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5章 等死,死国可乎?
(); “所有人都参与执政?”房玄龄紧皱眉头,道:“那意见不一致怎么办?你说东我说西,吵吵嚷嚷,到底该听谁的?”
郭业道:“当然是投票解决。 一人一票,童叟无欺。”
房玄龄想了一下,连连摇头,道:“不行!还是不行!常言道,谋不可决于众人。这么多人商量,最终的结果只能是不温不火,什么事都干不成。更何况……”
“怎样?”
“人天生就有贤与不肖,怎么能要求老夫和那些四五品的官员票数相同?他们处理国家大事,能有老夫经验丰富?他们十个人捆一块,能有老夫明断?”
郭业道:“这些问题您都不用担心。”
“为什么?”
“您所担心的所有问题其实可以归结为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此理政影响到国家大局怎么办?其实这个问题根本不是问题,现如今我大唐威临四夷,天下太平,为政岂不正是要不温不火吗?”
“这……”
“还有最关键的,咱们的目的是什么?争取时间好海外建国呀。就算处理国事不当又怎么样?就算百官离心离德又怎么样?难不成您还想这个衙门千秋万载的存在下去?”
房玄龄眼前一亮,道:“对呀,这个衙门不过是暂理国政而已,早晚要归政于陛下。要的就是拖沓,要的就是不得人心。老夫刚才真的想左了。”
“那关于郭某提的这个方案……”
“老夫完全赞同。”
……
……
当天晚上,郭业又被李良臣带到了那个熟悉的大宅院内。一百多“忠臣义士”也全部到来。
老规矩,还是房玄龄主持会议。
此时的房老头满脸苦色,在他的面前摆了一尺白绫,一把短剑还有一杯酒。
这一自杀的标准套装,不用问,那杯酒肯定就是毒酒了。
人们见了这副场景,都面面相觑,大惑不解。
孔颖达咳嗽一声,道:“房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摆这三样东西,准备给谁用上?莫非……我们中间出了叛徒?”
“嗨!什么叛徒呀!”房玄龄道:“实不相瞒,这些东西都是给我自个儿准备的。待会,我有几句话要跟大家交待。交待完之后……我就从这三样东西里面选一样,给自己用了!”
“房相,您这是何必呢?不错,楚国被灭,屈原投了汨罗江,成为千古佳话。现在然说陛下的行为有些不大妥当,但咱们大唐怎么离亡国还远着吧?就算您效法屈原,恐怕也得不到什么美名。”
房玄龄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我哪还顾得上什么美名呀,只要不留下千古骂名就心满意足了。实话跟您说吧,我要自尽,基本上与陛下无关。”
孔颖达更奇怪了,道:“那到底和什么有关?”
“唉,怪我!都怪我呀!老夫一时疏忽,竟然铸成了大错。”
郭业道:“古人云,亡羊补牢犹未晚也。即便您犯了大错,大家伙这么多人,群策群力,帮您补救不就行了吗?您又何必自尽呢?”
“补不了!补不了啊!”房玄龄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道:“不仅补不了,而且这件事会把你们连累得抄家灭族。”
“不至于吧?”
“当然至于。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原来,房玄龄有一个叫李四强的年轻仆人。这个李四强很有眼色,办事能力颇强,是房老头的心腹。
就在昨天,房玄龄偶然间发现李四强与自己的小妾有染。这可把老头子给气坏了,当即命人狠狠地把他打了一顿。
说起来李四强也是个狠人,被打了之后图谋报复,竟然把忠臣义士谱给偷走了。
说到这里,房玄龄满脸黯然失色,道:“不用问,他是把忠臣义士谱交给齐王了。等到齐王登基之后,在坐的有一位算一位,恐怕都没什么好下场。老夫错信匪人,实在是罪孽深重,唯有一死以谢……”
说着话,他拿起短剑,就往自己的脖子上招呼!
“房相不可!”郭业赶紧把他拦住了,道:“您千万别寻短见,现在还不到那个时候。”
“那照秦王的意思,老夫要等到什么时候?难道非要等官兵来拿人我再自尽吗?来不及怎么办?老夫宁死也不受小吏之辱!”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郭业道:“不错,这份忠臣义士谱是流出去了,但事情是不是就无可挽回了呢?不见得吧!”
“挽回?再过两天,齐王就要被策立为太子了,怎么挽回?”
郭业没理房玄龄,而是往四下里扫视一圈,道:“诸位,上一次聚会的时候,房相说的话大家还记得吧?齐王的阴谋,大概要分三步。其一,立阴妃为后。其二,废太子,立齐王。其三行刺陛下。”
“现在,第一步已经完成。第二步也完成得差不多了。恐怕立齐王为太子之后不久,就是让郭玉兰行刺陛下。难道大家就这么眼睁睁地下横死吗?”
房玄龄道:“但是现在陛下已经重新理政,即便大家真的兵谏也胜算不大呀。”
“为国岂可惜身?忠臣不怕死,怕死不忠臣。死算什么?为了陛下的安危,难道大家伙就不该拼一把?再说了,即便不拼,等齐王登基,难道大家就能讨得了好去?”
二人一唱一和,就把这件事的利弊讲明了。
兵谏,可能失败,抄家灭族。不兵谏,齐王上位之后秋后算账,还是要抄家灭族。
这两样该怎么选,就是傻子都知道呀。
更何况,兵谏是有大义的——为了拯救李二陛下。而不兵谏,那就只能窝窝囊囊地被人以结党营私的名义处死了。
于是乎,人们纷纷表示,要继续原来的计划,实行兵谏。
当然,还有一些老成持重之人闭口不言。
孔颖达想了一下,道:“秦王千岁,在下有个问题要问您。这个问题如果不解决好了,老夫绝不同意兵谏。”
“孔尚书有话请讲。”
“兵谏如果失败了那当然是万事休提。但万一成功了呢?您准备如何对待陛下?如果让陛下退位为太上皇,那孔某人绝不答应。我宁可一死,也不愿留下一个乱臣贼子的名声。”
郭业和房玄龄对视一眼,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他们知道,从现在开始,这次会议算是落入二人的掌握之中了。
当即郭业就把海外建国以及议会制度,详细地解说了一遍。
最后他说道:”圣人云,道不行乘桴浮于海。如果大家无法被陛下原谅,避居海外也是符合圣人教诲的。不知孔尚书以为如何?“
“这……”孔颖达想了一下,道:“《史记》中曾记载,伊尹放太甲于桐宫。三年后,帝悔过自责,反善。于是伊尹还政于帝。帝太甲归位后十分贤德,诸侯归心。秦王欲行伊尹之故事乎?”
“呃……差不多吧。不过我有点胆小,陛下归政之后,我可不敢留在大唐,只能是在海外建国。从这方面讲,我可比伊尹差得远了。”
孔颖达点头道:“如此甚善!秦王欲效仿先贤,老夫不才,愿附骥尾。”
最古板正直地孔颖达都为兵谏的事找理论依据了,其他人那就更没意见了。
于是乎,发动兵谏就成了在场所有人的共识。
当然了,这还不算完。兵谏可不是想发动就能发动的,以前大家有这个把握,是因为有两个人在关键位置上。
其一,为尉迟恭,他是兵部尚书。其二,为李绩,他掌管着领军卫府衙门。
有了他们,再加上其他人在军中的影响力,发动兵谏十拿九稳,没什么难度。
但是现在,李绩被勒令退休,尉迟恭更惨,被下了刑部大牢了。这种情况下再发动兵谏,不计算李二陛下露面的因素,成功的可能性不过是五成。
李二陛下真的要是登高一呼的话,那成功的可能性就更低了。往高了算,不过两成。往低了算,恐怕一成都不到。
所以,到底应该如何兵谏,大伙还真是一筹莫展。
这里面最知兵的人就得说是卫国公李靖了,他紧皱眉头道:“出动大军厮杀,实乃下下策。不仅胜算太小,即便胜了,长安也得被打成白地。实在可惜。”
郭业道:“那您的意思是……”
“有没有办法行玄武门故事?”
郭业摇了摇头,道:“玄武门之变,陛下杀了建成元吉之后,高祖就只能传位给他了。但是这次,大家把齐王李佑杀了也没用呀。陛下那么多皇子,传谁不成?除非……”
“怎样?”
“除非把陛下也一勺烩了,但这个主意大家肯定不会赞同。”
李靖道:“杀齐王没用,更不能杀陛下。那么……把陛下囚禁起来如何?”
“您这不是废话吗?大家要是有办法把陛下囚禁起来,又何必要兵谏……咦,不对……”
话说到这,郭业忽然心中一动,道:“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
“这事恐怕还得着落在李大亮的身上……”
第2236章 张弼立功了?
(); 房玄龄道:“如果李大亮能站在咱们这边,那当然是万事大吉。 ( . . )但那家伙油盐不进,滑不溜手。上次大家伙废了那么大的力气都没成功。您这次……”
郭业微微一叹道:“还是把握不大。不过说服李大亮总比和陛下兵戎相见来得容易吧?”
“呃……说得也是。但不知秦王准备如何说服他呢?”
“我还没想好。这样吧,咱们兵分两路,一方面,大家发挥自己在军中的影响力,把队伍抓牢了。另一方面,我去劝说李大亮。如果能成当然是最好。如果不成……那咱们就发动大军,拼死一搏!”
“也只能如此了。”
……
……
该如何劝服李大亮?郭业还真没什么思路。于是,他把最熟悉李大亮的几个人找来,共同商议。
这几人分别是李义府李宗训以及张弼。
等郭业把情况对大家讲明了,李宗训首先发言。
他说道:“这有何难?我出个主意,保管那李大亮乖乖地投靠到咱们这一边。”
郭业大喜,道:“什么法子?快说快说!”
“这个法子很简单。前几天我去提亲的时候已经了,无论是李大亮的老婆还是那个李娇娇,都同意这场婚事。反对的唯有李大亮一人而已。”
郭业道“您说的这些,大家伙都了。您提这个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义府!”
“在。”
“你今天就想办法把李娇娇小娘子给约出来,用甜言蜜语也好,霸王硬上弓也罢。总而言之,把小娘子变成小妇人,生米煮成熟饭。然后咱们就跟李大亮摊牌,不答应这门婚事!”
李义府闻听此言不由得满脸苦笑,道:“父亲大人,恕我直言,您这个主意就是个馊主意。”
“瞎说!怎么会是馊主意?他的女儿都是你的人了,难道还不准你们成亲?天下哪有这样狠心的父亲?”
郭业道:“李大亮就是如此狠心。您仔细想想,想当初他宁可把李娇娇嫁给一个废物也不肯嫁给令郎,现在又怎么肯为了这点小事就改变主意?”
李义府也道:“您别说了,现在就是李大亮答应这场婚事也没啥用。说句不好听的,现在咱们是在谋反。这种事别说是亲家了,就是父子兄弟的关系都不一定靠谱。”
李宗训不服气地说道:“父子兄弟都不靠谱了,那你说什么靠谱?”
“当然是共同的信念。要么让他认为咱们胜算很大,现在拒绝很可能将来遭到报复。要么,就要让他认为咱们拥有大义。但问题是……这两样咱们都不靠呀。难!要想说服他实在是太难了。”
张弼却摇了摇头,道:“真的很难?未必吧!大家不必担心,这事交给俺老张就成了!”
“你?”
“不错,就是我。待会儿我亲至他的府上,凭借我的三寸不烂之舌,肯定能把他说服。”
郭业一皱眉,道:“张兄真有把握?您到底是凭什么有这么大的信心?”
“凭的当然就是我对他的大恩。”
“不对吧……李宗训老爷子对李大亮有救命之恩,到头来他还不是丝毫不给面子?”
“我是我,李兄是李兄,不可混为一谈。”张弼道:“我实话实说,李兄您听了别生气。李大亮是官,您是民,身份就不对等。他说话不算话,未必就会坏了多少名声。”
张弼顿了一下,继续道:“我就不同了。我这个将作丞,虽然官微职小,但总是个官呀。他不顾我的活命之恩,这性质可就严重了。人们的口诛笔伐他未必承担得起。”
郭业道:“别说未必了,就是*分把握都不成,咱们现在要的是百分之百成功。”
“秦王千岁别急,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您别忘了,除了活命大恩以外,为了他,我可是把自己的儿子都宰了。步昌这孩子一死,我老张家算是绝户了。您说说我的牺牲够不够大?”
“够大。”
“有道是滴水之恩须涌泉相报。您说我付出了这么多,那李大亮如果还不对我言听计从的,他还算是个人吗?他就不怕留下千古骂名?”
“这……”
要是旁人说出这话来,郭业肯定会嗤之以鼻。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未必吧。
升米恩斗米仇,你对李大亮这么大的恩情。人家是有可能尽全力地报恩,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恩将仇报!
但是,这话是张弼说出来的,郭业还真不敢妄下结论。
无论张弼还是李大亮都是好名成狂的人,这种人的思维回路本就与常人不同。
他们是同类人,也许更能明白彼此内心的想法?郭业还真琢磨不透张弼所言到底靠不靠谱。
他只得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张兄了。是您自己去,还是咱们俩一块去?”
“我自个儿去就成了。有您在场,我们俩有些话还真不好说。”
“好吧,那郭某人就祝张兄马到成功!”
……
……
事到如今,也顾不得张弼泄密的问题了。郭业当即宣布张弼来去自由,任由他离开了秦王府。
好在这次他没赌错,大约过了不到两个时辰,张弼和李大亮就联袂而至。
不过这二人的装束实在是怪异了一点,他们俱都穿着一身女装,涂脂抹粉,令人作呕。
郭业大惑不解,道:“二位这是唱的哪一出呀?”
张弼道:“现在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李兄弟呢。为了保密,不得已,我们二人扮作老妇,混在一群仆妇中溜了出来。”
“张兄想的还真是周到。不过……事实上你们不必如此小心,要是连遮蔽这点消息的能力都没有,我和众位忠臣义士也就没必要发动兵谏了。”
李大亮道:“们二人还是小瞧了秦王千岁,实在是……”
郭业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道:“不说这个了,李将军您今日前来,是决定……”
李大亮赶紧跪倒在地,颇为诚恳地说道:“承蒙张兄晓以大义,在下深感昨日之非。从今天开始,我张大亮唯秦王千岁的马首是瞻,哪怕是赴汤蹈火也万死不辞。”
“哦?是吗?”郭业道:“我想要你做的,虽然不是赴汤蹈火,但比赴汤蹈火还犹有过之。你到底考虑清楚了没有?”
李大亮磕了一个响头,坚定地说道:“在下愿意帮助齐王千岁清君侧,匡扶社稷。”
“但是你之前还推三阻四的,现在又突然深明大义了。本王该不该相信你呢?”
“这……”李大亮一咬牙,道:“苍天在上,厚土在下。我李大亮愿意对天发誓,刚才所言,句句发自肺腑。但有半句虚言,就让我呕血而死。”
这句誓言就比较有诚意了。
一般人发誓,不是“天打五雷轰”这种很难实现的誓言,就是“不得好死”这种比较宽泛的誓言。真说到这种“呕血而死”这种非常具体的就少之又少了。
比如郭业,根本就不相信发誓有什么用,一般情况下随口发誓毫无压力。
但当杨青青让他拿自己儿子发誓的时候,他就犹豫了。一方面,他是太爱自己的儿子,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个誓言太具体了。具体的让他都有点害怕。
郭业点了点头道:“如此誓言,倒也足见李将军的诚意。但我总觉得还不大够……”
李大亮道:“我还愿意把娇娇和老妻送到您的府上为质。”
话说到这个份上,郭业还能怎么办?
他又没有类似“三尸脑神丹”“豹胎易筋丸”之类的奇药,就算让他随便提条件,也只能如此了。
郭业思索了良久,也只能长叹一声,道:“那天下的安危,就拜托在李将军的身上了。毫不夸张地说,您的一转念,就关系着我大唐的兴衰存亡。您可要好自为之。”
“秦王千岁且放宽心,李某人说到做到,绝不食言。”
……
……
明天就是立齐王为太子的日子了。
李二陛下也不知怎么想的,这么重大的典礼不是在长安,而是安排在九嵕山行宫之内。
不过,天大地大,皇帝最大。他既然有旨,人们也只能遵从。为了不耽误吉时,今天晚上,群臣就齐聚九嵕山。房舍不够,山脚下密密麻麻地搭满了帐篷。
一个帐篷内,郭业正在做着最后的动员。
他说道:“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明日之事,就是九死一生。如果有人想要退出,郭某人概不阻拦。怎么样?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快说出来吧。”
人们齐声道:“您待我等恩重如山,愿为秦王千岁效死!”
“好!那咱们就……”
话说到这,郭业忽然心中一动。眼前之人有李义府李宗训李元魁钱霸空空儿精精儿秦英,以及……冯鬼。
他怎么混进来了?
郭业道:“冯鬼,郭某人对你并无恩义。严格来说,还是我欠你的,此事与你无关,你就不用去了吧?”
“不!”冯鬼脖子一梗,道:“太子登基大典有那么多人,说不定高阳公主就会出现,万一她带着小人的妻子出席呢?还望秦王千岁成全!”
“可你知不知道其中蕴含的危险?”
“小人当然知道,不过我有个预感,如果错过了这次,恐怕今生今世就再也不能与她相见!为了她,我不怕死!”
