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从士兵突击开始的影视剧特种兵TXT下载从士兵突击开始的影视剧特种兵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从士兵突击开始的影视剧特种兵全文阅读

作者:龙战将     从士兵突击开始的影视剧特种兵txt下载     从士兵突击开始的影视剧特种兵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396章:郑排长在线(上)

    【我又成排长了?】

    听着戴克的认命,郑英奇苦笑起来,从进入兄弟连的剧情开始,他就避免自己成为军官——军官当然不错,比小兵安全多了,但成为军官,想要在最后的系统评价中拿到高评分,那就得拿手下的命去拼,挑战一次次不可能的任务,那结果呢?

    再者,成为军官就得为手下的人负责,郑英奇就必须把自己脑子里的诸多知识传出去,强大手下的人,可是,他有什么资格将钢七连、老A这两支铁军无数前辈用鲜血和生命获取的种种传给别人?

    所以郑英奇一直不想成为军官,但有时候吧,优秀的人,光芒是遮不住的,这不,人在散兵坑里蹲,官从天上来——他成了1排的代理排长。

    以上士的军衔带领一排。

    ……

    雅各布接手一排,出任代理排长,在全连没有激起一点浪花,如果非说有,只能说2排和三排的一些伙计有些红眼,怨报自己为什么没有在一排……

    这要是在一排,该多好啊,有雅各布那家伙当排长,生存几率直接翻倍,多好!

    ……

    “在中国,他们有一个节日,大概就相当于我们的圣诞节和元旦——那是一个叫过年的节日,”郑英奇身处战场,周围汇聚了全排23人,士兵们都呆在战壕和散兵坑里,听着他们的新排长上任后的第一次将话,但没想到郑英奇直接说到了遥远的中国。

    “过年是中国人一年之中最盛大的日子,从除夕夜开始,他们就不会不断的放鞭炮、烟花,一直能放到正月十五,那真是一段美妙的日子。”郑英奇说这话的时候,不由带上了怀念的语气,他记忆中的小时候,过年时候的天空是那么的绚烂。

    “今天呢,也是我们期盼的圣诞节——虽然我们没有达成在柏林过圣诞的愿望,但就在刚才,我们也体会到了中国人才有的过年氛围,枪声、炮声,像极了中国人过年时候的鞭炮和烟花。而我们要比中国人幸运多了,因为他们的鞭炮和烟花再怎么值钱,也比不上刚才我们经历的‘烟花’和‘鞭炮’吧?”

    士兵们大笑了起来,有的人笑着笑着泪都出来了。

    郑英奇环视所有人后,继续说:“维尔什跟戈登说这个圣诞一定是我们经历中非常有意义的一次——虽然这两个倒霉鬼只能去医院度他们的圣诞,但我觉得这话对我们来说,一样有效,很多年以后,等你们的膝边环绕了众多的小家伙以后,你们就可以这样对他们说:

    你爷爷我啊,度过了很多很多的圣诞节,但要说记忆最深刻,那一定是1944年的圣诞,那一次的圣诞,我们在巴斯托涅的土地上,度过了人生中最有趣的一个圣诞,上帝赠与了我们一段时间的白雪,小胡子给我们送来了贺岁的队伍,并且还绽放了很多很多的烟花和爆竹,而且,我们还和很多很多英勇、勇敢的人在一起度过了这个节日,最为重要的是,小胡子生怕我们过得寂寞,还专门留了九个师的军队在我们的周围,陪着我们一起度过1944年的圣诞!”

    “我敢打赌,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像咱们一样,能有这么多的德国人的部队陪着过圣诞了!”郑英奇笑吟吟的问所有人:“知道原因吗?”

    “因为德国会输?”埃里克不由的说。

    “对,这是第三帝国能度过的最后一个圣诞节了,我们在下一个圣诞节到来前,一定会把掀起这场战争的罪魁祸首,送进他们该去的地方——德国人施加在世界人民身上的痛苦和苦难,我们会加倍的让他们体会到,韦伯斯特说的那样,我们要让德国的几代人,都不敢生出掀起战争的念头!”

    郑英奇画大饼的能力异常的突出,或者说是他的话说到了1排所有的心眼里了,在还有九个师包围的巴斯托涅,在这种普通士兵很难看到希望的环境中,他的话,他对未来的描述,让士兵们沸腾。

    他们能赢,而且还能在多年以后,向环绕膝下的小可爱们讲述他们的故事!

    希望最是这么诱人。

    ……

    戴克长长的呼了口气,他还有些小担心,怕雅各布镇不住场子呢,没想到雅各布这么的给力,仅仅一番话,就让1排的所有人像打了鸡血一样。

    “应该能过个不错的圣诞节了吧……”戴克如是想着,没想到好消息接连而至——巴顿的第三集团军突破了德国人的防线,第37坦克营率先抵达了巴斯托涅,这意味着海量的军需,会像潮水一样的涌进这座小小的城市,让这一次的圣诞节,更添几分光彩。

    当然,好消息不仅仅是包围被打破了,带着101空降师闯出了硕大威名的泰勒将军也跟随着解围的部队出现在了巴斯托涅,而在夜色降临前,泰勒甚至还视察了奋斗在最前线的506团,专门在2营E连停留了少许的时间,高度赞扬了整个E连在这段时间中的付出。

    “你们是巴斯托涅的英雄!在美军最惨败的一次溃败浪潮中,你们是逆行者,并且顶住了德国人如潮浪一般的攻击——在极端恶劣的天气中,你们缺乏弹药、物资无比的匮乏,但你们面对德军一封封的劝降信却无动于衷,德国人没有打败你们!而拥有顽强精神的你们,注定是一支无法打败的军队!”

    泰勒在E连发表了即兴演讲,为本就打了鸡血的E连注入了又一波鸡血。

    郑英奇在人群中附和着,心里却在轻笑,如果这是你们认为的物资匮乏,只能说明你们没有见识而已——几年后,一支在你们眼中破破烂烂的军队,在物资一样匮乏的状态下,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顽强!

    好吧,郑英奇串场了——但作为共和国的军人,先辈们在极端环境下创造出的奇迹,是他骨子里无法抹去和抑制的骄傲,也是传承下来、永远难以磨灭的不朽精神。

    ……

    圣诞节一晃就没了。

    “我们是不是该回到莫米昂了?去那里享受英雄的待遇,并度过一个难忘的元旦?”

    这是E连所有人的想法,但事实却让他们憋火的紧,他们不仅不能回去,甚至连撤入巴斯托涅都不行,他们必须还在前线顶着,尽管条件比之前段时间好了不少。

    【论在艰苦环境中作战的意志,没有军队能比得上我们的先烈!】

    在美军中呆的越久,郑英奇就越是骄傲和自豪,那个在东方屹立和几千年的国家,她拥有世界上最勤劳和最朴素的百姓,也拥有很多很多不求回报的付出者——从南昌起义到1949年天安门上那一声“成立了”,正是有很多很多比这些美军更吃苦耐劳更愿意牺牲的先烈,才有了后世那个崛起于东方的责任大国!

    当然,郑英奇是一边的骄傲,一边还得不厌其烦的安抚着部下们躁动的心绪,为了缓解部下们的情绪,他不得不把人轮流往连部、营部或者巴斯托涅派,让他们能短暂的离开战场,享受短暂的舒缓——在美军中呆了这么久,他越发了解美军了,美军不像人们想象中离开了空军和海军就不会打仗,他们能打硬仗,但他们抗压的持久力确实不行,逼得郑英奇用尽办法缓解部队的状态。

    以至于连部和营部都一脸雾水,不知道1排怎么就这么多破事——他们只能认为这是雅各布初掌1排的不适应。

    一个负责任的军官太难当了,郑英奇不仅要满足全排战士“放风”的心思,还得花更多的注意力在战场上。

    就像现在,他在望远镜中观看德军的动静后,奇怪问执勤的鲍尔斯:“你有没有发现异常?”

    “没有啊,德军很正常啊。”鲍尔斯一脸疑惑的看着郑英奇:“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劲,我记得那个方向上,之前并没有那颗树。”郑英奇将望远镜递给鲍尔斯,并指明了区域,鲍尔斯拿着望远镜看了半晌后,说:“那边就那些树,很正常啊。”

    鲍尔斯还在坚持自己的看法,他始终认为自己在这里充当岗哨的时间最长,熟悉观察范围的每一棵树,绝对不会出错,一定是自家的长官神经过敏弄错了。

    郑英奇瞥了眼鲍尔斯,从其手中又把望远镜拿了过去,慢慢的仔细看了起来,他才不会怀疑自己记错了——这是老A的基本科目之一,能弄错?

    “我看到了一些炮管——那颗树一定是德国人的大炮伪装的,德国人肯定是在那里头头布置了炮兵,我看看啊……”郑英奇估算着那块区域的大小,说:“我想,那一定是德国人悄悄布置的炮兵连。”

    鲍尔斯觉得郑英奇在扯淡,刚想和郑英奇好好的辩论一番,就见郑英奇拿出了排长的派头,说:“鲍尔斯,去找个炮兵观察员过来,这是一个让德国人吃闷亏的好机会。”

    “我总觉得你是想浪费纳税人的税款。”鲍尔斯嘀嘀咕咕,挨了郑英奇一脚后则飞奔的找来了一个大炮观察员。

    炮兵观察员观看了一阵后,不确定的说:“我不确定那是不是德国人的炮兵阵地,不过,我们可以试一试。”物资重新充沛起来的美军,向来就是这么财大气粗,火力侦察更是他们最拿手的事,炮兵观察员和后方的105炮沟通后,炮兵就打出了第一枚大炮,只是落点距离目标区域差了三百米。

    经过修正后,第二枚炮弹直接郑重目标,虽然没有轰倒郑英奇确定无比是炮管伪装的树木上,但却炸出了一根根的炮管和一群群的敌人。

    炮兵观察员激动的喊来了更多的炮火。

    鲍尔斯目瞪口呆的看着郑英奇,半晌才说:“你真是个怪物。”

    在众多炮弹的爆炸声中,郑英奇笑嘻嘻的说:“承蒙夸奖。”

    大约一个小时后,炮兵停止了发射,只留下一片被犁过了一遍的土地,还有诸多的零件以及为数不少的死尸和伤员。

    一排又因此立功了——只是这不过是一排诸多功勋中微不可见的一个而已,因为在元旦的那天,整个2营又有了新的目标。

    “我们的任务是进攻福瓦。”戴克向包括郑英奇在内的三个排长公布了任务——福瓦是从1营手里丢掉的,但那不是一营的锅,毕竟在丢掉福瓦前,他们在那配合友军顶住了一个德军装甲师的进攻,最后因为伤亡惨重不得不放弃。

    “我们得让一营的伙计们知道,咱们是自己人,他们手里丢掉的地方,咱们有义务并且有能力拿回来。”

    只要是2营的军官,在进入2营履新后不久,就会学会把一营当做靶子,而戴克这段话翻译过来:

    我们要让一营知道,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

    嗯,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很有趣的另一种动员方式。

    与会的军官们会心的笑了起来,军队中的各种小道消息(八卦)之所以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战争的封锁状态下,相互熟悉的大家能谈论的东西太少了,一有新闻就能快速的传播起来——1营长在师部时候的骄傲自然因为士兵们喜欢八卦的原因传播了开来。

    那是一次臭弟弟不成功的反抗——现在,该教臭弟弟如何面对疾风了。

    ……

    进攻前,修养的一营从城里出来换防了,出征的2营“亲切”、“热忱”的向一营的战友告诉了他们此行的目标。

    “你们放心吧,咱们是一个整体,你们1营丢掉的阵地,我们2营负责拿回来!”

    “不用感谢我们了,我们毕竟是战友,我们有义务、有责任拿回你们丢掉的东西!”

    “不用客气了,别送了,我们去把你们丢掉的阵地拿回来!”

    “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要太在意了,看看我们是怎么打仗的,多学着点,学会以后就能少吃点亏了。”

    2营的伞兵不断向“相送”的1营战友说着“暖心话”,多次要求他们可以回去了,不用送了,等他们的好消息就行,但1营的伞兵执意相送,依依不舍的送别了好远的距离——有的伙计还拿着棒子之类的东西欢送,也不知道是哪里的风俗。

    克里斯坦森说:“他们太热情了,热情的差点扒掉了我的衣服,要不是我跑得快,他们一定会留下我替代我打仗的。”

    “行了,你就闭嘴吧,你是唯一一个朝一营长说风凉话的士官,人家没弄死你算你走运!”郑英奇鄙视着这小子,顺便踹了一脚——额,这到底是从侦察连还是老A亦或者独立团学来的,他忘了,但一当官,这样的反应貌似成了下意识的行为。

    好在1排已经习惯了郑英奇的脚踹,就如克里斯坦森,吃了一脚后笑嘻嘻的跑掉了,一点也没有在意。

第0397章:郑排长在线(中)

    在一营的欢送下,二营奔赴的战场——he~tui。

    虽然看到一营集体的黑脸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但总归是要面对现实的——比方说严阵以待的德军。

    穿过了越过树林的森林公路,全连分散起来遥望着不远处的福瓦,军官们开始安排人手侦查四周,进行战斗前的最后准备,克里斯坦森则抱怨说:“真是个‘好日子’,圣诞节迎接德国人的进攻,元旦进攻德国人……”

    “下一个圣诞和元旦,不会这么糟了。”郑英奇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随即将一个侦查分队丢了出去,开始探索周围的“黑暗迷雾”,以防止打的正欢的时候背后跳出来几个满血的刺客来一波败坏军心的偷袭。

    侦查分队刚刚从队伍中散开,一件看起来不可能出现的画面就这么出现了:

    一个德国兵骑着白色的骏马,正往这边跑来。

    马跑得很快,他看到美国人的时候,这里趴着的伞兵们已经瞄准了他,一阵枪响过后,奔驰的骏马直接摔落地上,包括胡布勒在内的四个伞兵小心翼翼的摸了过去。

    他们摸过去的时候,失去了战马的骑兵试图用手里的武器证明自己的勇武,但四个围过来的伞兵让他失去了抵抗的欲望,明智的将手里的冲锋枪丢在了地上,举起了自己的双手。

    他是第12党卫师的,跑到福瓦来送信的——隶属希特勒青年师的第26装甲掷弹团正在进攻501团的阵地,对方希望福瓦的守军能给他们的侧翼做好掩护。

    “看样子我们暂时不用担心隔壁的德国人过来支援了。”克里斯坦森放心的评价着获得的情报,“这个情报很重要,得快些告诉雅各布——我想,戴克连长对这样的好消息很感兴趣……嘿嘿,胡布勒,你在干嘛?”

    从俘虏左侧成功缴获了一支鲁格尔手枪的胡布勒,兴冲冲的将这只手枪揣进了自己的口袋,笑眯眯的说:“终于搞到了一支鲁格尔手枪——上帝啊,从诺曼底空降前,我就想搞一支过瘾,没想到终于如愿以偿了!”

    这枪是08年——1908年时候问世的,在德军中服役已经三十多年了,也是战场上众多美军争抢的物品之一,作为自卫武器,它显然是不合格的,但其精湛的德国工艺和严谨的德国式制造思维,让其成为了盟军追捧的对象,胡布勒早在诺曼底的时候,就冒着弹雨试图去从一具德军军官的尸体上如愿,但他运气始终不咋滴,一直没能搞到这支枪,甚至哀求郑英奇替自己如愿。

    没想到今天他终于得偿所愿了。

    他手放在口袋里抚摸着P08的枪身,比戈登从红灯区里出来的样子还要销魂,惹得押送俘虏的众人纷纷侧目,见过走火入魔的,没见过这么投入(sao)的。

    几人带着俘虏回来复命,并将获取的情报告知了郑英奇。

    “这个情报很不错——克里斯坦森,把他交给连部吧,顺便把这份情报交给戴克连长。”

    克里斯坦森诧异的望了郑英奇一眼,刷脸这么好的事,居然丢给自己?

    “不去吗?”

    “去,当然去。”克里斯坦森在心里嘀咕雅各布真是个怪人,刷脸这么好的事都丢给自己——这货难道就不知道自己有意和他枪军官名额吗?

    郑英奇当然知道克里斯坦森的心思,但是,这和自己有关系吗?

    ……

    对福瓦的进攻在半个小时后就展开了,相比之前1营在这的死守,德军并没有死战的欲望,面对伞兵们围三厥一的进攻,略作抵抗后就放弃了福瓦——温特斯觉得这是E连切断了第26装甲掷弹团和福瓦守军的联系的缘故,如果福瓦的守军知道他们的放弃会导致一次进攻瓦解,估计他们也不敢这么轻易的放弃吧?

    这场进攻战E连几乎没有损失,只有几个倒霉鬼中弹负伤,可以说是非常成功的一次进攻——福瓦的失守也让501团的阵地稳固了下来,上面的嘉奖下来后,据说……

    一营好几天没有欢声笑语。

    “今天真是个幸运的日子。”胡布勒把手塞在裤兜里吹着口哨,逢人便感叹起来,打开话匣子后,就会炫耀自己缴获的鲁格尔P08手枪,等享受到了对方羡慕的神色后,就又把手枪揣进裤兜,换下一个目标。

    “嘿,排长,今天可真是一个幸运的日子——这是1945年漂亮的开头,我想,今年一定是个非常棒的日子。”这一次胡布勒换了炫耀的对象,跑到郑英奇跟前来了。

    郑英奇脑海中浮现了两朵漂亮的云彩,然后附和着胡布勒的话:“1945年……的确是个美妙的年份。”

    “对,今年一定会是一个记入史册的年份——亲爱的雅各布,我还有一个更好的消息想告诉你。”胡布勒炫耀似的将口袋里的手枪掏了出来,抚摸枪身的动作像极了上次在酒馆里摸了“奔放、漂亮、善解人意”姑娘的手臂时候的闷骚样,然后炫耀着说:

    “瞧,我搞到了什么?”

    “不错,你终于如愿以偿了——”郑英奇自然知道这货的执念,笑着说:“下次你就不用冒着弹雨去摸尸了。”

    “嘿嘿,一把足以了,如果还能搞到一把,我就送给你,这把当然不行,”说着怕郑英奇要抢,又揣进了自己的裤子口袋,还宝贝似的将手又伸了进去,那动作就像是再养枪似的,“我去找大牛,嘿嘿。”

    胡布勒嘿嘿的笑着想找下一个炫耀的目标。

    “等等。”

    听到郑英奇喊自己等等,胡布勒瞬间就用另一只手捂住口袋,生怕郑英奇来抢夺。

    “鲁格尔P08手枪,是一款极具观赏性、并极富收藏价值的武器,但它不是一款可靠的自卫手枪——它走火的案例非常多,知道为什么吗?它的保险装置在握把上,你这样带着它,就不怕它突然走火和你兄弟来一个亲密接触吗?”

    “兄弟?”胡布勒一愣,若有所思的将目光下移,终于搞清楚郑英奇口中“兄弟”的含义了,他不由打了个寒颤,不敢想象自己失去亲爱的“兄弟”后的画面。

    “你可以找个枪套——当然,最可靠的办法是把它寄存起来。”郑英奇耸肩建议:“就当是为了你可爱的‘兄弟’。”

    郑英奇可不知道自己警告的话救了倒霉的胡布勒一名——在剧情中,这货把手枪装进口袋里走火了,一枪打断了自己的大动脉,尽管被送进了后方的医疗所,但却没有摆脱死亡的厄运。

    而因为郑英奇的提醒,胡布勒为了自己亲爱的“兄弟”,也不敢这么带了,尤其是在半个月多后听到了一起鲁格尔P08走火误伤事件后,他差点后怕死。

    ……

    攻取了福瓦村后,整个2营依托福瓦周边的树林重新布置了防卫圈,本以为晚上能住屋子的E连,依然没有摆脱在林子里睡觉、挨炸的厄运,每天都要经历几轮或者十几轮的炮击。

    最惨的一次是德国人用了诡计——德国人的炮击都是有间隔的,但那一次德国人用了诡计,在第一次炮击结束后的第十三分钟,发起了第二轮的炮击,当时的E连所有人都在努力的收拾炮击过后的阵地,死神就这么突然的降临了。

    这一次德国人的炮击持续了足足一个小时,E连有9个人倒在了炮击中,另有十几个人负伤,郑英奇虽然无恙,但半截炸断的树干直接插在了他躲藏的猫耳洞的门口,差点把他憋死在里面,最后还是胡布勒带着人从侧边挖冻土才把他捞出去的。

    “我很好奇,它是怎么插进去的——还插了这么深?”一群人研究着差点让他们失去了新排长的凶手,这半截树干简直绝了,居然直插地面大约半米。

    “战争中总会有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发生,通常来说,我们可以把这种东西叫做玄学——我想,一定是幸运女神那个漂亮的姑娘青睐我了。”

    郑英奇笑吟吟的说着不怎么好笑的笑话,但他的笑话再怎么好笑,也难以让挨了四天炸的士气回升起来。

    就像他再怎么努力的鼓舞着士气,整个1排乃至整个E连的士气,依旧向着崩溃的边缘在不断的逼近。

    军官和士官向来是士兵们的精神支柱。

    军官如果崩溃,那这一支部队距离崩溃,已经只有一寸了——而现在的康普顿,显然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康普顿是2排的排长,和荷兰的时候掩护部队撤退,屁股上挨了一枪,还是郑英奇把他背回去的,本就喜欢和人交流的康普顿,从那个时候起就把郑英奇当做了生死兄弟。

    晚上,康普顿在郑英奇身边,绝望的说:“雅各布,我撑不住了。”说这话的时候,康普顿将头盔丢在了地上,一双眼睛中充斥着血色:

    “在诺曼底,我受过伤,在荷兰,我受过伤,那一次死神就在我的跟前,但我不怕,当时我真不怕死的,我现在也不怕死,可是,我不想每天都被德国人用炮弹炸来炸去了——我宁可倒在爆炸中。我真不是怕死,可我感觉我现在就要疯了,每一次炮击的时候,我都在想,让我死吧,让我去死吧,这样我就能离开这该死的地方!雅各布,我快疯了,你知道吗,每次炮弹爆炸的时候,我都想直接冲进去……”

    康普顿语无伦次的说着,他强调着自己不怕死,强调着自己想在爆炸中去死,歇斯底里的样子让郑英奇急忙捂住了他的嘴巴——军官是一支部队的核心,也是士兵们崩溃边缘最后一道防洪堤,如果军官崩溃了,士兵们会随之崩溃的。

    砰

    一声沉闷的击打声后,激动的康普顿软软的倒在了郑英奇的怀中。

    郑英奇长呼了一口气,看样子,2排的情况比1排更严重,2排这样了,那三排呢?

    “不能这样了,不能让德国人肆无忌惮的炮击了。”

    郑英奇轻声说。

    ……

    连部。

    戴克的苍白着脸无神的眸子注视着桌子,突然敲门声响,戴克表现的却像是一只受惊的鹌鹑一样,下意识的扑向了桌子下面——直到他扑进桌子下面后才意识到这是敲门,急忙将盆里的毛巾捞了出来,冰冷刺骨的凉水在脸上胡乱的抹了一把后,才出声说:

    “稍等。”

    从12月17开始,整个E连就处在了炮火当中,在25号之前,他们甚至在最多的时候被15个师包围,25号以后,援军打通了包围圈,但他们的战斗依然没有结束,只不过是在物资上富足了起来,战局对他们来说,依然是严峻的——战斗的胜利并不能让他们看到战役胜利的曙光!

    炮击!每天的炮击!

    恐惧、害怕、气氛、悲哀、无助、愤怒,种种情绪折磨着前线的所有人。

    不止是士兵们到了崩溃的边缘,就连戴克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

    但他却需要让别人看到自己还很坚强。

    重新换了状态的戴克将房门打开,但他怎么也想不到,雅各布会站在门口。

    “长官。”

    “哦,是你,进来吧——你找我有事?”

    “长官,我想,我们需要做点什么了。”郑英奇打量着脸上还有湿意的戴克,意识到了什么——果然,所有人都到了崩溃边缘了。

    军官们压下了很多的事,比方说有人因为崩溃自残,这种事军官们都压了下去,但事例却已经到了三起之多。

    “做点什么?”戴克喃喃,望向郑英奇:“需要做点什么?”

