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七十五章 极与极的突变
凌晨时分，运载着赤虎城军警检判署调查团的3辆特制重型战车，终于驶进了虎交领的境内。 这种江楚野战精锐部队才会配备的重型武装载具，整个边城军警检判署里也只这3辆而已，还经过了特殊改装，显得威风凛凛。 但其实在灵异面前的防御力，跟普通家用轿车相差无几。 毕竟外神之力主要针对的是精神，用超凡法阵进行防御才是对症，科技力量除非动用到极高端的电磁隔离技术，否则便犹如隔靴搔痒，也就能起个心理安慰的作用。 作为调查组‘定海神针’的张角自然明白这一点，坐在车队先锋战车的驾驶舱中，看到周围的地理环境由平坦的平原，渐渐变成了高低起伏不定的丘陵地形。 他对身旁的苏书提醒道：“已经进入虎交领了，咱们得惊醒点了，苏将军。” 几个小时坐车跋涉，人在紧张也会慢慢变得松懈，苏书闻言马上命令司机通知队伍全员，地头到了，打起精神来。 同时她自己从衣兜里摸出了一瓶粘稠的海蓝色萤光药剂，开封后一饮而尽。 把空瓶子在手里晃了晃望着张角道：“赤虎城算是灵异浩劫之地的防御带之一，所以军警署里配发了这种缓释剂。 说是能迟钝情绪跟痛觉，有效预防灵异污染，你喝吗？” “不必了，”张角摇摇头说：“迟钝情绪跟痛觉，可以减缓负面情绪的产生，理论上的确可以预防精神污染。 可同时它也会让人变得反应迟钝，动起手来，哼哼，灵异生物可不仅仅是靠着邪恶污染杀人的。” “两害相竞取其轻吧。”苏书无奈的道：“死也比万劫不复要好的多。 没看我为了安定人心，都把重装战车开过来了吗。” “一层夹铅的铁皮而已，”张角不削的道：“真遇到了灵异生命，也就能起个安慰剂的作用。 行了，既然地头到了，我就先出去掌掌眼了。” 说话间他施展出源自封神遗泽夜游神的虚化神通，直接轻飘飘的飞出了战车驾驶舱，落在了车头之上。 重型战车高度足有两丈，登高远眺，张角眼前一片荒芜。 曾经的稀疏植株都已经被那天地交击带出的掌风，吹飞的不知去向，就连苔藓类的地衣都不能幸免。 仔细感应，极目远处的灵异浩劫发生地，已经消失的不见的踪影，他心中一动，默默想到：“灵异浩劫被那大能抹去了吗! 祂出手真是为了拯救苍生，为涂泥大陆消除一个莫大隐患，这么无私，就不怕得罪生之死者。” 外神不会将涂泥大陆的普罗大众或者一般超凡者放在眼中，如果是这种蝼蚁用性命、勇气与数量填平了祂的陷阱。 祂也只会为看到一场轰轰烈烈却又惨绝人寰的好戏而开心，绝不会因此降罪。 可要是有生命质量与其相近的大能出手干预，那么很可能会引发外神的关注甚至报复。 这就像一只猛虎的领地，不会允许鬣狗冒犯，却可以容纳蚂蚁们进入是一个道理。 而张角如今也是传奇强者，越是在进化链上爬的高，便越明白高等生命的‘自私’。 如果灵异浩劫已经发展到不可控制的程度，威胁涂泥大陆万灵生存，祂们也许会冒险出手消弭一下灾祸。 可虎交领的灵异浩劫明显没有这么严重，实在不到惊动大能消灾解难的程度。 理解无能之下，张角只能大开脑洞，“难道我对‘大能’这种顶端生命形式的理解，还是有着重大偏差，祂们仍然需要普罗大众的崇拜，或者其他一些玄妙的东西，来进步…” 而这时苏书也出了战车，纵身落到了他的身旁，轻声说道：“我其实早就想要来虎交领看了看。 但这里是情况过于复杂，由因为灵异浩劫引发了江楚高层的旁边关注，所以就没轻举妄动。 外神之力、灵异生命、邪恶能量。精神污染。 既然自信有着天骄级别的超凡之资，掌握了卓绝力量，又怎么可能不想要用这些涂泥大陆最最恐怖的要素，称量一下自己的成色呢。” “苏将军，没想到你还挺会夸自己的。”张角闻言回过神来，耸耸肩道。 “我只是陈诉事实而已。”苏书自负的说，接着话锋一转开口问道：“怎么样，发现什么异常了吗？” “异常倒没有，只不过直觉虎交领中心灵异浩劫发生地那种说不出的惊悚感觉，消失了。”张角想了想半真半假的回答说。 直觉、感应、感觉这种东西虚无缥缈，最不可信。 但如果是传奇强者，尤其是神魂强悍、神通莫测的传奇强者的直觉，却往往预示着某种征召。 苏书闻言马上通过步话机下令道：“发射一枚能量侦测炮弹，搜集一下前方能量波动情况。” “是，署长阁下，发射能量侦测炮弹，搜集…”车队前锋战车的驾驶员，重复着命令。 与此同时，张角突然间感觉自己像是由陆地跳水，穿透了水膜，进入水中一般，四周环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外神能量由完全消失，变成了随处可见，虽然比不上灵异浩劫发生地那么浓烈，但却已经远超以前。 理论上普通人沉浸其中，马上就会转化为灵异生命。 “这TM是怎么个状况，一会地下，一会天上的。”他心中一纠，惊骇想到：“今晚那大能发威到底是想要毁灭灵异浩劫呢，还是冒着天下大不韪帮生之死者推波助澜呢？” 就在这时，赤虎城军警检判署调查团的前锋战车，按照指挥官的命令，‘彭’的一声炮管轰鸣，发射了能量侦测炮弹。 苏书的注意力被吸引，没发现身旁张角的异样，还随口解释道：“刚才那一炮，炮弹的弹头就是一架折叠式的自走型能量侦测仪。 发射落地后，内部仪器会自动展开，然后自发的周圈性进行能量波动的采样，3秒1次的进行反馈，非常先进。”
六百七十六章 洗礼
此时周围环境中散佚的邪恶能量虽多，却没有引发任何的生命变异现象。 而张角又不愿意暴露自己对外神能量的亲和力，只能压抑着忐忑的心情，漫声回应苏书道：“听起来很先进啊，用炮弹发射科学工具，挺有想象力的。 对了，苏将军啊，你队伍里有多少没掌握超凡力量的成员，不修神魂的武者啊？” “31名吧，其中12个武者，”苏书马上回答说：“其余的是普通人。 当然说是普通人，他们也掌握着驾驶机甲的力量，在意志力方面远远超过普罗大众的水准，否则也不会入选边城城军警检判署的一线队伍。” “这样啊，那我就安心多了。”张角闻言露出欣慰的表情，点点头道。 不过他嘴巴里说是安心，其实心却一点都没放下来。 毕竟普通标准的‘意志坚强’，在外神之力的污染下，根本毫无作用。 “最多再10分钟吧，不管服用了什么缓释剂，把情绪波动降到多低。 这种灵异环境下，普罗大众坚持个10几分钟就已经是极限了。”张角心中暗暗想到：“到时候19个人类灵魂转换之下，九成会引发灵异事件。 灭杀是简单之极，可万一这里还被那位出手的大能监控着，我一出手的话说不定会露出破绽，惹来大麻烦啊。” 时间在他的冥思苦想中一分一秒的流逝，很快一旁苏书的步话机中传出报告声，“署长，能量侦测的反馈数据到了。 根据指标看，前方20公里，异种能量波动活跃，波动均衡，烈度一致，情况非常诡异。 100%排除自然产生的可能性。” 不是自然产生那么就是人为制造的了，这在虎交领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苏书脸色微微一变，沉声回复下属道：“继续保持监控，5分钟之后再进行一次回馈报告。” 之后她跟张角商议说：“盟友，听到能量侦测报告了吗，咱们现在可是处于人为制造的特殊环境里面。 而出手者99%是之前在灵异浩劫发生地搞风搞雨的大能，你觉得这倒是什么情况呢？” 张角回过神来，表情凝重的趁机答道：“什么情况我猜不出来，但这所谓‘异种能量波动活跃’我猜八成是指邪恶能量。” “不会吧，”苏书瞳孔一缩，眉头紧缩的道：“大能出手帮着外神肆虐涂泥大陆，那可是灭世之灾啊！ 不可能被我们这么倒霉碰见吧，说不定是那位好心的大能，用什么未知的特质能量，对冲了灵异浩劫呢。” “那样的话就最好了。”张角闻言干笑了两声说，但心底知道，赤虎城军警检判署调查团队中即将发生的灵异转换，很快就会摧毁苏书美好的妄想，也许灭世之灾真的已经开端！ 