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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荒:我能看到圣人气运全文阅读

作者:丁丁DINGDI     洪荒:我能看到圣人气运txt下载     洪荒:我能看到圣人气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宴无好宴

    观照了一番自己的气运之后,云中君的目光,又落到了面前,白鲤一族的气运所化的那湖泊之上。

    这个时候,云中君的视角,比之先前,又是截然不同。

    先前,云中君只能窥伺到白鲤一族的族运,但此时,云中君运转了望气术,他的目光当中,所浮现出来的,却不仅仅是白鲤一族的族云。

    只见的,他的面前,是一个浩浩荡荡的湖泊,湖泊的郑重,是一座华美的宫殿,四四方方,稳固无比,任是什么波涛,到了那宫殿处,都是老老实实的,平息下来。

    这宫殿,便是玉湖水宫气运的显化。

    而在这宫殿之外,那浩浩荡荡的湖泊当中,又有一白鲤,一赤鳝,一镜虾,相互争斗不休。

    那赤鳝和镜虾,联起手来,时不时的,便在那白鲤的身上,撤下一两枚鳞片来……

    这所显化的,却是秋玉湖中,三族的争斗。

    云中君的目光,落到那白鲤的身上——云中君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这白鲤的眉心之间,有一滴泛着隐隐的金色的血液,随着这白鲤和那赤鳝镜虾的争斗,这一滴血液,正飞快的融入到那白鲤的鳞甲之间,叫那白鲤的模样,越发的神骏,越发的威严,越发的,往龙族所靠近……

    九转化龙法,号称九转化龙,但并非每一个修行者,都能够修行到九转的地步,能够以这九转化龙法,成就真龙之身的,始终只是少数人而已,绝大多数的修行者,就算是成就不朽金仙,这九转变化,他们也只完成了五转六转,距离成就真龙,还有这遥不可及的距离。

    是以,这洪荒天地当中,更多的种族,都是如同百离经一般,老一辈的修行者陨落之际,当自己所修炼出来的龙族血脉,熔炼出来,传给后辈,这样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终有一天,他们的后辈当中,会出现真正的真龙,而他们这一族,自然也是化作龙族血裔。

    云中君着实没办法理解,这无数的种族,对于化龙的偏执。

    ……

    “云老弟,这边。”接到了余弦的请帖之后,云中君便带着童子,到了余弦的洞府。

    比起云中君修行的静室而言,余弦的洞府,显得相当的奢华,廊檐墙角之间,美玉珊瑚,琉璃明珠等等,应有尽有,洞府四周,时不时持着戈矛走过的甲兵,身上煞气四溢而出,足见其精锐。

    对于云中君的到来,余弦展示出了相当的礼遇,他亲自到洞府门口,引着云中君,到了洞府后院的一株九尺多高的玉珊瑚旁边坐下。

    玉珊瑚的旁边,摆着三张几案,玉湖水宫麾下,另一位统领元凯,便坐在其间,手里端着一个杯子,目光幽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三个人,先是相互介绍几番,然后元凯和余弦,又回味了先前和丰沛山的战事以后,才是又提及了如今秋玉湖中的局势。

    “这些年,因为和百统领同殿为臣的缘故,我们对白鲤一族,也是多有忍让。”

    “以至于如今,白鲤一族行事,越发的骄狂。”

    “听闻云中道友走马上任之后,白鲤一族,便是将云中道友晾到一边。”

    “既无供奉,也无礼敬。”

    “而云中道友你,也对此不闻不问,此举,颇有不妥之处。”

    “须知,云中道友你的身份,乃是水宫三大统领之一,于我等并列。”

    “白鲤一族,对道友不敬,便是对我二人不敬。”

    “亦是对水宫不敬。”

    “我们两族有意起兵,讨伐白鲤一族,给白鲤一族立个规矩,也好叫他们知晓上下尊卑。”

    “云中道友以为如何?”

    “来了!”当余弦朝着自己,举起了手中杯子的时候,云中君便是了然,这一次的会面,进入正题的时候到了。

    “还是算了吧。”

    “三族分镇三处的局势,我看挺好的。”

    “若是为此起了龌龊,叫丰沛山看到了机会,我们三人,只怕是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府主和归相信赖,将彭屿湾的战局,托付到我的手上。”

    “若是出了岔子,我有什么颜面面对他们?”云中君沉默了一下之后才是应道。

    虽然心中有所预料,但云中君还是没有想到,余弦的言语,会是这般的直白,对自己的目的,没有丝毫的掩饰。

    对于余弦他们的目的,云中君没有任何的意外之色——修行者的修行,少不了气运的辅助,这洪荒天地当中,修行者对气运的需求,就如同是末法时代,修行者对天地元气的渴求一般。

    一个修行者的气运越是雄浑,这修行者的道途,自然也就越发顺利。

    秋玉湖三个部族,白鲤,镜虾,赤鳝,每个部族的气运,供养一位长生天仙,绰绰有余,但供养一位逍遥真仙,那就远远不够了,百离经渡三灾失败,未尝就没有气运不足的原因在里面。

    有百离经的前车之鉴在眼前,不说为了部族的发展,光是为了自己的道途,余弦和元凯,就得要想尽办法的,壮大自己的气运,而壮大自己的气运,最简单的办法,无异于就是壮大本族的族运。

    作为一族气运的执掌者,族运每一次从元凯他们周身萦绕而过的时候,他们都能够从这族运当中,截取一部分下来,化作自己的气运,而且这种行为,并不会伤及族运,毕竟,气运聚散无形,如同潮汐起落一般,这一部分的气运,就算是他们不截取,也同样是随着时间散去。

    不仅仅是余弦,整个部族当中,每一个修行者,在修行的时候,都能够或多或少的,从族运当中,截取一部分的气运,以补益自身。

    对于余弦和元凯来说,要增强他们的气运,无非就是开源和节流——对于一个种族的族运而言,在不伤及根本的前提下,能够被截取的族运,始终都是有限的,你拿的多了,我自然就拿得少了。

    节流,便是收拢部族当中,其他修行者在修行之际,所能截取的气运,以此增加他们自己的份额,但这种行为,一则,是容易令部族离心,二来,气运不可见,余弦他们,也没有能力,去分配部族当中的每一个修行者所能截取的气运的多寡。

    是以,余弦他们,只能选择开源。

    开源的办法有两个,第一,是在水宫当中立功,在和丰沛山的战斗当中,若是立下的功勋足够,玉湖水宫,以及水宫背后的龙庭,自然便会赐下气运垂青。

    第二种办法,就是掠夺其他的部族,尤其是那些,气运能够供养长生天仙,但本族当中,却又没有长生天仙坐镇的部族——这样的部族,在任何一个长生天仙的眼中,都是一块莫大的肥肉。

    秋玉湖三个部族当中,百离经渡劫失败以后,白鲤一族,便是余弦和元凯眼中的肥肉。

第十七章 不欢而散

    “云中道友所担心的,无非就是战事而已!”

    “若是我二人允诺,保证整个过程当中,彭屿湾的战事,不会为此产生任何波折呢?”

    “而且我们还可以允诺,吞下白鲤一族之后,镜虾部族和赤鳝部族,会各自分出一部人手来,交由云中道友统领。”

    “比起白鲤一族而言,这一部分的人手,会绝对听从云中道友的号令。”

    “有了这些人手,云中道友的这统领之位,才算得上名副其实,不是吗?”对于云中君的拒绝,余弦并不在意,而是继续的劝解道。

    “说得不客气一点,白鲤一族就算是投入了云中道友你的门下,白鲤一族的气运,云中道友你又能分润多少?”

    “百之一二而已。”

    “但若是我们联手,吞了白鲤一族,那云中道友你能分润的的气运,必然是十倍,二十倍的提升。”

    “至于说玉湖水宫那边。”

    “我们三人联手之下,白鲤一族,不可能会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摧枯拉朽之下,秋玉湖中的局势,不会有任何的波折,水宫的气运,更不会有任何的动摇。”

    “府主也好,归相也罢,对我们的行为,也都不会有任何的意见。”

    “当然,若是道友心有顾忌的话,也可寻一个由头闭关,等到道友闭关而出,一切都尘埃落定,该分润给道友的那一部分,也绝不会少。”

    “云中道友以为如何?”余弦再一次朝着云中君举杯。

    听着余弦的话,云中君再一次的沉默了下来。

    若是在他见百离经之前,余弦便在他的面前,提出了这个提议,那云中君必然会顺水推舟的,应下他们的邀请,并且会和他们合谋,以此叫他们更够更为顺利的,将白鲤一族囫囵吞下去。

    奈何,在赴余弦的宴请之前,云中君就已经见过了百离经,而且百离经,给出了云中君一个完全无法拒绝的代价,和云中君定下了七百年的约定。

    “时也,运也!”云中君摇了摇头,朝着余弦举杯。

    对于云中君而言,余弦他们,说得再如何的天花乱坠,前景勾描得再如何的诱人,也比不上百离经拿出来的那两枚金运钱。

    百离经渡劫失败后,自知没有恢复的可能,于是,就破釜沉舟,借着自身气运和玉湖水宫气运,和龙族神庭气运的勾连,以他练出来的龙族血脉为饵食,强行的截取了龙族神庭的气运,将之练成运钱,以这种方式,‘损公肥私’,挖龙族神庭的墙角,来加强白鲤一族的底蕴。

    对于整个龙族神庭而言,这被百离经‘盗取’的气运,就如同是四海汪洋当中的一滴水一般,微不可见,更不会有丝毫的影响,但这‘一滴水’,落到白鲤一族当中,便是天大的补益——哪怕是百离经为此丢了性命,但他从龙族神庭当中所取得的好处,却已经超过了他死去对白鲤一族所带来的损失。

    白鲤一族的气运,本来就能够奉养一位长生天仙,此刻又有了百离经的垂死一搏,白鲤一族日后,出现第二位长生天仙,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

    他们唯一所欠缺的,只是时间——但这个欠缺,如今已经被百离经给补上了。

    百离经和云中君所定下来的,七百年的约定,给白鲤一族争取了七百年的时间。

    而七百年的时间,已经足够白鲤一族,出现第二位长生天仙了。

    “白蒲泽……”云中君想起了自己身边的这个童子,百离经练出来的龙脉精血,其中之一,就是融入了白蒲泽的血脉当中,显然,这白蒲泽,很有可能,就是百离经所甄选出来的‘天仙种子’,在七百年之后,支撑起白鲤一族的局势的人。

    当然,这一切云中君虽然心知肚明,但他自然是不会告诉面前的元凯和余弦两人的。

    同样的,他也更不可能将自己从百离经处获得的好处,告诉元凯和余弦两人。

    “余统领若是早个十天半个月找到我,那我二话不说,必然是跟在余统领的背后,为你摇旗呐喊。”

    “奈何,我已经应下来百离经前辈的嘱托。”

    “如今,我怕也只能是辜负余统领的美意了。”

    “云中道友可要想清楚了?”

    “再如何,于白鲤一族而言,你都是一个外人。”

    “他们能给你的好处,无非也就是多年积攒下来的一些运钱,珍材之类。”

    “姑且不说这些东西,能不能比得上事成之后,云中道友能够分润的气运。”

    “光说我们两位长生天仙的守望相助,便不是这些东西所能媲美的。”

    “丰沛山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可能大举进犯。”

    “云道友难道就不曾想过,若是不能和我等守望相助的话,那丰沛山的来敌,若是趁着道友闭关,大举进犯,道友当如何自处?”

    “总不成,道友从此以后,为了防备丰沛山,自己都不闭关修行了吗?”

