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九十章 好想法
火锅热气喧腾带来融融暖意，可卢温瑞的脸色却变得冷峻起来，肃声说道：“张兄，你知道奥斯土其被邪神摧毁的城市数量又新增了11座吗？” “又有增加，这已经是第3次了吧，”张角自然知道自己驱使着眷族，摧毁了几座奥斯土其沙城，却故作惊讶的瞪大眼睛道：“91+11的话，就是101座城市全民皆亡了。 看来奥斯土其还真是糟了大难，简直堪比简易版的灵异浩劫啊。” “不错。”卢温瑞神情凝重的道：“新月教已经因此发了疯，在全国范围内大索邪恶信徒，一有嫌疑直接便严刑逼供，听说已经逮捕了几十万人。” “这对咱们来说是好事呀，”张角闻言斟酌着道：“奥斯土其大劫之后被逼的严刑峻法，一定顾不得再在伊远搞风搞雨。 将军不会那么白莲花，担心他们国内形势的恶化吧？” “我担心奥斯土其人，哼，我只担心他们死不绝而已。”卢温瑞面露狰狞的道。 张角还从未见过这位伊远国的盖世奇才，表露如此过激的情绪，愣了一下奇怪的道：“将军好魄力。 不过您既然没有滥发善心，现在应该坐山观虎斗才对，又在担忧什么呢？” 卢温瑞皱了皱眉头道：“我在担心那邪恶信徒再将注意力，转移回伊远身上。 奥斯土其短短几天之内百城被毁，可以想象得有多少的邪恶信徒在其中作祟。 更恐怖的是这些家伙来无影去无踪，一丁点的跟脚都查不到。 浩劫明明已经发生，可就是倒追不到那么多恶徒到底是哪里来的。 奥斯土其这种实力堪比大周的中大陆第一强国，都被搞得举国上下惶恐不安。 听说甚至出现了国民因为怕去人多的地方聚会，增加遭受精神污染的可能性，宁愿挨鞭子也拒绝去经庙弥撒的现象。 张兄，试想一下，相同的情况如果发生在伊远，咱们这个国家还会有凝聚力存在吗？” 作为一切始作俑者的张角自然知道，没有自己命令的话，混沌眷族永远都不会再回伊远作乱。 但这种事又不能明说，只好劝慰卢温瑞道：“将军，您想太多了吧。 那些邪恶信徒既然走了，我想应该就不会再回伊远了。 嗯，根据他们毁灭奥斯土其城市的推进方向看，是由东向西，离着咱们越来越远…” “表面上看是这样，但邪恶信徒的行为哪有什么道理可言，”卢温瑞面无表情的道：“万一因为奥斯土其全境戒严，他们杀个回马枪怎么办。” 张角听了这种符合逻辑的猜想，只能嘬着牙花子道：“那咱们也来个全境戒严，未雨绸缪一下。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将军，如果中央政府提出颁布戒严法令，我会在国会方面全力配合推进的。” “长兄，全国性的戒严法案一经实施，对于国家政治、经济生活伤害太大，”卢温瑞却拒绝了张角的提议，“我虽然担心未来伊远会再成为邪恶信徒袭击的目标，却没打算现在就采取如此激烈的预防手段。” 张角没料到自己竟然猜错了他的用意，沉吟着道：“那将军您的意思是？” “我希望把黎明之子全面引入伊远，”卢温瑞声音低沉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根据去南洋协助岛国政府重组军队的战士们传递回来的情报。 黎明之子信仰产生的光明力量，确实可以广谱性的压制精神污染，防止邪恶扩散。 据说灵异浩劫之所以会突然由海外转移至大周腹地，便跟黎明之子教廷势力的极速扩散有关。 我觉得堵不如治，所以想把这种光明之力大刀阔斧的引进伊远，预防邪恶信徒的回流。” 张角闻言心里面第一次对眼前这位深谙以退为进之道，表面谦和，暗地里牛B哄哄的盖世奇才产生了真正的好感。 竖起拇指，斩钉截铁的道：“好，还一个堵不住治，将军，您这个想法真实太高瞻远瞩了。 我不如你啊！” “不过这个想法虽然好，却有一个绝大的隐患，”卢温瑞却叹息着道：“那黎明之子教廷可是曾经凭借信仰，一举颠覆了旧南洋政府的政权。 如果未来黎明之子的信仰在伊远成势，它们再来个依样画葫芦，咱们可就都得下野、流亡了。” 卢温瑞的顾忌合情合理，张角闻言只能斟酌着解释道：“呃，其实黎明之子当初颠覆南洋旧政权的过程，我详细的了解过。 成功因素中很多都是巧合： 比如当时南洋旧政权在江楚跟山晋、西秦的国争中选择战队后者，将国内大部分主力部队跟超凡武力都派去了东大陆，导致国内武装力量不足； 还有黎明之子教廷不知道怎么的跟曾经肆虐南洋的黑大陆硅基生命，金水兽取得了和解，最终借助它们的力量，才顺利终结了南洋旧政权的统治； 此外当初黎明之子教廷起事并非自愿，而是因为南洋旧政权的针对，不得已而知为。 所以我觉得它们在南洋建立教国一事，根本不可能复制。 将军不用无谓的担心。” 话音落地，一旁的赵明珠笑着道：“张宝，你还真是博学多才，竟然对黎明之子教廷的崛起过程那么了解。 厉害、厉害。” 张角摆摆手说：“这有什么厉害的，我可是南洋难民出身，还有着很浓的故土情节。 对故国时局的变幻自然有些研究。” “张兄，你这些研究很有道理，”卢温瑞闻言道：“不过事关大局，我对黎明之子教廷的节操还剩不能放心。 所以这才请你来就是想要让你以中间人的身份，跟他们沟通一下。 请它们允许我们在伊远另立教廷，互不隶属。” 另立教廷也是信仰黎明之子，而信仰黎明之子便是张角的信徒，除了凡俗的名义之外，一切毫无改变。 张角微微一愣，之后朗声说道：“好想法啊，将军。 没问题，我会跟黎明之子教廷进行沟通。 咱们上次帮他们组建了军队，现在请它们帮咱们训练一批宗教祭祀，传播他们信奉的神灵，他们没拒绝的理由的。”
六百九十二章 双赢
神祗只要真的有灵，必然希望自己的信仰传播的越广，信徒越多越好。 所以理论上为一位神灵建庙、立像，是不需要征求其凡俗教廷同意的。 但实际上想要培养出大批的合格祭司，撑起一个正规宗教组织的框架，全靠摸索的话，必然需要耗费大量时间与精力、 而伊远现在恰恰最缺少的就是这两样东西，所以卢温瑞才会把主意打到南阳黎明之子教廷的身上。 现在听张角大包大揽的答应下来，他并未露出轻松的神色，语气照旧沉重的道：“张兄，请一个已经成势的神灵教廷，帮着建立同信仰的宗教，却不愿意分配教权，是件很犯忌讳的事情。 因为这涉及了未来神灵‘凡俗代行者’名义的归属，以及传教权的问题。 一般情况下是没人愿意自己给自己找这样的麻烦的，所以我希望你一定要谨慎对待这件事情。 事先就跟南洋黎明之子教廷沟通好，我们伊远这边未来建好教派也绝不会，染指黎明之子‘代行者’的名义。” “将军，您就放心吧，”张角显得很自信的说：“黎明之子教廷才刚建立了不过几年的时间，虽然奇迹般在南洋崛起，但高层都还没来得及腐朽、变质。 还是把传播神灵信仰排在私欲之前，尤其那位号称直接得到‘神启’的教宗，更是淡泊名誉。 明明手掌两国权柄，却动不动就像只地老鼠似的隐居闭关，伊远数以亿万民众的信仰，在他眼中绝对比凡俗的些微隐患重要的多。” 卢温瑞肃穆的脸色这才轻松了下来，嘴角泛起笑意道：“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张兄，你看人的眼力我是100%信服的，一切就拜托了。” 说着他举起酒杯主动向张角敬了杯酒，“祝君马到功成，为国、为民再立奇功。 咱们饮胜。” “饮胜。”张角笑眯眯的跟卢温瑞碰了下杯，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紧接着就听卢温瑞又说道：“既然张兄自信能说动南洋黎明之子教廷，那咱们在伊远另立宗门的事应该很快就能成功。 可伊远的国情跟被灵异浩劫折腾了20余年，社会制度、秩序完全畸形的旧南洋不同，新宗门成立后如果管理是个难题啊。” 听卢温瑞开始绕圈，张角笑了笑道：“将军这次不仅请我，还把明珠小姐给请了过来，恐怕对于新宗门的规制已有腹案了吧。” “张兄果然生了颗七窍玲珑心。”卢温瑞闻言赞叹的说，随后一五一十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而张角马上便投了赞同票，宾主算是顺利的各自达成了心愿，最后尽兴而归。 等张角离开‘卢氏庄园’，时间已经接近傍晚。 他没回三辉公寓，而是直接拨通了自己智囊韩英的电话，约在了国民大道一家名为‘饮盏’的茶社中。 1小时后，‘饮盏’东向长廊最里间的雅室。 一方黑漆矮几，两片青竹圆席，张角跟韩英相对而坐。 茶几上，一壶煮沸的清泉水刚刚散好了热，张角在面前两只小盏中放了几片茶叶，用温水一过即泼，随后才真正泡了盏茶。 正施施然的想要示意韩英可以饮用了，就见她问了声，“你泡好了吧。” 之后不等张角回话，韩英直接端起茶壶，打开盖子，往里面到了半筒的青茶，用力摇晃了几下，直接对着壶嘴一嘬，‘咚咚咚…’的就把一壶混着茶叶的温水喝了个干净。 “真是煮鹤凤焚琴，”张角见状抽了抽嘴角道：“把上等的碧落茶当成速溶咖啡那么泡，我认识的人里除了你以外也是没谁了。” “茶就是苦，酒就是辣。”韩英闻言对张角熟不拘礼的撇着嘴道：“我不信你们这些装模作样的‘雅人’那么麻烦的泡啊、品啊的真能喝出‘花’来。” “你这种体重200斤，却身无四两‘雅骨’的人，当然不信了。”张角回敬了一句，之后切入正题说：“卢温瑞专门把我请去庄园，叽叽歪歪了一下午。 除了请我向南洋黎明之子教廷传个话外，就是扶持赵明珠在未来组建的伊远黎明之子宗门中上位了。 你说他怎么突然间跟保守党的代表性家族，赵家关系那么融洽了？ 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你想太多了，”韩英斟酌着道：“我觉得卢温瑞之所以会未雨绸缪为赵明珠，在伊远黎明之子宗门铺路不外乎3个原因： 一是为了最大限度的削弱你，未来在伊远黎明之子教派的影响力，所以扶持一个你以前的敌人上位…” “啊，这一点挺有道理的，”张角恍然的插话道：“黎明之子信仰的源头来自南洋。 而我呢作为南洋难民出身，在伊远具广泛影响力以及权利的政治新星，又是曾经第一个将黎明之子信仰引入伊远的先导。 未来再作为伊远外交特使跟南阳黎明之子教廷交涉，请求帮忙组建伊远宗门。 天生就对黎明之子信仰在伊远的传播具有深刻的影响力，卢温瑞防我一手是应该的。 那第2点呢？” “第2点我推测卢温瑞应该是跟伊远保守派达成了某种共识，”韩英沉吟着继续道：“而且是他做出了让步，所以必须在某些领域做出让步。 奥斯土其现在被一连串的巨型灵异事件搞得百城具毁，根本顾不得再对伊远图谋不轨。 而外部压力一减弱，军队势力崛起之势必然会受到影响。 毕竟伊远被民选政府管理了几百上千年，普罗大众骨子里已经接受了这种模式。 但凡有一点希望，绝不会选择让军政府上台…” “所以卢温瑞发现大势有变，就向保守党做出了一定的妥协跟让步，”张角若有所思的接口道：“把未来黎明之子在伊远的教权，拨出很大一部分给了保守党大物那些不希望，或者说不好从政的血亲吗。 这倒也很有可能，那么最后一点呢？” “卢温瑞是男人，”韩英道：“赵明珠的照片我在网上看到过，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两个人又很早就认识，卢温瑞今天还当着你的面埋汰赵明珠的男朋友，不配她…” “你瞎说什么啊，”张角哭笑不得的道：“卢、赵两人之前的政治立场完全不同。 就凭他们一男一女，女的有貌，两人又早就认识就认为之间有私情，也太荒诞了吧。” “这世间上最简单的关系就是男女关系，”韩英笑笑说：“可最复杂的关系也是男女关系。 一男一女，才貌相当又有些过往经历，有时候私下里几分钟的一个契机，关系就可能发生非常微妙的改变，不是吗？”