可没想到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预想中的灵异转换根本没有发生。 而随着赤虎城军警检判署调查团的不断深入，拂晓时分，灵异浩劫发生地已经近在眼前。 可是那恐怖的暮色却已经消失的不见了踪影。 朝阳下，望着眼前一眼看不到边际的灿烂荒野，本来忧心忡忡的张角在巨大的反差冲击下，目瞪口呆的喃喃自语道：‘这是个什么情况，灵，灵异浩劫发生地怎么消，消失了！” 同样站在战车的车头，远眺四周的苏书闻言眼睛一下瞪大，“这里就是灵异浩劫发生地吗，浩劫真的消失了？” “消失了。”张角张张嘴巴，茫然的点点头道：“前面本来是被一股永不消散的黑光所笼罩，可现在没了，全都没了。 这，这不应该啊！” “等一下我看看卫星信号恢复了没有。”苏书没有理会张角的惊错，跳下了战车车头。 留在原地张角此时感觉自己以前对于外神之力的理解，可能比想象中要浅薄的多。 只能尝试着从最基本的开始，缓缓将自己的幻想境延伸进了现实世界。 结果他惊讶的发现，明明没有接触到任何灵异生命，或者外神眷族，可外来输入的能量却久违的压倒了幻想境自身产生的幻想之力。 只不过神泪反而停止了生成。 而张角的身、心、灵似乎开始了又一场的洗礼。 恍惚中他脑海里不可抑制的百念丛生，“虎交领弥漫的邪恶能量已经没有了‘生之死者’的烙印，而变成了纯粹的外神之能。 这种理解对吗，没有外神烙印，不包括任何外神权柄的外神能量，还能叫外神能量吗？ 难道灵异转换没有发生的原因，就在于此，还是因为整个虎交领已经没有了灵异生命，也就是没有了1，所以后面的数字也就无从诞生了。 唉，我怎么会有这个认知了，没有前面的1也就没有后面所有的一切，所以催生出一个眷族，制造出一个1，对于我的外神之途，至关重要吗! 可这个认知又是怎么产生的呢，不管了，现在重要的是眷族、眷族…” 与此同时，不管是黎明之子的信徒还是敌对分子，伊远‘张宝’的簇拥还是对手，混沌之主寥寥无几的知晓者还是潜在信徒…总之涂泥大陆世间所有借助着幻想境，跟张角产生意识联系的生命，都感觉一阵心烦意乱。 而那意识通道的始端，渐渐由幻想境转移到了张角的**与灵魂之上。 同一时间，远在伊远首都三辉公寓的混沌第一预备眷族，余飞，破茧而出。 紧接着张角杂念顿熄的回过神来，虽然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马上机警的掐断了幻想境跟现实世界的联系。 而他这一做法也真可谓及时之至，苍穹之上，几股神念交错着从‘虎交领’大地上扫过。 发现赤虎城军警检判署调查团的车队后，一股念头停顿了下来，车队所有人的心中响起了一个清亮的声音，“汝等是何来历？” 在以灵异浩劫出名的虎交领中，脑袋里面突然冒出声音可不是个好现象。 众人脸色齐齐一变，绝大部分人都以为是被灵异感染了，出现了幻听，路上露出不可抑制的惊骇之色，不知该做出何种反应才最正确。
六百七十七章 举世之敌
张角跟苏书自然知道刚才心里响起的声音，并非是幻听，而是意念传导，不过两人也没有马上做出回应。 发现同一车厢之人表情剧变后，相互看了看，同时选择静观其变。 没想到几秒钟后，赤虎城军警检判署调查团头顶天空风云变色，雷霆轰鸣，银蛇起舞，似乎触动天罚，大家马上就要挨天打雷劈一般。 这么大的声势，就算传奇强者也是暗暗心惊，更何况苏书还是赤虎城军警检判署调查团的指挥官，要为上百名下属的安全负责。 就算她自己能挨过这一顿雷劈，调查团里的其它人也得死伤殆尽。 形势比人强，脸色阴沉的咬了咬牙，苏书又跟张角交换了一个眼色。 跳出战车，仰望着天空，漫无目的的喊到：“我们是江楚朝廷赤虎边城军警检判署官兵，奉行省军司衙门之令，来调查虎交领异变的。” 话音落地，再没任何回应，不过调查团上空的乌云缓缓散去，危机却解除了。 这时张角也下了战车，一边警惕的四下张望，一边轻声说道：“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刚才跟咱们玩心灵链接的家伙，起手那阵仗至少也是15级的巅峰传奇，甚至神话人物了。 现在传奇、神话这么不值钱了吗，随随便便就能碰见？” “大能存在驱使的小卒都可能是神话，”苏书表情凝重的斟酌着说：“事件层次不同，遭遇人物的档次自然也不一样。 我看这虎交领不宜多留，咱们赶紧办完事，有多远跑多远。” 小兔子在一堆猛兽聚集之地蹦哒，可能谁对它都没恶意，却一不小心就会被踩成肉饼。 张角明白这个道理，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不再作声，默默看着苏书明显加快进度的指挥着手下搜集情报，自己摆出一副全神贯注防备灵异出现的造型。 实际心思却早已飘到了万里之外，新催生的混沌眷族身上。 古语有云，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但在没燎原之前，这星星之火如果不小心熄灭了，可就一切都成了枉然，由不得张角不在意。 通过意识通道感应着余飞化身虚幻，以接近音速的速度飞向伊远国的贡山市，途中还猎杀了一只巨大的低级超凡猛禽，‘进食’了一餐。 而这‘进食’也不像是人类那样用嘴巴吃，而是展现出了虚、实之外的第三种状态，化身为一股漆黑的幽能，流淌进猛禽尸体之中将其慢慢同化。 ‘进食’过后，余飞的体积或者说能量密度变大了一些，飞翔至贡山市区并未轻举妄动，而是在一条暗巷中蛰伏了起来。 静静等待着黑夜的来临。 “这就是没脑子和有脑子，灵异生物跟邪恶眷族的区别啊。”清晰感应着这一切，张角终于放下心来欣慰的想到，没有干涉余飞的选择，将注意力又转回了虎交领。 几个小时过去了，赤虎城军警检判署调查团仍在紧张的工作着。 又过了许久，搜集完方圆300平方公里，20个取样点的信息后，苏书果断宣布任务完成，全员撤退。 回到赤虎城军警检判署，距离出发已经过去了30多个小时。 期间调查团所有人都没合过眼。 但回归之后还是必须马不停蹄的进行自我隔离，在检判署地下铅板房里，接受医学检查。 因为赤虎城以前是灵异浩劫发生地的外围，所以一应准备十分周全，整个检测过程也很顺畅。 隔离一天一夜后，已经摆明拥有传奇位阶的神话力量，一般情况下近乎不可能被邪恶感染的张角第一批恢复了自由。 出了铅板房却发现苏书已经等在了门外。 “让我做戏做全套，在小黑屋里受了20多个小时的苦，”周围没有旁人，他玩笑着道：“你倒是先出来了，未免有点不厚道吧，苏将军。” “我是不得不出来。”苏书面色凝重的说：“刚在机密室开过电视电话会，虎交领的灵异浩劫确实是大能所为。 而且还不是一尊，而是两位。 其一为咱们人族先贤钜墨君，另一尊则是‘多肢族’的独目天王。 出手之后这两位已经远遁星河，去继续探索不朽之道了，只留下一堆的神话强者处理首尾。” 所谓‘远遁星河，探索不朽之道’也许是真，但招惹了生之死者，来个位面大避难，却更有可能。 张角闻言先没去管钜墨君跟独目天王的来由，疑惑的道：“竟然是两尊大能出的手吗，可祂们突然出手，打过就跑，又是为的什么呢？” “这就是最最玄奇、恐怖的地方了。”苏书堂堂传奇强者竟然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吐沫，“据传闻虽然之前涂泥大陆万灵文明中的大能，没一个干预灵异浩劫的变化，但关注者其实有不少，这也可以想象。 毕竟事关那个，嗯，外神…” “哎呀，我知道这里面的关节，”张角听到这里心中一动，不耐烦的道：“外神的不朽之路也是不朽，没大能关注才奇怪呢。 快说说祂们到底关注出什么异常来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邪恶能量，前不久突然降临了虎交领，”苏书声音干涩的说道：“同化了生之死者的邪能。 而这种情况很可能是有新的外神在探索道路，并选择了涂泥大陆作为化身不朽的粮资。 到时候涂泥大陆万灵文明所有的生命或者说存在，在过去、现在、未来留下的一切印迹很可能都将被抹去。 传奇、神话甚至大能也不会例外。 所以才会有钜墨君、独目天王毁灭灵异浩劫之事的发生。 我想其他大能一定是许以重利，才会让祂们甘心出头。 真是无法想象什么东西才能打动大能的心，让祂们愿意去冒险…” 苏书说着说着跑了题，抒发起自己的感慨来。 她面前的张角却已经没有心思附和，脸上虽然不动声色，心底却已是翻江倒海，“完蛋了，我的存在竟然被大能发现了，还变成了举世之敌！ 原来化身外神的最后一步真的是献祭世界吗，可我有自己的‘幻想境’去献祭，更TM契合混沌‘无中生有，虚实转换’的权柄。 谁稀罕涂泥大陆啊，简直就是被害妄想狂啊！”