第2237章 忠肝义胆秦二爷
(); 忠臣义士谱丢了,这是房玄龄的谎言。 . d t . c o m他的目的就是为了逼着大伙参与兵谏。
这事郭业当然知道。
所以说,今日之事,他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虽然李二陛下对他不错,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总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
你李世民自己要作死,郭业出言相劝也就算是仁至义尽了。指望人家豁出性命去劝谏,实在有点强人所难。
换言之,房玄龄是大忠臣,对皇帝无限忠诚可以理解。但郭业可不是愚忠愚孝之人。
但是,尽管如此,郭业还是义无反顾地来了。
一是为老哥哥尉迟恭,他不参与兵谏,老哥哥就要被害死在刑部大牢之中。二是为长孙无垢,他不来,长孙唯一的儿子李治,就要不得善终了。
从某种意义上讲,冯鬼和郭业冒死参与今天这场政变的原因是一样的——为了一个女人。
郭业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愿。不过咱们丑话先说到前头,等会真动上手了,我的人可照顾不到你。你本身又没学过什么武艺,刀枪无眼……”
冯鬼道:“秦王千岁您不必说了,即便身死,那也怪不到您的头上,只能算是我命不好。”
“好!那咱们明日就一同去行宫,们的命够不够硬!”
……
……
第二天一早,郭业一行九人,直奔行宫去也。
整个立齐王为太子的仪式倒是没什么波折。其时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防卫严密,并不是兵谏的大好时机。
说白了,李大亮负责李二陛下的保卫工作是不假。但那些御林军可不是他的私兵。能为了他背叛李二陛下的人乃是极少数。在这个时候他可不敢造次。
兵谏的最佳时机,还得是在仪式完成之后的大宴群臣。
此时护卫的兵马大都已经回营,正是李二陛下身边的防御最松懈的时候,李大亮忽然下手,如果能把皇帝控制住了,这场兵谏就算是大功告成。
不得不说,郭业爵封秦王,在政变这方面还是很有优势的。带着秦英钱霸等一干闲杂人等参加宴会,一般人可办不到。
不过,他们刚到大殿的门口,就被人拦住了。
“秦王还请留步!”
郭业定睛一路的却原来是新鲜出炉的尚书右仆射许敬宗。他拱了拱手,道:“许相找我有事?”
许敬宗春风得意红光满面,道:“要说事呢,其实也没什么事。在下不过是有几句话要劝劝您。”
“许仆射有话请讲当面。”
“今天是什么日子,陛下这场赐宴又是从何而来,您知不知道?”
“您这不是废话吗?今天当然是立齐王为太子的大好日子,陛下赐宴也是这个原因。”
“您知道就好。”许敬宗点了点头,道:“这么好的日子,你搀和干啥?齐王跟您啥关系,大家都心知肚明。您见了齐王为太子,心里能好受吗?齐王见了您,那心里能痛快得了吗?”
说到这里,许敬宗伸出右手,像赶苍蝇一样,在郭业的面前摆了两下,道:“您呀,最好是哪凉快上哪待着去,别打扰了太子他老人家的兴致。”
这个动作无比轻佻,真把郭业气了个不轻,他大怒道:“许仆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想羞辱郭某人吗?难道说,我堂堂秦王连参加陛下赐宴的资格都没有了?”
“羞辱?”许敬宗冷笑一声,道:“我羞辱你又怎么了?郭业,我劝你认清一下自己的处境。”
“哦?郭某人现在的处境如何?”
“那我就指点指点你。”许敬宗把嘴一撇,道:“不错,从表面上现在是咱们大唐唯一的异姓王,地位尊崇。但是,实际上呢,您不过是冢中枯骨而已。”
“许仆射这话有些危言耸听了吧?”
“不不不,一点都不危言耸听。我说这话你还别不信,想当初你得意之时得罪了两个大人物。其一,就是齐王千岁,他现在已经贵为太子,等陛下百年之后,那就是皇帝。”
“其二呢?”
“其二当然就是我许敬宗了。我现在官封尚书右仆射,位极人臣。在立齐王为太子一事上,又立功非小。等到齐王登基,我就是做个独相都不是不可能。”
郭业冷笑道:“许仆射,你有些得意忘形了!”
“得意忘形?我可没忘!真正忘形的人是你!”许敬宗一指郭业道:“你得罪了未来的皇帝和丞相,那还有得了好?现在不乖乖地给我当孙子,准备日后抄家灭族吗?”
“您是在恐吓我?”
“你可以当作恐吓,不过在我是良言相劝。听我的,这场宴会你就别参加啦,省得给太子添堵。”
许敬宗顿了一下,有继续道:“今天你回去后呢,也别闲着,把自己的产业整理整理。什么长乐坊大钱庄呀,玻璃工坊呀,香水香皂作坊呀……等等,都给我登记造册。”
“然后呢?”
“然后你就一式两份,一份献给太子,一份献给老夫。太子一高兴,没准就不计较你之前的无理了。当然了,帝心难测,他也可能不会原谅你。这时候就需要老夫出马了。”
“你会帮着我说话?”
许敬宗捋了捋胸前的几缕墨髯,道:“帮你美言几句也不是不行,不过光凭你的那一半产业可不成。那只能是让老夫和你冰释前嫌罢了。”
“但不知许仆射还想要什么?”
许敬宗眼珠一转,道:“听说秦王千岁有几个的小妾,国色天香,着实不凡。她们现在的年纪是大了一点,但是老夫不嫌弃呀。咱也尝尝那新罗善花公主的滋味!”
“老帮子,敢辱我大嫂,我活腻歪了!”
郭业还没说话呢,钱霸先忍不住了,他上前一步,抡起巴掌冲着许敬宗的脸上就扇了过去!
啪~
许敬宗猝不及防,当即就被打了个晕头转向,脸颊高肿!另外他还感觉嘴里似乎多了什么东西,往外一吐,却是一颗门牙!
“好呀,你竟敢殴打大唐的宰相!如此妄为,天上地下没人能救得了你了!来人!”
“在!”几个甲士齐声答应。
“把他给我拿下,乱棍打死!”
有个甲士偷眼郭业,道:“许相,人命关天,您这个命令不合规矩吧?要不……我们哥们打他一顿就算完了。您禀明陛下以后,请了圣旨,咱们再……”
“不必了。你们尽管按照我的命令去做,出了事我兜着!”
“这……”
“嗯?”许敬宗脸一沉,道:“你们敢抗命?”
“那当然不是了,只是秦王……”
“秦王?他自身都难保,还能管到他?”
许敬宗上下打量了钱霸几眼,心里边越发厌恶,继续道:“你们瞅瞅,他身形瘦小,面目可憎。就这么个玩意儿,是不是人还不一定呢,我个猴子!杀个猴子有什么犹豫的?”
钱霸生平最怕被人,最厌恶的就是别人拿自己的身材和相貌取笑了。
闻听此言,他气得一蹦三尺高,大怒道:“老帮子,你敢骂你家钱爷爷?!我要你的命!”
说完了,他如同下山的猛虎一般,冲着许敬宗就飞扑而去!
那些甲士岂会让他如愿?当即各拉兵刃,与他战在了一处。
如果钱霸身上有甲,手中有锤,这几个人当然不是他的对手。但他现在手无寸铁,那就令当别论了。
没过多长时间,钱霸身上就多了几个口子,眼见就要被生擒活拿。
许敬宗哈哈大笑,道:“我改主意了。把你抓住以后,我不会让他们把你乱棍打死,那样太便宜你了。我要把你的皮剥了,再粘上一身猴皮,让你作为一个真正的猴子活下去!”
郭业现在也真是左右为难。
跟上去动手吧,别管救不救得了钱霸,今天这场兵谏的计划就算是玩完了。事后不知有多少人会受到今日之事的牵连,被抄家灭族。
不救钱霸吧,还真是于心不忍。许敬宗其人心思狠毒,说剥皮那是真剥皮。钱霸自从投靠了自己,可一直是忠心耿耿。难道就眼睁睁地如此下场?
这可咋办?
“住手!”
正在郭业左右为难之际,忽然一个声音传来。
声音不大,却异常沉稳,有着一股特殊的安定人心的魅力。
人们循声望去,却见一个黄面大汉从殿内走了出来。这个人大家都认识,正是忠义无双的胡国公秦琼秦叔宝。
要说“大唐军神”是谁,毫无疑问,那得说是卫国公李靖。至于说“大唐战神”是谁,那可就有些分歧了。
在三韩之地,人们会说是秦王郭业。但在大唐地界上,人们公认的“大唐战神”还得说是胡国公秦琼。
人家不仅是大唐猛将,百万军中取*首级如探囊取物,更关键的是人品好,为世人所重。
忠义无双义薄云天这两个词儿似乎就是为他准备的。
可以说,三国有关羽,大唐有秦琼。自汉至唐,将近一千年,中华大地上要说忠义,这二位就是代表性的人物。
秦琼一出,震慑全场,当即所有人都不打了,静待胡国公发言。
“好了,都散了吧。”秦琼摆了摆手。
“喏!”秦琼的话就是这么好使,那些甲士转身就走。
许敬宗这下子可不干了,道:“为……为啥?那个丑鬼可是打了我!难道能这么算了?侮辱宰相是什么罪过?您不会不知道吧?”
秦二爷冷笑道:“侮辱宰相是什么罪过,我当然清楚。不过我更清楚的却是侮辱亲王是什么罪过。许仆射,您说这两个的罪过到底哪个更大呢?”
第2238章 再次指鹿为马
(); 侮辱宰相和侮辱亲王都算大罪。 . . 至于哪个的罪过大一些呢?不太好说。
不谈细节,单说亲王和宰相的区别。在大唐,亲王的地位要比宰相稍微高那么一点点。空对空的话,似乎确实侮辱亲王的罪过大。
但在具体执行中,关键得看宰相和亲王具体指的是谁。另外,这个犯人本身的身份,对于罪名的判断也很重要。
钱霸算什么东西?他侮辱宰相当然是罪无可赦,应该千刀万剐。但是许敬宗作为尚书右仆射侮辱亲王呢,那就有很多说法了。
还有,钱霸动了手,许敬宗却只是动动嘴皮子。哪怕这事是发生在现代社会,也得说是钱霸的罪过大。
所以,无论古今,具体到今日之事上,一般人都得说是钱霸的罪过大,许敬宗的罪过小。
要是别人问这话,许敬宗能有无数种法子为自己开脱,并把对方驳得哑口无言。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现在问话的乃是秦琼,那就得另当别论。
你跟人家讲身份地位,没用!
讲动手与语言攻击的区别,没用!
人家不认这个!
人家不接受你的任何解释,就是要你正面回答。
别看许敬宗敢对郭业不敬,但面对秦琼,他还真有点发怵。
首先,从某种意义上讲,在大唐,秦琼就是道德的化身。
他的话就是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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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与他意见相反,谁就是佞臣,就是小人!
许敬宗虽然内心深处也觉得自己的人品不咋的,但也不能拿着这个屎盆子往自己的头上扣呀。
其次,真打御前官司来,如果秦琼站在了郭业这一边做证人,他还真没什么把握。
当即,许敬宗干笑了一声,道:“呃……在下多饮了几杯酒,刚才发生了什么事都记不清了。难不成还有人敢侮辱亲王?”
秦琼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那您记不记得有人侮辱宰相呢?”
“啊?还有这事?”许敬宗挠了挠脑袋,道:“我怎么全无印象?您是开玩笑的吧?”
秦琼淡淡地道:“没有是最好。话不多说,陛下就快到了,咱们一起进去吧。”
“胡国公请!”
“许仆射请!”
……
……
进了大殿,郭业找了个位置和秦琼坐在了一起。至于钱霸等人,则在角落中安坐。
郭业拱了拱手,道:“多谢胡国公了,要不是您仗义出手,今日之事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秦琼摇了摇头,道:“秦王言重了。就算您硬把人救下来,又能有什么严重的后果?顶多这场赐宴不参加了,难不成陛下还真会因为这点小事治你的罪?”
“这……”
秦琼往四下里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难道说这场宴会对您非常重要?”
“当……当然重要了。
conAd2();”郭业结结巴巴地说道:“今天这场宴会的意义非常,乃是庆祝齐王殿下为太子……”
“得了吧!现在还瞒着我!”秦琼道:“你们是不是准备在这个宴会上干一场大事?”
郭业坚定地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秦王千岁的口风够紧呀。但是光口风紧可没用,关键还得行动谨慎。这几天你们秘密联络军中的旧部,这么大动静,能瞒得住我吗?能瞒得住勋国公张亮吗?”
一百多名“忠臣义士”联络旧部,动作非小。郭业虽然已经发动自己在丽竞门和不良人之中的力量尽力遮掩,但具体有没有纰漏他也不敢保证。
不知秦琼是在诈自己还是确实知道了些什么,郭业只得死鸭子嘴硬道:“根本就没这种事,胡国公您误会了。”
“秦王你这么说也太令某家寒心了,难道我秦琼就这么让人信不过?说实话,这事能瞒得住张亮,还要多靠我的遮掩。事实上,我跟你们是站一边的。今晚咱们就清君侧,兵谏陛下!”
“这……”
其实郭业也非常纳闷。在忠臣义士谱上签名的有一百多人,几乎有名有号的天策府诸将都包括了,却唯独没有秦琼之名。
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是房玄龄疏忽了,还是觉得秦琼太忠义了,有些不好掌控?
尽管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秦琼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郭业再死不承认也没什么意义。他说道:“呃……您一向身体不好,也许是大家怕您累着……”
“嗨,累着怕什么?这种事怎能少得了我秦琼秦叔宝!待会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就是了。
conAd3();我秦琼唯您的马首是瞻,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那就有劳胡国公了。”
……
……
“陛下驾到!”
在董顺的唱名声中,李二陛下挽着两位丽人走进了大殿,齐王李佑紧随其后。
左边的丽人乃是阴皇后。至于右边的丽人,则是没有任何封号却得宠无比的郭娘娘。
“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参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群臣纷纷跪倒。
“免礼平身,众位爱卿请坐!”
尽管话说得客气,但李二陛下的脸上却阴沉似水,似乎兴致不高。
待人们重新落座,他略说了几句话后就站起身来,道:“朕乏了,要回去休息一下,众位爱卿请自便。”
说着话,他站起身来就要离去!
郭业哪能容李二陛下就这么走了?他与四周的“忠臣义士”们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陛下请留步!”郭业双手一伸,拦住了李二陛下的去路。
“秦王?你有什么事?”
郭业微微一笑,道:“陛下,在下有件事情一直想不明白,想向您请教一二。”
李二陛下眉头微皱,道:“今天朕乏了,有什么事你写个折子上来,朕明日再答复。”
“那可不成!”郭业道:“这事拖不到明天,您还是今天回答为好。”
李二陛下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强忍怒火。他说道:“到底是什么事?”
郭业道:“其实这个问题,不仅仅是我郭业想问,其他人也想问。您最近这相貌,变化挺大的呀。变得……都不像是以前的陛下了。这个问题您能不能解释一二?”
“那怎么可能?”李二陛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紧张地说道:“皇后,朕这张脸果有不妥之处?”
阴贵妃狠狠地瞪了郭业一眼,道:“秦王休要无理取闹!陛下的相貌有变化,我这个枕边人怎么不知道?”
郭业冷笑道:“您是枕边人?不见得吧。我怎么听说这半年来,陛下的枕边人乃是这位郭玉兰小娘子。”
郭玉兰道:“我也可以作证陛下的相貌没任何变化。”
郭业道:“你作证?我连你都信不过,你的证言又有何意义?”
然后,郭业对群臣高声道:“大家仔细看看,陛下的相貌是不是与以前相差甚远。他的肤色比以前黑了,鼻子没以前挺了,似乎嘴唇比以前也薄了一些,最关键的是眼神和以前大不相同……”
“对呀,对呀,秦王此言有理!”
“陛下好象的确是变了容颜。”
“这到底怎么回事?”
按照封建礼仪,做臣子的根本就不应该直面皇帝。
人们为什么会称呼皇帝为“陛下”呢,那意思就是您太尊贵了,我不敢与您当面交谈,只敢让您宫殿的台阶上的近侍代传。
连交谈都得通过另外一个人,那直接眼对眼就更失礼了。这种行为,往小里说是无状,往大里说那就得算是以下犯上。
所以,尽管大家都上过朝,但一般情况下,是没人敢盯着皇帝细看的。大部分人只是对皇帝的相貌有个大概印象。真正有机会看清李二陛下相貌的,不过是少数重臣。
现在郭业这么一说,再经过一百多“忠臣义士”的附和、在“疑邻偷斧”的心思下,绝大部分人都觉得皇帝的相貌确实有问题。
眼见场面似乎要失去控制,李二陛下大怒道:“秦王,你对朕立齐王为太子不满,朕是知道的。但也不能因此就诽谤朕呀!朕的相貌怎么可能有问题?难不成,难不成……”
郭业接话道:“不错,我就是怀疑你并非陛下!”
一石激起千沧浪!
郭业的话音刚落,全场顿时一片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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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9章 巧舌如簧
(); “怎么回事?陛下是别人假扮的?真的假的?”
“那可不好说。 这事虽然可能性不大,但这个指控也太严重了。说错了,那就是抄家灭族之罪。秦王没点把握,他敢说这话?”
“这个陛下是假的?那真正的陛下在哪里?是被他们囚禁起来了?还是被他们害了?”
“谁知道呢?总而言之,我晚上,咱们大唐朝廷将迎来一场大变!眼前的陛下和秦王,恐怕只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这间大殿!至于其他人……更是要自求多福,不要轻易站队!”