    “此乃舍本逐末也!”这个时候,元凯也是停止了脊背,看着云中君道,言语当中,不无威胁之意。

    “唉。”云中君叹了口气,假意为难,一手举着面前的杯盏,一手扶额,遮住了目光当中透露出来的一抹紫意。

    杯子里面,云中君的气运,清清楚楚的倒影于其间。

    在炼化了那两枚金运钱之后,云中君本身的气运,和先前相比,又有所不同。

    浩大的苗圃当中,一株九叶草青翠欲滴,九叶草的周围,有赤色环绕,赤气氤氲当中,又有一抹金色,若隐若现。

    而这在一抹金色的周遭,那些赤色氤氲的气运,也都是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在吞噬云中君根本气运以外的那两层气运,以此从赤色往金色转变。

    若是云中君如百离经一般,将自己的气运,融入到龙族神庭的气运当中,龙族神庭,自然会垂下一抹金色气运,落到云中君的根本气运当中,以这一缕气运为枢纽,叫云中君的根本气运,一点一点的往金色转变,以此将自己的气运,养成逍遥真仙级别的金运,从而铺平成就逍遥真仙的道路。

    修行四要,财法侣地,以财居首,这个财,所指的便是气运。

    同样的修为,同样的境遇,一个修行者的气运是金运,一个修行者的气运是赤运,那么金运的修行者,在成就逍遥真仙的道路上,必然是走的要比赤运的修行者,顺畅无数倍,成就逍遥真仙的可能,亦是远远地超出赤运的修行者。

    云中君的目光,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将自己的根本气运,看了个通透,确认自己的气运,并不曾因为自己的这个决定,有所动摇之后,才是将散去了望气术,抬起头看着元凯和余弦。

    “两位道友的好意,我又如何不懂?”

    “只是,我辈修行人,一诺重于山。”

    “我既然和百离经前辈,立下了约定,自当应诺而行。”

    “况且,今日我若是因为两位道友给我的好处,大过了白鲤一族给我的好处,就毁诺的话,两位道友难道就不担心,我也会背弃和两位道友之间的约定?”云中君起身,朝着余弦和连凯道。

    “也好,云中道友有自己的坚持,我二人,也有我二人的不得已。”

    “且看各自的手段吧。”

    “云中道友,请。”余弦同样起身,端起了面前的杯盏,朝着云中君遥遥一礼。

    “请。”云中君同样双手举杯。

    当那杯盏当中,玉液琼浆入口的刹那,云中君却是发现,自己杯子里面的玉液琼浆,不知什么时候,凝结成了一团冰华。

    显然,这是被再三拒绝之后,作为地主的余弦,要给云中君一个下马威,想要叫云中君丢一个丑。

    见此,云中君也是不动声色,只是暗自鼓动其经络当中的法力,手指悄然在那杯盏上一叩,勾出一枚云印来。

    顷刻间,那杯盏当中的冰花,就已经是化作了一团如真似幻的云雾,被云中君一口饮下。

第十八章 暗室之谋

    “来人,传出去。”

    “就说本统领宴请云中道人。”

    “最后起了争执,不欢而散。”

    宴会结束以后,余弦便是脸色一沉,叫了两个侍者,嘱咐他们,将这消息往四方传开来。

    “如今云中道人不知好歹,那对白鲤一族的动作,我们要不要先停一下?”

    “不然动摇了水宫气运,我们三人,都得吃水宫的挂落。”

    “那云中道人,乃是归相亲自引进水宫,若真的是出了岔子,板子只怕还是要打到我们两人的身上来。”元凯看了一眼余弦,脸上满是不甘心的神色。

    从百离经渡劫失败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在谋算白鲤一族,如今,已经四百多年,四百多年的谋算,却在此时,功亏一篑,这叫他如何咽的下这一口气?

    “停?为什么要停?”

    “我们对白鲤一族的谋算,已经是箭在弦上。”

    “至于说云中道人,他既然不知好歹,那就送他出局好了。”余弦垂下眼睑,挡住目光当中的冷冽之意。

    “丰沛山中,那一头老鹿的寿元,将尽了吧?”

    “虽然还没有查证,但此时,却有几分可信度。”元凯楞了一下,有些惊异,余弦是怎么知道这回事的。

    “那你可曾将此事,上报水宫?”

    “上不曾查证,如何能上报水宫?”元凯摇了摇头。

    丰沛山的力量,和秋玉湖的力量,一直都保持着相对的平衡,也正是如此,彼此之间的大战,才没有彻底展开。

    两者之间,若是有哪一方,突然少了一个长生天仙,叫彼此之间的力量失衡的话,那彼此之间的大战,绝对是直接爆发开来,顷刻之间,就见一个胜负生死。

    但也正是如此,秋玉湖和丰沛山,对自家长生天仙的情况,都是藏的严严实实,虚虚实实的各种消息,四处乱飞,叫人很难把握其间的虚实。

    当时百离经渡劫失败,秋玉湖就是用这样的方式,拖延了四百年的时间,一直到云中君到来,令彼此的力量,重新达到平衡。

    虚虚实实的手段,用的多了,元凯自然也是要防备丰沛山,以这样的手段来误导自己。

    “不过,查不查证,也没什么意义。”

    “那老路既然称寿元将尽,必然不会轻易出现在战场上。”

    “既然如此,我也乐得清净,多些闭关修行的时间。”元凯笑着道,对于丰沛山的那老鹿寿元将尽的说法,到底是真是假,他并没有要去查证的心思。

    若这消息为假,那他平日里,就得花费更多的精力,以应对丰沛山的侵袭。

    若这消息为真,那很有可能,他在察知这消息的时候,就要面对丰沛山不遗余力的截杀,纵然是他从这截杀当中走脱,但暴露出虚实的丰沛山,必然会主动的掀起大战,并且令那老鹿,以两败俱伤的兑子方式,带走他们当中的一人……

    这样算起来,查证消息这件事,实在是吃力不讨好的行为。

    功劳不大,后患却不小。

    “你觉得,我去见一见那老鹿如何?”余弦抬起头,望向丰沛山的方向。

    ……

    “拜见山主。”丰沛山中,一个苍苍老者,从洞府当中出来,缓步往坐落于山巅的山神府而去。

    当那老者,进入山神府后不久,山神府中,一道诏令发出来,很快,有两个长生天仙纵风进了山神府中。

    “老路,你可想好了。”丰沛山中,同样也有着五个长生天仙的存在,分别是山神林朝英,一株老树得道的章见,以及麋鹿得道的路康,苍狼得道的郎永,猛虎得道的丹丘生。

    山神府中,此刻说话的,正是那猛虎得道的丹丘生。

    “寿元将尽,不同其他。”

    “纵然是瞒,又能瞒得了多久?”

    “除非是岳君能够在我寿元将尽之前,调来新的长生天仙,不然,再拖些时间,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还不如趁着我犹自还有着余力的时候,兑掉秋玉湖的一个长生天仙。”路康慢条斯理的道,没说完一句话,他都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秋玉湖三个统领,你的目标是谁?”片刻之后,郎永亦是出声。

    他很清楚,既然山神林朝英,已经将他们唤到了此处,那显然,林朝英他们,已经有了决定,他和丹丘生能做的,只能是配合路康行事而已。

    “彭屿湾。”

    “彭屿湾中,百离经渡劫失败,如今只能苟延残喘。”

    “新来的统领,名为云中,才刚刚成就长生天仙。”

    “秋玉湖三个统领当中,最弱的,应当就是此人。”路康一边说,一边回响着,之前和余弦见面时候的场景。

    ……

    “传言说你路康寿元将尽,果然不假!”

    “你居然敢开丰沛山?”

    “就不怕山神察觉到了你的踪迹,带人将你围杀于此?”再见到余弦的那一刹那,路康惊得几乎是跳了起来。

    “有什么好怕的?”

    “秋玉湖和丰沛山,不过一衣带水。”

    “我若是陷在此间,府主他们,必然不会任由你丰沛山行事。”

    “我只问,在你们的围攻之下,撑到府主带人来援,还是做得到的。”

    “不过,到那时候,你这部族的传承,还在不在,就不一定了。”余弦压了压身上的一件黑色的袍子,这一剑袍子,还是余弦早年的时候所祭炼的法器,能够压制他身上的气机,叫他不至于在进入丰沛山的刹那,就露了行迹。

    “余统领想要做什么,就直说吧!”余弦的话,直接就戳到了路康的弱点,路康咬了咬牙,片刻后,才是出声道,同时也是用自己的气机,稍稍的遮盖了一下余弦身上的气机。

    路康这个时候,也是回过神来,余弦既然在探知自己寿元将尽的真相后,不曾转身离开,而是显现出自己的身形,那就必然是有所求。

    “我猜,你肯定在担心,你陨落之后,你这部族,还能不能保留下来,是不是会被丹丘生和郎永给瓜分掉。”见了路康的动作,余弦也是大大方方的,走到路康的面前坐下。

    “你看这样如何?”

    “如今我炼器,尚缺一块沉山铜,你将你们部族当中收藏的沉山铜予我,我便给你一个,和我秋玉湖三大统领之一兑子的机会如何?”

    “到那时候,两者的力量,重新归于平衡,丰沛山,也就没了倾覆的危险。”

    “而丰沛山中,丹丘生,郎永他们,都得承你的人情。”

    “有了这个,你这部族在你之后,必然能够安然的延续下去。”

    “你觉得如何?”余弦盯着路康的眼睛。

第十九章 死劫缠身

    最终,路康还是应下了余弦的提议。

    虽然他很清楚,余弦的这个提议,是想要借刀杀人,将自己,化作他手里的刀,去谋算白鲤一族,但就如余弦所预料的那般,路康真的没有选择的余地——要么,寿尽而死,到那时候,不是秋玉湖得知了消息,打上丰沛山,就是丰沛山中,丹丘生和郎永,将他的部族,瓜分殆尽,两种情况,他的部族,都不可能传承下去。

    要么,就心甘情愿的,化作余弦手里的刀,拖着余弦的对手一起死,这样,他的部族,还能因为他所立下的功绩,有着延续下去的可能——毕竟,他是为了丰沛山的利益而战死的,于情于理,丰沛山的山神,都不可能坐视他的部族,在他陨落之后被人瓜分。

    所以,余弦离开以后,路康来到了山神府。

    ……

    “我们会替你拦住余弦和元凯。”丹丘生和郎永,对视了一眼。

    秋玉湖中,百离经渡劫失败的消息,其他他们早就已经确认了,只是,百离经渡劫失败,但丰沛山中,路康同样也寿元将尽——秋玉湖在遮掩百离经的情况,丰沛山,又如何不是在遮掩路康的情况。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在百离经陨落之后,在令秋玉湖,于‘无意之间’,知晓路康的情况,叫秋玉湖明白,彼此的力量,重新达到了平衡,以保证秋玉湖,不会以为力量的失衡,而生出鱼死网破的心思。

    但云中君的出现,却是将他们的如意算盘,给完全的打破。

    “不用。”路康摇了摇头,“只要那云中道人出现,我会直接逆转真元,极尽升华。”

    “拖着他一起死!”路康的脸色,平静无比,但其言语,却是叫丹丘生他们不寒而栗。

    对于一个修行者而言,逆转真元,极尽升华,是他们最为犀利,最为决绝的手段,同时也是最具杀伤力的手段。

    哪怕是一个刚刚成就长生的修行者,选择了逆转真元极尽升华的话,那在他的真元溃散之前,就算是已经渡过了三灾七劫的绝顶长生天仙,也得要避其锋芒。

    这样的手段,一旦施展出来,便只有在刹那的巅峰过后陨亡。

    一般而言,这是只有两个势力当中,发生了生死之战的时候,才会发生的事。

    “此战,无论成败,我们都绝不会动你的部族。”看着路康脸上的平静,丹丘生和郎永,都是朝着路康道。

    ……

    “什么情况!”彭屿湾前,当丰沛山的苍狼部族,对白鲤一族发动进攻的时候,还在静室当中闭关的云中君,豁然睁开双眼。

    望气术施展出来,水镜当中,那苗圃上,碧玉翠绿的九叶草的顶上,有一团黑云,凭空出现,黑云当中,似乎是孕育着什么恐怖一般,要在倏忽之间,将那九叶草给摧毁。

    “死劫?”

    “怎么可能!”云中君看着水镜当中,自己气运的显化,大惊失色。

    长生天仙,得享万年之寿,而后过三灾,历七劫,可证逍遥。

    但一般情况下,长生天仙,都是过了千年之后,才开始谋算渡劫之事,云中君从未听说过,有谁才刚刚成就长生天仙,七劫就已经如影随形而来。

    “是余弦还是连凯?”云中君起身,他自来到这洪荒天地,来到这玉湖水宫以来,和其他的修行者,都没什么交集,更提不上什么恩怨,唯一能够称之为争端的,便是他在白鲤一族的事上,拒绝了元凯和余弦。

    “好歹也是堂堂两个长生天仙,就这么小气吗?”

