仙！”
“百步神拳？近神近仙？”
这些少年震惊，他们完全想象不到什么样的人能强大到这种地步，恐怕肆虐四方的妖兽都会被他们轻易斩杀。
“十重归窍可是武道终点？”又有人发问了。
“不是。”
“十重归窍，只是肉身淬体的极限，但并非修行的终点。”云洪低沉道：“若是能突破十重生死关，便能以武入道，成为传说中的仙人。”
“仙？”
这些少年有些迷茫，他们在大灾前，虽在各自村镇上有习武，但从未听说过武仙的说法。
仙魔之说，犹如神话。
“仙人们，他们脱去肉身束缚，有着数不清的神通，御空飞行、控剑杀人，操纵水火.....他们行走四方斩妖除魔，护卫我人族天下。”
“正是有了众多仙人，我人族才能成为这天下间的主宰，才能让我们这样的无数凡俗安居乐业。”云洪的眼中都有着神往之色。
这些知识，都是云洪的教官老师传授给他的，不过对传说中的仙人云洪了解也不多，便不在多谈。
“你们虽受大灾，但帝国有良政，很快便会为你们设立安置村，并一直抚养你们到十六岁。”
“你们满十六岁后，进入帝国镇守军将是你们最好的出路，但镇守军要求最低是淬体四重，且必须在二十岁前达成。”
“我不求你们成为武者，但你们若想将来斩杀妖族为父母亲人报仇，想重新建立家族，便努力修炼，达到镇守军的最低要求，至少要成为一名真正的武士，明白吗？”云洪凌厉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少年。
他说话时运转体内劲力刻意而为，令声音如洪钟炸响，这些少年听得耳膜都隐隐作痛。
“明白。”许多少年不由大吼道。
这些少年都是十二岁以上的，在这个十六岁便成年的世界里，他们都已不算小，都明白事理，很清楚武力对一个人的重要性。
云洪满意点点头，沉声道：“锻体拳法，第一式，准备。”
如果家中豪富有手段，可以食灵米，服灵药，修炼珍贵的仙家秘典来奠定武道根基。
若是没有这些条件，锻体拳法，便是最好的选择，只要足够努力，足够刻苦，便有可能从血肉中衍生真气成为武者，乃至成为传说中的仙人。
最普通的武者，都能成为一镇、一县的豪雄，若是立下斩妖大功，甚至可能被赐封爵位，成为贵族，这是平民最好的出路。
“第一式。”云洪肃然。
锻体拳法第一式，实则就是站桩，最通俗的说法便是马步，虽简单，实则是一代代武道先辈修炼经验积累下寻找到的奠定武道根基最简单有效的办法。
一些效果极好的武道功法，需消耗身体大量气血精力，若是营养跟不上，反而会亏损气血，有损根基。
以这些少年如今的身体状态，云洪也只能让他们练习锻体第一式。
一个个少年顿时按照云洪前些日的指点，脚掌抓地，弓身如马，带动全身肌肉，目视前方调整视线，通过全身劲道不断轻微的起伏来锻炼全身。
云洪行走在他们中间，时而指点着。
马步，看似简单，实则有着门道，人如马形，静若奔腾，有着诀窍，
这些少年虽远不如同龄的武院弟子，但在大灾前都接受过最基础的武道训练，站桩都是会的，少数几个甚至锻体有成。
每一县每一镇，帝国都是派遣武者巡查四方传授武学基础。
天下布武，是大乾的立国基石，亦是最重要的国策之一。
时间流逝。
不到半个时辰。
许多少年便坚持不住。
云洪适时开口：“停下来！”
这些少年经历了人生大变，通过武道修炼，能让他们坚定意志强健身体，但身体气血不足，锻炼则不能持续。
修炼之道，过犹不及。
这些少年纷纷站起了身，通过这段时间的练习，他们的身体各个部位都锻炼透彻，但也很是疲惫。
“今天先练到这，去吃饭。”云洪宣布道。
“吃的。”
“走，走，去吃饭。”
这些少年虽早熟，却还有孩童心性，听到吃食，锻炼许久的他们，也感到肌饿，纷纷向营地另一端跑去。
望着这些少年，云洪不由露出了笑容。
“云洪，你每次来这里，就是要监督他们进行最基础的锻体练习吗？”一身紫衣的叶澜不知何时来到了云洪身后。
“嗯。”云洪点头。
“你应该知道，他们年龄偏大，将来几乎不可能修炼成武者，甚至连淬体四重都很难达到。”叶澜忍不住道。
“对，他们成为武者的希望很低，但即使能修炼到淬体四重、甚至只达到三重也是好的。”云洪轻声道：“最重要的，我想让他们看到生活的希望。”
叶澜一怔：“希望？”
“曾经，我也是他们中一员。”云洪平静道：“只是，我更加幸运.....”
第三十八章 兄弟
云洪一家暂时居住的这个院子。
说是小院，实际占地也有数百平米，游家名下这样的空闲院子足足有五六座，无愧其东河县巨商之名。
众多权贵离去。
游谦和父亲游永长，则是迎着方涂和阳楼进入殿厅，并撤掉周围的侍从婢女。
远处殿厅中，只有云洪和方涂、阳楼三人。
院中。
游谦和父亲站着。
“儿啊。”游永长站在游谦旁边，低声感慨道：“你这一次的赌注，的确是下对了，现如今，整个东河县都已知晓云洪和我游家的关系。”
云洪一大家子都住进了游家院子，一切事务都由游家操办，两家亲密关系显露无疑，几乎不亚于姻亲之家，东河县内诸多势力自然看在眼里。
这个世界。
真正的统治者，是仙人，是武者。
云洪，只要中途不陨落，未来极大概率会成为武道大宗师乃至达到传说之境。
所以，只要云洪活着一天，在东河县乃至宁阳郡内，游家的安全便会多一份保障，且随着时间流逝，这份保障会越来越强。
任何人或势力，想要动游家，都会考虑到云洪。
倘若有一天，云洪成为仙人，游谦，便会是仙人好兄弟，仅这一个身份，便能给游家带来数不清的好处。
“父亲，不单单是下注。”游谦轻轻摇头道：“我是真心希望云哥能不断踏上武道巅峰，他有他的武道之梦，我有我的商道之梦。”
“我只希望，我们两兄弟，都能相互扶持着，在这个道路上踏上巅峰。”游谦平静无比。
游永长听的一怔。
兄弟？
他也有许多“兄弟”，只是，大多是面前拥抱，背后插刀的兄弟.....利字当头，为利益无所不用其极。
真正的兄弟之情？
游永长。
从未体验过。
游永长隐约明悟了什么，忽然轻声道：“谦儿，和云洪的事，你就顺着你的心意去办，不必听我的意见......你，比为父做的更好。”
游谦轻轻点头。
他听出来老爹的意思。
只有发自内心相信兄弟之情，才可能得到真正的兄弟情谊。
而游永长，这一生，总结下来是一个‘利’。
.....