    “不能让德国人肆无忌惮的炮击我们了,我想带人去找德国人的炮兵阵地,干掉它们!”

    戴克震惊的看着郑英奇:“你知道德国人的炮兵阵地在哪吗?你如何找到他们?还有,谁愿意跟你去?”

    有的人能习惯于打仗——很少的一部分,而大部分的人,根本无法习惯它,西方有一份研究资料中称:大部分人在战场上重压140天到180天后会失去战斗力,而前三个月的时间,士兵的作战能力是最强的,之后就开始下降,一直到彻底的崩溃。

    而此时的E连,在诺曼底渡过了23天,荷兰78天,比利时也已经18天了,也就是在战场上呆了119天,已经到了边缘——之前打福瓦村,2营用调戏一营的方式获得了战斗力,但现在,提起来的气已经泄了。

    就像是一个瘪下去的气球了。

    这是戴克的认知——他觉得E连已经没了战斗力了。

    戴克的反问和震惊让郑英奇更震惊。

    自从占领了福瓦并迎来了德军的炮击后,E连所有人在这几天一直没有见过他们的连长,郑英奇知道美军的军官向来金贵,并没有多想——就像他一直不去想连部距离前线干嘛要有300米的距离一样,他一直不去多想。

    但是……

    一个军官,面对一个部下的请战,居然用震惊的语气问“谁愿意跟你一起去”的时候,他由不得多想。

    “长官,我会想办法找到他们,但我需要……”话还没说完,门就被再次推开了,温特斯熟悉的脸庞伴随着寒风出现在了门口。

    “戴克,我有事找……”温特斯看到了郑英奇后,惊道:“雅各布,你怎么在这里?”

    郑英奇还算讲究,说:“中尉想让我带人端掉德国人的炮兵。”

    “这是个好主意,”温特斯疑惑的看着戴克和郑英奇,目光中的不信任很明显,但并没有继续质疑,而是说:“我可以给你们联系下炮兵,让他们派一个观察员过来,戴克,斯特雷耶让我暂时坐镇E连,接下来的几天,我得和你一起呆在E连了。”

    戴克强笑着说:“非常棒。”

    于是在第二天,戴克的不得不出现在了前线,而不是躲在距离阵地几百米的后面林间木屋中——而在这一天的晚上,郑英奇带着四个人,组成了一个潜入小分队,在夜色中摸向了德国人的方向。

    “我想,德国人的炮兵得哑火几天了。”

    看着潜入小分队消失在夜幕中,好多伞兵突然间斗志激昂了起来。

    和戴克深入交谈了一番的温特斯,走出了木屋,似乎看到了潜入分队消失的身影,他想起戴克之前罗列的数据,脑海中浮现了一句话:人其实是没有极限的,如果有,那是因为你没有突破它。

    这是E连,不是普通的陆军部队,他之所以濒临崩溃,是因为啊……这支部队的长官,好几天没有出现在士兵们的面前了。

第0398章:郑排长在线(下1)

    对郑英奇来说,这是一次很正常的渗透任务——可能从系统大爷那里多赚几个评分?

    但对克里斯坦森、瓜奈若和马拉其来说,这是一次糟糕透顶甚至让人失望的想一走了之的狗屁任务。

    “是因为这是去送死吗?”炮兵观察员克尔好奇的询问缘由。

    马拉其恨恨的说:“我们的长官在看不见的地方给我们送行——看我们去送死!”

    郑英奇回头,目光冷冽,马拉其乖乖的闭上了嘴巴,克里斯坦森和瓜奈若也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唯有克尔疑惑和后悔——看样子,自己就不应该报名跟着这支消极的小分队。

    【他们怎么能这样?我们是去找炮兵阵地的!我们是为了保守折磨的兄弟们去找炮兵阵地并给他们报仇的,他们……怎么能这么消极?】

    克尔想着,心里满满的后悔,早知道这样,自己干嘛主动报名啊。

    他忍不住对此行的前途,充满了担忧。

    郑英奇很容易就感觉到了克尔的心态——炮兵观察员克尔,两个月前进入炮兵部队,多次担任前线的炮兵观察员,冒着弹雨和火炮为后面的155炮提供了射击诸元,很明显,这是一个单纯、英勇的军人。

    中途休息,郑英奇拍着克尔的肩膀,小声说:“好好跟着他们,他们是整个巴斯托涅最好的战士——相信我,你再也找不出比他们优秀的战士了。”

    优秀?

    这一点克尔相信,但优秀并不意味着可以信赖,克尔没有回答郑英奇,心里反而在想:他们可能很优秀,但他们一定很自私,贪生怕死。

    ……

    夜色中小分队在不断搜索着前进,对于德军的炮兵阵地,前线并不是一无所知,加上有空军的优势,在郑英奇出发前,就从尼克松口中获知了两个地名——这两地方都有德军的炮兵阵地,但没有眼睛的炮兵根本不可能做到精确炮击,即便是装备了投弹瞄准器的空军,也做不到这一点。

    虽然制造商的广告中宣传他们的瞄准器可以辅助空军炸中一个水缸大小的目标,但实战效果嘛,就只能呵呵了。

    所以,由潜入分队报点反而是最可靠的!

    连日来的进攻,让德军下意识的放松了警惕——只要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在战事这么频繁的前线,不管是美军还是德军,都不可能白加黑的将警惕拉满,再加上郑英奇极擅长潜入,小分队很快就从穿过了双方对峙的最前线,向着第一个目标摸索了过去。

    克尔这时候也真正见识到了E连的优秀,五个人的小分队在黑暗中拖出了十几米的距离,可他们就宛若一体,只要打头的郑英奇打出一个手势,后面的人就能根据手势的意思做出相应的反应,那种默契、了然的感觉,让克尔异常惊讶——他在别的部队中,不曾见过这样的默契和如作臂使。

    【他们还真是一群了不起的精锐,可惜……可惜他们的心态很不好。】

    克尔又忍不住暗中叹息。

    潜入很顺利,凌晨三点半,他们就抵达了一号炮兵阵地的外围。

    “根据情报,这里应该有一个150mm炮兵营,”郑英奇在克里斯坦森用雨衣撑起的小空间中看着地图,一边说:“但我们只知道这个炮兵营的大概位置,对方做了伪装,我们只能摸黑仔细找,天亮前如果不能找出来,我们就需要撤退了。”

    “恐怕很难,”马拉其犹豫的说:“我们还需要小心德国人的警卫部队,效率不会太高。”

    “看上帝的意思吧——不过,我觉得我们的运气都还不错,应该会有所收获,好了,我们先从这里进去,注意两边的地理环境,发现适合炮兵隐蔽的地理环境后,加大搜查力度。”

    “嗯。”

    E连有过一次端掉敌人炮兵的经历,那是在诺曼底登陆的当天,一个叫做布雷库尔的法国庄园里,藏着德军的一个炮兵连,当时对方有一个排大约50名守卫的步兵,温特斯带着11个人不仅打赢了他们,还把该炮兵连的四门105mm的加农炮给炸掉了。

    当时的E连没法呼叫炮兵的支援,只能用强攻的方式解决战斗,而这一次郑英奇他们却带着炮兵观察员,能呼叫到一个炮兵营的炮火支援——相对来说,这一次的任务更容易些。

    但……

    绝对不怎么安全。

    小分队摸索了一个多小时后,就被幸运女神翻了牌子。

    在一处树林的边缘地带,郑英奇看到了藏在半地下工事中的大炮。

    “我们运气不错,马拉其,你和克尔往左侦查,清点下左边德军的火炮数量,克里斯坦森,你和瓜奈若往右去侦查。”郑英奇下令,四人分成了两组开始绕着德军的炮兵阵地侦查起来,半个小时后,他们才从两边折了回来,相互汇报了侦查到的德军大炮数量。

    一共15门150口径的榴弹炮,根据散落在周围的帐篷判断,大约有一个连的步兵守在周围。

    德军的一个150炮兵营满编情况下,有18门150口径的大炮,但在这个时候,像炮兵营这种单位,能有六成的满额就不错了,这个炮兵营能装备18门大炮,极有可能是加强过的原因——德国人为了这波进攻,差不多翻出来了家底。

    “克尔,联系炮兵,为他们提供射击诸元,瓜奈若,你在这里保护好克尔,其他人跟我来。”郑英奇下令——德国人不是傻瓜,偶尔几发炮弹能打到这里的话,还有可能是运气,但如果美军炮兵一个劲的往这边开火,不断命中一门门大炮,傻瓜都晓得肯定是长了眼睛。

    郑英奇带着其余两人去了其他地方,他必须保证克尔有足够多的时间来进行报点——这里和己方炮兵阵地的直线距离超过了7公里,哪怕有克尔报点,己方炮兵也不可能几发炮弹就干掉一门大炮,所以他必须给克尔争取足够多的时间。

    五分钟左右,伴随着炮弹砸落的尖啸声,第一枚试射炮弹在距离一个炮位80多米的地方炸响了,炮弹的爆炸也惊动了周围休息的德军,无数的德军狼狈的从帐篷里钻了出来,杂乱的德语声在周围彻响。

    混乱中,几枚炮弹几乎在同一时间砸落,在目标炮位周围炸响,但并没有正中目标,那门在半地下炮位中的150mm的大炮,依然未损。

    郑英奇看着战果,心里忍不住嘀咕:“要是能发射导弹就好了……做好引导,一枚导弹解决问题……”

    好在第二轮的炮击转眼便至,一枚炮弹命中了目标,5吨半重的大炮直接飞上了天际,无数零件像树叶一样在天空飘了起来,然后又带着恐怖的势能向四周扩散。

    真是一幅美妙的画面!

第0399章:郑排长在线(下完)

    两轮炮击打掉了一门150口径的大炮后,见证了5吨半大炮凌空解体的德军,就意识到周围有“眼睛”存在,德语的嘶吼中,无数的德军就分成了十多队向四周搜索了起来。

    【尽管已经到了战争末期,但这时候的德军素质,依然不弱啊……】

    郑英奇心中感慨的同时,手里的冲锋枪已经上膛,相隔三米的马拉其和克里斯坦森听到上膛的声音后,纷纷进入到了战斗状态——虽然要面对这么多敌人心里慌的一批,但一想到身边有个姓雅各布的大佬,两人却坚信,大佬能带着他们回去。

    又一轮的炮击在引导中如同缩紧的金箍一样,逼近了第二门被锁定的大炮,但一队十多人的德军却在这个时候逼近到了距离克尔不到50米的地方,如果再近一些,这些德国兵就能在听到克尔不断报点修正炮弹落点的声音。

    砰砰砰

    郑英奇手中的冲锋枪咆哮了起来,几个德国兵在枪响中倒地,剩下的德国兵立即四散着趴下,并朝枪焰闪烁的位置胡乱的扣动扳机。

    “在那里!”

    “压过去!”

    “掩护!掩护!”

    嘈杂的德语吼叫声中,其余搜索的德军纷纷像闻到了血腥味道的鲨鱼一样扑了过来,在几分钟后,故意暴露位置吸引火力的三人,就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压力,德军的火力压的马拉其和克里斯坦森两人抬不起头,即便是郑英奇,也不得不开几枪就换一个地方——如果他不动弹,枪焰闪烁后的两秒内,就能招来几十颗报复的子弹,只有坦克才能无视这噼里啪啦而至的子弹。

    被打的抬不起头的马拉其左右观望,看到几股德军正在绕路包抄,立即喊了起来:“雅各布,他们要包抄我们!”

    “往后撤!交互掩护!”郑英奇嘶吼。

    得到郑英奇的允许后,马拉其和克里斯坦森当即就往后扑,跑到了十几米开外的一个小凸出部,架枪掩护郑英奇后撤。

    另一边,瓜奈若满脸焦急的看着克尔,催促着喊:“差不多了,差不多了,雅各布他们快要被德国佬包围了!我们得撤了!”

    “再等等!再等等!”克尔百忙中回答了一声,然后又压着声音纠正炮弹的落点。

    轰!

    轰!

    一次次爆炸中,第四门大炮终于被天降正义给轰中,在爆炸中变成了一堆杂乱的零件,扭曲的半截炮管甚至砸到了三十多米开外。

    “一个炮兵连的炮没了!克尔,我们该撤了!”瓜奈若觉得差不多了,再次朝克尔低吼,但克尔却不管不顾的背着步话机猫腰向左快速跑去。

    瓜奈若起初以为这家伙终于决定要撤了,但下一秒他就意识到自己错了。

    【这哪是撤啊,分明是这家伙不过瘾又换位置继续报点啊!】

    瓜奈若恨不得转身就跑,可看看远处刻意将敌人吸引过去的战斗小组,他一咬牙,嘴里不断低声咒骂着的同时,跟上了克尔的步伐。

    【我一定是疯了!我一定是疯了!要不然我怎么可能陪着克尔这个王八蛋发疯啊!】

    长了眼睛的炮弹依然没有停下,在又损失了三门大炮后,德国人意识到他们并没有找到真正的眼睛,而是被人像耍猴一样遛着,几个通讯兵快速的冲进了战场,先后截下了五六支围攻的小队,开始在硕大的战场继续寻找隐藏起来的“眼睛”。

    而这时候,第五门大炮也终于炸了!

    克尔从没有这么激动过——他充当炮兵观察员的次数多了,但从没有“指挥”着大炮干掉一门又一门的同行,在干掉了第五门大炮后,他立即报点,瞄准了第六门大炮。

    撤?

    那是不可能的,不把德国人的大炮砸没了,他是不可能撤退的!

    郑英奇这边,情况终于糟了。

    马拉其在交互撤退中被子弹咬到了小腿,翻滚出了七八米,惨嚎中被克里斯坦森冒着弹雨拖到了树木的后面,克里斯坦森看着马拉其的伤口,叫道:

    “马拉其左小腿中弹了!他不能跑了!”

    郑英奇回道:“你带着他撤!发信号弹,让瓜奈若保护克尔撤离,我掩护你们!”

    克里斯坦森就等着郑英奇的这句话呢,他飞快的拿出了信号弹,伴随着“咻”声,一枚绿色的信号弹冉冉腾空,随即背起咬着牙闷哼的马拉其就跑。

    百忙中的郑英奇扭头回望,看到克里斯坦森的后影后,忍不住嘀咕:

    草,跑的比兔子还快!

    D日开始以后到现在,郑英奇断后的次数多的没法计算,但他真没见过这些家伙和自己来一波“你走、我不走要走一起走”的“狗血”情节,他们每次溜的比兔子还快。

    没了掩护的战友,郑英奇也不敢放任敌人追到自己眼皮子底下,只能尽可能的和德国人保持六十米以上的距离——在夜间,这个距离相对来说还算一个稍微安全的距离,前提是运气别衰到逆天。

    郑英奇卡着和德国人的距离,边撤边打,而另一边的瓜奈若,在看到腾空的信号弹后,终于有底气了。

    “雅各布他们撤离了!我们必须马上撤!”

    克尔万分的不甘,但这时候他也不敢任性了,没有了掩护,就他和瓜奈若两个人,被恼羞成怒的德国人发现的话,估计人家连举手的机会都不会给。

    “撤!”

    克尔咬牙切齿的结束了报点,跟着瓜奈若往另一边跑,但两人的运气简直衰的没法形容,才脱离德军的炮兵阵地,就一头撞上了大约一个排的德国人,简直就像是被幸运女神遗弃了一样。

    这是从附近赶来支援的德国部队,黑暗中撞到后,对方的尖兵立即用德语大喊:

    “我们是24掷弹兵团4连的,有多少美国人偷袭?”

    对方把他们当做是自己人了——但瓜奈若的德语水平是出了名的低,停留在“缴枪不杀”“举手投降”“别开枪我投降”这种水平上,复杂些的德语,只有一些德国国粹他懂,别的?

    毛都不会说!

    而克尔进入前线才两个月,身为炮兵更不懂德语。

    两人听到德语叽里呱啦的问话后,面面相觑的对视,最后瓜奈若索性心一横,大叫:“去死吧混蛋!”

    砰砰砰砰砰

    他连连扣动扳机,打倒了几十米开外的两个尖兵后,拉着克尔就跑。

    来援的德国掷弹兵(咳咳,改了个高大上的名字,本质还是步兵)没想到会在半途遭遇美军,在军官高声的指挥下,立即追了起来。

    枪声欢送着两人,克尔终于体会到了子弹追着人跑的滋味,之前心中满是没有多炸几门大炮的愤慨,但子弹嗖嗖的从身边掠过后,他只有一个想法:

    我尼玛,跑啊!

    两人延续了之前倒霉到家的厄运,克尔被一颗子弹击中了肩膀,要不是背着的无线电,估计当场就得挺尸,中弹后的克尔没有主角的不死体质,跑都跑不动了。

    【我死定了!我死定了!】

    克尔绝望。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跑在前面的瓜奈若突然折了回来,一脸狰狞的咒骂:“你这个像土拨鼠一样的混蛋!你就是个表字养的!”

    尽管很愤怒的咒骂着,但瓜奈若却还是毫不犹豫的扛起了克尔,冲向了不远处的树林。

    树林中。

    轰

    轰

    接连两声爆炸传进了郑英奇的耳中,甚至还能感觉到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在能量消散后抚摸过自己身体。

    “我的腿……我的腿……救命……我的腿……”

    “我受伤了!军医!军医!快救命!”

    “啊……妈妈……妈妈……我疼……”

    惨叫声在冲击波还没有彻底消散的时候就接连响了起来,连片的惨叫也终止了德国人追击的步伐——后面赶来的德国兵看着被两颗MKⅡ防御手雷肆虐过的战场,再也提不起追击的欲望,纷纷埋头抢救起了自己人。

    郑英奇嘴角上扬,露出了冷笑,树林里想追我啊,试试?

    刚才的爆炸是他用两颗MKⅡ手雷布置出的绊发诡雷造成的,虽然在林间防御手雷的威力打折了,但两颗手雷形成的爆炸区还是炸的追击的德国人“削魂”,也绝了这些德国人追击的心思。

    和预料中一样。

    【你们也尝尝荷兰那些同行被诡雷支配的恐惧!】

    郑英奇嘀咕一声,转身走进了黑暗,虽然这些德国人不敢追了,但此地嘛,肯定不能久留。

    【不知道马拉其他们两和瓜奈若他们撤出去了没有……】

    甩脱了追兵后,郑英奇心里念叨起来,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只要甩掉了后面的追兵,应该能安稳的……撤回去吧?

    大概是念叨了好几次的缘故,郑英奇在林间穿行中,察觉到不远处有异样,便停下了脚步,蹑手蹑脚往右后方摸了过去——要不是在黑暗中能看到瓜奈若正在喘着粗气替克尔卸掉身上背着的无线电,郑英奇都打算用子弹问候下了。

    “瓜奈若?克尔?”

    正在给克尔包扎的瓜奈若听到郑英奇的声音后,就像是在教堂祷告时候听到了上帝的声音。

    “雅各布!”

    郑英奇这才从藏身的树后出来,警惕的走了过去。

    看到熟悉的人后,瓜奈若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出来了,他说:“上帝啊,你可来了——你要是不来,我都不知道怎么才能把这头肥猪背回去!”

    克尔:……

    郑英奇不理会瓜奈若的抱怨,低声问:“伤的重不重?”

    “被无线电挡了下,子弹留在了身体里。”

    瓜奈若刚说完,就听到不远处搜索前进的脚步声,他忙压低声音说:“我没甩掉他们。”

    郑英奇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低声说:“包扎下,准备撤。”瓜奈若带着迫切潦草的包扎,郑英奇则俯下身子,借助丢在地上的无线电开始布设诡雷——德国人严重缺乏诡雷的各种教育,郑英奇这是替他们免费补课。

    瓜奈若潦草收尾后,又扛起了咬着一卷纱布的克尔,在郑英奇的带领下在林子里急奔了起来,大约二十多秒后,轰的一声爆炸传来,在德国人惨呼声中,扛着一人的瓜奈若跑得更快了。

    不快不行啊,他可是在荷兰见过那些被诡雷整的歇斯底里的德国人是怎么报复的,想到那个画面,瓜奈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

    E连阵地。

    1排的伞兵都在各自的散兵坑或者战壕里望着黑洞洞的对面,等待那几个熟悉的身影从黑暗中浮现。

    阵地内的气氛很怪异——一排的伞兵时不时的会将目光望向不远处二排的阵地,那里有他们的老连长温特斯。

    “你们说温特斯上尉干嘛来了?”胡布雷把玩着手里的鲁格尔手枪,带着一种奇怪的语气询问身边的战友。

    “希望是个好消息。”战友低沉的说。

    “他是从师部来的,专门带领我们的,估计我们亲爱的迪克不会带来什么好消息。”有人插嘴。

    这里的“他”说的是戴克中尉,在E连履任两个月不到的新连长——戴克初上任的时候,整个E连其实挺满意的,毕竟不是操蛋的那货,毕竟戴克还知道军官该干点什么,没有躲在屋子里呼呼睡懒觉。

    但……

    在巴斯托涅的这段时间,E连对戴克彻底的失望了!

    他们每天忍受着德国人的炮击,整支部队到了崩溃的边缘,但他们的连长呢?

    成天见不到人影!躲在距离前线几百米的木屋中,一听到炮声就钻出木屋,钻到专门挖出来的防炮洞中,把他的部下丢在前面挨炸!!!

    在E连所有人最需要他们长官的时候,他们的长官躲在最安全的地方——我尼玛啊,你怎么不跑到巴斯托涅的师指挥部去啊?那里的防炮工事更坚固!

    现在,他们的老连长温特斯上尉来了,他们的新连长戴克也跟着来了……

    真是呵呵了。

    “说不准,迪克来了,应该能带来好消息。”胡布勒不确定的说。

    “希望吧。”战友神色复杂的说。

    真想喊一句“戴克不走,E连必亡”之类的口号,可是E连有前科在身,这时候敢这么做,会坑死人的。

    “真搞不懂,雅各布为什么不喜欢当军官,他要是成为E连连长,那该多好啊……”

    有人叹息着说了一句,顿时,阵地中的气氛更古怪了起来。

    雅各布要是连长的话……

    啧啧,啧啧。

    “雅各布回来了!”

    ……

    1月4号,对E连来说是进入巴斯托涅以来,最值得记忆的日子。

    1排排长雅各布带人冒险深入敌后,引导炮兵炸掉了六门德军大炮,为挨了几天炸的E连报了血仇。

    老连长温特斯暂时留在了E连,“协助”戴克指挥。

    这个好消息连在一起的化学反应就是:处在崩溃边缘的E连,在当天就“一切恢复了正常。”

第400章: E连:莫慌,又到了换连长的时候了

    好端端的炮兵阵地,被人摸过来指挥着炮弹炸掉了一半,关键是摸过来的眼睛,他们居然一个都没逮到,可把德国憋屈坏了——于是,第二天,德国人的炮兵终于没有再次咆哮起来。

    可惜这不是后世,要不然E连的伞兵们,肯定给郑英奇刷一波666,感谢他们的排长。

    当然,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E连的士气又恢复到了高涨的状态,仅仅两天,就叫嚣着要给德国人一点colorseesee——显然,这是温特斯驻扎E连后给予E连的勇气。

    团部也适时的给E连下达了一个任务:占领福瓦村东面的德军阵地。

    郑英奇带小分队重创过的德军炮兵阵地就在东面阵地的后面,占据那里以后,德军的炮兵即便得到了补充,也不能像之前那样,想怎么打炮就怎么打炮了。

    “准备一下,我们明天早上占领德国人的阵地。”在之后举行的士官和军官会议上上,温特斯朝所有人说。

    “占领?”

    众人纳闷的看着温特斯。

    “是这样的,我打算让雅各布带人在天亮以前进行渗透突袭,切入德军阵地。对面的德军只有不到一个连的兵力,我看过雅各布提供的侦查资料,对面的德军已经没有多大的战意了——进攻开始后,D连和F连会切断他们的援兵通道,我觉得以E连的战斗力,短时间内击溃一支没有战意的敌人,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吧?”温特斯笑着回答了众人的疑问。

    “当然没问题,不就是一个半残的连队吗?”

    “小意思!”

