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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丁丁DINGDI     洪荒:我能看到圣人气运txt下载     洪荒:我能看到圣人气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 长滩河,飞云渡 二

    淳安水系和苍云山脉毗邻,淳安水系当中,长滩河那苍云山脉接壤,而长滩河中,飞云渡,已然是如同一柄尖刀一般,直插苍云山脉的腹地。

    只要有着飞云渡的存在,苍云山脉和淳安水系,一旦是有了什么大的战事,那淳安水系的大军,随时都能通过这飞云渡,席卷苍云山脉。

    飞云渡如此的险要,却一直不曾被填平的原因,则是苍云山脉当中,很多部族生存所需的用水,皆是源自于飞云渡,若是飞云渡被填平,那么苍云山脉当中,无论是那些部族,还是寻常的植物,都会因为水源的缺失而衰亡,与苍云山脉的气运,反而有损,这对于苍云山脉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

    也正是如此,苍云山脉才是捏着鼻子,默认了这飞云渡的存在,不过,于苍云山脉而言,飞云渡虽然不能被填平,但飞云渡,却必须要掌握在他们自己的手里,是以,每一任飞云渡的镇守,在这飞云渡中,都会受到极大的压力。

    稍有不慎,便会被苍云山脉当中的山神们给围杀。

    飞云渡镇守府中,法阵早已开启,云中君到的时候,飞云渡两边的山峦上,两位山神,正在以自己的气机压制着暂时在飞云渡中镇守的刘琦玉,刘琦玉虽然是落入下风,但依靠着飞云渡中的法阵,刘琦玉还勉强拖得住局面,不曾露出什么破绽来。

    见到了云中君身上的甲衣,请确认了云中君的身份以后,两个山神的气机,才是随之收敛了去。

    “你便是来接替归佑安的飞云渡镇守?”镇守府中,刘琦玉满脸的疲惫。

    “正是。”云中君朝着刘琦玉拱了拱手。“多谢刘神君这些时日,坐镇于飞云渡。”

    “否则的话,我必然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无处可去。”

    “别的不用多说。”

    “既然你来了,我们便先做交割吧。”刘琦玉看着云中君身上的甲衣。

    飞云渡权力的交割,倒也简单,刘琦玉将手中的一枚鱼形的圆印,交代了云中君的手上,而后云中君在那鱼印当中,留下自己的气机印记,便算是完成了这飞云渡中,权力的让渡和交割。

    在那鱼印当中留下印记的刹那,云中君当即便是觉得身形一颤,耳边有浩浩然的声音响起,体内的法力,更是剧烈的奔涌起来,以无匹之势,吞吐着周遭的天地元气。

    云中君本能的,就施展了望气术,返照自己的气运。

    只见得那苗圃的周遭,一条长河出现,如同是护城河一般,将那苗圃环绕于其中。

    护城河下,那鱼印,化作一条游鱼,四处游曳,将那护城河,和那苗圃,连作一体。

    亲自执掌一条河流的权柄,和作为他人麾下的一个统领,这感觉既然不同。

    姑且不论气运的多寡,在秋玉湖中,云中君作为统领的时候,虽然也被玉湖水宫垂落的气运环绕,但那些气运,却是格格不入,和云中君的根本气运,泾渭。

    苗圃之内,代表着云中君本质的那一株九叶草,要汲取营养的话,还需得是先以吞吐之法,将那些气运,炼化做苗圃当中的生机,而后那九叶草,方能汲取那些生机,以补益自身。

    但此刻,云中君亲自执掌这飞云渡的时候,感觉确实截然不同。

    那飞云渡中的气运,虽然不是云中君的根本气运,但有着那鱼印,将二者勾连为一体,于是云中君气运的本质,也即是那一株九叶草,便能够直接的从那护城河中,汲取成长所需要的营养。

    比起之前还需要转化一番,这种方式的效率,不知道快了多少倍!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这刹那之间,云中君可以清清楚楚的感觉到,那护城河中的气运,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自己可以随意的支使这些气运,将这些气运炼化,又或者是将这些气运,分给他人。

    借着这鱼印的联系,整个长滩河的气运,亦是在云中君的面前浮现了出来。

    而这个时候,云中君才是发现,这长滩河中所垂落下来的气运,均衡无比的分成了两道,一道落于他的身上,化作那护城河,另一道,则是落于刘琦玉的身上。

    两人从这长滩河中所取得气运,不偏不倚,不多不少,一模一样。

    当云中君从观测气运的状态当中退出来的时候,刘琦玉也是结束了他的调息,两人便在这大殿当中,一左一右的对坐着。

    刘琦玉板着脸,一五一十的,给云中君介绍着长滩河的情况。

    而在刘琦玉的介绍当中,长滩河中的种种,终于是在云中君的面前,详细的展现了出来。

    长滩河中,流域七千里,其内有水军三万,以十人为一队,十对为一甲,十甲为一校,十校为一都,总共三个都的兵力。

    而三个都当中,第一都常驻于飞云渡中,以应对永山和谭山的压力。

    永山和谭山,便是飞云渡左右两侧的那两座山峦。

    和秋玉湖不一样,长滩河中,并没有部族这一说,长滩河中,所有的军士,归属于飞云渡镇守,也即是云中君统辖,除开军士之外,所有的生灵,则是归属于水神刘琦玉管辖。

    但不管是那些军士,还是军士之外的生灵,他们的气运,都是直接的与长滩河相勾连……

    “那我若是要对永山、谭山用兵的话,当如何?”等到刘琦玉讲完之后,云中君便是直接的问道。

    “对外之事,皆有你做主。”

    “你若执意用兵,我自当倾力支持。”

    “不过,每一次用兵失利,长滩河中的气运,都会折损几分。”

    “那是吃亏的,还是你我。”

    “是以,于兵事上,镇守还需慎之,慎之。”见云中君一开口便提及了用兵,刘琦玉的眉头,不禁跳了一跳。

    “不知道归明知从哪里找来这样一个蛮子!”刘琦玉心头暗自道,对于淳安水系而言,各处的水神、镇守,敢战好斗不是一件坏事,但过于的好斗,就不是好事了。

第四十七章 推演秘法

    刘琦玉离开之后,云中君才是起身,拾阶而上,在镇守的位置上坐下。

    然后,沛然无比的力量,便是往他的四肢百骸之间涌动过来。

    很快,云中君便明悟了这力量的来源——正是这长滩河中,那浩浩荡荡的,水流冲刷的力量。

    成为了这飞云渡的镇守之后,在这飞云渡中,他自然便能够调动整个长滩河的力量,令整个长滩河的力量,都加诸于他的身上——这是单纯而又极致的力量,在这力量之下,云中君甚至是有一种自己能够挑战逍遥真仙的错觉。

    力量涌动之间,云中君的双眼睁开,青紫之色,在他的瞳孔当中,一闪而过。

    整个长滩河的气运,再次的浮现于他的眼前,而这一次,云中君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的压力,他观察着长滩河当中的气运,就好比是其他的长生天仙们,观察天地元气的流动一般,形如本能。

    长滩河内,无数生灵的气运,都在涌动着,不管是开启了灵智的,还是没有开启灵智的,不管是踏上了修行之路的,还是不曾踏上修行之路的,他们每个人的头顶上,都有点点滴滴的气运涌动出来,融入到长滩河当中,成为这长滩河的一部分,而长滩河中的气运,亦同样是随之给予他们回馈。

    云中君能够感觉到,在他观测到了这些气运的同时,他就天然的,对这些气运,有了一定的掌控力,具体的表现便是,只要他愿意付出一定的代价,他便能够截断长滩河中,长滩河气运对某一个生灵的回馈。

    长滩河的河畔之间,长滩河中的生灵,以及长滩河的大军,从未停止过他们的战斗,而随着他们的战斗,长滩河的气运,也是掀起无数的惊涛骇浪来,无数的水花,四散涌动着。

    和秋玉湖比起来,这长滩河,简直就是天堂!

    气运之河上,那些激荡的水花,在云中君的眼里,就是一枚一枚的,跳动着的运钱。

    不用冒任何的风险,云中君只需要在那气运之河上,编制出一张大网,将那些从气运之河当中,溅射出来的水花收集起来,就已经是比得上在秋玉湖的时候,他每百年的朝奉。

    “第一个目标有了!”

    “先试着,控制气运,在这气运之河上,编制出一张大网来,以收集那些散落的气运……”看着气运之河上,那无数的跳动水光,云中君心头,竟是莫名的生出了一阵焦急。

    这些激荡出来,而后消散的气运,在云中君的眼里,都是他的损失。

    他以气运编织的大网,成功的时间越晚,那么他的损失,也就越大。

    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灵光一闪驱使着,云中君也顾不得其他,当下便是兴致勃勃的沉下心神,控制着自己的气运,往那汽运之河上,缓缓蔓延。

    但当真的开始推演这秘法的时候,云中君的心神之间,却是空空如也,一时之间,他竟有一种老虎吞天,无处下爪的感觉。

    云中君知晓这是什么原因——他不过只是一个刚刚度过了风灾的长生天仙,他的经历,也只有从秋玉湖到冈阳河,从淳安河到飞云渡这么一丁点儿,虽然这灿烂的灵光在他的脑海当中跳跃着,席卷着,但他的经历,他的积淀,他的底蕴,远远不足以支持他将这样的秘法给推演出来。

    但任由这灵光消散,云中君却又不甘心。

    云中君听过这样一句话,天才,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但那百分之一的灵感,却超过了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

    对于任何一个修行者而言,灵光咋现,是每个人都梦寐以求之事,然而,没有任何人能想到,云中君的这灵光乍现,叫他有了百分之一的灵感,但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他却无从寻觅,以至于,他那还在脑海当中跳动的灵光,正在逐渐的熄灭,消散……

    灵光和想法不一样,想法,能够被深藏于心底,随着时间,慢慢发酵,变得越来越完善,越来越甘醇,但灵光不同。

    灵光,只有在最初那一刹那的闪现,才是最为甘美,最为绚烂的,一旦错过,就算后面还能想得起来其间的细节,也只是味同嚼蜡而已,索然无味。

    物是人非,便是如此。

    云中君的心头,越发的焦躁。

    他很清楚,他这一次的灵感,代表着什么——如果有秘法能够将那些散落的气运,都收集起来,那么那就算是每天什么也不做,就躺着睡觉,他都能够一点一点的变强,一点一点的靠近那逍遥真仙的境界。

    是以,他实在是不甘心,叫这陡然一现的灵感,就此消散。

    沉思了片刻之后,云中君终于是咬了咬牙,运转了燃运法。

    他的心神当中,绚烂的灵光,还在四处洋溢,如同天地之间,最为贪玩的精灵一般,无拘无束,天真烂漫。

    修行者每一次借助这咋现的灵光,推演秘法的过程,便是用自己的经历,用自己的底蕴,用自己对大道的领悟,化作弥天之网,收束这四处洋溢,四处游荡的灵光的过程。

    但云中君的底蕴经历,都还不足以生成笼盖这灵光的大网……

    就在那灵光,将要消散的时候,云中君的心神之间,有叮叮咚咚的,珠落玉盘一般的声音响起,扣人心弦,然后,无形的火光,在云中君的心神之间,跳动起来。

    无形的火光弥散之下,云中君只觉得自己的心神,一阵恍惚,眼前的水,不是水,眼前的山,亦不是山,山水之间,似乎泾渭分明,却又似乎浑然一体……

    恍恍惚惚胡的,云中君便是陷入了迷蒙恍惚当中,无数的大道之悟,在他的脑海当中浮现出来,而在这个时候,无边无际的大网,席卷开来,将那四处洋溢的罩住。

    然后大网缓缓的往内部收束,一点一点的挤压着那精灵活动的范围……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四处洋溢着的灵光,终于是彻底的融入到了云中君的三魂七魄之间。

    而云中君也是在这个时候,豁然睁开双眼,他心神当中,无形的火焰缓缓熄灭,而那玄妙无比的大道之悟,亦是在火焰熄灭的那一刹那,逍遥云散而去,不留丝毫的痕迹,当云中君回想的时候,竟是丝毫想不起来,自己之前到底参悟到了什么东西。

    他再点了点自己的运钱——那苗圃当中,他多年积攒下来的,五千五百余枚,本打算是用来助长修为的运钱,如今,经只剩下一千枚不到。

    为了留住这乍现的灵光,云中君不得已之下,使用了燃运法,以期以燃烧气运的方式,强行补全他收束灵光所需要的底蕴。

    按照神庭的俸禄折算,三百枚运钱,便算是寻常长生天仙的百年之功,而这一次,云中君燃烧了近四千五百枚运钱,才算是将那灵光留住,化作了自己的根基——四千五百枚运钱,算起来,这已经是寻常长生天仙一万五千年的苦工!