六百九十三章 “逃兵”
听了韩英的说明，张角恍然的道：“对呀，男女之事最是微妙，西大陆有所谓的‘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的谚语。 我们东大陆也有不少‘三千宠爱集一身，君王从此不早朝’的典故。 卢温瑞再深谙隐忍图强之道，终究也还是个男人，有人性上的弱点。 让他为了一个有好感的女人放弃大志，那绝不可能，但顺势出让一些利益，却的确有可能性。” 韩英并没因为他转过脑筋露出高兴的表情，反而神色古怪的道：“老板，我这么觉得你智商下降了呢。 本来其它方面不说，关于人性的揣测，以前你是最擅长的，现在怎么连这方面都反应那么迟钝了。” 张角闻言一愣，细品韩英的话，察觉自己好像真的越来越不爱揣摩人心，对于细微处的布局也越来越不在意。 而这其实很好理解，因为他从踏上外神进化之路起就变成了‘祂’，随着转化的深入，自然而然会越来越从‘非人’的角度去看待问题。 而且随着混沌之力的不断开发、加强，张角也渐渐拥有了操纵大势的能力，潜意识里开始习惯于舍小就大。 不过这一切种种不足以为外人道也。 他装傻的耸耸肩，玩笑着道：“我变迟钝了吗，没有啊。 韩顾问，你不要整天为了表现自己超高智商人士的特立独行，在那里反抗权威，造谣生事。 说自己老板智商变低了，心里很满足吗？ 行了，引进黎明之子信仰，预备邪恶信徒回流的事情关系重大，即便可能性不高也得马上处理。 我一会就联系南洋教廷方面，甚至可能亲自去一趟。 这件事关系重大，你用推导软件推衍一下，黎明之子信仰全面进入伊远后，可能会造成哪些影响。 尤其是政治局势方面的。” “好的。”谈到正事韩英很认真的道。 张角见状笑笑，又开始重新冲茶，心里面却在盘算着未来该怎样借势自己在凡俗的信仰扩张，将伊远由蚕食改为鲸吞的一举拿下。 与此同时，远在万里之外的江楚边地赤虎城中，他的玉清之躯却在街边一座小饭馆里，优哉游哉的吃着铁锅炖大鹅。 奥斯土其百城惨剧一曝光，整个人族清剿新神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虎交领这片原本的聚焦之地，一下变得不再那么瞩目，留给张角作妖的空间也自然而然变得大了起来。 一整只的肥鹅下肚，他抹抹嘴出了饭馆，正想要回租住的大宅，突然接到了赤虎城军警检判署少将署长，苏书的电话。 虽然暗地里两人结成了反闻道教同盟，但苏书实力强大，性格独立，一般情况下不会轻易联系张角。 所以对于她的来电张角也就非常重视，马上接通后沉声问道：“苏署长，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在朱鲤行省军备部开会，刚得到一个重要情报，”苏书声音凝重的道：“有一伙势力强大的西秦逃兵跨越虎交领，跑进了江楚境内，很可能会经由5大边城，潜进腹地作乱。 今晚我侄女值夜，我有点担心她会碰见那伙乱军，又实在赶不回赤虎城，所以想麻烦你帮忙照看一下。” 本来以为的机要大事变成了当保姆，张角表情顿时变得松懈起来，不满的道：“苏署长啊，我是你的‘朋友’，不是你的手下。 怎么还要帮你看‘孩子’呢。 再说了，你的情报准不准啊，这世界上哪有人会傻到为了逃避服役，穿越灵异地带，潜逃敌国的，逻辑上都说不过去呀。” “西秦尚武，跟江楚被迫议和时，很多军士割腕，以血涂面进行死谏，”周朱青道：“后来大势所趋之下议和终究还是成了功。 剩下的军中勇士，时不时便私下串联，以逃兵的名义绕着灵异浩劫发生地，跨越边境向江楚进行自杀式袭击，炫耀武力，宣泄不满。 作为军人，我其实非常敬佩他们的武勇与忠诚。 以前曾经怀着尊敬的心情，与之公平战斗，并赐予不少人‘死’的荣耀。 但花花不行，她还年轻，不应该这么毫无价值的冒险，所以希望你能帮我这次。” “别人公平战斗而死是荣耀，轮到自己的亲人了却成了‘毫无价值的冒险’，这很贵族啊。”张角撇撇嘴道：“行啦，既然真那么危险，我也没话讲，权当饭后消化好了。” “多谢。”苏书松了口气道：“这些西秦逃兵来时都做好了万劫不复的决心，又大都掌握超凡力量，意志坚定，所以有很大几率规避外神之力的精神污染。 而这类人往往最容易创造奇迹，偶尔就算是我应付起来也不轻松，希望你不要大意。” “绕着灵异浩劫发生地兜个大圈转进江楚，就算创造奇迹了吗，”张角不在意的道：“那苏署长你对‘奇迹’这个词的定义，未免也太宽泛了一点。 不过我这个人呢一向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所不用担心，你那个宝贝侄女绝对出不了事。” “有君一诺，我也就安心了。”苏书闻言不再刮躁，笑着说了一句，结束了通话。 张角这边收起手机，直接赶去了赤虎军警检判署。 他如今有着江楚朱鲤行省军备部高级顾问的名义，身份十分超然，即便是现役军官，将级以下也得首先敬礼。 所以稍一打听便顺利得知了沈杨花正在后勤仓库，做夜间执勤的装备检查，便又迈开大步赶了过去。 后勤仓库在‘军警检判署’第三进院子，主体大楼的1层及地下室。 上面的楼层是赤虎军警检判署员工宿舍，平时那些没有成家，或者轮到长时间执勤的军警都会住在里面，出动十分方便。 只是机油的味道有些熏人。 而仓库的面积大的惊人，被楼层中央一条通往上层宿舍的3米来宽走廊，隔成左右两间。 一间便有上万平方米大小，还不包括地下部分。 张角找了一会子，发现沈杨花正在左间仓库边角的一座大型机床前，守着自己的重机，面红耳赤的跟人争辩着什么。
六百九十三章 高兴的太早
跟沈杨花斗嘴的正是她的老对头，那位卢姓中年技师。 两人本来都是上尉军衔，但靠着苏书的照应，一天前沈杨花终于晋升，成了少校，完成了由低阶军官向中阶军官的转变。 今夜本来是打算借着值夜校检装备的功夫，找卢技师炫耀一下，让他叫两声‘长官’的，却没想到被不畏权贵的技术宅怼的体无完肤，“沈长官，你可真行。 什么‘硬’功劳都没有，就靠值夜时捡到个行省军备区顾问，直接晋升了校官。 堪称完美演义了朝中有人好做官的真谛，令人佩服啊佩服。” “卢技师，你胡说什么，”沈杨花气的满脸通红，心虚又嘴硬的道：“我晋升少校是因为前段时间及时取得了，大能在虎交领打破灵异浩劫的第一手情报。。 跟张顾问的确有点联系，但根本原因却不在他的身上。” “根本原因不在张顾问身上的话，”卢技师满脸嘲讽的道：“是因为你是苏署长的亲外甥女所以得到了晋升吗？” 沈杨花终于被怼的哑口无言。 远处的张角却感叹凭卢技师这张损嘴，能在赤虎军警检判署混到上尉技师的位置，机修技术得精湛到何种地步。 一闪念间来到了两人跟前，替沈杨花解围道：“古语有云，运来天地皆协力，运气其实也算是实力的一种。 沈队长这次能晋升少校的确有很大的偶然成分，但根本原因也还是时运到了。” 卢技师虽然跟张角没有过什么实质接触，但却认得这位赤虎城最近几周最为引人瞩目的遮拦人物。 而他再不懂人情事故，却也懂的尊重力量，顿时老实了下来，朝张角行了个军礼，问候了声，“张顾问好。”，便不再作声，闷头做起自己的工作来。 一旁的沈杨花虽然被卢技师怼的满脑门官司，但也没借张角的势去找回场子。 只是朝张角立正敬礼，感激的道：“张顾问，您来了，有什么事吗？” 张角知道年轻人的自尊心强，没有直说是受苏书的拜托，来照看沈杨花值夜。 随便编了个借口说：“我在你们江楚朱鲤行省军备部挂名高级顾问，不知不觉已经好多天了，还从来没有什么贡献呢。 今天一时兴起，打算跟你们重机部队一起值次夜，不知道沈队长欢不欢迎啊？” 值夜时带着个不是长官的长官做累赘，其实挺讨人嫌的。 不过张角实力强大，地位特殊又刚刚帮了沈杨花的忙。让她实在不好拒绝。 只能干笑着道：“张顾问，其实军备区高级顾问的地位特殊，讲究的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关键时刻原意挺身而出就可以了，平时不用操劳的。” “这道理我也懂。”张角耸耸肩说：“不过你们江楚不是大周3大强邦之一，底蕴深厚吗。 以前在南洋的时候，听说传奇强者最少也是个国家顾问，高高供着。 可到了江楚行省军方的顾问之职都很难得，我好不容易靠苏署长的推荐得着了，不得郑重对待吗。” 这话说的人都没办法接口，沈杨花只能装傻干笑着说：“张顾问，言重了。” 除此之外再没有了推诿张角的余地，最后只能在所属重机小队做好出动准备后，带着张角一起上了街。 因为没接到报案电话，按照相关程序，重机部队只要绕着赤虎城区巡逻3圈，彰显一下存在感，便可以返回军警检判署，在办公室里舒舒服服的坐班、 然后天快亮的时候，再出动环城巡弋两圈，就算完成了值夜任务。 此时夜色深沉。 张角凌空悬浮在沈杨花的头顶，御风而行，远眺虎交领的方向，心中突然生出一种微妙的感应，但等他仔细去体味却又发现一切正常。 