“反了!反了!郭业你反了!”阴皇后尖叫道:“陛下怎么可能是别人假扮的?你这简直是信口雌黄!是胡言乱语!是假公济私!是灭绝人性!是丧心病狂!是丧尽天良……”
她好像是被气疯了,把无数个代表贬义成语,也不管合适不合适,一股脑地用在了郭业的身上……
李二陛下拍了拍阴皇后的肩膀,示意她冷静一下,然后沉声道:“郭业,你可知刚才那番话的后果?”
郭业坚定地说道:“我当然知道。如果你真是陛下,我就犯了谋逆之罪,千刀万剐抄家灭族皆有可能。但若你真是别人假扮的,那我就是咱们大唐擎天保驾的大功臣!”
李二陛扭头对阴皇后道:“皇后,你说朕的相貌与以前想比是否有所不同?”
“完全没有。”
“那太子呢?”
李佑恭谨地说道:“父皇就是父皇,绝不是任何人假冒,儿臣可以作证。”
“高阳,你是朕的女儿,朕到底长什么样子,你总该知道吧?”
高阳公主也道:“父皇的相貌并无任何改变,秦王绝对是无理取闹。”
……
然后,李二陛下又问了自己的妹夫薛万彻,以及特务头子张亮,刑部尚书韦挺,他们纷纷表示眼前之人绝对是大唐天子,真的不能再真了。
李二陛下这才重新来到了郭业的面前,道:“郭业,朕的妻子儿女妹夫以及近臣,都可以作证朕就是本人。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说?”
郭业还没说话呢,秦琼豁然起身,道:“但是秦某人却可以作证,你绝非陛下!”
“你……”对于秦琼的反水,李二陛下似乎非常意外,他说道:“你……你投靠了郭业想趁机谋反?”
秦琼傲然道:“您这话说出去,恐怕天下人没人会相信!我秦琼会谋反,笑话!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哼,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虽然你之前的名声很好,但谁知你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万一你是一个大奸若忠之人呢?”
李靖道:“天下人信不过胡国公,总该信得过老夫吧?我也觉得你并非陛下!”
“你……”李二陛下把嘴一撇,道:“你的名声还不如胡国公呢!”
“不错,我李靖的名声是不如胡国公。但您别忘了,我今年都要七十啦,时日无多。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又和太子素无仇怨,为何要谋反?这对我没有半分好处呀。”
李二陛下道:“也许你是为了子孙后代考虑。”
李道宗道:“那您再解释解释我为何要反?我的儿子可以继承我的王位,升无可升。参与谋反对我有什么好处?”
“这……”
眼见李二陛下无法作答,孔颖达趁热打铁,也同样起身道:“老夫愿意以先祖的名义发誓,眼前之人绝不是陛下!”
……
有了他们四个人带头,一百多“忠臣义士”纷纷发言,对李二的陛下的真实身份进行质疑。
有道是三人成虎,更何况是一百多人呢?不少人都暗暗相信眼前之人的身份有问题了。
就连李二陛下自己似乎都没啥信心了,命人拿了一面镜子过来,仔细端详。
张亮见不是事,赶紧高声道:“诸位诸位!静一下,静一下,请听某家一言!”
待人们逐渐安静下来,他才继续道:“有人说陛下的相貌变化很大,很抱歉,某家还真没。当然,我不是说大家说错了,也许有人就是观察入微,的确发现了什么不妥。不过……”
“怎样?”
“陛下相貌即便有些小的变化,那也很合理。这半年来,陛下主要做了些什么大家都清楚。这个旦旦而伐……总会影响身体健康的嘛,不能因此就说他并非陛下本人。”
郭业点了点头,道:“勋国公的意思我明白了。您是说陛下脸上的轮廓未变,只是凭借细小的变化,就认定他是别人所扮,实在是太武断了一点。”
“不错,我就是那个意思。”
“那您就太小瞧了我郭业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当然还有别的证据。”
张亮心里一惊,道“别的证据?你有什么证据?”
郭业道:“其实呢,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这半年来陛下性情大变,群臣说什么的都有。有说陛下是被妖女迷惑了心智,有说陛下被人下了奇怪的药物……”
“但是这些说法都太牵强了。任何人掌握了迷惑人心智的法子或者药物,夺取天下对他来说就是易如反掌。这皇位哪能轮得着当今天子?”
“所以说,陛下性情大变的原因只有一个——”郭业指着李二陛下道:“他根本就不是陛下!既然人不同,那性情当然就完全不同。众位想想,这个解释是不是合情合理?”
郭业的话音一落,人们又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咱们这个身份哪敢往那方面想?也就是秦王地位尊崇,思路开阔,才想到了事情的真相。”
“下果真有问题,原来那么英明神武的陛下忽然变成现在这样,不用换人解释还能用什么解释?”
……
如果说之前人们对眼前之人的身份是心里怀疑的话,那现在他们已经宣之于口了!
这些人可不在“忠臣义士谱”之内!换言之,大部分人已经被郭业忽悠瘸了!
李二陛下深吸了一口气,道:“好吧,朕承认,自从有了玉兰之后,行事是与以往不同。但那又怎么样?谁的性格是一成不变?光凭这一点就想质疑朕的身份,远远不够!”
郭业微微一笑,道:“当然不只是这一点。事实上,微臣已经调查过了,九嵕山西南柳树沟的西梁上虽然确实有一个叫做郭玉兰的女子,但那可怜的女子已经死了!陛下身边的这位总不是鬼魂吧?”
说到这里,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假郭玉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假冒他人有何目的?”
美人的脸色唰地一变,道:“我……我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我就是郭玉兰,郭玉兰就是我!这还能有假?”
“哦?是吗?柳树沟见过郭玉兰真容的百姓不少,你可敢与他们当面对质!”
“我……我……”
阴皇后赶紧道:“哼!谁知道你是不是收买了一些贪财的百姓来诬陷郭妹妹?这场对质毫无意义。”
“皇后娘娘此言差矣。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把他们叫上来对质,到底是凭空诬陷,还是确有其事。自有诸位贤达来判断,怎么能说毫无意义呢?莫非我一个小小的郭业还能只手遮天不成?”
“那……那也不成!”
阴皇后想了一下,道:“就算证明郭玉兰是假的,那又如何?还是毫无意义!她并无封号,就算是假的又怎么样?难道因为陛下宠幸了她,陛下自己就变成假的了?”
郭业道:“如果郭玉兰的身份是假的,那影响可就太大了。她为何要冒充别人?她接近陛下有何目的?后来得陛下宠幸之后,暗中有没有对陛下做什么手脚?”
阴皇后的目光有些闪烁,道:“郭玉兰不过是一个弱女子,陛下身边防卫森严,她能做什么手脚?”
“那可不一定。”
郭业道:“要是在皇宫之内,制度森严,她当然玩不了什么花样。但是皇宫之外的九嵕山可就不一样了。”
“大家请想,自从陛下迷上了这个郭玉兰,可就一直没回过长安城。包括重立太子这么大的事,都是在九嵕山行宫举行,这不奇怪吗?难道长安城的皇宫对于他来说,变成了龙潭虎穴?”
“大家再想,陛下可是有很长一段时间不理朝政,一直到最近才重新处理政事。在这半年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认为陛下是被换人了,就一切就都可以解释了。这段时间,就是那个贼子揣摩和练习陛下一举一动的时间。等他认为自己足以以假乱真了,才重新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还有,大家想想近日发生的事情。太子被废到底有没有蹊跷?如果用假陛下故意陷害来解释的话,那就毫无问题了。”
“鄂国公尉迟恭被关入刑部大牢尚书仆射房玄龄英国公李绩被迫乞骸骨,这些忠良遭难,是不是也可以这么解释?”
郭业越说越快,越说思路越清晰,到了最后,他甚至自己都隐隐觉得,李二陛下被人替换,似乎是确有其事。
等他说完了,全场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秦王说得对,他绝不是万岁!”
“你到底是谁?你把陛下怎么样了?”
“这事哪是一般人能干的?恐怕阴皇后和太子也牵涉其中。”
“好贼子,你竟敢冒充陛下,实在是罪无可赦。难道就不怕抄家灭族吗?”
……
……
人们齐往上涌,就要兴师问罪!
李二陛下和阴贵妃对视一眼,知道光说讲道理还真说不过郭业了,当即高声道:“好呀!朕算是明白了,你们早就和郭业勾搭到一块,想要趁机谋反!李大亮!”
“微臣在!”
“调集兵马,今日所有质疑朕的人,全部杀无赦!”
第2240章 喋血金殿,夫妻重逢
(); 郭业心里一紧,看了李大亮一眼,道:“武阳县公,现在大唐社稷的安危现在可就系于您一身了。到底何去何从,您可要仔细思量。”
“不用考虑了。”李大亮把手一摆,道:“我当然是……”
“如何?”
“站在陛下的这一边!”李大亮傲然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不站在陛下这边,难道还能站在你们这帮乱臣贼子的这边?真是笑话!”
李二陛下高兴地说道:“好!武阳县公说得好!他们就是一帮乱臣贼子,想要拥护晋王李治谋夺朕的皇位!你如此深明大义,朕要重重赏你!呃……就暂封你为武阳郡公吧!待平乱之后,朕还有重赏!”
“谢陛下!”
李大亮精神抖擞,招了招手,高声道:“来人!”
“在!”殿门之外一声答应,紧接着脚步隆隆,进了一队队的甲士,手执利刃,四下里散开,把众朝臣包围。
只待他一声令下,就要血染金殿!
人们一见这副场景,就是心里一凉,这个李大亮准备的真够充分的呀。殿内的大伙可都没啥兵器。一会真的动手,有机会冲出殿外的,恐怕屈指可数。
有人偷眼往门外一瞅,心里就不是凉那么简单了。简直是完全绝望!
但见院子当中,一队队甲士,弓上弦刀出鞘,列队而战。谁要是真冲出去了,就是不变成刺猬,也得被乱刃分尸。这种死法,还不如在殿内吃一刀呢,起码少受些罪。
郭业只觉得头脑发炸,冷汗从额头上滚滚而下,恨声道:“李大亮,你和张弼一起欺骗了我!”
李大亮冷笑道:“这您可错怪张弼了,他没骗您。
conAd1();事实上,是我把他和您一起骗了。”
听说张弼没有背叛,郭业的心里略微好受了一些,道:“你别忘了,你的老婆和女儿还在我的掌握之中!我若是遭了不测,他们也别想活!”
“那又如何?为了陛下,我李大亮早已把妻子的生死置之度外!”
“你好狠的心!难道就不怕天下人唾骂吗?”
李大亮眼一瞪,道:“唾骂?那怎么可能?为国不恤妻子,乃是美德。人们称赞我都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唾骂?别人不说,单说您身后的这位秦二爷,想当初为了归唐,他不也抛妻弃子了吗?”
到了现在,郭业发现自己又被现代观念骗了,李大亮以妻女为质,似乎对他并没有多大的制约作用。
郭业眼珠一转,道:“原来如此,看来您背叛我是早有预谋了?”
李大亮道:“我效忠陛下,理所应当,谈何背叛二字?”
“哦?效忠陛下?”郭业轻笑一声,道:“那我就奇怪了,您这么忠心,怎么不早早地告发我们。非等到事情千钧一发之际,才选边站位?莫非是嫌弃提前告发的功劳太小?”
李二陛下深知现在得先稳住李大亮,道:“武阳郡公之前不告诉朕,当然是因为自己官微职小,即便说了,也只是打草惊蛇。郭业,你想用这个挑拨朕和李爱卿之间的关系,可是错打了如意算盘。”
李大亮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道:“多谢陛下.体谅!其实微臣没告诉您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微臣的两个结义兄长也参与其中。他们都救过微臣的性命。如果我告发,我这两个救命恩人就死定了。”
说着话,他挤出了两滴鳄鱼的眼泪,继续道:“所以,秦王说我在这件事上怀有私心,也不是完全错误。
conAd2();如果今日平叛成功,微臣不想要任何赏赐。希望能用我的功劳,换取他们的活命。”
李二陛下一皱眉,搞不清李大亮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只得道:“看在武阳郡公的面子上,朕可以赦免他们。但是用你的功劳抵罪就不用了,该封赏的朕还是要封赏。”
“陛下对微臣真是……恩重如山。微臣敢不效死?”
说着话,他站起身来,道:“宗训大哥,听到没有?陛下已经赦免了你,快站到我身边来吧?待会动起手来,刀枪无眼,把您伤着可就不好了。”
“好,真难为你还能想到我这个当哥哥的。”李宗训大踏步地越众而出,道:“兄弟,多谢你了,想当初我没白救你的命。”
“自家兄弟,何必言谢?”
“呃……”李宗训面露为难之色,道:“贤弟你附耳过来,为兄和你商量点事……”
“您是说义府贤侄?”李大亮摇了摇头,道:“陛下宽恕您和张大哥,已经是法外施恩。您可别得寸进尺。”
“不是,此事与义府无关,甚至与陛下无关,只与你有关。这是咱们俩的事儿。”
“那好吧!”李大亮前进一步,身子微微一侧,道:“大哥您找我啥事?”
“是好事……今天你可是……立功了……”
李宗训的声音越来越低,李大亮为了听清楚,离得他也就越来越近,眼见着二人的嘴唇和耳朵都要碰到一块去了。
啊!
忽然一声惨叫声振屋瓦!
人们定睛看去,却原来是李宗训已经把李大亮的耳朵咬了下来。
conAd3();不仅仅如此,还暴起发难,冲着李大亮的眼睛插去!
当谈,在重重护卫之下,李宗训的这个图谋没有得逞!众甲士手起刀落,眨眼间就把李宗训乱刃分尸了。
李大亮似乎被惊吓地不轻,对着一滩烂肉大怒道:“你怎么这么傻呢!我这个法子既对陛下尽了忠,又对你们哥俩有了义,可谓是两全其美!你还想杀我!简直是狼心狗肺!”
郭业冷笑道:“李大亮,你这么说可完全错了。你如此行事,只是对你自己有利!至于对别人,则完全是伤害!”
“此言怎讲?”
“比如李宗训吧,人家要是不救你,现在儿子是茂州都督,他本人能当老太爷颐养天年。救了你之后,儿子就要死于非命,自己晚景凄凉。这就是你对他的义气?”
“这……”
郭业得理不饶人,继续道:“还有张弼。不救你,他就能安安稳稳地做将作丞,虽然官不大,但微薄的俸禄也足够养家糊口。救了你之后,却仅以身免,官是当不成了。这你又怎么解释?”
“我……”李大亮一咬牙一狠心,道:“好!反正我已经杀了自己的结义大哥,这个义字我不要了!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陛下。舍忠取义,名声也不算差吧?”
郭业摇了摇头,道:“忠你也算不上。我刚才不是说了吗?眼前的陛下是人假扮的,真正的陛下却不知在哪受苦。你受了这个假陛下的驱使,残杀忠良,可谈不上什么忠!你是一个不忠不义之人!”
“胡说八道!”李大亮怒道:“陛下的身份绝无问题,一切都是你为了谋反找的借口!”
郭业白眼一翻,道:“你说借口就是借口了?恐怕有朝一日真相大白,你李大亮就会成为我大唐的千古罪人。”
“有朝一日?嘿嘿,秦王!郭业!恐怕你是看不到了!因为……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来人!给我把他们乱刃分尸!”
“喏!”
众甲士齐往上闯,眼看着就要血染金殿。
见此状况,郭业不由得暗暗叫了一声苦也!今天这场兵谏算是完全失败了。恐怕除了我,无人能逃出九嵕山?
但是即便我逃出去又能如何?我的家眷还在长安城,李二陛下一道圣旨下来,我的那些妻妾,还有二子一女,不知能逃出来几个?
我穿越以来,一直顺风顺水,难道今天就要栽一个大跟头?我今年都三十多了,还有没有机会东山再起?
“慢!”正在郭业愁肠百转之际,忽然他身后一人高声喝道:“我有话说!”
李大亮眉头一皱,道:“丑鬼,你是何人?”
“在下姓冯,单名一个贵字!”
“冯贵?没听说过?你现在想讨饶?晚了!来人,先把这小子宰了,再杀别人!”
“喏!”一个甲士狞笑了一声,慢慢地向冯贵走了过来。
但正在这时,又出幺蛾子了。
“别!别动手!”一个清丽的声音响起。
李大亮扭头一看,但见说话之人正是李二陛下的宠姬郭玉兰。
李大亮当然不敢得罪李二陛下的枕边人,只得道:“郭娘娘,您有何吩咐?”
“你把那个冯贵带到我这边来。”
“是。”
甲士们让开一条道路,冯鬼紧走几步来到了郭玉兰的面前,道:“小莲,是你!真的是你!天可怜见,我终于把你找着了。想不到临死之前,咱们夫妻还能再次相见。我真是死而无憾!”
郭玉兰抚摸着冯鬼的脸道:“是我!阿贵,你……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他们答应过我,要好好待你的。早知道这样,我就……我就……”
事到如今,是个人都看出来不对了。怎么李二陛下身边娇滴滴的小娘子,竟然和一个丑鬼是老熟人?而且这个丑鬼还身着官员的服饰?
她之前自报的身份不是村姑吗?
难不成郭玉兰的身份果然有问题?那些包围众官员的甲士,看向李二陛下的目光也开始狐疑起来。
李大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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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1章 真相大白?
(); 郭玉兰颇为幸福地一笑,搂着冯鬼的脖子道:“他是我夫君!”