    “也不知,到底值不值得!”云中君睁开双眼,目光再度将整个长滩河的气运,都笼盖于其间。

    纵然明知,做了决定,就不应该有任何的后悔,但想着那四千五百枚运钱,云中君还是忍不住的,多了一抹患得患失的心绪。

第四十八章 有神通,养气运

    当那气运之河,出现在云中君眼前的时候,云中君最先看到的,便是那气运之河上,一个转动的漩涡。

    那漩涡转动的时候,周遭那些激荡出来的水花,都被那漩涡吞入其间。

    “是个漩涡啊!”看着那漩涡,云中君感慨了一句——这一个漩涡,便是他借着那一抹乍现的灵光,燃烧了气运之后,强自推演而成的秘法,或者说是神通。

    对于这漩涡,云中君能够随心所欲的操纵这个漩涡旋转的速度,也能随心所欲的驾驭着这漩涡在长滩河当中四处游走,吞噬周遭那些激荡而出的水花。

    但除了本能的操纵之外,对于这漩涡的远离等等,云中君都是浑然不知,就好像是初生的龙族,便懂得操纵风雨,但问及他们对此有什么理解,却是谁也说不上来一样。

    这漩涡给云中君的感觉,就是类似,如同是幼年的神兽面对着自己天生的神通一般,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

    那漩涡在云中君的驾驭下,在长滩河中四处游离不定。

    每一场厮杀之后,那漩涡都会出现,将厮杀之际,那些游离的气运吞噬,那些战死者,身上的气运还未来得及消散的时候,那漩涡,亦是循迹而来,将尚未消散的气运收拢……

    而每隔半个月左右,那苗圃当中,云中君气运本质所化的那九叶草的顶上,有气运化作淅淅沥沥的‘雨水’落下来,然后被那九叶草所吞噬汲取,叫那九叶草上,隐现的符文,越发的清晰起来。

    云中君算了一下,这么一场小雨之后,他的气运本质所提升的程度,大致上等同于他炼化了一枚运钱之后的所得。

    若是他舍弃其他的事,将心神都落到这漩涡之上,主动驾驭着这漩涡四处收罗那些散落气运的话,这频率,还要在提升一倍左右。

    “半个月,一枚!”

    “那么一年,就是二十四枚。”

    “那么一百年,就是两千四百枚。”

    ——比起寻常的长生天仙而言,这已经是八倍的差距了!

    “难怪,修行者的实力,一看修为,二看神通,三**法与法宝。”

    “不过只是一个强行成就的神通而已,就能够叫我和其他的产生天仙们,强大无比的差距。”云中君忍不住感慨起来。

    “不过这样算来的话,只需要两百年多一点点的时间,就能够回本了。”

    “还好,还好!”虽然那漩涡,不是如同云中君先前所预想的,能够将那些散落的气运一网打尽的天罗地网,但计算了这漩涡收集气运的效率之后,云中君看着那漩涡的目光,也便是越来越顺眼,越来越觉得,这漩涡实在是玄妙无比。

    “凝运法,燃运法……”

    “既然如此的话,这一道神通的名字,便唤做养运法好了。”云中君实在是没有什么起名的天赋,纠结一阵之后,也只得给这神通,起了这么一个简单的名字,正好和凝运法,燃运法凑成一起。

    端坐于镇守府的宝座上,又半个月之后,云中君看着那九叶草的头顶,落下来的淅淅沥沥的细雨,欣喜的眼睛都是眯了起来,如同是小鸡的狐狸一般。

    ……

    又一个多月之后,云中君才是将这飞云渡的家底给摸了个清楚。

    和秋玉湖一样,飞云渡中的府库,也是紧挨着琳琅御书阁,分为内外两层。

    外层当中所存放的,乃是一些常用的神铁,灵药等等,以及一些寻常的修行功法,简单的术法等鞥,所针对的,乃是那些长生之下的修行者,也即是这飞云渡中的一都的士卒。

    而内库当中所存放的,自然便是对长生天仙也极有诱惑的东西。

    那一元重水,自不必提,龙族神庭当中,几乎是每一座水神府中,都会有一元重水的存在。

    府库当中所收藏的,都是一些炼器的珍材,既没有如玉湖水宫中那般违例的玄法,也没有能够提供即时战力的法器——这四战之地当中,就算是有成型的法器,也都是被前几任的镇守给换了出来,以应对局势,而这府库当中所珍藏的,丰厚无比的珍材,便是那些镇守们,换取法器的代价。

    府库当中,每一个格子,都被禁制所笼罩,这些禁制,直接的和淳安水府相勾连,除非付出相应的代价,否则就算是云中君身为镇守,也不能随意的破开禁制,取用这镇守府中的珍藏。

    至于说需要的代价,一则是战功,二则,便是能够和那禁制当中的物品,价值相等的东西,以此置换。

    不过,作为镇守,在这一方面,还是有一些优待的,比如说,其他的修行者,想要换取这府库当中的珍藏,得以十足的代价换取,但作为镇守,云中君每三百年,就会有一次以五成折扣换取府库珍藏的机会,同时作为新上任的镇守,亦有一次以五成折扣换取府库珍藏的机会。

    看过了府库当中的珍藏之后,云中君便是发现,他的身边,还有一本名册,名册当中记录的,都是飞云渡这一都士卒百年来所立下的功勋——在刘琦玉暂时执掌飞云渡的两个月中,他特意的没有压下了对飞云渡中大军的赏赐。

    显然,这一本名册,是用来给新上任的镇守,收买人心所用。

    从这一点上看,长滩河河神刘琦玉,却是算得上是一个老实人,若是心机深沉险恶一些的人,说不得要就趁此机会,把握住飞云渡的军心,将云中君这个新任的镇守给架空……

    按照名册当中的记录,将那些士卒应得的赏赐发下去之后,云中君便是看到,自己的气运当中,那护城河有波涛席卷了起来,其间有无数的气泡,每一个气泡当中,都隐隐约约的,有一个人影。

    这些人影当中所对应的,便是飞云渡中的大军,若是云中君能够彻底的收住那些士卒的军心,叫他们对自己彻彻底底的心服口服,那么护城河中,那些气泡里面的人影,便是随之凝实,而那个时候,那些士卒们的气运,亦会如同这护城河一般,笼盖于云中君的周身……这些气运,虽然不能动用,但同样,也能够视之为云中君的底蕴。

第四十九章 冉健柏,飞云水军

    军心稳定之后,云中君才是又将这飞云渡的都统,给叫到了镇守府中。

    这都统,其名为冉健柏,乃是一条水蟒化形,他的修为,距离长生天仙,也只得一线之隔而已,只差一个机缘,便能够引动天劫,得证长生。

    其人性格细腻,统兵有度,飞云渡上一任镇守,提拔他做了飞云渡水军的都统,执掌飞云渡的一万水军,飞云渡和谭山、永山之间的战事,都是由此人操持。

    这两个月来,刘琦玉借着飞云渡镇守府中的法阵,抵住谭山和永山两位山神的压力的时候,也是多亏了冉健柏率领水军,将飞云渡的水域,牢牢守住,不曾被谭山和永山染指。

    再一次进入镇守府的时候,冉健柏的内心当中,充满了忐忑——“我这水军都统,怕是要做到头了!”

    冉健柏暗自想着,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无论是哪一位水神上任之后,第一件事,自然便是收拢手中的权柄,培植亲信,将一方水域,彻底的纳入到自己的掌控当中,而种种的权柄之间,兵权,无疑是重中之重,尤其是飞云渡这般的四战之地。

    对于水军都统之位,冉健柏当然是不愿意放弃的,毕竟,成为水军都统之后,他也能够享受到来自于飞云渡镇守府的气运庇佑,在这气运之下,他无论是修行的进度,还是成就长生的可能,都不是白身能够比拟的。

    冉健柏进来的时候,云中君正在思考,这长滩河和秋玉湖之间的不同。

    秋玉湖的体制,给云中君的感觉,类似于诸侯的分封,连安,是秋玉湖的‘君王’,而各个统领,则是‘君王’麾下的‘诸侯’,这些诸侯们,有着相当大的自主权,同时也享受着他们所镇守的那一片地域当中的气运。

    而这长滩河中的体制,则类似于中央集权,所有的权柄,都集中于河神与镇守的身上,他们是这水域当中,唯二的两株大树,而在他们治下,所有的修行者,无论如何的位高权重,都只是依附于这两株大树上的藤蔓,只要他们愿意,一个念头,便能够黜落这些修行者所有的荣耀……予取予求,不外如是。

    最直观的对比,便是秋玉湖中,那些统领的气运,是源自于秋玉湖,而不是源自于连安,但在这长滩河中,水军都统的气运,是源自于镇守,源自于河神,而不是源自于长滩河。

    战时的情况下,长滩河这种集权的统治,比起秋玉湖而言,自然是更加的优异,能够叫长滩河的力量,以最快的速度集结起来,应对来自于任何一个地方的威胁。

    但这种优势,并非没有代价——在所有的权柄伟力,皆归于河神镇守,二者之下,所有的修行者,都没有什么自主权,他们身上的伟力,随时都有可能被剥夺的情况下,长滩河之类的地方,就很难愿意有其他的长生天仙们,前来此间。

    龙族神庭虽强,但也不至于是强令一位长生天仙,拜服于另一位长生天仙的脚下。

    ……

    冉健柏进入正殿的时候,云中君正站在台阶之下。

    台阶之前,正殿地板上,有云光将飞云渡千里流域,以及飞云渡两侧的谭山和永山映照出来。

    云中君立于之前,就好像是将整个飞云渡连同谭山,永山都踏在脚下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拜见镇守。”冉健柏的身上,同样是裹着甲衣,见了云中君,冉健柏便是单膝拜倒。

    “这位镇守,是在看飞云渡周遭的地图?”

    “听闻这位镇守,才一上任,就有主动用兵,以求进取之意,莫非是真的?”作为执掌飞云渡一万水军的都统,冉健柏对飞云渡周遭的地形,自然是了解无比。

    想到这一点,冉健柏的内心,也不由得是激动了起来。

    对于他们这些水军而言,功勋,才是最重要的东西,只要有足够的功勋,一次证明他带兵作战的能力,那就算是离开了飞云渡,他也不愁找不到栖身之地。

    而想要在战场上证明自己,最好的办法,便是主动进取,往外面攻出去,而不是守御——相较于进攻而言,守成之辈,再如何的滴水不漏,外人给他的评价,都会不由自主的下调一个等级。

    但在短暂的兴奋之后,冉健柏又是变得黯然。

    既然云中君有了主动进取的意思,那么兵权,他必然是不可能放过的,这样一来,就算是接下来,有在战场上证明自己的机会,也和冉健柏,没有太大的干系。

    像这种机会,任何人,都会将之给自己的心腹,而不是留给一个才见了一面的人——而且这人,还是上一任镇守所留下来的老臣。

    “来这边。”云中君抬起眼眸,看了一眼面带忐忑之意的冉健柏,朝着自己身边,指了指。

    “谢镇守。”冉健柏道,然后在白术的背后停下,距离白术三步左右。

    “都统执掌飞云渡水军,已三百余年。”

    “对飞云渡周遭的局势,必然是清楚无比。”

    “都统以为,我飞云渡,若是要对谭山、永山用兵的话,该从何处着手?”云中君指着脚下的河山问道。

    “这……”冉健柏看着地图,面带为难之色,沉思之后,冉健柏才是咬了咬牙,壮起胆子道。

    “镇守,飞云渡和谭山、永山之间,一直是双山主攻,飞云渡主守。”

    “加上这一段时日以来,双山的山神,频频其气机惊扰。”

    “蒙镇守赏赐,如今大军军心虽然安定,但气势,却尚有不足。”

    “守御或可无碍,但进取,只怕有些……”

    纠结了不知道多久,冉健柏才是出声劝道。

    他终究还是不愿意奉承云中君的想法,将他那些相处了三百年,能够彼此托付后背的袍泽,至于九死一生之境。

    “若镇守执意有所进取的话,也当在令大军归心之后,方可有所作为。”

    大殿当中,沉默了下来,只有那地板上,飞云渡的千里流域,光影不时的闪烁着,将云中君和冉健柏的脸色,映照得明灭不定。

    “哦?”良久之后,云中君才是缓缓的出声。

    “若是由你继续执掌水军的话,什么时候,能够令大军可堪进取?”

    “……”听着云中君突兀的话语,冉健柏陡然之间,将瞳孔睁大。

    壮起胆子,忤逆了云中君的想法之后,冉健柏就做好了被一撸到底,甚至于被赶出飞云渡的准备,他浑然没有想到,在忤逆之后,云中君非但没有对他有什么处置,甚至是连他手中的兵权,都不曾罢黜。

    他能够很清楚的察觉到,云中君的这一句言语之后,冥冥之间,有玄妙莫测的力量,从云中君的身上,垂落下来,将他笼盖其间——这,便是飞云渡镇守赐给水军都统的气运,只要他愿意,那么这气运,顷刻之间,便会落到他的身上,而不是如此时一般,只是将他笼盖。

    “十年!”