    “七百年的时间,也等不得?”一时之间,云中君也不知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也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倒要看看,余弦还有元凯两人,要如何取我性命!”云中君推开静室的大门。

    才踏出静室,白鲤一族的族长百益鸣,就出现在了云中君的面前。

    “拜见统领。”

    “彭屿湾沿岸,苍狼一族,大举来袭。”

    “军势比之往常,迥然不同。”百益鸣在云中君的面前,低下头颅。

    “你的意思,是这一次,郎永可能会出现在战场上吗?”

    “我知道了,我会看着战局的。”云中君眉头皱了起来,百益鸣话里面所隐藏的意思,他自然也是清楚。

    “屋漏偏逢连夜雨。”云中君暗自叹了口气,目光当中,也是多了几分阴翳。

    他原本想要追查一番,自己的这死劫,从何而来,但来自于丰沛山的袭扰,却是直接的牵扯了他绝大部分的经历。

    作为彭屿湾的统领,在丰沛山的长生天仙出现的时候,牵制住他,这是云中君的职责。

    在往常时候,这种牵制,对云中君而言,算不得什么难事,毕竟,在这战场上,长生天仙们彼此牵制,最常用的手段,无非就是以气机,威势,相互勾连,真正动手的时候,少之又少,就算是动手,也都是以试探为主,点到即止,因为没有谁会愿意,在这无关紧要的战局上,暴露出了自己的底牌手段。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时候,丰沛山的袭扰,总归是牵扯到了云中君相当大一部分的精力,叫云中君难以将所有的心神,都放在对那死劫的应对上。

    “苍狼一族,郎永!”从静室当中,往彭屿湾的边上靠拢的时候,云中君心里面,也是回忆着,玉湖水宫以及白鲤一族从各个方面收集而来的,有关于郎永的情报。

    这些情报当中,对于郎永修行的功法,祭炼的法器等等,都有所涉及。

    “若是这样算起来的话,比起我对郎永的忌惮,他对我的忌惮,反而要更甚才对。”

    “毕竟,我对于他的手段,有所了解,但我的来历出身,有什么样的手段,修行的是什么功法,在他们的眼里,却都是一团迷雾……”想着这些,云中君的心头,对在接下来的战局当中拖住郎永,又是多出了几分把握。

    无论是苍狼部族,还是白鲤部族,在彭屿湾的沿岸,所构筑的防线,都相当的森严稳固,除非是哪一方的长生天仙突然出手,否则的话,就算是哪一方在战场上,占据了优势,但也很难突破另一方的防线。

    只要拖住郎永,就算白鲤一族在战场上,吃了些亏,也不至于是丢盔弃甲,将自己所控制的领地,都一并丢了出去。

第二十章 洞若观火

    当云中君出现在彭屿湾边缘的时候,那死劫导致的焦躁感,越发的强烈。

    于是云中君再一次观照了一番自己的气运。

    那九叶草上,漆黑的云团,越发的低垂,云团当中所孕育的雷光,也是越发的明显。

    “难道这一次的死劫,不是来自于元凯和余弦,而是因为这一次的战局?”云中君顿住脚步。

    “源莘港和长山坝那边,有什么动静?”片刻后,云中君侧身问了一句。

    源莘港是赤鳝部族,元凯统领的地方,而长山坝,而是镜虾部族,余弦所统领的地方。

    彭屿湾,源莘港,长山坝,三个战场,可以说是同气连枝,若是有哪一个地方出现了战事,那么另外的两个地方,也都会有所行动——假如丰沛山,突然就将另外两个战场上的长生天仙,调动到同一个战场上,从而是在这战场上打开局面,那么另外两个战场上的长生天仙,也能够还之以颜色,趁着守卫的长生天仙离开的时候,在另外的战场上,打开局面。

    白术相信,若是彭屿湾,真的被两个以上的长生天仙突袭的话,余弦和元凯他们,必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这无关乎恩怨,而是切切实实的,牵扯到他们自己的利益。

    “余统领和元统领,都已经出现在了战场上。”百益鸣答道。

    “是吗?他们的动作,倒是够快的。”云中君回了一下,既然如此的话,那丰沛山中,能够分到这彭屿湾的长生天仙,也只得一人而已。

    至于说丰沛山的山神亲自出手这种事,云中君完全没有考虑过——这样的情况,一般都意味着,秋玉湖和丰沛山,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到了这样的地步,他们周遭,其他的山神,水君们,都会被牵扯到局中,以此拉开一场绵延数万里的战斗。

    云中君的目光,往彭屿湾外面扫过。

    彭屿湾之外,苍狼部族的气运显化,却是一片原野,原野当中,一头铁背苍狼,正舒展着身姿,云中君看向那铁背苍狼的时候,那铁背苍狼,正望着秋玉湖的方向,目光当中,满是狰狞。

    当云中君的目光,从那铁背苍狼沈浪移开,落到眼前的战场上的时候,象征着长生天仙的赤红色的气运之柱,出现在了云中君的面前。

    “果然,郎永也来到了这战场上。”那一道赤红色的气运之柱,在一片白色的气运当中,相当的显眼。

    只得一道赤红色的气运,意味着,出现在这战场上的长生天仙,除了云中君自己以外,确实仅有一位。

    “只有一位长生天仙,那我的死劫,缘何而来?”

    “总不至于,这郎永,当真就强到了这个地步,能够在见面的那一刹那,就置我于死地吧?”

    秋玉湖之前的三个统领,以百离经最强,在这彭屿湾的战场上,能够应对,甚至于压制百离经的,自然也是丰沛山三个统领当中的最强者,郎永。

    云中君承认,作为一个老牌的长生天仙,郎永的实力,确实是远远地超过自己,但若是说郎永的实力,能够叫自己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陨落在战场上的话,那就实在是太荒谬了。

    目光在战场上,缓缓的扫过,很快,云中君的眉头,便又皱了起来。

    “不是郎永!”在望气术之下,这一道赤红色的气运之柱,和苍狼一族的族运,竟是有着格格不入的感觉,而且,那赤红色的气运之柱上,还有这灰黑色的气机,燃烧于其间,这灰黑色的气机,给云中君的感觉,就和百离经陨落之前,给云中君的感觉,一模一样。

    “来人,绝对不会是郎永!”

    “是路康!”

    “来人是路康!”顷刻之间,云中君便意识到了这一点。

    丰沛山三位长生天仙,也只有那位在传言当中,寿元将尽的路康,他的气运之柱上,才会有着这种衰朽的灰黑色气机蔓延其间。

    “路康寿元将尽一事,看来不是传言!”

    “而是真切如此。”云中君的目光,落到了那一道赤红色的气运之柱上。

    明悟了这气运之柱的虚实之后,这原本巍峨如山的气运之柱,在云中君的面前,便显化出了那虚弱的本质来,虽然看似巍峨雄壮,但实则,已经是被白蚁蛀空了了枯树,有外力推上一把,那顷刻,就在旦夕之间。

    “将死之人,主动引战。”

    “明明应该在源莘港,应对元凯。”

    “结果却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彭屿湾。”

    “这是欺我成就长生天仙不久,经验不足。”

    “想要以兑子之法,将我斩杀于此吗?”

    “若是如此的话,这死劫的来由,也就合情合理了。”云中君的目光当中,满是冷冽。

    在他想明白前因后果的时候,他的气运本质,那九叶草的上方,黑云散开来,化作一头白鹿,正朝着他抵角而动,似乎是随时,都要张口将那其运所化的那一株九叶草给吞掉一般。

    这,即是这一场杀劫的本质。

    ……

    “一个寿元将尽的长生天仙!”

    “呵,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在谋算我的时候,自己同样也露出了破绽!”

    “我倒要看看,这位衰朽的长生天仙,能不能挡得住我,破开苍狼一族的防线。”

    倏忽之后,云中君便是冷笑了起来。

    死劫的可怕,在于不知其来由,不知其时机,更不知晓,应当如何应对,但如今,云中君通过气运的变化,却是敏锐的察觉到了这死劫的来由,叫这死劫在他面前,洞若观火,如此一来,这死劫于他而言,就不再是什么生死之灾,而只是单纯的一场机缘。

    “传令下去,这一次的战局,我们不防守了。”

    “先主动进攻,试探一下。”云中君看了一眼身边的百益鸣,吩咐道。

    听着云中君的吩咐,百益鸣也是不由得一愣。

    自从百离经渡劫失败以来,四百余年的时间,白鲤部族和苍狼部族,大大小小的战争,也历经过数十次,但每一次,都是苍狼一族主动进攻,白鲤一族被动防守。

    作为白鲤一族的族长,这四百年间,百益鸣内心当中所积攒起来的火气,可想而知。

    而且最重要的是,论及功勋的话,防守所得来的功勋,与主动进攻所得来的功勋,可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主动进攻,哪怕是输了,只能算是攻伐不利,进攻过程当中,所破坏的敌人的工事,所击杀敌人的头颅,以及毁掉的敌人的防御节点,同样会丝毫不减的折算成功勋。

    而被动守卫,就算是守卫成功,却只能算是应有职责,守卫过程当中,若是工事以及防卫节点有了损失,都得是自己负责,若是防卫过程当中,斩获不够的话,那就是明白折损自己的实力。

    对于白鲤一族而言,这其间的差距,可想而知。

    “我这便去下命令!”云中君吩咐之后,百益鸣可谓是战意勃发。

第二十一章 战

    “进攻!”云中君的命令,通过百益鸣传下去的时候,那些守卫在彭屿湾防线各处的白鲤部族的战士,几乎都是兴奋了起来。

    百离经安然无恙的时候,每一次的战争,都和苍狼部族打的有来有回的白鲤部族,在这四百年间,却都是处于被动挨打的地步,除了苍狼部族以外,在秋玉湖中,镜虾部族和赤鳝部族,也是频频挑衅,白鲤部族的矿场,都是丢了好几个。

    因为这一档子事,白鲤部族,可以说是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若非是百益鸣和白鲤部族的长老们,一直在安抚他们的话,这些白鲤部族的战士,早就已经闹将起来了。

    如今,有了云中君的命令,要求白鲤部族的战士们,主动进攻,这一个命令一路通知下去,顿时便是叫整个白鲤部族的战事们,都是士气高涨。

    四百年里,数十次大大小小的战争,苍狼部族,都是出于主动进攻的态势,就算攻势受挫,白鲤部族,也从来不会追击,是以,苍狼部族的那些年轻人,几乎已经忘了,在四百年之前,白鲤部族,是一个丝毫不弱于他们苍狼部族的存在。

    在接到命令的时候,苍狼部族的战士们,只当这是一次例行的,收割功勋的游猎而已,每个人的态度,都有些漫不经心。

    是以,当白鲤部族吹响了进攻的螺号,摇起了进攻的旌旗,当白鲤部族的战士,主动的从各处防御工事当中杀出来的时候,苍狼部族的那些年轻战士,竟有些人,还在发愣……

    “干什么呢,都干什么呢!”

    “给我滚回去,把你们自己的防线守好!”和苍狼部族那些惊愕的战士相比,此刻白鲤部族的防线当中,一些指挥的将领,也在气急败坏的叫骂着,将一个有一个的白鲤战士,给赶回防线里面。

    ——这却是那些白鲤战士们,听到了进攻的螺号后,过于的兴奋,以至于那些本该是修补防御工事,调整防御法阵的战士们,都是抄起手里的家伙事,冲了出去。

    “果然是年轻气盛,受不得激。”看着在一声号令之下,齐齐冲出来的白鲤部族的战士,苍狼部族的防线当中,镇守于此的‘郎永’,也是禁不住笑了一声,然后转身问道,“若是将他们攻出来的人,都留在战场上,那你们可有把握,攻破这一群河鲜的防线?”

    “之前数次进攻失利,皆是因为这一群河鲜,如同乌龟一般躲在龟甲后面,叫族里的儿郎们,难以下嘴。”

    “如今他们主动放弃了地利,又如何会是部族儿郎的对手?”