六百七十八章 始作俑者
事关大能，不朽的超凡知识异常隐秘、珍贵，可现在却一股脑的暴露出来了这么多。 虽说能知道的仍旧是群普罗大众眼里的‘大人物’，但相比以前却已经是‘廉价甩卖’到了极点。 张角心里推测着情况的严重性，脸上露出惊骇的表情，“新的外神诞生，还选择了涂泥大陆献祭，这消息也太惊人了吧！ 又不是拍玄幻史诗级，怎么现实里还会发生这种事情！ 那个，呃，外神原来是靠献祭文明成就的吗，这，我脑子现在有点乱。 对了，涂泥万灵都危在旦夕了，咱们该怎么办呢？” “什么该怎么办？”苏书不解的问道。 “相比涂泥万灵，人类不是很渺小吗，”张角深呼吸了两口，一副镇静情绪的模样，叹了口气道：“而跟人类比起来，东大陆也只是一个组成部分而已。 现在涂泥大陆都快完蛋了，咱们跟闻道教的恩恩怨怨比较起来，简直微不足道…” “人说太阳上刮一阵风暴，释放出来的能量就足以毁灭整个大周，”苏书闻言面无表情的插话道：“可太阳整天起风暴，你不也天天吃饭吗。 丁是丁、卯是卯，新的外神诞生跟咱们报仇有什么相关。 再说了，外神啊那是外神，生命不朽，时间观念都跟我们不一样。 说不定那尊新外神的诞生过程已经持续了几万年，再过几万年才能完成。 大能是应该紧张，可你紧张个什么劲啊？” 张角听到这番话，才明白自己似乎因为事情关己，反应有点过大，干笑着道：“我不是志存高远，感觉自己未来也能成就个神话、大能的吗。” “那等你成就了再说吧。”苏书不置可否的道：“现在钜墨君跟独目天王留下处理首尾的神话强者，正在筛查邪恶。 凡事近期在虎交领出现过人物都在筛选之列，其中也包括你，所以我借着刚才开会的机会，把给你虚构的赤虎城军警检判署特别顾问头衔，向上司报备了。 这样一来，你也就有了跟脚，没什么危险了。” 这话里的内容丰富，张角一愣脱口而出道：“什么筛查，怎么我就危险还报备了，说的好像你能干预大能的手下似的。” “能干预那些神话强者的不是我，而是江楚朝廷。”苏书杨扬眉毛道：“实力越强的超凡人物，便越是不好驾驭。 你真当钜墨君、独目天王养着一群神话人物随时听用吗，还不是临时使手段征召来的。 说是筛选邪恶，谁会用心，不过一个‘杀’字罢了。 有一定的背景就不杀，弄不清楚背景就杀，清清爽爽，干干净净。” “这些凶残的吗。”作为虎交领事件的始作俑者的张角闻言，抽了抽嘴角道。 “这还凶残，”苏书冷笑着说：“死都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钜墨君、独目天王两位大能毁掉虎交领的灵异浩劫后，将散佚邪能中‘生之死者’的烙印抹去，之后以领域力量将所有邪能封印了起来。 引诱新生外神的信徒或者眷族去盗取，想要寻迹找到祂的踪影，来个一劳永逸。 真要是发生了，邪恶扩散几乎不可避免，你自己想象一下，那是怎么情形。” 张角闻言微微一愣，“苏将军，这种机密你是怎么知道的，总不会也是电视电话会上听的吧？” “当然不是了。”苏书表情神秘的说：“我这10几年可不是只呆在江楚边陲闲吃饭，用意念去想象着破坏闻道教，也编织了一些有用的人脉。” “是吗，”张角若有所思的道：“事关大能谋划绞杀新生外神的秘情，可不是普通人脉就能获取的。” 苏书刚刚散会就跑回赤虎城军警检判署，地下铅板房的走廊，主动等着张角白话这么多，其实就是为了自抬身价，夺回话语权。 而原因吗自然是因为张角赶往虎交领之前，举重若轻的显化出3尊传奇幻想种，令她不得不重新估算这位潜在的新盟友的分量。 再次增加‘筹码’，来个实力不足，势力来凑。 现在看到自己的谋划果然奏效，心里面得意，嘴巴却故作谦虚说：“这其实也不是我的交际能力有多力量，而是闻道教实在树敌太多。 而且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真当鲁洋、江楚的传古豪族20来年就能消化干净吗。 行了，有些事情、人物，不是我自己愿意给你说，跟你介绍就能去做的。 以后慢慢来吧。 现在咱们去好好的大吃一顿，然后我带你去行省见见军备部赵的阔海中将。 堂堂传奇强者，就算是顾问身份，不涉及军衔的授予，也不可能我一个少将报备一下就能完事，总得你亲自去卖卖膘。 而且估计你的顾问身份，名义上会挂靠在行省军备部，赤虎城军警检判署还容不下这样的大菩萨。” 张角闻言沉吟片刻，哑然失笑道：“看来你是一心想要把我绑上你的战车了，苏将军。” “那你难道不想要上我这辆车吗，张艺员？”苏书望着张角目光明亮的道。 “上你这辆车没问题。”张角回望着苏书说：“可我不会常驻赤虎城，被动等待着闻道教的衰颓。 而是会主动出击，帮着它填坟。 还有你要帮我打探张亦可现在的实力、势力等情报，而我会在你需要的时候提供武力支持，作为回报。” “没问题，”苏书点点头一口应承了下来，“盟友本来就是必须互惠互利才能长久，我本来也没想要拘着你。 很公平的交换。” “那我们就上去吧。”张角闻言满意的道：“对了，那位行省军备部的赵阔海中将是什么样的人呢，我去见他会不会被为难？” “老赵虽然人很苛刻，但信奉实力至上，以你的力量应该不会受什么难为，”苏书一边跟张角肩并肩的走向地面，一边开口答道：“否则的话我也不会这么突然，落实你本来是安定调查团人心的障眼法的顾问身份了…”
六百七十九章 自作自受
成为了潜在的涂泥万灵公敌之后，本来感觉自己的实力已经可以跟闻道教掰掰手腕，寻寻自己那位比老虎还要凶残，竟想要食子而肥追求大道的母亲麻烦的张角，不得不又老实了下来。 跟苏书跑了一趟江楚朱鲤行省军备部，顺利的糊弄下来一个特别顾问的名目后，便暂时蛰伏在了赤虎城中。 唯一的作为就是再次施展出‘一气化三清’，分出上清之躯回归了南洋，太清之体回了伊远。 南洋海外之地张角早就已经尽数掌握，现在的日常也就是躲在黎明之子教廷的地宫里修炼。 伊远却有着许多杂事，其中未来窃取国柄的宏图大计不提，眼前最重要的便是混沌眷族的‘培育’问题。 而在现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做这种事，老实说张角心里也是颇为忐忑不安。 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时间越长，他越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能遇到余飞这样一个亿万里挑一的‘清醒疯子’，又机缘巧合的愿意主动敞开心扉，扭曲灵魂，转换为混沌眷族，完全是幸运爆棚的取巧。 