“杀了他们!快杀了他们!”高阳公主指着郭玉兰夫妇尖叫道。
李大亮此时心里雪亮,自己这次恐怕真是选错了边。但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
再次反水,连能不能将功折罪都不好说。事到如今,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他牙一咬心一横,对郭玉兰高声道:“贱婢,你竟敢背叛陛下,与一个丑人私通!是可忍孰不可忍?来人,给我把这对狗男女碎尸万段!”
“喏!”
众甲士齐往上闯,就要结果冯鬼夫妇的性命。
但郭业岂能让他们如愿?当即猛往前冲,凭借刀枪不入之能,不顾利刃加身,拦在了这二人的面前。
直到这时,郭业才长出了一口气,高声道:“长孙师,现在谁是谁非你还看不出来吗?还不赶紧给我死过来!”
“来了,来了!”门外的长孙师带着几个侍卫跑入了大殿,冲着郭业躬身行礼,道:“参见秦王!”
“免礼!赶紧给我把李大亮这帮人拦了!”
“喏!”
李二陛下眼一瞪,道:“长孙师,你也反我!”
长孙师冷笑道:“如果您真是陛下,长孙某当然要竭尽忠诚。但您若是人假冒的,那我不仅要反你,还要杀你呢。”
“哼,你凭什么说朕是假冒的?是觉得朕相貌可疑?还是郭业刚才所言的那些疑点?”
长孙师道:“那些虽然是疑点,但也只是疑点罢了,并非确凿的证据。
conAd1();我原本还打算按照武阳县公的命令行事。但是现在……”
“怎样?”
“你身边的这位郭玉兰明显身世大有隐情,这就不能怪我多想了。”
李二陛下冷哼一声道:“郭玉兰的身份有假,就能证明朕是假的?”
“当然不能。但是我以为,如果能让她把话说清楚,就能证明你是真是假了!这点要求不过分吧?”
“这……”一时间,李二陛下竟然哑口无言。
长孙师得理不饶人,又继续问李大亮道:“武阳县公,您说呢?”
李大亮此时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原本的方案是,他在大殿内外全安插上自己的亲信之人。等郭业指鹿为马的时候,他站在“忠臣义士”这一边,把李二陛下拿下。
可李大亮决定反水的时候,大大增加大殿内外的人手,为的是能够干净利落地把所有参与作乱的大臣一网成擒,进而在皇帝面前留下深刻的印象,。
可如此安排,他的亲信之人当然就完全不够用了,无奈之下,李大亮调了一些与他只有公谊并无私交的人。
按说这也没多大的问题,这些人虽然只效忠皇帝本人,但是李大亮有皇帝的旨意,指挥他们与亲信并无区别。
然而到了现在,问题大了!
眼前之人有很大可能并非李二陛下本人,似乎指鹿为马的不是郭业,而是他李大亮!
那些原来只听皇帝命令的人,忽然转向,站到了郭业的这一边!整
(本章未完,请翻页)个局面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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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得道:“就怕那妖女信口雌黄,污蔑陛下。”
长孙师不屑得说道:“是不是信口雌黄,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是非自有公断。莫非武阳县公连听一听的胆子都没有了吗?”
“呃……好吧。那在下就姑且一听。”
冯鬼道:“还是我先说吧。她不叫什么郭玉兰,而是叫郭小莲。我是长安城仁寿坊的一个锁匠,名叫冯贵。郭小莲就是我名门正娶的妻子。”
“有一日,我与妻子去大慈恩寺上香,遇到了高阳公主。她把我们夫妇强掳了去。从那以后,我和小莲就分开了。”
“我找了个机会逃走之后,自毁相貌,化名冯鬼。先入武安郡公府,又入秦王府,就是为了能与小莲再见上一面。天可怜见,我今天终于如愿以偿了。”
等他说完了,郭小莲补充道:“入了公主府之后,高阳公主教了我很多东西,有魅惑男人的手段,也有琴棋书画以及武艺。等我学有所成,她就以夫君的安危威胁我,要我去勾引陛下。”
“太子李治被废,也是高阳公主设局,我亲自下场。至于陛下行事与之前判若两人……”
长孙师听得不耐烦,道:“说这些是什么?你就告诉我,眼见之人,到底是不是陛下?”
郭小莲道:“当然不是!他不过是高阳公主偶然间找到的一个与陛下相像之人罢了!”
高阳公主怒道:“你这贱婢,休要胡言乱语。天下怎么可能有完全一模一样的人!”
郭小莲摇了摇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想当初在公主府里边,我可是见到了他很多次。
conAd3();您可千万别告诉我,陛下有那么多朝政不处理,没事就去您的府里闲逛。”
李二陛下道:“空口无凭,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罢了。再者说了,即便你所言为真,你怎么又能肯定在公主府见到的人就是我?万一我们俩就是相像,你认错人了呢?”
郭小莲镇定地道:“我不会认错的。因为……我知道真正的陛下在哪。”
“啥?”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真正的陛下现在在哪,我十分清楚!”
李二陛下惊怒道:“那怎么可能?我们做那事的时候,明明是瞒着你的!”
“你在说什么!”高阳公主的声音都变了。
郭小莲微微一笑,道:“露馅了吧?我确实不知道真正的陛下在哪,但你承认自己知道不就行了?”
假李二陛下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双腿一软,就坐到了地上,喃喃道:“完了!全完了!”
李大亮赶紧抽出宝剑来,往此人的脖子上一挂,疾言厉色地说道:“好贼子!你竟然敢假扮陛下!我与你势不两立,真恨不得生食尔肉!”
然后他又满脸笑容地看向郭业,道:“秦王千岁,还是您明察秋毫,一举就洞察了高阳公主等人的阴谋!佩服佩服!我李大亮有眼无珠,愚忠愚孝,险些错怪了好人,万望恕罪!”
大局已定,郭业总算是放下心
(本章未完,请翻页)来,颇为玩味地说道:“我该叫您武阳县公呢?还是武阳郡公呢?”
李大亮面色尴尬,道:“当然是武阳县公,这个贼子封的武阳郡公怎么能算数?”
说完了,见郭业的面色还不是很好,李大亮又赶紧补充道:“在下犯下如此大错,已无言再居武阳县公之职,要不……降成武阳县侯也行……武阳县伯也不是不可以商量呀!”
李义府越众而出,从把身上的官服脱下,给自己的父亲尸身盖上。
然后,他对李大亮道:“武阳县侯?武阳县男?嘿嘿……你的算盘打的挺响呀!这话你别对秦王说,你对我爹说!你对你的救命恩人说!”
李大亮满脸都是谦卑,道:“好贤侄……啊,不,是贤婿,我承认,令尊之死确实与我有关。但是冤家宜解不宜结,难道咱们两家非弄个你死我活吗?”
“哼,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话可不能那么说。是我得罪了你,老夫的女儿可没得罪你,这你得承认吧?她对你情深意重,你就忍心对她弃之不顾?你杀了我,又有何面目面对娇娇?”
“这……”要是一般的大唐男子,恐怕就得回一句“发生了这种事,我也只能与娇娇恩断义绝!”
但是李义府与常人不同,他的心思灵活,并不觉得因为此事就辜负小娘子的情意是一个多么正确的选择,一时间还真有些犹豫不决。
郭业作为现代人,当然更不能棒打鸳鸯了,当即转移话题道:“现在先不谈你的事情,当务之急还是把真正的陛下救出来。如果你在这事上出了力,也未尝不能将功补过。”
“您就看某家的表现吧。”
李大亮把宝剑往前一伸,道:“小子,赶紧老实交代!慢了一步,我就要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假李二陛下丝毫没有反抗,道:“好……我说,我说。”
高阳公主大叫道:“你说了也别想活命!这可是谋逆之罪。不仅仅自己要千刀万剐,还要被诛九族。说与不说都是一样的。”
假的李二陛下苦笑道:“这我当然知道。但我即便不说,就能有什么好下场了?”
“起码能让他们不那么得意!”
“难不成我为你办事,你就会让我得意了?”假李二陛下道:“高阳公主,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即便今日之事不败露,我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吧?我现在老实交待,还少受些皮肉之苦。为什么不说?”
郭小莲听了大惊,道:“你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已经被下毒了,恐怕挨不到明天早上。事实上,不仅是我,就是小娘子你也没有几个时辰好活。”
“果真如此?”
假李二陛下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骗你干什么?不信的话……算了,你不信就不信吧……反正我的话用不了多久就会应验。”
李大亮着急了,道:“别说废话了,你赶紧交代陛下在哪?”
假李二陛下轻叹道:“就在书房的密道中!快去吧,恐怕去得晚了,李世民就会被牛玉那厮害了。”
(本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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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2章 李二之死
(); 在场之人,以郭业的地位最高。群臣当即在他的带领下,赶往李二陛下在九连殿的书房。
为了防止意外,无论文武,都拿了一把武器在手,就是钱霸都想办法找了一把大锤。
好在李大亮这次为了把群臣一网成擒,保卫工作做得非常严密。至今殿内发生了什么事,外面都无人知晓。
一路之上,只要遇到太监阻拦,郭业就一使眼色,让钱霸出马。钱霸也不废话,手起锤落,把他们砸成了肉饼,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个叫牛玉的太监。
一直到了书房外。
秦琼紧走几步,来到了众人的面前。他伸手一拦,道:“诸公且慢!”
郭业道:“胡国公,您这是何意?”
秦琼道:“现在大家都知道了,陛下就在里面,生死未知。万一陛下已经身遭不测,那自然就万事休提。但若是陛下依然健在呢?”
郭业大惑不解,道:“当然是把陛下救出来呀,这有什么问题?”
“救当然是要救。但大家都身怀利刃,万一有人欲行刺陛下怎办?”
说着话,秦琼斜眼看向阴皇后和李佑,道:“要说谋害陛下的只有高阳公主,大家相信吗?”
“当然不信。”
“就是的呀。这么多人,谁知有没有高阳公主的同党?您说进入书坊的人,是不是得仔细挑选?”
“胡国公所言即是!”郭业点了点头,对众人道:“就由在下和胡国公以及孔尚书三人一起进入书房,众位以为如何?”
郭业在营救李二陛下的事情上出了很大的力,自然不可能是高阳公主一伙的。
conAd1();秦琼忠义无双,孔颖达圣人之后为人刚直,大家都信得过。
人们齐声道:“理应如此。”
三人进了书房之内,没费什么劲就在床塌下找到了一个密室。密室不大,仅够安放一张小床。
可怜的李二陛下就被五花大绑地绑在了床上,嘴里还被塞了一条抹布。
三人赶紧把他解救了下来,跪倒行礼道:“参见陛下!臣等救驾来迟,万望恕罪!”
“众卿快快请起!”李二陛下的精神状态似乎还行,赶紧以手相搀道:“要不是你们,朕如何能重见天日?三位爱卿不但没罪,而且有功,朕要重重得赏你们!秦王郭业!”
“在!”
“朕要赏你,赏你……”
话说到这,李二陛下忽然一阵语塞,郭业还真是升无可升了,这救驾之功该如何封赏呢?
郭业见状,赶紧转移话题道:“前来救驾的可并非只有我们三人。还请陛下出去和大家见见面,以安群臣之心。至于封赏的事情,微臣并不着急。”
“如此也好。”
一行四人来到了书房之外,郭业和孔颖达重新回到了群臣的队列中,和群臣一起山呼万岁。唯独秦琼,好像不放心李二陛下安危似的,在他身后按剑而立。
君臣见礼已毕。
李二陛下道:“众位卿家,朕有今日之难,完全是一时沉迷女色才酿成了大错。稍后,朕会下一个罪己诏痛陈昨日之非。至于众位卿家的救驾之功么,还请秦王上一个条陈上来,朕定当不吝封赏。”
郭业道:“封赏的事先不急。
conAd2();到底是谁把您囚禁起来的?还请陛下示下。不把这些乱臣贼子抓住,微臣实在心中难安。”
“囚禁朕的是高阳公主,还有……啊!”
话说到这,李二陛下大叫出声,紧接着人们发现他的胸前有一个宝剑的剑尖露了出来,鲜血汩汩流出!
李二陛下双目紧闭,显然是不活了。
秦琼飞起一脚,把他的尸体踢倒在地,道:“陛下,您先走一步,秦某人随后就到!”
人们都被眼前的异状惊呆了,足足过了几个呼吸,才各拉兵刃,把秦琼包围了起来!
秦琼道:“大家且慢动手!秦某人还有几句话要交代,我说完了,自然就会自尽以谢天下,不会令大家为难。”
郭业道:“胡国公,您投靠了高阳公主?这可不像是您的为人。难道说……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秦琼摇了摇头,道:“我秦琼行得正坐得端,事无不可对人言,并没什么难言之隐。”
“那……”郭业道:“您都这么大岁数了,不会是枯木逢春,被情所惑吧?”
“那当然更不是了。秦王千岁还请稍安勿躁,听我把话说完。我这段话可能有点长。但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还请众位仔细听。听完了之后,大家再认真思量我办的这事到底对不对。”
郭业心说你都弑君了,在大唐这就是十恶不赦之罪。哪怕到了现代社会,你这都得算是谋杀。怎么可能有什么正当理由?歪理还差不多!
不过,尽管心里这么想的,他可不会这么说出来。秦琼除了“忠义无双”这个名号外,还有一个称号,就是“万人敌”!
在后世的评书隋唐演义中,秦琼的武功只能算是不错而已。
conAd3();但在真实的历史上,这位就是被称为“大唐第一猛将”也不为过。
跟随李二陛下打天下的过程中,秦琼最常做的事就是“百万军中取首级”。这句话可不是夸张,而确实是事实。如果把大唐比作黑帮的话,那秦琼就是李二陛下的“红花双棍”!
他用兵上不见得是最强,但要说斩将夺旗战场上硬拼,那就是绝对的第一了。鄂国公尉迟恭比起他来都是要稍逊一筹。
秦琼要是拼死反抗的话,郭业自己是没问题,但其他人可就说不好了。
在场都是国家重臣,真死上几十个,也实在是损失太大了一点。如果能和平解决当然是最好。
郭业道:“胡国公有话请讲,我等洗耳恭听。”
秦琼当即侃侃而谈:“在下少年从军,先投张须陀,后投裴仁基。裴仁基投降了瓦岗山,我的主公又变成了李密。后来李密兵败,我就投了王世充。”
“可以说,自从秦某从军以来,一直是随波逐流,到底以谁为主,都并非秦某人的本意,而是形势使然。”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我在王世充手下当龙骧大将军的时候。这时我忽然发现王世充虽然对我不错,但距离我心中的明主相差甚远,于是乎,我与程知节一起,临阵投唐!”
“大家注意,我投的是唐,可不是秦王李世民。换言之,我秦琼自愿效忠的君主是当时的皇帝李渊。我在天策府中效力,完全是出于皇帝的命令,而并非是效忠秦王。”
听到这里,郭业总算是明白了,道:“您的意思是,与当时的秦王李世民只是上下级的关系,而并非内心效忠。甚至可以说……你是把他当成了同僚?”
“正是这个意思。”秦琼叹了一口气,道:“后来秦王与太子斗得越来越厉害,最后发生了玄武门之变。”
郭业道:“您不赞成?可是我听说您是参加了此事呀。”
秦琼连连摇头,道:“事实上,秦某人并没有参加,不仅没参加,我还坚决反对。秦王见不是事,就命尉迟恭暗中下手把握打晕了,关押起来。”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后来秦王登基做了皇帝,可能是想借助我的名号证明他玄武门之变的正当姓,在公告天下的时候,就把我算了进来。你们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查一查档案……”
“查什么?”
秦琼道:“查一下玄武门之变后诸将的封赏。当时鄂国公尉迟恭得到的封邑是一千三百户,就是侯君集张公瑾等人得到的封邑也有一千户,独独我秦琼得到的封邑只有七百户。”
郭业道:“你因此怨恨陛下,才有了今日之事?”
“并不完全是。陛下弑兄杀弟与我何干?唯独他逼迫当时的皇帝李渊为太上皇,令我心中不满。但也仅仅是不满罢了,不管怎么说,他是太上皇唯一的儿子,没有太上皇的命令,我什么都不会做。”
郭业道:“然后呢?”
“因为在玄武门之变表现不佳,我就彻底失去了陛下的信任。自己人知道自家事,从那以后,秦某就一直以养病为由,基本上不再参与朝政了。可我不能忍的是……”
“什么?”
“陛下竟然把太上皇害死了!从那天开始,我就决定要他的命,以祭奠太上皇的在天之灵,今天终于等到机会了。”
郭业赶紧道:“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太上皇是神僧罗迩娑婆害死的,与陛下无关!”
秦琼冷哼一声,道:“那只是陛下的说法罢了。我调查清楚了,太上皇并非毒发身亡,而是尸首异处!”
想当初,五大士族为了灭口,杀了太上皇李渊。李二陛下为了避免天下人的无端猜疑,让人们统一口径为毒发身亡。
没想到在秦琼眼里,这就成了欲盖弥彰的证据。最终给他带来了杀身之祸。
郭业听到这里,还真有哭笑不得之感。不过,事到如今,再解释清楚也没啥意义了。更关键的是,自己就是肯说,也没什么证据,秦琼也不能信呀。
他只得道:“呃……我只能说,事实可能跟您想象的不大一样。但事道如今,说啥也没用了。您还有什么未尽之言吗?”
“没有了,我杀李世民,虽然为的是给高祖报仇。但总是弑君之罪,罪无可恕。没啥说的,我把这条命陪给他也就是了!”