    “老祖宗放心,这一群河鲜,都是我们的盘中餐。”

    ‘郎永’的背后,那浑身都拢在铁甲当中的苍狼部族的统领,因为郎永的这个问题,似乎是觉得受到了羞辱一般,当下便是拍着胸膛,立下了军令状。

    “通知下去,叫部族的儿郎们,都杀将出去,叫那一群河鲜,知晓为什么在丰沛山中,我们苍狼部族号称第一。”那统领,涨红了脸,将头顶的兜鍪取下来,扔到一边,然后提着旁边的两柄短矛,径直的就杀了出去。

    风刀,双剑,火焰,雷光,石枪……漫天遍野的席卷而过,每一次,法术之间的碰撞,都会在这战场上,掀起一阵小小的元气潮涌。

    而在法术的碰撞之间,元气潮涌的动静,也是越来越大,叫那些战士们,都失去了对天地元气的掌控。

    于是,双方所有的战士们,便在这一刻,短兵相接。

    从云中君发出主动进攻的号令,到苍狼部族的战士们杀将出来,再到双方短兵相接,鲜血将彭屿湾沿线,都是染成一片红色,这其间,也不过只是短短的四十余个呼吸的功夫。

    这些在心底憋一口气,憋了整整四百年的白鲤部族的战士,在这一刻所展露出来的悍勇和决绝,远远的超出了苍狼部族的想象,也超出了云中君的想象。

    对于白鲤部族的战士们而言,这一次,非但是一雪前耻,攫取功勋的机会,更是能够震慑镜虾部族和赤鳝部族的绝好的机会。

    白鲤部族当中,四个长老,在这一刻,都已经是齐齐的杀进了战场上,带着精锐的士卒,抵住了苍狼部族当中,最强的那一撮战士。

    就实力而言,白鲤部族和苍狼部族,之间并没有什么差距,但这一次的战争,双方对这一次的战争所下定的决心,以及所做的准备,截然不同。

    一方是为了洗刷四百年的耻辱,震慑所有窥视自己的敌人,要将被压了四百年的场子,一口气给找回来,而另一边,却只当这是一场例行的游猎。

    在这样的对比之下,这彭屿湾的战场上,短兵相接的一刹那,局面,就已经不可抑制的,往白鲤部族所偏移。

    ……

    “还真是够能忍的。”云中君施展望气术,目光依旧是停在那一道赤红色的气运之柱上,这一道气运之柱,到现在,都依旧是停在原地,似乎是打算叫白鲤部族的战士,在苍狼部族的防线面前,碰一个头破血流。

    “这是郎道友在离开之前,对他们有所交代吗?”

    “连假意败退,都演得这么活灵活现?”苍狼部族的防线当中,看着在秋玉湖和丰沛山缓冲地带之间,不停的往后面撤退的苍狼部族的战士,‘郎永’的心头也是感慨。

    苍狼部族在这一场‘败退’当中,所表现出来的执行力,是白鹿一族,或者说是丰沛山中,任何一个大大小小的部族,都望尘莫及的。

    那些‘败退’的战士们,在‘败退’的那一刹那,所展露出来的惊愕,不可思议等等神色,更是完全看不出破绽来。

    “那么接下来,尝到了甜头的你,难道不打算试一下,能不能破开苍狼部族的防线?”‘郎永’抬起目光,望着白鲤部族防线的背后。“将这小胜,化作大胜。”

    他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在这防线的背后,那一道属于长生天仙的气机,极其的年轻,充满了活力。

    “真是年轻啊!”

    “在等我按捺不住动手吗?”

    “也是,作为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丁,在这战场上,也没有什么生命危险,那我确实是应该,在看到了胜势的时候出手,试图将这小胜,化作前所未有的大胜!”云中君将目光,移回到那战局上。

    战场上,那些苍狼部族的战士,正在败退。

    随着苍狼部族的人,大多数都撤到了防线的后面,白鲤部族进攻的势头,也是逐渐的放缓。

    他们一边追击,一边收拾着苍狼部族留在战场上的兵甲,一边有条不紊的,将苍狼部族的那些来不及撤退的人,给捉起来。

    “我若是此刻出手,破开苍狼一族的防线,你有把握,从苍狼部族的防卫当中,撕下一大片的领土来吗?”云中君的目光,突然就落到了百益鸣的身上。

第二十二章 胜败之势

    听到云中君的这个问题,百益鸣只觉得自己脑袋当中念头,轰然一炸,炽烈而又灼热的火焰,从他的头颅当中,蔓延出来,顷刻之间,就烧遍了他的全身,最后化作他心脏当中,剧烈无比的起伏。

    从苍狼部族,从丰沛山的领地当中,撕下一片土地来,这是百益鸣从未敢有过的想法。

    无数年来,秋玉湖和丰沛山中的族群,获取功勋的方式,都是以猎杀对方的有生力量为主。

    自从彼此之间,长生天仙的力量达到平衡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一方,能够从对方的领地当中,撕下一大块来。

    “统领,你真的打算出手吗?”百益鸣在回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

    “不然,你以为我亲自来到这战场上,是图个什么?”

    “以有心算无心,在‘郎永’反应过来之前,我出手破开苍狼部族的防线。”

    “在苍狼部族,重新将防线补充完整之前,你们能够从中,撕下多少的土地来?”云中君的目光,依旧是落在百益鸣的身上,不曾移动。

    “十里之地!”百益鸣闭上双眼,当他再一次睁开双眼的时候,他已经是完全的冷静了下来。

    “只要统领能够给我们这个机会,那就算是我连同白鲤部族的列位长老,尽数战死于此,也必然为水宫,为统领您,取下这十里之地!”百益鸣的目瞳孔之内,有火焰燃烧了起来。

    在他看来,这才是云中君对他们白鲤部族真正的支持所在。

    有了切切实实的,开疆拓土的功勋,那就算云中君现在就抽身而走,那玉湖水宫,也必然会对白鲤部族,有所照拂,而不是如同之前那般,对赤鳝和镜虾部族的小动作,视而不见,置之不理。

    ——十里之地,听起来不多,但整个秋玉湖,也不过七千余里,十里之地,已经是比秋玉湖的千分之一,还要多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十里之地,若是取了下来,都会变成彭屿湾的地域,变成白鲤部族的领地。

    有了这多出来的十里之地,有了水宫因此赏赐下来的气运和资源,那白鲤部族的实力,必然会有一个飞跃。

    “说不得,因为这一次的功勋,玉湖水宫,会赐下独属于我们白鲤部族的修行之法呢!”

    “好,既然你有这个心气,那我就给你们这个机会。”云中君道,然后缓缓往前而去。

    “忍到现在都不出手,无非就是在等我先按捺不住分心。”

    “既然如此,那我给你这个机会又何妨?”步伐之间,云中君的心头,也是露出一抹冷笑来。

    按照正常的战局发展,战事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分出了胜负,那么‘郎永’此时,就应该是放出自己的气机来,震慑白鲤部族的战士,叫苍狼部族的战士,有机会重整旗鼓。

    但如今,那‘郎永’却依旧是巍然不动,其用意,昭然可见。

    “果然是个年轻人,年轻气盛,没吃过大亏,见到了机会,就忍不住。”

    “却完全没想过,这机会,很有可能会是对手给你布下的陷阱。”

    “今次,便让我这个老前辈,教一教你,什么叫做谨慎。”云中君提起法力的时候,他的气机,亦是陡然一变,而他这气机一边,苍狼部族的防线当中,那‘郎永’,立刻便是有了察觉。

    ‘郎永’之前,还在担心,云中君会不会见好就收,叫他完全没有动手的机会,如今,云中君想要趁胜追击,自然便是落入了他的下怀。

    云中君的气机,弥散开来的时候,‘郎永’周身的法力,也是缓缓的,在他周身上下,运转起来。

    ……

    “破!”当获胜的白鲤部族的战士们,因为没有听到退兵的鸣金之声而心生犹疑的时候,一个冷冽无比的声音,在白鲤部族的防线当中响起。

    如云似雾的氤氲,被风吹拂着,从苍狼部族构筑的工事和防线当中,席卷而过,

    云雾之间,那些坚固的工事,纷纷化作流沙,法阵当中,那些节点,亦是纷纷消散。

    “呜……”苍茫无比的螺号声,再一次的响起。

    “开疆拓土,便在今日。”

    “众儿郎,随我冲!”螺号声中,白鲤部族的族长百益鸣,已经是从后方杀了出来,白鲤部族的防线之内,所有的战士,都在这一刻倾巢而出。

    而还在战场上,没有退下来的战士们,更是一个激灵,趁着苍狼部族防线崩溃的刹那,便冲进了苍狼部族的防线当中。

    “道友,过了!”这个时候,‘郎永’那假意措手不及的声音,才是响起,他的身形,亦是在这一刻,浮现出来,驭云踏风,出现在战场当中,手掌一翻,作势要拍下去,要以自己的力量,将苍狼部族的防线,重新构筑起来。

    “你还不来拦我?”手掌翻转的时候,‘郎永’的心头,也是暗自一笑。

    他对自己的状况,非常情况,逆转法力之后,其他的长生天仙们,或许能够坚持着三五个呼吸,甚至于十余个呼吸,痛痛快快的,战上一场,但以他的状态,逆转法力之后,他只有两个呼吸的时间,两个呼吸之后,他周身的法力,便会溃散。

    是以,他必须要在两个呼吸之内,将云中君斩杀,这也意味着,他必须是要令云中君,出现在他的视野当中,甚至于,出现在他的面前。

    “有什么过不过的,既然找到了战机,那自当不留余地!”‘郎永’踏上云端的时候,云中君充满了得意的声音也是响了起来,声音当中,云中君的身形,也出现在这战场的边上,距离‘郎永’,不过数丈的距离。

    “这一局,郎统领你已经输了,又何必还要纠缠不放。”云中君一边笑,一边用衣袖,朝着郎永翻转的手掌卷了过去,要将郎永的这一击给拦下来,叫白鲤部族的战士,杀出更大的战果来。

    “黄口小儿,也懂什么叫胜负么!”郎永冷笑了一声,在云中君的衣袖卷过来的时候,他周身上下的法力,轰然一动。

    澎湃无比的力量,从郎永的身上,逸散出来,几乎是将这方圆数百丈的天地,都彻底凝固了一般。

    “小辈,你上当了!”‘郎永’的脸上,狠辣的笑意,浮现出来。

    “只要能够斩杀了你,一时之胜负,有何意义?”浩浩荡荡的力量,几乎是将天边的云彩都要撕扯下来一般,战场上,那些杀进了苍狼部族防线的白鲤部族的战士,听着郎永的话,感受着这从未感受着的浩浩荡荡的力量,也不由得一呆。

    若云中君真的陨落,那他们攻破了苍狼部族的防线,又有何意义?

    他们白鲤部族,说不得都要因此覆亡了!

    “你搞清楚,是你上当了,还是我上当了!”看着云端之下,那些在‘郎永’的言语之下,连继续攻伐都忘掉的白鲤部族的战士,云中君眉头一皱,同样是高声的道。

    “路康,你这老朽,也敢来谋算我吗?”

    “你可知,这区区鬼蜮伎俩,在我眼中,皆洞若观火!”云中君声音响起的刹那,‘郎永’脸上的狠辣,陡然一边,而在彭屿湾和丰沛山的交界之处,那些正因为‘郎永’的言语,而欢欣鼓舞的苍狼部族的战士们,也如同之前白鲤部族的战士们那般,傻傻的呆住了。

第二十三章 大胜

    “怎么可能!”脸色变化的刹那,‘郎永’的手掌,已经是拍到了那卷过来的衣袖之上。

    反掌之间,那飘飞的衣袖,就已经是化作了齑粉。

    但‘郎永’却没有为此有任何的欣喜,而是心神一沉。

    这一掌之后,云端之上,‘郎永’的面容,也是在一阵云雾缭绕之间,变成了一脸衰朽之气的路康。

    “不是老祖宗?”

    “老祖宗去哪里了?”

    “丰沛山放弃我们了吗?”这一刻,彭屿湾和丰沛山的交界处,苍狼部族的那些战士们,彻底失去了战心。

    每一个部族,都是以至强者镇压族运,同时,这至强者也是部族的定海神针,只要这至强者还在,这个部族,就永远不会丧失信心,但同样的,这位至强者消失的时候,这个部族的战心,同样也会因此崩溃。

    射人射马,擒贼擒王,便是如此。

    “你怎么可能会有防备?”路康浑身上下,都充斥着衰朽的气机,而在他的面前,随着那一截衣袖的崩散,云中君的身形,同样是化作一阵漫卷的云雾,在路康的面前,飘飘悠悠的散去。

    那一缕一缕的雾气,在路康的眼中,就如同是对他无尽的嘲讽一般。

    “完了!”雾气氤氲萦绕之间,路康的心头,一片的冰凉,无穷无尽的绝望之意,在他的脑海当中弥散。

    在这一击落空的时候,路康就知晓,这一场战争,自己输了,输的彻彻底底,将一切都输了个干干净净!