不由开口说道：“沈少校，你们最近几次值夜，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吗？” 装甲重机时速超过200公里，逆风而行，破空之声尖锐的犹如口哨，都不用鸣响警笛，就可以起到威慑宵小的作用。 不过也正因此，重机小队的队员们巡逻时想要交谈的话，完全要靠头盔内置的步话机沟通。 可张角明明是空口讲话，声音却清晰无比的传进了沈杨花的耳朵里，令她啧啧称奇，感叹传奇强者高深莫测的能耐。 赞叹了好几秒钟才开口答道：“这段时间没什么异常啊。 自从虎交领的灵异浩劫被转化后，赤虎城附近再没了灵异生命骚扰。 要说不正常的话，就是城区夜里变得繁荣了很多，老百姓变得越来越敢出门了。 我值夜时遇到的报案，都是打架斗殴方面的小事。” “这敢情好。”张角目光继续凝望着远方，随口说道：“就是你们重机小队这么尖端的武器装备，处理民间殴斗有点大材小用了。” “是啊，”沈杨花马上深有同感的应和道：“我们小队的重机可以自动寻路，傻瓜式瞄准、发射，携带的枪炮口径还大，威力也强。 更重要的是重机跟骑士的盔甲可以混为一体，进行机甲化操作，是我们江楚近两年风头最盛的女科学家柳铁博…” ”谁？”张角听到这里，微微一愣，插话道。 “柳铁博士啊。”沈杨花语气尊敬的道：“是生物科学跟机械学交叉研究领域的超级专家。 来历挺传奇的，以前好像是神农架人吧，后来野民反叛，移居回了江楚腹地，一下贡献出了很多成果。 被誉为科学界厚积薄发的典范呢，现在是我们江楚女性的骄傲之一。” “是吗。”没想到在这里听到了柳家长姐的消息，张角语气古怪的道。 沈杨花听出他语气有点微妙，好奇的问说：“张顾问，你不会认识柳铁博士吧？” “认识倒不认识，但在神农架行走的时候就听说过她的大名，”张角笑了笑说：“其实当初她在神农架就已经非常有名气了。” “是吗，神农架那种零区地带，天高军侯远…”沈杨花道，突然一哽。 半分钟后，话锋一转肃声说道：“张顾问，看来是我高兴的太早了。 刚接到报警，西郊农庄有疑似灵异事件发生。”
六百九十四章 骑马打仗
皓月当空，赤虎市西郊广袤的农田中，青禾随着晚风如同水波般起伏荡漾，散发出自然产绿植特有的清新气味。 大约晚上9点多钟，军警检判署重机小队的人马破风而至，无声的驶上了田间埂道，鱼贯着缓缓停住。 与此同时，张角从天空中轻盈的降落下来，离地3寸的悬浮在沈杨花身边，赞叹的说道：“没想到你们这重机还有潜行模式。 一降速连风声都没有，完全的黑科技啊。” 沈杨花的性格里有着公私分明的一面，此刻正事临头，稍一疏忽便可能万劫不复，顿时少了几分日常对张角这位传奇强者、行省军备顾问的恭敬。 一边仔细观察着远处麦田尽头，农庄里的动静；一边肃声说道：“张顾问，我们马上就可能遭遇灵异事件，还是专注一点的好，您觉得呢。” “好吧，你是现场指挥官，你说了算。”张角闻言微笑着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不再做声，但心里却颇为不以为然。 以他如今对外神之力的解析程度，哪怕最细微的‘污染源’，也如同深夜里的烛火般清晰可见。 所以知道赤虎城西郊农庄里根本就没遭受什么邪恶污染，应该是有其他意外情况发生，产生的误报而已。 可沈杨花不知道这一点，制止了张角的刮躁后，心里的压力一点都没减少，通过头盔内的步话机下令说：“甲1、丙3做热源影像。声源、气味搜集分析。” 话音落地，重机小队里的两名队员立正答道：“是，队长。” 紧接着也不知道触发了什么机关，屁股下面的重机像是魔方似的瞬间分裂，化成小块，依附在了他们穿着的盔甲上。 而随后不断的加重、加厚，那盔甲开始不断变形，最终重组成了完全不同的两幅仿生机甲的模样。 一个像是只巨大的金属细犬，蹲在地上犹如一座小号的房子，脑袋上还顶着一个样子像雷达，不断360°旋转的古怪仪器。 另一个好似只黑铁外壳的巨大蛤蟆，脑袋两旁两颗人头大小的眼珠子明显的外凸，上面还隐然有血丝般的幽暗红光闪现。 过了一会，蛤蟆机甲里的军警声音凝重的汇报道：“队长，农庄里藏着不下100名超凡者，还有200多个普通人。 现在有超凡者随机谋杀普通人的迹象，犯罪手法是割喉。” 几秒钟后，细犬机甲里的军警也报告道：“队长，农庄里有割喉后，血液由颈动脉喷出的‘呲呲’声响。 并且空气里富含铁、锌…等元素飘荡，可以佐证谋杀的确正在发生。” “那就可能不是灵异事件，而是暴徒，不，看这架势犯案的应该是从西秦跑过来的‘疯军’啊。”沈杨花闻言沉默片刻，做出了初步分析，“这些家伙顶着邪恶污染的风险，绕过虎交领，就为了来咱们地头上撕疯。 根本就没打算回去，用最富有视觉冲击力的方式杀人，制造恐怖事件，再发到网上去示威，就是终究的目的。 大家一定要打起12万分的精神来，要知道他们什么事都做的出，必要的时候，抱着你们一起炸死都很正常。 一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是，长官。”接受军事化管理的重机小队全员齐声说道。 一旁的张角却无心再玩这种‘骑马打仗’的小儿科游戏，心念转动之下直接演化出了封神遗泽中的，北极紫气之尊永坐坎宫斗部圣母，及其麾下的五斗群星吉曜恶煞正神。 俗语说的好，远水解不了近渴。 外神之力虽然唯意唯心，强大无比，意识一动便能够风平浪静的瓦解一切顽敌。 但张角进化之路走的虽然异常顺遂，距离‘动念灭文明’的境界却还差的太远。 目前想要对付闻道教，以报灭身、杀妻之仇，最靠谱的还是坚持不懈的修炼，以及解锁幻想种。 尤其他未来成就不朽，很可能还得要将培育成熟的幻想境献祭出去，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放松对遗泽的开发利用。 最近一段时间，便将封神遗泽中虽然没有掌握特殊能耐，可战斗力却是最强的‘斗部’群神解锁了出来。 其中斗部圣母尊号金灵，在《封神演义》的描写中也是一号人物。 显化于现实世界后，右手掌心托着一尊四角八棱圆顶宝塔，左手持着一柄龙头虎尾的玉如意，踏月而行。 身后跟随着东、西、中斗，12名长袍飘逸的星君，朝千米之外的农庄飘然飞去。 按照道理讲，这位金光圣母随行的应该还有斗部天罡36、地煞72，总共108名星官，方能凑成五斗群星。 但张角一向都是一面将神泪投入幻想境持续开发，一面投资幻想种提升实力，所以暂时还没将斗部的全体喽啰都解锁到可以投入高端实战的程度，也就没有献丑。 心里面默默想到：“苏书实际可是传奇强者，她得到情报后都那么重视，特意打电话求我出手帮忙，还是得小心点处理才行。 不过无论如何1尊传奇境界的幻想种，外带10多名当添头的9级超凡喽啰，去对付一群‘逃兵’，绝对是绰绰有余了。 也刚好可以试验一下封神遗泽，最强斗部诸神的风范。 争势夺权，用外神之力耍的阴招好用，可真要是到了当面锣、对面鼓，跟问道教强者正面对抗的时候，终究还是要靠自身超凡等级跟遗泽的强弱。” 想着想着，他不由的悄然握紧了拳头。 而在张角身旁的沈杨花看到突然间不知道从哪冒出一群古装怪人，踏月而行，不由一下愣住。 下意识的做出一个暂时停止行动的手势后，仔细观察了几秒钟，突然开口问道：“张顾问，哪些古装人是您搞出来的吧？“ “正是我麾下的道兵，“张角点点头鬼扯说：”跟你们出来一起巡逻，如果真出现意外伤亡，我这个行省军备部顾问的面子也不好看。 所以打算帮你们趟趟路。” “顾问客气了，”沈杨花松了口气说：“您这一趟路哪还有我们出手的余地。 真是多谢了。”
六百九十五章 暴虐
没想到沈杨花既然是能伸能屈的性格，临战前够胆、够冷静，可被动接受了别人的善意，免去刀兵之争后却也不拿乔，而是坦然道谢。
张角诧异的道：“沈少校，你的性格可比你姨母要好的多了。”
沈杨花一直以为张角这个身青面嫩的传奇强者，其实是个返老还童的老家伙，
所以才会物以类聚，在短时间内跟她姨母这个四十多岁的‘老人’变得关系密切，很有点‘勾搭成奸’的意思。
此时听张角揶揄姨母，不由的闷声说道：“这个评语我会告诉二姨的。”
张角哈哈一笑，没再做声，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显化出的幻想种的身上。
赤虎市按照地理位置来讲，本来是不太适合进行耕种的。
不要说种植自然粮的农庄了，就算是生产工业化粮食制品的‘种植大厦’，也不适宜建造。
但奈何逃亡至虎交领那些亡命之徒，往往最不缺的就是金银珠宝，而且大都喜欢享受。
而作为大周3大强邦交汇的3不管地带‘虎交领’毗邻的，所以边城中唯一土地适合耕种的城市，赤虎城破有点得天独厚的意思。
因此在利益驱动下，经过千百年时间的洗炼，这里自然而然成为了虎交领最重要的，自然粮供给中心。
城郊开垦出来的耕地数以百万亩计算。
就算不久前发生的江楚、西秦、山晋国争，恐怖的邪恶浩劫，都没有抹去这些人类贪欲的痕迹。
封神遗泽斗部诸神潜入的农场，隶属于江楚传古上大夫世家，曲光端木氏。
四周田亩数以十万。
被一望无际的青禾簇拥在中间的庄子四四方方，大方块套小方块的呈现‘回’字结构，总共3层。
包裹在最里面的院子种着几颗郁郁葱葱的大树，树下不是自来水管，而是一口口的水井。
井旁放着些两、三个人都怀抱不过来的粗瓷大缸。
缸里长满了翠绿的苔藓，装到半满的水面上还开着红白相间的荷花。
荷叶底下不时有游鱼探头吐着泡泡。
一切都充满了浓浓的乡间野趣，可见农庄管理者颇有几分雅骨。
可惜现在这雅致却成了他的罪过，在将白发苍苍的农庄管事端木嵩妻子儿女、儿媳女婿、孙子、孙女，通通割喉放血后。
穿着江楚校尉军装，只是肩膀上的军衔已经撕掉的‘疯军’头子，用力挠了挠脑袋上鸡窝似的乱发，咬牙切齿的道：“你们这些江楚杂碎过得倒舒心，还有闲情逸致整景。
看你的样子就是那些背弃荣誉，皈依邪教的江楚豪族的家将、管事吧。
一群奴才却靠着压榨百姓过着神仙般的日子，活该满门死绝！
现在就剩你一个了，是想吃断头馍啊，还是打算跟全家人一样喝血汤啊？”
被敲断了膝盖的骨头，瘫在地上血污中的端木嵩闻言，抬起下巴已经被砸碎的脑袋。
瞪大到裂开的眼眶里，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开口的中年大汉，似乎想要把他的样子深深刻印在脑子里，就算进了地狱，喝了孟婆汤也不忘记这个仇人一般。