大厅内。
“云洪，这一次干的真不错。”院长方涂笑呵呵道：“十五岁的无漏境，身法入微....啧啧，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修炼出来的。”
“都是老师教得好。”云洪微笑道。
“你师傅？”方涂摇头道：“你就别吹他了，上午在观礼台上，他还说你不是刘铭的对手，这师傅也算白当了。”
“我那是谦虚。”阳楼淡淡道。
方涂一瞪眼：“我信你？”
两位武道宗师吹胡子瞪眼，忽然都大笑起来。
云洪也笑着，他看的出来，院长和师傅的关系非常好。
“哈哈，闲话我就不多扯了。”方涂笑道：“云洪，我这次来，一是来看望一下你，二也是告诉你一些事。”
“院长请讲。”云洪道。
“首先是关于这次拿下第一的赏赐。”方涂从背后取出一匣子，郑重道：“此次烈火殿比第一，本来只赏赐三千两白银，但鉴于你的惊人表现，我和尚县令商量了很久，决定从东河府库里，再额外赐予你一件宝物——灵参。”
“灵参？”云洪疑惑。
哐~
匣子打开，是一根通体玲珑的人参，可又比一般人参要饱满漂亮得多，仅仅只敞开匣子，便有一阵淡淡的清香散开，空气似乎都变得更清新。
这股淡淡的清香，云洪一闻便感到熟悉。
因为，这味道他之前服用玉髓液时也曾闻到。
单单从释放的气息来看，这灵参难及玉髓液十分之一，但玉髓液作为仙家宝物，足以令无数武道大宗师为之疯狂。
这灵参，是云洪所见的第二种能释放特殊清香的宝物，亦能想象其珍贵。
“云洪，你应该能感觉到它的不凡。”方涂郑重道：“这灵参，无比罕见，纵然万两白银也难求购，所以才私下给你，记住，一定别泄露消息，即使亲人都别告诉，它足以令许多无漏境乃至武道宗师心动。”
“明白。”云洪郑重道。
“不要一次性服用，药效太大反而对身体有害，将其切成一片片，每次修炼真气时服用一片....效果最好。”方涂将灵参的使用方法一一说清楚。
云洪默默记下。
随即，方涂将药匣合上，递给了云洪。
“多谢院长。”云洪感激道，他明白，能劝动尚县令从府库中调取如此重宝，院长恐怕也下了大功夫。
“无妨，能出你这样的弟子，我这十几年武院院长就算没白做，为你争取，也是我该做的。”方涂笑着，紧接着便又开口：“第二件事，关于郡院选拔，记住，十七号上午，带好行李去武院报道，和其他弟子一同前往郡城参加郡院选拔，由我和另外三位老师领队。”
“十七号上午，那就是后天。”云洪默默将时间记下。
“云洪，你的实力，从这数十年郡院选拔情况来看，九成以上概率能拿下选拔第一，可直入郡院中最顶尖的天火殿。”方涂语重心长：“若能拿下第一，不单单郡院会给你巨额奖励，我东河县，也会再赏赐你许多资源，不可懈怠。”
云洪郑重道：“弟子定当竭尽全力。”
武道修行，从来不是恭谦礼让，让，是让不成武道大宗师的，一步快，步步快，修行本就是与时间赛跑，与天地争命。
“你有这态度，我就放心了。”方涂笑道。
很快，方涂独自离去，他还要去见其他武院弟子。
殿厅中，只剩下云洪和阳楼。
“今天感觉如何？”阳楼看着自己徒弟，笑道：“今天下午来的权贵不少，收的贺金有多少？”
“刚才游谦和我说了，统计下来应该有一万八千两出头。”云洪老实道。
说实话。
刚得知这个数字时，云洪的心脏都狠狠一震。
他预料会收到许多贺金，但没想到能有这么多，若是再加上县衙的三千两赏赐，便是超过两万两的巨款。
像云洪现在住在这栋别院，价值也不过数千两。
“嗯，东河县数百万人口，权贵富商极多，这个数字也正常。”阳楼则很平静，别说一两万白银，比这些珍贵十倍百倍的宝物，他都见过不少。
阳楼指了指外面，笑道：“将所有事都交给游家来做，你就这么信任游谦？”
“信。”云洪点头。
云洪并不蠢，他的阅历虽不多，但看的书很多，许多道理，书中都讲尽了。
他明白，自己住进游家院子举动代表什么。
人心，是最捉摸不透的，越是大越难相信别人，但对游谦，云洪心底却是极为信任，论信任程度仅次于家人和师傅阳楼了。
第三十九章 阳楼的承诺
“道理，你都懂。”阳楼笑道：“云洪，还记得《北寒郡杂记》中，老者对自己儿子说的话吗？”
“记得。”
云洪点点头：“所谓红尘江湖，实则是人情世故，需要多看，去思，多想，多琢磨....”
“记性不错。”阳楼笑着道：“但你还记得为师当初让你看这本书时，说了什么话吗？”
初入武院的两年，除了教导云洪剑术外，阳楼还时常教导云洪书籍知识，这些书籍并非诗词歌赋，更多是传记典故。
亦是从那时起，云洪渐渐喜欢上读书。
“凡俗百姓，力不过千斤，难敌三人围攻，故想要成大事、办大事，必须要聚众，集众人之力，故有阴谋算计，有人情利益。”云洪回忆道：“但，我辈修行者，集天地伟力于一身，修至化境，一人可比万千，一力可敌一国....”
“通过今天，你可明白？”阳楼询问道。
“弟子有所悟。”云洪老实道：“所谓阴谋算计，人情利益，大多只是普通人苦于自身无力做出的无奈之举，如游家便是如此......我辈武者，当勇猛精进，以手中拳，争取成为别人心中需要借助的力。”
“自身力量，才是能真正依存的。”云洪总结道。
“领悟的差不多。”阳楼笑道：“武者，练的是拳，求的是意，握的是力，若有足够强大的实力，一切阴谋算计只会成空.....不过有一点你想的过于极端。”
“请师傅指点。”云洪恭敬道。
“这力之大小，从来只是相对而不是绝对，纵然如成阳大帝，天骄无敌，也需其他人族仙人辅助。”阳楼教导道：“你实力越强，能针对你的阴谋算计便愈少，但并非说不存在，武者，首先也是人.....人情世故，总归是少不了的。”
云洪轻轻点头。
“你还年轻，有些事，靠时间慢慢悟吧。”阳楼微笑，继而话锋一转：“我来这，是和你说另一件事，对你很重要的事。”
云洪疑惑道：“何事？”
阳楼看着云洪，一字一句，颇为郑重道：“极道门。”
“东阳郡的极道仙门？师傅上次不是和我说过吗？”云洪疑惑道。
上一次阳楼讲述过极道门，那时扬州境内最强大的仙家宗派，其中有着许多武仙坐镇，论底蕴论资源超越郡院许多，只是相距宁阳郡太远，且其外门考核太过残酷.....