    “没有多少挑战。”

    士官们大大咧咧的回答着,信心满满,但军官们面色古怪,目光在雕塑一样的戴克和依旧笑着的温特斯脸上来回看来看去——很古怪,温特斯虽然是副营长,来E连坐镇的,但想这样的作战会议,怎么也轮不到温特斯来指挥吧?

    注意,温特斯刚才的话中,用的是“我打算让雅各布……”。

    这句话的意思,无疑是主导权是他!

    这很有问题吖!

    士官们慢慢才注意到了不对劲的氛围,喧哗声慢慢停下。

    郑英奇嘴角噙着一丝莫名的笑意,E连,这是又到了换连长的时候了?

    戴克突然站了起来,飞快的说:“我先回去了。”

    说完,他就快步离开了简陋的会议室,像逃跑一样快速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一群呆滞的士官和军官。

    直到戴克的影子再也看不见后,众人的目光才纷纷包裹起了温特斯。

    “他……怎么回事?”康普顿代表所有人问出声来。

    温特斯听到康普顿的疑问后,不在意的说:“我们已经向师部打了报告,明后天估计会有具体的命令。”

    戴克是来自师部的军官,是师部“照顾”E连才派出来的优秀军官——好吧,在师部的时候,戴克确实称得上是优秀军官,初至E连的时候,经历过第四任坑货连长的E连,看到戴克能像绝大多数军官一样出现,就已经很满足了。

    戴克经历了荷兰作战的后期,那是一段并不严酷的时期,回到法国后在圣诞节前夕带队赶到了这里——比利时的巴斯托涅,经历了最艰苦的包围岁月,也带队占领了福瓦,但接连的作战已经耗光了戴克的勇气,占领福瓦以后的炮击,让神经一直紧绷的戴克崩溃了!

    在部队最需要他的时候,他躲在了后面,一有炮响就躲进了专门给他挖出的防炮洞,坐视部队濒临崩溃的边缘——他大概是等待着上面下令将E连调进巴斯托涅,远离不停息的爆炸。

    但……

    营部知道,没有撤退可言,E连、2营乃至506团,依然还是锋矢,是师部最信任的作战力量,在这时候不可能把他们调到安全的地方让别的部队顶着凶悍的炮火!

    那就只有一个选择,

    换人!

    要换人了?

    又要换人了?

    军官和士官们下意识的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紧张起来,康普顿涩声问:“新连长是谁?”

    E连现在有连长恐惧症——第一任连长,被他们挤走了,险些成哗变的那种,第二任连长,太优秀了,优秀到优秀的E连都留不住人家,第三任……

    才上战场还没和德军见面就殉国了。

    第四任?

    hetui!

    一个在前线能窝在房间里睡到太阳晒屁股的混蛋!

    第五任?

    真衰……被自己人几枪送医院了,脱离战争苦海了。

    第六任就是戴克,经历了一个高烈度战争后就崩溃了。

    一想到短短半年多时间,居然一口气换到了第七任连长,郑英奇忍不住嘀咕:

    【E连是个好连队啊,就是……太废连长了!】

    (许三多呵呵一笑,说我废班长的站出来)

    众人眼巴巴的看着温特斯,迫切的想要了解E连的新连长。

    “斯皮尔斯。”温特斯轻轻的说出了一个名字。

    斯皮尔斯?

    康普顿呆了呆,问:“罗纳德·C·斯皮尔斯?D连2排排长斯皮尔斯中尉?”

    温特斯点头。

    嘶

    军官们和士官们忍不住倒吸冷气。

    在整个506团,斯皮尔斯很有名——就比雅各布的名头差点,但从某方面来说,他的名头吊打雅各布。

    雅各布是战斗英雄,出了名的能战,但斯皮尔斯不然——除了他优秀的基层指挥官这个名头外,他还有好几个名头,这么说吧,军官们(上级和同僚)都喜欢叫斯皮尔斯为“火花”,这是褒义词,属于赞扬的那种。

    但在士兵中,斯皮尔斯的绰号是“冷血”!

    温特斯在荷兰的时候带队和德国人拼过刺刀,就因为这一场刺刀战,温特斯成了副营长,但他承认,拼刺刀是受到了斯皮尔斯的影响——在诺曼底作战期间,斯皮尔斯带队和德国人拼过刺刀,在极端不利的战局中,愣是凭拼刺刀击溃了德军的心理防线,扭转了战局。

    够狠吧?

    这还不算啥。

    506团有个传言,但一直没有得到证实,因为在D连的官方说法中,当事人之一是阵亡的——具体时间这么回事:

    诺曼底的那段时间,D连酗酒成风,其实不止是D连,那段时间各连都有这样的习惯,但斯皮尔斯认为这是在前线,酗酒不利于作战,因此要求部下禁止喝酒,但第二天,当事人之一的某个中士,依然喝酒了,而且还喝醉了。

    斯皮尔斯对其重复命令进行警告,结果对方还嘴。

    砰

    斯皮尔斯掏出手枪对准那家伙的脑门就来了一枪,当场完事——D连的官方说法是对方死于德军的狙击手枪口下,但反正从那天以后,斯皮尔斯就被士兵们喊成“冷血”,并且,D连的斯皮尔斯排,再也没有酗酒的现象了。

    据说啊,在荷兰的那段时间,英国人负责D连的补给,补给中的朗姆酒,D连没一个人喝……

    还有个关于斯皮尔斯的故事,真假依然是待定。

    还是诺曼底,D日那天,D连俘虏了十多个德军俘虏,但当时D连刚刚落地不久,还没有汇合起来,当时才上战场的D连士兵,和其中的一个在美国呆过多年德国兵聊的火热,斯皮尔斯拆了一包烟,为每个俘虏散了一支,还替他们点着了烟,顺便陪他们聊天——可几分钟后,就传来了冲锋枪扫射的声音。

    据某个人说,那些德国人都死了。

    当然,杀俘是不可能杀俘的,D连官方一直肯定以及确定的宣称:没有俘虏这回事。

    但所有人都相信“某个人”的说法。

    就像郑英奇、阿利和维尔什从不说兰姆勒时候的战俘问题一样。

    总之,新连长在没来之前,所有人都早就了解他了:

    是个狼灭啊!

    戴克还没有离职,E连就已经翘首以盼的等待新连长的上任——虽然斯皮尔斯有这各种各样的传出,但E连的伞兵,很“淳朴”的认为,他们就需要一个这样的连长,因为他们更在乎的是斯皮尔斯的另一面:

    强悍、激进、英勇而足智多谋的步枪排排长!

    ……

    郑英奇回到1排后,就召集了所有人,向他们宣布说:“有三个好消息,有兴趣听吗?”

    “我可不希望你的好消息是有新人补充来了——我觉得这是个糟心的消息!”有人嘀咕起来。

    从进入巴斯托涅开始,1排的损失就没有小过,连排长都进医院了,损失螚小吗?想当初,他们在法国休息的时候,去城内的酒吧,呼朋唤友的能拖出几十米的队伍,但现在呢?全排都在这里,居然只有可怜巴巴的17个人!

    “如果是医院里的那群家伙归队,我认为这才是个好消息!”

    郑英奇笑骂:“你以为医院是上帝开的啊,进去就能出来——好了,先给你们说第一个好消息,我们要换连长了。”

    “额,这真是一个好消息——虽然这话我说了很多遍了。”

    有人哭笑不得的说,E连真特么太优秀了,优秀到有时候能换连长对他们来说都是好消息,没办法,谁叫历任连长里面,动不动就出来几个大坑货呢?

    当然,士兵们更关心的是下文。

    “新连长是谁?”

    提心吊胆的发问——别来一个还不如戴克的家伙啊。

    “雅各布,你为什么就不做军官呢?虽然我们会失去一个优秀的排长,但一定会迎来一个优秀的连长!”有人说。

    “对啊,你做E连的连长,我相信E连所有人都会举双手欢迎!”

    “行了,行了,”郑英奇压手,示意这群家伙停止无休止的马匹,当连长哪有前线打德国人赚评分过瘾呢?他压下部下们的起哄,说:“新连长就是我说的第二个好消息——我们的新连长来自D连,是斯皮尔斯中尉。”

    嘶

    和军官、士官的反应一样,士兵们倒吸冷气,但随即却被欢呼声取代,他们不怕一个铁血的连长,就担心来一个坑货——斯皮尔斯会是坑货吗?

    当然不是!

    “这真是一个绝好的消息!希望斯皮尔斯能带着我们一直到战争结束。”

    “呸,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士兵们笑了,笑的很开心——这特么真实一个绝好的消息,来吧,一起刷一波6666……

    “最后一个好消息,我们需要给新连长一个见面礼,礼物我已经想好了,我觉得你们一定觉得不错!”郑英奇笑着吊胃口,在士兵们的催促中,郑英奇说了第三个好消息:

    “我们排在黎明前突袭东面林子里的德军阵地,在新连长到任前,我们打下那里,作为新连长的见面礼,怎么样?这个消息好不好?”

    好……你个大头鬼!

    士兵们撇嘴,这可真是个操蛋的好消息。

    “今晚早点休息,我会在4点半叫醒你们,到时候跟我去踏平德国人的阵地!”郑英奇大手一挥,结束了这场会议,士兵们虽然骂骂咧咧的表示不情不愿,但他们并没有多少的抗拒,因为他们知道,跟着自己的排长,输?

    不可能的!

    四点半的时候,郑英奇挨个唤醒了还没睡醒的士兵,这些伞兵们揉着眼睛,拿着各自的步枪慢慢跟在了郑英奇的身后,在寒风中慢慢的清醒了过来——温特斯已经带着人站在了阵地面前的战壕里,注视着不远处的德军阵地,看到1排集结了起来后,就折了过来。

    借着月光,在寒风中清醒过来的士兵们看清了温特斯身后的人后,气氛顿时微妙了起来。

    他身后,站着的人,赫然是郑英奇口中的新连长斯皮尔斯——至于戴克,没影子。

    “长官,1排全员17人集结完毕。”

    郑英奇上前汇报,敬礼当然是不可能的——前线要是士兵给军官敬礼,得到的往往不是回礼,而是冷眼或者“一角钱”!(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居然想弄死我?)

    温特斯朝郑英奇点了点头,然后挨个从士兵们面前走过,将每一张连映入自己的脑海后,说:“我会煮一大壶咖啡,等你们回来挨个端给你们!”

    “记得加糖啊。”

    “我要加牛奶。”

    “我的不需要加糖加牛奶。”

    士兵们笑着提出了要求,温特斯说着一个个的名字记下了要求。

    “出发!”郑英奇等部下们的要求全都提完后,冷声下达了命令,随即,17人的队伍,拉的老长,离开了阵地,在集结起来的2排和3排的目光送别下,扑向了德军的阵地。

    斯皮尔斯一直沉默着,看着1排离开后,说:“很有战斗力的一个排。”

    “他们还有个很不错的排长。”温特斯补充。

    “我很好奇,他为什么不想做军官?”斯皮尔斯疑惑——整个506团都知道一句有趣的话,大概和后世对钱不感兴趣马老师一样的有名,那就是“不做军官雅各布”。

    斯皮尔斯相信,如果雅各布做军官,这个连长哪有他的份,师部就能直接让雅各布成为E连的连长!

    但……

    偏偏这样一个人,居然一直当士官——额,据说马上要成军士长了。

    “你有足够的时间了解他,顺便也替我弄清楚这个问题。”温特斯笑着说。

    斯皮尔斯看着1排消失的影子,目光中满是探究,他想:有这样一个部下,应该很有趣吧。

第0401章:战火中上任的连长

    E连的士兵们没有见到戴克,但并不意味着戴克就没有出现。

    其实,他比温特斯更早的出现。

    团部的命令会在今天下达,这场战斗必然是戴克在E连连长任上最后一场战斗。

    所以,他在尴尬的离开会场后,就悄悄的呆在了阵地上,想参与自己在指挥生涯上的最后一场战斗。

    黑洞洞的阵地上,可以看到隐隐约约的人影正拖出老长的队伍离开阵地,看到这一幕后,戴克轻声自语:

    【雅各布的一排出发了……】

    戴克非常不喜欢雅各布——他不喜欢总是自作主张的一排,不喜欢那个深受全脸所有人欢迎的雅各布,不喜欢会显得他这个指挥官无能的一排。

    是的,他真的不喜欢像雅各布这样的部下。

    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他当连长的这段时间,这些他不喜欢的部下,却给他脸上添了很多的光彩——只是……

    他怕了啊!

    接任E连连长仅仅这么些天,他就见到了无数的死亡,以往在师部的时候,他看过一张张打赢的报告,看过一份份伤亡报告,但那些东西,就是一个个数字:阵亡XXX人,负伤XXX人……

    这些东西出现在纸上,只是一组组的数字!

    可是,当他出任E连连长后,他才明白过来,在纸上看到的那些数字,在前线,会是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而在前线,军官、士官或者士兵,他们的命其实都是一样的廉价和脆弱。

    一枚子弹,一颗手榴弹,一枚炮弹,这些廉价的东西,就能轻易收割掉更廉价的生命!

    他真的怕了啊!

    一个士兵在他的面前被炸成了两节,上半身拖着肠子画出一条血痕,在他的面前哀嚎求救。

    一个士兵被击中了动脉,医护兵拼命的按压着伤口,但血就像喷泉一样不断再喷,直到彻底的死亡。

    一个士兵在他不远处被炸弹击中,破碎的身体部件砸向了他,很疼,但更让人害怕——还在颤栗的一只手,就在他眼前晃着,可小半截的手臂后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手的后面难道不该是小臂吗?然后就该是身体吗?怎么……就能只有那么一点点的部件?

    一幅幅死亡编制的画面,一颗颗炸弹爆炸时的画面和爆炸后的痕迹,一张张上一秒还和自己说话下一秒却成了记忆的脸庞……

    这些东西塞满了戴克的脑海,他……他不敢再直面了啊!

    一个几人的小组从他身边跑了过去,几乎是擦身跑了过去,但他们就像是没有看到戴克一样,直挺挺的就这么跑了过去。

    无视!

    戴克心中难受,他知道E连的这些人现在都看不起他,但当撕下了所有的虚情假意后,这种无视和冷漠,让他难受的想哭。

    【我……我是不是该参与这场战斗……】

    戴克突然生出这个念头,然后,这个念头就像奔腾的洪水一样,再也无法控制。

    ……

    德国人防备很松懈。

    他们可能是习惯了美军处于守势——昨夜的渗透和炮袭,并没有打醒德国人,或者打醒了,但他们关注的重点显然只有一个,那就是炮兵阵地,以至于前线还是和之前那样,漏洞就像海绵里的水,随便一挤就能找出来。

    郑英奇打着手势,队伍随着他的手势分成了三队,向着不同的位置慢慢的摸去。

    潜入的队伍继续摸索,很快就抵达了德军游哨活动的区域,一个两人的德军巡逻组正在游弋,郑英奇朝身后打出隐蔽的收拾,随即拔出伞兵刀,紧贴着树木逼近了两人。

    和伞兵们预想中的画面一模一样,逼近、伞兵刀闪过寒芒、一人脑后中刀,突然的变故发生后,没有受袭的德国兵本能的选择和危险拉开距离,但却被郑英奇一拳轰在了咽喉上,随即以半条手臂绕着嘴巴缠住了对方的半个脑袋。

    咔嚓

    手臂猛的用力,对方的脑袋直接扭曲,以诡异的角度吊在了身上,抽搐间没了声息。

    这一切,发生在不到两秒的时间内,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两个德国兵就全部没了声息。

    “就喜欢跟着雅各布摸哨了……”看到郑英奇飞速的解决了德军的游哨,几个伞兵不约而同的发出了感慨,摸哨本来是最危险的活计,但有了郑英奇以后,他们根本不用冒着危险去做,这种等待结果的感觉,实在是太……

    舒服了。

    当然,如果问他们学会了没有,他们肯定说:学会了——当然,这时候手会告诉他们:会尼玛……

    这种偷袭不会始终顺风顺水,终于,98k的枪声打破了夜间的宁静,也让沉睡中的德国人在短时间内进入到了战斗状态——但这时候一排的17个人已经嵌入了他们的阵地内部,这种直捅心肺的情况下,紧张的德国人只能在黑暗中对任何疑似的目标开火,以确保自己的安危。

    自古以来,绝大多数的偷袭战斗都是以偷袭方获胜落下帷幕的——当然,这里指的是绝大多数,如果碰到一步三坑的队友,失败也是情理当中的事。

    之所以偷袭会以偷袭方获胜落下帷幕,主要的原因就是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而偷袭者,往往能做到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可偷袭往往只能由小股部队完成,规模一旦上去,那偷袭就会变成强攻——所以,决定偷袭能不能扩大战果,往往就得看后面加入的部队能不能扩大战果。

    而E连的其余两个排,在枪声响起后,则在戴克的带领下,扑向了战场。

    没错,就是戴克。

    ……

    时间回到五分钟前。

    戴克再一次站在了温特斯的面前,像极了他初至E连时候在温特斯跟前的样子,只是,那时候他说他有信心能带好E连,而现在,他却在说:“迪克,能不能让我带着他们打完这一仗?”

    温特斯诧异的看着戴克,有些不敢相信戴克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知道戴克早就崩溃了,在进攻福瓦的时候,他的表现就不像一个连长,只是当时2营占据了绝对的优势,E连的三个排长都是带兵打仗的好手,相互间甚至不需要指挥就能做好配合,在没有指挥的情况下,E连依然成功的完成了任务,掩盖了当时戴克的错误。

    而从占领福瓦村到现在为止,戴克已经败光了他在荷兰时候积累下来的威望——亲手毁掉了E连对他的所有信任。

    所以温特斯才诧异,戴克凭什么敢说出这样的话!

    “我知道,你们都对我失去了信心,E连的所有人都放弃我了……”戴克低声说:“可是,这是我在E连的最后一场战斗,我不想在很多年以后,后悔我没能参加这最后一场战斗。迪克,求你了……”

    温特斯一直是个很好的人,如果不是这样,当初E连的所有人也不会因此差点闹出哗变来。

    而好人……有时候就会心软。

    看着在自己跟前低声下气祈求的戴克,温特斯迟疑了起来,戴克的指挥能力,2营内部是认可的,这一点无可辩驳,而现在,戴克在祈求和E连一起进行最后一战。

    “我能相信你吗?”温特斯问。

    戴克狂喜,狠狠的点头,压抑着激动说:“能!迪克,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不会让所有人失望的。”

    温特斯也不知道自己一时的心软到底是对是错,但对E连充满了信心,在一排嵌入了德军阵地内部的情况下,1他觉得即便戴克中途掉链子,也不会影响到战事。

    “康普顿、皮科克,”温特斯让人把2排长和3排长喊来,对他们说:“戴克会指挥接下来的进攻,你们听从他的命令。”

    皮科克是那种很传统的军人,对于命令从不会反驳质疑,即便不信任戴克,也只是带着戒备的心态,并没有显露出来,但康普顿不然——因为戴克的不管不顾,在占领福瓦布防村外后,他承受的压力让他几近崩溃,在朝郑英奇吐槽的时候,他当时三天三夜没有合过眼睛,而这些的罪魁祸首,在他看来就是眼前的这个人。

    E连的连长——对,很快就不是了。

    “长官,我们能信赖他吗?”康普顿当着戴克的面提出了质疑,温特斯的目光严厉了下来,康普顿无奈的耸肩,再也不提质疑的话语——反正迪克在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时候德军阵地内传来的枪声,显然是1排的行动终于被德国人发现了。

    温特斯立即说:“快去支援!”

    戴克随后下来:“康普顿,带2排从左边插进去,皮科克,带着三排跟我走。”

    蓄势待发的两个排迅速的投入到了战场,激烈的枪声开始在林间不断的响彻。

    “斯皮尔斯,”温特斯看着两个排扑入了战场后,对身后的斯皮尔斯,也就是E连即将上任的新连长说:“你说我做的到底对不对?”

    斯皮尔斯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戴克应该不会让我们失望吧。”

    ……

    因为E连的进攻,整条战线也随之起了波动——德军派出了援兵,但却被2营的其他两个连卡住了他们支援的道路,德国人再度调兵,而506团也针对性的进行了调遣,一时间,有种“乱了,全乱了,整个晋西北都乱了”的赶脚。

    当然,美军和德军都知道这场战斗的核心在平安县城、hetui,是福瓦东边的林子。

    那我们就将目光聚焦到林子中的战场。

    德军控制的这片战场,说是林子,其实和E连最开始之前的阵地很像,由一片林子和旷地组成,郑英奇带着一排摸进了林子,嵌入了德军阵地前线的核心,搅动了德军的阵地,但德军很快就回过神来,在照明弹照亮的世界中,开始了反扑。

    但反扑还没有彻底解决问题,2排和3排就从左右直插而入。

    这时候的德军指挥官,做出了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他直接放弃了林子的阵地,选择在阔地上继续战斗,只要他能应付下伞兵的几波攻势,即便丢失一块阵地也能重夺回来。

    郑英奇敏锐的察觉到了德军放弃阵地的意图,当机立断的就带着一排紧贴了上去,想轻易脱离战斗重整旗鼓再战?

    做梦!

    而戴克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皮科克的反馈:“德军要放弃林子了,1排已经跟了上去!”

    “追上去!不能让他们轻易脱离战斗!”戴克下达了最正确的命令。

    可能是想要弥补自己之前的不堪,可能想要给即将告别的E连重新留下一个好影响,这一次的戴克,冲的很快,他几乎成了三排的锋矢,带着伞兵们追了上去。

    “卧槽,我没看错吧?”

    三排的伞兵震惊的看着冲的最快的戴克,有人甚至下意识的揉起了眼睛,乌龟连长什么时候这么骁勇了?

    尽管震惊,但军官带头的效果很明显,三排的所有人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狂冲,不远处的2排呆了——皮科克中尉带领的3排是出了名的稳,怎么这一刻像换了人一样?

    感觉跟1排一样了?

    “快冲!别让三排看我们笑话!”康普顿大吼起来,E连的三个排的战斗力,向来是按照1、2、3这么排的,现在被3排甩在后面,这哪行?

    E连争先恐后追击的样子,让远处观看的温特斯吃惊,这种状态的E连,就好像是自己带领下的一样。

    “看样子,你的选择很正确,”斯皮尔斯言语中带着一股怪味,他说:“戴克像是要让E连重新认识他一样。”

    温特斯心里遗憾,如果戴克早能这样的话,该多好啊。

    但现在……晚了,无论他怎么优秀,E连已经不会再信任他了,更何况,命令已经下来了,也没法再改了。

    【或者,我可以在他的评语中为他说点好话……】

    德军指挥官看着不要命一样冲的伞兵,心中震惊,眼前的敌人,怎么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他连忙命令昨天加强进来的迫击炮开火,用炮弹切断美军的追击。

    战场上,从没有百分百肯定的事,就像这一次的战斗,E连认为他们对德国人的情报已经了然于胸了,根本就没想到偏偏在前一天,德国人补充了一个迫击炮排!

    轰!轰!轰!

    伴随着尖啸声,一枚接一枚的80mm炮弹从天而降,然后爆发出一团团的赤色和无数尘土。

    冲的最快的3排倒了血霉,一个士兵身处炸点跟前,在爆炸的瞬间就化作了多块,血肉在冲击波的作用下向四面扩散,一只断脚伴随着血雨直接砸在了戴克的身上。

    戴克沾染了一脸的血,目光呆呆的看着破破烂烂的军靴和军靴内露出了骨头的脚,一瞬间,那些他以为被他塞进了记忆深处再也不会翻腾的画面,再一次浮现在了他的脑海和眼前。

    他忍不住浑身颤栗了起来。

    炮击中,哀嚎声、惨叫声和怒骂声连城了一片,2排和三排被卡在了林子的边缘,被炮弹硬生生的切断了和1排的联系,而这时候的一排,已经随着德军冲进了德军在阔地中的阵地内。

    皮科克花了几分钟才找到了躲在一个散兵坑中的戴克,他大声询问:“长官,我们该怎么办?”

    戴克没有回答,皮科克以为戴克没有听见,直接在戴克的耳边重新大吼:“我们该怎么办?”