如果是一般人，被这样恐怖的目光注视着，不说心惊胆战，最起码也得稍稍避开。
可疯军头子却全然无惧，回望着端木嵩癫狂的笑了起来，“对了，我忘记已经把你的下巴打烂了，你没法回答我得话。
那只有我替你选了。”
话音落地，他直接挥动手掌，以掌代刀挥出一道气刃，隔空斩断了端木嵩的脖颈。
鲜血顿时泉涌而出，从腔子里喷出一丈多高。
血雨之中，金光圣母从天而将，直接一如意砸向疯军头子。
这一招动作看起来并不快，可却引发的天地之间气流皆动，如同万吨巨轮沉没时形成的漩涡般，将疯军头子的身躯完全吸住。
引得他像是主动将脑袋凑过来一般，直接头颅被如意破碎后飞了出去，‘彭彭彭…”的破开农庄几多石壁，也不知道落到了哪里。
院子里其它绝望等死的农庄护卫、农夫见状，本来黯淡如死灰的眼睛重新浮现出‘生’的希翼。
而疯军却并没有因为头头的死亡，变得畏惧，一半冲向金光圣母，另一半开始就近屠杀俘虏。
张角既然出手御敌自然不希望无功而返，通过幻想种的视野望见这一幕，马上驱使着金光圣母将托着的四角塔抛了出去。
此塔名为‘四角’实则可以镇压四方，脱手后见风就长，瞬间化为从塔座到塔尖长达10几丈的9级浮屠，悬于农庄上空。
发散出无数缕的无形力矩，将作乱上百疯军束缚了起来。
与此同时，封神遗泽斗部12位星君齐齐出手，神通的杀向疯军，不一会就清除了个干干净净。
农庄外，田埂头的沈杨花借着皎洁的月色，望见远方突然间巨塔高悬，喧嚣震天。
好奇的问道：“张顾问，是您的道兵出手了吗？”
“嗯。”张角随意的点点头，“那群乱军手段残暴，还真是群疯子，我只能尽快送他们的上西天。
怎么，你还需要留几个活口，录口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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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确定是西秦疯军的话，一律格杀勿论，”沈杨花摇摇头道：“他们的尸体就是最好的口供。”
“这倒也是，以他们的精神状态，感觉也问不出什么。”张角认同的说，心头却突然微微一颤。
虽然这些疯军在他的感应中从一开始，便没有任何感染外神之力的迹象，但他们的表现却未免跟邪恶信徒过分相似。
群体性的虐杀平民，甚至妇孺都不放过。
这时一旁的沈杨花看到远处悬空的巨塔由实化虚缓缓消散，喧嚣也戛然而止，开口问道：“张顾问，您的道兵已经剿灭了农场里的疯军吗？”
“是的，”张角回过神来，点点头说：“已经完事了。
咱们现在过去看看吧，农庄里还有不少受伤的幸存者呢。”
古语有云，眼见为实。
心中的疑窦单靠猜是猜不出来的，所以张角打算近距离接触一下疯军尸体，看能不能瞧出什么新的门道。
六百九十六章 大阵仗
进入端木家的农庄，嗅着浓郁的血腥气味，望着遍地残破尸骸，即便重机小队实战经验丰富，也难免感到有些触目惊心。
好在作为队长的沈杨花名门出身，自身应急指挥素质也足够，很快便冷静了下来，稳妥的做出了善后指示。
先是联系急救中心，将农庄里的幸存者拉走救治。
随后将尸体分成两堆，西秦疯军那堆直接让军警检判署情报部门的同仁拉走，做情报分析，以及未来必要时候在国际社会指证西秦的实证。
农庄无辜亡者的尸首则进行了紧急的冷冻处理，请殡仪馆的专业人士进行了收敛。
接着她带领团队根据袭击农庄的那伙西秦疯军运动痕迹，沿途清查了他们是否还有分散行动的同党…忙乎了一个整晚，总算完美收尾了这起重大案件。
拂晓时分，重机小队凯旋回归赤虎军警检判署。
卸装解散后，沈杨花站在行政楼前，恋恋不舍的目送后勤部门的技师，牵走了自己的重机，扭头望着张角很是感谢的道：“张顾问，谢谢你昨晚帮我们小队解决了一起超级大案。
我请你吃饭，余光记的辣鱼皮蛋粥，赤虎城最贵，最好的早餐。”
近距离接触了一晚上的时间，张角发现沈杨花性格里还隐藏着顺杆爬的一面，唯恐混的太熟悉之后，她会把自己当成免费劳力来用。
干笑着拒绝道：“举手之劳而已，沈少校太客气了，早饭就不必请了吧。”
“不请可不行，您杀那些西秦疯军虽然如同屠鸡一般，但换成我们小队出手的话，”沈杨花真挚的道：“对抗上百名全副武装的西秦精兵，死伤殆尽都有可能。
这等于是救命之恩，道谢是必须的，请一定赏光。”
话音落地，周围其它的重机小队队员也都一起力邀张角，赏脸去吃什么辣鱼皮蛋粥。
纠缠之下，张角一时间伸手难打笑脸人，却又不甘心就范，只能施展出源自封神遗泽日游神‘昼潜’神通，身形一晃，消失的不见了踪影。
几分钟后，他回了租住的在宅，啃完一堆高级营养素压缩棒充当早餐，在堂屋里修炼起来。
时间就这样缓缓流逝，转眼到了下午。
张角几个小时的修行相对于普通传奇强者，算是进境十分惊人，但可惜传奇之上由12级超凡迈入13需要花费的时间，动辄以百年计算。
这一点点精进对于想要掀翻闻道教的他来说，却只是杯水车薪，远不如解锁幻想种见效。
不过自身实力的提升乃是根本，不积跬步何以至千里。
基石打的牢靠些，对外神进化甚至都是种潜移默化的助益，所以张角始终不骄不躁、不疾不徐的忘我动作着。
直到放在靠里墙木桌上的手机，‘铃铃铃…’的响了起来。
超过5趟的‘曹氏军道武力’全套修炼架子，外加万息冥想淬神，量也算是够了。
他借势收招，口中悠悠吐出一道气息，穿门出去，漫步走到木桌前拿起了手机。
屏幕显示的号码是苏书，而她已回到了赤虎城，电话刚一接通便感激的道：“我听花花说你昨晚救了她一命，谢谢了。”
“没那么夸张，”张角笑了笑很客观的说：“昨晚那伙西秦疯军实力的确不弱，但你侄女装备精良，想走的话，他们是拦不住的。”
“这么说单论起战斗力来，重机小队的确是等于白送喽。”苏书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声音一沉道。
“那伙疯军数量过百，其中还有10几个高级超凡，”张角耸耸肩道：“那里是什么逃兵，简直就等于武装入侵。
区区一座边城军警检判署的夜间巡逻队，当然硬碰不过。
王八好当气难受，你们江楚军方就这么挺着也不报复吗？”
江楚不比南洋，一切尽在掌握，所以他跟苏书通过电话交谈时必须符合创立的人设，一直都一板一眼的。
现在好不容易能借机挑挑江楚官方的火气，也不管有没有人在监听，直接就出言不逊的大放厥词。
而苏书脑子也够灵，一下便猜出了张角的想法，故意维护着江楚军方的尊严道：“前番江楚与西秦、山晋国争，为外神所乘，将灵异浩劫又海外引来了大周腹地。
差点造成无可挽回的局面。
现在好不容易靠大能出手，荡清邪恶，自然要以人类大局为重，不能像西秦那样明明签下了和平协议，却阴奉阳违。
背地里耍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张角也听出了苏书话里的言外之意，心中暗喜，表面却语气凝重的问道：“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这次疯军袭击，背后还有西秦政府的支持不成？”
苏书迟疑了一下，沉声道：“好了，反正你也有朱鲤行省军备部高级顾问的身份，还跟佢桓周家是旧相识，告诉你也不算违规。
昨晚现身的西秦疯军远远不止端木农庄那一伙，赤虎城郊几乎所有农场都遭了殃。
尤其佢桓周家损失最为惨重，视察产业的几名嫡系管事无一幸免，你曾经的那位老相识，周朱青贵女现在已经来了赤虎。
还有整个虎交领附近充当隔离带的5座边城，全都发现了疯军制造的惨案。
根据种种迹象看来，绝对不是自发性的逃兵能造成的动静，背后九成九有西秦政府的操纵。”
敌人多一个强敌，便等于自己添了一支友军，所以按道理讲，西秦与江楚交恶对张角来说绝对是好事一桩。
可他听了苏书的话，心中一动，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眉头深锁的斟酌着道：“没想到昨晚的事竟然闹得这么大。
有活着的西秦疯军俘虏吗？”
“有但不多，”苏书回答说：“就算是西秦疯军，昨晚也太过血腥、残暴，完全是反人类的暴行。
所以我们还击的时候也没有留手，以杀止杀，五座边城留下的活口总共也没几个。
你问这干什么？”
“没什么，”张角在电话里不方便实话实说，掩饰的道：“就是直觉这次潜进江楚的疯军背后，如果真有西秦政府做后盾的话，应该不可能一鼓而荡。
所以想见见那些俘虏。”
六百九十七章 同行
苏书知道张角不可能真心为江楚办事，很奇怪他的要求，不过作为暗中的盟友还是答应道：“张顾问，既然您有这样的疑问，那我马上安排审讯。
请先来检判署吧。”
“好的，我这就过去。”张角点点头，挂断电话。
此时他心中其实颇为忐忑，但秉承着‘遇大事当有静气’的原则，还是冲了个凉，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后，才施施然的到了赤虎城军警检判署。
走进苏书的办公室，张角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正跟这位边城军事镇守，严肃的讨论着什么，心中一动，微笑着抢先招呼道：“朱青，你怎么也来军警检判署了。
多日不见，看到你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
“张兄，好久不见。”周朱清扭头望见张角，严肃的表情也变得温和了起来。
当日在虎交领大能天地交击时，两人正在距离灵异浩劫发生地不过千米之外的营区露夜交谈，结果双双被大能出手的余波吹飞。
张角靠着自身传奇位阶的实力硬挺了下来。
周朱清却是靠随身携带，可以自动发动的顶尖防御才幸免于难。
之后回归家族养了一段时间的伤，她又被‘冷冻’了一阵子，今早才终于恢复了佢桓周家总执事的身份，被打发来了赤虎边城。
没想到才刚过了几个小时，就偶遇到了沉沙折戟时的同伴，不由感叹世事的奇妙。
昨夜突然有数量多到不可思议的西秦疯军，在江楚隔离虎交领的5座边城同时闹事，手段异常残暴的杀人无数，连累到佢桓周家不少产业受损。