“嗯。”阳楼点头：“你决定去郡院，若能直入天火殿，获得的修行资源也很不错....不过，我今天要说的，是你从郡院毕业以后。”
“离开郡院？”云洪一怔。
他都还没进郡院，又怎么会想到毕业之后的事。
“郡院修行，短则两年，长则五年。”阳楼笑道：“原本，在我估计中，你至少要在郡院中修炼三年，如今来看，估摸着两年差不多了。”
如今，云洪才十五岁出头，两年过后，云洪也才十七岁多。
云洪恭敬道：“师傅请直言。”
“好，那我就直说，十八岁前，你若能达到通灵境，我便能推举你前往极道门，避开外门考核，直接成为真传弟子。”阳楼补充道：“极道门真传弟子，有着极大特权，论地位之高不亚于一郡主官，且经常都能得到仙人指点，武道资源之丰富，即使州院的武道供奉们都难及。”
“直接成为真传弟子？”云洪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异。
之前，他听阳楼说过，极道门上下大致分为外门弟子、内门弟子、真传弟子、长老数个层次，长老以上是武仙才有资格担任的。
内门弟子、真传弟子都是通灵境以上的武道强者才能担任，只是真传弟子更受重视。
“师傅，你不是说过，那极道门真传弟子，只有天赋极佳的外门弟子，才有可能晋升吗？”云洪忍不住道：“纵然我三年内达到通灵境，极道门又凭什么让我直接成真传弟子？”
一方宗派，想要长久传承下去，需要一代代天赋横溢的弟子。
但相比天才弟子，更重要的是规矩，若无规矩，随便就让一个人跃居高位，即使兴盛一时，最终也会衰败下去。
“为师自有办法，你无需多虑。”阳楼轻声道：“以你之天赋，未来数年定会在郡院大放异彩。”
“到你要毕业时，州院、监天楼、镇守军、袭风楼等各方势力，甚至许多仙家宗派，都有可能派人招揽你，我只希望你记得，还有极道门真传弟子这条路给你选。”
阳楼笑道：“到郡院修炼一段时间后，你会明白极道门真传弟子代表着什么....当然，这只是老师给你指出的一条路，选与不选，在你自己，不必担心老师会生气。”
阳楼一生无妻无子，云洪对他来说，或许达不到亲子的程度，但他也希望云洪能有一个辉煌未来。
“不管弟子未来如何，您永远是弟子的老师，若无您，便无弟子今日。”云洪恭敬道：“若真有那么一天，弟子定会认真考虑老师的建议。”
“好。”阳楼满意点头，他能感受到云洪真诚，笑道：“这几天不必太过刻苦修炼，多陪陪家人....我先回武院了。”
“恭送老师。”云洪拱手。
很快。
殿厅内只剩下云洪一人。
“三年内，通灵境？”云洪喃喃自语。
通灵境，便是武道宗师层次，这一层次修炼真气有成，已逐渐超脱凡俗，向着仙人之境前行，最弱也有万斤巨力，兵器技艺之道至少都达到了入微层次。
战场之上，武道宗师，个个都是真正的万人敌。
这样的人物，放眼一郡之地属于大高手，即使在天下间，都算步入强者之林。
如东河县，数百万人口，最近数十年，诞生的武道宗师也仅有十余位，留下县内的更只有数位，每一位武道宗师建立的氏族，都能成为一方豪强氏族。
“但是。”云洪眼眸有着疑惑：“整个扬州足足二十八郡，辖地纵横万里，生灵数以亿计，极道门，是整个扬州都最强大的仙家宗派，更有许多仙人坐镇，.....其真传弟子，都是有望武仙的人物，宗门中，武道大宗师恐怕都算不得什么....”
“老师虽厉害，但也只是武道宗师....”
“凭什么能保证我进极道门？”云洪默默思索着，他有预感，师傅的身份，恐怕不止东河武院老师那么简单。
“罢了。”
“首先，要在十八岁前达到通灵境。”云洪感到了压力。
虽然从十六岁开始，身体素质会进入长达十年的高速成长期，但想短短两年多成为武道宗师，依旧很艰难。
对未来的修行路思索了好一会。
“嗯，先去陪陪大哥嫂子他们。”云洪暗道：“晚上还要去县衙赴宴。”
想着，云洪走出了殿厅。
.....
夜幕降临。
秋风袭人，已有凉意。
东河县衙内，则举行着盛大宴会。
这一届武院弟子天才涌现，单单凝脉境便有四位，更有云洪、刘铭这两位郡院选拔前三的有力竞争人物，注定会让东河县在郡院选拔上大放异彩。
这对县衙九司的所有官员都是有好处的。
故，除了镇守军叶将军外，东河县九司中的诸多实权人物，如尚县令、刘县丞、九司主官等尽皆到场。
还有许多显贵富豪等等。
宴会上。
除了尚县令亲自赐封的三千两赏银，云洪更被众多权贵频频敬酒吹捧，成为宴会上当之无愧的主角。
直到深夜，宴席方散。
“刚才，好像是接了九家拜访函。”云洪走出县衙，看了看着手中的信函。
走到街道上，冷风一吹，让他冷静许多，酒也醒了大半。
真正的武道强者，身体素质惊人，是极难真正喝醉的。
“云洪。”一道清脆响起。
云洪早有所察觉，转身望去。
是叶澜，同时一男一女两名中年人跟随着，以云洪眼力看去，这两人的实力比自己恐怕只强不弱，都是高手。
“叶澜？你还不回家？”云洪疑惑道。
刚才，两人的宴会上并未坐在一起。
“我爹要见你。”叶澜的清秀小脸微红，声音都变小许多：“刚才人多眼杂，所以没好和你说。”
“叶将军要见我？现在？”云洪一怔。
现在已经深夜了。
“嗯。”叶澜点头，如小鸡啄米。
第四十章 云洪和叶澜
叶府。
占地极为广阔，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很有江南水乡的味道，却也很是安静，仆人侍从都不多。
云洪跟着叶澜穿过庭院走廊。
“叶澜，叶将军为什么要见我？是郡院选拔的事？”云洪小声询问道。
他心中满是疑惑，叶将军虽是东河县三大主官之一，但军政分离，郡院选拔成绩的好坏一般不影响镇守军军主。
“不是。”
叶澜小声回应。
“那是什么？”云洪更疑惑。
叶澜忽然停步。
转身。
两人四目相对。
“云洪，我和我爹.....说了我们两个的事。”叶澜低着头，小脸通红。
“我们两个？”云洪一脸茫然：“我们两个有什么事？”
“就是，就是....”叶澜满脸通红，最后心中一发狠道：“就是我和我爹说，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所以想让我爹同意。”
云洪瞪大眼睛看着叶澜，满脸不可思议。
看到云洪的表情，叶澜眼泪一下都要涌出来：“云洪，难道说，你真的不喜欢我？你讨厌我？”
“不，不是。”云洪手足无措，感觉一阵头大。
“那你怎么这个表情？”叶澜盯着云洪。
“只是....太突然了。”云洪尴尬一笑，他看着叶澜的小脸，心中微微感觉，也有些难以想象。
叶澜一个女孩子，竟然敢直接和父母说明？
“哼。”叶澜皱眉道：“游谦都告诉我了，你其实喜欢我，只是一直不敢告诉我。”
“游谦？”
云洪瞬间明白了。
顿时下定决心，回去一定要把胖子吊起来打一顿。
“可是....”云洪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难道你和游谦说的也是假的？”叶澜眼中泪水似乎又忍不住要下来：“那你让我怎么和我老爹说，说我自作多情？我可是下了好大决心的。”
“不是假的。”云洪手足无措。
既不知该如何安慰叶澜，又不敢碰触叶澜，在这叶府，鬼知道身为武道大宗师的叶将军现在在哪里盯着。
云洪可不敢挑战武道大宗师的感知能力。
叶澜猛然抬头，眼中泪水瞬间止住，盯着云洪：“那就是真的？”
云洪无奈点点头。
“好，那就行。”叶澜擦干泪水，露出笑容，丝毫看不出刚才伤心的样子，道：“走，跟我见我爹去。”
云洪惊愕....