    但……依然没有回复。

    皮科克身子前倾看清了戴克此时的神色:那张满是血迹的脸上,布满了惊恐,眼睛已经失去了神采,只剩下刺目的无神,嘴巴在来回哆嗦着,却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他就这么呆呆的半蹲着。

    “法克!”

    从没有说过脏话的皮科克,咒骂出声,恨不得一脚将戴克踹到德军中一解心头之恨。

    早知道戴克靠不住的,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掉链子了,他不由连带着都恨起了让戴克重新指挥E连的温特斯——瞎叽霸胡闹啊!

    康普顿一直等着命令,可命令始终没有传来,只能任由被德国人压在林子里坐看1排被德国人摁在地上摩擦,他急了,最后带着两个人冲向了三排,期间他还遭到了狙击手的打击,有个士兵被德国人击倒在了地上,半个脑壳都被掀飞了。

    冒险冲到了三排的阵地后,康普顿找到了皮科克,见面就吼着问:“戴克呢?我们该怎么办?”

    “他在那里!他又特么掉链子了!”皮科克激动的说:“我早知道他靠不住的,康普顿,我们该怎么办?”

    又……

    掉链子了?

    康普顿先是呆滞,随即火冒三丈,我尼玛啊!

    带着无尽的怒火,康普顿冲到了戴克躲藏的散兵坑中,看到了又双进入了崩溃状态的戴克,他含恨揪住了戴克的衣服,照着戴克脸上一巴掌就抡了过去。

    “我们怎么办?”康普顿大吼。

    戴克一个激灵,从崩溃边缘回神,却问出了让康普顿险些暴走的一句话:“我们怎么办?”

    康普顿愤怒的将戴克狠狠的推倒,然后朝皮科克喊:“我们必须打过去!要不然一排就完蛋了!皮科克,你带你的人掩护我,我带人往那边冲!”

    皮科克点头,随即集合了全排的迫击炮和机枪,开始掩护2排,但德国人的迫击炮优势更大,他们甚至在左右布置了几个火力点,卡住了二排,二排的进攻随着遗弃的四具尸体而宣告无果,退回来的康普顿急的嘶吼起来,打算再一次组织部下强冲过去。

    而这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

    再一次把时间回调到五分钟之前。

    皮科克在戴克掉链子的第一时间,就把情况汇报给了温特斯。

    温特斯接到皮科克的汇报后,眼睛红了,他恨不得现在就毙掉戴克——这特么是拿自己的兄弟的命开玩笑啊!

    他悔恨自己的决定,第一反应就是冲上去接替戴克的指挥,却被身后的斯皮尔斯一把拉住。

    “你在这里坐镇,我去。嗯,我去!”

    温特斯想了想,同意了斯皮尔斯的建议——这时候他也顾不得理论上斯皮尔斯还不是E连连长这回事了。

    斯皮尔斯的道温特斯的同意后,立即冲向了不远处的林子,很快就出现在了3排的阵地上。

    “我是斯皮尔斯,现在接手E连的指挥!”他对着皮科克快速的说了自己的来意后,带着不容辩驳的语气说:“马上把情况跟我说说。”

    E连所有人都知道斯皮尔斯是E连即将上任的连长,皮科克也不例外,面对斯皮尔斯强势的要求,他没有迟疑就说了起来,斯皮尔斯一边听着一边观看战场,心里思索着破局的方式。

    打算再一次发起进攻的康普顿听到斯皮尔斯接管了E连的指挥权限后,火急火燎的又扑到了3排的阵地,正打算求着斯皮尔斯马上支援郑英奇呢,就听到斯皮尔斯下令说:

    “集中2排和3排的狙击手、机枪和迫击炮,压制左边的德军火力点,告诉雅各布,让他朝右侧运动,牵制德军右翼的火力单位,康普顿,你带人跟我走!皮科克,你的人做出从左边进攻的的样子,吸引德军迫击炮。”

    这时候一根定海神针的作用是无与伦比的,听到斯皮尔斯的命令后,两个排长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应是。

    “至于他,”这时候斯皮尔斯的目光聚在了戴克身上,他冷漠的说:“把他拖回去吧。”

    战场上的指挥官,无能是最大的原罪!

    而戴克,不仅无能,心里还没有一丁点的逼数,他想在临走时给E连留点什么,这没错,但他不能认清自己,为了给E连、给自己留点什么,让最骁勇的一个排身处险境,这是不可原谅的!

    赎罪不成再造罪孽!

    几个早就满是愤慨的伞兵冲了过来,将几乎瘫成一坨的戴克拖进了林子——这一刻,E连完成了它最后一次的连长迭代。

    而这一次的连长,是那么的强势。

    康普顿和皮科克对视,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而此时的郑英奇,从步话机中接到了斯皮尔斯的指示,立即带人按照命令开始动了起来。

    (六千字……还有呢,应该很快的,双倍最后2个小时了,别忘了可爱的酱酱……呕……)

第0402章:E连:斯皮尔斯时代(1)

    郑英奇的日子不好过——好吧,在战场上就没个好日子能过,但这一遭,他的日子不是一般的不好过!

    德国人用迫击炮切断了1排和其余两个排的联系后,等于郑英奇的一排直面一百来个德国人——天知道理论上应该战损七成没有多少战意的德国人,为什么比一个满编连人数还多,为什么还有一个80口径迫击炮排。

    幸好德国人一直在用迫击炮排封锁道路,要是迫击炮排的小十门迫击炮集火他这边,得,等着在烈火中颤栗吧。

    3排的几个伞兵冲的贼快,在炮火封锁时被断了去了,硬着头皮冲到了1排跟前,算是稍微弥补了下1排兵力的匮乏问题,但即便这样,郑英奇手里能动用的所有人手,包括伤员在内只有23个人,而这时候,斯皮尔斯的命令来了:

    准备带队进攻德军右侧火力点。

    【看样子是有了破局的方式了。】

    郑英奇心里有底,斯皮尔斯是2营中最负盛名的排长之一,果然没叫自己失望。

    “胡布勒,你和施特罗、乔恩照顾好伤员,蒂波,你带2班守好这里,其他人,跟我来!”郑英奇接连下令。

    就在郑英奇下令的时候,3排也开始正面佯攻德军左侧阵地,德军指挥官意识到美军这是想突破左侧阵地,立即加强了左侧的火力,同时分出了迫击炮支援,但这时候嵌入他们阵地内的美军开始进攻右侧阵地,德军以为这是声东击西,当即抽调人手加强右侧。

    斯皮尔斯一直注意着德军的动静,看到德军加强了左右的火力后,对康普顿说:“带两个班做出进攻右侧德军阵地的样子,我带剩下的一个班会从中间切进去,切进去以后我和雅各布会配合你进攻右侧阵地,注意配合。”

    “就带一个班?”

    “够了!有小半的德国人被1排牵制着不能动弹,我们的压力不会有多大。”斯皮尔斯信心十足的说,他的信心感染了康普顿,以至于康普顿不好意思再问。

    兵贵神速!

    2排当即发起了佯攻,趁着2排和3排吸引了德军的左右阵地的火力,斯皮尔斯立即命令跟着自己的雷德班往前冲。

    雷德忍不住咽口水——这是一片阔地,虽然因为一排的潜入让德军在中路并没有多少支撑的火力,但一排现在分兵,又要应付乘机进攻的德国人,导致中间的德国人能腾出手来,三百多米的距离,就这么冲过去?

    像靶子一样冲过去?

    就在雷德迟疑的时候,斯皮尔斯已经扑了出去,向前狂奔起来,看到新连长这么牛逼的直冲出去,雷德咬牙下令全班跟上。

    德军指挥官大骂一声,急忙让迫击炮用炮火封锁,但迫击炮排才有几门迫击炮?这会正在支援左右两侧,等他们调整好射角的时候,斯皮尔斯已经带着人跨过了一半的距离!

    正在牵制德军右侧火力的郑英奇看到了这一幕,忍不住嘀咕:“卧槽!”

    斯皮尔斯这家伙真是个狠人啊,做了两个铺垫,就为了把一个班送进来——但这真特么有用!自己这边加强一个班,人手就能破三十,足以牵制住超过六七十个人的德军,本就捉襟见肘的德军,被自己这么一牵制,还能有多少人封锁后面?

    但郑英奇怎么也没想到,斯皮尔斯亲自过来了!

    所以当他看到来援的友军带队的是斯皮尔斯后,有那么一两秒钟的呆滞——他在兄弟连剧情中混了这么久了,不要命的美军军官见过,但像斯皮尔斯这种不要命、敢玩命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温特斯给E连终于送来了一个非常靠谱的军官!”

    郑英奇心想。

    随着1排得到了一个班的援兵,胜利的天平已经开始向伞兵倾斜了,而斯皮尔斯和郑英奇随后孤注一掷猛攻右翼的行径,让德军指挥官的心不由沉了下来,他指挥部队想要挡住美军这波致命乱拳,但在分段牵制的情况下,他根本掉不出多少人手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左翼阵地一点点的被啃掉。

    “我还有机会!我还有一个迫击炮排!还有一百多个人!我要守住这里,只要我来了援兵,你们这些美国佬就全留在这里吧!”

    德军指挥官不想放弃阵地,带人固守打算等待援兵。

    他依仗自己手里有一个迫击炮排,有炮兵的优势,但不管是郑英奇还是斯皮尔斯,又怎么可能忍受一个迫击炮排在自己眼皮低下威胁自己?

    于是,在刚刚占领了右侧阵地后,郑英奇就带人直扑迫击炮排。

    德军当然要全力保护他们的依仗,于是围绕着迫击炮排,双方又展开了一阵激战,但这激战却是斯皮尔斯的障眼法,利用这段时间,他把全连的迫击炮从皮科克那边转移了过来,在距离德军迫击炮阵地六百多米的一处反斜后面悄悄集结。

    这波操作超乎德军的预料,本以为保护的妥妥当当的迫击炮排,在转瞬间就遭到了美军蓄谋的炮击,随着三门迫击炮被打掉,德军已经意识到了不可挽回的溃败局面,再加上援兵始终无法突破美军的封锁,只能忍痛放弃这片阵地。

    赢了!

    德军仓皇撤出阵地后,表现的势不可挡的伞兵们,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的气力,一个个瘫倒在了地上。而他们的目光,不由望向了那个在战场上不断来回巡视指派士兵们干活的身影。

    郑英奇也舒了口气,这场仗1排打的最苦,天没亮就摸进了德军阵地,而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多,接连将近五个小时不停息的激战,实在是……

    要命!

    “我们阵亡了五个兄弟,分别是埃蒙德、托克……”胡布勒带着悲意朝郑英奇汇报战损,他一个个念出了阵亡者的名字后,继续说:“除此之外,我们还有7个兄弟负伤。”

    胡布勒口中的负伤,是必须去医院的治疗的那种受伤——有些经过医护兵草草包扎的伤势根本不算。

    在进攻前,1排只剩下17个人,而现在,五死七伤,1排就剩下7个人了?

    郑英奇呆了呆,半晌才问胡布勒:“我们有多少个兄弟在医院?”

    “不算今天的7个,有16个。”

    闻言,郑英奇总算好受了许多。受伤的那些迟早是要回来的,他们一回来,1排还是那个排在E连第一的一排。

    这时候斯皮尔斯走了过来,询问一排的情况,郑英奇将刚刚整理出来的情况告诉了斯皮尔斯。

    饶是斯皮尔斯一直被部下喊“冷血”,也忍不住一滞,这个排,真的太了不得了!

    “休息几天,我会想办法给一排补充一些人手。”斯皮尔斯拍着郑英奇的肩膀,说:“你们是好样的。”

    这一刻,郑英奇意识到了,E连,进入了斯皮尔斯时代。

    相比除了温特斯外其余的各任连长,斯皮尔斯的确是个挺靠谱的指挥官——他不由有些期盼接下来的斯皮尔斯时代了。

    (说话算数龙酱酱?夸我吗?)

第0403章:我们去把德国人踹进深渊

    1945年的元月,对101师的伞兵来说,就是一个值得怀念的日子——虽然很多年以后,他们经常主动怀念或者被动怀念1945年的元月,但在当时,所有人都在咒骂这个黑色的月份。

    枪炮声、爆炸声是元月的主题,而多年以后他们的记忆中,最刻骨铭心的,就是冻死人的寒冷。

    战壕足病、冻疮、神经衰弱……

    在伞兵们看来,所有能折磨人的东西,在那一个月都是高发期。

    E连尽管也未能幸免,但内部重新紧密联系起来以后,这种外部的条件,顶多让他们多咒骂几声,而不是处在那种内外都不放心的状态。毕竟新上任的狠人连长,让他们再一次能放心的相信上面的官老爷了——不用在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坑货连长给坑死。

    就在这样的气氛中,时间推移到了1月14日。

    德军对福瓦防线再次发动了进攻,首批进攻的德军由一个步兵连和六辆坦克组成,但这般力量并没有撼动2营经营的防线,甚至不需要其余两个连队出手,E连就轻易将这批德军打了回去,用胡布勒的话说,简直就像是过家家一样简单的战斗。

    德军指挥官很敏锐,试探进攻发现2营这边的阵地不好啃后,立即更换了目标,随后出动了14辆坦克、一个营的兵力,对隔壁3营的阵地发起了进攻。

    战争结束后,各部队总吧啦吧啦的说他们经历了多么残酷的战斗,战损有多大,他们在多么惨烈的战损后,还能坚持和敌人作战,最后因为损伤惨重不得不撤出战斗——但在战争的时候,这种事后为自己脸上贴金的把丢人说成不得不丢人的行径,却是友军最最愤怒、讨厌、憎恶的!

    就像3营!

    在德军的攻势中,3营接连丢失阵地,最后被德国人以坦克为前导,直接突破到了福瓦村,把团部逼跑了……

    一营长愤怒的咆哮:“我们营面对一个德军装甲师,在福瓦守了48小时!干特娘的3营,被一个营四个小时就给凿穿了!脸呢?脸呢?”

    3营长:“你行你上啊!”

    晋升为2营长的温特斯呵笑不语。

    果然,在这个危难的关头,团部马上想到了E连,于是命令在下午1点传达到了E连:

    即刻增援福瓦村,务必确保福瓦安全。

    ……

    在前往福瓦村的路上,胡布勒吐槽说:“他么的,驻守的时候,把我们丢在外围阵地上挨炮挨冻,他们躲在房屋里烤着火猫冬,德国人一打过来,他们就成泥捏的,一桶就成稀泥,还得叫我们堵枪口?”

    这家伙的吐槽引起来诸多伞兵的共鸣——表字养的3营,享乐的时候你们冲的最快,吃苦堵枪眼的时候,你们就想起我们了?

    郑英奇忍不住踹了胡布勒一脚,骂骂咧咧的说:“以前就戈登嘴上最能扯,现在戈登躲医院了,轮到你代他阴阳怪气了?”

    胡布勒嘿笑,说:“我是被戈登带坏的,你不是说中国有句古话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我是被戈登染黑的。”

    一群伞兵大笑起来,郑英奇吐槽说:“中国还有句话,叫做出淤泥而不染——你本身的颜色肯定有问题。”

    “啧,中国的‘谚语’真有意思,我以后一定要好好了解下这个古老神秘的国家。”胡布勒感慨的说。

    一旁的郑英奇暗笑,给E连的这帮家伙灌输了这么久,这些家伙对中国终于产生兴趣了哇,希望以后能多促进一下两国的交流——等以后啊,你们就会知道,形容中国,再也不需要用古老、神秘这些无意义的褒义词了!

    斯皮尔斯一直注意着三个排的情况,毕竟在无事宝3营有事金2营这种偏心太让人不满了,士兵们难免心中有怨言,他得合理的疏解这种情绪,不能让这种小情绪影响到团结和作战。

    好在E连不亏是E连,虽然都有情绪,但老道的士官和军官,合理的引导了这种情绪,并没有扇风点火或者视而不见。

    嗯,很不错的E连。

    当然,最让斯皮尔斯满意的是1排,新补充了9个人的1排,才几天的十天,就已经形成了不错的战斗力,新老兵之间相处的也不错,雅各布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2排,派出一个班搜索周边,3排加快前进速度,进去和3营C连汇合。”斯皮尔斯下达了命令,随着命令,行进中的E连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各排不需要他提醒就已经按照作战队型彻底的展开了。

    这场战斗并没有想象中的激励,突进了福瓦村的德军已经成了强弩之末,而3营C连为了捍卫荣誉(怕被友军口水淹死),也拼死作战,再加上E连在关键时候抵达支援,德军在纠缠了一个小时候,放弃了进攻——3营的倒霉蛋们死里逃生,一个个兴奋的跳了起来,认为他们在绝境中完成了一次求生,但E连很快就让他们知道“你大爷始终是你大爷”的道理。

    “想走?没那么容易!这里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追!”斯皮尔斯的咆哮声全连都能听到,在士兵们的耳中,长官对敌人的这种蔑视和对己方的信心,却让他们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这大概是独属于斯皮尔斯的个人魅力。

    半个多小时后,追出去的E连带着四十多名德军战俘回到了福瓦村,而E连的所有人,也在这里重新认识到了他们的长官——斯皮尔斯!

    “就是这帮德国人打的你们哭爹喊娘吗?”斯皮尔斯当着3营诸多伞兵的面,一脸不屑的说:“如果我们E连碰到的德国人都是这幅德行,相信我,我们E连早就打到柏林去了!”

    3营的伞兵们窝心说不出话来,可以用这句话来形容:

    老心啊,扎铁了!

    郑英奇看着斯皮尔斯在那跋扈,心里一笑,从他和斯皮尔斯的接触中,他确信斯皮尔斯不是一个跋扈的人,这番故意的做派,无非就是一个意思:

    我!斯皮尔斯!打钱、呸,我们是E连,带领的是比所有连队都能打的E连!

    在E连身上烙印最深的有两任连长,第一任连长索贝尔、第三任连长温特斯。

    索贝尔缔造了E连,那所有人都知道,索贝尔带他们打仗的话,很不靠谱。

    而温特斯,带领E连取得了一个又一个的胜利——但温特斯是个温和的人,在他的带领下,E连的骨子里没有那种唯我独尊气贯全师的气概。

    而现在,斯皮尔斯,正在给E连铸造着一种难言的东西。

    郑英奇外头,心中自语:“我记得战后,506团解散了?”

    ……

    1号攻打福瓦的时候,E连是2营是最主要的进攻锋矢,但占领福瓦后,E连就被打发到了外面的林子里构筑外围防线——终于,在十几天以后,E连终于以“我胡汉三又回来的”姿势,堂而皇之的可以在村子里的建筑内睡觉了。

    这是自从12月16号奔赴巴斯托涅以来,E连全员第一次在有建筑的屋内休息——可惜没有热水澡可以洗,没有姑娘……

    以上,自然是士兵们的感慨。士兵们在被脚臭味占领的屋子内感慨的时候,2营的军官们全部来到了温特斯的指挥部开会——挂着三级军士长军衔的郑英奇,是其中唯一一个例外,不过,里面的军官都对此见怪不怪,还奉承了抱团的E连军官一顿。

    “我们有新的任务了。”温特斯开门见山的说。

    任务?

    温特斯的话音刚落,军官们就喧嚣起来,D连的某个排长忍不住抱怨说:“任务?上帝,我们已经在这呆了一个月了,我们难道还要执行新的任务吗?”

    “我们在这已经战斗了一个月,我们连各排的战损极为严重……”这名排长说到这,下意识的看了E连这边一眼,忙改口说:“尤其是E连,战损比我们更严重,我们都快打光编制了,怎么还有任务?”

    各连长忍住不吐槽,因为排长们把他们要说的话都说了——指挥部你们是不是瞎啊?看不见我们都成残废了?还给任务?

    人抱怨起来,得到共鸣后嘴上就会没有把门的,一个排长最后忍不住说:“我就知道,泰勒将军回来后急于争取荣誉!”

    郑英奇看了眼说这话的中尉,暗暗竖起大拇指,行啊伙计,多少人的心里话都被你说了?

    温特斯苦笑,就知道这些家伙怨气冲天,但他不得不喊停,稍微抱怨下就行了,没完没了的抱怨,这是要干嘛?

    他敲了敲桌子,嗡嗡的抱怨声慢慢的平静下来,他目光在所有人脸上扫过后,说:

    “听着,不是泰勒将军急于争取、巩固荣誉,而是因为指挥部严重缺少人手——现在是反攻的最佳时期,指挥部当然不会浪费掉这样的机会,但是,艾森豪威尔将军手里能动用的军队太少了!往大里说,这是美国有限征兵政策导致的结果!”

    郑英奇呵笑,整个二战美国动员了将近2000W人入伍,只是……质量确实不咋地,真正和德、日、意作战的军队数量,啧啧……

    郑英奇的呵笑表情被温特斯一眼就看见了,但他装作没看见的样子,没有把这只猴子拉出来杀给鸡仔们看。

    “当然,政策上的事我们没有发言权,”温特斯言归正传,继续说:“反攻作战将从明天开始,我们2营将在进攻诺维尔的战斗中打头阵,”他指着地图,标出了2营的进军路线,整个2营会从福瓦南部出发,从左边绕道向西,占领雷考涅村,然后对距离诺维尔以西一个名为考布卢的村子发起进攻。

    斯皮尔斯看到进军路线后,皱眉说:“长官,从烤涅村到考布卢之间,我们需要穿过一个2公里的雪地,而且还是在白天!”

    温特斯忍不住看了斯皮尔斯一眼,2营的连长们这段时间困在福瓦一线,对周围的地势和环境并不怎么了解,没想到才上任没多久的斯皮尔斯,就了解过周围的环境——他感觉自己没有提拔错人!

    “艾森豪威尔将军想要行动,蒙哥马利想要行动,泰勒将军想要行动,辛克上校想要行动——那么,2营必须听令,明白了吗?”温特斯面无表情的说——这话是在他领命的时候,辛克给他说的,他现在原封不动的说给了部下们。

    谁有意见?

    “好吧——”斯皮尔斯表现的像个刺头,他耸着肩膀说:“不过,我想在今晚把人手派出去,潜伏在考涅村前往考不卢村的路上。”

    “可以,但不能暴露目标。”

    温特斯答应了下来,郑英奇默默的看着斯皮尔斯,真想朝其说一句:你派吧,别把1排派出去就行。

    但……

    怎么可能?

    会后,斯皮尔斯果然按照郑英奇预想的那样,把他单独喊到了一边。

    郑英奇没精打采的说:“我接受命令。”

    斯皮尔斯有些不好意思,拍着郑英奇的肩膀说:“我知道这样对1排很不公平,但能者多劳,你知道的,我最信赖的就是你们1排。”

    我知道会这样,我知道一直都是这样的。郑英奇吐槽,一直都是能者多劳,一直都是的。

    ……

    在冰天雪地里睡了将近一个月的一排,很早的时候就睡下了。

    在温暖的屋子里,不远处有火炉,寒风吹过却吹不到自己——这是E连所有人早就渴盼的事,现在终于实现了,谁还敢浪费这么美妙的环境?

    但郑英奇像个混蛋一样开始挨个唤醒一排的战士,就像记忆深处自己折磨那些可怜的小菜鸟时候一样,但那时候,是为了淘汰和锻造而让他们受罪,可现在……

    “有任务?”迷迷糊糊的胡布勒擦着惺忪的睡眼,问叫醒了他们的郑英奇。

    “嗯。”

    “现在就出任务?”

    “嗯。”郑大魔王化身憋屈的点头虫,一个劲的嗯着。

    胡布勒说:“哦,早知道会这样的。”

    郑英奇诧异的看着胡布勒,忍不住问:“你怎么没抱怨?”

    胡布勒冷笑:“从官老爷把咱们放进福瓦村,我就知道准没好事!”

    这句话说到了其他人的心里,一个个纷纷点头应是,2营又不是亲娘生的3营,突然享受高待遇,能有好事?谁不知道官老爷在把你当牛做马前,会先给个甜枣吃?

    【感谢官老爷替我背了一锅。】

    自觉“太有能”导致任务不断的郑英奇,感谢起了背锅的长官们,然后向部下们重复了领到的命令。

    “嘿,真神奇啊,”胡布勒的吐槽来了——比想象中的来的晚了不少啊:“白天还被德国人进攻呢,没想到一转眼,攻守易位!”