如果不赶紧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八…的把眷族基数扩大，万一有个意外，那可就哭都哭不出来了。 所以几经犹豫，张角还是放任余飞以复仇为信念，执行了毁灭贡山市的计划。 毕竟伊远距离江楚也有上万公里的距离，虎交领的风波再大，也不见得就能马上波及至此。 可惜的是，他还是低估了‘大能’这两个字，对于涂泥大陆的影响。 贡山市化为死城之后的第2天，张角便以别样身份被卷进了漩涡之中。 伊远首都黎戈聃国民大道国会大厦，议长办公室。 灿烂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映照在议长刘荣勋憔悴的脸孔上，显出许多的惨白与苍老。 这位号称伊远政坛‘铁夫子’的不倒翁，坐在轮椅上，轻咳着望向张角。 抬了抬正吊着不明药水的右臂，叹息着道：“老了，不中用了，不能再像张议员你这样的年轻人，生龙活虎的为国家、为人民做事了。 有时候我真后悔自己年轻时没有努力修炼，以至于现在的身体这么老弱，一阵寒风就病到要做轮椅的地步。” 张角回望着刘荣勋精湛的‘表演’，脸上始终浮现出尊重中带着点感概的表情，从头到尾都没有插嘴。 直到刘荣勋‘表演’完毕才开口道：“议长你本身也是3级武者，底子很好，现在又医学发达，还有各种各样传古的超凡秘药可以滋养身体。 区区伤寒一定会很快痊愈的。” “你还年轻，不懂得‘时间’这个东西啊，是什么医学、灵丹妙药都战胜不了的。”刘荣勋又叹了口气道，之后终于切入了正题，“不过我身体这些小事与国、与民来说，都不重要。 伊远又不是缺了我刘荣勋就不转了。 我是感慨啊，偏偏在发生了危重大事的时候，自己生了病，不能担负重担了。” 张角本来什么都不明白，但一听这话头就知道要背锅，眨眨眼睛道：“不是还有郑日升副议长呢吗，郑公一向勇于任事…” “日升也生病了，而且病的比我还重，听说都进了重症监控室，谢绝探视了。”刘荣勋摆摆了仅能用的左手插话道，语气中隐隐含着些不满。 张角闻言嘴角抽了几下，沉默片刻，直白的轻声问道：“那我能生病吗？” 刘荣勋似乎没料到他竟然会这么讲，一愣之后哈哈大笑的说：“不能。 这件事咱们国会必须得要派出一个有足够分量，身份又合适的人来，除去我跟郑日升，选来选去最合适的就是你了…” 半小时后，临危受命的张角面色如常的走出了国会大厅。 身上除了‘军事联络委员会’ZX之外，又多加了一个‘预算稽核委员会’ZX的头衔。 时间刚好是正午，他本来已经跟刚刚突破到8级超凡出关休息的李滨主，约好了一起吃饭。 此时有了急务只能打电话歉意的说：“老板啊，出大事了，我被搬去救火，没功夫陪你吃午饭了。” 李滨主出身尊贵，消息灵通，脑子也灵，闻言马上语气不善的道：“不会是又派你到贡山去吧？” “除了那种‘好地方’还有哪呢。”张角笑了笑道。 李滨主的不善语气自然不是对着他，但闻言还是怒其不争的说：“张宝啊张宝，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现在好歹也是身价亿万的富豪，高级超凡强者，而且还打过仗，国会议员按照宪法规定可是人人平等的…” “我现在除了‘军事联络委员会’外还兼任了‘预算稽核委员会’ZX。“张角不想挨李滨主的教训，直接简明扼要的说明了情况。 预算稽核委员会，算是伊远国会里面实权最重的机构，没有之一，而且就算在伊远整个政治体制中也是极为关键的一个环节。 中央政府每年提交的总体预算，必须经过该部门的审核，才能实施。 而各个中央部门临时追加的经费，或者地方政府提请中央拨款，也必须由国会‘预算稽核委员会’查核，才能予以拨付。 李滨主闻言顿时一哽，沉默了片刻道：“你还真是死要权的典范，现在在哪啊，我去找你。” “我现在马上就得要动身去贡山市了，”张角笑笑说：“你还找来干什么。 等我做完事回黎戈聃，去找你好了。” “我跟你一起去贡山。”李滨主咬牙切齿的道：“刚好可以磨砺神魂。” “磨砺你个大头鬼啊，”张角闻言脸色一变，脱口而出说：“你是8级武士，又不是8级修，不对，就算8级修士去才刚发生巨大灵异事件的地方，也是找死。 真当自己像我一样天赋异禀，盖世之才啊。 别说胡话了，挂了。” 说完他不等李滨主反应，便直接挂断了电话，之后再不接李滨主的手机，上了辆黑头轿车，直接赶去了黎戈聃西城的‘沙舟机场’。
六百八十章 来硬的
沙洲机场是伊远首都3座机场中规模最小，设施却最完备的一个，走的是高端路线。 起飞航班不是豪门大贾的私人飞机，就是政治要员的公务专机，客人都地位非凡。 不过张角这次出行，代表的是伊远国家名义上3大最高权利机构之一的国会，就算沙洲机场大佬云集，也是最最重要的旅客。 直接便被迎进了甲级单人候机厅中。 玻璃幕墙外，整个机场的起飞区尽在眼前。 身材跟超级模特，相貌跟选美明星相差无几的地勤服务小姐，深深弯腰，恭敬的道：“张议员，因为贡山市没有机场，而且落地环境特殊。 你使用的飞机必须加装隔离防护层，现在还…” “不用解释了。”张角礼貌的笑笑说：“我知道这次飞行情况特殊，等着就是了。 能帮忙给1杯水吗，谢谢。” “是清水吗？”地勤小姐确认道。 “是，清水就可以了。”张角又笑了笑说。 “好的，请稍候。”地勤小姐转身去倒水。 途中偷偷用手机在朋友圈里发着消息： 你们猜我现在在为谁服务呢，张宝啊，真的超有教养，说话柔声细气的，名不虚传… 就在这时，休息室外传来一阵骚乱声。 紧接着寒光一闪，精装修的拱形檀木门整个裂开。 一个曼妙的身影冲了进来，紧随其后的还有一群慌慌张张的机场保安。 地勤小姐心里一惊，手里的水晶杯子顿时再握不住，掉向了地毯。 就在这时，张角身形一移，瞬间闪现到了她的身边，将杯子捞了起来。 而那个以刀锋开路，闯进机场休息室的人影见状朗声说道：“敢不接我电话，却在这里泡妞，张宝，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啊。 当我傻到不知道在黎戈聃，方舟机场是公务专用的吗。” 竟然是李滨主驾到。 张角没想到自己旧日老老实实在地方上开生鱼片店，本本分分做生意的老板，竟然变得这么跋扈、乖张，不答应带她同去贡山竟直接来硬闯机场。 张了张嘴巴，先没理会李滨主，而是朝追过来的机场保卫歉意的道：“不好意思各位，这是我朋友。 脑子有点问题，没吃药的时候有严重的暴力倾向。 给大家惹麻烦了，造成的一切损失，我都会加倍赔偿，抱歉、抱歉。” 如果是一般人武力袭击机场，那必然是严重的刑事犯罪。 可张角现在位高权重不说，还身负重任，李滨主也是伊远传古豪族嫡系出身，并且有传奇师傅作为靠山。 再大的事情也只能小事化小，小事化了。 一番鸡飞狗跳后机场不仅没有追究责任，反而给两人换了一间新的甲级候机厅，候机。 而这次张角没留什么地勤小姐服务，直接请所有人都离开了候机厅。 给李滨主拿了一瓶果汁后，坐在她的身边，皱了皱眉头道：“老板，你性格怎么变得这么冲动了。 不像是你啊。” 李滨主一番发泄之后，冷静了下来，愁眉不展的道：“我这次是修炼《斩空刀》，借助着雷电之力突破的超凡7级的天花板。 而雷霆爆烈，师傅说了会有3个月的浮躁期。 这次就是‘犯病’了，一上头，想忍都忍不住。” “原来是受功法影响的啊。”张角这才释然的点点头，之后撇撇嘴道：“那你知道这种情绪失控的状态下，去贡山市那种巨型灵异事件发生地，有多危险吗？” “正要借此炼心。”李滨主面色一肃，朗声说道。 “大家这么熟了，你就别装腔作势的了，”张角摆摆手道：“突然发这个疯到底是受什么刺激了啊？” 