    路康之所以要搏命,就在于想用这搏命的一击,为白鹿部族,搏下足够的支撑到新的长生天仙出现的功勋。

    但随着这一击的落空,一切都化为乌有。

    不,不仅仅是化为乌有,而是将白鹿部族的状况,彻底的推到了一个无法挽回的地步。

    随着他的失败,他的陨落,丰沛山的力量,将彻底的被秋玉湖所压制,秋玉湖和丰沛山的攻守之势,将彻底的发生逆转。

    这也即是说,这一战当中,苍狼部族损失的领地,损失的气运,以及丰沛山所损失的领地和气运,几乎是没有了夺回来的可能性。

    不管是苍狼部族,还是丰沛山,最后都只会将这样的损失,转嫁到白鹿部族的身上。

    没有了长生天仙支撑的白鹿部族,本就会面临艰难无比的局面,而因为他这一次谋划的失败,丰沛山**,蚕食白鹿部族的行为,甚至不会有任何的掩饰,不会有任何的忌讳,更不会给白鹿部族留下任何崛起的希望。

    白鹿部族的传承,将就此而灭!

    对于这个老朽的,即将走向死亡的长生天仙而言,这几乎是叫他无法接受的局面。

    云中君的身形,这才是缓缓的,从一朵白云的背后,浮现出来。

    “为什么不可能呢?”云中君垂下目光,如同是一个端坐于云端之上,俯瞰芸芸众生的神祇一般。

    在云中君的目光当中,彭屿湾的沿岸,那些白鲤部族的战士们,正追亡逐北,有条不紊的,接收着苍狼部族撤退的时候,所留下的防卫工事,接管那些防御的法阵。

    白鲤部族的背后,秋玉湖的湖水,缓缓的上涨——不,不是秋玉湖的湖水在上涨,而是彭屿湾沿岸的大地,在缓缓的下沉,然后一点一点的,被秋玉湖的湖水所淹没。

    望气术下,云中君清清楚楚的看到,这战局当中,秋玉湖和丰沛山的气运,以及白鲤部族与苍狼部族气运之间的变化。

    只见的,白色的湖水当中,那一头长角的白鲤,用力的拍击这水花,从湖水当中约起,头上的角,在那铁背苍狼的身上,用力的一顶,便是将那苍狼的一条前腿,给撕了下来,然后咬着那一条前腿,落入那白色的湖水当中。

    白色的湖水当中,咕噜噜的气泡,不停地冒起来,湖面,亦是缓缓的扩大。

    倏忽之后,当那白鲤从湖水当中,重新冒出来的时候,那白鲤身上,因为赤鳝部族和镜虾部族的小动作,而产生的伤痕,早已是消散了个干干净净。

    而在白鲤部族族运和苍狼部族族运分别显化出来的湖水和草原的背后,玉湖水宫和丰沛山的气运,亦是在云中君的面前浮现出来,一闪而过。

    云中君看的真真切切,无论是玉湖水宫,还是这丰沛山,两者气运的主色调,都是赤红色,而在那赤红色当中,还有一缕从天边垂落下来的,灿烂无比的金色。

    很显然,那一片火一般浩荡的赤红,便是丰沛山和秋玉湖本身的气运,而这赤红当中那一抹象征着逍遥真仙的金色气运,便是两族的神庭,对于玉湖水宫的府主以及丰沛山山神的气运支持。

    “这一次战争,结束了!”当云中君的目光当中,丰沛山和玉湖水宫的气运,此消彼长之后,各自隐去,苍狼部族族运所化的苍狼,退回到草原正中的丘陵上,舔舐伤口,白鲤部族族运所化的白鲤,再次隐没至湖水当中,湖面上,一片风平浪静。

    这个时候,云中君便是知晓,这一次丰沛山和秋玉湖之间的战争,至此终结!

    战场上,那些苍狼部族的防线,被秋玉湖的湖水淹没的时候,战场的正中间,那一道代表着长生天仙的,充斥着衰朽之气的赤红色气柱,飞快的倾塌,化作无数的云烟消散。

    本能的,云中君便是运转了那凝运法,一枚一枚的红色运钱,从虚空当中落到云中君的掌心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赤色的氤氲彻底散去之后,云中君便是察觉到,路康陨落之后,自己所获取的运钱,正好是三百枚——恰好等同于一位长生天仙,将气运融于神庭后,百年的薪俸。

    云中君收回目光,他的面前,路康瞪着双眼,目眦欲裂,眼角处,是两道血痕,这位苍老的长生天仙,早已是彻底的死亡,没有了丝毫的气息。

    风一吹,这位长生天仙的身躯,便是随风消散,不曾留下丝毫半点的痕迹。

    战场上,白鲤部族的战士们,一边整理着自己族人战死以后的身躯,一边有条不紊的,将白鲤部族的防线,往前推移,驻守倒彭屿湾新的湖畔。

    每一个白鲤部族战士的脸上,都没有悲伤,每个人都在欣喜,欣喜于这一战之后,宣泄出去的郁结之气,欣喜于这从未有过的大胜,欣喜于战后所能获取的封赏。

    百益鸣给云中君下的军令状,是必取十里之地,但最后,这一战终结的时候,白鲤部族所攻取下来的土地,却是足足十八里,近乎于两倍的差距。

    云中君的目光环视了一圈之后,才是发现,白鲤部族的族长百益鸣,已然是战死,四位长老,也只剩下了一个。

    “拜见统领!”白鲤部族的最后一个长老,百方闻缓缓的走到云中君的面前。

    “白鲤部族, 前来缴令。”

第二十四章 水宫朝贺

    因为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缘故,路康可谓是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带,就连他惯用的法器,都是留在了部族当中。

    是以,路康死去之后,这一战当中,云中君直接的收获,除开了三百枚红运钱之外,便是什么也没有得到。

    无论是对白鲤一族而言,还是对云中君而言,这一战真正的好处,要等到他们从玉湖水宫回来之后,才会落到他们的手上。

    ……

    将白鲤部族安顿好之后,云中君才是和白鲤部族‘硕果仅存’的那一个长老,在玉湖水宫使者的带领下,坐上水宫的贝车,往玉湖水宫而去。

    驾车的那使者,云中君非常熟悉,正是他初次来到玉湖水宫的时候,以贝车引着他进入水宫的驭者,他从琳琅御书阁当中出来,到白鲤部族坐镇的时候,同样也是这一个驭者,带着他来到白鲤部族的领地当中。

    而现在,又是这个驭者,带着他去往玉湖水宫述职。

    玉湖水宫的大门处,水宫总管归明知,立于最前,元凯和余弦,站在归明知的背后,水宫的一众侍卫,侍女们,在三人的后面排开。

    “云统领率白鲤部族,立开疆拓土之功。”

    “奉府主令,玉湖水宫,为云统领贺。”云中君从贝车上下来的时候,归明知带着众人,高声的唱到,朝着云中君,行了一礼。

    “为水宫贺!”云中君亦是脸色肃然,还礼道。

    “为水宫贺!”归明知众人,也同样是齐齐的唱到,声震四野,几乎是叫水宫的墙壁,都为之晃动。

    云中君的背后,白鲤部族仅存的那位长老百方闻,见了这阵仗,不由得心潮起伏,浑身的血脉,都是沸腾起来,脸颊通红。

    “府主已在宫中为摆下宴席,为云统领庆功。”

    “云统领,请!”朝贺之后,归明知上前,挽住云中君的胳膊,如同云中君第一次来水宫那般,引着云中君,往水宫的内部而去。

    百方闻紧随着云中君的背后,元凯和余弦,则是落在后面。

    归明知挽着云中君的胳膊,目光当中,满是欣喜赞许之意。

    进了水宫以后,云中君才是发现,这水宫的里面,处处都布满了缤纷的琉璃,一副张灯结彩的架势。

    “归相,这动静,时不时有些大了?”云中君看了一眼这水宫的架势,心头也是有些奇怪。

    这一战中,虽然扩增了秋玉湖十八里水域,但玉湖水宫对此作出的反应,也实在是过于的热烈了。

    “不过,一点都不过。”归明知小声的对着云中君道。

    “你可知,自府主走马上任以来,秋玉湖就一直被丰沛山所压制。”

    “千年以来,秋玉湖和丰沛山的战争,不下数百次,但这些战争,十有**,都是丰沛山主动挑起。”

    “我秋玉湖,虽自保有余,进取却是严重不足。”

    “尤其是百统领渡劫失败之后的这四百年。”

    “你这一战,扩增水域十八里。”

    “有当场斩杀了丰沛山的一尊长生天仙。”

    “叫我秋玉湖的力量,从此彻底的压制住丰沛山的力量。攻守之势,彻底逆转。”归明知脚步不停,言简意赅的,给云中君讲了一下他这一战的意义。

    玉湖水宫目前的三位统领,余弦和元凯,是土生土长的秋玉湖之人,在秋玉湖中,经营了数千年,和归明知他们,不能算是一条心,只有云中君,是归明知亲自引着进入水宫的,自然的,归明知便是将云中君当成了自己人。

    在云中君寿命驻守彭屿湾的时候,无论是归明知,还是玉湖水宫的府主,他们所想的,是云中君只要能够守住彭屿湾的防线不退,那就算是有功无过,谁能想到,云中君加入玉湖水宫之后,参与的第一次战事所取得的战果,便是远远的超过了他们的想象、

    特别是在路康陨落后,玉湖水宫通过自己的渠道,了解了这一战的前因后果,知晓了这一战的险恶之处以后,更是体现出了云中君那无可置疑的功绩来。

    ——若真的是叫丰沛山的谋划得逞,云中君大意之下,被路康暗算而死,那么一击斩杀了云中君的路康,甚至还有余力破开彭屿湾白鲤部族的防线,叫秋玉湖失去一大片的水域。

    就算是在这之后,路康陨落,但秋玉湖丢掉的领地,那就是真的丢掉了,再也拿不回来,那个时候,不但是秋玉湖的气运受损,更会叫龙族神庭当中,其他的神祇对玉湖水宫的府主,心生轻视……

    对于一众神祇们而言,最为丢脸的事情是什么?毫无疑问,不是战败,而是战败后,连自己的领地都守不住。

    若是丰沛山的谋算,真的成功,那玉湖水宫的府主,说不得就要成为其他神祇口中的笑话,被人取笑数千年。

    不过现在,在丰沛山主动谋划的情况下,玉湖水宫从容不迫的翻转局势,将丰沛山的谋划给全盘打乱,那自然,成为笑话的,就不是玉湖水宫的府主,而是丰沛山的山神,对应之下,其他的神祇们,对于玉湖水宫,当然就要高看一眼。

    而龙族神庭,对于自己一方那些神祇的气运支持,正是根据这些各自坐镇一方的神祇们在战局当中的表现而定,战争当中,这些神祇们表现的越是出色,战功越是卓著,在战场上的表现,越是耀眼,龙族神庭给予这神祇的气运支持,就是越发的雄厚。

    若是玉湖水宫,能够彻底的倾覆丰沛山,将丰沛山给彻底的吞并,那龙族神庭,因此反馈给玉湖水宫府主的气运,绝对能够支撑玉湖水宫的府主,一路修行到逍遥真仙。

    千年之前,玉湖水宫的府主,在走马上任的时候,第一目标,就是要吞并丰沛山,可惜,实力不如人,玉湖水宫下的三位统领,又是各有心思,以至于玉湖水宫的目标,到现在,都是渺茫无比,完全看不到有星毫半点的希望。