    “白天的进攻,是德国人最后的反扑。”郑英奇笑着画了一个大饼,其实也不是大饼,整个阿登地区的战斗,本质上就是德军最后回光返照。

    “我们现在就是去把德国人一脚踹进深渊!”郑英奇评价着这次任务的意义。

第0404章:E连;斯皮尔斯时代(2)

    德军想不到,白天他们的一次攻势失败后,会成为他们进攻的落幕——他们以为他们还有主动权的,根本没想到,美军已经准备反攻了!

    反攻前的世界总是很宁静的,就像暴风雨前的大海一样,总是最宁静的时候,宁静的总是让人产生错觉——啊,大海啊,你是这么的温柔。

    但……

    这种宁静中,酝酿着致命的风暴!

    只是,人们习惯于宁静,并不会因为宁静的海面而看到波澜壮阔、噬天吞地的风暴,就像德国人一样,他们以为这宁静是美军在舔舐伤口,根本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美军正磨刀霍霍的准备反攻,更想不到一支小部队在黑暗中离开了白日里几近修罗场的福瓦战线。

    小队伍在夜色中摸黑前进,绕了将近三个小时候,才抵达了雷考涅村周围,辨清了方向后,郑英奇带队往考布卢方向前进,抵达了长达两公里被白雪覆盖的阔地。

    郑英奇将队伍分成了四个小组,布置在了这片阔地的两侧——白日时候E连会占领雷考涅村,然后顺着这片阔地往考布卢村方向挺进,进攻那里的德军,提前在这里布置阵地,可以有效的避免德军在关键时候往这布置几个火力点来迟滞E连的攻势。

    很光荣的任务,但……

    冻得瑟瑟发抖的伞兵们发誓,拿下了诺维尔以后,一定要在里面烤着火炉好好的休息几天几夜,到时候就是艾森豪威尔将军亲临,也别想把他们从温暖的炉子跟前支走。

    ……

    士兵们可以听从命令,按照命令行事,但军官必须要有充足的主观能动性才行——这是做军官的基本素养,如果一个军官指挥执行命令,好吧,这也是大部分军官的常态,所以才有了庸才和人才的区别。

    郑英奇现在就在做一个人才,队伍已经按照他的布置在阔地两侧悄悄的展开,挖出了散兵坑并做了一定的伪装,检查完这些后,他开始利用空闲时间,检查明天的战场。

    在检查中,郑英奇发现了一个对E连很不利的情况:

    E连白天绕道进攻雷考涅村的时候,需要经过一块很深的山肩地带,一直能延伸到雷考涅附近,而诺维尔就处在这块区域的东北方向,也就是说,E连必须冒着诺维尔德军的火力打击穿过这里,在白天的时候,走在雪地里的士兵,简直就是德军的活靶子。

    “在这里得布置一挺机枪,”郑英奇看着地势,找到了一个很不错的机枪阵地,该位置居高临下,正好可以卡住诺维尔方向德军前突后阻击行进的E连——这并不在他的任务中,但能想到这一步的时候,就显示出了人才和庸才的差距……

    人手有限,抽调一个机枪小组对1排来说,压力非常大,但郑英奇还是固执的从四个小组中抽出了四个人,一个两人的机枪小组和两个步枪手,他们将在E连白日里行进的时候,压制诺维尔镇内前突的德军火力,掩护E连绕道行进。

    ……

    天一亮,506团的各部就集结了起来,按照各自领到的命令,开始了在巴斯托涅的第一次反攻,2营按照预定路线开始绕道,很快,温特斯就意识到团部划分路线时候犯下的致命错误!

    饶是他一贯温和,这时候也忍不住咒骂起来:“该死的!这群混蛋!为什么不多侦查几次后在给我们规划行进路线?”

    “我们向团部轻视更改绕道路线?”尼克松问——他是营部的情报参谋,在温特斯愤怒的时候显得很“卑微”,这是他的锅,尽管可以甩给团部,但作为情报参谋,没有更详细的了解全营的行进路线,实在是……

    “我们没时间了!一营已经从那边开始绕路了,我们必须和他们配合才能攻取诺维尔,不能耽搁,传令下去,各连保持纵队,快速冲过这里往雷考涅村逼近,让D连打头!雷考涅村只有一个排不到的德国人,让D连尽快解决他们,然后进攻考布卢。”

    这就是指挥官有时候最无奈的地方,明知道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但为了大局,却不得不在最坏的选择上,绞尽脑汁的去奋斗。

    D连连长得到命令后,头都大了,这样的“美差”不都是E连的吗?怎么今天就换成他们D连了?

    但面对温特斯不容质疑的命令,他只能咬牙将部队列成纵队,在准备结束后,快速的扑出——在敌人的枪口下暴露的时间越短,损失就越小,这是在战火中摸爬打滚良久后所有人得出的经验。

    在诺维尔镇的德国人,很快就发现了美军想要从这边“借路”的行径,他们,自然需要手“过路费”,大约一个排的德军从镇子里扑了出来,前突了三百多米,然后开始向正在快速路过的美军倾泻弹药。

    温特斯牙齿紧咬,一旁的尼克松“卑微”的退到了后面,暗暗的责怪自己,他一个劲的祈祷,希望各连能快速通过这条现在被德国人“收费”的路段,希望各连可以无恙的通过……

    就在他们做好了承受一定损失的时候,突然间无比熟悉的枪声响了起来。

    “在那里!”满是愧疚的尼克松以最快的速度看到了开火的地方,然后兴奋的叫了起来——都打了这么久了,他又怎么分辨不出己方武器和敌方武器的声音差别?

    温特斯不用尼克松指就在第一时间确定了开火的位置,透过望远镜观看后,他不由大喜起来!

    己方有部队竟然占据了一个小高地,居高临下对“收过路费”的德军进行了火力压制,德国人本想开开心心的收一波过路费,没成想半道上杀出了一个程咬金,还偏偏居高临下的朝他们开火了!

    侧面高打低,简直就是摁在地上摩擦,这个收过路费的德军步兵排,一个照面就倒下了四五个人,这时候他们还哪敢继续“收费”,能顾得上自己就不错了!

    望远镜中看到德国人狼狈躲避后,温特斯忍不住大喜过望的称赞:“太好了!他们太及时了!尼克松上尉,你待会去查查,是哪里的友军,关键时候给了我们这么大的帮助!我要向团长给他们请功!”

    尼克松脑海中飞快的将周围友军的任务过了一遍后,疑惑起来,这个方向只有2营,哪来的友军?

    额,不对……

    E连的1排?

    昨晚1排被斯皮尔斯派到了雷考涅和考布卢方向,看这支友军的位置,距离两个村子间的阔地不远。

    【不会是雅各布那家伙吧?】

    尼克松心中怀疑,如果是雅各布,他真的得好好感谢下他了!

    “你说极有可能是雅各布?”温特斯听尼克松说完自己的怀疑后,反而觉得这没必要怀疑了,一定是雅各布!

    不仅是温特斯这么肯定,斯皮尔斯也是如此——前面突出去的友军,只有雅各布的一排,除了雅各布,谁会在那里布置一个机枪阵地掩护他们?

    “干得漂亮!”斯皮尔斯心里狂赞,然后催促部队赶紧行动,雅各布手里毕竟兵少,能在那坚持多久?

    ……

    小高地上,郑英奇看着飞快闯过收费路段一条命都没给德国人的友军,露出了笑意,他想,这时候的友军们,肯定爱死自己了吧?

    再说战场上,诺维尔的德军,看到派出的收费部队被突然出现的敌人打的哭爹喊娘后,急忙派出了坦克接应,同时分出了两辆坦克和一伙步兵往高地这边直扑过来,但兵力的调动是需要时间的,等坦克开始往高地这边逼近的时候,2营已经从“收费”路段杀了出去。

    “拜拜了您呐!”郑英奇看着直扑而来的坦克,低笑一声,带着部下撤离了这里,只给扑来的德军留下了一道一闪而过的影子——德国坦克想要追下来,就得从一道斜坡上杀下来,就两辆坦克和一伙步兵,敢下来吗?

    德国当然不敢,只能看着让他们收费大计泡汤的敌人从斜坡下面消失——随后他们折回了镇内,因为在北面,他们还需要对一支美军“收费”呢。

    这支美军自然就是一营,一营和二营一样,绕道的时候不得不从德国人的眼皮子底下过,更倒霉的是,他们需要经过的收费路段比二营要长多了,这么长的距离,德军在诺维尔镇内的88炮,有充足的时间来收割他们!

    于是郑英奇见到了让他记忆深刻的一幕。

    德国人的88炮、冲锋枪、MG42等火力,一齐爆发收过路费,借路的一营损失惨烈——被88炮命中的士兵,就像是秋风吹起的落叶一样在天上翻滚,几百斤重的步兵炮像玩具一样被抛了起来,到处都是惨嚎。

    仅仅十多分不到的时间,1营就创下了D日以来,最快的战损记录,等他们从德国人的火力覆盖区冲出去后,全营近伤员就多达32人!

    一营长差点气疯了!

    ……

    相比一营,2营自然是无比幸运的,德军的收费路段因为郑英奇的介入,2营以零战损穿过了那里,作为锋矢的D连,随手一个冲锋就拿下了只有十多个人的雷考涅村——看吧,战场上的情报太容易过时了,保质期短的比黑心工厂的货物更短。

    整个506团都在动,德国人综合情报后,立即意识到了美军这是在为进攻诺维尔做准备,在镇内的两个德军步兵营,当然不会束手待毙,立即做出了反制措施。

    雷考涅村和考布卢村之间的阔地,在德国人看来这是最佳的阻击地带,只要把这股美军卡在这里,美国人围攻诺维尔的计划就得打个折扣了。

    “长官,那里可能有一伙美军活动,刚才在西南方向破坏我们阻击美军的就是这股美军!”

    “你一个连,难道还拿不下一个美军小分队吗?”

    随着德军指挥官的咆哮,德国人的一个步兵连在两辆坦克的掩护的下,向着1排守卫的空阔地带扑了过来。

    (我猜,还有……)

第0405章:其实,战争中没有英雄

    什么是战场?

    战场就是连死亡都没有尊严的地狱!

    在诺维尔的周边,还能看到地狱的痕迹——那是上个月20号的战斗遗留,几辆被击毁的谢尔曼躺在苍白的大地上,周身已经被霜批了银装,而在这几辆谢尔曼的里面还外面,还躺着众多冻僵、样貌可怖的尸体。

    20号时候,索伯里分队和2营一起撤离了福瓦为核心的防线,尽管他们在101师抵达巴斯托涅之初的关键时候争取到了48个小时的宝贵时间,但他们的撤退依然是败退,这些尸体,就这样搁置在了这里,一等……就是小一个月。

    可能是大家都感觉到了风雨欲来的沉重,遥看着那些尸体,胡布勒忍不住轻声说:“我们要是死了,尸体总有人处理吧?”

    其他人发愣,显然战友遗尸近月的事,让他们心灵上极受冲击。

    感受到胡布勒小组低沉的气氛,郑英奇说:“上一次,是德国人占据优势,他们是进攻方,我们只能被动的防守,而现在……”

    他遥指身后,说:“我们是进攻方!我们是来一脚把德国人踹进深渊的!”

    伞兵们的士气总是这么容易鼓舞起来,一想到他们尽快亲手终结这场战争了,胡布勒小组的几个伞兵又挂起了笑意,郑英奇临走前拍了拍胡布勒的肩膀,在胡布勒嘿笑的时候,瞪了这家伙一眼——警告的意味很明显,你是士官,是这个小组的主心骨,你丫会不会带队?

    ……

    2营在郑英奇的干预下,轻易抵达了雷考涅村,就在以D连为锋矢的2营轻易占领了雷考涅,随即向考布卢方向扑去——占领考布卢村后,2营将会像刺刀一样抵在诺维尔镇的咽喉上,镇内的德军洗干净脖子等着屠刀的降临就行。

    但德军又怎么可能束手就擒?怎么可能任凭这把刺刀占领考布卢村进而抵在自己的咽喉上?

    “德国人出来了!准备!”

    胡布勒的嘶吼声郑英奇在几十米外都能听见,他转头望向诺维尔方向,随即倒吸冷气。

    出来就出来吧,何必来这么多人?

    真特么是看得起我!

    看着拉出的老长的德军阵列,郑英奇心中暗骂。

    这里的平坦的地势对防守来说虽然称不上噩梦,但绝对不是好地方,在以寡击众的情况下,一点心理安慰都没有,唯一能安慰人的是,现在D连已经打下了只起到警戒哨用处的雷考涅村,他不需要在这里坚守多长时间,只要让2营从这里突破过去就行。

    “我们顶多在这里守20分钟就行,20分钟,足够我们2营全员从这里突破过去!”郑英奇大声给伞兵们打气,但紧接着他就通过大哥大(穿越了?)向斯皮尔斯汇报了德军的动态。

    “我会在你们阵线后面构筑一道临时阵地,你部争取一刻钟就行!”斯皮尔斯的回答让郑英奇心里放心了不少,但战斗紧接着就爆发了——德国人先是以炮火开路,步兵几乎是踩着炸点就发动了冲锋。

    【德国人日子过得最紧巴的时候,也比亚洲战场上的几个国家肥……】

    郑英奇默默感慨中,德国人的步兵子啊坦克的掩护下开始逼近,四个守卫小组的机枪同一时间开始咆哮,交叉的火力让躲在坦克后面的德军步兵接连倒地,但德国人的坦克随即开始不断咆哮,暴露的机枪阵地开始迎接一波波的炮击。

    交火仅仅三分钟,四个小组就有两个小组的机枪直接哑火,好在从步枪声音上判断,没有出现连锅端的事。

    伞兵们拼死阻击着进攻的敌人,但敌人这一次也拼命了,跟随着坦克的步兵,不计伤亡的跟在了坦克后面。

    在坦克进入到了距离阻击线四十多米的时候,郑英奇一直死死摁压着的后手终于发飙了,五门巴祖卡火箭筒击毁了两辆坦克,但德国军官却逼迫着生出了退意的步兵,让他们在最后一辆坦克的掩护下继续进攻。

    “德国人上来了!”胡布勒大吼。

    郑英奇明白,这是要让他下令撤退呢。

    但……怎么退?

    整个2营正在这篇阔地上疯狂行军,2排正在他们阵地后面三百多米处布置一个百多米长的阻击阵地,现在退下去,2排将直面德国人的兵锋,没有阵地掩护,他们注定会被德国人冲溃,届时2营会被德国人首尾截断!

    “不能退!我们必须再坚持十分钟!”

    郑英奇嘶吼,胡布勒咒骂了一声,红着眼朝小组里的两个新兵说:“跟紧我!”

    这是1排自D日以来经历过最惨烈的一次战斗——以最少的兵力迎战敌人,而且还是在没有掩护的阔地上,尽管这场战斗只进行了十多分钟,但却打了一场惨烈的白刃战,当德国人冲进阵地后,这些伞兵没有选择撤退,也没有举起手来,而是在他们排长的带领下,奋起一搏!

    德国人也懵了!

    他们顶着极大的损失冲了过来,原以为美国人会顺势撤退,没想到对方竟然不退,反倒是和他们混战在了一起,残酷的白刃作战,让德军气势上就输了一截。

    正在构筑第二道防线的康普顿忍不住吞口水,尼玛,这么猛啊!

    斯皮尔斯看到德国人被1排拖进白刃战后,抓住了机会,朝还在飞快构筑阵地的2排大吼:“跟我冲!”

    士兵们最喜欢的军官是那种喊跟我冲的军官,当斯皮尔斯抡着工兵铲冲的时候,伞兵们毫不犹豫的就跟着冲了出去——急行军的2营其他人见证了这疯狂的一幕,头皮发麻。

    当然,2排并不是直接加入到白刃战中,而是在抵达战场外围后,散开以点射的方式对混乱的德军进行剥皮。

    德军本来以为他们扑进阵地后美军会跑,但不曾想他们竟然会被拖进最惨烈的白刃战,就连队型都没法展开,混战中他们的军官短暂的失去了对部队的掌握,原本很容易就能恢复掌控的,但没想到关键时候另一只美军横插一脚,而且还是直刺软肋。

    他们的指挥官还没来得及做出决定,德军士兵们就替他们的长官做了决定——跑!

    兵败如山倒!

    当出现第一个不顾一切逃跑的士兵后,战局已经注定了,德军指挥官只能带着不信、愤怒、绝望等情绪随着士兵们如潮水一样溃败。

    德国人败得不科学,而见证了这一幕的2营所有人,都在想:

    这特么赢得太不科学了吧?

    最离谱的是,本来就是一场争取时间的阻击战,没成想战斗结束,居然还抓了十几个胆寒后直接举手投降的德国人——这特么更离谱啊!

    “赢了?”胡布勒目光空洞的看着战场,这就赢了?

    “赢了。”一旁的郑英奇喘着粗气,坐在了满是尸体和惨嚎的战场上,甚至距离他不远的地方,一个德国兵正捂着被刺刀捅出来的伤口,艰难的喊着:“海鸥扑米!”

    胡布勒就坐在了这个哀求的德国兵身边,艰难的掏出了原时空中要了他命的手枪,在德国兵哀求中慢慢对准了他,就在胡布勒扣动扳机的刹那,斯皮尔斯摁住了他的手,轻轻的摇头。

    继戈登之后又以碎嘴著称的胡布勒中士,突然嚎哭了起来:“他们都死了……都死了……”

    斯皮尔斯坐在了胡布勒的身旁,将他揽进了怀里,轻拍着崩溃的胡布勒,一个劲的说:“你们做的很好,他们的牺牲是值得的,他们救了整个2营,避免了2营可能蒙受的重大损失……你们都是好样的!都是好样的!”

    ……

    2营对考布卢村发动了进攻,三个连绝大多数的单位都参与到了进攻当中,只有临时修建的医护所和一群无法参战的士兵蹲在后面,看着这场战斗。

    走路咔咔作响的二等兵加西亚走到了E连1排休息的地方,掏出了一包滴水的香烟后,恼火的丢在了一边,在自己的口袋了翻了半天,找出了一包还没拆封的香烟,拆封后挨个递给了一排的所有人,就连不抽烟的郑英奇都接过了一根,点燃后慢悠悠的吸了一大口,却没有经过肺直接从嘴里吐光了所有的烟。

    “你怎么回事?”郑英奇问。

    “过河的时候没跳过去,睡里面了……”

    “一米多宽你没跳过去?”

    “背了六发迫击炮弹,高估自己了。”加西亚哆嗦的自嘲,“我们排长说我现在衣服结冰了,走路的时候柏林都能听到咔咔作响的声音,就没让我参加进攻。”

    “坚持下吧,等打下了这里,你可以把里面的衣服换掉了。”

    加西亚狠狠的点头,然后说:“雅各布排长,你们一排是好样的!”

    “谢谢。”

    “我是说真的,我们所有人都认为你们是真正的英雄!”

    “英雄?”嘴里嚼嚼着这个字,郑英奇突然笑了起来,说:“战争里,没有英雄的。”

    他一直没有去统计现在1排的情况,所有人都像是要忘了统计汇报一样,英雄?

    在这个情况下,英雄?

    呵……

    加西亚不理解郑英奇的意思,而是固执的说:“你们就是英雄!”

    “你可以去那边帮忙,我想医护兵们很欢迎一个完美的劳动力,你衣服结冰走路卡卡的声音,伤员们可能会更喜欢。”

    加西亚搔头:“雅各布排长,以后有空我想和你好好聊聊,我想把你的故事写成书!”

    “好,有空说。”郑英奇敷衍着,加西亚这才离开——怀里踹着大半包烟离开了这里,去医护所帮忙去了。

    ……

    考布卢的战斗一样很激烈,伤员一个个从前线运下来,但这里的德军毕竟是垂死挣扎,在天黑的时候,最后一幢还在顽抗的房屋在爆炸声中倒塌后,考布卢的战斗撤离落下了帷幕。

    郑英奇的目光锁定在了八百米外的诺维尔——明天啊,就是进攻那里了。

第0406章:巴斯托涅(终)

    战前开会是军队的基操——通常来说,参战的连队指挥官会把连内的士官和军官集中起来,传达作战方案,接着由与会的士官和军官,将其传达给士兵们,在打仗的时候,士兵们心里会有底,也会更紧密的环绕着士官进行作战。

    明天就是进攻诺维尔的战斗了,E连自然要开会传达具体的作战方案。

    “明天我们连的攻击位置是这里,”斯皮尔斯在地图上圈出了E连需要负责进攻的地带:“从考布卢村到这里有八百米的距离,幸运的是这八百米不是该死的阔地,我们可以顺着公路在公路的两边抵近,沿途我们需要尽可能的用到所有能掩护的东西,房屋、斜坡、树木、岩石等等,都是我们需要的掩体。”

    这是斯皮尔斯执掌E连以来第一次强攻作战,考虑到白天行动中出现的疏忽,斯皮尔斯不由自主的又老调重弹的嘱咐2排和3排:

    如果碰到德国人盘踞的房屋,手雷和步枪需要配合好,机枪的支援火力一定要到位,迫击炮小组要随时注意前面的情况,随时注意支援最前面的攻击小组,不能让德国人的战术据点成为我们咽喉上的刺刀……

    他啰里啰嗦的说了一堆,有种儿子第一次出门母亲不厌其烦安排、告诫的样子,虽然很啰嗦,但对这些伞兵来说,其实是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最后他提及了兵力分配:“明天的进攻,1排不参与作战,协助医护兵救治伤员,2排在左,3排在右,沿福瓦到诺维尔公路的两侧向诺维尔抵近。”

    对于一排不参与作战,没有人感到意外,事实上,一排现在能拿出来的也就是两三只小猫,还不如连部的力量强大。

    斯皮尔斯说了一大堆,最后自己也感觉不好意思了,毕竟这是E连,一个在101师中极为出色的连队,这些老调重弹的话语,现在越想越可笑,所以他装模作样的合上自己的笔记本,说:“就这样吧,你们回去将该说的对士兵们说说,如果没有别的……”

    “长官,我有个请求!”康普顿打断了斯皮尔斯的话,斯皮尔斯有些意外的望向他,康普顿生怕被一旁的皮科克中尉抢先,忙说:

    “一排既然负责协助医护兵救治伤员,我想他们肯定不需要雅各布来指挥,明天能不能让雅各布跟着2排行动?”

    一旁的皮科克后悔不已,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

    斯皮尔斯皱眉,随即为难的望向郑英奇,但没想到郑英奇痛快的点头,干脆的说:“可以。”

    康普顿为之大喜,斯皮尔斯则沉默了下,带着莫名的语气说:“你就像一个宝藏。”

    宝藏?

    郑英奇不解其意,倒是其他人,都会心的笑了起来,只有皮科克暗暗恼火自己反应慢,怎么就没想到把雅各布抢过来呢?

    ……

    康普顿对郑英奇是无限的推崇——如果不是郑英奇在诺曼底的时候放弃了晋级军官的机会,他觉得现在的E连连长肯定是郑英奇,当然,这不是看不起斯皮尔斯,而是康普顿对郑英奇的信心!

    “明天要打诺维尔了,你有什么好注意吗?我们的宝藏男孩。”康普顿询问,最后忍不住打趣起来。

    郑英奇不理解这个梗,也不在意,低头思索了下后说:“我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快说!我就知道宝藏男孩是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康普顿大喜。

    郑英奇蹲在地上,简单的在地上画出了地图,并指着一个位置说道:“在这个位置,有几辆被击毁的谢尔曼坦克,那是索伯里分队当初撤退时候被德国人击毁的,因为战事的缘故,德国人一直没有收拾那里。”

    “公路左侧?”

    “对,在距离诺维尔镇边缘大概三百米的地方,离我们的进攻线中段只有不到100米。”

    “你是说……”康普顿眼前一亮:“我们控制这里,可以对进攻线的整条侧方火力压制,能更有效的策应我们抵近诺维尔!”