    “只需十年,我便为镇守练出一支敢战的大军来!”冉健柏的肩上,泛起一抹红润。

第五十章 完美的循环

    “都统,怎么样了?”冉健柏才从镇守府中离开,那些校尉们,便是将他围住。

    洪荒天地之间,修行体系,分为凡,仙,道三个阶段。

    凡阶又被称之为三合,修行者在这过程之间,培养壮大自己的精、气、神,而后至于极限。

    一样修行到当前的圆满之后,便被称之为一合,两样便是二合,三样便是三合。

    三合之后,精气神合一,修行者便能叩开长生的大门,进入仙阶。

    长滩河中,仙阶只有长滩河神刘琦玉以及飞云渡镇守云中君两人,他们两人之外,长滩河中,其他的所有生灵,都只是凡境。

    而这些生灵当中,最强的,自然便是三个统领水军的都统,他们的修为,都已经是到了三合的极限,只差一步,便能够叩开长生之门。

    而在他们之下,那些统领千人的校尉们,修为俱在二合与三合之间,其中的强者,甚至能够和他们三位都统过一过手。

    飞云渡乃是战事最为激烈的地方,飞云渡中的十位校尉,自然也都是长滩河中的佼佼者,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绝活。

    这十个校尉,自上任以来,便是由冉健柏亲自统领,甚至有三个人,是冉健柏亲自提拔起来的,是以,他们对于冉健柏,都是信服无比,而且习惯了冉健柏的发号施令之后,他们也是从心底里,排斥其他空降下来的都统,毕竟,谁能保证,那些都统,会不会胡乱的发号施令。

    ……

    冉健柏离开之后,云中君的目光,便是再度落到了他面前,云光映照出来的地形上。

    伴随着云中君的命令,那些镇守于长滩河河畔的士卒,化整为零,在队率们的带领下,踏上岸边,和谭山,永山当中的士卒们,互相试探,互相厮杀。

    虽然云中君同意了冉健柏提出来的,练兵十年的请求, 但这并不意味着,这十年间,飞云渡就要转做全面防守的态势。

    云中君的意思,是这十年之间,不启动大战,但那些零星的,三五人,十余人之间的,试探性的战斗,却是要在飞云渡沿岸,全线的铺开来。

    一来,这是为了试探飞云渡沿岸,谭山和永山的兵力布置,试探他们哪一处的防卫薄弱,哪一处防卫森严,以确定十年之后,飞云渡从战略防守,转做战略进攻的时候,大军主攻的目标。

    二来,就算是练兵,但在练兵其间,也必须要以这种方式,磨炼砥砺那些士卒们的实力,更何况,这种战斗,那些士卒们,也是乐于参加的,毕竟,有战斗,就会有功勋,有功勋,就会有赏赐……

    只要保证自己不死,那他们的实力,很快就会在这一次又一次的战斗当中,提升起来,就算是他们战死,他们应得的赏赐,同样也会分毫不落的,延续到他们最亲近的后人身上。

    至于第三,便是云中君的小心思了。

    若是这些士卒们,都不动起来,那飞云渡的气运,长滩河的气运,便如同平静下来的水流一般,不起波澜,这样的话,云中君又如何从中收取游离四散的气运?

    若是在其他的地方,云中君还敢试着学一学连安他们的做法,直接的从气运之河当中,截取气运,但从淳安水府一路而来,至于这飞云渡的时候,云中君便是将这念头,给深深的压下。

    从淳安水府当中,一路顺流而下的同时,云中君也在观察,这淳安水系当中,镇守于各处的水神,镇守们的数量,以及他们的气运。

    而观察到的结果,却是令云中居惊愕。

    从秋玉湖道冈阳河的时候,云中君本以为,那些水神们,虚报数量‘吃空饷’,以截取神庭气运之事,乃是常态,但到了这淳安水系,云中君的认知,便又是随之而变。

    在云中君的观察当中,整个淳安水系,各处的水神以及镇守实质上的数量,比起这淳安水系应该有的数量,只有多,没有少!

    这位淳安水君,非但没有‘吃空饷’,甚至是拿出了自己应得的那一部分份额出来,以加强淳安水系的实力。

    而在淳安水君庄恒的以身作则之下,整个淳安水系,没有任何一为水神,有私自截取气运的行为,人人皆是如此,云中君自然不会闲着无聊,去触犯庄恒的霉头。

    而在不私自截取气运的情况下,云中君想要获取更多的气运,那唯一的办法,自然便是令这长滩河的气运,都激荡起来,以合理、合法的方式,收取那些激荡而出,以及那些战死者所散落下来,无主的气运。

    为此,云中君还特意提高了飞云渡中,对于战死者的抚恤标准。

    这正是公私两便之策。

    既能加强飞云渡的整体实力,又能令云中君自己从中获取好处——气运之妙,便在于此。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越是激荡的水流当中,散落损失的水流,就会越多,以此推断的话,越是激越的水流,就越是无法长久,但事实却和这推断相反。

    这天地之间,却是激涌浩荡的长河,就越是的长久,越是繁盛!

    气运之河,亦是如此。

    气运之河越是激荡,气运之河之下,那些生灵们,从气运之河当中所获取的好处,也就越多,那些生灵们,也就越来越强,当那些生灵们变强的时候,他们本身的气运,又能够反过来促进整体气运之河的提升……

    是以,云中君的这个决定,看起来对飞云渡的实力,对飞云渡的气运,是一种损害,但实际上,只要把握好其中的度,不竭泽而渔的话,那这就是一个完美的循环,云中君自己,飞云渡、长滩河,以及其内所有的生灵们,三方共同提升的完美循环。

    激越的气运长河当中,无数的水花,四处飞溅,而在这无数的水花当中,一个笼盖十多里的漩涡,正追逐着那些水花,四处游走。

    那漩涡每一次的转动之际,都会有无数飞溅的水花,消散于那漩涡当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云中君的气运所化,那苗圃上,九叶草的头顶,有一片形如雨云一般的东西,绵绵软软的凝结而成。

    那雨云的大小,恰好和苗圃一般无二。

    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有细雨淅淅沥沥的落下。

    那些细雨,一落到九叶草之上,便在顷刻间,被那九叶草所汲取。

    那九叶草,汲取了那些细雨之后,九叶草茎叶之间的符文,越发的完整,越发的繁复,越发的玄妙,那符文当中,似乎是在孕育着什么东西一般。

    而落到苗圃当中,其他地方的雨水,则是渗透到这苗圃当中,化作丰沛无比的‘生机’,深藏于这苗圃的‘土地’之内……

第五十一章 敕封术,通缉令

    “这位新来的飞云镇守,实力一般,野心倒是不小。”

    “你看看,这些年,飞云渡的水军,四处作战。”

    “你猜,他是想要干什么?”永山的山神,铁离,对着自己身边的一个老者道。

    永山当中的长生天仙,只得铁离一人,而他身边的这老者,名字唤做铁珈,乃是铁离身边的一个老仆,多年以来,都是这人一直在给铁离处置山中的一应杂事。

    此人,不但是永山的大总管,更是永山的智囊。

    “这位飞云镇守,早有进取之心。”

    “这数年之举可见,‘进取’二字,并非是此人随意喊出,以收买人心之举。”

    “以我之见,这些年,他们与其说是练兵,还不如说是试探。”

    “试探永山,谭山当中,哪一处地方的防卫,最为薄弱。”

    “这薄弱之处,或许便是飞云渡水军日后攻取的地方。”铁珈缓缓的道,将云中君的心思,给猜了个**不离十。

    “只要他能够成功的攻取一处地方,无论大小,那么此人,就算是在这淳安水系当中,彻底站住了脚。”

    “那你说,我将计就计,故意给他留下一个薄弱之处。”

    “等到他大军来攻,一次扎个口袋,将飞云渡中的一万水军,一网打尽。”

    “然后将其困死与镇守府中,令飞云渡这千里水域,尽归我苍云山脉,如何?”听着铁珈的分析,铁离也是冷笑着,给出了自己的回应。

    苍云山脉和淳安水系之间的战争,虽然历经十数万年,但彼此之间的战争,却是极其的讲究规矩。

    若是他们能够将云中君给困在镇守府中,封绝内外,那只要云中君不死,那么飞云渡的权柄,就绝对不会外流,而在云中君从他们的围困当中脱身,并带着水军反攻之前,这飞云渡,便算是彻底的落入了苍云山脉的掌控。

    而且,淳安水系绝对不会因此,断绝飞云渡的水源……

    这即是十数万年的战争之间,淳安水系和苍云山脉之间,所秉承的默契。

    也正是这默契,才是叫彼此之间的战争,一直都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三族神庭之间的战争,大多皆是如此。

    “对了,他的修为,可曾确定?”片刻后,铁离又问道。

    “已经确定了。”铁珈低头。

    “我们的人,一路查到了秋玉湖。”

    “已然确定,此人成就长生,不过三百余载。”

    “他出现在淳安水系的时候,也确实是一次灾劫都不曾渡过。”冷静无比的,将这些信息,一一的说出来,铁珈的言语之间,既有不屑,也有黯然。

    长生天仙,虽然只是三族神庭的最底层,但这洪荒天地当中,苦求长生为不可得之人,依旧是比比皆是。

    抛开整个神庭,那些长生天仙们,无论是谁,单独拿到一个地方,都能够被称之为一时俊杰,天之骄子!

    “如此的话,我们的计划,就更有把握了!”看了一眼铁珈的神色,铁离很明显的,收敛了自己的语气,没有提及云中君的修为,以免刺激到了铁珈——这天地当中,有无数的苦求长生而不可得之人,铁珈,正是其中之一。

    在很早之前,铁珈就已经修行到了三合的极致,只差一步,便能够成就长生,但偏偏就是那一步,铁珈竭尽全力,穷极一生,也跨不出去,无数年来。

    无论是铁离还是铁珈,都深信,只要天劫降临,那么以铁珈的实力,渡过天劫,必然是十拿九稳之事,但偏偏,铁珈想尽了办法,都无法引动天劫的降临,就好比是天地当中,有一道敕令,不允铁珈成仙一般——这是气运的限制,铁甲的气运,一直无法成为赤运,自然也就无法成就长生。

    “此次谋算若成的话,我们积攒下来的功勋就够了。”

    “到时候,我去求山君为你请一道神庭敕封。”

    “我就不信了,你先以敕封助力,取得了长生天仙的实力之后,还不能引动天劫的降临!”沉默了一阵之后,铁离再一次的开口。

    敕封之法,是一种独特的修行体系,是三族神庭的帝君,有感于一些精忠之辈,明明才华横溢,却因为气运限制而道途断绝,于是,一众神庭帝君们,推演之后,便有了这敕封之法——修行者所气运之限,是因为他们根性不够,本身的气运,难以获得提升,既然如此,那就先以敕封之法,垂落神庭气运,将此人的气运,强行的拔高一个层次,而后,这人修为突破之后,神庭在撤去垂落的气运,道那个时候,修行者切切实实的,有了更上一层的实力,那他们的气运,自然也就在实力的影响之下,随之而变。

    唯赤运者,方可成就长生,反过来,成就长生之人,必然便是赤运之辈。

    不过这种方式,一个两个倒还罢了,若是一多,必然会大损神庭气运,是以,除非是立下了足够的功勋,本身的实力,却已经是打熬到了极致,否则,是绝对不可能请来神庭敕封的。

    ……

    修行不记年,镇守府中,一晃,五年的时间,便是一闪而过。

    五年当中,谭山,永山上的两位山神,时不时的,都会以自己的气机,横掠于飞云渡沿岸,逼迫云中君,以气机相抗,以这种方式,一次又一次的试探着云中君真正的修为。

    而云中君,也一直是将自己的修为,压制住一部分,始终都不曾暴露出自己已经渡过了风灾这个事实……

    五年的时间,大家彼此试探的次数,不下十数次,在这样频繁的试探当中,云中君到现在,都还不曾找到一个能够闭关修行的机会。

    对于这一点,再来之前,他就已经心有所料,故此,虽然懊恼,但云中君对自己的决定,却没有什么后悔。

    “且让你们先得意着。”

    “等再过一段时间,必然是教你们知晓厉害!”镇守府中,云中君抬起头,目光阴翳的,看了一眼左右的谭山和永山。

    两座山的阴影,轮流的覆盖到飞云渡中,叫飞云渡中,常年不见日光。

    片刻之后,云中君缓缓的踏出正殿,到了琳琅御书阁之前,伸出右手,按在琳琅御书阁之前的龙首之上。

    在成为镇守以后,云中君便是发现了这琳琅御书阁的另一个用处,或者说,是他们这些水神镇守们,又一个获取财富的路子。

    当云中君引动了飞云渡的气运,验证了自己的身份那之后,那龙首便是缓缓的吐出一张榜文来。

    通缉令。

    三族神庭,雄踞天地,但天地之间,并非每一个人,都会选择加入到神庭当中——就如云中君刚刚成就长生天仙的时候,若不是实力不济的话,他也不会接受神庭的符诏。

    云中君如此,自然也有其他的修行者如此。

    天地当中,大神通者无数,就算那些人,不愿意加入到神庭的体系当中,但他们也同样是接受了神庭的符诏,名义上,归属于神庭,只是听调不听宣而已。

    那些拒绝了神庭的符诏,却又扛过了神庭打击的修行者,他们的名字,便是全数被列入到了这通缉令中。

    三族神庭之间的厮杀,还能够被视之为三族神庭之间的内斗,无论谁胜谁负,他们这些帝君,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神庭帝君,掌控无数生灵的命运,但那些不尊从神庭号令之辈,却是当之无愧的‘反贼’!