“叶澜，叶子，叶姑奶奶。”云洪无奈道：“我现在脑子都是乱的，你确定让我，就这样去见叶将军？”
“脑子有什么乱的？”叶澜摇头道：“我们从进武院开始，都认识好些年了，当初如果不是你，我进武院第一天就被欺负了。”
云洪轻轻点头。
那是几年前发生的事，也是两人初次相识。
“其实你喜欢我，我感受的到，女孩子在这方面比你们敏感的多。”叶澜盯着云洪：“我，我.....也喜欢你。”
云洪看着叶澜的小脸，他能看出叶澜很认真在说。
两人，认识了好几年。
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这几年，我感觉得到你喜欢我，但有时又刻意避开我，其实有时候我挺难受的。”叶澜低声道：“我都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云洪心中隐隐一疼。
“后来游谦告诉我，你一直和我保持若即若离的状态，是顾忌自己身份？”叶澜盯着云洪。
看着叶澜清澈的眼睛。
“嗯。”云洪轻轻点头，低声道：“你的父亲是镇守将军，更是武道大宗师，你出身高贵.....而我，只是平民弟子。”
“你知道，我不在乎。”叶澜道。
“我在乎，我不喜欢别人看扁我，也不想连累你。”云洪摇头。
“所以你这么努力修炼？”叶澜眼中泪花一闪即逝，低声道：“你的修炼我都看在眼里，有时候真的太累太苦了.....其实我一直很想和你送些东西，又怕你不高兴。”
叶澜太了解云洪，他的内心实则非常骄傲。
“修行，没什么苦和累，逐渐感受自身强大起来，这是一个非常美妙的过程。”云洪微微一笑。
叶澜看着云洪的笑容，心中隐隐一疼。
她也是淬体六重的武道修行者，她很清楚，肉身逐渐强大的过程，的确很美妙。
但是。
像云洪这样，一日复一日的练拳练剑，不但身体疲惫，更重要的是精神媲美，没有休息，没有娱乐，没有友情....枯燥、乏味。
说不苦，那是假的。
梅花香自苦寒来，身为平民弟子，没什么好的资源，云洪想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想要改变家庭的命运，想要成为真正的人上人，想要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
他只有一条路。
那就是，尽自己一切努力，争取那一线希望，幸而，数年努力加上一些机缘，他终于得到了一些回报。
“云洪，你现在够资格了。”叶澜轻声道：“所以，我才决定告诉父亲，想让他同意我们在一起。”
云洪忍不住问道：“叶将军怎么说？”
他的心中也是忐忑。
“昨天我和父亲说过后，父亲没有反驳，甚至还露出了一丝笑容。”叶澜回忆着：“然后，父亲就说，让我在晚宴后带你来见他。”
云洪心中稍定。
“好好表现。”叶澜笑道：“云洪，这么多年我们都一起过来了，我相信，凭你今天表现的武道天赋，再加上你的品性....父亲一定会同意的。”
“我尽力。”云洪深吸口气，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
这，算是见家长？
一路前行。
很快，云洪跟随着叶澜来到了叶府深处，这是一片纵横数十米的演武场，一旁种有十余棵大树。
月夜下。
“爹。”叶澜远远喊了一声。
“嗯？”
云洪这才惊讶发现，远处的演武场中。
一袭黑袍的叶将军，竟悬浮在两米高的半空的。
“悬空？”云洪心中震颤。
他清楚记得师傅阳楼说过的，一些极强大的武道宗师，一跳有十丈高，一跃能有数十丈远，一脚能踏碎城墙，实力强大的不可思议。
但是。
再强大的武者，也不可能不借力而悬空，就像力气再大也不能把自己拉起来。
唯有仙人，他们开启人体秘藏，超脱凡俗，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已是另一种生命，掌控着不可思议的力量。
唯有仙人，能做到凌空飞行。
第四十一章 仙人家族
“难道说，叶将军是仙人？”云洪心中无比震惊，除了幼年见过许开仙人一次，他还未曾见过其他仙人。
仙人，和武道大宗师，完全是天地之别，一个是仙，一个是凡。
同时。
云洪还发现，有着数十枚树叶正盘旋环绕在叶将军周围，仿佛有着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着他们。
这些树叶不断旋转着。
“没有真气波动？”云洪心中愈发震惊。
他听师傅阳楼谈起过武道大宗师，这一层次真气修炼登峰造极，可形成护体罡气，更可真气离体隔空杀敌。
传说中，即使相隔百步，武道大宗师亦可释放真气隔空杀人，故称百步神拳，当然，云洪是在书上读到的，并未真正见过。
按阳楼的说法，武道大宗师，已超越许多凡俗想象，但种种神异手段，都需要强大的真气来支撑。
而云洪，丝毫未感应到叶锋释放出的真气。
呼~
远处正悬浮在空中的叶锋，倏然睁开了眼，哗啦啦~周围树叶直接掉落，他整个人亦落在了地面上。
“来了。”身穿黑袍的叶锋平静开口，一步迈出，几乎刹那就越过了七八丈距离，来到了叶澜和云洪面前。
令云洪心中惊骇的是，他竟没有感受到丝毫的空气震荡，这份控制力简直不可思议。
“爹，你又在修炼？”叶澜抱住了叶锋的右手臂。
叶锋微微一笑，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
“云洪，见过叶将军。”云洪不卑不亢。
叶锋转头看着云洪，脸上笑容消失，无喜无悲，看不出他内心，亦不开口说话。
云洪心中微紧。
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静静站在原地。
“爹。”叶澜忍不住道：“你....”