周朱清就是为此而来，正感棘手，突然就见到了可以借力的强援，又不由的感叹自己运气极佳，笑着继续说道：“听说你成了朱鲤行省军备部的高级顾问，恭喜了。”
“我也是那天被大能一击震飞到了赤虎市郊，恰好被苏署长手下的巡逻队发现，”张角一脸感慨的道：“机缘巧合之下，才成了江楚行省军备部的顾问。
其实就是名义上好听，跟你们周家的供奉一样没事领领空饷，有事出出力而已。
要不是大能出手的印迹极其珍贵，等到虎交领的封印解除…算了，这都是后话，现在说来无用。
嗯，大能出手之后，你带的那些‘小玩闹’怎么样了？”
“大能境界玄奥，就算是神话人物也不见得能从其出手的印迹中获益，张兄你却有这种自信，看来真是天赋绝伦、家学渊源啊。”周朱清闻言先是赞叹了一句。
之后才叹息着回答道：“我那些宗家的弟弟妹妹们，随身都带着家族赐下的防身法宝，所以大都保住了性命。
不过还是有几人因为意外惨死，我也因此被家中长者撤了差事，禁足思过。
直到今早才因为熟悉虎交领附近的情况，恢复了总执事的位子，来赤虎市处理昨晚疯军袭击之事。
这不在现场探察了一番后，来军警检判署找苏署长了解情况了吗。”
“大能出手，谁人能敌，贵家长因为这种事情处罚你，未免有些严苛了。”张角闻言半真半假的替周朱清鸣了句不平。
周朱清却摆摆手道：“做事要论成败，既然我办砸了差事，受罚就是应该。
好啦，事情既然已经过去，咱们就不提了。
张兄，我听苏署长说，你打算去审讯一下疯军俘虏，咱们一起去行嘛？”
“我只是挂名的顾问，”张角耸耸肩，目光转向苏书道：“这种事还得苏署长这样的实权派答应才行。”
话音落地，苏书直接点了点头道：“佢桓周家乃是江楚传古大夫世祖，又是昨晚疯军袭击的受害者之一。
贵女的要求我可以答应。”
“多谢苏署长了。”周朱清起身款款道谢说。
事情商量定了，3人也没有耽误，直接便出了办公室，乘车赶往赤虎市公立国民医院。
来到医院附属的急救中心，浓浓消毒水味四散弥漫。
大厅里医生、护士脚步匆匆，病人则躺在推车上被推进、推出，旁边还跟着家属。
张角见状开口问道：“那个活着的疯军就关在这里吗？”
一旁的周朱清脸上也露出疑惑的表情。
苏书闻言回答说：“他是武者，被斩断了双臂，双腿也粉碎性骨折了，根本没法行动，所以救过来之后，直接就关押在了病房里。”
周朱清释然的道：“没了手脚的武者，本事再大也翻不了天，就地关押也没什么。”
张角却表情古怪的幽幽说道：“医院乃是生老病死最集中之地，到处都充满着负面情绪的人。
把一名手段残暴，杀人如麻的疯子超凡者，羁押在这种地方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苏书感觉他话中有话，脚步一顿，脸色凝重的道：“张顾问，你的意思是觉得昨晚疯军袭击，可能跟‘灵异’有关？”
“一种猜想而已。”张角说道：“咱们先去见见那个活口吧。”
超凡世界，力量既代表着地位，也代表着信誉。
张角的话虽然没有任何依据可言，却仍然给身旁的苏书、周朱清带来了心理压力，令两人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而苏书乃是办公时间出行，身上穿着江楚少将军装，行动之间自带官威。
急救中心的医生、护士、病人家属遇见纷纷避让，不自觉的低头鞠躬行礼，甚至连救助危重病人的推车都会主动闪到一旁。
张角看见随口说道：“江楚的上下尊卑制度还真是严格，就连快死的人都要‘威武回避’啊。”
“张顾问，事关灵异，现在可不是耍嘴皮的时候。”苏书心情忐忑之下，嘴巴也变得犀利了起来，“你吓完了人，讲讲正事好吗。”
说话间几人穿过大厅，快步走进了急救中心西侧的病房区。
一条长长的走廊出现在眼前。
在走廊尽头，两名执勤的军警站姿笔直的守在一间病房铁门的两侧。
不用说那里关押的必然是昨夜俘虏的疯军活口。
六百九十八章 昏厥
赤虎市公立国民医院急救中心的病房面积不大，放上一张病床，床头左右两边摆上生命体征监控器、浓氧呼吸机、皮肤介入维生仪…等一堆医疗仪器就已经显得满满当当。
走进其中，张角看了看床上被橡宽条胶绳索固定的大胡子疯军，沉吟了两三秒钟，伸手按了按他空荡荡的衣袖，又拉了几下橡胶绳，笑着道：“绑的挺结实啊，但他都这样了，还有必要吗。”
署长带着两位‘大人’大驾光临，守门的军警巴结的跟进来一个，闻言急忙解释道：“大人，绑这疯军是为了固定他的身体，免得骨折的地方遭受二次伤害。”
“这样啊，那他现在等于已经废了对吗？”张角又尖刻的说道。
“我只是看守，不明白太多，”守门军警道：“但听医生之前讲，他的确不可能完全复原了。
而且像这样满手血债的疯子，一定会被处以极刑，就算可以康复也没什么意义。”
“那可不一定，”张角摇摇头道：“如果能够提供有价值的情报，他也不是必死无疑。”
说这些话的时候，张角的眼角一直都瞥着大胡子疯军，结果发现他由始至终都只有怒目而视这一个表情，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仇恨的目光。
摆摆手让守门的军警出去，张角突然伸手将堵住疯军嘴巴的束带断开，顿时听到一阵污言秽语的咒骂声，震得耳朵嗡嗡作响。
无缘无故被骂的狗血淋头，他表情丝毫未变，只是更加认真的观察了一会疯军因为声嘶力竭的破口大骂，变得越来越涨红的面孔，伸手直接捏碎了他的下巴。
之前无论张角在做什么，作为病房内真正主事者的苏书都没吭声干涉，但望见这一幕终于沉不住气了。
不满的道：“张顾问，昨晚的疯军袭击事件，赤虎市可只抓了这一个活口。”
她其实并非气恼张角对疯军实施残忍的肉刑，而是感觉他没通气就这么做，对自己的尊严是种冒犯。
大家虽然是暗地里的盟友，可相互尊重也是必须的。
张角听出苏书有点上火，急忙解释道：“苏署长，士气这种东西向来都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
就算是下定决心牺牲报国的死士，一般情况下在历尽千辛万苦，冒着万劫不复的风险由西秦潜入江楚。
又轰轰烈烈的做过一场，杀人无算后身负重伤惨被俘虏，心里头的锐气必然泄了。
听到有活命的机会，就算不屈服，至少也会犹豫一下。
可床上这疯军从我进门到现在，无论说了什么，做过什么，仇恨的情绪始终没变，仍然是浑不畏死的模样，再使手段也问不出什么的。
所以我听他破口大骂，就没留情，直接捏碎了他的下巴，免得继续刮躁，让人心烦。”
“其实我也没指望能得到什么有用的口供，”苏书闻言表情缓和了下来，“不过你刚才暗示昨晚的疯军袭击，可能跟灵异有关…”
“那只不过是因为西秦疯军要从东线潜入江楚，”张角摇头打断了苏书的话，“必然得绕过虎交领，所以突发奇想而已。
没什么实际根据，你不用在意。”
说话间张角仔细感应着病床上的疯军，发现这么近的距离，仍然没有察觉丝毫精神污染的迹象。
但他心中仍不放心，竟伸手在那疯军身上摩挲起来。
看到张角怪异的举动，身后的苏书一时间只觉得无话可讲，周朱清也情不自禁露出满脸的错愕。
张角不管不顾的摸了一阵子，终于确定是自己多疑，病床上的疯军并未遭受灵异污染，只是单纯的战争疯子而已，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转身若无其事的指了指大胡子疯军，对苏书说：“看来这圾没根本没什么利用价值。”
刚说到这里，门外突然响起一声‘扑通’的闷响。
张角最快做出反应，身形一晃，人已经加持着神通穿墙而出，站在了病房外的走廊上。
此时门外守着的两名赤虎检判署的军警，已经倒了一个。
另一名军警持枪下蹲，做出标准的预备射击姿态四下张望着，似乎在寻找来犯之敌。
张角却一眼就看出摔倒的军警并不是受到了攻击，而像是突发疾病昏厥了过去。
上前一步翻了翻那倒地军警的眼皮，确认了自己的判断后朝摆出射击姿势的军警道：“没敌人来。
去找医生说这里有人突然晕倒了。”
江楚的行省军备部高级顾问虽然只有待遇，没有实权，但那是针对一定级别的干部而言。
区区边城军警，自然不敢忤逆张角的意思，急忙起身应是，跑向急救中心的医生值班室。
这时苏书跟周朱清也出了病房。
看到有军警摔倒，苏书脸色阴沉的道：“张顾问，是什么情况了？”
张角回答说：“没事的苏署长，是你手下急病发作昏倒了。”
苏书眉头一皱说：“急病发作，不会吧，我们赤虎城军警检判署的所有行动队员，都是每隔半年就全面体检一次。
不要说武者、修士了，就算平常人也个个体壮入牛，怎么可能突然昏倒了呢。”
“也许是最近一段时间修炼走火入魔，”张角道：“留下了什么隐患，突然发作了吧。
我的判断应该没错。”
说话间，急救医生跟护士已经匆匆推着推车，狂奔了过来。
给那倒地的军警做了初步检查后，将他抬上推车，跑着推向了治疗室。
一旁的苏书碍于赤虎城军警检判署署长的责任，不好遇到属下遇险扬长而去，也追着推车进了治疗室。
几分钟后，她漫步出来，看了看等在治疗室外的张角，开口说道：“张顾问，你的判断是对的。
医生通过ct检查，说是突发性脑溢血。
左脑的一条大血管被块看起来像是小石头的凝血块给堵住了。”
张角道：“脑血管堵塞很危险啊，需要我帮忙吗？
我可以驱使幻想种虚实转换着把血块弄碎，比手术方便多了。”
六百九十九章 凑巧不巧
张角大发善心，苏书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点点头道：“张顾问有心了，我这就带你去见医生。”
之后她带着张角重新回到了治疗室，将张角的想法告诉了负责昏厥军警治疗的医生。
那名医师年纪已经不小，头发花白，双目无神，神态疲倦。
本来已经值了接近10个小时的夜班，好不容易临要回家了，却又碰到个棘手的突发病号，还是‘救好了无功、救不好有罪’的公家人。
正觉得满腹惆怅，突然有人主动要求接手这个烫手的热山芋，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像是对待恩人一般望着张角，点头如捣蒜的道：“本来开颅取血块的手术就得脑外科的专家做，只是赤虎市的医疗资源匮乏。
好医生少，我这个万金油的急救医生才不得不充数上阵。
既然张顾问有超凡手段，能够清除栓塞的血块，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啊！”