说完了,秦琼当即拔剑自刎!
大部分人可不知道当时李渊之死的内情,胡国公秦琼之死,引得群臣阵阵唏嘘。
哈哈哈
忽然,一阵狂笑把大家从追思秦琼的氛围中惊醒过来!
人们定睛一看,笑的却是武阳县公李大亮。
他指着李佑,高声道:“诸位,陛下已然龙驭宾天。国不可一日无主,太子为先帝所立,理应继位!大家赶紧行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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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3章 九连殿?又一个玄武门?
(); 郭业像是一样大亮,满脸的不可置信之色。 ( . . )
他说道:“武阳县公,你说什么呢?现在真相大白,太子李治是被冤枉的,根本就没有什么调戏郭玉兰之事。至于李佑,他乃是假陛下所立,根本就做不得准。这些都您不清楚?”
李大亮微微一笑,道:“秦王千岁,你以为我疯了是吧?但事实上,我现在好得很,甚至可以说从未这么好过。不错,晋王李治是被冤枉的,但那又如何?被废就是被废,想要复立,除非有陛下的旨意。”
郭业怒道:“你这是强词夺理,现在陛下已经龙驭宾天了,又怎么可能重新立李治为太子?”
李大亮双手一摊,道:“那就没办法了。没有陛下的旨意,他现在就不是太子,理所当然地不能继承皇位!”
郭业深吸了一口气,道:“好,就算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但齐王李佑也算不得太子吧?凭什么要大家拥立他为新君?”
“齐王乃是被陛下册封为太子,有诏书在,如何做不得准?”
“可那个陛下明明是假的!他现在还在……还在……”刚才一通忙活,郭业还真忘记那个假李二陛下去哪了,只得大而化之地说道:“还在九连殿活得好好的呢!”
“哦?是吗?”李大亮装傻充愣道:“那就好办了,咱们找他当场对质,他立了齐王为太子,还是真正的陛下立了齐王为太子?”
郭业怒道:“这不是明摆着吗?还用对质?”
李大亮不慌不忙地说道:“事关江山社稷,在下以为无论如何小心都不为过。秦王千岁,您说呢?”
“哼,对质就就对质,我就不信了,事到如今,那个假陛下还敢抵死不招?”
郭业的猜测当然没错,假李二确实不会抵死不招。但问题是……等众人回过头来找到假李二和郭小莲的时候,发现二人均已口吐鲜血而亡,冯鬼正抱着郭小莲的尸身放声大哭呢。
到了现在,郭业才明白李大亮的图谋。
李大亮的心腹不少,刚才肯定是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了。
郭业点了点头,冷笑道:“我明白了,你这打的是死无对证的主意。”
“秦王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其实,对这二人的死,我李大亮也深感痛心。这下子有些事情就永远都搞不清了,比如……这贼子到底是什么时候替换了陛下?在立太子之前还是在立太子之后?”
郭业郁闷地想吐血,道:“你……你……”
李大亮猛然间一拍脑袋,道:“不好意思!刚才我想错了!知道这事的,除了郭小莲和假陛下外,还有高阳公主呀。咱们问问她不就行了?”
高阳公主自从事发之后一直面无人色,闻听此言顿时有如枯木逢春。
她对着群臣微微一福,道:“本宫自知罪恶滔天,现在追悔莫及。众位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本宫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以稍赎前罪。”
李大亮道:“那请问公主,假陛下到底是何时替换了真陛下呢?”
“就是刚才。父皇册立万太子之后,太监牛玉等人就把他囚禁起来,换成了假父皇。”
“原来如此。”李大亮对群臣道:“这下大家都听清楚了吧,齐王的太子之位乃真陛下所立,理应继位。”
郭业道:“高阳公主意图谋害陛下,证据确凿,她的话怎么能做得准?你们俩沆瀣一气,一唱一和,想把我们当傻子吗?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颠倒黑白?”
李大亮道:“现在唯一的证人就是高阳公主。如果秦王不信她的话,请提出证据来。如果只是心里怀疑,却没有过硬的证据,恐怕难以令天下人心服。”
高阳公主道:“本宫愿意对天发誓,刚才所言句句属实!但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
在场的都是人精,当然不会被这二位如此简单的伎俩所欺骗。这事是明摆着的,李二陛下性情大变已久,假陛下替换真皇帝,那肯定是发生在在几个月以前。
但现在唯一的证人就是高阳公主,让大家拿出她说谎的证据还真拿不出来。
对于一般证人,人们还能威逼利诱,迫使她说实话。但高阳公主不管怎么说都是李二陛下的亲闺女,未来皇帝的亲姐姐。
不错,陛下是死了,但那是秦琼杀的。严格来说,和她真的关系不大。
至于囚禁陛下……要说重罪的确是重罪,但话又说回来了,谁知道新皇帝是怎么想的?万一人家出于血缘的关系,就不再追究此事了呢?
所以,一般的手段人们还真使不出来。
既不认同李大亮的歪理,又无法出言反驳,现场一阵沉默。
良久,孔颖达轻咳一声,道:“武阳县公,到底发生了什么,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真的假不了,事情的真相不是凭强词夺理就可以改变的。你不要错打了如意算盘。”
李大亮眼珠一转,道:“您老人家也认为高阳公主的话为假?”
“那是自然。”
“好,那我给孔尚书一个面子。大家各退半步如何?”
“半步?怎么是半步?”
李大亮道:“我不再坚持立齐王的一定是真陛下。但也请大家不要坚持认为是假陛下立了齐王为太子。这个问题,咱们暂时搁置。”
孔颖达大惑不解,道:“这个问题搁置了,那到底让何人登基为帝?”
“晋王李治曾经当过太子,不久前被废。齐王李佑被立为太子,大家却不知立他之人是不是真正的陛下。那咱们可以认为在名分上双方势均力敌,到底让谁登基可以从别的方面考虑。”
郭业道:“别的方面?晋王李治乃是长孙皇后所生,陛下的嫡子,正应继位!”
“那却不然。”李大亮摇了摇头,道:“晋王李佑的生身之母也被封为皇后,按说他也是陛下的嫡子。虽然成色上可能略逊于晋王,但您别忘了,他的年纪可比晋王大,长幼有序,理应晋王继位!”
“可阴皇后到底是不是真陛下所立都不一定呢?”
李大亮道:“那这个问题咱们也算平手,可以再考虑别的方面。”
“还有什么方面?”
“当然是诸位大人自己了。”李大亮没理郭业,却走到了孔颖达的面前,道:“孔尚书,今天在立齐王为太子的大典上,您给齐王行礼了吧?”
“呃……那当然是是行礼了。”
“行礼之后,是不是就算承认了太子的地位?承认了齐王乃是半君?”
“呃……算……算吧?”
“您是孔圣人的三十二世孙,最是知礼不过。这认了君主,还有反悔得道理么?”
“这……”
李大亮舌辩滔滔,还真把孔颖达说了个哑口无言!为啥?关键是在封建社会来说,这个道理极正!
俗话说得好,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更二夫。旧的主公死了,改投新主公,那谁也没办法,总不能让大伙都陪葬吧?但是旧主公还好好的你就改投他人,那就很不合适了。
所谓太子,又称储君,或者说是半君。
不管是什么原因,群臣在大典上给李佑这么一跪,双方就有了君臣之分。
再想反悔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举个例子,在历史上,宋仁宗去世,赵曙为新帝。在山呼万岁之前,名臣韩琦先嘱咐身后的大臣们,我跪了你们再跪,我不跪你们都别跪。
为啥?万一宝座上坐的不是赵曙本人呢?大家要是跪错了,不是全完了吗?
所以,他要先命人把坐在御座上那人额前的头发拨开,露出真容。等确认了是赵曙本人,这才下跪。
大庭广众之下,去拨皇帝的头发,这多不礼貌?但那也没办法,此事太重要了,就算对新皇帝无礼,也只能这么干。
虽然说“半君”和“君”并不完全一样,但现在李二陛下已经死了,所谓的“半君”自然和“君”也就相差不大了。
见孔颖达久久不语,李大亮趁热打铁,继续道:“另外,大伙想想,晋王对大伙有何恩义?立齐王为帝有什么不好的?大家何必死抱着晋王不放?”
李佑便宜,赶紧道:“苍天在上后土在下,本王在此立誓,我若为帝,原来与孤王有仇怨者,既往不咎。不仅如此,群臣尽皆官升一级!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若是李治在这,当然不怕这个,大家争相出价呗,你升一级,我就能升两级。但问题是,李治现在还被关着呢,他不开口,其他人若是代替他许诺,那效果可就大打折扣了。
李佑的话音一落,不少人目光开始热切起来。
还是那句话,都是陛下的儿子,差不多的情况,立谁不是立呀?
至于说李佑的人品不好?
李二陛下弑兄杀弟逼老父让位,最后李渊还死的不明不白的,论起私德来,他又比李佑强到哪去了?
这也并不妨碍他当一个好皇帝呀!
左右是帝王家事,咱们硬顶着干啥?还是官升一级落袋为安吧!
于是乎,人们开始窃窃私语,讨论李佑继承皇位的可能性。
眼睁睁地势开始逆转,郭业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高声道:“诸位,不要被李大亮所欺骗!虽然没有证据,但大家心里都明白,陛下被囚,恐怕和阴皇后和齐王逃不脱关系。现在陛下尸骨未寒,难道大家就要把害他的人推上皇位吗?”
说到这里,他猛然间抽出了腰间的宝剑,往地上划了一条线,道:“事到如今,咱啥也不说了。以此线为界拥护齐王为帝者,往左边站。拥护晋王为帝者,请站右边。”
这就是逼大伙站队了。
人们都知道,这种情况下可容不得含糊。
保持中立也不是不行,但你得有保持中立的资格。比如说李靖,比如已死的秦琼,那是国家栋梁,无论谁登基,都用得着他们,自然可以中立。
但大部分人就没那么重要了,现在中立,新君登基之后,肯定得被赶回家吃老米。遇到暴虐的君主,说不定还得被罗织罪名抄家灭族。跟选错了边的结果差不多。
于是乎,郭业的话音一落,群臣就乱成了一团。最终一清点,支持两位王爷的人数是半斤八两,一半对一半!
当然了,支持太子的重臣还是要多一些,齐王这边有名有号的大臣不过是薛万彻张亮韦挺许敬宗等聊聊数人。
对于这个结果,李大亮是喜出望外——在取得大臣的支持上,双方没有质的差别,后面剩下也只有武力解决了。
他手持宝剑指着支持李治的人群道:“众将士,听我的命令,杀光这帮乱臣贼子!谁出的力多,齐王定当不吝封赏!封妻荫子就在眼前,大家随我冲!”
长孙师也高声道:“晋王才是真命天子,大家杀李大亮迎晋王,兄弟们随我博这份拥立之功!”
负责九连殿守卫的甲士们也分为了两派,一派以李大亮为首,一派以长孙师为尊。
双方剑拔弩张,一场大战就在眼前!
“诸位且慢动手!我有话说!”
正在这个关键时刻,忽然有人高声叫喊。
人们循声望去,说话的却原来是太子府的长史马周。
李大亮道:“马元举,事关皇位的归属,你不会以为凭借口舌之利就能解决吧?”
马周胸有成竹地说道:“口舌不利当然不行,但是……遗诏呢?” 第2244章 大局已定
李大亮心里一惊,道:“遗……遗诏?不可能!绝不可能!我眼睁睁地下龙驭宾天,根本就没什么遗诏留下。 ( . . )”
马周白眼一翻,道:“陛下临终之时当然没遗诏,但那之前呢?比如一年以前,两年以前,甚至三年五年以前呢?你时时刻刻都盯着陛下了?怎么能确定陛下没遗诏?”
“还是不可能。”李大亮连连摇头,道:“陛下的身体一向很好,现在又是春秋鼎盛,不会考虑身后之事。”
马周不屑地一笑,道:“陛下英明天纵,行事岂是你李大亮所能测度的?实不相瞒,就在五年以前,陛下已经立了一份遗诏!”
“诏书上写的什么?”
“当然是立太子李治为新帝。”
他说得如此笃定,李大亮心里边已经信了个七八成,道:“就算真有那份遗诏又如何?上面说的是以太子为新君。但问题是现在李治已经不是太子了,那份遗诏当然做不得准。”
马周微微一笑道:“您又想错了。事实上,那份遗诏上写得清清楚楚,陛下驾崩后。不管他驾崩的原因是什么,也不管太子李治在那时候是何等身份。就算是太子起兵弑父,这皇位也得传给李治!”
李大亮不服气地说道:“这不是太阿倒持吗?怎么可能有这种遗诏?”
“怎么不能?齐桓公年轻的时候何等英武?到了晚年却宠信佞臣,弄得自己活活饿死,为世人所讥。陛下为了避免重蹈齐桓公的覆辙,立这么一份遗诏,不是合情合理吗?”
怀着万一的希望,李大亮又问道:“空口无凭?这份遗诏到底在哪?”
马周从怀里一伸手,掏出了一份诏书,道:“就是此物。自从太子被废,这份遗诏我须臾不敢离身。没想到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
李大亮道把手一伸,道:“拿来我
“那可不能。”马周把手缩了回去,道:“我信不过您,这份诏书还是先给别人。大家都,您再迟。”
当即,马周走到了支持齐王李佑的那群人中,把诏书给了一个四品官道:“张主事请
那人接过来眼,就知道遗诏确实为真,道:“想不到陛下如此高瞻远瞩,竟然预料到了今日之事。既然有这份诏书,那没什么说的,我张文德谨奉诏!”
说完了,他把诏书双手捧起还给马周。
然后,紧跑几步,来到了支持李治的队伍中。
马周又把诏书给其他人有人,都承认诏书为真,并且效仿张文德,改换了立场。
直到这时,郭业才长出了一口气。
他知道这场血战是打不起来了。
说到底,现在大唐政治清明,群臣愿意按照规矩办事。没有遗诏,晋王和齐王的条件差不多,那只能是开打了。但若是李二陛下有遗诏,大家就愿意奉诏。
不错,晋王确实对大家无恩。但齐王呢?还不是一样?
不占理的情况下,谁愿意为齐王出生入死?
所以,事情的关键就在于遗诏的真假。
这份诏书当然是真的。
郭业想起来了,在长孙皇后死后,唐军东征高句丽以前,自己与李二陛下曾经有一场长谈。
在这场谈话里面,李二陛下表示,为了不辜负长孙皇后的情义,一定要确保李治继承皇位。
为此,他做了两个决定:第一,不动自己的兵权。第二。给自己一道秘旨——允许自己在必要的时候起兵清君侧,拥李治为帝。
自己当然不肯接这份要命的秘旨,当时就婉拒了。(参见第1868章李二陛下的心思)。
没想到,大唐天子并没有死心,把一份类似的秘旨给了太子府的长史马周。
想必是李二陛下知道马周与自己交好,必要的时候,马周可以把这份秘旨交给自己,让自己力挽狂澜。
不过后来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变化,阴差阳错之下,自己被解除了在长安的兵权,这份圣旨也就成了无本之木——圣旨再有用,也敌不过李二陛下亲自出面呀!
所以,即便太子被废,马周也没把这份秘旨拿出来,只是贴身收藏。
直到李二陛下龙驭宾天,马周才把秘旨拿出来,起到了一举定乾坤的作用。
这还真有点人算不如天算的意思。
想到这里,郭业怀着怜悯的目光李大亮。
他说道:“武阳县公,您一生好名。为了名望,可以拿出全部的财产。为了名望,不惜抛妻弃子。可想没想到,最后会落得一个不忠不义之名吧?事到如今,您有什么想说的没有?”
“我……”
到了现在,李大亮当然明白自己输定了。大臣们都投靠了过去,光手里这些兵有什么用?
即便自己火拼赢了,大臣们不会跑吗?人家跑回长安城,随随便便就能召集一支大军讨伐自己,自己拿什么抵挡?
再说了,有遗诏在,自己这边到底有多少人会反水?一半?八成?还是九成?
打这场必输之战,即便自己的那些亲信也未必靠得住呀!
完了!全完了!真是悔不当初!
我当时怎么就猪油蒙了心,一定要站在秦王的对立面,要把忠直的朝臣们一网打尽呢?
这也就算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如果能及时改正,李义府乃是秦王的义弟,有他做女婿,我未必就没有翻身的那一天。
可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在改正之后,再次反水,意图谋一个拥立之功!
晋王李治登基之后,谁都可以原谅。哪怕是齐王李治,念在兄弟之情上,他也未必不能从轻发错。但唯独我李大亮,数次背叛,上窜下跳,他能饶得了我?
好吧,死就死吧,我不怕死。
但死后的名声呢?不忠——违逆陛下的遗诏;不义——害死救命恩人;不仁——致妻女的安危于不顾!
我就是一个反复无常的不忠不仁不义之人!
我一声生追求名望,难道就是这么一个结果?
恨,我好恨呀!
悔,我好悔呀!
李大亮越想越憋屈,越想越郁闷,猛然间觉脑袋一蒙,嗓子眼发甜,眼前金星乱晃!
哇!