“你别替他说好话，好话，你昨天都说过了。”叶锋看了眼自己女儿：“今天我要见他，具体怎么样，全看他自己。”
叶澜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话。
她很清楚自己老爹，虽然平日很宠自己，但到关键时刻，是不允许自己耍小性子的。
叶锋盯着云洪，双眸猛然一凝。
瞬间。
云洪感到了空前压力，就仿佛有一头凶猛大妖盯着自己的猎物，渐渐的，汗滴出现在云洪额头和后背。
但愈是如此，云洪心中愈发坚定站着，逼迫着自己，不让自己露出一丝胆怯。
半响。
“云洪。”叶锋终于开口了，声音平淡，可眼神释放的那一股压迫却也消散了大半。
云洪心中微松，虽然不足十息时间，可他的背都湿透了。
这仅仅是气势压迫。
“叶将军。”云洪抬起头。
“不必如此生分，你和澜儿交好，而我应该比你父母小些，你便叫我一声叶叔叔吧。”叶锋淡淡道。
叶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云洪轻轻点头，又恭恭敬敬喊了声：“叶叔叔。”
“你叫我一声叔叔，我这个人性子也直，便有话直说了。”叶锋平静道：“你和澜儿的事，昨天澜儿已经告诉我了。”
云洪和叶澜心中都不由一紧。
“你八月出生，十五岁多两个月，从年龄上来看，澜儿比你小了一个月....十六成年即可婚配，从年龄上看，你们倒没什么不合适的。”叶锋平静道。
“你和澜儿这数年经历，其实我略微知晓一些，她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提过你。”叶锋看着云洪：“你表现的确很不错，白天的烈火殿比我看过，你以平民弟子身份一路走到今天，努力和付出，即使不说我也能想象得出。”
“多谢叔叔夸赞。”云洪轻声道。
“这些，其实都算不得什么，少年天才我在仙家宗派中见多了，扬州万里大地，都有许多不亚于你甚至比你强得多的武道天才，更别谈整个天下。”叶锋忽然笑道：“真正令我在意的，是另外两件事情。”
“什么？”云洪愕然。
“一，是你的家庭，你父母亡于数年前的黑龙湖之乱，是哥哥嫂子将你抚养长大，并倾力供养你修习武道。”
叶锋继续道：“二，是你数年如一日，抽出修炼时间去帮助贫民、灾民，还时常教授那些少年孤儿习武。”
云洪听着，心中又惊又疑。
看样子，短短半天不到的时间，叶将军竟已将自己调查的清清楚楚，且毫不掩饰。
“很奇怪？澜儿不说也就罢了，既然说了，我自然要调查清楚。”叶锋平静道：“长兄如父，长嫂如母，父母之行，子必效之...你有大哥大嫂作为榜样，加上你自身数年所为，让我相信，你的本性不错。”
“同时，你展露的武道天赋，虽称不上天下绝顶，但亦是一时之选。”叶锋平静道：“总的来说，我对你是满意的，澜儿没选错人。”
“多谢叔叔夸赞。”云洪心中微动。
叶澜更是一脸喜色：“爹，你答应了？”
“我答应和不答应，都不重要。”叶锋淡淡道：“云洪，我看得出你是聪明人，可明白叶叔叔的意思？”
云洪心中疑惑，道：“请叔叔指点。”
叶锋微微皱眉，瞥了眼叶澜，道：“澜儿，你没和云洪说吗？”
“爹，说什么？”叶澜忍不住道。
叶锋看向云洪，轻声道：“看样子，澜儿没有和你说我们叶家的情况，那我便直言，澜儿的婚事，并非由我做主。”
叶澜眼中闪过一丝惊异，连声道：“爹，你说什么？”
“澜儿。”叶锋皱眉：“接下来的这些话，我既是说给云洪听的，也是说给你听的。”
叶澜噘着嘴。
“请叔叔明示。”云洪心中沉静，低沉道。
“我叶氏，是宁阳郡城三大仙人家族之一的‘叶氏’，我的母亲，也就是叶澜的祖母，名为叶清，乃是一位仙人，亦是我宁阳郡的守护仙人。”叶锋低头看着云洪。
云洪心中微动。
他想起上次在《九州仙魔》中看到的有关宁阳郡的消息，其中一则消息：“九月九日，阳青仙人、叶清仙人继八月上旬连斩两位妖王后，继续巡守于宁阳、黑龙湖一带.....”
如今来看。
叶清仙人，就是叶锋的母亲，叶澜的奶奶。
“我是我母亲的独子，叶澜是我的独女。”叶锋继续对云洪道：“我年少时，因仙人家族联姻，和叶澜母亲成亲，然后才有了叶澜，可叶澜出生不久，她的母亲便死于一次妖兽灾祸中.....”
叶澜听着，眼中微微发红。
“我那时一心武道，根本无法照顾叶澜，所以都是由他的祖母照顾，期间近十年，叶澜一直生活在郡城.....直到五年前，我来东河县任职，才将叶澜一同带来。”叶锋平静道：“云洪，你可听明白？”
“我明白了。”云洪轻轻点头：“我想要求娶叶澜，要叔叔同意，更要叶清仙人同意？”
“嗯，你很聪明。”叶锋点点头：“你们两个想要成，关键，是我的母亲，只要她老人家点头，即使我不同意都无妨。”
“那敢问叔叔。”云洪心中鼓起勇气：“不知叶仙人如何才会同意？”
“我不知道。”叶锋淡淡道：“不过，你还不够，别说你现在才达到无漏境门槛，即使你将来成武道宗师，甚至成大宗师，都不够！”
云洪一怔。
“爹。”叶澜急了。
“闭嘴。”叶锋瞥了眼自己女儿。
叶澜心中一颤，她到东河县这数年，父亲从没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过话。
“叶叔叔刚才说，我成武道大宗师都不够。”云洪面色平静无比，并无任何恼怒迹象，看向叶锋：“如果，我成为武仙了呢？”
叶锋看着云洪。
许久。
叶锋忽然一笑：“或许行。”
第四十二章 责任
“或许？”云洪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有些不明白。
虽然叶氏是仙人家族，但也只是宁阳郡三大仙人家族之一，叶清仙人再是强大，恐怕也达不到极道门门主那种层次。
“云洪，我母亲极爱护叶澜，她老人家心中如何想，我难以揣测。”
叶锋轻声道：“对你，我总的来说是满意的，但你若想娶叶澜，那么，等你入郡院后，再想办法得到我母亲认可吧。”
“简而言之。”叶锋盯着云洪：“现在，还不行。”
“多谢叶叔叔指点。”云洪轻轻点头，这件事，本就来得突然，他也没想过叶锋现在就能同意。
他们两个，现在都还没成年。
“夜深了，回家去吧。”叶锋下了逐客令。
叶澜想开口，但又畏惧叶锋之前的眼神，只能眼巴巴看着云洪。
云洪和叶澜对视，微微一笑，示意叶澜安心，旋即转身离去。
忽然。
云洪止步，转过身来，开口道：“敢问叶叔叔，我来时，您正在悬空修行，是达到武仙之境了吗？”
云洪的眼中，有着好奇。
“没有。”叶锋轻轻摇头：“我离仙人，还差得远。”
“那是？”云洪疑惑。
未达仙人之境，也能悬空飞行？
“势。”叶锋平静道。
“势？”云洪眼前一亮，这是技艺兵器之道的第三个层次，亦是阳师口中鬼神莫测的一个层次。
叶锋达到了？
“势之境，你的老师阳楼，比我更早达到。”叶锋平静道：“你如果想知道什么，他会告诉你的。”
“什么？”云洪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他明明记得师傅说过自己只是入微层次，可是看叶锋的语气，又不像是说谎，更何况叶锋根本没必要说谎。