“既然医生你觉得可行，那我就出手了。”张角闻言笑了笑说：“不过我只管弄碎血块，后期治疗的话还是得要医院进行才好。”
“病人昏厥的最主要原因就是脑血管堵塞，”急救医生拍着胸脯道：“只要血管通了，其他都是小问题。
打打营养针，住院修养几天就能解决。”
“那样就好。”张角露出欣慰的表情，心念转动，将西游遗泽中的第一主角，掌握着地煞七十二般变化的孙悟空，给显化了出来，
治疗室里的医生、护士，看到病床前的空地上突然出现一只穿着古式铠甲的猿猴，都不由瞪大了眼睛。
紧接着就见那猿猴身形一晃，化为一个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小小飞虫，速度极快的钻进了昏厥的赤虎检判署军警鼻子之中。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急救中心的医护人员望见这神奇一幕只是惊讶，旁边的苏书却瞧出了其中蕴含的玄妙，开口赞道：“先是由虚化实，再是须弥变芥子。
张顾问真是好手段啊，连幻想种都掌握着层次极高的神通。”
“苏署长过奖了。”张角笑了笑道。
话音落地，他表情突然微微一变，眉头皱起，神色也由之前的从容变得凝重起来。
察觉到张角神色的微妙变化，苏书问道：“怎么了，张顾问？”
“苏署长，你手下脑子里堵着的似乎不是血块，而真就是颗小石头啊。”张角喃喃回答说。
几分钟后，驱使着幻想种从那昏倒的军警鼻子里，推出一块直径接近1公分的石块来。
急救室里的医生见状，错愕的用小镊子将那块包裹在血污、体液中的石子夹了起来。
丢在培养皿中用蒸馏水冲洗干净，用电子显微镜仔细观察了一会，满脸不可思议的嘟囔道：“还真是固体。
可脑子又不是脏器，**状态下不可能钙化的呀，这是怎么个情况。
再说了，这也不像是钙化结石，而是透明的晶体…”
他说话间，张角已经凑了过去，面无表情的轻声插话道：“医生，你是说人的脑子里不可能生出这种，晶体状态的结石对吗？”
急救医生回过神来，下意识的点点头说：“理论上是绝对不可能的。”
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啊，这，这是首例人脑晶体结石的病例，我是第一个发现它的医生。
这是个重大的医学发现啊，如果写成论文的话，我，我，嘿嘿…”
“这可不一定是病！”旁边的张角看到急救医生突然开始做起白日梦来，嘴巴里冷冷的说道，之后直接伸手将那块细微晶石从显微镜下捏了起来。
急救医生见状急忙说道：“张顾问，这，这结石属于重大医学发现，您小心一点，不要损坏了。”
张角像是没听见似的用力搓了搓那晶石，沉吟了片刻，突然说道：“医生，你现在马上召集急救室里的所有人。
用ct排查他们有没有体内结石的现象。”
“嗳，这，这是什么意思，”急救医生错愕的道：“那个张顾问啊，人体内结石的原因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但绝对不具有传染性。
再说了，像是这位检判署军警脑部被结石堵塞的例子，更是举世罕见…”
他话还没说完，一旁的苏书突然肃声开口道：“医生，我以赤虎军警检判署署长的身份下令，‘公立国民医院急救中心’进入军事管制状态。
你现在马上按照张顾问的要求去做。”
江楚边城地带，军警检判署具有最高执法以及军事权利，一般普罗大众谁敢违背。
急救医生闻言张张嘴巴，虽然仍旧无法理解，但只能从命。
10几分钟后，赤虎市公立国民医院急救中心已经被军警检判署的军警团团包围。
外围还布置了一道可以隔离能量的法阵。
法阵旁的花坛边，张角正面沉似水的向苏书解释着，“我曾经在灵异浩劫边缘地带转悠过小1年，期间不下10几次的深入过浩劫发生地。
慢慢的对于灵异能量变得相当敏感，就是种直觉吧…
昨晚扑杀那些西秦疯军的时候，我就感觉很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今天去看那名疯军活口，还是发现不了什么异常，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灵异’这种东西事关重大，很容易引发群体骚乱，瞬间摧毁一座城市的秩序，不好疑神疑鬼的…
可突然间就发生了举世罕见的脑部结石，病人还是看管疯军的警卫，再加上我之前的直觉，这一切凑在一起…
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的更谨慎的对待才行，宁可犯错也不能冒险。”
听完他的讲述，苏书还没表态，一旁曾经亲身经历过灵异浩劫诡奇、恐怖的周朱清，已脱口而出道：“张兄，你的做法是对的。”
话音落地，苏书也点了点头，“朱青贵女说的不错，对待外神污染态度多谨慎也不为过。
不过张顾问，你突然之间这么大张旗鼓的要求急救中心所有人做ct检察，应该是有怀疑的对象了吧？”
七百章 重构
面对关键性问题，张角没有直接开口回答，而是伸手在空中虚写出四个字来，图毒计都。
之后他轻声说道：“这位被称为‘重构者’的伟大存在，苏署长应该知道吧。
前段时间由伊远起始的一系列灭绝城市的，巨型灵异事件的怀疑对象之一，便是祂的信徒…”
事关邪恶污染，干洗太大，哪怕有一点疑问也不愿藏在心里。
一旁的周朱清闻言打断了张角的话，“可后来不是传说，那些巨型灵异事件是由一位新生外神‘肇基’造成的吗？”
“那是最大的一种可能性。”张角耸耸肩故意误导道：“可由不朽者充当幕后黑手的事件，哪怕神话人物或者至尊大能也不见得就可以完全参透。
什么可能都是存在的不是吗。”
这话讲的一丁点毛病都没有，听得周朱清无话可说，隐隐露出认可的表情。
也听得苏书脸色变得凝重起来，银牙暗咬的道：“现在可真是多事之秋。
以往几千、上万年不见得出现1次灵异浩劫；
几百、上千年不见的出现一次的巨型灵异事件，毫不出奇的不断出现，都块给我一种习惯的感觉了。”
“嗳，可千万不要这样讲，”张角显得很迷信的道：“人嘴巴很邪的，说着说着就会弄假成真。
到时候就以咱们眼前这座急救中心为源点，真来个巨型灵异事件，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他本来只是随口答音，没想到话一出口，眼前突然一黑，整个世界变得昏暗起来。
远处高楼大厦生出奇怪的斑点，缓缓扩散，由钢筋水泥化为皮肉质地，随后像是拥有生命似的旋转着扭动起来。
楼层里的白领们察觉异象，惊慌失措的尖叫、奔逃，有些跑着跑着直接异化成了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生物，开始扑杀同类。
有些则在出逃的过程中，被异化为巨大胃肠组织的走廊、楼梯、电梯消化，变成了一滩滩粘稠的‘浆糊’，却还顶着颗保有意识的脑袋，在那里绝望的哀嚎。
花坛边的苏书见张角说着说着话突然闭口无言，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道：“张顾问，你怎么了？”
张角回过神来，眼前的幻象瞬间消失，但那记忆却牢牢印在心底，宛如真实经历般清晰。
外神能力玄奥莫测，刚才的幻想很可能是某种预知，因为他无意勘破真相，所以触发了出来。
因此张角的心一下提了起来，默默想到：“真的是重构者出手了吗！
跟混沌的覆灭、重生属性最为接近的外神之力，就是能够促使元素间互相转化的‘重构’了。
难道我在虎交领使用混沌之力同化‘生之死者’的邪恶能量，引发了祂的关注！
不会吧，宇宙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个文明世界，重构者怎么会那么恰好去窥探‘生之死者’的污染之地，发现到我这只‘蝼蚁’呢…”
“张顾问，你到底怎么了？“见张角迟迟没有答话，苏书变得紧张起来，提高声音道。
“啊，没什么，”张角闻言暂时将心悸抛开，掩饰的道：“就是想到如果自己的预测成真，昨晚的西秦疯军大规模袭击事件，真跟外神之力有关。
那可能就又是一场大浩劫的开端了。”
“不会真这么邪吧。”苏书脸色发青的道。
她跟张角虽然都跟控制江楚的闻道教有怨，敌人国祚覆灭也毫不可惜。
但身为涂泥大陆智慧种族的一员，‘仇敌的仇敌是朋友’这一法则，绝不可以用在外神的身上。
如果未来因为灵异事件导致了江楚甚至闻道教的灭亡，那苏书宁愿自己一辈子都报不了仇。
可惜不朽永恒于天，所作所为岂会以凡人的意志为转移。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一边祈祷，一边下令督促赤虎公立国民医院的医生，尽快完成影像检验，以验证张角推断的对错。
几小时后结果终于出炉，赤虎公立国民医院副院长兼大外科主任，亲自向苏书汇报道：“苏署长，人的体内正常情况下，肝、胆、肾等脏器部分，或多或少都会有结石。
所以ct检查的217名对象中100%都有体内结石的现象，但看起来都很正常，再没有像是脑部结石的特殊病例出现。
我们还随机对其中的50人做了胆、肾结石微创手术，取出来的结石也都是普通的钙化组织而已…”
“207人减掉50还剩下157，我希望你们接下来再接再厉，把他们取石手术也给做了。”苏书面无表情的插话道：“事关重大，随机取样作为最终判断的结果是不行的。”
年纪超过50岁，脑袋都秃了一大半的老主任闻言，脸都黑了。
但面对边城军政要员的威压，他毫无办法，只能干巴巴的道：“那样的话得到明天夜里才有结论，医生不是机器，还要对被手术者负责…”
“去做吧，我可以等。“苏书再次打断了外科主任的话，“还有一会我会让人送睡袋进去，检验结束之前，谁都不能离开。”
那大外科主任听到这话，脸变得更黑了几分，却毫无办法，只能强压着怒气勉强点了点头。
这时一旁的张角开口说道：“主任先生，我们知道你们的辛苦，但事关灵异，只能谨慎对待，希望你能理解，千万不要生出太多的负面情绪。
还有在南洋有一尊只要祈祷便会生出回应的光明向神祗名为，黎明之子。
如果有什么异常发生，请向祂祈愿，我这么说并非不尊重‘合计道’的信仰。
而是非常时期必须行非常之策。”