    但现在,因为路康的陨落,玉湖水宫的力量,第一次超过了丰沛山,叫玉湖水宫的府主,看到了彻底吞并丰沛山的希望。

    而这,也意味着,玉湖水宫的府主,在成就逍遥真仙的道路上,即将迈出坚实无比的一步。

    在这样的情况下,玉湖水宫,因为这一场‘小小’的胜利而展现出来的热切,自然也就是理所应当。

第二十五章 质疑

    水宫之内,众多的蚌女往来,所有的人,在见到云中君一行人的时候,都是往两边退开,躬身行礼。

    很快,一行人便到了水宫的正殿。

    府主连安庆功的宴席,便设在此处。

    殿内,六张几案左右排开。

    每一张几案的两侧,都有一个穿着清凉的蚌女守在一边,蚌女的手上,捧着托盘,托盘的正中,是一个玉壶。

    府主连安,此时便端坐于左首的第一张几案后。

    云中君他们进来的时候,府主连安,豁然起身。

    “我们的功臣回来了。”连安笑着道,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归明知和云中君在旁边坐下。

    宴席到了酣畅处,众人都是有了几分醉意。元凯和余弦,抱住了身边的蚌女,各自上下其手。

    ……

    酒宴结束时候,连安对百方闻勉励了几句,然后才是换来了一个侍卫,叫那侍卫引着百方闻,去水宫的宝库当中,领取这一次大胜之后的赏赐。

    百方闻离去以后,正殿的大门,那些侍奉的蚌女,亦是缓缓离开,然后将正殿的大门合上。

    “秋玉湖和丰沛山,各属一方,彼此之间的战争,已经经历了近万年。”

    “千年之前,上任玉湖水宫之主成就逍遥真仙,由本君接掌了这玉湖水宫。”

    “可惜,自从本君接掌玉湖水宫以来,和丰沛山之间的战争,便是屡屡失利,败多胜少。”

    “以至于秋玉湖被丰沛山,压制千年。”

    “如今,丰沛山中的长生天仙,三去其一,我秋玉湖,又因为这一次胜利,而士气高涨。”

    “本君以为,我秋玉湖攻取丰沛山的机会,已经到了,众位以为呢?”连安看着众人,目光炯炯,其内有名为野心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府主所言,正是我心中所想。”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此战之后,丰沛山必然会向神庭求援。”

    “若是不趁此机会攻取丰沛山,等到丰沛山中,有新的长生天仙降临,那我秋玉湖和丰沛山的力量,将重新归于平衡。”

    “到那时候,我秋玉湖便再无攻取丰沛山的机会。”归明知同样是应和着连安的说法。

    作为这玉湖水宫的总管,秋玉湖的气运越强,归明知所获取的好处,自然也就越大,自然,他不会拒绝连安的提议。

    而云中君,此时则是一言不发,只是睁开双眼,悄悄的看着面前四位长生天仙的气运。

    元凯和余弦,自不必提,云中君将自己的注意力,落到归明知和连安的身上。

    归明知气运的显化,乃是一只玄龟,玄龟周身上下,赤色氤氲翻腾,犹如是踏着一朵火云一般,而在这玄龟的眉心处,一点金色,灿烂而又夺目,分外的显眼。

    至于说连安的气运,只是一头藏于深渊当中,似龙非龙的异兽,这异兽头顶两支长角,长角通体,都显化做金色来。

    每一次这异兽摇头晃脑的时候,那长角上的金色,都会晃荡一阵,如同是要扩散开来,将那异兽的全身,都染成金色一般,而那异兽周藏身的深渊,其内的每一滴水,都是如同跳动的火焰一般,每当那金色氤氲散开来的时候,都会被那火焰给融化……

    那异兽的正上方,是一片虚无,但云中君的目光,落到那虚无处的时候,却能够从这虚无当中,感受到一阵浩大无比,庞大无比的力量。

    “不知,这隐于虚无当中的,到底是这玉湖水宫的气运,还是龙族神庭的气运!”云中君的窥伺之间,府主连安,似乎是有所察觉,目光四下环视了一圈,而云中君,也是在此刻,将望气术散去。

    “此战虽胜,但说起来,实在是惊险。”

    “路康和郎永……”这个时候,余弦同样是开头,先是介绍了一番这一战的战局发展,然后话锋一转,矛头直指云中君。

    “路康假扮郎永,藏于军中。”

    “以求能够同归于尽。”

    “此等险恶谋算,就算是我们遇到了,只怕也会落入陷阱当中。”

    “云统领能够及时识破丰沛山的谋算,将计就计,叫那路康自取灭亡,实在是叫我等钦佩。”

    “路康虽然老朽,但其实力,堪称上乘,其有意隐藏之下,我自问,是绝对无法看穿的。”

    “若是路康有心想要带走我们当中的一人,那最好的选择,应该是选择我或者元凯道友才对,为什么偏偏会选择云统领这个他没有丝毫了解的人呢?”

    “而且余弦实在好奇,云统领缘何能早早地识破路康的险恶用心,及时作出应对?”

    “还请云统领指教。”余弦朝着云中君行了一礼。

    言语之间,非但是将路康死去一事,从云中君的头上摘掉,更是保藏祸心,暗指云中君和丰沛山有所勾结。

    指出路康的死,更近似于自我的献祭,就像是刻意要以自己的性命,来成全云中君一般。

    “余统领是在怀疑我吗?”云中君将手中的杯盏放下,目光冷冽。

    “敢问余统领怀疑的,是我和路康有所默契呢,还是怀疑我乃是丰沛山的暗子?”

    “以一位长生天仙的性命,为我铺路,而后丰沛山与秋玉湖大战之际,令我反戈一击,以竟全功?”

    感受着余弦那毫不掩饰的恶意,云中君也懒得给余弦留什么余地,当下便是讽刺道。

    “此战若起,秋玉湖和丰沛山之间,唯有一方能够立于世间。”

    “而且,为了避免周遭其他的山神水君插手此战,那我玉湖水宫,必然要以雷霆之势,将丰沛山拿下。”

    “同样的,丰沛山也必然会竭尽所能的反击,甚至有可能,先放弃一部分的利益,集中力量,斩杀我们当中的一人,以此令彼此的力量,重新达到平衡,以终结这一场战争。”

    “这也即使意味着,我们每个人,在这场战斗当中,都不会有丝毫的保留!”

    “我们每个人,都有可能会站死于当场。”

    “我不例外,元道友不例外。”

    “府主和归相,同样也不例外。”

    “此事关乎所有人生死之事,谨慎一些,难道有什么问题吗?”对于云中君的讽刺,余弦也不以为意,颇有一种唾面自干的气度。

    “云道友以为呢?”

第二十六章 应对

    云中君望气术下,余弦所化的那一只镜虾,此刻正对着自己,张牙舞爪,两次满是倒刺的钳子,高高举起,随时都要对着自己砸落。

    观察余弦的同时,云中君也在暗自揣测,余弦这一席话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就只是单纯的为了污蔑自己吗?

    肯定不可能。

    殿中无人,每个人都是拯救了长生的存在,经验丰富,而且阅历超凡,偏听偏信的情况,几乎不可能发生。

    余弦的这一席话,如果只是想要污蔑自己的话,非但不可能起到任何的作用,反而只会叫府主连安和总管归明知,对他越发的厌恶。

    “他吃力不讨好,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云中君的内心,一个又一个的可能性闪过。

    “难道就只是单纯的为了给自己添堵?”

    “不,不可能!”云中君脑海当中,回响着自己所看到的,那一直镜虾对着自己跃跃欲试的场景。

    这说明,余弦现在对自己,不仅仅是有恶意,而是有了要趁机取自己性命的意思。

    “余弦想要我死。”

    “这是他最终的目的。”

    “而从这个目的反推回去,他的用意是什么?”

    “他这一席话,必然是为了那最终的目的服务的。”

    “引起我的警惕,引起府主和归相的厌恶。”

    “是有什么东西,令他如此急切?”

    云中君思来想去,也实在是不清楚,余弦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借着杯中的倒影,云中君看了一眼自己的气运,然后,他便是发现,自己的气运所显化的那一株九叶草上,竟真的是有了些不对,有刀兵之气,正在那九叶草的周遭凝聚。

    “唉,实力还是太弱小了些!”云中君暗自叹了口气,他才成就长生天仙不久,无论是攻伐神通,还是护身的法术,都算不得精熟,修行者都会祭炼的法器,他更是没没什么头绪,真算起来,他的实力,也可说是长生天仙当中垫底的存在,丰沛山,秋玉湖,如今尚存的八位长生天仙,每一个,都有着击杀他的能力。

    也正是如此,每一次余弦的谋算,对于如今的云中君而言,都是一场灾难——

    “不对,我为什么要去揣测余弦的谋算?”

    “我只需要知道他的目的,而后为此做出应对,不就行了吗!”看着杯中倒影出来的,自己气运所显化的九叶草,云中君的心头,豁然开朗。

    他的性命之忧来自于何处?

    是源自于余弦的谋算,同样也是因为他本身的实力,太过于的弱小。

    而后者,才是根本。

    “也就是说,我现在要做的,不是去揣度余弦的谋算,而是要想办法,增强自己的实力。”云中君抬起头。

    秋玉湖对丰沛山的征伐,近在眼前,这一场战争,对于秋玉湖而言,是进取之战,而对于丰沛山而言,却是生死存亡之战,是以,丰沛山的四位长生天仙,在这一场战争当中,绝对是竭尽全力,不惜代价。

    而这一场战争,也不是所谓的一对一的,骑士一般的战争,而是一场生与死的混乱,乱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在这样的战争中,每一个人,随时都有可能面对对方的所有人。

    “我还缺一桩护身的法宝。”对于修行者而言,提升实力最快最好的办法,便是法宝。

    若是拥有一件极为神异的法宝,就算是越阶而战,对修行者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这一点,在封神之劫当中,可谓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那些修道不过十数年,甚至是连入道未必有所功成的金仙弟子,持盗取而来的法宝,便是十二金仙应付起来,也都是颇为头痛,可想而知,一桩神异而又强大的法宝,在修行者的攻伐之间,有着怎样的神效。

    云中君成就长生到现在,既不曾获取祭炼法器的办法,也不曾搜集到祭炼法器的神材,更不要提,如今大战将尽,他也没有足够的时间,来祭炼一件趁手的法器。

    是以,对于他而言,如今最好的办法,便是借着这一次的战功,向府主连安,讨取一件护身的法器。

    法器虽然珍贵,但玉湖水宫立于此间近万年,其库藏当中,绝对会有无主法器留存。

    “够了,休要再吵吵闹闹!”眼见云中君和余弦,要继续争吵下去,府主连安,终于是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来。

    “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谋算,但玉湖水宫和丰沛山大战在即,若是因为你们,影响了大局,那就休要怪我无情!”‘

    “你们三人,现在就回去,整顿大军,等我号令一起,便直扑丰沛山!”连安言语之后,便是直接转身,离开了这一处大殿,丝毫没有给余弦和云中君解释的机会。

    “臣知错!”见连安动了真怒,余弦也是后退两步,朝着连安一礼,连安离开之后,余弦才是看了云中君一眼,眼中露出了冷笑之色。

    “这一战,白鲤部族必是丰沛山的眼中钉肉中刺。”

    “云统领可要小心,不要将自己给打成了光杆司令。”

    “多谢余统领提醒了。”云中君不屑的看了余弦一眼,才是急匆匆的追着连安脚步的而去。

    “府主稍待,云中有一事相请!”

    看着云中君的背影,大殿当中,余弦的目光当中,也是露出一抹阴翳之色来。

    ……

    “你还有什么事?”云中君和余弦,在大殿之上的争执,实在是不合时宜,是以,连安心中的火气,到现在都还不曾散去。

    “大战在即,云中特来向府主,借取一件法器,以应对接下来的战争。”云中君朝着连安行了一礼。

    “法器?”

    “你倒是敢想。”

    “你这一战,虽然有所得,但想要换取一件法器,却还不够!”连安冷着脸。

    “是以,臣所希望的,只是借取。”

    “待大战之后,即刻归还。”

    “臣以为,先前一战的功勋,再加上接下来攻取丰沛山的功勋,加起来换取一件法器暂用,应当还是可以的。”云中君道。

    “你孑然一身,那功勋,可未必就能落到你的头上。”连安又道。

第二十七章 以小见大,神庭崩溃的前兆

    云中君望气术下,余弦所化的那一只镜虾,此刻正对着自己,张牙舞爪,两次满是倒刺的钳子,高高举起,随时都要对着自己砸落。

    观察余弦的同时,云中君也在暗自揣测,余弦这一席话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就只是单纯的为了污蔑自己吗?