一口鲜血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
这口血只是个开始,紧接着,他就开始大口大口地吐血,直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临死之前,他想起了自己当日的誓言——但有半句虚言,就让我呕血而死。
……
……
李大亮一死,皇位归属就再无悬念。
此时遗诏还在传递,有十几个人还没传到,包括薛万彻张亮韦挺和许敬宗等几位大佬。
不是他们不想是马周怕他们狗急跳墙撕毁遗诏,一定要他们最后/p>
郭业高声道:“不必传了。几位都是朝中重臣,若是诏才转换立场,难免在新君的心里留下一根刺。我给你们个机会,现在就主动投到这边来。”
许敬宗喜笑颜开,道:“我……”
钱霸想起此人曾在殿门口辱骂过自己,还要剥自己的皮。哪能容他从容过关得逃活命?
当即大吼一声,道:“好小子,你还敢执迷不悟!我要你的命!”
当即跳上前去,手起锤落,把许敬宗的脑袋打了一个万朵桃花开。
在场的都是人精,谁他在公报私仇?薛万彻大叫一声,道:“我……”
他那个“擦”还没说出口呢,钱霸小眼一眯缝,道:“怎么样?你小子不服气?”
薛万彻被他打过一顿,本来就有点心理阴影。现在为大势所逼,就更是英雄气短了。
他先是微微一愣,随即长叹一声,也不答言,大踏步地往郭业的队伍走去。
薛万彻都怂了,其他人自不待言,当即两队合成了一队。李佑知道大势已去,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郭业微微一叹道:“齐王,您也加入队伍吧。晋王仁厚,想必不会骨肉相残。不过您以后可要把野心收起,小心谨慎重新做人。若还是不知悔改,恐怕上天都不会原谅你。”
“多谢秦王教诲!”
……
……
关押李治的地方,就在九连殿内。
其实,此时政变的消息早已传开,李治已经恢复了自由。不过不知为什么,他还是躲在房间内不肯出来。
大伙只能前去迎接这位新鲜出炉的皇帝。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了一处房门之外。
有了秦琼的前车之鉴,群臣都谨慎起来。人们面面相觑,既不敢挪步,又不敢毛遂自荐。望向同僚,也充满了审视的目光。
最终孔颖达道:“秦王千岁,要不……还是您一个人进去吧。关系重大,大家都有点互相信不过。”
“如此也好。”
吱呀~
郭业推开房门,与李治四目相对。 第2245章 改元永徽
“老师,您来了。 ”李治站起身来,躬身一礼,脸上却多少喜色。
郭业一况,就知道今天的差事不太好办。
一场大变很可能把李治这孩子吓出心理阴影了,
想想也不奇怪,虽说李治现在的虚岁已满十八。但是按照现代社会的观念来不过是十六周岁多一点的孩子而已。
先是贵为太子,风光无比。眨眼间就被人陷害,贬为庶人。这还没多久呢,又有人突然告诉他,你爹死了,您要当皇帝了。
大喜大悲之下,即便是成年人,都难免心理出问题。何况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呢?
郭业当即转过身来,把门关上。
然后,他大礼参拜道:“微臣郭业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治赶紧跳开了一步,道:“老师快快请起,孤王并未登基,可当不得您如此大礼。”
郭业站起身来道:“有陛下的遗诏,有群臣拥戴,您现在就是当之无愧的大唐的皇帝,当然当得起微臣的大礼。不仅如此,待会您出去,还要接受群臣的大礼。”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想想吧,从现在开始,您的一言一行都将被记载在史书上。您的任何一个决定,都将影响亿万生灵的命运。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天子一喜,造福万邦。”
“天子之位,是何等的尊贵?何等的荣耀?而这么荣耀的身份,只需要您点个头,随我出去接受众人参拜就可以得到,您还犹豫什么呢?”
对于一个年近十六岁的少年来说,郭业的话还是有相当地鼓动性的。
李治眼前一亮,就要迈步往外走。不过很快的,他就以绝大的定力停了下来。
“呃……老师请坐。”李治想了一下,坐了下来,道:“弟子有几个问题一直想不明白,倒要向老师请教。如果您能为弟子解惑,我就出去继皇帝位。”
“如果我这做老师的才疏学浅,不能为你解惑呢?”
“那就请老师另择高明。是让齐王登基也好,是让我的其他的兄弟也罢,甚至说……您自己要做皇帝,我李治都毫无意见。”
郭业听了这话,不由得脸色微一变,道:“你可知其他人登基为帝,对你的影响是什么?”
李治淡然一笑道:“无非是一死而已。其实在被囚禁的这几天,我已经无数次想到了死。想多了,想开了,想清楚了,其实死也没什么。无论帝王将相,还是才子佳人,谁都免不了这一遭。”
听这话都有点尘的意思了,郭业无奈地说道:“好吧,你到底想知道些什么?为师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治整了整衣冠,肃然道:“老师,现在您已经爵封秦王了,可以说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此次我能登基为帝,您也是居功至伟。那我该如何封赏您呢?”
“这个简单……”
郭业的话刚出口,李治就微微抬起了手,道:“老师,您先别回答,听我把话说完。”
“您继续说。”
李治道:“除了您以外,还有卫国公李靖鄂国公尉迟恭英国公李绩等人……他们也出力不小。这些人的官职也基本上到顶了。难道我登基之后,要把他们全封为亲王?”
“您说完了?”
“另外还有,即便这次的封赏解决了,现在高句丽百济未平,西突厥尚在。你们这些人都是国家栋梁之才,以后势必会再立新功。我又该如何封赏?”
说完了,李治重新站起,又是一礼,道:“还望老师教我!”
郭业微微叹了口气,道:“治儿,我现在可以这么叫你吗?”
“当然可以。”
“那好,我现在就以老师的身份回答你这些问题。其实……还有个问题,你想问没问出口吧?”
“什么问题?”
郭业盯着李治的眼睛道:“现在我郭业的威望如日中天,如果人心不足蛇吞象,想要更进一步,夺了你的皇位怎么办?”
李治的脸微微往旁边一侧,避开了郭业凌厉的眼神,道:“弟子的确有如此担忧。”
“那你现在不必担忧了。”郭业道:“在这里,老师向你讨个封赏……不,不仅仅是为我,还要为有拥立之功的大臣都讨个封赏。”
“什么封赏?”
“在我大唐以东两万里,有块大陆,名为美洲。此处地大物博,矿产丰富。实在是万世不拔的基业,就是称为天选之国也不为过。”
李治疑惑的问道:“您提这地方的意思是……”
“那块美洲大陆,总共分为两部分。一为北美洲,一为南美洲。我郭业不贪心,以后我无论立下了多少功劳,您把北美洲封给我就得了。至于南美洲,您可以封给有了大功的其他臣子。”
说到这里,郭业有意加重了语气,道:“记住,这个“封”,可不是汉唐的封法,而是周天子之封,所谓裂土封疆是也。不知您能否答应?”
距大唐两万里?美洲大陆?李治对这些名词的概念是一点也没有。
闻听此言,他是什么心情?
打个比方,就如同现在的中国首富,找到了国家的一号领导,说我现在有一百亿美元,想向您买一个地区的军政大权。
一号当然不能同意,这玩意儿给多少钱都不能卖,关键是不合规矩呀。
但首富又说了,这地方既不在中国,也不在地球上,而是在距离银河系最近的仙女座星系。
你说一号会是什么反应?
卖!怎么可能不卖?用虚无缥缈的一句承诺,换取眼前的真金白银。慷其他星系之慨,傻子才会拒绝交易!
甚至一号还可能会说,那三角座星系你买不买?只要五十亿美元……不,五亿美元也不是不可以商量呀!
现在的李治就是这个心情,他说道:“同意倒是同意,但是……”
郭业趁热打铁,赶紧跪倒在地,道:“多谢陛下的慷慨!微臣决定,把北美洲改称东华。还请您把微臣封号由秦王改成东华王!”
李治听了这个要求当然是打心眼里高兴了。
秦王的名号,在大唐承载着太多的荣耀。对于他这个新立之君来说,每次听到这个名号,都感到压力山大。现在郭业自请去号,实在是太贴心了。
他说道:“这是不是太委屈您了?秦王在所有王爵中最为显赫,而东华王却没有出处,实在是有些不伦不类。恐怕天下人会以为朕是在薄待老师。”
见李治都自称“朕”了,郭业大大松了一口气,道:“不委屈,一点也不委屈。用粗俗一点的话说,那就是有钱难买我高兴。我就是喜欢当东华王,还望陛下成全。”
“那好吧。孝顺孝顺,以顺为先。那弟子就如您所愿,封您为东华王。不过……”
“怎样?”
李治不好意思地说道:“您自己愿意去美洲为王,认为这足以酬功,但其他人呢?要是人家不愿意呢?”
“那有何难?”郭业道:“美洲千好万好,就是太远了一点。有些人目光短浅,不愿意去也属正常。咱还有近的地方呢,距泉州四千里有南洋群岛,那些岛屿加起来比我大唐也小不了多少。”
“你是说把南洋群岛都封给功臣?”
“也不拘于功臣,皇室之人也可以封赏。比如这次参与作乱的高阳公主,比如难以洗脱嫌疑的齐王李佑和阴皇后……等等。陛下杀了他们,难免千古骂名。把他们封到南海为王岂不是更好?”
李治点了点头,道:“老师的意思是让朕眼不见不净?这个法子好是好,但南洋群岛离大唐又太近了。现在当然没问题,但到了后世,那些王国实力渐强,有人想着谋反怎么办?”
郭业道:“如果中土自己不乱,南洋诸国实力再强,也难与中国争锋。如果真的天下大乱了……有没有南唐诸国作乱,对于皇室来说又有何不同?”
他顿了一下,又继续道:“以往改朝换代,前朝血脉一般会被斩杀殆尽。您提前把一些皇室成员分封出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天数轮转,李家后世子孙统领南洋诸国再次君临天下也未可知。”
李治沉吟了半晌,道:“有道理!那就依老师所言,封建南海!不过……”
“您又怎么了?”
李治道:“听老师一席话,朕胸中块垒已消,愿意继承皇位,兴我大唐。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如果老师能够圆满解答,那就更好了。”
郭业道:“什么问题?”
“我大唐传至现在,已历三帝。高祖父皇和朕。高祖乃开国之君自不待言,父皇是经过玄武门之变才登临皇位,朕的继位过程同样惊心动魄。难道就没有一个办法,让皇位和平交接吗?”
郭业想了一下,道:“有三个办法。”
“三个?老师真是博学多才,还请为朕细细讲来。”
郭业道:“其一,除了太子之外,其他皇子尽皆不准读书,不准参政。这样的话,太子之位稳固无比,会减少很多纷争。”
李治摇了摇头,道:“那万一太子遭了不测呢?岂不是皇位就没有合适的继承人了,不妥!不妥!”
“还有第二个法子,皇帝生前不立太子,遗诏放在皇宫的正大光明匾之后。待皇帝去世之后,再由宰相取出遗诏当众宣读。”
“呃……这个法子倒是好些。但人心叵测,到了关键时刻,群臣未必会按照遗诏行事呀。说不得,到了最后还是要兵戎相见。”
郭业道:“那就只有第三个法子了。皇位之争之所以如此残酷,就是因为这里面涉及的利益太大了。如果把皇帝的权力变小,应该就没那么多人争了。”
“把皇帝的权力变小?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郭业轻咳一声,把当日与房玄龄等人商定的议会制度讲了出来。
最后他说道:“这样不仅能让皇位交接的顺利,还能把朝政受昏君的影响降到最低。实行这种制度,就是真的出现千年王朝微臣也毫不奇怪。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皇帝没那么尊贵了。”
李治听完了第三个方法,脸真如万花筒一般,惊怒喜哀惧轮番出现。
最终他长叹一声道:“朕算是想明白了,甘蔗没有两头甜。要么天子至高无上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要么就得放下权力换得万世太平。”
“那陛下要如何选择呢?”
“我?”李治苦笑道:“朕现在也难以抉择。不过好在朕还年强,有的是时间来考量。”
“那现在……”
李治起身,拉着郭业的手,道:“老师,请随朕一起接受群臣的朝拜吧。”
“啥?”郭业后退一步,道:“你这是想坑死老师吗?”
李治哀求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马上就要改封您为东华王了,您总得给我个机会表现出尊师之意吧?要不别人还以为咱俩闹什么矛盾了呢?”
“说得也是,那就依陛下所愿。”
吱扭扭~
门开了,一缕阳光照进了密室,给这间房子带来了勃勃的生机。一股清新的空气流入,令人心旷神怡。
“老师,请!”
“陛下,您先请!”
李治在前,郭业在后,出现在了群臣的眼前。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秦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群臣齐齐拜倒,恭贺之声响彻云霄!
贞观十九年八月初三,唐太宗李世民驾崩于九嵕山九连殿。太子李治于陵前即位,改元永徽。
同日,他下了登基以来的第一道圣旨,把郭业的爵位由秦王改为东华王,把郭业的官职由剑南道大总管改为尚书右仆射,令其主持尚书门下二省政事。
历史又翻开了新的一页…… 第2246章 永徽纪事之扶桑女皇
永徽二年,七月二十八。
扶桑九州王朝的首都大宰府内,烈焰熊熊,喊杀之声不绝于耳!
虽然看起来激战正酣。但交战的双方都明白,城门一破,大局已定,战争的结果再无悬念。
换句话说,九州王朝完了!
城外的一处高地上,有一对璧人按剑而立。
男的看年纪不过三十来岁,相貌英俊,双目有神,由于长期身居高位,更有一股特殊的气质在身,不怒自威。
女的看模样似二十许人,清丽脱俗飘飘欲仙,如果有一个看过八七年版的《倩女幽魂》的现代人穿越而来,见了她的模样说不定会脱口而出“小倩”!
不用问,这二人正是大唐东华王郭业和他的小妾上川梅子。在他们二人的周围,三千甲士整齐肃立,层层护卫,鸦雀无声!
“报!”忽然,远处有一骑飞奔而至。一员小校跳下马来,紧跑几步来到了郭业的面前,道:“启禀东华王,扶桑朝廷请降!”
郭业道:“不是告诉你们了吗?扶桑屠戮我大唐水师,罪无可赦。此次作战,所有皇室成员尽皆可杀不留活口。何必理会他们的投降要求?全杀光了不就行了?”
“可是……前来请降的并非是扶桑皇室成员呀。”
“那是谁?”
“据说是扶桑的宰相叫做苏我马子。”
“苏我马子?”郭业眉头一皱,想起了自己的大仇人,在空空岛上杀死秦四娘的罪魁祸首苏我连子。这两个名字听着挺象,不知他们是什么关系,道:“那把他带过来吧。”
“喏!”
不到半个时辰,有一个扶桑老者被带到了郭业的面前nAd1();此人跪倒在地,道:“下臣苏我马子参见东华王!”
“你是苏我马子?”郭业惊奇地问道。这个人对于郭业来讲可不陌生。他正是上川梅子的老干爹,大智教的老教主!
苏我马子道:“这一晃有十来年了吧,想不到你们二人今日会再次相见。现在您平步青云成了东华王,而老夫却要沦为阶下囚。说起来真是造化弄人世事无常。”
郭业道:“你找我有什么事?看在梅子的份上,我可以对你网开一面。”
苏我马子摇了摇头,道:“国事至此,老夫早已把自己的生死荣辱置之度外。今日前来,只为国事。”
“什么国事?”
苏我马子把一个木盒高高捧起,道:“首先,老夫要送您一样礼物。”
上川妹子上前一步,挡在了郭业的面前,道:“义父大人,您最好别轻举妄动!”
“梅子放心,这里面没什么古怪。”苏我马子苦笑着把盒子打开,道:“里面是舍弟苏我连子的人头,他得罪了秦王千岁,当有此难。”
有甲士上前,把盒子接过来仔细查验,见没什么古怪,就送到了的郭业面前。
郭业确认了此人正是苏我连子,就摆了摆手,命那甲士把盒子拿开。
然后他说道:“老教主此来不光是为了送这颗人头吧?”
“当然不是。老夫还带来了朝廷文武百官的一个请求。”
郭业冷哼一声道:“事到如今,莫非你们以为自己还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苏我马子正色道:“这不是条件,只是一个小小的请求nAd2();您答应也可,不答应也可。”
“既然答不答应都可以,我为什么要答应?”
“您下达的把皇室成员全部斩杀的命令,我们都听说了。但其他人,您总不会也都杀了吧?”
郭业道:“当然不会,我又不是杀人的魔王。”
“那就好,如果您答应老夫这个请求的话,我们这些幸存的人,会向您献上无限的忠城。无论您要钱要物还是要人,我等当竭力筹办。”
“我要是不答应你们这个要求呢?”
“那我等还是不敢违抗您的命令。但以东华王的聪明,应该明白主动和被迫的区别吧?另外,虽然我们这些大臣都感谢东华王的不杀之恩,但下民愚氓,说不定就会……”
郭业寒声道:“怎么?莫非他们还敢反抗不成?”
“您武功赫赫,他们当然不敢造反。但他们跑了可咋办?没有了这些下民,我等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为您筹办钱物的能力恐怕要大大下降。”
“跑?他们能跑去哪?”
“在奈良地区,我们扶桑还有一个国家,自称大和。恐怕那些小民会投奔大和朝廷。”
到了现在,郭业早就想明白了,所谓的扶桑天皇万世一系,其实是很有水分的。
以大唐年间为界,前面指的扶桑朝廷实际上就是他所攻灭的九州朝廷。
在历史上,九州王朝援百济,与大唐在白江村一场大战,全军覆灭nAd3();如此结果直接导致了这个政权的灭亡。
其后,奈良的大和朝廷兴起,继承了九州朝廷的遗产,连天皇的名号也一并继承了。
最终成为了中国的心腹大患。
算起来,还是唐朝帮了大和朝廷的大忙。要不是大唐消灭了九州王朝的主力部队,说不定再过几十年,扶桑内部就要杀个尸山血海了,鹿死谁手也未可知。
郭业穿越而来,自然不会让大和朝廷白白捡了这便宜。
他冷笑一声道:“好叫老教主得知,本王出征扶桑,不仅仅要灭了九州朝廷,就是大和朝廷也要一并剿灭!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看那些小民往哪跑?”