外科主任闻言又勉强点了点头，之后直接转身回了急救中心。
这时天色已黑，苏书跟张角、周朱清也没继续守在医院院子里，安排好封锁事宜后返回了赤虎军警检判署。
在署长办公室很接地气的叫了几份外卖，3人围着茶几吃起了一天的第二顿饭来。
不一会肚子填了个半饱，苏书嚼着一片猪脆骨，沉吟着询问张角的意见道：“张顾问，你说关于你的那些推测，需不需要向行省军备部汇报呢？”
七百零一章 引爆
署长办公室里，张角装出用心斟酌的样子，回答着苏书的问题，“事关灵异虽然得谨慎再谨慎，不放过丝毫的疑点。
但无根无据的话，苏署长，你汇报给行政军备部也只是给上峰添麻烦而已。
边疆省份的军政大员，一举一动都可能引发朝廷枢机的关注。
不可能仿照你在赤虎城里大大咧咧的直接下令，又是大规模体检，又是封锁的…”
可实际上他的注意力却早已转回了急救中心，等待着赤虎公立国民医院那位兼任副院长的大外科主任，踏进自己光明正大布下的陷阱。
10几分钟后，国民医院急救中心医生值班室。
外科主任匆匆填饱肚子，让跟前的实习医生把中心保安课课长叫了过来，一脸严肃的吩咐道：“小郑啊，急救中心没有后勤部门。
现在非常时期，你们保安课要把后勤那一摊子事给担当起来。
两百多个病人、家属老老小小都有，困在了咱们医院，还有10几个医院的医生、护士，心理上都很紧张。
尤其还得过夜，虽然外面给送进来了睡袋，但该怎么安排还是个大麻烦。”
“您放心孙院，我们急救中心保安课有着丰富的处理医患纠纷的经验，”年纪看起来大约40岁出头，身形孔武有力的保安课长马上立下了军令状，“保证不会出什么乱子。”
“那就好，那就好，”外科主任挤出一个笑脸，点点头道：“等这件事过去了，我给你请功。”
“谢谢孙院的栽培。”保安课长点头哈腰的道：“那我这就下去安排夜里的事了。
早点躺倒，人心里就不会那么乱了。”
“对、对、对，”外科主任闻言很是认可的点点头道：“没想到小郑你还懂的点心理学啊。
能文能武，很好、很好。”
又得了一句夸奖，保安课长喜滋滋的陪着笑脸，就要转身离开，突然就听顶头上司迟疑了一下又说道：“嗯，急救中心封锁这件事有点内幕，发作起来，唉，可能很凶险。
东大陆外洋有尊神祗叫黎…”
外科主任的脑海中刚泛起‘黎明之子’这个名字，思绪便被张角瞬间感应，逆向夺去了思维。
话音一顿，他脸上泛起古怪的笑容，摆摆手道：“啊，啊，没什么了，你出去吧小，郑。”
感觉顶头上司的神情突然间变得有些奇怪，但做人下属的又不好多说什么，保安课长点头哈腰的道：“那我下去了孙院。”，快步离开了医生值班室。
外科主任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原地站了起来，发了会呆，漫步朝关押疯军俘虏的那间病房走去。
因为整个急救中心已经戒严、封锁，那名疯军俘虏又伤上加伤，不仅全身骨折，连下巴都碎了，现在只能靠鼻饲活着，已经没有了任何价值。
如果不是夏宗有‘杀俘不祥’的传统，恐怕早就已经送命，所以门口也没了站岗的军警。
穿过走廊，来到他的病房前，外科主任顺着门上的小窗探着脑袋望了望，见房内一片漆黑，伸手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没了利用价值也就没了麻药，疯军俘虏疼得死去活来，根本就睡不着觉，只能绝望的等死。
布满血丝的眼睛望见有人进门，露出凶狠、仇恨的表情，外露的舌头不断伸缩，喉咙里发出‘呃呃嘶嘶…’的恐怖声响。
‘啪’的一声打开灯，对望着疯军俘虏的外凸的血红眼珠，外科主任脸上露出怜悯的神情，喃喃说道：“真是个可怜人啊，现在就只剩下等死了吗。
这样浓郁的仇恨，这样暴虐的意志，一旦死亡就都浪费了啊，还不如与不朽融为一体。”
说话间他漫步向前，来到了疯军俘虏的床边，缓缓伸手握住了疯军俘虏的脖颈。
就在这时，恰好有滞留在急救中心接受体检的军警，无意间望见疯军俘虏病房的灯亮了起来，觉得奇怪，跑了过来病房。
发现这古怪的一幕，下意识的直接拔出腰间手枪，做出瞄准动作，厉声警告道：“住手，马上离开病床，否则我就要开枪了。”
话音落地，病床上的疯军俘虏突然剧烈的蠕动起来。
断裂骨折的身体像是桥拱似的一点一点支撑升起，脑袋上本来是鼻子的地方缓缓裂开，伸出舌头，化为了嘴巴。
双目转变成了皑皑白骨，眉心却突出出一颗竖立着的硕大眼珠。
看到这惊悚的场面，蹲在病房门口瞄准的军警马上转移了射击目标，但可惜还不等他扣动扳机，整个身体突然钙化，随后爆裂开来，变成数百蜂鸟大小的甲虫，飞翔着四散开来。
赤虎军警检判署长办公室。
驱使着受到混沌污染的外科主任，去污染可能已经沦为‘重构者’污染源的西秦疯军俘虏，结果如愿验证了自己的猜想，提早引发外神之灾的张角。
感应到浩淼宇宙无数光年外，某位不朽的目光即将投来，马上掐断了自己跟外科主任的思维联结。
脸色发青的默默想到：“最坏的推测成真了，重构者也把注意力投向了涂泥大陆的人类文明。
再加上生之死者、深潜之王，就是3尊外神在祸害人间了。
尤其重构者的主要目标很可能是提早扼杀我这个，可能会掌握与其相近或者说更高端权柄的后患，事情越来越不妙了啊。”
一旁的苏书因为心里有事要想，没注意到张角脸色的变化，喝着茶水，自顾自的说道：“张顾问，如何不向行政军备部报告的话，你觉得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呢？”
“向行省报告吧，苏署长。”张角回过神来，苦笑着道：“我突然间感觉很不对头。
公立国民医院方向可能已经爆发了灵异事件！
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啊。”
苏书一愣，张张嘴巴，脱口而出道：“你确定？”
“这种事只能确认，不能确定，”张角摆摆手道：“你赶快给封锁急救中心的手下联系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吧。”
七百零二章 搅混水
苏书乃是长于治军之人，只是因为张角吃着吃着晚饭突然预言灵异事件已经爆发，实在过于神神叨叨，惹人疑窦才没有马上应对。
见他并非玩笑，立即做出措施，先下令紧急集合，将手下所有能用的战斗力全部派往公立国民医院，紧接着边联系了急救中心封锁现场的指挥官。
声音凝重的询问道：“康中校，现在封锁现场的情况怎么样了，急救中心里面没什么异常发生吧？”
“刚才好像有人吵了几句，现在已经没动静了，”指挥官肃声回答道：“从外面往里看，大厅里很多人都开始铺睡袋睡觉了。
挺正常的，署长您放心，我会熬夜一直盯着…”
“能量波动监控仪上的数据有什么变化吗？”苏书不耐烦手下这种时候还在邀功，打断了他的话。
“应该没什么变化吧…”电话另一端的现场指挥官不确定的道，10几秒种后话锋一转说：“嗯，署长，大约3分钟前…”
话没讲完，突然间有杂音出现，“队长，情况不对，有很多奇怪的虫子从急救中心爬出来了。”
那位康中校闻言声音变紧张的急声报告道：“署长，有异常发现，我必须指挥应急了。
现在马上把监控画面给您传过去。”
苏书闻言怒吼一声，“这种时候还传输个鬼的监控画面。”，直接挂断了电话。
之后她转头望向张角道：“张顾问，你的乌鸦嘴应验了。
咱们现在马上出发回急救中心，希望能来得及阻止灵异扩散。”
“昨晚江楚境内临近虎交领的5座边疆城市，都遭遇了大规模疯军袭击，”张角苦笑着说：“就算咱们阻住了扩散，又有什么用呢。
现在最要紧的是联络朱鲤行省军备部，把情况汇报上去。
还有张署长，你要是真想阻止灵异扩散，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直接发射核弹。
把包括赤虎公立国民医院在内的东城区整个抹掉，问题是，你有这个魄力吗。”
苏书闻言皱皱眉头道：“行了张顾问，别说这种不着调的片汤话了。
我现在所有的属下，包括家人住的公寓都在东城区，如果能轻而易举舍弃他们的话，距离没有感情的邪恶信徒也不远了。
不过另一点你说得对，现在更重要的是向行省军备部汇报情况，还是大局要紧。”
因为这一句‘大局要紧’，7、8分钟后张角、苏书、周朱清才得以离开赤虎军警检判署。
不过这倒也不怪朱鲤行省军备部官僚，处理10万火急的要务还这么蘑菇。
事关整个边疆行省戒严、封锁，并且还得要向江楚中央政府汇报，反复验证之下，能在10分钟内能确定消息的准确性，已经十分难得了。
3人来到公立国民医院封锁线外，暮色已是十分深沉。
空中乌云密布，只有激战的密集弹火闪烁于天地之间。
苏书作为少将，一到现场自然就获得了交战指挥权。
感觉现在执行的饱和攻击战术没什么毛病，她也就没做变更，钻进了比小房子还大的装甲指挥车里，察看起急救中心的监控录像来。
张角作为朱鲤行省军备部高级顾问，自觉充当起了苏书的幕僚长来。
坐在她右手边，人模人样的提醒道：“现在确认最初的邪恶污染源是不是昨晚俘虏的西秦疯军，是最重要的事情…”
“这不是100%明摆着的事吗，”一旁久久无语的周朱青终于有机会开了金口，疑惑的道：“张兄，你早就直觉到那疯军俘虏有不对劲的地方。
还建议苏署长大动干戈的将急救中心封锁了起来，结果现在真发生了灵异事件，怎么又含糊了呢？”
“因为有句俗语叫做，历史是由巧合构成的。”张角耸耸肩道：“看起来坏坏相扣的演变过程，其实也不乏另有蹊跷的可能性。”
“张顾问说的不错。”苏书赞叹的点点头说：“如果最初的邪恶污染源不是西秦疯军的话，那么可能昨晚的疯军大规模袭击，就跟外神之力无关，朱鲤行省也就不需要全面封锁、戒严了。
事关重大，就算只有百万、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就算发生这种情况等于在打我跟张顾问的脸，也必须验证一下。”
说话间，她将急救中心关押疯军那间病房的监控录像调了出来，开始8倍速播放。
不一会，一个身穿白袍的熟悉人影突然出现在了高清屏幕上。
苏书马上将播放速度恢复了正常，仔细望着那人影，轻声说道：“这不是公立国民医院那位管理急救跟外科的副院长吗？
他怎么来了？”
话音刚落，录像中传出一个温和的声音，“真是个可怜人啊…这样浓郁的仇恨…暴虐的意志…与不朽融为一体!”