    这些人,可以说是三族神庭共同的敌人。

    神庭当中,任何一个修行者,击杀了那些名列通缉令的修行者之后,都能够分别从三族神庭当中,得到一份奖赏。

    九龙子麾下的巡查使,迅游天地,除开巡查内部之事以外,同样也有追剿那些‘反贼’的目的。

    而在那通缉令上,云中君看到了一个令他极其熟悉的名字!

第五十二章 横生变故,天罗地网

    在三族神庭之间,对这通缉令,还有一个称呼,唤做‘绝世榜’,不是天骄,而是绝世,冠绝当世。

    天地之间,任何一个修行者,在成就长生的时候,都会受到神庭符诏,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受那符诏,加入到神庭当中。

    若是有修行者,拒绝了神庭符诏,又扛过了随着那符诏而来的神庭攻势之后,这些修行者,便会名列通缉令上,成为三族神庭共同追剿的目标。

    神庭符诏所携带的攻势,虽然只得和受符诏者同一个层次的威能,但其源头,却是成就了太乙的神庭帝君。

    对于那些神庭帝君而言,每一分的力量,都能发挥出一百分的威能来,是以,那符诏所携带的攻势,是这一个层次所能臻至的极限,甚至于寻常的,更上一个层次的修行者,也不敢说自己有把握,在那符诏之下,全身而退。

    ——可想而知,能够名列通缉令上的修行者,是何等的惊才绝艳。

    他们几乎是在刚刚成道的时候,就已经和那些神庭帝君们,在同一个层次交过了手,且战而胜之……

    而在那通缉令上,云中君所看到的第一行,便是:

    太一,不朽金仙,尤擅火法!

    是他吗?在看到这名字的刹那,云中君的脑海当中,便浮现出了另外一个,同样被尊之以‘太一’之名的修行者来。

    震撼之下,云中君甚至是连将那通缉令继续看下去的**,都被抛到了脑后,他的脑海当中,雷鸣一般的回荡着这十个字。

    “太一”

    “不朽金仙”

    “尤擅火法”

    十个字每一次在云中君的脑海当中回荡的时候,云中君脑海当中,两个‘太一’的形象,都是随之靠拢一些。

    通缉令上,有关于太一的信息,正在跳动,这意味着,‘太一’的行迹,已经被神庭的巡查使们所察觉,此刻,巡查使们,正在抽调人手,形成天罗地网,以追捕太一。

    而云中君,自然也是被抽调的人手之一——或者说,整个淳安水系,连同庄恒在内的所有水神,镇守,都是被这一次行动所抽调。

    “拜见镇守。”

    “飞云渡两岸,永山,谭山,皆高悬免战牌,一应人手,也都已经从飞云渡河畔,退了出去。”恍恍惚惚的,从那琳琅御书阁当中离开,才踏进正殿,水军都统冉健柏的声音,便是将云中君给惊醒了过来。

    “传令下去。”云中君这才是收敛了心绪,开始思考这一次的行动,对周遭局势的影响。

    毫无疑问,这一次的行动,并不只是龙族神庭内部的行动,而是三族神庭之间的共同之举,谭山,永山的山神,高悬免战牌,必然亦是因为此事。

    “令大军撤回飞云渡中,非有令,不得擅出。”云中君抬起头,对着冉健柏道。

    “飞云渡中,同样高悬免战牌!”

    “是!”冉健柏,本想要说什么,但一抬头,看到了云中君凝重的神色,便是将自己的言语,给生生的压了下去。

    “且好生安抚士卒,免战牌虽然高悬,但平日的操演,不得有丝毫的疏漏。”

    “一切,等我回来之后再说。”冉健柏离开的时候,云中君又出声嘱咐道、

    冉健柏从这镇守府当中离开,不到三个呼吸的时间,一道流光,便是笔直的落入了镇守府中,镇守府外的法阵,在这道流光面前,浑然不存在一般。

    “着令,飞云渡镇守云中……”云中君接住那流光。

    不出意外,那流光,正是淳安水系的水君庄恒,发给各位水神,镇守的命令,要求他们这一段时间当中,停下一切的战事,和苍云山脉的各位山神,通力合作,紧守各处要道,任何人往来,都必须要严加盘查。

    “唉!”见此,云中君的内心当中,一阵长叹,然后缓缓踏出镇守府,立于飞云渡的河面上。

    倏忽之后,云中君腰间的令牌,震动起来,一张舆图,从那令牌当中浮现出来,舆图上所显现的,正是长滩河的地形,舆图上,长滩河河神的印记,已经落于其间,见此,云中君亦是取出鱼印,在那舆图上一按,然后,云中君便是清清楚楚的察觉到,他的气运,飞云渡的气运,以及长滩河的气运,都在那鱼印落下的时候,沸腾了起来。

    本能的,云中君便是运转了望气术。

    下一刻,只有云中君才能见到的,震撼到了极点的景象,便是在云中君的面前浮现出来。

    只见得,穹天之上,一道衣袖席卷而过,将所有的云层,尽数荡开。

    然后,连同云中君在内的,所有的神祇,无论是如云中君一般的水神,还是周遭的山神,乃至于穹天之上,云中君从未见过的天神,都在这一刻,显化出了自己的气运,化作天地之间的,一个又一个的节点。

    一道一道的,或是赤红,或是纯金,或是青紫的气机,弥天而起,充斥于整个天地,充斥于云中君的眼前。

    然后,三族神庭的气运,借着这些节点,缓缓铺开。

    浩浩荡荡的氤氲紫气降临下来,在每一处节点之上,萦绕而过。

    云中君看着那浩浩荡荡的气运,化作天地之间,最为玄妙的丝线,被一个最为顶级的织女操纵着,从那一道一道的气运之柱当中,穿梭而过。

    然后,一张由气运所编制而成的,将整个天地,都笼盖其中的天罗地网,便在云中君的面前显化出来的。

    这天罗地网,上,勾连穹天,下,蔓延到浩瀚的山脉大地以及河流湖泊当中。

    天罗地网下,任何一个不曾接受神庭符诏之人,皆是无所遁形。

    氤氲的气运,从云中君的身边席卷而过的刹那,云中君只觉得自己的元神当中,一片通透,他周身上下,无论是元神,还是经络,法力,乃至于骨骼血肉当中,都有无数的杂质,被那氤氲紫气冲刷而去。

    氤氲的紫气席卷之后,云中君经络当中,本来就不曾盈满的法力,再次的削减了近乎三成。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仅仅只是被这紫色的氤氲气运一冲,云中君从中所获取的好处,便接近是又渡过了一次风灾!

    在云中君的震撼之间,天地之间的变化,已然停止,那气运所凝结的罗网,已然是隐匿于天地之间,不留痕迹。

    而他腰间的令牌上,则是在此时,多了一个龙首的雕刻。

    取下这令牌,须臾之间,云中君便知晓了这令牌的作用。

    方圆百万里的天地,已经尽数被封锁,而这百万里之间,能够往来的道路,便只有他们这些山神水神镇守之处。

    也即是说,这天罗地网当中所围困的那目标,想要离开,唯一的办法,便只能是从他们这些山神水神的镇守之处经过。

    而云中君他们腰间令牌的变化,正是为了此事——任何从他们镇守处经过的修行者,都要取出令牌来,有他们这些镇守的水神们进行查验,他们只需要将腰间的龙首令牌,往往来者的令牌上一印,那么气运牵引之下,不属于三族神庭的修行者,便会在顷刻之间,显露出踪迹来。

    一旦显露出踪迹来,那三族神庭的目标,必然是无可逃遁——方才气运显化,云中君借着自己的气运,和神庭气运相勾连的时候,以望气术,将目光所及之处的气运,都扫了一眼,是以,他清清楚楚的察觉到,那云端之上,有三根如同周山一般巍峨的紫色天柱,立于天地之间。

    那是三族神庭的太乙帝君!

第五十三章 三人组

    “北海,我们这一次,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一个山坳之间,三个人毫无风度的斜靠着山石,坐在地上,抬头望着穹天。

    “那又如何呢?”有溪流从山间流过,一个黑衣的道人,掸了掸衣袖,伸手从溪流当中,捧了一把水出来,浇在脸上。

    “无非不过再闯一次而已。”

    “闯过了,便是海阔天空。”

    “我就不信,这样的大动作,三族神庭还能搞多少次!”那名作北海的黑衣道人,双手用力一甩,便是将被溪水浸透的衣袖给甩干。

    “你难道没有听出来,他的意思,是让你一个人走吗?”

    “你若是执意要走的话,就算是神庭的太乙帝君,也不可能拦得下你的。”第三个身穿白衣的道人,干笑了一声。

    “哈,我师北海,是这种人?”那黑衣的道人,冷笑起来。

    “好了,别扯这些,白泽,还是先说一说周遭的局面吧。”

    “有什么好说的?”听着师北海的话,那白衣的道人,脸色肃然,然后苦笑着。

    “这一次,我们真的是将三族神庭给逼急了。”

    “他们这手段,唤做天罗地网。”

    “以气运为经纬,众神为节点所编织而成的一张大网。”

    “任何一个不曾接受神庭符诏的修行者,一旦与这大网接触,立刻便会暴露自己。”白泽叹了口气,脸上尽是愁容。

    “我就不信,这天地之间,会有没破绽的东西。”师北海满脸的桀骜。

    “破绽当然有。”听着两人的争论,最中间的那人,也是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天罗地网,以气运为经纬,那我们只要顺着经纬而行,自然便不会触动这罗网。”

    “只是……”

    “只是,这经纬之处,正是三族神祇镇守之处。”

    “那些神祇们,执掌气运之令,皆是,令牌一压,气运相合之下,我们同样是无所遁形。”白泽补充了中间那道人的言语。

    中间的这道人,自然便是三族神庭这一次行动的主角,太一。

    而在他身边的两人,同样也是名列通缉令上。

    不过,云中君查看通缉令的时候,只是见了太一的名字,便不可自已,是以,他浑然没有注意到,那通缉令上闪烁的名字,不是一个,而是三个。

    “白泽,你再说说,这周遭,是个什么情况。”

    “天罗地网,笼盖了百万里方圆之地。”

    “不过好在,三族神庭,对北海的速度,还是有所小看。”

    “是以,我们此时所在之地,并非是这天罗地网的中心,而是在天罗地网的边缘。”

    “这里往北,再走三千里,便是苍云山脉,淳安水系。”1

    “苍云山脉当中,山君乃是谷梁……”

    “淳安水系当中,水君乃是庄恒……”白泽双手在面前一勾,轻轻松松的,就将这方圆数万里之地的地形,无一遗漏的展现出来。

    “只要出了那淳安水系,我等便是鱼跃入海。”

    “这么说来的话,只要我们速度够快,那就算是暴露了行迹,也完全有可能,从这天罗地网当中闯出去!”太一看着白泽,目光当中,隐有光华。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走苍云山脉,过飞云渡,直取淳安水系。”

    “淳安水系当中,借助淳安水系的空间通道离开。”

    “你休要想着,自己将神庭的太乙帝君引开,给我们争取时间。”见太一的神色,师北海的脸色,再一次的沉了下来。

    “这三族神庭,实在是强横霸道。”

    “我等不过只是想得个自由身而已,便如此穷追不舍……”

    ……

    “见过道君,娥姬陛下有请。”在那天罗地网拉开的时候,一个道人皱着眉头,从洞府当中出来,而这道人,才踏出洞府,便被九龙子之首的赑屃截住。

    “你这是在等我?”那道人看着面前的赑屃,面带漠然。

    “怎么敢?”赑屃低下头,就算他作为九龙子之首,也不愿意开罪面前之人。

    以气运论,天地之间,修行者有三种。

    第一种,是将自己的气运,融入到神庭气运之人。

    第二种,则是不愿意加入神庭,但却又不愿意与神庭交恶之人,这一部分人,虽然名义上加入了神庭,但他们的气运,却依旧是保持着独立,听调不听宣,但即便是如此,他们的气运,也依旧是和神庭气运有着勾连,神庭气运有什么动荡,他们也都是会有所察觉。