    “对,不过,必须得晚上摸过去才行,”郑英奇说:“你得抽一些挨冻的倒霉蛋了。”

    那里最大的问题是要和诸多尸体为伍,和那些在严寒中冻了一个月的尸体躺在一起——对普通人来说,这是个死亡般的挑战,但对从D日到现在经过了半年战争洗礼的伞兵来说,这反而不是问题。

    康普顿嘿嘿笑了起来,“不怀好意”的看着郑英奇,说:“我想,你是最适合成为这些倒霉蛋指挥官的对象,对吧?”

    郑英奇耸肩,意料之中,意料之中,要不然自己怎么会用“挨冻的倒霉蛋”这句话?

    “谢谢。”玩笑过后,康普顿诚恳的向郑英奇致谢,郑英奇笑着接受了这句致谢。

    康普顿立即折身去找斯皮尔斯,将郑英奇的计划告诉了E连的老大,对于这个计划,斯皮尔斯同样感到眼前一亮,毫不犹豫的就批准了——从古至今,各种坑部下的指挥官层出不绝,但最坑的还是在高层,各种各样原因上台却并没有相应素养的指挥官会坑掉一堆堆的部下,但在基层,反而没有这样的事。

    毕竟,绝大多数的基层军官,都是一步步上来了,他们都有相应的素养,能看出优劣——或许有人会嫉妒部下才能出众,但绝对不会因为嫉妒而白白浪费掉一个不错的计划。

    当然,因为嫉妒故意坑死部下的事,就不做讨论了,至少斯皮尔斯不是这样的人。

    在经得了斯皮尔斯的同意后,康普顿立即在排内抽调出了两个机枪小组和四个步枪手,交由郑英奇领导。

    “我觉得我们要火了!”

    确认雅各布会带领他们后,这八个伞兵好悬没乐死,感觉自己又像是买了一份生命保险似的——比陆军部给他们买的垃圾保险强太多了。

    但在得知了任务后,八个人的连就垮下来了,老天啊,明天要打仗了,我们就想安安静静的在屋子里睡一觉啊……

    “不愿意?”看着垮了脸的八个倒霉蛋,头号倒霉蛋发问。

    八个伞兵统一的摇头,纷纷说NO,这时候哪怕是十万个不乐意,那也得乐意啊,给雅各布多刷点好感绝对错不了!

    “那就好,我们可以出发了——带好毯子和被子,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就得靠它们过日子了。”

    郑英奇口中的毯子是军队是配发的那种,至于被子,都是考布卢的无主之物——反正主人不知道在哪,他们用用能怎么着?

    夜色下,九个人的小分队在寒冷中钻进了黑暗中,在头号倒霉蛋的带领下朝着他们的战场摸了过去。

    小分队刚刚离去,温特斯的身影就从不远处出现——他其实一直在的,但真不好意思面对被当做老黄牛使唤的郑英奇,只能默默的送他们去受罪了。

    “其实我们完全可以在夜晚发动进攻的。”康普顿很自然的对温特斯说,在整个2营,这时只有E连老人才有的特权,毕竟,他们是温特斯正儿八经的嫡系,在一起渡过了极长的时间。

    “虽然有照明弹,但误伤率还是太高了。”

    “我们打夜战经验很丰富的!”

    “但友军不行。”温特斯无奈的摊手。

    “好吧,谁叫我们摊上了猪队友。”康普顿发泄似的说——在经历了一个月的各种战斗后,506团乃至101师还能被派上战场,完全就是猪队友太多了的缘故。

    “我想,雅各布也是这么想的。”温特斯回怼了一句,康普顿瞬间闭嘴,他们认为其他部队像一群猪队友,那雅各布,会不会也认为他们是一群猪队友?所以他自己得能者多劳?

    【这可真是个问题……】

    ……

    如果在战争中,将每一分每一秒都当做是紧要关头,那么,战争中一定会少掉很多很多可以钻的空隙——但现实却是没有人的神经可以一直紧绷,越是大战当前,军官就得想办法让士兵们尽量放松,不施加太多的压力。

    所以,郑英奇又一次成功的钻了空子,在德国人的眼皮子底下,带着八个人来到了他们的嘴巴边上。

    “我想如果德国人发现了我们,一定会很乐意张开嘴一口把我们吃掉。”钻进被击毁的坦克中的黑尔,像个乌鸦嘴一样的说着。

    “所以我们得尽十万分的小心,以免被德国人发现,然后把我们一口吞掉。”郑英奇一边将一具尸体小心翼翼的挪动,一边回了一句,带着警告意味的话让活泼的黑尔顿时闭嘴。

    鬼特么才想被德国人一口吞掉呢,我们是来搞德国人的!

    黑尔心里嘀咕着,目光又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身边的尸体处,出于对友军遗体的尊重,他们在进入这里的时候,将遗体轻手抬到了一边,但谢尔曼坦克内的空间就这么大,所谓的一边还是在他们的跟前,尽管见惯了死尸,可在这黑洞洞的环境中,他仍旧忍不住将目光望向一缕月色下微不可见的尸体上。

    尽管已经死去了一个月了,但在严寒中尸体的面孔在夜色下依然能看清——和自己一样的年轻的脸庞上满是僵硬和白霜,依稀可辨的扭曲应该是死前的剧痛,黑尔心想,他死前一定很疼吧。

    死亡……

    那一刻,黑尔想到了死亡——或者他早就想到了,但死寂的夜晚,僵硬的尸体,让他和死亡间的距离,在无限的缩小。

    “我会死吗?”

    黑尔带着这个疑问,慢慢的深思了起来。

    微蓝慢慢驱散了黑暗,世界也慢慢变得灰亮起来,在能见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的时候,枪声打破了属于夜晚的宁静,也意味着……

    战斗,开始了!

    “快出来!布置机枪阵地!”郑英奇的喊声让躲在谢尔曼中的伞兵们像是重新回到了世界一样,僵硬的身体艰难的从狭小的入口爬出,他们快速的布置起了阵地,以击毁的坦克为掩体,开始掩护。

    德军一直注意着伞兵们的动静,在伞兵们开始集合的时候,德军就扑进了各自的阵地,当伞兵们进入他们的射界后,德军的枪声就打破了黎明的宁静——但在一眨眼后,无数的子弹从他们的侧面扑了过来。

    德军懵逼了。

    “哪里的子弹!”

    “混蛋!哪里开的枪?”

    “为什么侧面会有子弹射过来?”

    德军士兵咒骂起来,射击的时候,他们需要聚精会神的瞄准前面,谁愿意在这种情况下,将自己的侧面暴露在枪口下?

    “在那里!”

    “狗娘养的,怎么在那些遗骸那里?”

    德军大骂的同时,却不得不分出火力压制,可从侧面传来的火力太凶了,两挺机枪、四条半自动的步枪,这样的火力并不是轻易就能压制的,而进攻的伞兵,在这个时候却爆发了所有的潜力,以最快的速度压上、再压上、继续压上去!

    “这是我从打仗以来,冲的最过瘾的一次!”

    一梭子机枪子弹逼得一个伞兵躲在了岩石的后面,但他没有习惯性的骂娘,反而兴奋的大喊大叫起来,不远处的战友也大声附和着战友的话,打了半年仗,没有一次冲锋像这么过瘾过!

    尽管伞兵们兴奋的无与伦比,但作为排长的康普顿却不能松懈,他不断的嘶吼着:“散开!拉开队型!不要聚在一起!冲锋枪!压制!压制!”

    2排突进的很快,快的把3排甩在身后了,在快速突进了两百多米后,康普顿收拢了两个机枪小组,占据了一个反斜坡后,开始支援策应三排的进攻,得到了策应的三排也爆发起来,快速的突进,将几个据点的德国人直接围了起来,然后一顿手雷套餐后,补枪、收拢俘虏、继续突进。

    如果以上帝视角来观看这场战斗,德军绕着整个诺维尔镇的外围防线,就像一个椭圆形的蚕蛹,但这个蚕蛹,现在却被一根筷子直接捅出了一个硕大的缺口——这根筷子就是E连。

    德国人不想自己的外围防线就这样被轻易的突破,在本就不富裕的兵力中,强行抽调出了两个排,试图将这支突进的美军阻击在外,而坦克遗骸的火力点就成了最重要的攻击目标,他们集结了大约一个排的步兵,在迫击炮的掩护下向着坦克遗骸进攻。

    “机枪继续压制进攻线上的德军!步枪手,更换阵地,阻击德军!”郑英奇在这个时候,始终没有将机枪的火力调过来捍卫这个火力策应点,而是以步枪手为主来阻击德国人。

    这些坦克的遗骸为他们提供了最野蛮也是最有效的防御,德国人的进攻并没有拿下这里,就在德国人咬牙将坦克调过来的时候,美军期待已久的装甲部队也终于出现了——在看到美军多达七辆的谢尔曼后,本打算碾平坦克遗骸的德国坦克,立即倒着撤入了镇内。

    而有了坦克支援的E连,进攻的速度更快了,说好的八百米实际却是一千米进攻线,被他们轻易的突破了。

    “往镇中心打!我们在镇中心和3营汇合!我要在镇中心的酒馆中请全连吃午饭!”斯皮尔斯的命令传达了全连,尽管没有人知道诺维尔镇的镇中心有没有酒馆,但冲着斯皮尔斯口中的请客吃饭,E连的伞兵嗷嗷叫着开始向镇内进攻。

    巷战爆发!

    巷战是现代战争中最难打的战斗,有时候推进了几百米后才愕然发现,前面、左面和右面全特么是敌人,再转头一看,卧槽,后面的友军和你隔了好几幢屋子,而好死不死的几辆敌人的坦克正横在你和战友的中间——这个情况下,先把指挥官拉出去弹一百下再说。

    郑英奇当然不会犯这种错误,他带着倒霉蛋分队,顺着公路不断夺取一个个德军的据点,整个E连以郑英奇带领的分队为锋矢,快速的突进,而支援而来的装甲部队,也极为的配合,突进的E连以势不可挡的姿势,快速的挺进。

    德国人一直不愿意拿剩下的几辆坦克和美军硬碰,但现实逼得他们不得不去硬碰——德国人集中了仅有的四辆坦克,从一侧推房倒屋的扑了出来,打算和美军坦克决一死战。

    “散开!散开!”

    眼看着十来辆坦克就要以这个小广场为战场决一雌雄了,郑英奇连忙大吼起来,让倒霉蛋分队远离这里。

    没有步兵伴随的坦克是没有灵魂的,德国人在巷战的时候自然不可能犯下这样的错误,散开的倒霉蛋分队和德国人的步兵就在周围的房区展开了激战,郑英奇带着人左突右冲,一次次分散中,他身边的人就剩下了黑尔一个,剩下的人都散在周围组建了阵地,等待后面的支援。

    再次拿下一幢德国人把守的屋子后,郑英奇停止了分兵,因为他身后现在就跟着黑尔一个人了。

    “我们去那栋屋子的后面。”郑英奇选了个位置,带着黑尔扑了过去,结果在拐角的时候,看到了带着三个人的康普顿。

    看到郑英奇后,康普顿大喊起来:“雅各布!刚才斯皮尔斯在无线电里告诉我说左边有两辆咱们的坦克!走,跟我们过去,跟着坦克碾压德国佬!”

    能有钢铁怪兽挡子弹,当然愿意了,郑英奇二话不说就带着黑尔吊在了康普顿他们的后面。

    而康普顿则顺着坦克轰鸣的声音从巷子里出去,看到尽在咫尺的两辆坦克后,直接冲了上去,喊着说:“这边!这边!”

    他这是再给坦克指路呢,但让康普顿魂飞魄散的是坦克车长转头后,他才发现对方居然是德国人!

    坦克车长也吓了一跳,当即就像是乌龟的头一样缩了进去,紧接着坦克的炮塔开始转动。

    “是德国人!快跑!”康普顿撕心裂肺的大吼起来,紧跟他的三个伞兵也吓坏了,扭头就跑。

    “是德国人!”

    郑英奇呆滞,不是跑出去和自己坦克汇合的吗?怎么一转眼就像四条腿的狗一样狂奔回来了?直到听清楚了康普顿的喊叫后,郑英奇才明白闹出了什么样的乌龙,想也不想的转头就跑——尼玛啊,就这么窄的巷子,被坦克堵住的话,十个自己也得搭进去。

    坦克轰开了挡路的建筑,黑洞洞的炮管对准了巷子,开始炮轰,郑英奇拖着黑尔钻进了一幢屋子,然后瑟瑟发抖的挨着坦克炮的轰击。

    这辆德军坦克是轰的过瘾,但不断的轰击也招来了美军的坦克,一发销魂的炮弹直接掀飞了坦克的炮塔后,这场德国坦克主导的轰击,也算是落下了帷幕。

    爆炸停止后,郑英奇甩了甩身上的残渣碎片,拖着黑尔冲出了随时都要摇摇欲坠的屋子。

    “找人!”

    郑英奇嘶吼,之前的小巷已经大变样了,不知道康普顿他们有没有事,两人就在废墟中翻了起来。

    “扎克利?天呐,你怎么……”黑尔惊叫起来,郑英奇冲过去一看,一名跟着康普顿的伞兵正被埋在废墟中,整条左腿被一根柱子压着,并呈现了诡异的角度。

    叫做扎克利的伞兵哀嚎着求教,郑英奇用力掀了掀柱子后,明智的对黑尔说:“你去找人。”

    黑尔当即跑开,郑英奇为扎克利打了吗啡止疼后,询问康普顿他们的位置,扎克利不确定的指了一堆废墟,郑英奇示意其稍等下,自己则跑过去检查。

    康普顿肯定是被上帝关照过的,这家伙所在一个被三角架支撑起的空间中,屁事都没有,但另两名士兵就没那么走运了,一人被一截木头贯穿了颈部,另一人则只剩下了半截身体。

    被郑英奇挖出来的康普顿自责的想哭,但这里根本不给他哭泣的时间,郑英奇示意康普顿照看还被压着腿的扎克利,自己则去找人——黑尔已经出去十多分钟了,但到现在还没带人过来,由不得郑英奇瞎想。

    那黑尔这家伙出什么事了?

    说起来也是搞笑,他奉郑英奇的命令去喊人,结果在一幢屋子里撞到了六个德国人,黑尔也是够胆,拿着冲锋枪就冲了过去,直接把六个德国人给俘虏了,随后他压着俘虏试图找到最近的友军,结果一枚炮弹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炸了,黑尔下意识的躲避,但这时候,俘虏中的一名德军军官从靴子里拔出了一把刀,哇哇叫着扑了上来。

    郑英奇是循着德语的叫声冲过来的,结果看到几个德国人正在围攻一个倒地的美军,想也不想的就扣动了扳机,六个德国人被一一击毙,郑英奇扑过去补枪,才看到倒地的是黑尔——他的咽喉上被德国人划了一刀,正绝望的捂着自己的脖子。

    “别动,我看看,别紧张,别紧张,放松,放松……”郑英奇尽量放缓语调,不给黑尔造成太大的心理压力,然后检查起了黑尔的伤口——这家伙的运气比康普顿就差那么一丁点!

    在德国人即将抹掉他的时候,郑英奇打死了对方,导致这一刀并没有切到他的动脉,但食管却是被切断了。

    “没有伤到动脉,食管被切伤了。”郑英奇熟稔的将磺胺粉涂在了黑尔的伤口上,然后背起黑尔就跑,他找到了友军,将黑尔交给了医护兵——医护兵一边感慨这家伙的好运气,一边找来了一辆吉普车,将他送走。

    随后郑英奇带着一票人将扎克利救了出来,又一头扎进了进攻的浪潮中——这时候的德军已经是回天无力了,E连打到了镇中心,友军顺着E连占领的地方扩大了控制区,不断压缩着德国人的活动空间,除一部分德国兵逃入了不远处的拉尚村,剩下的德国人要么被打死,要么投降。

    镇中心经过了坦克的碰撞后,变成了一片废墟,E连没等到斯皮尔斯的请客,但等来了第17空降师的援兵——猪队友这一次给力了些,接管了对拉尚村残敌的围剿任务。

    “我们的任务结束了!”当天晚上,温特斯将这句话传达给了全营后,整个2营像爆炸一般的欢呼了起来。

    “终于要结束了!”康普顿激动的熊抱了郑英奇,险些夺走了郑英奇的初吻,好在郑英奇誓死不从,保住了自己的贞洁。

    “从咱们进入阵地,我就想只要打下诺维尔镇,咱们的任务就结束了,看吧,我猜的对不对?”康普顿带着炫耀的口吻诉说着自己的先见之明,郑英奇附和的笑着,心道:

    “高兴的太早了……”

    二战还没结束呢,兴奋什么?

    1月17日的早晨,卡车的车队出现在了诺维尔,506团的所有人,开始登车。

    他们将沿着四个星期前来的路,坐着卡车回去。

    只是,这一次的卡车少了很多。

    “在这里,我们的损失一共有多少?”斯皮尔斯问身边的沙姆斯中尉。

    沙姆斯眼前浮现了等待圣诞节时候E连欢畅的画面,半晌后,他才接口说:“我们在离开莫米昂进入比利时的时候,一共有121名官兵。”

    “在巴斯托涅期间,我们接收了三个批次一共43人。”

    “现在,和我们一起走的,只有……”

    又是许久,沙姆斯才将这个数字说了出来:

    “52人。”

    来的时候一个连,走的时候……

    一个排。

    ……

    晃动的卡车上,郑英奇望着车斗内的脸庞,呆住了。

    少了好多好多的面孔啊。

    许久,他才低声说:“兄弟们,咱们的任务,又完成了。”

第0407章:这章就没有标题

    【莫米昂的军营虽然没有多少娱乐设施,但那里起码不受炮火的摧残,能度过一段不错的幸福时光……】

    这是绝大多数伞兵的想法,但悲催的现实却是他们在离开巴斯托涅没多久,运送他们的车队就改变了路线——直接前往阿尔萨斯。

    具体的情况是:

    德军为了挽救突出部的兵力和装备(怀疑主要是装备),对阿尔萨斯美军放线的薄弱部分发动了突袭,本来巴顿的第三集团军在该地区的,但阿登战役期间,第三集团军被调走了,第七集团军接管了巴顿集团军的防区,导致兵力严重不足。

    德国人突袭了美军防备疏忽的地带,依然就像所有的突袭一样,他们很容易取得了成功,并威胁到了整个阿尔萨斯地区——德国人的目的很明确,他们是想逼得美军放弃突出部包围起来的德军,而美军自然不愿意就到了嘴边的肉放出去,艾森豪威尔就只能调集所有能动用的部队,去支援阿尔萨斯。

    完成了作战任务正准备进入修整的101师就改变了路线,驰援阿尔萨斯。

    突然间的驰援,让伞兵们愤怒起来,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有德国人的奸细刻意捣乱,在经过贝尔方丹和威尔顿后,一些谣言就开始盛传起来。

    1排和二排的一部分人混搭在一辆卡车上,天空飘雪的情况下,卡车走的很慢,胡布勒跳下去方便了三分钟后,还赶得及坐车,他钻进了毯子里后,说:“我刚下去方便的时候,听到有人说阿尔萨斯的防线被德国人突破了,我们去又是逆行堵口子的!”

    哗

    卡车内的所有人都红眼了。

    一个月前,巴斯托涅出问题了,他们在所有部队亡命奔逃的时候逆行而上,堵住了巴斯托涅的口子,为此还奋战了整整一个月,刚撤下去就得堵口子?

    真特么拿伞兵不当人啊!

    “难道就没有一支能用的部队吗?”

    “其他陆军都是狗娘养的吗?他们就是一群女人,也该发挥一丁点用处了吧?”

    “混蛋!这是想把我们当黄牛一样往死里用吗?”

    卡车里的士兵们喧嚣起来,一个个不断的咒骂,一些伞兵不好喷自家的指挥官,就一个劲的开始喷约翰牛——英国人又默默的背了一口大锅。

    喧嚣声吵醒了蒙头大睡的郑英奇,了解了额原委后,他哭笑不得的说:“如果德国人能轻易突破阿尔萨斯的防线,他们也不至于被堵在突出部。那里一定是德国人的佯攻,主要目的还是救援突出部被困的军队,我们被调过去,顶多就是做预备队以防万一!放心吧,没那么糟!”

    士兵们将信将疑,但考虑到这话是雅各布说的,他们终究将信将疑的接受了郑英奇的解释,这辆卡车有郑英奇兜底,没有闹出什么来,但其他卡车上却因为谣言闹出了不少的事——毕竟伞兵们是真的疲乏了,现在把他们丢进战场,没几个人有信心活下来的。

    从巴斯托涅到阿尔萨斯只有260公里,但因为降雪的缘故,车队的速度并不快,慢悠悠的速度让谣言像插了翅膀一样在不断飞舞,就连军官们也认为这谣言极有道理——途中郑英奇看到了坐在吉普上的温特斯,就连温特斯都显得忧心忡忡的,显然他也是信了这个谣言。

    团部的反应很慢,谣言盛行了六个小时后,才辟谣说那里的防线并没有被突破,可伞兵们一致认为这是骗他们的——谣言总是比真相更容易让人相信,好在这时候的美军还真没故意把人往阴沟里带的习惯,一路上没有碰到如潮水一样的溃兵,慢慢的士兵们认可了真相。

    历经了人心惶惶的跋涉后,车队终于抵达了阿尔萨斯,虽然见到的美军很慌,但没有巴斯托涅时候那种连精气神都丢没的丧犬样,对伞兵们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现象,这证明情况比想象中的要好多了。

    2营进驻了一个小镇。

    “前线暂时不需要我们,我们将作为预备队在这里暂时驻扎。”温特斯在随后宣布了一个好消息,对身处战区的2营来说,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通常情况下,只要在战区,长官们总是会人尽其才的将他们往前线安排,他们从没有做过预备队的经历。

    “知道什么是预备队吗?预备队就是看着别人打死打生,咱们可以逍遥淡定小口的喝烈酒,只要战局不出现雪崩般的溃败,咱们就是爷!”胡布勒说着自己理解中的预备队,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没错,还特意从镇上的德国人家里“借”了一杯烈酒,慢吞吞的喝了一口。

    然后被郑英奇一脚踹到了一边:“今晚你负责执勤!这里德国人很多,你最好打起精神来,如果……”他满是恶意的看着胡布勒,不怀好意的说:“如果我闻到你嘴里有酒气,我不介意把你交给斯皮尔斯上尉(火线晋升)。”

    一想到传言中斯皮尔斯是怎么收拾醉酒的士官的,胡布勒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可不想脑袋上被自己人打一枪。

    当然,郑英奇威胁胡布勒的话是扯淡,因为斯皮尔斯就没有杀自己人的经历——这是斯皮尔斯自己说的,那天郑英奇和斯皮尔斯一起巡夜的时候,郑英奇问了这两个传言,斯皮尔斯亲自做了解释。

    斯皮尔斯很委屈,他说,所谓的杀德国人,真相是他对空打了一梭子子弹,威胁这些德国人要老实,不要想着逃跑,老老实实等盟军收容战俘。

    至于杀醉酒的士官这回事,纯属是裤裆里掉了黄泥,当时斯皮尔斯面对顶嘴的酗酒士官,异常的愤怒,正打算教训下对方,结果,德国人的狙击手开枪了,“那一枪一定是瞄着我的脑袋的,但他没瞄准,打中了霍利曼中士。”

    (用斯皮尔斯的话说:我想揍那家伙一顿让他长点记性。郑英奇问你为什么不把他交给宪兵处理,斯皮尔斯说:打了不罚,罚了不打。)

    这就是真相,但人们总是更愿意相信谣言,可能是谣言更容易满足人们的阴暗心理吧——从听到这个谣言的时候,郑英奇就试想过一个问题:

    一个初上战场的军官,真有胆子杀死一堆俘虏吗?