同时，指挥车车厢中突然一暗。
车体上浮现出无数针孔大小的空洞，但古怪的是所有仪器却都能继续正常的运行。
一瞬间，张角身后浮现出一个蜷缩的猿猴，一摸耳朵，诡奇的拽出一根金属长棍，直接一棒捣在监控器上，将屏幕砸碎成了一堆粉末。
尔后，指挥车内恢复了明亮，车体上的孔洞一闪即逝，一切都回复了正常。
张角见状长长松了口气，将显化的幻想种撤去，幽幽说道：“看来最初的邪恶污染源不是西秦疯军，而是赤虎公立国民医院的那位副院长先生啊。”
苏书闻言脸色铁青的道：“可那位副院长那么多感染目标都不去找，第一个就去寻西秦疯军俘虏的晦气，感觉也很奇怪。”
只要将局面彻底搞乱，张角才好没有隐患的作为幕后黑手浑水捞鱼，因此继续误导道：“最容易遭受外神污染，同时受到污染后危害最大的目标，就是负面情绪浓烈的智慧生命。
那疯军俘虏受了那么多罪，要死不死，要活不活的在急救中心挨着，不知道有多么的愤怒、绝望。
成为污染源的首个猎物，其实一点也不奇怪。”
七百零三章 疯主意
因为张角的刻意布置，赤虎城国民医院灵异事件的爆发过程，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身陷危局，哪怕情报的判断万分重要，但身为一名果敢、坚毅，实战经验丰富的战地指挥官，苏书却没有纠结于此。
直接将那些因为受到灵异能量污染，变得不适宜直接观看的监控资料全部封箱。
尔后她扭头看着心里最大的臂助张角，沉声说道：“看来急救中心灵异污染的深度，比我想象中还要严重的多。
就连音影视频，都会变成可以间接引发两次污染的源头。
张顾问，我明白你并不是江楚军政序列的正式编制，只是机缘巧合才在朱鲤行省军备部担任了虚职。
没有为江楚卖命的义务。
但事关外神，灵异污染一旦扩散，影响的是整个大周、东大陆、人类世界甚至涂泥万灵文明的安危。
我希望你现在能秉持大义，真心实意的帮我一把。”
听出苏书话里的潜台词是希望自己能真的出力，帮赤虎城度过这次灵异污染的危机，张角为其‘圣母’情怀颇为不以为然，但为了以后的谋划也没拒绝。
郑重的点点头说：“文明兴衰、匹夫有责。
苏署长，这种时候我一定会以大局为重的。”
苏书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表情，之后没继续留在指挥车里发号施令，而是钻出车厢，重新回到了交战的一线。
这时急救中心已经经受了几轮的饱和攻击。
按照道理讲，就算是坚固无比的军事工程也该坍塌成了废墟。
可现实是虽然被炸的遍体鳞伤，中心的主体建筑却仍旧屹立不倒。
坚挺在浓浓的暮色之中。
透过大厅的门甚至可以看到，仍有人躺在地板上裹着睡袋睡觉，仿佛从身边爬过了古怪虫豸，有人体变形或者断裂重组的诡奇生命，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跟在苏书身边重回现场的张角望见这一幕，很有经验的做出了判断，“热武器的攻击看起来很有成效，堵住了污染源的扩散。
但实际灵异事件已经成形。
整个急救中心变得领域化或者说封印化了，再打下去也是治标不治本，等到弹尽粮绝，该发生就会发生。”
苏书却没有担心，轻声解释道：“放心吧张顾问，赤虎是边城，军火储备多到惊人。
按照目前这种攻击强度的消耗算，坚持3天都没问题。
到时候别说朱鲤行省军备部了，恐怕就连中央朝廷的援军也已经到了。”
“苏署长，你的判断依常理来讲完全正确，”张角叹了口气说：“但别忘了，这次灵异劫难很可能在虎交领周边5座边城同时爆发，朱鲤行省军备部救的过来吗。
至于江楚朝廷，他们倒的确是有实力拯救赤虎市。
但问题是相比较投入大量军力、超凡力量救助一座，已经陷入巨型灵异事件危机的边城，也许投下一颗超大当量的核子武器，更加高效、‘环保’。”
话没讲完，苏书还没表态，一旁的周朱青已忍不住道：“赤虎市可是生活着几十万民众，朝廷不会这么不智吧！”
“以前也许不会，”张角耸耸肩说：“但现在经过跟西秦、山晋失败的国争，再加上远征伊远失利，还被反叛的神农架野民联合蜥蜴人，灭掉了几支成建制的军团。
现在别说江楚朝廷了，就连其背后的闻道教也是泥足深陷，急需休养生息，重新储备力量。
而且赤虎市地处边疆，还爆发了巨型灵异事件，就算用核武抹去，也是情有可原，很容易得到国民的谅解…”
苏书听张角越讲越直白，眉头深锁的打断了他的话，“行了，张顾问，别再那里骇人听闻了。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计划？”
“果然还是苏署长懂的我的心思。”张角斟酌着道：“智慧生命忐忑不安的负面情绪，会化为邪恶滋生的养料。
急救中心现在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一定搅的举城不安。
不想办法解决的话，这种不安情绪会变得越演越烈，急救中心的灵异生命也会随之变强。
所以我觉得应该在事态变得进一步恶化前，先釜底抽薪，把全体市民疏散。”
“你是想把赤虎城的所有市民疏散掉，”苏书愣了一下，“疏散去哪里？”
张角摊开手道：“疏散去其它城市也不现实，只能先到荒郊野外了。
当然几十万民众的疏散，需要大量人手来进行，否则就不是解危而是杀人。
并且市民疏散到郊野后也需要足够的武装力量保护，所以我会代替赤虎军警检判署的武装人员封锁急救中心。
而苏署长你呢就带解放出来的属下去疏散市民。
然后我会以强力神通将急救中心整个摧毁，强行终结灵异事件。
这时候你用核子武器饱和轰炸赤虎区，中和掉散佚的邪恶能量…”
“这听起来完全是个疯子的主意啊。”苏书听到这里，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情不自禁的插话道：“且不说失败了的话，整个赤虎市的民众都得在荒郊野外等死。
就算成功，我也违反了不知道多少条禁令。
别的不说，边城军警检判署长权利再大，用核子武器摧毁自己镇守的城市也是死罪…”
“不会的。”张角耸耸肩安慰道：“事关邪恶扩散，有可能再次引发灵异浩劫的恐怖危机。
你就算直接把赤虎市给‘核平’了，市民全部埋葬，也有足够的辩解理由。
当然倒霉的可能性还是有的，而且不低。
不过刚才是你说想要做‘英雄’的，我现在只是提供给你一个成为另类英雄，同时最大可能性保护赤虎市民的建议。
最后的决策权还是在你手里。”
苏书听完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道：“张顾问，你真能代替赤虎城军警检判署数千名战士，封锁住急救中心？”
“我有数百道兵，各个拥有高级超凡的力量，”张角摆出自负的神情，微微一笑道：“还觉醒了复数传奇位阶的幻想种，本身也是传奇强者。
兑换区区三、两千平均实力也就是中、低级超凡的士兵，应该不是难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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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百零四章 坚守
继续现状，等待外力救援，只偷偷将家人转移到朱鲤行省兵强马壮的首府，是稳妥之策。
就算最终阻止灵异扩散失败，只要苏书本人一直在前线坚持到最后，也不会受什么责罚。
而作为实际的传奇位阶，她又能极大几率的逃过邪恶污染。
事后的结局仍是明理做高薪厚禄的江楚少将，暗地里搞风搞雨的挖闻道教墙角，最大的损失无非就是少点实权而已。
而如果苏书采纳张角的激进计划，哪怕成功阻止灵异扩散，带来的仍是莫测的后果。
所以她问来问去，却没有马上做出决断。
而张角也知情识趣的没有继续推销自己的计划，只将一堆封神遗泽的星官显化了出来，冒充高级超凡道兵，帮着赤虎检判署战斗人员封锁急救中心。
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天气变得越来越恶劣。
凌晨过后，随着一声闷雷响起，赤虎市区飘飘扬杨的下起了雨来。
按道理讲，这种雨夜再疏散市民的话，难度远比之前的晴天要大。
可因为几次通过卫星电话询问，朱鲤行省军备部援军派遣情况，得到的答案都含含糊糊，一会说组织中，一会讲整装待发。
苏书的心情变得越来越郁闷，直觉张角预言的恶劣情况很可能已经变成了现实。
而在最后1次通话时，她要求直接跟朱红鲤行省军备部最高长官赵阔海中将对话，却遭到了机要秘书的再三推诿。
终于愤怒压倒了理智，直接捏碎了军用加密手机，咬了咬后槽牙，脑袋猛地转向张角道：“张顾问，执行吧。
我们执行你那个疯狂的计划！”
“苏署长，我没想到你真是个这么‘大义凛然’的人。”张角看到苏书因为江楚军政高层的推拉，真的怒发冲冠，诧异的说道。
“家国天下，”苏书面无表情的道：“虽然对于一般曾经经历过王朝更迭的传古豪族来说，‘家’的分量远在‘国’与‘天下’之上，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一旦文明毁灭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而现在人类的处境按照之前的形势继续恶化下去，发展到‘覆巢’的地步也不是不可能。
我们作为掌握着强大力量或者权利的人，在某些节点上做些阻止‘覆巢’之事，也不奇怪吧。”
这话没那么大义凛然，却很实在。
张角表情不知不觉有了微妙变化，轻声说道：“倒是我的立足地低了。
既然苏署长你有心担当，我自然会全力配合的。”
一旁的周朱清有些不解张、苏两人打机锋似的对话中蕴含的深意，但作为传古豪门精英，真真正正的大周贵族子弟，她也没有退缩。
表情肃穆的插话道：“苏署长，我虽然没有张兄那么强的实力，但手底下还有几个堪用之人。
一会疏散民众时应该能帮得上。”
听到这位豪门贵女的允诺，苏书简短的吐出两个字来，“多谢。”，语气充满了真诚。
接着她便开始安排手下依次撤离封锁现场，张角则不断显化出幻想种将空出的漏洞补上。
为稳妥起见，就这样一直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完成了交战现场一线部队的全部替换。
又过了半个小时，本来陷入夜色之后显得异常寂寥的赤虎市区，变得越来越喧闹起来。
数十万市民被军警检判署巡逻车的大喇叭叫出了门，在街面上聚集成群，开始向城外转移。
而普罗大众，即便是边疆城市，对于武装冲突并不陌生的民众，遇到这种全市疏散的场面也是难免人心惶惶。
拖家带口之下，很多人什么毯子、被子、防寒的衣服，值钱的贵重物品、现金，吃的食物，喝的清水、饮料…也都带着，简直好像搬家一般，转移的速度自然快不了。
可为了避免进一步引发群体性恐慌情绪，负责疏散的军警检判署人员也不好强令他们抛下自己的财务，只能不断催促。
总掌疏散大局的苏书了解这一情况后，叹了口气，安排秘书把赤虎市的政府班子叫了过来，让他们安排民政系统的公职人员也加入了协助市民疏散的队伍。
即便是边疆城市，军政要员直接安排调度民政长官做事也是大忌，而且很容易事半功倍。
所以苏书此举可以说是不得已而为之，好在赤虎市政班子的官员们显得十分配合，倒也免去了她做出更加激进的举动。
与此同时，赤虎公立公民医院急救中心外围。
张角驱使着幻想种一边不断猎杀，冲出法阵的灵异生命，一边细致观察着被‘重构者’的力量污染后，生物变量的过程。
如果此刻他用混沌力量，像是当初在虎交领同化灵异浩劫发生地‘生之死者’能量般，反向入侵急救中心，感悟‘重构’权柄的玄妙，自觉对于混沌权柄的理解能够上一个大的台阶。
很可能会在短时间内领悟出制造灵异领域，设置被动触发灵异事件的能力。
而这一能力组合可以说是外神之力的招牌，没有之一。
但可惜为了稳妥起见，不被宇宙中傲游的‘重构者’注意，张角却不敢这样光明正大的‘偷师’。
只能任由感染重构者力量的灵异生命，暂时破灭后，散佚的灵异能量侵蚀自己的身体，被动感悟其中的奥妙。
法阵外就见一只只奇形怪状的生命被幻想种摧毁，化为残破的尸骸散落在地上。
之后每一节尸体，即便是被粉碎成了沙砾大小，也会慢慢重新获得生命。
接着便被张角驱使着幻想种扫回急救中心，再次组合变异成灵异生物，重新冲出法阵，再次循环。
不知过了多久，赤虎城内的风云渐渐停歇，朝阳在东方探出脑袋，将灿烂的光热撒向大地。
不知不觉张角已经在急救中心外坚守了大半夜，而赤虎城的市民也已经大致完成了市外的疏散。
虽然可能仍有极少部分头铁的民众不愿撤离，但都属于自作自受，已是无伤大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