    第三种,则是彻底的不尊神庭号令之辈,这一部分人,每一个,都是神庭严防死守的对象,之前云中君借机窥视神庭气运,被神庭帝君察觉之后,这些神庭帝君们,最先怀疑的目标,便是第三种的太乙道君。

    三者之间,最为复杂的,便是第二种。

    因为这些人,谁也不清楚,他们心中,对于神庭,到底是如何看待。

    “娥姬陛下有言,此番动用天罗地网,必然惊动前辈。”

    “是以令我前来,请前辈前往见证。”赑屃道。

    “既然如此,且带路吧。”那太乙道君抬起头,目光在穹天之上停了一阵子,然后才是扫了扫衣袖,对着赑屃道。

    “娥姬果然是早有防范,道兄,看来这一次,那三个小家伙,真的很难逃出生天了。”行进之间,这道人的心头,不禁一叹。

    若是其他的神庭帝君,他自然可以不做理会,毕竟,大家皆为太乙,各行其是,谁也号令不了谁,但娥姬不一样。

    无论是祖龙妻子这个身份,还是其本身的实力,都令娥姬在一众太乙道君们之间,也有极高的话语权。

    ……

    云中君自然是不知晓,这一次三族神庭动用天罗地网之间,还藏着如此多的计较和弯弯绕绕。

    此刻,云中君裹着甲衣,正端坐于飞云渡的水面上,百无聊赖的,盯着对面谭山的山神。

    他周身的气机,依旧是在甲衣之下,藏得稳稳当当,没有半点的泄露。

    “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从此间经过。”在那谭山山神充满了恶意的目光之下,云中君低下头,看着水面当中倒影出来的穹天。

    此刻,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他到底是希望被围捕的太一,从他这里经过,还是不要从他这里经过。

第五十四章 先天灵宝,修行四要

    三族神庭,动用了天罗地网,又有神庭帝君亲自于此间坐镇,可想而知,对于这一次的行动,他们有多大的决心。

    端坐在湖面上,云中君想破了头,也想不到,被困在这天罗地网当中的太一,该如何逃生——天罗地网之下,他们不可能不显露出痕迹来,而他们一旦显露出痕迹,云端之上的神庭帝君,必然会亲自出手,将他们抓获。

    这几乎是十死无生的局面。

    从内心深处而言,云中君是不希望太一从自己这边经过的,因为自己对于气运的把握,绝对是超过了这天地当中,绝大多数的神祇,云中君自信,如果是在其他的神祇面前,太一他们,还有可能过关的话,那在自己的面前,太一他们,绝对不可能瞒得过自己的眼睛。

    因为气运,是不会骗人的——昔年,太清圣人西出函谷,因为气运之故,尚且被守关的尹喜察觉了踪迹,不得已之下,留了一部道德经,才安抚了尹喜,从容而去。

    太一他们此时再强,也不可能强的过后来的太清圣人,连太清圣人,都藏不住自己的气运,就更不要提,太一他们了。

    是以,太一他们若从此间过,必然会在云中君的面前暴露。

    其一,云中君实在是不愿意见到,这个太一,在自己的面前陨落——哪怕这个太一,不一定就是后世的那个太一。

    其二,便是太一再怎么说,也是一个不朽金仙,若是在自己这边,暴露了痕迹的话,走投无路之下,自己的安全,也很难保证。

    但同样的,云中君心头,又有些希望太一从自己镇守之处经过。

    一来,只要抓到了太一的踪迹,那对于神庭而言,便是无可辩驳的大功,这其后,云中君从神庭当中所能获取的奖赏,足够云中君修行到逍遥真仙,甚至不朽金仙之境,也有机会,这即是说,这一次若是立下大功,那云中君便能够被调到后方,从容修行,而浑然不动担心自己修行的资源,会不会不够。

    二来,同样也是因为‘太一’这个名字。

    在云中君看来,这一次,太一很有可能会陨落于神庭之手,他很想看看,这个以太一为名者,到底会是个什么模样……

    “来者止步!”正当云中君心中纠结不定的时候,对面谭山之上,谭山山神的大喝声响起。

    云中君亦是起身,循着谭山山神的目光望去。

    只见的一行三人,正从苍云山脉当中,缓缓而来。

    三个人并排而行,最左边的那人,穿黑衣,中间的那人,穿金衣,而右边的那人,则穿着白衣。

    三个人虽然都是长生天仙,但他们身上的气机,也是相当的虚浮,看上去,就好像是在天劫当中,伤了根基一般。

    云中君的目光,在三人身上一扫,下一刻,云中君的心头,便是一跳!

    ……

    而在云端之上,那位踏出洞府的太乙道君,也被赑屃引着,出现在了黄河水君娥姬的面前。

    云端之上,雍容无比的神女,端坐于云床之上,周边十二个侍女,各自举着华盖依仗,捧着冰壶琼浆。

    “见过娥姬陛下。”那太乙道君到后,便是朝着娥姬一礼。

    “敢问娥姬陛下,动用天罗地网,所为者何?”

    “区区三个不朽金仙,哪怕位列绝世谱,亦是大大不值。”

    “道友无需心急。”

    “动用天罗地网,自然有我的道理。”云床上,雍容的神女,顺手一指,于是虚空之上,有另一架云床生成。

    待那太乙道君坐下,娥姬才是缓缓开口。

    “前不久,那三人收取了一件先天灵宝。”

    “既非先天灵光,也不是先天灵禁。”

    “而是一桩完整的,先天灵宝!”娥姬神色冰冷。

    听着娥姬的话,那太乙道君的心头,也不由得一颤。

    法器,乃是修行者应证自身的道途而祭炼的东西,先天灵宝,便是法器当中的最极致者。

    修行者以大机缘,得了先天灵光,再找到与这先天灵光所对应的先天灵禁之后,方能合二为一,将那先天灵光,祭炼成为法器,灵宝——但这个时候,这也不足以称之为先天灵宝。

    唯有在修行者成就了太乙,这灵宝应征了太乙道君的大道之后,方有真正的先天之妙,能够以先天灵宝称之。

    这也即是说,只有太乙道君,方能炼成先天灵宝。

    而现在,太一一行人身上,却是有一件先天灵宝。

    这代表着什么,那太乙道君,如何会不清楚?

    这代表着,太一他们,已经是有意无意的,和一位太乙道君,扯上了直接的关系。

    他们这种不听从神庭号令之辈,本来就是神庭严加防范的对象,而现在,他们的背后,又出现了太乙道君的背影,这又如何不令神庭,大张旗鼓?

    神庭这一次的动作,看似是为了围捕太一一行人,但实则,是在警告天地之间,那些不安分的太乙道君们,都老实一些……

    ……

    而这一切,云中君完全不清楚。

    他只知道,这一刻,他的浑身上下,都是一片冰凉。

    谭山山神的喝令声中,云中君本能的,就用了望气术,循迹望了过去。

    然后,云中君的心头,便被无穷的悔意所笼罩!

    “我为什么要望这一眼?”云中君低下头,一个劲儿的在心头反问自己——目光落下的时候,他面前的三个人,所先画出来的气运,都是一片的天青之色,而在天青的氤氲当中,又有盈盈的紫意,化作天柱,将那天青的氤氲气运镇住。

    到如今,云中君对气运,已经是有了些研究。

    修行者的修行,由四个要素构成,法力,元神,道行,以及气运。

    如云中君要成就逍遥真仙,那就必须要将这四个因素,都提升到逍遥真仙的层次,如此,才能够真正的突破成为逍遥真仙,四者之间,少了任意一样,都不能称之为逍遥真仙,或者说,是修行有缺,有致命的弱点。

    而在这四者当中,法力,元神,以及道行,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平等的,都需要时间来打磨。

    独独气运不一样——对于有些修行者来说,气运,从来都不是他们修行上的难关,而是他们修行上的助力。

    比如说云中君此时所见的三人——他们的气运所显化出来的,那天青色的氤氲,代表着他们实实在在的修为,乃是不朽金仙的层次。

    而在那天青色的氤氲当中,那散发着盈盈紫意的天柱,便是他们气运的本质。

    他们气运的本质,高于他们的修为,这即是代表着,在他们成就太乙之前,都不会受到气运的限制……传了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修行者,要为之痛哭流涕。

    云中君自己,同样也不例外——他到现在,还在为了自己成就逍遥真仙的气运,而苦心筹谋,但在他的面前,却有人天生的气运,就直指太乙道君,而且这样的人,不出现则以,一出现,便是直接的出现了三个!

    这一刻,云中君真的是有一种想要骂一句‘苍天不公’的冲动!

    他内心的羡慕,嫉妒,如同野火一般弥漫出来,几乎是要将他的理智,给焚烧殆尽。

    这一刻,他几乎是要忍不住的高喊出声,揭穿三人的身份。

第五十五章 命不该绝?

    三个人头顶的天柱上,都有漆黑的气机,化作如龙如蛇一般的怪物,这怪物看着那三道天柱的目光,充满了觊觎。

    每一次云中君的心绪,因为到底要不要揭穿这一行三人身份而纠结不定的时候,三人头顶气运天柱上的气机,也是忽浓忽淡,聚散不定。

    “这是?”云中君陡然反映了过来。

    对于任何一个修行者而言,他们的气运,也能够反映出他们的劫难,而很显然,这一次,云中君,便已经是化身为他面前三人的劫数。

    每当他心头浮现出,要将那三人的身份揭破的时候,那三人头顶气运上,如龙如蛇的怪物,都会气势大增的,朝着那天柱缠绕过去,似乎是要将那天柱给咬断一般。

    而当云中君的心头,想要放这三人过关的时候,这如龙如蛇的怪物,便是气势大衰,被那三人的气运给排斥开。

    “气运之演化,果然是玄妙无穷!”见此变化,云中君当下便是沉醉于其间,完全的忘记了,自己此时要镇守飞云渡的职责。

    对于云中君而言,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能够直面青紫气运的机会——往常时候,云中君只是望一眼那青紫之云,他的瞳孔,便是一阵剧痛,在望下去,他的双眼,便有瞎掉的危险,但这一次不一样。

    三族神庭,天罗地网笼下,以神庭的气运为凭,穿针引线的,将所神祇的气运,都嫁接于那天罗地网上,这样一来,云中君在窥视气运的时候,他所承受的压力,自然也便是落到了神庭的气运之上。

    对于云中君而言,观察这青紫之运,有着极大的危险和反噬,但对于整个神庭而言,这青紫之运的反噬,落到其间,便是连一个小浪花,都不一定卷得起来。

    云中君贪婪无比的,望着缓缓而来的三人,望着他们头顶的气运,在顺与逆,缘与劫之间,一次又一次的变化。

    这天地之间,如果说有什么东西的变化,能够以小见大的,展露出整个气运体系的变化的话,那毫无疑问,绝对是青紫之运。

    而现在,云中君的面前,就有三个有着青紫之运的小白鼠,能够完美的作为云中君观测的对象,而最妙的是,云中君还正好有着干涉面前这三只小白鼠的气运的实力——于是这天地之间,最为荒唐,最为离奇的事,便随时发生了。

    一个才刚刚度过了风灾的长生天仙,竟然是以一种悠然无比,以一种研究一眼的姿态,光明正大的窥视着三位有可能触及太乙之境的不朽金仙的气运,将他们当中自己观测的小白鼠……

    这何其的荒谬……但却又是实实在在的现实。

    ……

    “北海,白泽,小心些。”

    “那个水神,好像察觉到什么了!”在云中君的目光当中,太一也不由得生出了一阵头皮发麻的感觉。

    他做梦都想不到,他堂堂一位不朽金仙,天生的神圣,竟会有一天,叫区区一个长生天仙,把握住自己的性命!

    “察觉到?”