不便再多问，云洪拱手告辞，很快离开了叶府。
院子内。
只剩下叶锋和叶澜这对父女。
“爹，只要同意，我去劝奶奶，她最疼我，一定会同意的。”叶澜忍不住道。
“对，你奶奶很疼你，你想要什么她都会给你。”叶锋轻轻摇头：“但这件事，我劝你，最好别和你奶奶说，说了，非但没好处，还可能会害了云洪。”
“为什么？”叶澜气道。
“你也这么大了，既然你要问，我便和你说。”叶锋平静道：“你以前不是一直问我和你娘的事吗？我很爱你娘，但那是后来....其实，刚开始时我并不喜欢你娘。”
“什么？”叶澜一怔。
“知道为什么吗？”叶锋看了眼自己女儿：“我和你娘，成亲之前只见了一面，这场婚事都是你奶奶定下的，你娘出自东波郡仙人家族‘董氏’，我们成亲是两大家族联合的产物。”
叶澜忍不住道：“爹，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拒绝。”
“拒绝？”叶锋轻轻摇头。
“所幸，你母亲很好，我们也很恩爱，只是后来.....”叶锋忽然不语。
他看着自己女儿：“澜儿，你明白为父的意思吗？”
叶澜心中一颤：“父亲的意思？难道我将来也要去和其他家族联姻，我的婚事也由不得我自己做主？”
“做主？”叶锋轻叹道：“若我们出身分支也就罢了，我还能保你自由自在一生，但你偏偏出生嫡脉，还是我独女....你凭什么做主？”
“父亲....”叶澜急道。
“你急也没用。”叶锋声音变得冰冷：“你想想自己，无论是在郡城还是在这东河县，住最好的房子，穿最好的衣服，常年有两名无漏境高手保护你.....你的天赋不高，修炼不够努力，依旧在十五岁达到了淬体境，耗费了多少宝物？”
叶澜一怔。
她从未想过这么深。
“这些，不是天经地义的，你是我叶氏的嫡脉独女，必要时候，你必须承担属于自己的责任。”叶锋低沉道：“当年，我和你娘是这样，你一样逃不掉。”
“爹，我就只喜欢云洪。”叶澜忍不住道。
“我并没有说你喜欢云洪有错。”叶锋声音忽然缓和下来：“你刚才也听到了，我对云洪，总的是满意的，我不会阻拦你。”
叶澜疑惑。
“但是，你想要完全摆脱家族束缚，想要自由选择自己的人生。”叶锋看着自己的女儿：“两条路，第一条，你像你奶奶一样，踏入武仙之境，你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家族便束缚不了你，相反到那时，家族一切都要听你的。”
叶澜呆住了，踏入武仙？
自己如何能做到。
“哎。”叶锋轻叹道：“这第二条路，便要看云洪，他必须非常优秀，优秀到让人忽视他的出身，优秀到让我们叶氏所有人无话可说，到那时，你们之间便不会有人阻碍。”
叶澜沉默了。
半响。
“父亲，我还能去见云洪吗？”叶澜轻声道。
“可以。”叶锋平静道：“但你记住。”
“你，是我叶氏嫡脉独女，如果云洪不够优秀，在东河县，我还能护你们一时，一旦到了郡城，你和他过于亲密，只会给他带来祸端。”
.....
深夜。
刘府。
大殿中灯火通明。
殿外，有侍从守着的。
“公子一直呆在里面的吗？”穿着常服的刘县丞轻声询问着。
“禀老爷。”老者仆从恭敬道：“从中午回来，少年便在殿中长跪不起，不吃不喝，即使我们送饭进去，都被少爷轰了出来。”
刘县丞点头道：“行，都下去歇息吧。”
“是。”
周围五六位仆从都很快退下。
刘县丞走入了殿厅。
刘铭穿着紫色武服，跪在地上，他听到声音，不由怒道：“我说了好几遍，都退下，谁都不准进来。”
“铭儿，是我。”刘县丞轻声道。
“父亲？”刘铭一怔，转过头。
旋即。
他低下了头：“父亲，我败了，败给了云洪。”
“呵呵。”刘县丞轻轻一笑，伸手扶起了刘铭，拍了拍其身上的灰尘，笑道：“败了就败了，有什么大不了。”
“父亲。”刘铭忍不住道：“你不怪我。”
“有什么好怪的？”刘县丞看着刘铭：“我过去一直严苛要求你，是因为你做的还不够，是因为我觉得你能做的更好。”
“但是。”
“这一次，你已经尽力了，你做的比为父期望的好得多。”刘县丞感慨道。
“但我还是输了。”刘铭低沉道。
“一时输赢，何必在意？”刘县丞道：“武道修行，争输赢很重要，但你要明白，输不可怕，就怕你失去再争的勇气。”
“父亲？”刘铭盯着刘县丞。
“你最崇拜老祖宗，但你可知道，老祖宗当年天赋很一般，只是我刘氏中很普通的弟子，十六岁也就是你这个年龄，才淬体五重....”刘县丞笑道。
刘铭忍不住道：“那老祖宗后来怎么成仙的？”
“因为，他从不放弃，他一直竭尽全力，他一直在进步，原先许多天赋超过他的刘氏子弟，一一被他超越，最终二十六成武道宗师。”
刘县丞道：“其实，这时他已错过成仙的最佳年龄，但他一直不放弃，一直努力，最终经历许多劫难才成仙。”
“是这样？”刘铭愕然。
“争输赢很重要，但只要你竭尽全力，即使输了，也不要紧。”刘县丞看着自己儿子：“只要你一直努力，不断进步，不断超越自己，最终，你会赢的。”
“孩儿明白了。”刘铭低沉道：“未来的日子还很长，如今孩儿不是那云洪对手，但十年、二十年，孩子一定会击败他的。”
刘县丞满意点了点头。
第四十三章 定情
阳河，宽达数百米，波澜壮阔。
这是扬州境内的一条著名大河，发源于扬州西部，绵延千里，途径三郡，水势汹涌，在宁阳郡内汇入了另一条更为庞大的河流宁江中。
宁阳郡亦因此得名。
清晨。
河流缓缓流淌，微风吹拂，只有流水拍打河岸的声音，有着别样的祥和，但这祥和很快被打破。
轰隆隆~大地微微震颤。
在距离阳河不远的一片荒原上，一头通体血色的巨大狼形妖兽，正从荒原上极速穿行而过。
它通体生长红色毛发，体长超过六米，高度超过两米，宛若一座小山，最令人心悸的是它的血色眼眸。
这是妖类妖兽中极凶残的‘赤血狼’。
嗤嗤~
狼妖狂奔之间，令空气隐隐震荡，有爆炸声响，同时伴有它飞溅的鲜血，腹部竟有数道巨大的伤口。
伤口实在太大，且伤口上附带着人族强者的真气，即使狼妖竭力引动妖力控制伤口，依旧止不住鲜血。
全速奔袭，它的伤势根本好不了，鲜血流淌更如慢性死亡，但它不敢停下。
嗖~嗖~嗖~
数柄短矛，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锐啸声袭来，狼妖听到这声音便一惊，早已重伤的它根本不敢硬接，体内妖力运转，硬是让它的速度瞬间又快上不少，避让开来。
“蓬~”三根金属短矛掠过狼妖，一根插入一旁的大石中，瞬间令大石炸裂开来，另外两根则深深刺入大地中。
轰~轰~轰~
三位身穿金属战铠的人族强者，从数百米外掠过，皆身似游鱼，踏着地面，极速杀向赤血狼妖。
他们三个一步少则五六丈，多则八九丈，快的不可思议，宛若三道流光，空气都轰隆隆震荡着。
“狼妖，你逃了上百里，血都快流干了，逃不掉的，乖乖送死，我们给你个痛快。”为首的人族强者是一穿着红色战甲的中年人，极速奔袭间，说话声中气十足。
妖兽。