李滨主闻言沉默了一会，开口道：“悦悦9级了，你能相信这个死丫头，被灵异感染了一下，‘砰’的蹦到9级了吗。 我师门最玄奥的一门功法《断神斩念刀》，也能借助灵异能量速成。 本来我就犹豫着要不要冒这个险，刚好听你说要去贡山，这完全就是天意…” “这是那门子的天意！”张角闻言咬牙切齿的打断了李滨主的话，“你也像是宋老板一样，被什么教门洗脑，变傻了吗。 借助灵异能量修炼，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邪道功法吗，你堂堂传古豪族嫡系子弟，传奇刀客关门弟子，未来前途光大，何必走这么危险的捷径呢。” “我想要把悦悦给救回来，”李滨主又沉默了一会，闷声说道：“她现在就像你说的，被新月教洗了脑，变傻了。 我前两天特意去找她理论，竟然被她给打了回来。 你能相信吗，我们20年的朋友，从刚会走路就一起玩，形影不离，她竟然能对我动手1 我，我，我真是到现在也不敢相信。” “原来还有这段故事啊。”张角有些理解了李滨主的冲动，叹了口气道：“不过信仰这种东西，你硬要去纠正是纠正不来的。 就算你搏命练成了那什么《断神斩念刀》，也不见得就能打的过宋老板。 就算打过了，也不一定…” “现在宋家蛇鼠两端，做着在江楚、奥斯土其中间骑墙的打算，”李滨主脸色凝重的插话道：“根本就是把悦悦当成了筹码来投注。 就连她父母也都，都…总之除了我之外没人会救她了。” 张角闻言一时间再无话可说，愣了几秒钟，张张嘴巴道：“你们姑娘家家的不都讲究‘塑料姐妹情’吗，何必这么认真呢。” “你们男人之间不也是狗肉朋友居多吗，”李滨主嘴巴不饶人的道：“可你难道就没有一个可以生死与共的兄弟?” 张角闻言翻着眼皮说：“没有，我这个人从来都是以利交友，市侩的很。” 李滨主噗呲一声笑出声来，“你倒是挺坦白的。 可如果真要那么市侩的话，当初为什么要几次三番冒着性命之险帮我呢。” “因为你觉得我在冒性命之险，其实我并没有冒吧。”张角想了想回答说。 他这话本来再实在不过，可李滨主不明就里丝毫都不相信，望着张角平淡的面庞，词穷的转过了头，默默喝起果汁来。
六百八十一章 弱肉强食
半小时后专机起飞，载着伊远国会调查团全体人员，跟蹭飞机的李滨主一起驶望贡山。 飞机上旁人的心情都忐忑不安，就连机组人员都不例外，生怕离着巨型灵异事件现场越来越近，会受到什么污染。 可作为贡山邪恶污染始作俑者的张角，却没有这个担心，透过舷窗俯瞰着大地，百无聊赖的道：“上次去齐特轮调查还有军方陆中将跟中央政府的谭卿同行。 现在去贡山却是单枪匹马，自己是能做主了，可总觉得老虎吃天无处下牙啊。” “上次去齐特轮是给国民交代，”一旁的李滨主很内行的道：“得着重体现军、政、议3方的团结，所以是组团参加。 可这次去贡山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消除外部影响，高层次的报告书越多显得伊远越重视。 自然得军方、政府、国会各自派出调查团队了。 这就是迷人眼的事情，你不用太在意，只要人真的去巨型灵异事件现场，别把报告写的过于离谱就能应付过去。 大能留下的首尾，不知道涂泥大陆万灵文明会有多少到场应景。 伊远区区一个人族东大陆、周王朝的小国，只要应对程序正确，不留把柄，真当谁会在意咱们的报告书吗。” “这倒也是。”张角闻言扭头看了李滨主一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这次的贡山事件比起齐特轮惨剧，死的人虽然少，但时候特殊，反而引起了更大10倍、百倍的波澜。 区区伊远是已经不能主导了。 老板，你还真是成长了不少啊，短短一两年，不仅超凡力量直线上升，看事情的深度也…” “我既然成长了这么多，”李滨主趁机插话道：“那你下了飞机就老老实实，带我进贡山市啊。” 张角心里其实早就已经决定带李滨主进贡山，看能不能帮她一把，速成什么《断神斩念刀》。 但怕答应的太爽快的露出破绽，所以口中含糊的道：“再说吧，这件事得实地检测一下贡山市的能量波动强度，再做决定。” 李滨主不久前才刚刚大闹机场，暂时消除了依仗特殊功法要素暴力突破对性情的影响，倒也没因为张角的一再拒绝轻易动怒。 只是有理有据的说明道：“我现在情绪相当稳定，而且修炼《断神斩念刀》，本身就对灵异感染有一定的免疫，没事的。” 张角笑笑没有答话，转头再次望向机场窗外，看起来像是欣赏风生云聚，实际心思却早已远飘到了千里之外，新生的混沌眷族们的身上。 贡山市50万出头的人口，在余飞人传人的污染下，总共造就了强强弱弱5千只灵异生命，以及20余个混沌眷族。 此时所有的灵异生命都转化为虚无状态，藏入邪恶眷族的体内，分为3队，疾驰在一望无垠的萨哈达大沙漠，朝中大陆不断挺进。 而眷族们的信息冥冥中沿着意识通道，清晰反馈在张角的脑海之中，只需切换视角，那茫茫沙海便仿佛近在眼前。 时间就这么缓缓流逝，午后3点多钟，阳光还很刺眼的时候，专机缓缓着陆。 下了飞机，因为还要关注眷族的动向，张角没再拿乔，等到李滨主再问时直接答应了她的请求，带她一起通过封锁线，进入了贡山市区。 比起以前齐特轮的惨状，贡山市民的遭遇显得体面了许多。 除了极少数人之外，尸骸都很完整，并且表情平静，很多人的脸上甚至带着浅浅的笑容。 不过诡异的是，所有尸体身上都有空缺或者物质转换的部分，也就是说不是少了一块肉，就是那块皮肉、骨头、血管什么的变成了其他材质。 在贡山城区人口密度最高的繁华地带，穿着全套隔离服的李滨主，下车后望着脚下遍地的尸骸，沉默一会，声音干涩的道：“小宝，这就是巨型灵异事件的现场吗。 真的是太，太，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感觉在这里借助这些可怜人尸体修炼，都是种罪恶。 外神实在是可恶而恐怖啊！” “其实这也是弱肉强者的一种，”张角闻言幽幽说道：“咱们人从小到大，为了填饱肚子，成长生活、修炼学习，不也杀死各种各样比我们弱小的牲畜、鸡、鸭、鱼，食用吗。 如果那些被吃掉的生物有灵，人在它们眼里跟外神又有什么区别呢，甚至更加的凶残。 而外神也是一样，为了成长、生活，不被淘汰，将比祂弱小涂泥大陆智慧万灵化为饵食。 只不过‘吃掉’的不单单是**而已。 站在人类的立场，自然可以咒骂祂可恶、恐怖，可以从宏观生物循环，自然进化的角度来看，却只是一种正常现象而已。” 李滨主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张角的额头道：“你傻了吗，竟然替外神说话！” 张角回过神来，话锋一转鬼扯说：“老板，我刚才是特意站在邪恶信徒的角度去理解问题，探寻贡山惨剧幕后的真相。 你不要打岔。” “原来如此。”李滨主信了他的鬼话，“那你继续代入思考吧，我先开始修炼了。” 说话间她把脑袋上的防护罩掀开，先是屏住呼吸感受了一会，接着才试探性的慢慢悠悠开始吸气。 张角见状，直接摘下了防护罩，深呼吸了两口道：“我刚才看过这里的能量波动反应，没太大问题。 感觉上也…” 话没讲完，便被李滨主眉头紧锁的打断，“你又发什么疯啊，张宝。 应对邪恶污染，单纯靠看能量波动仪有用吗。 我是有独门秘法支持，所以不怕污染…” “我已经是9级超凡者了，”张角摆摆手插话道：“而且感觉距离传奇只差一层窗户纸而已。 不被外神或者邪恶眷族特意针对的话，就算遇到灵异事件也没什么太大问题。 所以老板你还是担心自己吧，赶紧凝神静气，把《断神斩念刀》的心法部分运转起来。 别被邪恶所趁。”
六百八十二章 收心