    “不可能吧。”

    “不过区区一个长生天仙,也能看穿我们的术法?”云中君传音道,衣袖当中,手指不经意的,在一枚令牌上扣过。

    白泽曾经是龙族神庭之人,不过在追捕太一的过程当中,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总之,他最后,叛出了龙族神庭,跟着太一一起,四处辗转……

    而他衣袖当中的那一枚令牌,便是白泽在成道时,所接受的龙族神庭的令牌。

    这样的令牌,太一和师北海的身上,也有一枚——只是白泽叛出神庭后,仿制出来的,若是没有气运的限制,白泽有把握,自己的这令牌,能够瞒得过任何一个神祇,但如今,天罗地网洒下,白泽对于自己仿制的令牌,能不能生效,也实在是没有把握。

    “无论如何,做好应对都准备便是。”师北海脸色不变,脚步不停。

    ……

    “奇怪,他们的气运,怎么反而还越发的坚韧了!”飞云渡中,当云中君对三人的气运观察到了极仔细的时候,他才是发现,无论自己的念头,如何的变幻,那三人头顶的气运,都始终是没有要崩溃的迹象。

    就算有一次,自己的手指,都已经按在了那令牌的龙首上,环绕着三人气运的,那如龙如蛇怪物,都已经张口将其中一人头顶的天柱咬断之后,那人周身的气运,也就是凝聚如一,没有半点的消散。

    也正是在那个时候,云中君才是注意到,这三人的气运之外,还有另一道紫色的气运,从穹天之上垂落下来,环绕于三人本身的气运之间,几乎是不分彼此,若不是之前,那如龙如蛇的怪物,将其中一人的气运之柱咬断,云中君还发现不了此事。

    “这就是命不该绝么?”云中君心头暗自道,眼下的局面,明明对于面前的三人来说,是十死无生的局面,但偏偏,从穹天之上,有一缕气运垂落下来,硬生生的,给这三人带来了一线生机。

    “这气运,穿透天罗地网的封锁而落下,却又完全不曾惊动天罗地网!”

    “莫非,这气运,是出自于神庭内部的气运?”思索之间,云中君的心头,陡然生出这样一个可怕无比的念头来。

    “难道说,这一次对太一他们的围捕,还牵扯到了神庭内部,那些帝君们的争端不成?”刹那之间,云中君的心头,便是被无尽的森寒笼罩。

    神庭的帝君们,是这天地真正的执掌者,在那些帝君们的面前,云中君渺小的,甚至是连一粒尘埃都算不上,若是不慎卷入进去的话,不要说是什么风波,便是那位神庭帝君,随便有了一个念头,说不定云中君都会因此陨亡。

    “能动用紫运的,必然是太乙道君无疑。”

    “也即是说,这一场围捕,其实是两方太乙道君之间的斗法!”想到这一点的刹那,云中君心肝一颤,有无穷无尽的脏话,想要奔涌而出。

    但旋即,那些脏话,便是被云中君给按捺在心底。

    “也即是说,就算是太一他们在此地暴露,他们背后的那位太乙道君,也有极大的可能,会亲自出手,保得他们平安吗?”云中君想道。

    这个念头一起,他心中的纠结的天平,便是飞快的,分出了高下来。

第五十六章 送佛送到西 上

    “还有人来吗?”云端之上,黄河水君娥姬,端坐于云床上,缓缓出声。

    “尚无。”娥姬话语才落,九龙子的身形,皆是一一的显现出来。

    “倒是沉得住气,且继续警惕,不要有丝毫的松懈。”娥姬的目光,四下扫了一圈,然后才是冷笑着道,“藏得再好又能如何?”

    “我倒要看看,等到那三个小辈落网,你还能往怎么藏!”

    “道友怎么看?”片刻后,娥姬的目光,又落到了之前被大龙子引过来的太乙道君身上。

    “我来此,只是因为这气运的异动而已。”

    “既然娥姬陛下,确实有动用天罗地网的理由,那吾便趁此,为娥姬陛下做个见证,也好叫娥姬陛下之后,好交代些。”

    “至于其他的,神庭内事,我这办的闲散之辈,素来都是不管的。”云床上,那道人闭着双眼,对眼前的局势,没有丝毫的关注。

    “那就承道友的人情了。”娥姬收回目光。

    ……

    随着他这边念头尘埃落定,朝着他这边而来的三个人头顶,气运之柱上,那如龙如蛇一般的怪物,亦是随之湮灭消散。

    “太乙道君之间的博弈吗?”

    “还是装不知道好了!”云中君垂下目光。

    而当云中君垂下目光的时候,借着水面的倒影,他才发现,之前那一头如龙如蛇的怪物,此刻已经是出现在了自己的头顶上,出现在了他气运所化的苗圃当中,正用森冷的目光,望着他气运本质所化的那一株九叶草!

    见此,云中君的冷汗,一下子便冒了出来。

    这是死劫。

    前所未有的死劫。

    这个时候,云中君才是陡然发现,这一次的劫数,不仅仅只是针对太一一行人,同样也是针对着他们这些参与了这一次搜捕的神祇!

    若是太一他们的行藏被撞破,那发现了太一他们行藏的那个人,就算是第一时间,从太一他们的手上活了下来,也很难逃得过,太一他们背后所存在的,那位太乙道君的追究!

    但若是假装看不到,放太一道人他们过关,这又怎么可能?

    不说对面谭山的山神,正在和自己相互监督,云端之上,同样也有着三族的太乙帝君,除此之外,还有无数的巡查使,巡游四方。

    在这些多的眼皮子底下,云中君又怎么可能堂而皇之的,不验看太一他们的令牌,就放他们过关?

    那才是真正的,自寻死路!

    “不行!”

    “不能令太一他们,从我这边经过!”云中君心头,疯狂的大喊着。

    “这一条路上,只有我,谭山山神,永山山神。”

    “有什么办法,能够叫太一他们,舍却我这个方向,而从谭山,永山经过呢?”云中君的脑海,飞快的转动着。

    只要和太一打照面的人,不是他,那无论太一他们是被人叫破行藏,还是被故意纵走,那自然都和云中君,没有了丝毫的关系。

    如此一来,云中君的死劫,自然便是不解自消。

    “有什么办法呢?”看着太一三人,越来越近,云中君的内心,也是越发的焦躁起来。

    云中君可以清清楚楚的感觉到,随着三人的靠近,云端上,也有一道目光,落到了这飞云渡和谭山,永山之间。

    云中君不知晓,这一道目光,到底是出自于何处,但他可以确定,在这目光之下,自己无论是做什么小动作,都只会将自己暴露得更加的彻底。

    “来者止步!”

    “神庭于此间有要事,来者,从何处来,回何处去!”

    那三人,还没靠近,谭山的白元,和永山的铁离,都高声的喝了起来,他们却是机灵的紧,知晓查验身份之事,危险无比,是故,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要去查验来人身份的想法,只是将来人往回驱赶,等待着巡查使们,一路查到此间来,搏一个无功无过,也就是了。

    “你们的人,都这么滑头的吗?”看着白元和铁离动作的人,自然不是云中君一人,在白元和铁离,将那三人呵斥回去的时候,云端上,第七龙子,睚眦,侧过头,裂开嘴笑了一声,讽刺道。

    “我们行事,可不像你们那般鲁莽。”

    “无过即是功,总好过你们大费周章,却一无所得。”

    “而且,你难道就敢保证,那飞云渡的镇守,不会如谭、永两位山神之行径?”

    “我们水神行事,可不像你们山神那样,畏畏缩缩。”第七龙子睚眦,素来暴躁,被身边的那人一激,当下便是梗着脖子,回应了一声。

    ……

    而被白元和铁离一呵斥,那三个人的神色,都是变得瑟缩了一些,但三人并没有后退,而是调整了方向,继续往前,而他们前进的风向,赫然便是飞云渡,是云中君。

    当云中君也想要开口,如谭山,永山的山神那般,将来人给呵斥回去,以求无功无过的时候,云端上,一道森冷无比的目光,落到了云中君的身上,如同是钢刀一般,在云中君的骨髓之间刮过。

    就好像是在警告,只要云中君胆敢效法谭山,永山两位山神的行径,便要将白术斩杀于当场一般。

    白术的嘴角,一阵抽抽。

    “只得相机行事了!”

    “云端上的,到底是谁?”

    “有本事自己下来查啊!”

    内心吐槽的同时,那三个人,已经是出现在了飞云渡的岸边。

    “见过镇守。”

    “我等三人,乃是跷水人氏。”

    “因强渡天劫,成就长生之故,不慎伤了根基。”

    “听闻淳安水市当中,珍宝无数,故此打算前往,看看有没有机缘,能够换的一二,以稍稍缓解身上的伤势。”三人当中,正中间那穿红袍的人,远远的朝着云中君拱了拱手。

    “令牌!”云中君冷着脸,强自压抑着内心的慌乱,飞快的思索着应对之策。

    “令牌在此。”那穿红袍的道人,双手托起一枚令牌。

    云中君看了一下,那令牌上的花纹,除了没有那龙首以外,其他的地方,都和自己腰间的令牌,没有丝毫的区别。

    不过,他也不打算就这样放面前之人过关。

    毕竟,云端上有人正盯着自己……

    云中君到现在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引起了云端上那人的注意,叫那人直接就将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第五十七章 送佛送到西 下

    众人的目光当中,云中君缓缓的接过那令牌。

    结果令牌的刹那,云中君的心头,便是忍不住一跳。

    他连腰间的令牌,都不用合上去,便能够确认,他面前的红衣道人递上来的这令牌,只是一个样子货,一旦他将腰间令牌上的龙首印到这令牌上的时候,这令牌,以及他面前的红衣道人,顷刻之间,便会露馅。

    而那个时候,也是他死劫的来临。

    云中君的目光,在脚下水面的倒影扫了一眼,死劫临头,他头顶上,那一株九叶草,都几乎是要快枯萎一般。

    “该怎么办?”云中君脑海当中,无数的念头,翻滚着,他想要找出一条能够将自己摘出来的路子。

    “你们从跷水来?”云中君捏着那红衣道人交上来的令牌,随意的东拉西扯,找着话题,竭尽全力的拖延着时间。

    “我曾经也去过跷水,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们?”

    “镇守也去过跷水吗?”听着云中君的问题,那红衣道人浑身上下的血肉,都是崩的紧紧的。

    “许是当时镇守来的时候,我们还在闭关吧。”

    “不过说回来,我们在跷水当中,也呆了八百多年,倒也从来没有听过,镇守来过跷水。”那红衣道人缓缓的道。

    “是吗?”

    “或许那个时候,你们真的是在闭关吧。”那红衣的道人,还在绞尽脑汁的猜测着,云中君到底有什么用意的时候,云中君则是在绞尽脑汁的想着,要如何多拖延一些时间,要如何想办法,渡过这一次劫难。

    “该死,怎么会这么倒霉。”

    “他们一路而来,撞上的第一个人,就是我!”云中君心中,实在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诚然,他能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将面前这人放过去,但这人手中的令牌,绝对不可能躲得过下一个人的盘查!

    “也就是说,想要脱身,不但是要这人顺利过关,甚至是还要想办法,叫这人在后面的盘查当中,也能过关吗?”云中君的目光,落在手中的令牌上。

    对于这一点,他现在唯一能够想得到的法子,便是弄假成真,将他面前的这个令牌,当成是真的,不,不是当成是真的,而是要将之做成一个真的。

    “神庭之人,与非神庭之人,唯一的差别,就在于那令牌之上,是否有神庭的气运。”

    “也即是说,只要望着令牌当中,引入神庭的气运,如此一来,那这令牌,不是真的,也变成真的了。”云中君想着,心头暗自有了主意。

    “送佛送到西,只能如此了!”

    神庭的气运,他能够窥视,但却不能驾驭,是以,想要直接的网这令牌当中,注入神庭的气运,是他所做不到的。

    这样一来,他只能选择曲线救国的方针。

    往他手中的假令牌当中,注入一个神庭修行者的气运。

    神庭修行者的气运,自然就有着神庭的气机,这样一来,只要云中君面前的三人不露出马脚的话,他后面其他的神祇,再如何的查验令牌,也都查验不出什么东西来。

    因为那令牌,确确实实的,就是真正的,属于神庭的令牌。

    “还好这令牌,是他们仿制造假所得,而不是从他人身上强取,否则的话,我就算能够往他们令牌当中引入一些气运,那令牌的气机,与他们本身的气机有所差异,也同样是极易漏出破绽来。”

    云中君垂下目光,既不看面前之人,也不看谭山和永山的两位山神,更不去管从云端落到自己身上的目光。

    他左手握着那红衣道人递过来的令牌,竭尽全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气运,然后从自己气运的护城河当中,取了一瓢出来,填塞到左手的令牌当中。

    与此同时,他的右手,则是从自己的腰间,取出那龙首的令牌,神色凝重的,将两枚令牌,缓缓相合。

    云中君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当两枚令牌,合道一起,然后没有任何异常情况出现的时候,飞云渡中,那凝滞无比的气机,才是陡然之间消散。

    “且先退开。”云中君依旧是低着头,不去看面前的红衣道人,然后放高了声音,对红衣道人身后,两个各自穿着黑白色道袍的人出声。

    “你们两个,也都将令牌拿过来,我验一验。”

    当另外的两人,将令牌寄过来的时候,云中君也是如法炮制,从自己的气运当中,取出了两部分来,落到手中的令牌上,然后核验过后,令两人退回到一边。

    “我这边查验无误。”

    “两位山神可要重新查验一番?”