“您不能不讲道理呀!”
苏我马子大叫道:“得罪您的是九州朝廷,关大和朝廷什么事?无故诛杀,您这是不仁!这是暴虐!您不顾圣人的教诲了吗?你们大唐还讲不讲上国风度?”
郭业白眼一翻,道:“我就是不讲道理了!怎么着吧?我为刀俎,扶桑为鱼肉,你有意见?有意见也没用!屠夫何必考虑羔羊的想法?”
苏我马子闻听此言,面色惨淡,恨声道:“既然您这么说,我扶桑义不受辱,也只能战到一兵一卒了。东华王,我告诉你,扶桑立国已有千年,你们大唐想一口吞下,没那么容易!”
郭业不慌不忙地说道:“老教主别着急呀,我什么时候说大唐要吞并扶桑了?”
“呃……您刚才不是说……”
“刚才我只是说两个朝廷一定要灭掉,这和吞并扶桑可是两回事。”
郭业顿了一下,继续道:“对了,你刚才说有一个请求,到底是什么请求?”
听说郭业并不想吞并扶桑,苏我马子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如此行事,能保住扶桑的道统他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苏我马子跪伏于地道:“您的身边有一个叫大江庆一的侍卫,在此次征讨扶桑的过程中,他立功非小。此人乃天皇之后,又为您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我等想请您立他为新的天皇。”
想当初在空空岛上,郭业遇到了一个叫大江庆一的俘虏,此人自称是扶桑天皇的私生子。
郭业见他奇货可居,就把他收为侍卫。在征讨扶桑的过程中,此人的确起了不小的作用。
但要说把他立为新天皇?郭业脑子又没进水,怎么可能答应?
他说道:“大江庆一的确是立了不少功劳。为酬其功,我可以在南洋群岛中,给他一个岛屿称王。但是扶桑天皇不行!”
苏我马子坚定地说道:“我扶桑绝不接受一个唐人为天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您别发狠呀!我也没说要立唐人为天皇。”郭业胸有成竹地说道:“事实上,新天皇的人选我已经选定了。她绝对是扶桑人!”
“但不知我们扶桑的新天皇是谁?”
郭业一指上川梅子,道:“就是她!”
“我?”上川梅子大惊失色,道:“不行!不行!我怎么能当天皇?”
苏我马子见机得快,赶紧磕了一个响头道:“我扶桑天皇有男有女,梅子你当天皇并无不妥!老臣参见女皇!”
“可我是忍者出身,身份卑贱!”
“英雄莫论出身!更何况您既是老夫的义女,又是东华王的女人。谁敢说您的身份低,老夫头一个不答应。”
上川梅子迟疑道:“可我的夫君是唐人,扶桑人能同意吗?”
苏我马子道:“那就更没问题了。咱们扶桑的女人找唐人借种的多了,只以为荣不以为耻。您能怀上秦王的孩子,臣等求之不得!以后那个孩子就是皇太子,待您百年之后,就继任天皇!”
想到自己的孩子能当扶桑天皇,上川梅子的眼中异彩连连,道:“这么说来,我可以当扶桑女皇?
郭业和苏我马子齐声道:“您当之无愧!”
……
……
永徽三年四月初五,上川梅子正式登基为皇。
当天晚上,新鲜出炉的扶桑女皇躺在郭业的怀里道:“我现在当上扶桑的皇帝了,夫君有什么交代没有?”
郭业道:“扶桑立国已久,民心稳固,我大唐若要强行吞并,得不偿失。你为天皇,我也不要求你过多地为大唐着想。你为我办好两件事就行了。”
“什么事?”
“其一,扶桑的所有金银矿产,允许扶桑矿产股份有限公司进行开发,当然你可以向他们征一定比例的赋税。”
“其二呢?”
“与大唐勘定边界,立碑为誓,永不相攻。”
上川梅子疑惑地问道:“您这个要求可太奇怪了,我扶桑与大唐并不接壤,何须勘界?”
郭业道:“陆地上没有,那海上呢?”
……
……
一个月后,在数座荒凉的海岛上立下了一个个的石碑,上面刻着大唐东华王和扶桑女皇的誓言。
从此以后,中国与扶桑再无边界之争。塔文:
PrintChapterError(); 第2247章 永徽纪事之百济悲歌
永徽五年,八月初六,黄山。
此黄山并非“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的黄山,而是位于百济首都泗沘城东南的一座小山。
这座山虽然既不高也不陡,却是泗沘城东南方向的唯一屏障,算是一个军事要地。
其时,大雨初晴。七色彩虹挂于天空,山间的野花经过雨水冲洗分外妖娆。蝉鸣阵阵,鸟语声声,真是好一派“如诗如画”的好风光!
然而,山顶上的人对这片好风光却视若无睹,每个人都面色阴沉,愁眉不展。
这伙人的为首之人就是百济大将阶伯。
如果说大唐军人的代表人物是秦琼的话,那这个时代百济最杰出的将领就是此人了。
不过,他比秦琼更具悲剧色彩。
无论秦琼对李二陛下有多少不满,但李二陛下总能称得上是一个圣明之主,秦叔宝在他手下建功立业还是没问题的。
阶伯就倒霉多了,摊上扶余璋这么个志大才疏的主公,处处被掣肘,壮志难酬,甚至有段时间被投入了大牢之中。
直到唐军就要兵临城下了,扶余璋才慌里慌张地把他放出来委以重任。
到了这个时候,就是孙吴重生白起再世都无力回天,何况是一个小小的阶伯?
无奈之下,他只能自请领兵五千守黄山,与国共存亡。
要说阶伯的用兵之术还真不赖,把黄山守了滴水不漏。新罗军队连续攻打了三个月都没打下来。
当然,到了这时候,阶伯也支撑不下去了nAd1();无它,被围困了这么长时间,百济的军粮已经严重不足。
到了这时候,除了投降,也只剩下决战一途了。
至于突围则完全不在阶伯的考量之内。身后就是国都泗沘城,此时突围与叛国何异?
于是乎,他命全体将士把盔甲缝在衣服上,宣称不打败敌军就不允许脱掉,然后领军出战。
按说阶伯的这个举动与楚霸王的“破釜沉舟”之计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运气好的话还真有创造奇迹的可能。
可惜,天公不作美。百济刚一发动进攻就大雨滂沱。对面新罗的主将金庾信见状大喜,命令投石车向敌军军发射“泥弹”。
这下子百济的将士们可倒了血霉了。“泥弹”混合着雨水黏在他们的盔甲上,陡然令甲胄的力量增加了几倍,别说打胜仗了,正常行动都成问题。
可要脱下盔甲呢?又因为阶伯的“妙计”,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成功。
所以,很快地,百济的军队就大败亏输。
最后阶伯一清点,出征的四千多人,现在只剩下了四百。可以说是十不存一。
想起出发之前的豪言壮语,老头子禁不住悲从中来,眼圈泛红,要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简直要痛哭出声了。
“大帅,胜败乃兵家常事,您还是看开一些地好,不必如介怀。”阶伯的心腹爱将楚英劝慰道。
阶伯叹了口气,道:“唉,你以为我是因为打了败仗而这副模样?咱们以寡敌众,败了实属正常,胜了才令人意外呢。老夫怎么可能那么小心眼?”
“那您是为我百济的国事伤悲?”
“嗨!别做白日梦了,百济现在还有什么国事可言?”
“那您的意思是……”
“老夫是为自己而悲!是为阵亡的百济将士而悲!本来国事如此,咱们大伙轰轰烈烈地战一场,胜了就是救国的英雄nAd2();哪怕是败了也足以青史留名。可现在算什么?”
他越说声调越高,道:“咱们成了一个笑话!后世史书上会记载我阶伯不是英勇战死的,而是自己蠢死的!那些将士都是受了我的拖累,憋屈死的!”
“这……”楚英当然也觉得今天这仗打得郁闷败得冤枉,他本来就不擅言辞,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时间也不知如何劝解才好,只得转移话题,道:“那咱们今后怎么办?”
阶伯咬了咬牙,道:“今天这场惨败也不是全无好处。起码吃饭的人少了很多。剩下的粮食足够咱们吃上十天半个月的。这几百人出去迎敌必败无疑,那咱们就再为百济坚守十日吧。”
楚英点了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希望这多出来的十天时间里,形势能有转机……咦?大帅,您听山脚是什么声音?”
“万胜!万胜!万胜!”
二人仔细倾听,但听得那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直至似山崩,像海啸,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他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绝望之色。
阶伯苦笑一声,道:“看来坚守十日已属痴心妄想,唐军来了!”
“报~”正在这时,有一个小校飞奔而至,道:“启禀大帅,唐军的使者求见。”
阶伯的脸一沉,道::“不见!到了这时候,咱们和大唐还有什么好谈的?老夫誓死不降!”
“慢!”楚英阻止道:“卑职以为,咱们还是见一见唐使为好nAd3();”
阶伯眼一瞪,道:“怎么?你怕死?你想投降大唐?哼!老夫真是看错了你!”
楚英赶紧解释道:“当然不是。卑职的意思是,咱们都被困了好几个月了,外面发生了什么,全不知晓。不如暂且与那唐使虚与委蛇几句,也好探听些消息。”
“这……好吧,那就把他带到这里来。”
没用一盏茶的功夫,所谓的唐使就被带了过来。
此人大约二十来岁,身高七尺,膀大腰圆,手长脚长。往脸上看,头似麦斗,眼赛铜铃,二眸子烁烁放光,满脸的威风煞气!
阶伯一见此人,不由得血往上涌气往上撞,浑身都哆嗦。他用手点指此人道:“黑齿常之,是你!你背叛百济投唐了?”
黑齿常之脸上并无任何愧色,道:“不错,某家已经归顺大唐。现在在东华王帐下,为五品的游击将军。”
“好呀!一个五品官就把你收买了?黑齿家世受国恩,你这样做对得起百济吗?对得起自己的列祖列宗吗?卑鄙!无耻!小人……”
阶伯越说越气,最终把腰刀抽了出来,怒吼道:“我要你得命!”
楚英赶紧把他拦腰抱住,道:“大帅,不可!不可呀!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您不能坏了规矩!”
“什么规矩?我百济都要亡国了,还讲狗屁的规矩?”
楚英道:“您这话可不对。咱们百济的国运即便无可挽回,最后也得争取在史书上留个好名声吧?一个黑齿常之算什么?他的死活有什么影响?您今天干了这事儿不是平白给百济抹黑吗?”
“这……”阶伯一跺脚,道:“可老夫就是不甘心!见了这乱臣贼子就心中气血难平。”
黑齿常之的脸上并无丝毫愧色,道:“我投唐可不是没有原因的。大帅暂请稍安勿躁,听我把话说完。我说完了,您觉得有道理还则罢了,要是您认为没有道理……”
“怎样?”
“只要您亲口说出来,我马上就宣布背叛大唐。这样我就不是唐使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阶伯气呼呼地说道:“你讲!我就不信了,你叛国还叛出道理来了?”
黑齿常之道:“就在五日之前,大唐东华王郭业引军自西而来,兵围泗沘城……”
阶伯赶紧插话道:“怎么可能?西边的唐军不是正和高句丽的大军对峙吗?郭业怎么敢置高句丽的大军于不顾,来攻咱们的都城?”
“因为唐军已经赢了。这些年来,唐军屡次对高句丽进行袭扰,直弄得高句丽国困民穷。此次渊男建虽然又纠集了二十万大军,但将无斗志,军无战心,更关键的是饭也吃不跑。最后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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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
“发生了营啸。二十万大军一朝尽丧,渊男建心灰意冷,肉袒出降。高句丽已经亡国了。”
听到这个消息,阶伯心中并没有多少伤感,不仅如此,还有一股莫名的快意充满了他的胸怀——既然百济亡国难以避免,多一个难兄难弟总是好的。
他说道:“高句丽的实力比咱们百济强得多,想不到是他们首先亡国。真是时也运也命也!”
黑齿常之冷笑道:“咱们百济比起人家来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唐军围泗沘城三日之后,百济亡国!”
“啥?百济也亡国了?”尽管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阶伯还是心里一紧,恨声道:“泗沘城城防坚固,怎么可能三天都守不了?是你!肯定是你背叛了国主,打开了城门!”
“这个责任我可承担不起。”黑齿常之一撇嘴道:“这么说吧,泗沘城之所以这么快就入了唐军之手,的确是有人出卖。但那出卖之人却不是某家。”
阶伯道:“到底是谁?”
黑齿常之伸出了两根手指,道:“有两个人出卖了泗沘城。其一为武王扶余璋,其二为沙宅皇后。”
阶伯的眼睛瞪得老大,道:“那怎么可能?”
黑齿常之道:“在大唐东华王的挑拨下,这对夫妻早已貌合神离。咱们百济之难,王与后不和,也是重要原因之一。唐军兵临城下之时,他们竟然分别向东华王投降!说出来,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话听到这里,阶伯已经信了个**分,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武王和东华王仇深似海,他怎么就有信心让东华王饶过他?”
黑齿常之脸现悲愤之色,道:“您要想明白,是东华王抢了武王的女人而不是相反。对于东华王来说,他们二人之间只有公仇而无私怨。”
“但这公仇也不小呀,咱们百济可是和扶桑一起坑了大唐五万水军。”
“大唐天子最好面子,武王的姿态放低一点,未必就不能蒙混过关。所以,事情的关键就在于能否让东华王放他一码。为此,国主想了一个好办法。”
“什么办法?”
“他说……说……”黑齿常之艰难地道:“说愿意把沙宅王妃献给东华王!”
阶伯闻听此言都为扶余璋害臊,道:“这……这真是岂有此理!不就是死吗?有什么好怕的?扶余璋真是把咱们百济的脸面丢尽了!”
黑齿常之道:“这还不是最丢脸的呢?不仅如此,沙宅王后自己也表示愿荐枕席!”
“我……”听了这话,阶伯直气得肝儿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黑齿常之趁热打铁,继续道:“您说咱们的国主和王后都是这个德性,我为什么不投靠大唐?跟着这样的主公,难道不丢人吗?”
楚英道:“我明白了。黑齿将军投唐的确是情有可原。那您今天来的意思是……”
“秦王素知阶伯元帅忠义,特派某家前来劝降。大帅,现在百济已经亡国,您的坚守没有任何意义。现在投降,没人会说您不忠。再说了,您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这些兄弟考虑不是?”
楚英被他说得颇为动心,道:“大帅,您看……”
阶伯沉吟良久,最终长叹一声道:“黑齿将军说得不错,现在坚守并无意义。楚英你带着手下的兄弟降唐吧。”
“那您呢?”
阶伯道:“扶余璋无耻,却不代表百济建国以来的众位君王不是英雄。现在百济亡国了,如果没有一个够份量的人殉葬,那也太难看了。老夫不才,就担了这个差事吧。”
……
……
当夜晚间阶伯自刎而亡,剩余的百济将士在楚英的带领下归降大唐。
百济正式纳入了大唐的版图之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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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intChapterError(); 第2248章 永徽纪事之万国来朝
永徽三十年,正旦。
今天对于大唐来说,今天是个十分重要的日子。不仅仅是因为今天乃是一年之始,百官要朝贺天子,内外命妇要朝拜皇后。
更关键的是,现在大唐如日中天,各藩国都派了够分量的使节前来祝贺,甚至其中包括不少王子和公主。
这里面最引人注目的就得说是东华国的小公主郭令月。
她的母亲乃是郭业的第九房小妾武媚娘。
郭业英俊不凡,武媚娘国色天香,有了这二人的优秀基因,郭令月自然是有着闭月羞花之容沉鱼落雁之貌。
身份高贵,长得漂亮,更关键的是年方二八,尚未婚配。此女一出现在长安城,顿时吸引了无数的狂蜂浪蝶。
太子李旦就是其中之一。
由于郭业改变了历史,武媚娘并没有入宫魅惑两代君王,所以李治的原配王皇后,一直稳稳当当地坐在后宫之主的位置上。
可惜这位王皇后的肚皮不大争气。
李治登基之后,虽然有了李忠李孝李上金李素节等诸多皇子和十来位公主,却皆不是王皇后所出。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永徽十三年。直到永徽十四年的正旦之日,王皇后才诞下了一子,取名李旦。
李治非常高兴,第二天就把他立为太子。
算起来,王皇后得这么个儿子还真够不容易的。所以,从小就对他百依百顺,没有丝毫违拗。
李治日理万机,皇后溺爱,他本身又贵为太子。可以说,李旦自从出生以来就一直顺风顺水,没受到过什么挫折。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今天晚上。
其时花灯初上,大唐天子在大明宫对各国使节赐宴。李治略微说了几句话,就以身体疲乏为由回宫休息了。
皇帝一走,殿内的氛围顿时欢快起来。各国使节一边吃喝,一边说说笑笑。
李旦眼转乱转,想找郭令月聊天,却发现佳人正在与一名相貌极其英俊的年轻男子交头接耳,说得开心。
那名男子他认识,正是新罗真德女王的独子叫做金天华。
一股被戴了绿帽子的感觉涌上了他的心头,李治长身而起,来到了二人的面前,高声道:“新罗王子!”