李滨主听说张角莫名其妙突破了9级巅峰，张张嘴巴想要说几句惊讶的话，表达此时错愕的心情，却有感觉类似的话自己以前已经讲过太多，变得无话可说。 最终表情古怪的点点头，朝张角竖了竖大拇指道：“张宝，你真是牛，盖世奇才，我这里认证了。 以后本姑娘再不拿你当参照物，实在是太伤心、伤神、伤害自尊了。 你就这样吧，什么都不干，靠着天赋觉醒遗泽，然后带动自身修为精进，就这样吧。 朝着传奇不费吹灰之力的迈进吧。” 张角见她一副心灰意冷的表情，语无伦次的表现，好心的压低声音杜撰着解释道：“我这次突破其实不单纯是靠超凡天赋，更是因为征服了魔狼哈曼德。 你也知道那只魔狼是神赐…” “闭嘴，别打搅我修炼。”李滨主不等张角把话讲话，恶狠狠的插嘴道，完全不见了以前的高冷气质。 张角只能耸耸肩不再理她，装模作样的在街区尸堆之中巡察起来。 不一会，他看到1队肩膀下面长着多余手臂，骨盆上长着好几只腿的‘多肢族’人，从前面街口转了出来。 大家对视了一眼，都没打招呼的心思，同时移开了目光，各人继续做各人的事情。 又过了片刻，一旁的商厦上，又有一群长着翅膀的‘天人族’翱翔落地，也跟张角相互看了看，转身走向对面的街区。 小小的贡山市因为大能的吩咐，吸引来了涂泥大陆不知多少的智慧种族。 也变成了临时的‘非战区’，个种族彼此间再有深仇大恨，碍于绝世强横的面子，也只能忍住。 张角就这么慢慢悠悠的在贡山市中心转悠着，随着见到的不同智慧种族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见怪不怪。 开始不时装腔作势的跟随员们说些什么，吩咐他们记录成报告书的草本。 而跟他一起来贡山市的随员，也都是伊远国会里不得志，被排挤的‘刺头’。 张角被坑来贡山还有个‘预算稽核委员会’ZX的职位作为补偿，他们却什么都没有。 并且辞职还会被以‘渎职’的罪名审判、判刑，为了生活跟前途，才不得不咬牙切齿的赶来了巨型灵异事件发生地。 现在身处险境好一阵子了，还像是看万花筒似的见到了许多以前只在电视，或者博物馆里见过的异族生命，却什么恐怖的异常都没发生，大家紧张、气愤又沮丧的心情渐渐放松。 张角瞥见他们神情的微妙改变，适时显得很贴心的道：“我明白这次来贡山市跟之前去齐特轮不一样。 齐特轮市我们去的时候，灵异事件已经过去了好几周，该做的防护虽然还是得做，但被污染的危险系数已经不大了。 而贡山呢，巨型灵异事件还没发生过50小时，随时都有反复的可能性，所以大家承担的风险跟精神压力要更大许多。 这样吧，上次跟我一起去齐特轮市的随员，回去后都普涨了1级工资。 作为主要助手的宋迥异次长还升了1级，这次也照常办理。 并且我现在兼任了‘预算稽核委员会’ZX，大家如果想要调离部门的话，我也可以帮忙协调。” 衙门级数相同，但掌权的热门，跟干杂活的冷门可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概念。 而伊远国会再热的机构也热不过‘预算稽核委员会’。 众人闻言瞬间由恨转喜，要不是顾忌场合几乎要欢呼出声。 自古以来‘名利’两字便有这种一刹间，颠倒喜怒哀乐、是非曲直的奇效。 而张角既然已经开始在伊远国会掌握实权，先在自己的衙门里广布党羽，深耕细作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次借着调查贡山事件的机会收买人心，随便给伊远国会部分刺头一个公道，实在是两全其美之策，完全实现了双赢。 一旁已经许久没有言语的李滨主，瞥见他隐隐有些意满志得的神色，突然轻声开口道：“行啊小宝，现在玩弄权术已经驾轻就熟了啊。” “我只是被坑了之后，利益最大化而已。”张角却不承认自己的功利用心，随口狡辩说：“还有老板，你心里有话不能出去再说吗。 修炼分心本来就是大忌，更何况还是在现在这种地方。” “你不知道，《断神斩念刀》本来就是以神念为刀，斩魂分神，清洁念头，”李滨主解释说：“我一边分心跟你讲话，一边修炼，也是种磨砺，没事的。” “这么神奇。”张角闻言不由想起自己曾经用来斩灭外神能量污染，了断因果的神通来，好奇的问道：“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啊？” “感觉心思一动就杂念丛生，”李滨主回答说：“但也没什么可怕的，很简单就能镇压、灭除掉。” “那是因为我的混沌能量都被眷族刻意收走了，贡山只留下了轻微的邪恶辐射而已。”张角闻言心中默默想着，嘴巴里却很是欣慰的说：“那真是太好了，安全第一吗。” 李滨主闻言却叹了口气，“虽说安全第一，可这样的刺激程度，也就是比日常修炼稍快个10几、几十倍。 想要短时间内再次突破，完全就是妄想啊。 “比平时修炼快几十倍你还不满意，”张角撇撇嘴说：“老板，你别太不自足哦。 修行还是一步一个脚印的好，轻易取巧不得。” “别人说这种话我也就认了，”李滨主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可你这个3、4年不到，就从什么超凡力量都没有的惨绿少年，变成9级巅峰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这样讲。” 两人这样办着‘国家大事’，兼职斗嘴，显得如此儿戏，可周围的随员却谁都不敢打岔。 毕竟说是刺头，但工作干上几年，也已经被社会磨平了棱角。 只是想要改正以往的错误，上位者都不给机会，只能越走越偏。 现在好不容易受到大物青睐，有了平步青云的机会，自然加倍珍惜，比马屁精还要温顺。 不过张角跟李滨主闲聊了一会，还是有人打断了他们的谈性，原来是李滨主口袋里的卫星手机，‘铃铃铃…’的响了起来。
六百八十三章 殷勤
拿出手机，李滨主看到竟是宋悦的号码，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扭头犹豫的问张角道：“是悦悦找我。 你说我该怎么说？” “老板，你尊重一下外神好不好，”张角闻言没好气的道：“巨型灵异事件现场很严肃的。 你还有闲工夫问这些有的没得，我又不知道你跟宋老板到底闹成了什么样，怎么给建议啊。” “关键时刻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李滨主听到这话，难为这脸抱怨了一句，接通了电话。 面无表情的跟电话另一端的宋悦没有主题的哼唧了两句，眼睛突然睁大道：“这么巧，我也在贡山市呢。” 一旁的张角闻言好奇的插话道：“宋老板也来贡山了吗？” “嗯，说是跟超凡学界的调查组一起来的。”李滨主随口回答了一句，之后跟宋悦约好有什么话出了贡山当面讲后，挂断了电话。 这时张角在一旁脸色难堪的斟酌着道：“上次宋老板也是跟着所谓的学界代表，进的齐特轮惨案现场。 结果同伴都是奥斯土其人。 为这事我还在军方情报调查局总长陆荣添那里，告了一记刁状，本来以为能到此为止的。 结果没想到一切照旧啊，看来那位‘铁面大将’，遇到新月教也没那么头铁呀。” “行了，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李滨主道：“奥斯土其是中大陆第一强国，新月教又有强大的神灵存在，公开情况下谁也不会得罪的狠了。” 这话没有毛病，所以张角也没反驳，望了望脸色阴沉的李滨主，耸耸肩，继续起自己的闲逛来。 转眼时间到了傍晚。 月相属阴，理论上到了夜里，灵异能量的活跃程度会大于白昼，所以伊远国会调查团一行暂时离开了贡山市。 在隔离线外10公里处的一片沙土地宿了营。 因为占据着地主的优势，所以他们的露宿条件相当优渥，营区由石棉砖房而不是帐篷建成。 