    “若是不验的话,我便要放行了。”这个时候,云中君才是抬起头,高声的对着谭山和永山的山神道。

    听着云中君的问话,两位山神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铁青起来,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极大的羞辱一般。

    “哼!”两人冷哼了一声,便是转身,消失在云中君的视线当中。

    “三位既然急着求医,那就当速速而行,莫要在路上久留。”云中君将三枚令牌,还给三人之后,才是意有所指的,嘱咐了一声。

    那三枚令牌当中的气运,都是源自于云中君自己,但脱离了云中君之后,那些气运,便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消散。

    “多谢镇守提点。”那红衣道人,对着云中君点了点头,而后带着两人,快速的沿着江水而去。

    ……

    “哈哈哈哈哈……”

    “你们这些山神,不但没胆子,而且还忒的小气。”

    “哈哈哈哈哈……”云端上睚眦得意无比,且有畅快无比的笑声,这才是响了起来。

    “哼,不过是个鲁莽之辈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听着睚眦的笑声,他身后的那人,神色也是一沉,然后消失在了云端之上。

    “来人,查查下面这个镇守,是什么来历。”等到背后的气机,彻底消散之后,睚眦才是收敛了那夸张无比的笑声,叫了个巡查使过来,令他去查一查云中君的底细。

    “殿下,查到了。”

    “这位飞云渡镇守,名为云中。”

    “最先在秋玉湖担任彭屿湾统领。”

    “而后于战场上,斩杀了丰沛山的一位长生天仙。”

    “接下来,秋玉湖和丰沛山的战斗当中,此人也立下了不少的功勋。”

    “不过此人好战,故此,秋玉湖的水府总管归明知再斟酌之后,请求将之调到了飞云渡,做了个镇守。”很快,那巡查使便回到了睚眦的眼前,将汇拢来的信息,呈报给了睚眦。

    “那他在飞云渡,呆了多久了?”睚眦又问。

    “回殿下,今年,正好是第五年。”

    “对了,殿下,臣还听说一件事。”

    “这位飞云渡镇守,刚到飞云渡,便在筹谋对谭山,永山用兵之事。”

    “在高挂免战牌之前,飞云渡的水军,一直都在操演不休,时常杀上案去,和谭山,永山的山精林怪作战。”似乎是察觉到了睚眦的爱才之心,那巡查使,顺便也是将自己在查证云中君的信息时,听来的一个消息,说给了睚眦。

    “好,好,好。”睚眦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目光当中的笑意,却是怎么压都压不住。

    “果然是勇于任事之辈。”

    “我现在有要事,要去淳安水府一趟。”

    “你且待我下去,勉励这镇守一番,顺便,将此物赐给他!”睚眦本想是亲自去见一见云中君,但他这念头一起,一道流光,便是落到了睚眦的手上,看过之后,睚眦的脸色,陡然一变,从衣袖当中,取出了一枚指头大小的神铁递给了面前的巡查使,然后匆匆的离开。

第五十八章 巡查司

    “快些走,不要停!”长滩河上,顺利的从飞云渡离开的一行三人,脚步匆匆,一边走,太一一边用神识,往身边的两人传音道。

    “太一,你说的不错。”

    “飞云渡上那镇守,只怕是真的发现了我们的身份。”太一旁边,穿着白衣的白泽,用神识回应道。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这令牌,从那镇守的手上,过了一遍之后,就有些不一样了。”白泽扣了扣衣袖当中的令牌。

    虽然那令牌,无论是质地,花纹,还是重量,大小,乃至于其中的天地元气,都没有丝毫的差距,但他就是莫名的觉得,这令牌比起之前而言,生动了不少,也真实了不少。

    和太一和师北海不一样,白泽自己,曾经也在神庭麾下,也有过神庭的令牌,是以,他自然清楚,那真令牌和假令牌之间的区别。

    而在他看来,自己手中的假令牌,被飞云渡镇守过了一次手之后,就隐隐的,变成了真令牌的模样。

    “那镇守对我们保守善意。”

    “既然刻意提醒,必然是有什么紧要关隘。”

    “既然如此,那加快速度便是了。”太一道。

    有了云中君动过手脚的令牌之后,一行三人,自然便是一路畅通,很快,就到了淳安水府旁边,那空间通道之前。

    也不知到底是巧合还是什么原因,本该守在此间的淳安水君庄恒,这个时候,却因为第七龙子睚眦的到来,回到了水府,于是太一他们,便是从从容容的,踏进了这空间通道,出现在了距离此地不知道多远的地方——从空间通道当中出来以后,三个人便是齐齐的摸出了衣袖当中的令牌。

    这一次,他们清清楚楚的察觉到,这令牌上,有什么东西,消失不见。

    而在那东西消散之后,这令牌给他们的感觉,便又是截然不同。

    “难怪那飞云渡镇守嘱咐我们,要速速而行。”

    “若是我们在路上,多逗留一些时间,只怕真的就要被拦在淳安河中的。”

    “到时候不但我等生死难测,便是那位飞云渡镇守,也要被我们连累!”太一道人,这才是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总归是平安的离开了。”

    “这恩情,日后总会有报偿的机会。”一身黑衣的师北海,这个时候,才终于是出声,然后回头看了一眼飞云渡的方向。

    “接下来,我们去什么地方?”

    “当然是准备成就太乙!”太一同样转身,和师北海一般,望着飞云渡的方向。

    ……

    “今日酉时一刻,有三位长生天仙,借道而过。”

    “我以令牌核验之后,无有异常,遂放三人过关。”飞云渡的镇守府中,云中君端坐于大殿上,心中不停的念诵着此事,以求尽快的,将自己脑海当中,另一段自己对那三人手中令牌做了手脚的这一段记忆覆盖。

    “今日酉时一刻,有三位长生天仙,借道而过。”

    “我以令牌核验之后,无有异常,遂放三人过关。”

    ……

    “今日酉时一刻,有三位长生天仙,借道而过。”

    “我以令牌核验之后,无有异常,遂放三人过关。”

    ……

    “今日酉时一刻,有三位长生天仙,借道而过。”

    “我以令牌核验之后,无有异常,遂放三人过关。”

    “禀镇守,府外有人,自称第七龙子麾下巡查使,请镇守一见!”不停的默念着此事的时候,大殿之外,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几乎是下的白术三魂离体,七魄乱飞。

    “巡查使的反应,怎么会怎么快!”云中君睁开双眼,脸色陡然一边。

    好一阵子之后,云中君才是收拾了内心那突然涌现起来的仓惶,他只觉得自己此时,如同是变成了一个即将要面对一个知名巡捕的小毛贼一般。

    “是那三人,没有听我的嘱咐,漏了马脚吗?”云中君的心头,无比的紧张。

    “淳安水系,淳安水君麾下,长滩河飞云渡镇守,云中,见过巡查使。”

    “为之巡查使此来,可有什么要事?”就算云中君在心头,拼命的安抚着自己,但当那巡查使的声影,出现在大殿外的时候,云中君的脸色,还是忍不住的变得苍白起来。

    “大家都是神庭之人,淳安水君,亦算是龙子麾下。”

    “说起来,大家都算得上是同袍。”

    “云镇守如何这般的见外?”进了大殿,那巡查使见了云中君的脸色,也不以为意。

    毕竟,在神庭体系之间,他们这些对内,更甚于对外的巡查使们,名声本来就不见得有多好,说神憎鬼厌,或许是有些过,但道一句鬼见愁,却是绝对没有错。

    作为一个才刚刚独立执掌一方的镇守,他们这样的巡查使找上门来,云中君这样的表现,在这巡查使的眼中,反而是越发的真实。

    “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节。”听着巡查使的言语,云中君也是放下了心,显然,这巡查使,不是抱着找麻烦,兴师问罪的目的来的。

    “我托大,叫你一声老弟。”那巡查使坐下来,朝着云中君笑道。

    “此地名曰飞云渡。”

    “老弟你名为云中。”

    “正好,人与地相合,正是相得益彰。”

    “还不知,道兄前来飞云渡,有何要事?”云中君问道。

    “当然是有事,而且是大事,要事。”

    “不过老弟你不用担心,这事不是坏事,而是一件大好事。”

    那巡查使一边说,一边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你今日在飞云渡中,是不是盘查了三人?”

    “不错,今日酉时一刻,有三位长生天仙借道而过。”

    “我以手中的令牌,与之相合,查验之后,无有异常,遂放了他们离开。”没有丝毫停顿的,先前在脑海当中的话语,便从云中君的口中冒了出来。

    “怎么,莫不是那三人过关之后,犯了什么事不成?”

    云中君同样是起身道。

    “云老弟你实在是多余担心了。”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来,是有一件大好事,而不是来找麻烦的。”那巡查使笑了起来。

    “你可知,在你盘查那三人的时候,睚眦殿下,就在云端看着你。”

    “一路而来的那三人,你左右两个山神,不敢盘查,独独你勇于任事。”

    “这个是被睚眦殿下挣了好大的面子。”

    “是以,睚眦殿下令我前来,赐你神铁一寸,以为勉励,望你日后,更够更加的,勤于神庭之事。”那巡查使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掌,他的掌心上,以一枚一寸见方左右的,漆黑的神铁。

    那神铁,也不知到底是如何形成的,才一剑光,刺骨的杀机,便已经是顺着光线,在这大殿当中弥漫起来。

    大殿两侧,那些用以点缀的水仙,珊瑚等等,在那杀机之下,接二连三的枯萎了去。

    “这一枚神铁,启明庚金,便是睚眦陛下所赐。”

    “老弟,还不快接过去。”

第五十九章

    “你胆子可真是够大的。”

    “若不是庄恒给我们传了讯,我们都不知道,你竟是悄悄地抛到了内陆来。”

    “你就不怕出了什么事,引得神庭内部不稳吗?”淳安水府当中,庄恒低着头,站在一旁。

    而在他之前,第七龙子睚眦,正站在一个年轻道人的面前责骂着,情绪激动无比。

    “谁鼓动你来淳安水系的?”片刻后,睚眦的气,才是消了几分。

    “没人鼓动。”睚眦的对面,那年轻道人细细的思索了一下,然后才是以肯定的语气道,“我本来都快要娥姬姨母的行宫了。”

    “但后来,我又担心被娥姬姨母捉到,送回龙宫当中。”

    “这才有转道,往云泽而去。”

    “中途在这淳安水府当中,歇一歇脚而已。”

    “当真无人怂恿,也无人暗示?”睚眦的神色,已经舒缓了很多。

    “确实无人怂恿,也无人暗示。”那年轻道人,再一次思索了一阵之后,才是点了点头,以确认无比的语气道。

    “好了,七哥,我保证这其间,我绝对没有受到任何的暗算,每一个决定,都是出自于我的本意。”

    “我出门的时候,将天青玉带上了。”

    “那就好。”睚眦点着头。

    “对了,七哥,这边到底是在做什么?”

    “追捕区区一个不朽金仙而已,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怎么会连天罗地网都动用了?”

    “还有,为什么你会觉得,是有人蓄意想要将我引到此间?”那年轻道人张口问道。

    而这个时候,淳安水君庄恒,亦是从这殿中离开,守在了殿门外面。

    “区区一个不朽金仙?”

    “你也不过就只是一个逍遥真仙而已,随便来个不朽金仙,就算你有一众宝物护身,也能够轻而易举的拿下你,取走你的小命?”

    “你又如何敢蔑视不朽金仙?”

    “你马上收拾好东西,先回龙宫去。”

    “若是是在要玩的话,等这一次行动结束,我亲自陪着你,要去哪里都行。”睚眦对着那年轻道人道。

    那年轻道人,自然便是祖龙第十子,敖。

    在动用天罗地网的时候,庄恒便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然后,他一边安抚这敖,将敖拖在淳安水府当中,一边,又通知了睚眦。

    ……

    封锁了百万里方圆的天罗地网,持续了整整十五年,才终于是散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是往后,云端上,三族神庭的太乙帝君们,脸色便是越发的难看。

    这天罗地网,劳力伤财,他们最初的谋划,本是打算以这天罗地网为诱饵,将太一等人背后的太一级别的存在,给钓出来。

    结果哪里能够想到,他们废了这么大的功夫,不但没有将鱼给钓上来,甚至是连鱼饵,也即是太一三人,也都给弄丢了。

    这叫三位神庭的帝君,如何能够拉的下脸面来。

    而在这个时候,飞云渡中,云中君也是将冉健柏,唤到了跟前。

    “我听说,你要请辞?”云中君看着冉健柏。

    如今,天罗地网已经撤下,三族神庭之间的合作关系,自然也是随之终止,免战牌撤下,飞云渡中的大军,也训练了足足二十年。

    这正好是云中君最好的,对谭山,永山用兵的机会。

    谁能想到,在这最好的机会当中,执掌飞云渡水军的冉健柏,却是有了要撂挑子的心思。

    这叫云中君,如何接受得了?