一旦修炼出妖力，便会逐渐开启灵智，像这血色狼妖，虽口不能言，但论智慧都已接近人类，完全能听懂人话。
“嗷~”狼妖血红眼眸中闪过一丝愤怒。
可它根本不敢回身厮杀，只能继续逃窜。
“该死的人族杂碎，如果我没受伤，就凭你们三个？”狼妖心中悲愤。
全盛时，它的实力在大妖中都属顶尖，不亚于人族武道大宗师，完全能轻易灭杀身后的三位人族武道宗师。
可是，这段时间，整个黑龙湖及附近山脉的妖兽，皆遭到人族报复，有人族仙人率领众多武道大宗师绞杀妖兽。
这赤血狼，生活在山脉深处许久，这次也被寻到，被两位人族武道大宗师围攻重伤，拼命才逃出山，未曾想半途又遇到三名武道宗师围攻。
重伤的它根本不是对手。
这一路逃窜，不知道流了多少鲜血。
“不要靠太近，不要让它休息，更不要让它有恢复伤势的机会。”身穿红甲的中年人低沉道。
另两位武道宗师尽皆点头。
虽然这头‘赤血狼’已经重伤，可终究是顶尖大妖，若是临死反扑，说不定他们三个就会死掉一两个。
所以。
他们一直很警惕，虽然追杀，但只是驱逐，想等到狼妖没有反抗之力，再下杀手。
双方沿着阳河，一追一逃。
“嗷呜~”狼妖悲愤怒吼着，它早就发现背后三名人族武道宗师的企图，但它之前还抱有希望，希望能逃出生天，所以一直逃。
可如今。
它必须承认，愈是远离深山，愈难逃掉。
“人族！人族！”它的余光忽然看到了远处十余里外，那是一座巍峨的人族城池，有着炊烟升起。
“嗖~”
狼妖猛的一扭狼身，同时体内仅存的妖力不惜代价灌注到四肢，令它的速度瞬间暴涨，闪电般冲向了远处城池。
“这狼妖竟敢冲击东河县城？”
一直慢悠悠追杀妖狼的三位武道宗师惊了。
通常来说，一座县城中至少驻有一位武道大宗师、五位武道宗师，更是众多无漏境高手，还有大批军士。
和人族进行漫长岁月战争，大妖、妖王们对此都很清楚，即使全盛时的赤血狼冲击县城，大概率是死路一条。
更别说它早已重伤，如今也就和武道宗师相当。
“不好。”
“这狼妖察觉自己快死了，想临死前冲进城大开杀戒。”三位人族强者反应何等之快，瞬间明白赤血狼的想法。
“快。”
“杀，绝不能让它冲进城。”
三位人族武道宗师再不敢留手，个个如虎豹一般猛蹿出，刹那便冲出了近百米，朝着赤血狼猛扑而去。
但是完全疯魔的赤血狼，爆发下速度完全凌驾于他们三个之上，短短两三息，双方便拉开了一里多的距离。
东河县城，遥遥在望。
.....
城外。
遗孤营中。
大乾朝廷正在对此次洪灾造成的灾民进行安置，疏散至各地建立新的村落、坞堡。
但都是孤儿的遗孤营被安排到了最后，还留在这。
一群穿着破烂但是干净的少年正在自觉站桩练拳。
远处山岗上。
“云洪，这么长时间，他们练拳倒也练的有模有样。”身穿一袭白衣的叶澜站在树林边笑道。
云洪轻轻点头：“其中有几个好苗子，等他们进预备军，再努努力，有机会达到淬体五重乃至六重。”
达到淬体五重，在军中就有机会成为伍长乃至什长。
这算很不错的出路。
两人就这样一直站着。
云洪偷偷看着叶澜，少女穿着一袭白衣，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中，衣裳随风飘荡，就仿佛是仙女下凡一样，还有那飘荡的秀发.....
忽然间，云洪发现，叶澜是那样的美丽迷人。
少女，变得愈发漂亮。
“叶澜，我喜欢你。”云洪犹豫了许久，深吸口气，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口。
叶澜的小脸一下红了，低声道：“这件事，昨天不是说过了吗？”
“不一样。”云洪摇头道：“昨天是你说的，但其实我有些懵，我昨天回去想你想了一个晚上.....整夜都没睡着，我真正确信我喜欢你。”
确实。
昨天在叶府，云洪虽然镇定自若，但实际上，离开叶府，回到游家别院的他，晚上根本睡不着。
一晚上，他都在想着叶澜。
思念的洪流，一旦打开，便再也关不上。
“想我想了一个晚上？”
叶澜听着云洪的话，不由抬起头，眼睫毛一动一动，眸子闪亮，忽然笑道：“云洪，那你记得，你这辈子，只能喜欢我一个。”
“叶澜，你是真的答应了？”云洪眼前一亮，心中一阵激动。
虽然双方相识数年，已有深厚感情，昨天更是说破了彼此关系，但总归都没真正确定下来，直到现在。
“哼，呆瓜，到这个时候，你还叫我叶澜？”叶澜忍不住哼道。
“呼~”
云洪咧嘴呵呵一笑，心中激动无比，心跳都快了不少，更是忍不住牵住了叶澜的手，这道：“澜儿。”
叶澜小脸更红了，微微挣扎，见挣扎不开，便任由云洪牵着。
“云洪，牵手可以，但没成亲之前，你可要注意分寸。”叶澜低头低声道。
云洪点点头，低头看着叶澜，小脸通红的叶澜，散发着少女的气息，满是娇羞，却是说不出的动人。
半响。
“云洪，明天，我们就要出发去郡城了。”叶澜忽然低声道：“按我爹说的，等进郡院，我就不能天天去找你了。”
“澜儿，放心，我一定会努力修炼，尽快得到叶仙人的认可。”云洪的声音充满着坚定，并暗下决心。
叶澜点点头：“我相信你。”
云洪一笑。
两人就这样站着，享受着定情后的二人世界。
忽然。
“咚~咚~咚~”一里以外的东河县城城楼上，忽然传来了阵阵沉重而急切的钟声，钟声瞬间就向着四面八方传递着。
“什么？”正牵着叶澜手的云洪面色忽然一变。
叶澜同样面色一变。
他们都是武院弟子，经历了许多次演练。
这钟声。
代表着正有强大妖兽冲城，可能是一大群妖兽，可能是一头大妖乃至妖王出现。
“那是？”云洪一眼便看到，在两里以外，正有一头巨大无比的血色狼妖，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刺而来。
方向，正是他和叶澜所在的山岗。
第四十四章 生死抉择
东河县城，控制着方圆数百里的地域，下属仅九镇。
如此庞大的辖区，数百万人口，大型城镇如此稀少，是有原因的，因为，朝廷要确保任何大规模人类聚集地，都有抵抗大妖乃至抵挡顶尖大妖的实力。
数万人数十万人聚集一处，若是无法抵挡大妖，一旦被覆灭，代价太大。
与其如此，不如将人散出去，数百数千人汇聚形成村落、坞堡，一旦村落坞堡受到妖兽袭击，便会立刻向附近县城、郡城求援。
再由朝廷派遣武道强者、仙人前来。
这样损失要小得多。
东河县，则是这片地域的重镇，光城内便生活有数十万人口。
整个中原九州整体是平和的，作为县城，或许数年乃至数十年都不会发生战争，但没人会放松警惕。
无论白天黑夜，城墙各个方向，都会有士卒警戒。
而且，在城池五里外的各个区域中，会建有许多警戒塔楼，用以提前示警，如果是郡城，更是会将警戒塔楼建到十里之外。
所以，赤血狼距离东河县城八里时，便被最外围的警戒塔楼觉察，当即示警。
旋即，城楼钟声响起。
钟声，瞬间传遍了整个东城，足足六响，代表有大妖来袭。
城池内，街道上的行人、正在摆摊的小贩，正在开张的掌柜们，正在运送货物的工人，听到钟声，一个个面色大变，整个街道当即混乱起来。
“妖兽。”“大妖。”
所以人都开始往家跑。
.....