    啧,反正郑英奇见过无数战士最后变得杀人不眨眼,但没有一个人能在第一次的时候,眼不眨的扫掉一堆人,尤其是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

    ……

    阿尔萨斯是个很悲催的地方,每战几乎都会易手,1871年成为了德国的土地,1919年又被法国人夺了回去,还没捂热,就在40年的时候,再次成为了德国的领土。

    不过,这一遭德国人一样没有捂不热,随着法国的解放,这个地区又一次回到了法国的怀抱。

    但这里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因为并入过德国人的版图,所以在这里定居了极多的德国人,换句话说,这里就是已经算得上是敌境了,郑英奇可不想在睡梦中被深受“那催”思想祸害的德国人给干掉,所以加强了夜晚的戒备力量。

    好在这里的德国人在美军的兵锋下,显得很老实,居住在德国人“主动”腾出来的房子中,整个2营睡到了期待已久的床,几个叫嚣着安慰可怜妇女的伞兵,睡在床上后也没了拯救别人的念头,一个个相互安慰着说明天再去拯救她们。

    但悲催的是,第二天2营就分兵了,E连被调到了一个村子当看客,观看十多公里外的战场,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们几乎每天都会换一个村子待命,让好多伞兵拯救妇女的心愿成功落空。

    在成为预备队的这段时间里,E连的待遇也得到了极大的提高,每小时能供215人洗澡的移动淋浴室都被送来了,郑英奇当时第一次看到这玩意的时候,一脸的呆滞,这也算前线啊,竟然能把这东西给整来,实在是……

    财大气粗。

    已经快不被需要的高帮靴、防寒袜等等也在这段时间被送达,E连在此阶段,也算是焕然一新了——最重要的是,陆陆续续有很多负伤的老兵也在这段时间归队了。

    ……

    阿利来了,亨利回来了,韦伯斯特来了,贝恩也来了。

    很多在荷兰负伤的老兵都陆陆续续被送了回来,再加上补充进来的老兵,一排又恢复到了以往人山人海的样子——只是,在这其中,很多很多的熟面孔、半熟面孔,却再也找不到了。

    重整后的第一次排内会议就在这样压抑的气氛中展开了,因为是属于相互认识性质的会议,郑英奇只能尽量的活跃气氛,但说了一堆战场俏皮话,也只不过是让新人随大流的笑了笑,并没有改善气氛,他只能朝阿利说:

    “阿利上士,我记得医院可是出了名的笑话集中地,说一些里面的趣事让大伙听听,免得以后谁进了医院,不知道给邻居讲什么笑话。”

    阿利当然明白郑英奇的意思,清了清嗓子,说:“要说笑话啊,我觉得黑尔是最搞笑的。”

    “黑尔?”

    新人们不熟悉这个人,但其他人都知道,胡布勒更是诧异的望向阿利,他记得郑英奇说黑尔被德国人切断了食道来着。

    “那家伙想要像兰姆勒的某个‘气运之子’(郑英奇教的)学习,在战场上抓了六个俘虏,”阿利尽量轻松的说:“他打算把俘虏带回来,结果一颗炸弹在他不远的地方爆炸了,那些俘虏趁机乱了起来,有个德军军官从靴子里拔出了匕首,从他的脖子上砍了下去。”

    听着阿利的讲述,新人们不由打起了寒颤,听起来好可怕的样子。

    “喏,咱们的排长在关键时候把那些不安分的俘虏都给干掉了,救了那倒霉小子一命——要不是雅各布来得及时,他的动脉肯定被砍断。”

    “黑尔被送进医院后,就连医生都非常惊讶,说这小子一定是上帝的私生子,简直太走运了,顺便替他缝了伤口,不过黑尔的食道已经变形了,也就是说以后他再也不能打领带了,你们知道黑尔是怎么说的吗?”

    阿利想起这个就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胡布勒更是催促阿利别卖关子了快点说。

    “那家伙说,不打领带最好了,而且我还能‘欺负’一下军官!”

    “欺负?”胡布勒嘀咕说:“这家伙肯定有歪招!”

    阿利又忍不住的笑场了,在所有人催促的目光中,才带着笑意说:“他啊,还不等拆线,就装作没病一样,整天穿着不打领带的军服晃悠,又一次被一个上校看见了,上校严厉的训斥了他,并要求黑尔立即将领带系上,这时候黑尔才淡定的拿出了医生开具的证明,兵将自己的伤口展露了出来,他说:长官,瞧吧,我是咱们军队中唯一一个被特批可以不打领带的。”

    整个一排笑做了一团,郑英奇都忍不住笑了,黑尔这家伙本来就是个恶趣味慢慢的坏怂,现在又有了“特权”,啧啧,真是越来越会玩了——在几个月后,黑尔用这招坑了赫赫有名的巴顿将军一次,因为不打领带,巴顿特意批评了他,这家伙装模作样的认错,最后才拿出了那张医生开具的证明,让巴顿忍不住笑着踹了这小子一顿。

    经过阿利的这个笑话后,沉闷的气氛一下子就被驱除了,郑英奇也趁机主持起了会议,让众人重新向所有人介绍一下自己,相互认识一下,最后他对新人们说:

    “这几天咱们作为预备队没有战事,但我估计这样的好日子没几天了,你们趁这段时间多向老兵请教一些在训练营中学不到的保命技巧,我希望你们顶多是去医院休息一段时间,而不是让人摘下带在脖子里的身份牌。”

    随后对老兵们说:“你们也别藏着掖着,这几天多费点心,给他们多教教,明白吗?”

    “明白。”新老兵一起回答。

    ……

    老兵们从医院的回归,也带回来了一些消息。

    如戈登。

    “刚见到戈登的时候,我差点吓坏了,他从腰部到头顶都打着石膏,后来为了治疗虽然去掉了石膏,但用一种T形的夹具把他固定了起来,样子好笑极了,”阿利虽然说的是好笑极了,但脸色却很沉:“医生说他运气不错,子弹再偏半寸,就是致命伤。他现在手脚虽然还没有直觉,但医生说恢复的概率很大,但需要时间。”

    阿利有句话还没说,他找到戈登的时候,戈登求着他说:“我如果瘫痪了,请帮我一个忙好吗?我不想这样躺着过一辈子的……”

    这算是个好消息吧,但不是所有的消息都是好消息,有人需要截肢,有的人在医院也没抢救过来,深知有人接受不了截肢的现实而崩溃自杀了……

    战争中的军人医院,其实是一个悲情笼罩的地狱,尽管有人会从里面走出来重新踏上战场,但更多的人,却会告别战争,告别正常人的生活……

    而经历过战争的很多人,一辈子都难以走出战争的梦魇!

    ……

    郑英奇在之前一排的会议上说“我们这样的好日子没几天”这句话完全就是预言!

    因为在2月5日的那天,也就是郑英奇心里的“小年”的那天,506团换防79师313步兵团,进入到了阿格诺镇——他们在阿尔萨斯的“观光之旅”彻底结束,正式进入了前线。

    在脱离了战争两个星期后,E连,再次踏入战火。

第0408章:战争没有人性(上)

    E连进入阿格诺镇防区以后,被分配到了506团阵线的最后侧——该镇横跨在莱茵河支流莫德尔河上,E连的阵地被莫德尔和环形围绕,像极了嵌入了德军阵地的一枚钉子。

    恶意满满的分配方式,当然,从另一方面来说,这又是对E连的认可。

    直观点的说法就是:我认可你、我看好你,所以最危险的活计就交给你。

    ……

    1排的阵地被斯皮尔斯防线左侧,由几栋房屋和战壕组成——一班接管其中一栋房子的时候,用六个人换下了里面的18个人!

    他们换下来的十八个人中,装备了三挺机枪,再看看他们,只有M1卡宾枪和勃朗宁自动步枪,这期间的差距让新人们意识到伞兵是多么的悲催。

    带队的韦伯斯特注意到新人的酸味后,淡定的说:“我们伞兵的优秀传统就是依靠奋不顾身,而不是依靠武器。”

    另一名老兵也说:“不要拿咱们和普通陆军作对比——我们一个连队顶他们三个!你们看吧,他们十八个人蹲着的屋子,我们只需要六个人就够了,这就是差距。”老兵其实还有一句话忍住了没说:

    知道他们的伤亡为什么经常比我们打吗?十八个人龟缩在一栋屋子里,铁道炮要是一炮命中的话,直接十八个战损!

    他之所以忍住没说,是因为这句话还有下半句:我们要是被打中,顶多死六个……

    鉴于新人太多,这中容易败坏军心的话,老兵忍住了自己的碎嘴。

    另一边,79师的军官正在向郑英奇介绍阵地内的情况:“这里现在很平静,我们和德国人这几天来都没有相互攻击过。”

    几乎是敷衍似的介绍了情况后,这名上尉就拔腿离开,走的很急,就像是身后有炮弹再追一样。

    “他们的胆子都被打没了。”胡布勒忍不住评价起来。

    郑英奇放眼望去,由房屋和战壕组成的阵线都经受过炮弹和子弹的洗礼,韦伯斯特带人占据的屋子,就连屋顶都被掀飞了——显然刚才79师上尉口中的平静,也仅仅是这几天的事,在之前,这里的日子肯定不会怎么好过。

    “继续看看情况,把这里摸清楚以后,我们得问候一下对面的德国人,我们得告诉他们,嘿德国佬,美国伞兵来了!”郑英奇很熟练的运用着美式的幽默,听到这话后的其他人也不由笑了起来。

    这才是E连的习惯,用郑英奇的话说:“我们又不是德国人的爹妈,干吗要惯着他们?”

    位于E连阵地前的河面,因为冰雪消融的缘故,河水已经以湍急的方式溢出了河面,导致宽度从三十米到百米不等,虽然三十米的距离内手雷可以轻易丢过去,但双方都尽可能的留下了对步枪、机枪和炮击跑来说极近却能规避手榴弹的距离。

    双方处在阵地中的士兵,像极了拿着工资到时候打一阵枪下班的上班族——唯一的问题是,根据情报,德国人在阵地后面有一门铁道炮,尽管是一战时期留下的古董,但高达205mm的口径,足以让这门古董成为了伞兵们的噩梦。

    在了解完所有的情报后,郑英奇决定暂时偃旗息鼓,先代表德国人的爹妈惯一下对面的德国人。

    【作为一个合格的军官,总得有各种充沛的理由各种理由进行各种解释。】

    郑英奇如是想。

    ……

    在进入阵地的第一天,E连全体都像郑英奇说的那样,先代表德国人的爹妈惯一下对面的德国人,但有的地方依然炮火不止,在观察哨的位置上,能看到各个阵地被铁道炮蹂躏的画面,用麦克里里下士的话说:

    每次铁道炮的炮弹飞过去,就像是火车在你的头顶上跑过去一样。

    这样的氛围是E连乃至整个2营都不喜欢的,毕竟阵地上的建筑绝对经不起铁道炮的一发炮弹,没有人愿意头上吊着一枚随时都会砸下来的炮弹。

    2营会议上,温特斯做了决定:“我们必须要干掉那门铁道炮!”

    现在是团部主管情报的尼克松参谋也悠悠的说:“我也需要一些舌头来问话。”

    “所以,我们不仅是要渡河侦查,而且还需要抓捕一些舌头?”斯皮尔斯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是的,我打算派两个小分队过河,其中一个小分队负责侦查和抓捕舌头的任务,另一个小分队则趁机深入德军阵地后方,解决掉那门让我们胆颤心惊的铁道炮,我已经向团部打了报告,我们行动的时候,会得到一个炮兵营的支援,只要找到铁道炮的确切位置,我们就能搞定它!”温特斯说。

    铁道炮这玩意最让人绝望的是它会跑——美军组织过三次空袭,但都没能找到铁道炮的位置,反而让德国人趁机利用防空火力打下了四架飞机,航空队(老美的空军是47年才独立组建的,在此之前,他们是可怜巴巴的附属兵种)已经不愿意再冒险了,声称只有掌握了铁道炮的确切的位置,我们才愿意付出牺牲。

    温特斯的话让D连和F连的连长脸色也不好看了,在这之前,他们以为小分队的角色非E连莫属了,但哪能想营长需要两个小分队?

    斯皮尔斯的脸色好转,默默的看了两个同僚一眼,也不管D连连长以前是他的老上级,抢着说:“长官,我们E连愿意拿下去侦查和抓舌头。”

    艹!

    刚才犹豫的两个连长忍不住骂出声来,反应慢了,反应慢了啊,只顾着想怎么推脱了,没想着抢稍微容易些的任务,被E连抢走了!

    对D、F连的连长来说,轮空才是最关键的,这样就能避免一个要命的高难度任务,但E连呢?各种“美差”就没断过,既然躲不掉,那就抢一个容易些的!

    温特斯默认了斯皮尔斯的选择,目光望向其余两个连长,要命的沉默过后,温特斯索性指着D连连长说:“你的人今晚负责去干掉铁道炮!”

    F连连长强忍着欣喜,却没想到温特斯的下一句话砸在了他的脑门上:“晚上两点统一行动!D连E连渡河后,F连对德军阵地发起佯攻,注意,一旦D连和E连的行动部队受阻,佯攻的F连随时都要变成强攻!”

    F连连长心里一群神兽奔腾而过,我尼玛啊……

    “听明白了?”

    “是!”

    三个连长领命后苦着脸纷纷离开,在三人分道扬镳后,斯皮尔斯露出怪笑,哼,每次都想着让E连吃苦头,这次没想到吧?

    ……

    毫无疑问,这一次E连小分队的带队又是郑英奇——因为是潜入到敌军阵地里面,斯皮尔斯并没有让一排单独负责这支小分队,而是从三个排中抽调了一共二十人,由郑英奇坚韧小分队的指挥官。

    斯皮尔斯将潜入小分队带到了阿格诺外面来熟悉使用渡河工具,他说:“你们将乘坐橡皮艇过河,现在是下午四点,距离行动还有十个小时,你们只有十个小时的时间来熟悉这些橡皮艇。”

    时间有些紧啊!

    郑英奇心里默默的念叨,随后和19名队员一道,在团部教导人员的教导下开始熟悉起橡皮艇的使用——伞兵学校的时候虽然有类似的科目,但只是简单的训练,因为负责制定训练大纲的士官们,并不认为伞兵会像陆战队那样使用橡皮艇。

    小分队的成员尽管来自三个排,但斯皮尔斯在挑选的时候充分尊重了郑英奇的意见,其结果是里面的老兵占了13人,剩下的七人也都是在短暂的接触中表现不错的年轻人——用胡布勒吐槽的话说:

    “后方的官老爷只会把年轻人往前线送!”

    他浑然忘了,包括他在内的E连所有士官,平均年龄现在还没超过23岁,只是战争让他们心理年龄老的非常快,即便是郑英奇自己,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就像一个颐养天年的老头,每天都是得过且过的。

    年轻人总是很容易接受新鲜事物的,大约到晚上八点的时候,小分队已经能熟练的使用四艘橡皮艇了,甚至和隔壁一起训练的D连橡皮艇部队来了一场比赛,虽然最后有两个倒霉鬼因为赢了而一时忘形掉进了水里,但总的来说,他们能“熟练”的使用这玩意了。

    虽然小分队的成员们都认为他们已经掌握了该技能,但郑英奇还是嘀咕:“还是绳子可靠些。”他最后找到了绳子,将绳子绑在了橡皮艇上后又试验了几番,以确保在出现意外的时候,一端系在岸边的绳子能多一分保险。

    吃过宵夜后,小分队就进入到了休养生息模式,静静等待行动时间的到来,而这时候的整条战线上,情况是这样的:

    双方时不时的会将照明弹升起来,拖着尾焰的曳光弹在机枪的咆哮中时不时的化成火焰的鞭子在对方阵地上抡抽一番,高炮部队配属的探照灯,依然辛劳的搜索着云层,像极了上帝的佩剑在无聊的砍天空玩,偶尔有高口径的炮弹爆炸,引起的燃烧点亮一块区域,双方的机枪手、迫击炮这时候就蓄势待发,只要发现不对就会开火。

    总之,潜入前的条件恶劣的让人忍不住心里发寒。

    潜入小分队正在休息,但其他人不能,各排的其余人在军官和士官的组织下,开始构建各种掩护的阵地,一旦潜入分队在潜入时候暴露,他们将尽所有努力去掩护他们——夜里在直面敌人的情况下,固定起来的掩护阵地一旦开火,就会成为敌人机枪和迫击炮眼中的活靶子。

    所有人都知道这样的事实,但并没有人因此而有疑义,用“泡泡眼”温的话来说:

    危险?论起危险,有小分队危险吗?他们都不怕,躲在阵地里掩护的你们怕什么怕?

    韦伯斯特就说的可能更贴近事实,他说:“你们看,战争的火焰不仅能满足视觉上的欲望,还能培养出来战友情谊,经过战火考验的战友情谊啊,就是这种我相信你、你相信我,我愿意为你挡子弹,你愿意为我去赴死的情谊!”

    假寐的郑英奇像是没听到韦伯斯特的话一样,但他的脑海中,却浮现出了许多许多藏在记忆深处的事。

    他想:这次结束后,我是不是该看看他们了……

    时间到了夜里两点,看上去静悄悄的506团阵地,酝酿中的风暴已经成型,E连阵地上,小分队已经登上了四艘系着绳子的橡皮艇,在斯皮尔斯的示意下,开始划着湍急和河水,向着对岸破水划去。

    橡皮艇上的士兵,除了划水的战士外,其他人都紧张的看着对岸,做好了随时开火的准备,人在水上总是感觉最无助的。

    “这就是我不愿意当海军的原因,我觉得在船上没有安全感!”胡布勒悄声嘀咕。

    “那你干嘛当伞兵?我们在飞机上也没安全感!”

    “因为陆军的其他部队太不可靠了,如果陆军的其他部队可靠一些,我才不想每战前感受好几个小时的无助。”胡布勒还嘴,橡皮艇上的其他人闻言,都会心的笑了起来,阿利拍着一个新人的肩膀说:

    “小伙子,你看看后面,咱们的兄弟正拿着武器做好了拼命掩护的准备,所以,不需要太紧张了。”

    郑英奇呵笑,说的跟你之前不紧张一样。

    原以为这样顺利的情况会一直持续到他们靠岸,但德国人偏偏要和他们作对,在距离河对岸还有十多米的时候,德国人升起了一发照明弹,整个河面突然间变成了白昼——河面上的四艘橡皮艇,瞬间成为了整个世界的焦点。

    “开火!!!”

    斯皮尔斯急眼了,下达命令的声音都变得尖锐了起来,就在他声音落下的瞬间,E连的阵地上枪声大作起来,无数的武器开始咆哮,试图用最大的努力来吸引对面的注意。

    德国人也急眼了,在扛着伞兵疾风骤雨般的弹雨的同时,有数的警戒哨开始朝橡皮艇射击,划水的散兵拼着命开始加速,但就在距离岸边还有十米的时候,MG42的撕布声响了起来。

    橡皮艇上的伞兵紧贴着橡皮艇也在还击,但并没有遏制到德国人的火力,距离郑英奇不到八米的一艘橡皮艇被一串的子弹扫过,两个伞兵连声音都没发出随即就倒进了湍急的河流中。

    “加速!掩护!掩护!”

    郑英奇只能徒劳的喊着,剩下的短短距离,就像是洪荒怪兽的血盆大口一样的恐怖。

第0409章:战争没有人性(中)

    不到十米的距离,却是如一个世纪般漫长,漫长到让郑英奇几乎喊破了嗓子,漫长到橡皮艇上的伞兵,有人忍不住跃进了河里,试图划过最后的距离,但湍急的河流却将他直接带走。

    “别跳!趴下!马上就到了!”

    郑英奇嘶吼着,这时候就像是在无数防空炮的轰鸣中等待跳伞,无助的滋味让伞兵们几近绝望。

    终于,靠岸了。

    伞兵们纷纷跃入浅水中,不顾刺骨的寒冷冲上了岸,然后扑倒在地上,朝着不远处的德军火力点倾泻弹药,掩护后面上岸的伞兵往前抵近。

    伞兵们自觉的开始交替掩护登陆,落后的郑英奇不仅没有高兴,反而低骂起来:“草!橡皮艇啊!”

    待会儿他们还得靠着橡皮艇撤回去,这阵子都奋不顾身的去“抢滩登陆”了,等会怎么跑路?游过去?

    就不怕被冲到下游冻成冰疙瘩吗?

    尽管咒骂着这些不管后路的王八蛋,但郑英奇还得冒着危险将橡皮艇前面的绳子定在岸上,最简单的方法当然是将刺刀套着绳子插进岸上,他不得不找其他人又要了两把刺刀,才把三艘橡皮艇固定起来,另一艘他来不及抢救就被河水冲跑了。

    “大牛!阿利!带你的人掩护!胡布勒,温,带人抵近!”

    搞定了橡皮艇后郑英奇扑倒在岸边,指挥部下开始抵近,这时候的大部分德军还没有从睡觉的地方钻出来,正是冲上去立足的关键时候——虽然这一次侦查行动因为意外原因暴露变成了一次强攻,但这不影响郑英奇继续执行的决心。

    这次侦查的本质上,是掩护D连的分队解决那门铁道炮,即便是暴露了,也不能轻易撤退——D连的职责很重要,重要到其他部队为了他们的成功,可以不计牺牲的去佯攻。

    阿利小组突进了德军的一个火力点后,为后续的伞兵撑起了一个扇形的小安全区,其余三个小组趁机抵近,建立了一个环形的防御阵地,和越来越多的德国人对峙了起来。

    “阿利,带你的小组从那绕过去!干掉那栋屋子里的德国人,如果能抓几个俘虏更好!”郑英奇嘶吼着下令——你看,指挥官在关键时候,都会将最艰难的任务交给自己最信赖的人,从整个2营看,关键时候温特斯总是将艰苦的任务交给E连,而E连又更愿意相信1排,而到了郑英奇跟前,他下意识的选择了自己最相信的伙伴。

    尽管艰苦的任务往往意味着更大的损失!

    阿利高声应是,带着部下脱离了战斗,绕路向斜面的一座建筑扑过去,那里有三个德国人正用步枪和冲锋枪不断和“泡泡眼”温所带的小组对射,尽管只是个两层的小楼,但对却以极小的居高优势,压着伞兵狠揍。

    阿利的小组包括阿利在内一共五个人,但有一人在橡皮艇上的时候就被德国人打进了水里生死未知,剩下的三人此时跟上阿利猫着腰绕道,一名叫杰克逊的新人,感受着子弹在头顶嗖嗖飞速掠过的声音,忍不住趴在了地上喘息了起来——

    显然他没经历过斯特雷耶的特训,没体会过在带血的猪内脏堆里攀爬子弹在头顶嗖嗖的声音,第一次上战场就身处这般激烈的战斗,异常的不适。

    阿利一直关心着麾下三人的动静,看到杰克逊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后,立即冲了过去,一脚就把杰克逊踹开,并嘶声喊:“快走!不要停!”

    阿利平时是个很好的人,身为上士,却从不欺凌其他人,甚至很喜欢和新人蹲在一起吹牛打屁,但上了战场以后就没了耐心,和绝大多数的老兵一样,解决出问题的人的方式都是简单、朴实无华且极有用的一脚。

    这其实是所有老兵的通病,在每秒钟就有无数死亡出现的战场上,耐心的代价太高了。

    就像现在,他能扑过去飞快的告诉杰克逊,你趴在一个地方不动的样子,像极了躺在砧板上的鱼肉,有说这句话的时间,真不如一脚让其自己理解。

    新人对老人的恐惧其实是刻在骨子里的,如一个新环境给他的陌生,如老兵都是报团取暖的,即便有矛盾吃亏的都是新人——有很多种原因,但本质上是个体对集体的惧意,而恰恰,老兵有时候就是没有理由的代表着一个集体。

    吃了阿利的一踹后,杰克逊像是变聪明了一样,尽可能的跟着前面的老兵,绕道抵近了他们此行的目标。

    窗户中闪烁着枪焰,不断有弹壳抛落下来,在霹雳啪声的枪响声中,弹壳落地的声音很轻,但却像是敲击着心脏一样,杰克逊手脚无措的躲在墙后,不知道该干什么,只是呆呆的望着阿利和其他两人。

    “手雷!”

    随着阿利的声音,一名老兵拿出了手雷,拔掉了插销,然后闪身对外,将手雷顺着窗户抛进了屋子内。

    “准备!”阿利立即低语,两个老兵都知道阿利的意思,这是爆炸以后攻楼的意思,换作平时,还算伶俐的杰克逊也能明白意思,但在现在,在这个满是枪声爆炸声的战场上,他却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动作。

    就在阿利的话音落下,他一脚踹开了房门,干净利落的动作是无数次训练中积累出来的成果——但……

    此时此刻,丢进去的手雷还没炸啊!