    且不提他急切之下,能不能找到另一个能够稳定人心的水军都统,就算他能找到,新的水军都统上任之后,整顿人心,鼓舞士气,又得花费不少的时间,等到一切准备妥当之后,谭山和永山,也必然是有了防备,云中君再用兵的话,不知会平添多少周折。

    “禀镇守。”

    “蒙镇守信任,令我统领飞云渡水军。”

    “冉健柏非是忘恩之辈。”

    “只是如今,我的修为,隐隐到了一个界限处,稍稍动用法力,便有可能引得天劫降临。”

    “以此之身,如何能为镇守效力?”冉健柏垂着头。

    听冉健柏这么一说,云中君便是知晓,自己很难留得住这位水军都统了。

    很显然,冉健柏现在的修为,正处于一个关键时刻,进一步,便能够成就长生天仙。

    对于任何一个长生之下的修行者而言,这可以说是他们短时间之内,最大的目标。

    于情于理,云中君这个时候,都应该放冉健柏离去。

    毕竟,冉健柏成就长生天仙之后,飞云渡也好,还是对长滩河也好,其间的气运,都会有相当大的上扬,而这对于云中君,同样也有着极大的好处。

    云中君沉默了一阵子,然后才是运用了望气术,想要看一看冉健柏的气运。

    修行四要素,气运,法力,元神,以及道行。

    这四者当中,对修行者最为重要的,便是气运。

    因为,气运是这四个要素当中,修行者唯一能够在破阶之前,就拥有的东西。

    如同法力,道行,元神等等,长生天仙以下,只要还不曾成就长生天仙,就永远不可能有长生天仙的本质。

    但气运不一样。

    修行者在成就长生天仙之前,便能够拥有长生天仙的气运。

    其后的逍遥真仙,不朽金仙等等,亦如是……

    甚至,修行者想要引动长生雷劫的前提,便在于,修行者的气运当中,要有属于长生天仙的赤运。

    正常情况下,修行者突破境界的过程,便是如此,以气运引动天劫,而后依仗法力,元神,以及道行和气运,渡过那天劫。

    气运,便是一把钥匙,没有这一把钥匙,就永远不得其门而入。

    望气术下,冉健柏的气运,清清楚楚的展现在云中君的面前。

    云中君所见到的,是一团以白色为主的云光,云光当中,有星星点点的赤红。

    拨开那云光,冉健柏气运的本质显化,那一头水蚺,出现在云中君的眼前。

    这水蚺通体上下,鳞片致密无比,鳞片同样是纯白色,而在鳞片之间,有隐隐的赤红流淌。

    而这水蚺的头顶上,一道细小如同尾指的赤色气柱,垂落下来。

    这赤色的气柱,便是冉健柏作为水军都统所享受到的,从云中君身上分给他的气运。

    在这赤色的气运之下,那水蚺的头颅,已经是彻底的被染成了一片赤红。

    也正是这一点赤红,冉健柏才有了引动长生雷劫的可能。

    云中君的目光,顺着那赤红色的气柱往上,一大片灰黑无比的气机,便是出现在云中君的面前。

    这气机,云中君非常熟悉,因为他以及被这气机,给缠上好几次。

    这灰黑的气机,是死劫的气机。

    云中君的观察当中,那死劫的气机,已经是丝丝缕缕的,落到了水蚺的身上,在那水蚺身上,缓缓的弥漫。

    云中君暗自估算了一下,那死劫的气机,规模很明显比冉健柏的气运,要来的更加的庞大。

    ——这一次死劫的气机,所对应的,便是冉健柏的长生雷劫,从气运与死劫的对比上来看,冉健柏很显然,十有**,是要陨落于长生门前。

    “长生雷劫,非比寻常,你可想好了?”云中君沉默了片刻,才是对着冉健柏道。

    就云中君而言,是肯定不愿意令冉健柏去渡那长生雷劫的,其生死,倒还是在其次,主要是,若冉健柏死于长生雷劫,那对于飞云渡水军的气势,是一个极大的打击,尤其是云中君已经决定对谭山、永山用兵的当口。

    “……”云中君的言语之后,冉健柏也是沉默了下来。

    云中君话中的意思,他当然是能听的出来的。

    但长生雷劫的降临,又岂会因为人力而改变?

    若是如此的话,他又怎么会向云中君请辞?

    “我有一言,你可愿听之?”云中君面色肃然,缓缓开口。

第六十章 天机术(上)

    “求镇守,指点迷津。”冉健柏看着云中君道。

    接下来,令云中君奇异无比的事,发生了。

    冉健柏头顶上,那些灰黑色的死劫之气,在冉健柏出声之后,竟是隐隐的,变得淡了一些。

    “这是什么情况?”云中君暗自想着。

    “他的活路,或者说成就长生的契机,竟会在我的身上不成?”

    看着眼前自己从未见到过的,气运所显化出来的变化,云中君也是兴趣大增。

    他只知道,死劫有办法化解,但从来没想过,死劫还能够被削弱的。

    “等等,我记得,琳琅御书阁中,好像有过这样一个猜测。”

    “长生天仙,历三灾七劫而成逍遥真仙。”

    “而长生之下的修行者,想要成就长生天仙,同样也须得历劫。”

    “是为天地人三劫。”

    “先过人劫,地劫,令自己的气运丰沛,根基雄浑。”

    “最后,再渡天劫,以成就长生。”云中君的脑海当中,想起了自己在琳琅御书阁中,看到的一个猜测。“在长生雷劫之前,过了地劫与人劫之辈,长生天劫的威能,会减弱不止一筹。”

    可惜的是,提出这个猜测的修行者,没有足够的资源,去验证自己的这个猜测,而龙族神庭当中,那些有能力验证这个猜测的修行者们,却又懒得去验证这个猜测,毕竟,对于那些人来说,长生天仙,只是一个.asxs.,他们的后辈,从来都不用担心,是否能够成就长生……而且龙族神庭当中,也从来不缺少长生天仙。

    “这倒是一个验证这猜测的机会。”云中君端坐在座椅上,手指隔着衣袖,敲了敲座椅上,鱼形的扶手。

    “我倒是有一个想法,不知你是否愿意尝试?”云中君试探着问道,他已经在考虑,要如何说服冉健柏了,毕竟,绝大多数的修行者,在道途之上,都可以说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存在,很多时候,修行者们,就算是明知很有可能会失败,也都是竭尽全力的去试一次,看看能够,在那失败当中,找到成功的曙光。

    “镇守请讲!”冉健柏的反应,完全出乎了云中君的预料,对于云中君想要干涉他道途的行为,他竟是没有一丁点儿的排斥。

    “难怪,这死劫如此浓烈!”看着冉健柏的反应,云中君陡然明白了,为什么冉健柏头顶上的那死劫之气,如此的浓烈了。

    因为冉健柏自己,就渡过天劫,成就长生这件事,本就没有报什么期望!

    或者说,在渡劫之前,他就已经有了这一次渡劫失败,陨落于天劫之下的心态。

    抱着这样的心态去渡劫,他成功的渡过了天劫,成就长生天仙,才是一件咄咄怪事。

    换而言之,就是冉健柏现在的心态,就近似于是一种破罐破摔的心态,他想要去渡那长生雷劫,并非是因为他的心头,对成就长生,有着怎样的把握,怎样的执念,只是单纯的觉得,作为一个臻至了极限的修行者,就到了要引动长生天劫的时候。

    “既然如此的话,我便先封了你一部分的修为,以免在你吞吐之间,长生雷劫便是当头而落。”

    “至于说你渡劫之举,且待我细细推算绸缪一二。”云中君起身,衣袖一扫,驾驭着他垂落于冉健柏身上的气运,将之化作刀锋,将缠绕于那水蚺身上的灰黑色的气机,一一斩断。

    而那气机被斩断之后,冉健柏的感知当中,头顶上,那一片随时都要垂落下来的死亡的阴影,陡然之间,便是消散一空。

    “但这一段时间之内,你当继续执掌水军,进攻永山。”

    “目前,永山防卫最虚弱的地方,是落鹰涧。”

    “你率领三个校的士卒,进攻此处。”

    “同时,从飞云渡各处的守军当中,抽出一半来。”云中君指了指落鹰涧。

    飞云渡中,有一条支流,蔓延到永山的山坳之间,这一条支流,便是落鹰涧。

    数万年来,飞云渡和落鹰涧之间的战争,多是爆发于此处。

    “另外,你将明制唤来。”云中君吩咐道。

    ……

    “天劫,地劫,人劫。”

    “天劫,自然便是那长生天劫。”

    “人劫的话,落鹰涧中,因人而成之,落鹰涧,正好可以作为他的人劫。”

    “但这地劫,又当是以什么形式展现,”云中君双腿盘坐在琳琅御书阁的旁边,眉头微微皱起。

    琳琅御书阁,位于镇守府的府库之侧,在不进入府库的情况下,这琳琅御书阁,便是这镇守府中,距离那一滴一元重水最近的地方,同时也是这飞云渡中,水眼的所在,是以,自从来到这飞云渡,云中君但凡有所闲暇,都会在这琳琅御书阁边修行。

    察觉到了冉健柏内心的状态以后,冉健柏的头顶,那纠缠的死劫之气,便是在云中君的眼中,一分为三,恰好也印证了云中君在琳琅御书阁中所见到的那个猜测。

    经过这么一档子事,云中君发现,气运也好,劫运也好,都颇有一种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这种自由心证的味道,比之修行,还要来的唯心。

    最开始的时候,云中君观察气运,只能看到气运外围的那一团氤氲,而当云中君察觉到了气运本质,以及根本气运的区别后,这气运本质的显化,以及修行者的根本气运,才是显现于云中君的眼前。

    那劫运,或者说劫气,同样也是如此。

    最初的时候,那劫气,在云中君的眼里,也只是混蒙一团,但在云中君对那劫气的构成,有所猜测之后,冉健柏头顶的劫气,便立刻是一分为三,正好对应天地人三劫。

    云中君浑然不知,他这样的手段,已经是隐隐的有了后世的时候,那些大神通者们,点化后辈的风采——后世的时候,那些大神通们,察觉到了后辈的死劫之后,便是以如今云中君的这般,将那劫气分开来,将一个生与死的大劫,替换成数个小一些的劫难,以这种方式,为他们寻觅一线生机。

    ……

    “都统,镇守怎么说?”云中君还在思索,冉健柏的地劫,应当以什么样的形式体现,以什么样的方式渡过的时候,水军营寨当中,冉健柏已经是被十个校尉,给围了起来。

    看着那些校尉,冉健柏故意露出了阴沉而又遗憾的神色,摇着头勉强道。

    “镇守令我继续担任水军都统之职。”

    “你们想要获取这都统之位,怕是还得再等上一些时日。”

    “这……”听着冉健柏的话,众人的脸色都是大变。

    “镇守怎么能这样?”

    “都统你稍不留心,那天劫便会降临,这个时候,正当静心以应对天劫才是,怎能分心于军中杂务?”一时之间,这些校尉们,都有了兔死狐悲的感觉。

    这些校尉们的表现,正是云中君执意要发动一场战争的原因。

    虽然云中君乃是这飞云渡的镇守,但这飞云渡中的大军,至今都还不曾认可云中君,发自内心的用户 云中君——云中君之前,其他的镇守们,都是通过控制各位都统、校尉等等统领们,来掌控飞云渡的水军,而云中君则不然。

    一开始,云中君就完全没有要动一动这些都统校尉的办法。

    因为在他看来,要把握飞云渡水军的军心,其实并不难。

    ——只需要策划一场战场,而后在这战争当中,取得胜利,也便是了。

    “不过你们不用担心。”看着周边的校尉们,各自带着忧心的脸色,冉健柏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这个玩笑,有些过火。

    “镇守已经答应了替我谋划长生之机。”

    “为了避免这一段时间,天劫降临,镇守已经封了我一部分的修为。”

    “我现在,已经没有天劫悬于顶的感觉了。”冉健柏愉悦无比的道,然后高声的喝了一声,“外面的,都给我用心操练。”

    “马上就要有大战了,若是想要或者收取战功的,就在训练的时候,多用点心!”

    “都统,你没感觉错吧!”听着冉健柏的话,一众校尉们的脸色,更加的神奇起来。

    有几分怀疑,又有几分期待。

    长生天劫的降临,若是随随便便的就能够拖延的话,这长生天劫,也不会成为无数修行者的生死关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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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到洪荒,遍地都是大佬,为了活命,云中君只能小心翼翼的,生怕是得罪了那个游戏红尘的大佬,生怕一个不小心,行差踏错……但有一天,当云中君发现,自己能够看到气运,天地当中所有的一切,都能通过气运的变化有所反馈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切,都截然不同了……洪荒:我能看到圣人气运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洪荒:我能看到圣人气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洪荒:我能看到圣人气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