    肯定不可能。

    殿中无人,每个人都是拯救了长生的存在,经验丰富,而且阅历超凡,偏听偏信的情况,几乎不可能发生。

    余弦的这一席话,如果只是想要污蔑自己的话,非但不可能起到任何的作用,反而只会叫府主连安和总管归明知,对他越发的厌恶。

    “他吃力不讨好,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云中君的内心,一个又一个的可能性闪过。

    “难道就只是单纯的为了给自己添堵?”

    “不,不可能!”云中君脑海当中,回响着自己所看到的,那一直镜虾对着自己跃跃欲试的场景。

    这说明,余弦现在对自己,不仅仅是有恶意,而是有了要趁机取自己性命的意思。

    “余弦想要我死。”

    “这是他最终的目的。”

    “而从这个目的反推回去,他的用意是什么?”

    “他这一席话,必然是为了那最终的目的服务的。”

    “引起我的警惕,引起府主和归相的厌恶。”

    “是有什么东西,令他如此急切?”

    云中君思来想去,也实在是不清楚,余弦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借着杯中的倒影,云中君看了一眼自己的气运,然后,他便是发现,自己的气运所显化的那一株九叶草上,竟真的是有了些不对,有刀兵之气,正在那九叶草的周遭凝聚。

    “唉,实力还是太弱小了些!”云中君暗自叹了口气,他才成就长生天仙不久,无论是攻伐神通,还是护身的法术,都算不得精熟,修行者都会祭炼的法器,他更是没没什么头绪,真算起来,他的实力,也可说是长生天仙当中垫底的存在,丰沛山,秋玉湖,如今尚存的八位长生天仙,每一个,都有着击杀他的能力。

    也正是如此,每一次余弦的谋算,对于如今的云中君而言,都是一场灾难——

    “不对,我为什么要去揣测余弦的谋算?”

    “我只需要知道他的目的,而后为此做出应对,不就行了吗!”看着杯中倒影出来的,自己气运所显化的九叶草,云中君的心头,豁然开朗。

    他的性命之忧来自于何处?

    是源自于余弦的谋算,同样也是因为他本身的实力,太过于的弱小。

    而后者,才是根本。

    “也就是说,我现在要做的,不是去揣度余弦的谋算,而是要想办法,增强自己的实力。”云中君抬起头。

    秋玉湖对丰沛山的征伐,近在眼前,这一场战争,对于秋玉湖而言,是进取之战,而对于丰沛山而言,却是生死存亡之战,是以,丰沛山的四位长生天仙,在这一场战争当中,绝对是竭尽全力,不惜代价。

    而这一场战争,也不是所谓的一对一的,骑士一般的战争,而是一场生与死的混乱,乱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在这样的战争中,每一个人,随时都有可能面对对方的所有人。

    “我还缺一桩护身的法宝。”对于修行者而言,提升实力最快最好的办法,便是法宝。

    若是拥有一件极为神异的法宝,就算是越阶而战,对修行者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这一点,在封神之劫当中,可谓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那些修道不过十数年,甚至是连入道未必有所功成的金仙弟子,持盗取而来的法宝,便是十二金仙应付起来,也都是颇为头痛,可想而知,一桩神异而又强大的法宝,在修行者的攻伐之间,有着怎样的神效。

    云中君成就长生到现在,既不曾获取祭炼法器的办法,也不曾搜集到祭炼法器的神材,更不要提,如今大战将尽,他也没有足够的时间,来祭炼一件趁手的法器。

    是以,对于他而言,如今最好的办法,便是借着这一次的战功,向府主连安,讨取一件护身的法器。

    法器虽然珍贵,但玉湖水宫立于此间近万年,其库藏当中,绝对会有无主法器留存。

    “够了,休要再吵吵闹闹!”眼见云中君和余弦,要继续争吵下去,府主连安,终于是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来。

    “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谋算,但玉湖水宫和丰沛山大战在即,若是因为你们,影响了大局,那就休要怪我无情!”‘

    “你们三人,现在就回去,整顿大军,等我号令一起,便直扑丰沛山!”连安言语之后,便是直接转身,离开了这一处大殿,丝毫没有给余弦和云中君解释的机会。

    “臣知错!”见连安动了真怒,余弦也是后退两步,朝着连安一礼,连安离开之后,余弦才是看了云中君一眼,眼中露出了冷笑之色。

    “这一战,白鲤部族必是丰沛山的眼中钉肉中刺。”

    “云统领可要小心,不要将自己给打成了光杆司令。”

    “多谢余统领提醒了。”云中君不屑的看了余弦一眼,才是急匆匆的追着连安脚步的而去。

    “府主稍待,云中有一事相请!”

    看着云中君的背影,大殿当中,余弦的目光当中,也是露出一抹阴翳之色来。

    ……

    “你还有什么事?”云中君和余弦,在大殿之上的争执,实在是不合时宜,是以,连安心中的火气,到现在都还不曾散去。

    “大战在即,云中特来向府主,借取一件法器,以应对接下来的战争。”云中君朝着连安行了一礼。

    “法器?”

    “你倒是敢想。”

    “你这一战,虽然有所得,但想要换取一件法器,却还不够!”连安冷着脸。

    “是以,臣所希望的,只是借取。”

    “待大战之后,即刻归还。”

    “臣以为,先前一战的功勋,再加上接下来攻取丰沛山的功勋,加起来换取一件法器暂用,应当还是可以的。”云中君道。

    “你孑然一身,那功勋,可未必就能落到你的头上。”连安又道。

第二十八章 龙子出游

    六个格子当中,所珍藏的,便是六件法器。

    每一件法器的来历,都有详细的记载。云中君沉下心神,细细的感应着这六件法器的气机,想要从中找出一件和自己的修行,最为相称的一件来。

    这个时候的法器,和后世传说当中的法器可不一样,若是谁因为‘法器’这两个字,就小看了这法器的威能,那必然会为此付出血的代价。

    法器,法着,道也。

    所谓的法器,便是承载修行者所参悟的道的器物。

    对于任何一个修行者而言,观其法器,便能够看得出来,这位修行者的心胸,个性……等等等等。

    唯有成就天仙之后,修行者才能够祭炼出自己的法器来。

    若有修行者能够得到他人的法器,年年月月的参悟那法器当中的奥妙,便无异于是有一个同道,在和自己时时刻刻的论道,相互印证自己的道途,这对于修行者修行的好处,可想而知。

    法器之上,便是法宝,而后,是为灵宝。

    灵宝又有先天后天之分。

    一般而言,修行者所祭炼出来的法器,臻至极限,也只能是后天灵宝,便如传说当中,天柱周山断裂,元始玉清圣人以半截周山祭炼而出的法器,攻伐之能,号称无双无对,但也只是后天灵宝而已,称不得先天。

    在进入琳琅御书阁之前,云中君曾经以为,这天地之间,先天灵宝乃是天地造化而成,也曾经幻想过,自己会不会有朝一日,机缘巧合之下,闯进哪一处密地之内,得到一件先天灵宝。

    但在琳琅御书阁当中,恶补了一番修行相关的知识以后,云中君才是知晓,自己的妄想,是何等的可笑——先天灵宝,根本就不是天地造化而成,而是修行者祭炼出来的。

    修行者在祭炼法器的时候,若是有足够的机缘,能够得到一缕先天灵光,在找到与这先天灵光对应的,天地造化的先天神禁,修行者参悟这先天神禁之后,将这先天神禁铭刻于先天灵光当中。便能够练出先天灵宝的胚胎来,之后,修行者在吞吐无穷元气,参悟无穷造化,如此,方能够将这先天灵宝,彻底的练成。

    而在这祭炼的过程当中,先天灵宝的形态,性质,也都是随着修行者的心意而动,是以,每一件先天灵宝,对于修行者而言,都是百分之百的趁手,是以,又有大神通者,将先天灵宝,称之为伴生灵宝。

    一般而言,就算是有修行者得到了先天灵光以及先天神禁,当那修行者能够参悟这先天神禁,并将那先天神禁与先天灵光合而为一的时候,这修行者的功行,便算是摸到了太乙的门槛——祭炼法器的过程,便是修行者印证自己所修之道,查缺补漏的过程,当那先天神禁与先天灵光合而为一的时候,与修行者言,便是功行圆满,成就太乙的时候。

    ——这些信息,倒不是来自于琳琅御书阁,毕竟,这些信息,涉及太乙之妙,就算是不朽金仙,想要知晓,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云中君之所以能知晓这些讯息,是因为他所修行的残篇功法,《天河藏剑经》。

    在将《天河藏剑经》入门之后,云中君在运转周天,吞吐天地的时候,时常都会陷入到莫名的倥偬恍惚之间,而恍惚之后,云中君的脑海当中,便是会莫名其妙的,出现一些信息。

    ……

    在水宫内库当中,云中君想要以气机的牵引,寻觅一件趁手法器的时候,东海龙宫之内,祖龙的第十子,敖正在收拾自己的行囊。

    “恬和,东西都收拾好了吗?”片刻后,敖转过身,朝着帷幔的后面,问了一声。

    “都收拾好了。”

    “殿下,我们真的要出去吗?”片刻后,那帷幔后面,一个水袖的宫装女子,掀开那帷幔出来,一边走,这女子一边将一个精巧的荷包,系到腰间。

    “龙母陛下知道了,又要责罚你了。”

    “我怎么知道那一部残篇,这么重要。”

    “母后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气。”

    “正好,幕后的寿辰将至,我出去游历一圈,顺便,也给母后准备一番寿辰之礼。”那名为恬和的宫装女子掀开帷幔的时候,敖已经是将自己这一次出门要带的东西,都收进了一个小盒子里面,然后将那盒子,藏进了衣袖当中。

    敖完全不曾注意到,在他提起那一部残篇的时候,他打算带着一起出门的侍女,眉目之间,陡然闪过一抹阴翳。

    “不知道殿下这一次打算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就在各处的水府之间,随处走走,随处看看吧。”敖看了一眼龙宫的外面。

    这洪荒天地虽大,但他能去的地方,却不多——天空,属于凤凰,大地,属于麒麟,他作为祖龙十子,传承祖龙血脉,他对于龙族,对于龙族神庭的意义,可想而知。

    就算麒麟神庭和凤凰神庭,不敢冒着全面开展的风险,伤他性命,但他若是落入了麒麟神庭和凤凰神庭的手上,那龙族神庭想要将他换回来,所付出的代价,绝对是不可估量。

    虽然他生性贪玩,但作为龙族神庭的太子,应该知晓的轻重,他还是知晓的。

    是以,虽然说着是游历洪荒天地,但实际上,他能去的地方,也只有四海汪洋,以及各处的河川水府而已。

    ……

    云中君手上,印记缓缓消散,然后一件法器,便是带着煌煌的威势,化作一道流光,笔直的往外飞去。

    见此,云中君衣袖一兜,便是将那一道流光罩住,然后他浑身的法力,以及气机,都是涌入了衣袖当中,将那一件法器的去路封住。

    那法器的威势,虽然浩大,但无人驾驭,终归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那法器,在云中君的衣袖当中,左冲右突一阵之后,都无法撕裂云中君的衣袖,才终于是无可奈何的,在云中君的衣袖当中安静下来,任由云中君的气机如同流水一般,在自己的身上冲刷。

    初步的在那法器上,留下了印记之后,云中君才是满意的笑了笑,从宝库当中踏了出去。

第二十九章 大战起

    “余兄,大战在即,你何苦要触怒府主?”余弦的洞府当中,元凯眉头紧皱,一个劲儿的摇着头。

    “元道友,这一场生死之争,你真的愿意去吗?”余弦也不看旁边的元凯,目光直直的看着丰沛山的方向。

    “不愿意又能如何?”