    手雷的延迟引爆是五秒,但通常来说,3秒以后都是危险期,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手里的家伙会不会提前引爆,所以士兵们最常规也是最普遍的做法是:扒掉插销后立即将手雷丢出去。

    坏处很明显,手雷落在敌人跟前后,有时候敌人只要能看见,通常能有一到三秒钟的时间做出反应,这一次德国人亦是如此,在手雷叮当着落进来后,反应快的老兵一脚就把手雷揣进了楼梯。

    嘭

    这时候杰克逊也一脚踹开了房门——可能他是想用这番行动来证明自己不是软蛋,想给战友们改变一下影响。

    轰

    就在他踹开门的一瞬间,爆炸在同一时间发生了。

    手雷在楼梯间爆炸,整栋楼在颤栗,在狭小的空间内,手雷的威力被约束着向着两边爆发,一枚枚爆炸后的破片,扑向了任何敢阻拦它的东西。

    杰克逊在瞬间就倒在了地上,试图拉住杰克逊不要踹门的阿利扑了上去,将杰克逊拖到了一边,仔细检查了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满是血液的脸庞,一枚破片轻易击穿了他的脑骨,镶嵌在了他的脑中。

    摸了摸动脉,还有反应后,阿利将杰克逊撂在了一边,朝两名面色阴沉的部下打出了进攻的手势,两人交替掩护着攻入了楼内,随着冲锋枪的咆哮,一名下士喊:

    “三个!全部击毙!”

    另一边的郑英奇,在看到威胁到温所带小组的火力点被拔除后,郑英奇立即对泡泡眼下令:“温,带你的人去左边,在那延伸20米出去!”

    有限的人手在郑英奇捉襟见肘的调动下,对德国人形成了不小的压力,甚至逼得德国人放弃了几处阵地,但郑英奇明白,这些都是暂时的,只要德国人意识到自己手里人手不足,很容易把自己这种滚筒式的进攻节奏打乱,然后抓住机会开始反击,所以他必须趁着德国人还在顾忌的时候,尽可能的让德军迟些反应过来。

    这就需要极高的微操手段和部下极高的战斗素养——虽然这些伞兵比不上老A时候那些被淘汰人员,但半年多的时间以来,他们经历了丰富的战斗,相互配合的非常默契,完美的执行了郑英奇的极限指挥。

    在长达一个多小时的战斗中,以区区十几个人的兵力,郑英奇愣是给德国人造成了严重的误判,使德国人始终不敢放全力一搏,但人数的劣势始终是抹不去的,在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接连的战损让他们的火力强度直线下降,纵然有对岸E连的火力支持,但德国军官还是意识到了眼前敌人的情况。

    “我不可能是被敌人的小股部队压着摩擦吧?”但德军指挥官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自己一个连队,居然被敌人的小股部队压着狠揍?

    尽管不愿意相信事实,但德军连长还是下达了命令,命一个排的部下从侧面实施反击,试探对面的火力强度。

    对指挥官来说,战斗有时候就像是棋盘一样,敌人的进攻或者防守亦或者撤退,总是有迹可循的,当郑英奇接到侧翼的阿利汇报说大约有二十多个德国佬正在朝他的阵地进攻后,郑英奇就意识到了对面的德军指挥官想干什么。

    “守住!我带人来支援你!”

    郑英奇不想让对方试图出虚实,立即从本就捉襟见肘的人手中抽调出了三个人,亲自代理着扑向了侧翼。

    德国人的试探进攻在撂下了五具尸体后无疾而终,剩下的人仓皇撤退了,击退了敌人的伞兵们欢呼了起来,但郑英奇的脸色却变得严峻起来。

    敌人的撤退来太干脆了,在这种战斗中,五个人的损失真不算什么,可敌人在还有机会的时候选择了撤退,无疑在辅证一件事:

    他们是在试探进攻,就是想闹清楚这边的虚实。

    那结果呢?

    显而易见。

    这是,这是没有办法的,人手不足是无可避免的问题。

    “准备撤退!”郑英奇做出了决定,现在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已经给友军争取到了不少的时间,他们……应该接近了铁道炮了吧?

    交火的军队,撤退的时候是个技术活,如果操作不当,很容易引起连锁反应,导致一触即溃,这样的案例翻遍浩瀚的战争史,简直多如牛毛,郑英奇当然不会犯这个错,他留下了只剩两个人的阿利小组掩护,命令其余三个小组开始撤离。

    “嘿,雅各布,我抓到了一个俘虏!”

    泡泡眼在撤下去的时候,兴高采烈的向郑英奇邀功着——这是一个看上去十八九岁的德国兵,长得很清秀,但他的双腿被炸断了,身上也有伤,郑英奇看了下,应该是破片钻进了肺里。

    “他活不了多久了,不用带回去了。”郑英奇摆摆手,示意泡泡眼不要把人带回去,温无奈的耸肩,嘀咕说:“尼克松参谋的任务看样子是没法完成了。”

    我们其实在暴露的时候就该退回去的。

    郑英奇心里嘀咕一声却没说出来,只是示意泡泡眼快带人回去——橡皮艇还是三艘,战斗期间返回了两次,带走了三个伤员和两具尸体,但补充了一个小组,所以总的来说还是勉强够用的状态,温他们三个小组挤在两艘橡皮艇上开始折返。

    但就在他们折返的时候,德国人的反扑也开始了。

    德国人是真的很愤怒,因为在他们看来,他们是被当做傻子一样给耍了。

    所以反扑开始,他们就压上了所有能动用的人,在照明弹的照耀下,能看到他们近乎无尽的队伍,像极了古老的密集冲锋——尽管他们之间的距离还是拉的很开,但在阿利看来,这就是人海冲锋。

    感受到身边下意识屏住的呼吸,郑英奇轻笑着说:“呼叫迫击炮支援!这次能炸个爽!”

    迫击炮开始一枚枚的砸落下来,对岸掩护的火力更甚了,德国人在吃过了炮弹的苦头后,却绕着占据了两侧的阵地,逼得郑英奇不得不下令撤退——战场上,人数优势从来都是无解的存在,因为人数优势往往就是绝对的火力优势,除非能利用各种方式抵消敌人的优势,而现在,郑英奇他们三个人,唯一能靠得住的,就是后面的火力掩护。

    这时候天上的那枚照明弹落地,照亮的区域再度沦入了黑暗。

    “撤!”

    郑英奇抓住机会大喝一声,阿利和怀斯曼干净往十多米外的岸边奔去,在不远处还在燃烧的火焰照亮下,郑英奇无意识的看到了大口大口喘息的德国伤兵,计上心来,将其拖到了距离撤退点十多米外的地方,然后一枪托砸在了在其伤口上。

    “啊!”

    德国兵惨嚎起来。

    郑英奇在惨嚎中扑到了已经被自己人回拖的橡皮艇上。

    岸边壕沟内的伞兵,拼了命的拽着绳子,将最后一艘橡皮艇往回拖。

    短暂的黑暗随着德国人打出了一枚照明弹而又进入到了白昼,但德国人的注意力首先被惨嚎声吸引,他们下意识的扑了过去,在对岸伞兵打出了的弹雨中发现那只是一个自己人的伤员后,再次寻找起了目标。

    “他们在那!”

    德国人发现了已经快到岸边的橡皮艇,开始集火招呼。

    尽管伞兵们拼了命的在掩护,但还是不断有子弹射来,三个人趴在橡皮艇上,只能赌运气,阿利的运气坏透了,最先中弹,一颗子弹将他的左腿击成了怪异的扭曲状,但阿利也是硬气,忍着疼一声不哼。

    就在他们快要靠岸的时候,德国人躲在反斜后面开始扔手榴弹了,长柄的手榴弹被他们轻易的扔到了靠近橡皮艇的地方,随着一声爆炸,橡皮艇在水中被掀飞了起来,趴在上面的三人被抛起来后狠狠的砸下,郑英奇反应最快,在空中扭身后扑着砸落在了河岸边上,但受了伤的阿利却砸落在了河里。

    怀斯曼从浅水中立起,伸手去抓掉在了不远处的阿利,但……

    轰

    又一枚手雷爆炸,掀起的气浪将阿利和怀斯曼都冲到了岸上,怀斯曼下意识的乱摸,却发现自己浑身好端端的没有一丝大碍,这时候他望向阿利才发现,只有一条腿的阿利,正浑身血淋淋的躺在距离自己不到一米的地上。

    “阿利!”

    郑英奇声音沙哑,扑到了两人跟前,怀斯曼示意自己没事,郑英奇拖着像一滩泥一样的阿利,翻进了不远处的战壕。

    “医护兵!医护兵!”

    他这时候才撕心裂肺的吼了起来。

第0410章:战争没有人性(下)

    太阳依旧在黑暗的侵蚀下躲在遥远的地方不敢出来,但照明弹却替代了太阳的作用,将河两岸照的无比通明,河的对岸,一个德国兵在岸边惨嚎着,声音两边都能听见,但德国人不敢走出他们的壕沟,因为对面布置的火力点,正虎视眈眈的对着他们。

    而在河的这边,也一样有伤员在惨嚎着。

    杰克逊喊的最为凄惨:

    “杀了我吧!快些杀了我吧!”

    “我受不了了!我实在受不了了!”

    “看在上帝的份上,给我一个痛快啊!我受不了了!求你们了!”

    破片在他的脑部,疯狂的折磨着他,从他的喊叫声中能听出他的绝望,没有人会在这时候杀他,医护兵已经为他打了三针吗啡止疼,可始终没有制止他刻骨铭心的疼痛。

    军医来了,在查看了杰克逊的情况后,摆摆手示意不用救了,这时候的杰克逊目光已经涣散了起来,他喊着说:

    “妈妈,妈妈,我不走了,我不走了,我不去当兵了,妈妈……妈妈……”

    和他一起进E连的莫西爱死死的抓着他的手,直到杰克逊的呼吸彻底的停止。

    杰克逊尽管停止了呼吸,再也不会再这个世界上发出凄惨的嚎叫了,可依然有人在惨叫着……

    阿利醒了,他内脏受创了,左腿废了,右腿没了。

    “雅各布,给我一个痛快好吗?求你了……我不想这样回去……”阿利惨笑着看着郑英奇,然后紧紧的抓住了郑英奇的手,想努力让郑英奇掏出枪给自己一个痛快。

    “活着,活下去总有希望的,活下去,就有很多可能,活着……哪怕是卑微的活着,因为……”郑英奇尽量让自己平静的说话:“很多人都死了,咱们得活着,替他们活着,好好的活着,对……好好的活着。”

    士兵们抬着担架上一脸死灰的阿利走了。

    康普顿也在一副担架上,在掩护的时候,一发迫击炮的炮弹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炸了,脸颊上镶嵌了一块破片,而在身上,还有更多的破片。

    “医生说我死不了的……”康普顿出了一个很丑很渗人的笑意,“帮我……看好他们啊……”

    郑英奇重重的点头,康普顿艰难的拉了下郑英奇的手,然后任凭自己被人抬走。

    郑英奇看着被带走的伤员们,从D日空降开始——不,从亮剑世界开始,他就见多了被抬走的伤员,只是,他等到了很多人回来,但更多的人、更多的面孔,却永远的留在了记忆当中。

    “我们排有伤亡了6个弟兄,其中……”胡布勒有嗫诺的说着这次的战损:“牺牲掉的2个,4个重伤,还有一个……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的那个是掉进了河里的,冰冷刺骨而又湍急的河流,将生还的概率扼杀到了最低。

    也就是说……

    1排,伤亡7人。

    郑英奇很不喜欢失踪这个说法,在战争中,绝大多数的失踪,往往意味着死亡,但……

    或许是刻意和郑英奇做对似的,在几分钟后,一则消息就传了过来。

    D连……失败了。

    27人的潜入分队,折损了18人,只有9个残兵败将撤了回来。

    “白痴玩意!我们付出了这么大的损失掩护他们的行动,他们居然连靠近铁道炮都没有办到?准备好的火力居然成为了他们撤退时候的保护火力?白痴!一群白痴!”

    亨利咒骂着D连家伙,但撕心裂肺的咒骂,并不能改变失败的事实,只能是徒劳的发泄。

    士兵们士官们可以尽情的咒骂,但郑英奇不行,他是1排的代理排长,他不能肆无忌惮的咒骂,也不能带这个头……

    但他,

    真的很憋火啊!

    “3排,留人警戒,其他人休息吧。”斯皮尔斯无奈的下达了命令,白白付出了这么大的牺牲,一丁点的好处没有捞到,可他作为D连走出来的军官,又怎么能咒骂自己的老东家?

    虽然他很想揍D连的那帮家伙一顿。

    停留在战壕里的士兵纷纷散去,只有郑英奇不为所动的呆在一边,默默的擦拭着从亨利手里拿过来的春田狙击步枪。

    “雅各布,你累了,去休息吧,我今晚留这。”斯皮尔斯对郑英奇说。

    郑英奇摇摇头,说:“我留下在这观察一阵吧。”

    斯皮尔斯深深的看了眼郑英奇后点头,想走,最后却刻意站在郑英奇跟前,低声说:“这不怪你,你已经做得非常好了。”

    “我没有自责。”

    “那就好,不要有压力了,今晚我们做的很好的。”斯皮尔斯轻呼口气,E连今晚真的做的挺好,以区区一个小分队为锋矢,将一个多连的敌人卡在了阵地上动弹不得,给D连创造了绝好的机会,到哪他都能拍着胸脯说E连没错。

    目送着斯皮尔斯离去,郑英奇突然长呼了口气,以极其敏捷的速度,冲到了三号观察点附近,持枪对准了河的对岸。

    瞄准镜中,德国兵还在哀嚎,不断的喊着妈妈,不断的哀求快救救自己。

    “这家伙居然还没死?我去打死他吧!”三排一名士官受不了了,带着怒火说完,就想瞄准对方,但这时候,郑英奇却说话了:“不要射杀他,把他留给我,去给其他人招呼一下。”

    上士听到郑英奇的话后,果断的哦着答应,然后去传达了郑英奇的话——尽管郑英奇的手再长也伸不到3排,但……

    谁特么脑子进水啊,违抗雅各布的话?

    上士将郑英奇的话传达到了前线的所有观察哨处,三排的士兵们纳闷不解:“他想干嘛?”

    “留着那小子不断哀嚎,是不是想故意败坏德军的士气?”

    “鬼才知道,雅各布让咱们别杀咱们听命就是了。”

    “就当是音乐吧。”

    有人无奈的说——至于同情?不存在的,他们是在血和火里打滚的伞兵,他们是这几天隔岸对狙中每打倒一个敌人就会欢呼的伞兵,谁还在意一个敌人的死亡?

    他们是战士,是带来死亡屠戮生命的战士,杀人才是他们的本分!

    河的对岸,德军终于按捺不住了,有个德国兵趁着照明弹灭掉的黑暗,悄无声息的钻了出来,逼近了哀嚎的伤兵,想把他拖回去,但就在他刚刚拖动的时候,剧痛伴随着枪声传来——他的一只手直接被子弹击穿,小半截胳膊直接诡异的后仰。

    跑!

    德国兵下意识的转身就跑,但紧接着一颗子弹就击穿了他的腿部骨骼,他整个人也不由自主的扑倒在地,剧痛开始侵袭他的神经。

    但强烈的求生欲还是逼得德国兵往回跑。

    在瞄准镜中,能看到对方模糊的身影,郑英奇的脑海中甚至能模拟出对方以强烈求生欲战胜剧痛后蠕动的姿势,他没有继续开枪,而是枪口始终随着人影的爬动而微微的挪动着。

    终于,有人探出了身子,试图将苦难的战友拖回去,但就在他探出身子的刹那,一颗子弹正中他的眉心,随即一声不哼的倒在了地上。

    德国兵怒了!

    “他故意的!”

    “狗娘养的!混蛋!我去干掉他!”

    “我喊一二三,我想办法引诱他开枪!一定要干掉他!”

    愤怒的德国兵终于决定和这个魔鬼拼命了。

    而此时的郑英奇,却冷漠的挪开了枪口,在瞄准镜中慢慢搜索了起来。

    砰

    枪声又响起来。

    带着怒意试图干掉郑英奇的德国兵,眸子无神的盯着地面,汩汩的鲜血,慢慢的侵染了他的视线,但这一幕……他却再也无法看到。

    轰!

    几秒后,郑英奇之前所在的阵地在迫击炮的爆炸中烟雾弥漫了起来,但已经换了位置的郑英奇,在爆炸的冲击波中,连一丝抖动都没有的盯着前面,目光……

    依旧是漠然。

    德国人以为炸掉了狙击手,有人试图将受伤后绝望蠕动的战友拖回来,可就在其露出的瞬间,砰的枪响声中,血花四溅……

    德军的阵地内,死寂一片,绝望、惊惧的情绪环绕着每一个人。

    这是什么样的狙击手啊,是什么样的魔鬼啊!

    而伞兵们的阵地内,观察哨上的伞兵,也都心悸的沉默着。

    他们不在乎生命,因为他们的职责就是毁灭生命——可是,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的屠戮。

    是的,在他们看来,这就是屠戮,以一个德国兵为饵,钓鱼般的连杀……

    收割!

    彻底的收割!

    冷漠的让人恐惧!

    砰

    砰

    砰

    砰

    一声接一声的枪声不断响起,每一枪都打在了顽强往前爬的德国兵身边,咫尺之近,却不断的描边。

    这是挑衅,在挑衅对方,再说:

    来打我啊!

    但……

    德国兵不敢了,他们怕了,他们真的恐惧了。

    在一次又一次的枪声中,他们听出了蔑视,看到了绝望,也体会到了什么叫碾压……

    没有人敢露头了。

    “除非是专门的狙击手!我们……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德国兵给自己找着理由,然后死死的捂着耳朵,生怕那个顽强的声音拨动了他们的心弦。

    终于,挑衅的枪声彻底的结束了,最后一声爆炸,结束了这一切。

    但不管是岸边重伤的德国兵,还是顽强的想要爬回去的德国兵,都在脑袋上被补了一枪。

    ……

    第一缕阳光洒在了阵地上。

    结束了猎杀后的郑英奇,终于结束了保持了两个小时的雕像动作,将手中的步枪丢给了在一旁担忧着的亨利。

    他说:

    “我去睡觉了。”

    躺在铺着毯子的床上,郑英奇的眼睛却久久的不能闭合。

    【我……变了啊……】

    曾经,不管有多么的痛恨,他始终倔强的秉持着自己最后的固执,自己可以杀戮,可以屠杀敌人,但不泄愤似的为虐杀而虐杀。

    他坚持了多久?

    即便是痛恨的鬼子,他也始终没有为虐杀而虐杀。

    那是他的原则,不敢、不愿碰触的红线。

    他坚持了很多年……

    哪怕一次次埋葬了喊他师傅的部下,哪怕埋葬了喊他排长或者连长的兄弟,哪怕……哪怕遥遥祭拜着那个无辜的小村,无辜的众多百姓……

    他都不曾放弃自己的坚持。

    可在之前,他终于像是挣脱了笼子的野兽一样了。

    袁朗说:“我们是兵,我们是战士,我们是老A,我们拿起武器是为国而战!我们的刀锋所指处是敌人!我们即便沾满了鲜血,但我们的灵魂是高贵的,因为我们是军人!”

    【我现在就只有一张人皮和一副肮脏的灵魂了……】

    郑英奇低声自语。

    战争啊,战争啊!

    ……

    他累了。

    因为他始终给自己带着一个牢笼。

    他见过很多的士兵,从第一次杀人的战战兢兢到以后的兴奋,然后到漠然。

    他也见过很多人的崩溃——军人的崩溃。

    像戴克,一个被战场击溃的指挥官。

    像阿利,一个被绝望几乎摧毁的战士。

    像康普顿,

    像……

    他以为自己能挺住的。

    但阿利求他杀自己的画面,康普顿强挤着笑的画面,却成为了压垮郑英奇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终于挺不住了。

    他放弃了自己的坚持,肆无忌惮的开始了一次杀戮。

    他杀过很多很多的人,但他从没有问心有愧过!

    他可以拍着胸膛说,这是战争!

    可唯有这一次,在他的战斗史上,微不足道的一次战斗,却成为了他的……

    释放、

    发泄、

    还有……

    摧毁。

    他摧毁了自己一直珍贵的东西。

    ……

    那天,整个E连的阵地上气氛很怪,当伞兵们谈起黎明前的猎杀的时候,表情微妙。

    “他太没没有人性了!”一个新来E连的伞兵听后打着寒颤说,他将自己代入到了老兵描述的画面中,然后就是刻骨铭心的恐惧,这是对人性的摧残啊!

    这是利用人性在布局,太……可恨、可怕、可耻了!

    嘭

    在这个伞兵的话刚刚说完,有人就一脚将他踹倒在了地上。

    是怀斯曼。

    身上包了很多纱布的怀斯曼一脚踹倒了这个说话不经过大脑的东西,然后抡着拳头就冲过去,一拳又一拳的轰了下去,旁边的诸多伞兵漠然的看着,直到挨揍的小子再也嚎不出来的时候,他们才一拥而上,将怀斯曼拖开。

    “狗屎一样的东西!回你家躺在你妈妈的怀里喝奶去吧!”怀斯曼激动的吼叫:“去尼玛的杂种东西!你特么的跑这里说人性来了?”

    “杰克逊脑袋里扎着破片嚎叫的死掉的时候,你怎么不跟他说人性?”

    “阿利两条腿都废了的时候,你怎么不跟他说人性?”

    “康普顿毁了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人性?”

    “昨晚带走了18具尸体的时候,你怎么不跟他们说人性?”

    “你怎么不去医院里和那些躺在病床上哀嚎的兄弟说人性?”

    “死几个德国人你就喊着没人性?”

    怀斯曼咆哮着吼:

    “这特么是战争!是一方杀死另一方的战争!是摧毁所有人性的战争!是能吃屎活下去就得去吃屎的战争!”

    “去特么的人性吧!我只想跟着雅各布活下去!”

    挨揍的伞兵一脸懵逼的看着红着眼的怀斯曼,始终搞不清楚……为什么怀斯曼会这么的激动。

    直到斯皮尔斯为了息事宁人,才对他说了缘由:

    “这是战争,我们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最不想做的事,然后……变得慢慢的开始习惯这种事,在习惯中,我们会丢掉很多很多的东西,”他看着被打成了猪头的部下,轻声说:

    “包括啊,你之前说的人性。”

    “我们啊,把所有能丢的宝贵东西,都遗弃了。”

    挨揍的伞兵似懂非懂,但好像又明白了一些。

    “我会把怀斯曼丢在观察哨三天,如果有机会,我会处罚他关禁闭,但这件事到此为止,明白吗?”

    尽管不解,但挨揍的伞兵,终究选择了接受长官的方案。

    在他离开斯皮尔斯指挥部的时候,斯皮尔斯轻声说:“你说的没错。”

    伞兵不解的回头,却看到斯皮尔斯已经低头在处理文件了。

    他发现,自己好像和这群人有一道深深的鸿沟,他们的话,自己为什么这么听不懂呢?

    直到他在后来习惯了战争后,才明白过来,是啊,他当时说的啊,是真的没错。

    可……

    该打!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0140/ 第一时间欣赏从士兵突击开始的影视剧特种兵最新章节! 作者:龙战将所写的《从士兵突击开始的影视剧特种兵》为转载作品,从士兵突击开始的影视剧特种兵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从士兵突击开始的影视剧特种兵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从士兵突击开始的影视剧特种兵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从士兵突击开始的影视剧特种兵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从士兵突击开始的影视剧特种兵介绍:
轮到郑英奇讲他的经历了,他慢吞吞的靠在了箱子上,惘望着天空,慢慢说道:我啊,在《士兵突击》里面受过训,也在《我是特种兵》的世界里面虐过菜鸟,后来啊,我也曾在《亮剑》里面打过仗,也在《兄弟连》里面服过役。这时候有人插话:“就这些吗?”郑英奇摇摇头,缓缓说道:除了这些,还有,有《兵临城下》、《黑鹰坠落》、还有……群号:626685740,问题答案:666。从士兵突击开始的影视剧特种兵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从士兵突击开始的影视剧特种兵,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从士兵突击开始的影视剧特种兵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