镇守军营中，正在演武场上跑早操的数千士卒们，听到钟声，立刻开始集合整队，在两位副将的统领下，迅速朝着城东赶去。
宁阳郡并非沿海地区，虽靠近黑龙湖，可真正的大规模战争是很少的，许多普通士兵一辈子都不会和妖兽打交道。
可一旦发生危险，他们便要冲杀在第一线。
这是他们的责任。
.....
叶府中，演武场上，身穿黑袍的叶锋正手持一柄战刀，缓缓练着刀。
他的动作非常缓慢，但战刀游动，每一式都令空气隐隐震荡着，且周围树叶环绕在周身，似乎有一股无形力量。
“嗯？”
叶锋忽然转头，看向了城东方向。
“咚~咚~咚~....”
他听到了城东急促响起的六道钟声。
“城东？大妖来袭？”叶锋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异，紧接着他便想起，叶澜清早出门，便是去城东的孤儿营.....
“不好，澜儿！”
叶锋眼中闪过一丝焦急。
轰~
他手持战刀，一跃而起，宛若一颗流星冲出了叶府，速度快的不可思议，一跃便有数十丈，朝着城东方向极速赶去。
.....
东河武院。
阳楼所居住的阁楼中。
“师兄，我准备今天走了。”
背负银色长枪的黑袍人笑道：“叶清刚刚给我传讯，说宁江一带的大妖已被她清扫了一遍，要我回郡城，和她一同向监天楼复命，到时，我也就该回宗门了。”
“你在外有些时日。”阳楼笑道：“回山之后，好好修炼，你还年轻，将来或许能超越师尊，达到门主那一层次。”
黑袍人一笑。
门主，那是整个九州都排名前五的绝世仙人，岂是那么好达到的。
“嗯？”黑袍人忽然转头望向远处。
“怎么了？”阳楼询问道。
“我感觉到有股妖气。”黑袍人轻声道：“似乎正在朝东河县靠近，估摸着....是顶尖大妖。”
“你和叶清不久前才在宁江上斩杀了两头妖王，距此不过数百里....没有妖王带头，顶尖大妖就敢冲击县城。”阳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黑龙王麾下，哪个妖王和大妖不疯？”黑袍人笑道：“师兄，走，一起看看是哪个大妖这么大胆。”
嗖~嗖~
两人身形一动便离开了阁楼。
.....
六声钟响，令整个东河县城各方震动。
但城外。
小山之上，云洪和叶澜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赤血狼。”
虽然赤血狼的速度极快，但以云洪无漏境的实力，还是能看清它的形态动作的，一眼认出了它的来头。
众多狼类妖兽中，赤血狼非常罕见，但又无比强大。
赤血狼，天生开启灵智，幼年时就凶残无比，一旦成年，至少就拥有无漏境实力，即使在妖兽中都称得上极强大血脉，完全能媲美蛟。
“这头赤血狼....”云洪从体型判断对方实力，旋即便吸口凉气：“体长已超过六米，是顶尖大妖，可媲美武道大宗师。”
普通大妖，媲美武道宗师。
顶尖大妖，媲美武道大宗师。
“它受伤了，而且是很重的伤。”云洪一眼看到了赤血狼腹部巨大的伤口，伤口已影响到赤血狼的动作。
可即使受伤，和武道大宗师相当的顶尖大妖也不是云洪能抵挡的。
嗖~
赤血狼疯狂之下，速度何等之快，一跃便是十几丈，眨眼便又跨越了数百米，那双狼眸中蕴含着无比可怕的杀意。
云洪心颤，他不明白，这赤血狼为何对自己有如此大杀意。
但他知道。
这赤血狼，盯上自己了。
“叶澜，快逃！逃！”电火石光间，云洪怒吼一声，本能将叶澜推向身后，同时拔出了腰间精钢长剑。
嗖~
云洪瞬间爆发全部力量，身体如离弦之箭，刹那间冲出五六丈，斜着冲向山下，拉近了赤血狼的距离。
“云洪，快逃。”叶澜见云洪冲上去，顿时急了。
云洪恍若未闻。
刚才的刹那，云洪已经做出预判，若是自己独自逃走，以叶澜的实力恐怕瞬间就会被赤血狼杀死，自己也会很快被追上。
若带着叶澜一起逃，以赤血狼的速度，最多两三息便会追杀上来，到那时，自己也护不住叶澜。
相反。
自己撇下叶澜，独自引开赤血狼，虽然自身活下来的概率依旧不大，可叶澜活下来的概率会大幅度提升。
因为，钟声已响起，城内的武道强者们，很快便会赶来。
而且，云洪已看见远处极速冲来的三位人族强者。
“三种选择，不管怎么选，我势必要和赤血狼一战，且很难活下来，但第三种选择，我撑住的时间越长，澜儿活下来的希望就越大。”
这，就是云洪在生死刹那间的抉择。
嗖~嗖~
虽然云洪刚冲出数十丈便转向一侧，迅速逃窜，但赤血狼的速度太快。
仅仅三息时间。
赤血狼便追上了云洪
“嗷～”赤血狼的双眸释放惊人杀意，张开血腥大口，无比凶猛的咬向了云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