    “如今岂能由得了你我?”看着余弦的神色,元凯也是垂下了目光。

    丰沛山也好,秋玉湖也罢,两方势力当中,如今现存的除开云中君以外的四个统领,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掀开这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

    他们四个人,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部族,平日里,他们的部族,以小规模的,可控的战争,相互砥砺,一点一点的增强本族的底蕴。

    但一旦这种完全不受他们控制的战争拉开,他们各自的部族,在这一场战争当中,只怕会是一口气将积攒了数千年的底蕴,都彻底的消耗殆尽。

    最重要的是,就算这一场战争,他们取得了胜利,而且全身而退,但他们这些统领能够从这一场战争当中所获取的东西,完全无法弥补他们本族气运的损失。

    对于他们的部族而言,这样的生死之战,就算是胜,也只会是惨胜,战争的红利,根本就比不上他们在战争当中的折损的族运。

    就算是丰沛山倾覆,这一场战争当中,最后的胜利者,也只有一个,那就是玉湖水宫的府主连安。

    丰沛山覆灭的时候,丰沛山的气运,以及秋玉湖中各大部族在这战场上弥散的气运,都会被连安全数收取,成为连安成就逍遥真仙的,最重要的基石。

    这一场战争,与其说是一场战争,还不如说是一次血祭。

    以丰沛山和秋玉湖中,几个部族,无数生灵的气运为祭品,给秋玉湖的府主奠定成就逍遥真仙的基石。

    是以,无论是为了他们自己,还是为了他们的部族,余弦和连安,都更乐意于保持和丰沛山之间的均是与默契,通过可控的小规模的战争,逐步的增强自身部族的底蕴,增强自身部族的气运……

    余弦之前,谋算云中君的性命,也正是为了保证丰沛山和秋玉湖之间力量的平衡。

    若非是如此的话,就算是有着白鲤部族的利益在,余弦也不至于是对云中君生出杀意来。

    不过余弦并没有想到,他的谋算,竟会是反过来加快了战争的爆发。

    “云中道人,怎么可能会有所察觉呢?”余弦心中的惊疑,到现在都还不曾消散。

    就如同他在水宫当中提出来的质疑一般,当一个老朽的长生天仙,打定了主意要同归于尽的时候,猝不及防之下,余弦自己,也很难全身而退,稍有大意,便会中招。

    但偏偏,云中君就是从从容容的,全身而退,就如同,云中君早就知晓了路康的谋算一般。

    这实在是叫余弦百思不得其解。

    “事在人为!”余弦转过身,看着元凯道,“府主决意发动战争的底气,无非就在于我们秋玉湖,多出一个长生天仙。”

    “但若是这个长生天仙,陨落了呢?”余弦的声音,幽幽响起。

    “希望府主被触怒之后,能够暂时将云中道人抛到一边,不做理会。”

    “最好是一直到战争开始,云中道人都不曾从宝库当中换取护身的法器。”

    “没有护身之器,战争当中,云中道人稍有不慎,便会陨落。”

    “只要他先于丰沛山的长生天仙陨落,那么这一张战争,就只能戛然而止,半途而废。”

    “到时候,秋玉湖和丰沛山,自然便又回到先前的平衡。”余弦的目光当中,冷冽之意,丝毫不加掩饰。

    “你的意思是……”听着余弦的话,元凯的脸色,也在顷刻之间,阴沉了下来,森冷的寒意,顺着元凯的脊背,在他的周身上下蔓延。

    “我什么也没说。”余弦转身离开,不在理会元凯,剩下元凯独自一人在庭院当中,脸色阴沉不定。

    ……

    从水宫当中,回了白鲤部族之后,云中君对百方闻交代了一句,令百方闻做好作战的准备之后,就进入了静室当中,开始闭关。

    若是自己祭炼出来的法器,自然是一祭炼成功,便能够得心应手,但若是从其他途径得来的法器,想要驾驭得得心应手,如使臂助,就一定要以自己的气机,将这法器上所残留的原主人的气机,给冲刷得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而这,需要大量的时间。

    端坐于静室当中,随着云中君的吞吐,浩浩荡荡的天地元气,化作法力在他的经络之间流淌,将那法器,彻底的封存于法力之内。

    而那法器,依旧是在不停地吞吐着,只不过,此时这法器所吞吐的,并不是天地元气,而是云中君的法力。

    每一次云中君的法力,在这法器的内外涤荡而过的时候,这法器上,都会有隐隐的电光炸开来,电光涌动之间,云中君的气机,也是一点一点的,在这法器当中弥散,将这法器当中,原主人所遗留的气机,一点一点的挤压排斥出去。

    在这过程之间,云中君的脸色,时不时的化作煞白一片。

    如云中君这般的,祭炼法器的方式,就等同于是以这法器为战场,在和这法器的原主人交战。

    每从那法器当中,将原主人的气机给排斥出一分,云中君周身上下的法力,都会在他的经络当中震荡一次,就好像是有人举着大锤,在他的经脉当中,敲打他的经脉一般。

    一个月之后,来自水宫的传讯,落入静室内,云中君才是缓缓的睁开双眼,破关而出。

    战争,开始了。

    云中君起身,招了一面水镜,水镜当中,映照出自己的气运。

    那九叶草顶上,五金杀伐之气,化作刀斧萦绕于那九叶草的茎叶之间,锋锐无比的气机,四下逸散,似乎是随时都要将那九叶草给截断一般。

    在九叶草的根部,有一个光点,在九叶草的身边,若即若离。

    这个光点,便是云中君从玉湖水宫宝库当中取出来的法器。

    “无论如何,这一战之后,都要安心闭关一段时间,以增强自己的实力。”感受着衣袖当中,那如同游鱼一般游动着的法器,云中君的心头,稍稍的有了几分安心。

    一个月的祭炼,虽然不曾将这法器祭炼到如使臂助的地步,但好歹,云中君已经在这法器的核心处,留下了自己的印记,到了紧要关头,这法器还是能够发挥出相当大的奇效来的。

第三十章 力拔山兮

    到了秋玉湖的水面上,云中君才是发现,秋玉湖中,浓郁无比的水汽,已然是在连安的驾驭之下,往四面扩散,化作浓烈无比的雾气,将整个丰沛山,都封锁了起来。

    雾气当中,那些开启了灵智,却又因为不通修行之法的野兽们,还在那些雾气当中相互厮杀。

    雾气的里面,则是守卫丰沛山的法阵。

    从那些雾气当中冲杀出来的野兽们,都是不计生死的,冲击着丰沛山的法阵。

    对于这些‘野兽’们而言,这是他们唯一的,能够踏上修行之路的办法——拿自己的性命去拼,展示自己的勇猛,以期能够被那些修行者们看重,收为仆役之类,又或者运气够好,刚好就冲破了阵法当中的哪一个节点,以此立下功勋,换取最基本的修行之法。

    这些开启了灵智,却又无法踏上修行之路的‘猛兽’,才是处于这洪荒天地当中,最底层的存在,活得最卑微,最水深火热。

    ……

    “此法阵分为四门。”

    “丰沛山四位长生天仙,分别于内坐镇。”

    “丰沛山中四人,山神林朝英实力最强,其次是郎永,其次是丹丘生,再其次才是章见。”

    “此一战,乃是生死之战,当以上驷对下驷之法。”

    “我率白鲤部族,从东门入,架住林朝英。”

    “府主率水宫近卫从西门入,拦下郎永。”

    “元凯率赤鳝部族从南门入,应对丹丘生。”

    “最后则是云中和余弦率镜虾部族联手从北门入,击杀章见。”那些野兽们的冲击之下,笼盖于丰沛山中的法阵,终于是被归明知窥出了几分虚实,叫归明识破了丰沛山的调度。

    而后,连安又鼓舞了一番士气,众人才是各自带着大军,在丰沛山变阵之前,杀进了法阵当中。

    “余统领,请了!”镜虾部族的战士,进了阵以后,云中君才是对着余弦示意了一下,飘飘然的踏进了法阵当中。

    才一进入法阵当中,云中君的脸色,便是微微一变。

    这法阵当中,天地元气,极为的浓烈,但想要调动这些天地元气,却要花比平时更多的精力。

    给云中君的感觉,就好像是周遭的天地元气,都已经生出了自己的意识,在抗拒着云中君的吞吐一般。

    法阵当中,还有无数的血气四处蔓延,这些血气,便是之前冲进这法阵内部的野兽们所留下的东西。

    若不是这些血气,还在侵染这法阵当中的天地元气的话,这法阵当中,那些天地元气,对云中君的抗拒,还要来的更强烈一些。

    才踏进这法阵当中,森然而又血腥的气机,便是朝着云中君迎面而来。

    那血腥气机当中,炽烈无比的杀意,几乎是要叫云中君的三魂七魄,都彻底的冻结一般。

    没有丝毫犹豫的,云中君便是提了一口气,鼓荡着周身的法力,往前一拦。

    如同山峦倾覆一般的沛然之力,便在此时,碾到了云中君的身上,叫云中君周身上下的法力和血气,都是动摇了起来。

    却是镇守于这法阵当中的长生天仙,在云中君入阵的那一刹那,便趁着云中君立足未稳的机会,朝着他发动了攻势。

    爆裂无比的力量,蛮横无理的,一次又一次的砸在云中君的身上叫云中君只觉得,自己仿佛是化作了一块废铁,正在锻炉当中,被匠人手中的锻锤,一下一下的击打着,要将自己砸成几分。

    “该死的,这章见,真的是一株老树得道吗?”

    “他哪里来如此强横的力量。”只四五下,云中君的胸口,便是隐隐作痛,有涌动的气血,淤塞于此。

    对于修行者而言,他们的原身,和他们得道之后的成就,息息相关,如熊罴之类,成道之后,往往都会有着强绝无比的力量,而禽鸟之类,成道之后的力量,比之于熊罴,必然要弱上不止一筹。

    但无论如何,那些有着血肉之躯的生灵,成道之后,力量往往都是要强于植物之类的精怪。

    植物得道,长处在于悠长的气脉,浩荡的生机,而不在于强绝的力量。

    但此刻,在面对章见的时候,云中君觉得自己的常识被翻转了。

    那源自于章见的浩大无比的力量,几乎是叫云中君觉得自己所面对的,是一头天地之间的异种熊罴。

    又往后退出几步,云中君才有机会抬眼看了一下那攻势的来处。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株足足有数百丈高的老树。

    这老树扎根于大地之上,大地上,纵横的裂口,四下蔓延,裂口当中,粗大无比的虬结根须伸出来,拖着一个东西,在云天之上飞舞。

    云中君定睛一看,心下便是凛然。

    那在云天之下飞舞的,竟是两座山头!

    那老树,竟是生生的以蛮力将丰沛山的山头给拔了下来,当做锤头一般,四下乱砸。

    而在这老树的周遭,却是一个守卫的士卒都没有。

    在云中君后面进入阵法当中的余弦,此刻正左支右绌的,抵挡着那老树的攻势,以保护闯进阵中的镜虾部族。

    而那些镜虾部族的战事,正在阵中四处放火。

    “云统领,你守我攻。”

    “你替我拦下这老树的攻势,我寻机给他致命一击。”话音才落,余弦的身形,便是在这法阵当中隐匿不见。

    “可!”见此,云中君勉强吐出一个字,衣袖一卷,整个人都是化作了漫天的云雾,在这法阵当中弥漫开来,将这法阵当中的种种,尽皆笼罩于迷雾当中。

    这边书诸天云禁法中,云字印的一种用法,遇到强敌的时候,将自己的身躯,法力等等,都化作云雾,四散于其间,亦实亦虚,亦真亦幻,虽然于攻伐上,没有什么用处,但用于自保逃遁,却是颇有神效。

    而那章见,显然也是被余弦的言语给惊到,余弦的身形隐匿起来之后,章见舞动山头的力气,亦是随之收敛了几分。

    “按照归相的谋划,这一次踏破丰沛山,可以说是十拿九稳。”

    “章见虽强,但有着云字印护身,他想要杀我,也没那么轻松。”

    “既然如此,我的死劫,又当从何而来?”雾气当中,云中君看着那四下翻飞的两个山头,暗自道。

    归明知的谋划当中,对云中君最危险的地方,便是第一场二对一的战斗,这一场战斗当中,若是章见不计代价的话,却是有可能带走云中君和余弦当中的一人。

    只要章见战死,那么接下来的战斗,便是三对一,四对一,五对一……越来越有把握,也越来越从容,越来越安全。

    如今,余弦主动提出了由他来准备致命的一击,那章见的垂死反击,自然也会落到余弦的身上。

    这可以说是叫云中君所承担的风险,降低到了极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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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到洪荒,遍地都是大佬,为了活命,云中君只能小心翼翼的,生怕是得罪了那个游戏红尘的大佬,生怕一个不小心,行差踏错……但有一天,当云中君发现,自己能够看到气运,天地当中所有的一切,都能通过气运的变化有所反馈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切,都截然不同了……洪荒:我能看到圣人气运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洪荒:我能看到圣人气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洪荒:我能看到圣人气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