金天华微微一愣,道:“太子殿下,您找我有事?”
李旦轻咳一声道:“孤王是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太子殿下有话请讲。”
李旦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新罗是属于三韩之地吧?”
“呃……确实如此。三韩之地原来指的是马韩,辰韩弁韩。我新罗的大部分土地,原来确实属于三韩。太子您提这事的意思是……”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二十多年前被我大唐所灭的高句丽和百济,也属于三韩之地吧?”
金天华解释道:“这个说法不大准确。百济的大部分国土的确是继承自原来的三韩。但高句丽就比较勉强了,严格说来,他的大部分领土属于原来的汉四郡,属于三韩的土地非常少。”
“那我不管。”李旦摆了摆手,道:“不管怎么说,百济新罗和高句丽都和三韩扯得上关系。现在高句丽和百济已灭,他们的领土百姓都并入了大唐。唯独新罗还是藩国,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金天华脸色微变,道:“太子殿下是想我新罗也并入大唐?”
“新罗王子果然善解人意,孤王就是那个意思。你们新罗最好识趣一点,主动上表请求内附。如果不然,哼哼,我大唐天兵一至,你这个王子恐怕就得变成阶下囚!”
金天华闻言毫不着慌,道:“太子殿下,这是您的意思,还是大唐朝廷的意思?”
“孤王乃是大唐太子,我的意思就是大唐朝廷的意思!”
“不见得吧……”
啪~
金天华的话刚出口,李旦论起胳膊就给了他一巴掌,道:“什么不见得?你一个小国王子也敢质疑本太子?!你信不信,我随口一句话,就能让你新罗亡国!”
说到这里,他用手点指金天华道:“告诉你,咱们俩的地位有着天差地别。我说话你只有听的份!比如现在,我敢打你,你就得忍气吞声,这巴掌你算是白挨了!我李旦……你惹不起!”
说着话,他斜眼撇向了郭令月,想得到佳人崇敬的目光。
可出乎他预料的是,郭令月非但没有表现出对他有任何仰慕之情,相反地,还柳眉倒竖杏眼圆睁。
她大怒道:“你敢打天华哥哥!反了你了!兄弟们,打他!”
“喏!”
附近的那些王子公主们捋胳膊挽袖子,把李旦按倒在地就是一通海贬!
可怜的太子爷直感觉堕入了一个可怕的噩梦之中,这节奏不对呀!
不是各国使节该哄着我,捧着我,对我言听计从吗?怎么他们都帮着那个金天华?
到底我是太子还是他是太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不是在做梦?
“咳咳~别打了,别打了!”大唐天子李治的声音响起。
人们这才住手。
好在他们下手有分寸,可怜的太子殿下只是受了些皮外伤而已。
李旦跪倒在地,道:“父皇,他们竟敢打儿臣!他们明着是在打我,暗中打的却是您,甚至是大唐朝廷的脸面。您可不能轻饶了他们!”
李治冷哼一声,道:“起来吧!你只能代表自己,代表不了朕,更代表不了朝廷!如果你真想代表朝廷……等朕死了再说!”
这话的指控就相当严重了,李旦吓得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道:“不是……父皇……我不是那个意思……”
“事情的经过朕已经知道了。”李治道:“如果你真没那个意思……就赶紧向各国使节道歉!”
“可是……”
“嗯?”
“那好吧……”
李旦委委屈屈地道了歉,李治又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道:“太子,你随朕来,我有几句话要单独对你说。”
“是。”
随着大唐天子来到一件静室之内,李旦见胡床上有一张纸,上面写着四个大字“万国来朝”。墨迹未干,应该是李治刚刚写的。
现在只有父子二人,李旦的胆子又大了起来,道:“哼!万国使节把咱们大唐的太子打了,您还得忍气吞声。这算什么万国来朝?”
“放屁,你懂什么!”李治大怒道:“朕的计划,几乎要被你毁为一旦!”
李旦大惑不解,道:“计划?您有什么计划?”
李治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喜欢郭令月?想让他当做的太子妃?”
“这……”李旦的脸微微一红,跪倒在地,道:“儿臣确有此意,还望父皇成全!”
李治摆了摆手,道:“别跪别跪!这不是成全不成全的问题。事实上,对于此事朕是求之不得。可惜呀……经过今日之事,你再想获得她的好感恐怕是千难万难。”
“这可不怪儿臣,都怪那新罗王子金天华……”
“别说了!”李治厉声道:“你这孩子娇生惯养,简直……简直是争风吃醋都没用对地方。你可知这金天华是什么人?”
“不就是新罗真德女王的独子吗?”
“那他的父亲是谁?”
“这……儿臣不大清楚。不过他既然姓金,应该是新罗王室中人吧。”
李治摇了摇头,道:“你猜的不对,金天华的父亲乃是东华王。换言之,金天华和郭令月乃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人家兄妹说几句悄悄话,你这是吃的哪门子干醋?”
“啊?她们是亲兄妹?那怎么可能?他们并不同姓呀!”
“那是因为东华王慷慨无比,允许自己的儿子随母姓,继承新罗王室的香火。实际上,除了他以外,天竺王子扶馀国王子扶桑皇子乃至于契丹的佛子,奚族的王子……等等都是东华王之后。”
李旦挠了挠脑袋,道:“乖乖,我这顿打挨得还真不冤,感情人家是上阵亲兄弟,打仗父子兵呀!”
“哼!你就这个?”
“还有什么?”
“现如今天下藩国成气候的,大多与东华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有朝一日我大唐衰落,这坐天下的恐怕就得是郭氏子孙了。”
李旦道:“那可怎么办?我大唐虽强,也敌不过所有藩国联手吧?难道咱们就要坐以待毙?”
“当然不是。朕向东华王请求,让你娶他一个女儿。以后咱们李家和郭家世代联姻,也就不分彼此了。正好郭令月和你年纪相当,所以东华王就派她出使大唐。”
李旦大喜过望,道:“多谢父皇!”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李治道:“人家东华王并没有完全答应。他说了,你若是能讨得郭令月的欢心,他自无不准之理。但要是相反地话……”
“怎样?”
“他绝不会勉强自己的女儿。咱们李氏和郭氏的联姻,恐怕就得推迟到下一代了。所以,朕才说你险些坏了大事!”
说到这里,李治盯着李旦的眼睛,正色道:“旦儿,你务必要不惜一切代价把郭令月追到手,记住,是不惜一切代价。”
“孩儿晓得了。”
李旦望着“万国来朝”四个大字,苦笑连连。
他喃喃自语道:“好一个万国来朝!原来“万国”指的是郭氏子孙,“朝”才是咱们李氏。天下三分,郭氏占其二。人家有这么厉害的娘家人,我娶了郭令月,这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呀!”
PS:明天1号——四章爆发,大结局!诸位兄弟姐妹,明天是《奋斗在初唐》在熊猫最后一天,让打赏飙起来,让月票飘起来吧! 第2249章 永徽纪事之希德尔游记
永徽四十年,四月初九,泉州港。
从一艘大食商船上,走下来了一个人。此人看年纪大约三十来岁,金发碧眼,鼻梁高挺,轮廓分明。
如果他能有幸穿越到现在社会的泉州,肯定会被认为是来自欧美的大帅哥一名。
但在唐人看来,此人的容貌就有些怪异了。
当然,长得怪异不算什么,就算长得象妖怪又怎么样?只要有钱不就行了?
看此人的衣着颇为考究,一个牙子迎了上来。
他拱了拱手,道:“这位老客请了。在下钱三德,又名钱老三。那什么……您会说中国话吗?”
“会……我会讲唐言。在下叫……听说你们唐人不喜欢太长的名字,您叫我希德尔就行了。”此人的声调虽然有些怪异,却也无碍交流。
钱三德道:“您老是第一次来泉州?做什么买卖?我钱三德不才,在泉州牙行也算是一个人物。您无论有什么想买的想卖的,找我就成,包您满意。”
“呃……”希德尔面露为难之色,道:“在下来大唐不是做买卖的。”
钱三德的脸色当时就有些不好看了,道:“这位老客,您消遣我呢?你们这些外族人来我们泉州,说不是为了做买卖,谁信呀?怎么?你是嫌我的抽头太多,想自己来?”
“不是。”希德尔道:“在下早就打听清楚了,在泉州买卖什么东西,最好是找牙行的人。虽然要出一些佣金,但是省心省力,还不怕被人骗。细算起来,比自己亲自下场划算得多。”
“这还差不多。”钱三德的脸色和缓下来,道:“那你是怎么回事?天下纷纷,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nAd1();你冒着葬身鱼腹的风险远渡重洋,总不会为的是游山玩水吧?”
希德尔往四下里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实不相瞒,在下来自法兰克王国。是王国的特使。远渡而来的目的,要来见你们大唐的皇帝。不知您有没有门路?若能玉成此事,在下定有重谢。”
“你……你特么的开玩笑呢吧!”
钱三德退后一步道:“你是国王的特使?我说外乡人,你就算是想当骗子,也下点本钱好不好?就算再小的国家,也不会派一个人出使吧?必要的几个随从总是要的吧?再说了……”
“什么?”
“我是个牙子,又不是朝廷的命官!用脚指头想一想,也知道这事找我没用呀!你小子要是想用这个噱头骗我老钱的金子,可是错打了如意算盘。”
希德尔满脸赔笑,道:“不是,钱老哥您可误会我了。在下确实是法兰克王国的特使。至于您说的那些疑点,我都可以解释。这样吧,此处并非讲话之所,咱们找一个地方详谈。”
钱三德警惕地说道:“你小子想骗吃骗喝?”
“那哪能呢?”说着话,希德尔一伸手,从袖兜里掏出了两枚金币,道:“这些钱足够咱们去酒楼吃一顿了吧?您拿着,咱们边吃边聊。”
见有钱拿,钱三德的脸色顿时好看了许多,道:“那好吧,就去最近的酒楼信义楼。”
“还要请钱老哥带路。”
……
……
在信义楼的雅间里,二人叫了一桌好酒好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希德尔长叹一声,道:“钱老哥,不管您信不信,我确确实实是法兰克国王的特使nAd2();”
吃了人家的嘴短,尽管心里面不信,钱三德还是敷衍道:“果然如此?您作为一国使者,怎么混到了这步田地?”
“唉,此事真是说来话长。您听说过法兰克王国没有?”
钱三德连连摇头,道:“在下孤陋寡闻,委实没有听说过。”
“呃……这么说吧,对于大唐来讲,法兰克王国
(本章未完,请翻页)在极西之地。大唐以西是波斯,再往西走就到了大食,过了大食还往西走,那地方叫拂菻。拂菻以西就是我们法兰克王国了。”
“那可真够远的。您来大唐不容易吧?”话说到这,钱三德想起了张骞通西域的典故,道:“你是不是遭了盗匪什么的,才落到这个地步?”
“呃……那倒也不是。事实上,法兰克国王派遣的使者的确是仅有再下一人,并无其他随从。”
“你们法兰克王国也太寒酸了吧?”
希德尔苦笑道:“不是王国寒酸,最关键的原因是国王没啥势力。现在法兰克王国内,是权相丕平当政,国王被困居于深宫之中,既没什么亲信,也没多少钱财。”
钱三德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道:“敢情你们这位国王是位汉献帝呀。您跑这么远,不是为了传衣带诏吧?”
“汉献帝?衣带诏?”希德尔挠了挠脑袋,道:“在下的唐言学的不精,这两个词儿是什么意思?”
钱三德简要地把汉献帝和曹操那点事儿说了一遍。希德尔听完了连连点头,道:“在下来大唐的目的虽然谈不上什么“衣带诏”,但也相差不远nAd3();”
“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如今王国大权尽入权相之手。不仅如此,我家国主还被人造谣,说他沉迷于酒色之中,才把国事尽数推给丞相。人们还给他起了个绰号叫做懒王。”
钱三德道:“先收其权,再败坏其名誉。看来用不了多久丕平就要篡位为王了。”
“谁说不是呢?用你们唐言的说法,丕平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那国主把你带来大唐的意思是……”
“听说大唐天子乃天下共主,我家国王是派我求救来了。请天子派遣大军,杀入法兰克亡国,驱逐权相,恢复国王的权力。如果天子允准,法兰克王国将永尊大唐为主。”
钱三德听完了连连摇头,道:“我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姑且就算是真的吧。我劝你早早死了这条心。”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事不是明摆着的吗?大唐和法兰克王国距离何止万里?派几万大军过去,那得花多少钱?你们王国的效忠就值那么多钱?”
希德尔解释道:“当然不仅仅是效忠。唐军所需的军费,我们国主也会尽力筹措。事成之后,就是加倍偿还也不是不行。”
“加倍也不行!”钱三德道:“除非加上二十倍,这才有可能说动朝廷。”
“二十倍?就算把我们法兰克卖了也不值那么多钱。大唐天子不会那么黑心吧?”
钱三德道“怎么说话呢?这可不是黑心不黑心的问题,而是划算不划算的问题。自从几十年前东华王出示世界地图,请求天子封建四方之后。咱们大唐的军力就是这么宝贵。”
“美洲、非洲、澳洲以及南洋群岛,都有大片大片的无主之地。随便几千唐军,抓上几万土人,就足以建立一个不小的藩国,把大军用在那里,岂不是有着几十上百倍的收益?”
“要你们相当于军费二十倍的钱财,这还是少说了呢!你有啥不满意的?大唐天子不满意还差不多。你想想,我们大唐为啥不继续往西边开疆拓土?不是担心打不过波斯,关键是不划算。”
希德尔哭丧着脸道:“可这么多钱,我们法兰克确实拿不出来呀……”
“没指望你们的国主能拿出来。我这么说是想告诉你,法兰克和大唐现在根本就没有达成协议的可能。”
“那我们的国主岂不是没救了?”
钱三德叹了口气道:“世上岂有不灭之国?天数如此,岂是人力所能挽回?希德尔,这顿饭我不白吃你的,想给你几句金玉良言。”
“您讲。”
“事到
(本章未完,请翻页)如今,你就别想你们国主啦,他已经没救了。你还是多考虑考虑自己吧。”
“我自己?”
“对呀,国主靠不住了,您日后以何为生呢?当然了,您现在身上肯定是带着不少钱财。但坐吃山空总不行吧?”
“您的意思是……”
钱三德道:“您做买卖!就做大唐和法兰克王国之间的买卖。”
“可在下不懂做生意的路数。”
“那没关系,你不会我教你呀。”
希德尔一皱眉,道:“你不会是想骗我买东西,好挣佣金吧?”
“那当然不是了,我钱老三没那么下作。这样吧,您要是信不过我,不用我教也成。我只教您买什么东西获利最高,听不听在您。”
“那倒要请教钱老哥了。”
“其实这个问题非常简单。您买东西凡是挂上“秦王”二字的,那肯定是利润丰厚。比如说秦王香水、秦王香皂、秦王糖、秦王镜子……等等。”
希德尔大惑不解,道:“这是什么原因?难道秦王是你们大唐最大的商号的名字?”
钱三德摇了摇头,道:“秦王可跟什么商号无关。他乃是我们大唐的一个传奇人物,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文科安邦无可定国。大唐能有今日这般繁盛,最少有一半的功劳得算他老人家的。”
“我明白了,你们把这些好东西加上秦王二字,是为了纪念他老人家。”
“你这话呢……不能说全不对,但也基本上没对多少。事实上,这些东西之所以如此命名,是因为它们都秦是王发明的。”
希德尔惊讶地说道:“这么说来,秦王还是一个伟大的发明家?”
“正是。我们泉州港之所以如此兴旺发达,很大原因是因为有秦王留下的这几样物事是其他国家没有的。别的国家只能从我们大唐买,别的地方可没有。”
希德尔道:“怪不得您让我买以秦王为名的货物呢,物以稀为贵,这些东西运到了法兰克王国必获大利。”
“就是这个道理。”
“呃……你们大唐有秦王这等经天纬地之才,真是国家之幸,百姓之幸。但不知他可还健在人世?”
“当然。秦王为我大唐屡立大功,陛下感其恩德,把整个北美洲都封给了他,改称东华王。现在他老人家虽然八十多岁了,但是听说头发依然乌黑,牙齿一个没脱落,身体强壮得很哩!”
钱三德顿了一下,继续道:“不过,人家在东华国为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肯定是不会回大唐了。老百姓感念他的恩德,就把他发明的事物以秦王二字命名,所以,你之前的说法也不算全错。”
希德尔听完了眼前发亮,道:“天下还有这等英雄人物?真是令人心向往之。如果我这辈子的功业能有此人的一成,也就算不负此生了。”
……
……
最终,希德尔并没有被钱三德劝服。他想尽办法去完成国王交给的任务,终于在半年之后得到了大唐天子的接见。
不出钱三德所料,他的请求并没有得到同意。
心灰意冷之下,希德尔只得弃文从商,成了法兰克王国有名的富商。
他去世之后,在欧洲知道他名字的人并不比大唐郭业少多少。希德尔这一辈子,也算是不负此生了。
当然,令他留名青史的既不是他的忠心,也不是他的财富,而是他写了一本书——《希德尔游记》。
在这本书里,他以热情洋溢的预言,详细描述了大唐的无尽财富,各种新奇的物品,众多的人口,规划良好的巨大商业城市以及华美的宫廷建筑。
影响着一代代的欧洲人,投入了东西方的交流之中……
ps:完本倒计时,还有三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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