电力由核能发电机供给，可以随便挥霍。 食物也都是直接由附近地方政府新鲜供应，还有地方驻军站岗放哨。 这其实已经有点待遇超标，毕竟伊远虽然民风保守，但政治体制相对先进，理论上地方政府并不受中央政府的严格管辖，就更不要说国会了。 可如今张角已经兼任了‘预算稽核委员会’ZX，等于是攥着地方军政体系钱包的大佬之一，殷勤一些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如果不是实在惧怕巨型灵异事件发生地，会有什么后患，恐怕附近地方的政坛巨头们早就已经亲自前来招待，拉拢感情了。 伊远国会调查团宿营地中心位置的石棉房中，电暖风吹得人简直连长裤都穿不住。 贡山市周边几个地市代表，送完‘孝敬’后，终于得到了张角的接见。 在那里争先恐后的道：“议员，我们清泉市社会各界，对您一直非常敬仰，这次市长、议长本来是要亲自拜访的。 可因为贡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作为相邻地区实在是得全市戒严，走不开…”; “ZX，我们流沙虽然只是个县城，但经济条件还不错，这都全靠国会、中央政府以前的财政扶持。 县长、议长这次都已经上车，要来拜会您了，可突然郊区一座农庄发生了疑似灵异事件，虽然后来排除了可能性，但也不好马上赶来…”; “议员，您以前是野战部队的卫国英雄，是我们地方部队的学习榜样。 军人出身吗，没那么多客气话，就是一个字‘服’…”… 张角作为准资深政客，从容自若的应付着四面八方袭来的彩虹屁，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微笑，对所有人一个不漏的表示了感谢。 说着正热乎着，突然有随员走进来，报告道：“议员，有一个自称宋悦的年轻女士，带着两名奥斯土其阿訇要求见您。 说是早就已经约好的了。” “让他们进来吧。”张角笑了笑吩咐道。 之后朝躲在屋子一角，喝茶看热闹的李滨主喊说：“老板，看来宋老板来了。” “嗯，我去接她。”李滨主点点头，从沙发上起身施施然的出门而去。 地方上来到人精们见国会‘预算稽核委员会’的张ZX，深更半夜的要见一位年轻女士，还跟着两个新月教阿訇，感觉事情微妙。 再顾不得多拍马屁，一个个又争先恐后的告辞而去，短短几分钟半屋子的人就走了个精光。 张角总算消停了下来，闭上眼睛，用心感应了一下混沌眷族们的位置。 发现他们中的一支，已经接近了一座奥斯土其绿洲，心中不由一喜，暗暗想到：“奥斯土其这种沙海之国，一个绿洲就是一座城市，彼此相隔百里、千里，人口也少。 可苍蝇再小也是块肉，总能油油嘴。 看前面这座沙城也得生活着至少10来万人，‘吞’下去总能增加几个眷族，说不定凑凑还能再分出1队来…” 他正盘算着，耳边突然响起李滨主的声音，“刚才看你笑得那么灿烂，原来应付下面的那些马屁精累坏了呀。” “别这么说人家，大家都是讨口饭吃而已，”张角睁开眼睛道：“如果不是被逼无奈，谁愿意跑到距离巨型灵异事件发生地，不过10公里的荒山野岭拍马屁啊。 真当所有人都是高级修士，明心见性不惧邪恶吗。” 之后他目光转到随着李滨主刚刚进门的宋悦，以及她身旁两个身穿新月教士白袍的中年、青年人的身上。 笑盈盈的道：“宋老板，你来了啊。 现在还是跟奥斯土其人搅和在一起吗，听说还因为这种事跟老板闹掰了，揍了她一顿，挺塑料姐妹情的，让人伤心呀。” 宋悦闻言气恼的反驳道：“张小宝，以前还不知道你这么偏心，大家都是出生入死过的好朋友，你知道什么啊就说我塑料姐妹情。 上次明明是缤主先向我动手，想要把我绑出家教训，我不得已才反击了她，怎么就都成我的错了。”
六百八十四章 骇人听闻
用朋友的语气讲正经事虽然显得儿戏，但轻易不会翻脸，万事都有商量，其实是种上乘的话术技巧。 张角定下调子后，扭头看了看欲言又止的李滨主，撇撇嘴道：“老板，我就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宋老板就算被洗脑，又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性情大变，暴力过你呢。 果然是你先动手招惹的人家。” 话音落地李滨主还没反应，宋悦就已经阴沉着脸道：“张小宝，你怎么跟缤主一个样，都觉得我被洗了脑。 伊远是信仰自由的好不好，你堂堂国会议员、‘军事联络委员会’ZX，听说现在又掌握了‘预算稽核委员会’，位高权重。 难道不知道自己机构颁布的《宗教自由法案》吗？” 张角看到她发怒时，眼角似乎有点点霉斑出现，目光一滞，但仔细去瞧，那菌斑却消失的不见了踪影。 注意观察其它人的表情，似乎都没有发现那霉斑的出现，眉头不由微微一皱。 “怎么样，无话可说了吧。”而看到张角晃神，宋悦还以为自己说的他哑口无言，得意的道。 张角回过神来，干巴巴的笑了笑说：“那宋老板你不是被洗脑，就是被帅哥迷的昏了头。 是不是成了旁边那位新月教阿訇小哥的迷妹啊？ 记得上次在齐特轮市就碰见他和你在一起，再一再二的看来关系不简单啊。 啧啧啧，真是个颜值即正义的时代，让我们这些空有才华，没有好看臭皮囊的直男该怎么办。” 宋悦闻言脸孔一红，心慌意乱的道：“张小宝，你胡说八道什么。 伊布都欣是新月教在伊远岭南区域的大阿訇，我正在跟他学习经意，所以才常在一起的。” 旁边的伊布都欣闻言，适时向张角微微鞠躬道：“伊布都欣见过张议员。” “岭南区域的大阿訇吗，真是年少有为啊。”张角亲手干掉了新月教在伊远岭南的前任大阿訇凡麦提，却没想到如今后任出现在了眼前，不由古怪的一笑，点点头道：“你好。” “张议员，我能感觉到你对于新月信仰的误解与成见，不过这不要紧，”伊布都欣显得很务实的道：“反正事实最后会说明一切。 而现在重要的是在伊远齐特轮、贡山两地先后发生了巨型灵异事件，造成了几十、上百万人的死伤。 其中贡山惨剧就发生在钜墨君跟独目天王两位大能，刚刚清除了大周腹地的灵异浩劫。 宣布新的外神正在涂泥大地诞生，未来将以涂泥万灵文明作为祭品，成就不朽之后…” 宗教传播的老花招，常用常新的杀手锏之一便是灭世理论。 不管你的身份地位多高，权利、财富多大，到了世界毁灭，文明颠覆之时，便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总之一切归零，还性命不保，就问你怕不怕？ 而如果是一般人被伊布都欣这么一忽悠，不说害怕，起码也得提高注意力，升起认真倾听的愿望。 可张角本身就是伊布都欣灭世理论里面，新诞生的外神，未来毁灭涂泥万灵的‘大魔王’。 自然没耐心听他继续打屁，不耐烦的插话道：“钜墨君、独目天王两位大能如今都已经远遁宇宙，留下了一群神话强者为他们处理首尾。 大能尚且如此，新月之神莫哈德霓下威能再盛也不见得能对付那位新生的外神吧。 不过这也不重要，反正人的生命有限，就算突破到传奇境界也就是以千年计算而已。 外神却是近乎永生的存在。 那位新生外神说不定从几万年前就开始准备，几万年后才会准备完毕。 就算祂真拿涂泥大陆的万灵为祭品，我九成九玄玄玄玄玄孙子都成骨灰了。 没听过西大陆一位辉煌帝王曾经说过的话吗：我死后哪怕那洪水滔天。 死都死了，就算轮回转世也是其它人了，怕祂做什么。” 伊布都欣没想到张角作为伊远政坛上升势头极猛的新星之一，竟然说出这么自私而直白的话来，不由愣住。 一旁的李滨主忍不住道：“小宝，你还真是伊远政商两界‘真小人’的代表人物。 我死后哪怕那洪水滔天，按照你们南洋的说法，真是有够自私的呀。” 话虽然像是在揭短，语气里却隐隐包含着欣赏。 “人也就活着一辈子而已，”张角耸耸肩道：“上古道廷里的仙君，青天皇庭里的大神有当如何，如今不也是淹没于历史尘埃之中了吗。 我等区区高级超凡，去关心不朽强者献祭万灵世界之事，简直就等于在菜市场买咸鸡子的身份，去操心国主、诸侯会不会发射核弹的事情。 轮的着吗。” 这话说的从来都神情自若的伊布都欣，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他有心狠狠教训张角一顿，或者就算不能动手也怒声一声，“竖子不足与谋也。”，的拂袖而去。 可因为身负使命决不能翻脸，只好强忍着怒火，干笑着道：“张议员真是诙谐。 不过那新生邪恶的崛起可能没有你想的那么远，只在旦夕之间。 而且他首选献祭的目的，很可能就在伊远。” 听到这话，虽然明白伊布都欣很可能是在故意骇人听闻，争夺话语权，张角还是不禁心中一跳，故作不在意的道：“伊布都欣教士，你这话的根据是什么？” “根据就是我发现，齐特轮市跟贡山市的惨剧发生的根源，乃是同一种邪恶力量。”伊布都欣语气沉重的道。 张角心里又是一跳，表面却哑然失笑道：“伊布都欣教士你这就有点骇人听闻了吧。 齐特轮惨剧现场跟贡山遗留尸骸的状态虽然有相似点，但不同的地方更多。 你也亲眼看过的，齐特轮的尸体表情扭曲、狰狞，身体异质化严重。 根据推测应该是重构者或者苍凉境长的邪恶信徒所为。 而贡山市的尸骸死的平平淡淡，很多表情还爽爽的样子，虽然身体也有异化、中空现象，但感觉应该是信奉虚无之主的恶徒所为。 跟什么新生外神又有什么关系呢？”
六百八十五章 再下一城（上）
张角一番话虽然是狡辩，但却说的有根有据，让伊布都欣不由的刮目相看，但心里却更生出几分好胜心来。 于是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解释道：“张议员，可以听出你对齐特轮和贡山市的惨剧，是进行过认真调查的。 应该为此特意了解过很多外神方面的超凡知识吧，可你有没有想过，外神至高而孤立。 理论上一尊外神便代表着宇宙中的一个伟大的族群、文明、权柄，所以两个外神同时配合着出手的现象十分罕见…” “也没那么罕见吧，”张角不置可否的插嘴道：“刚被大能‘清洗’的那场灵异浩劫，在南洋发生时不就是‘生之死者’跟‘深海之王’相互配合，才颠覆了妖族龙廷吗。” 伊布都欣一哽，斟酌着道：“可那是特例，属于机缘巧合之下意外的意外，都是因为‘深海之王’独特的性情造成的。 在所有外神中，也只有这位不朽喜欢借势兴风作浪了，而且灵异浩劫跟灵异事件不同…” 听到这里张角脸上露出不认同的表情，打断了伊布都欣的话，“伊布都欣教士，我觉得灵异浩劫跟灵异事件，同样都是外神之力造成的惨剧。 只不过规模、程度大小不同而已，性质上应该一致吧。” 被他又1次带偏了话题，伊布都欣终于失去了耐心，眉头紧紧皱了起来道：“张议员，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 总之在我看来，齐特轮惨剧遗留下来的尸骸跟贡山惨剧现场的尸体一样，都有着中空、异质化的特性，却绝非什么重构者、苍凉境长或者虚无之主联手所为。 而是那尊被钜墨君、独目天王顾忌的新生外神的信徒，出手污染。 至于两地被害者遗尸体表特征的不同之处，正说明那尊新神正在不断成长，而且速度远远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 不要说几千、几万年了，恐怕几百、几十年不到，祂就可能走到献祭涂泥大陆万灵文明的地步。 那到时，我们所有人都将面临灭世之灾！ 不过在之前，作为最先被那新神选中，接连献祭掉两个城市的伊远，恐怕早就已经毁灭了。” 不管伊布都欣是为了宣扬自己的‘灭世理论’随口杜撰，还是真那么犀利，勘破了齐特轮、贡山市惨剧背后的联系，总之是得出了颇为接近真相的结论。 张角只能继续胡搅蛮缠道：“伊布都欣教士，你的口才很好，很能煽动人心，传教应该是一把好手。 但可惜我不是那种容易盲信的人。 所以就像你说的，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 你想要用自己的想法影响我，让我做出跟随你那个什么新神造成了齐特轮、贡山市惨剧的理论，去写伊远国会官方的报道书，是不可能的。” “阁下真是头脑机灵，竟然一下子猜出了我的想法，”伊布都欣闻言沉默了片刻道：“但你为什么不能再深入的想一下，苍凉境长或者重构者…” 张角不想跟伊布都欣继续玩这头脑风暴的游戏，让他产生更多的正确联想，摆摆手道：“好了，伊布都欣教士，我请宋老板进营地，只是想久别重逢的朋友间聊聊天，轻松一下。 毕竟白天在巨型灵异浩劫现场看了成千上万具尸体，就算不被精神感染，心里也会非常郁闷。 你跟宋老板过来，如果是私人朋友呢，欢迎一起喝酒、聊天。 可要是因为其它事情来见我，那麻烦通过正式的官方渠道接洽。 我作为伊远国会要员，时间可是宝贵的。” 谈话的对象只要愿意谈下去，那再坚持立场也有被说服的可能性。 但如果根本就连谈下去的意愿都没有，就算说客说的口吐莲花，全是真理也毫无用处。 伊布都欣见张角顽固至极，终于放弃了一次性说服他的可能性，叹了口气道：“张议员，事实胜于雄辩。 我估计再过一段时间，伊远一定会有城市再发生第3次巨型灵异事件的惨剧。 到时候你就知道咱们谁对，谁错了。 再见。” 之后他在宋悦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朝张角跟李滨主鞠躬告辞，带着随扈漫步出门而去。 “上门找喷的神棍终于走了。”张角目送伊布都欣背影消失，笑着鼓掌道：“我让厨师去准备晚餐，让咱们化心悸为食欲，好好大吃一顿。” “张小宝，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嘴巴那么损啊。”宋悦闻言不满的道。 “那是因为你以前没这么神神叨叨的呀。”张角撇撇嘴道：“行了宋老板，我去后厨了，你跟老板慢慢聊吧。” 之后他也施施然的走出了石棉砖房，一边张罗晚餐，一边感应着千里之外深入沙海的眷族，开始转化奥斯土其人的城市。 这是一片面积大约3、4百平方公里的绿洲，因为地质原因建造高楼的成本太高，所以城里最高的楼层也就5层左右。 又由于新月教义保守，强调克制**，视享乐为堕落，所以虽然不过晚上7点来左右，绿洲中已是一片寂静。 大街空空荡荡，只剩下极少数身穿黑色长袍，手持橡胶长棍，用黑布蒙脸、罩头，露出一双乌溜溜眼睛的宗教警察，四处巡弋，履行着自己的‘神圣’义务。 这些警察名义上虽然是‘警察’，实际却代表着新月教在奥斯土其****的教权。 普罗大众入夜之后如果没有正当理由，在街上闲逛被他们逮住，男的随随便便一个莫须有的意图盗窃，就可以直接斩断双手。 女的更是连莫须有都不用，判处行为不端，便能够处以石刑，也就是用石块活生生的砸死。 也因为权力巨大，宗教警察们大都暴虐而虔诚，性格易走极端，遇见再小的事，只要稍不符合新月教规，便会严刑镇压。 小事化大，大事闹到不可开交，十分的正常。 以至于做的久了，几乎人人手里都有几条性命竖起来的威风，平常人不要说顶撞了，就算被其目光瞟中都是一阵心惊肉跳，躲避不及。
六百八十六章 再下一城（中）
昏黄的街灯下，阿普依辛巡街巡的累了，悄然脱离了队伍，躲在街边一家大门紧闭的烤包子铺旁，摘下蒙脸的面罩，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来，点上一支，用力嘬了一口。 按照新月教的教旨，新月至高，无欲无求，用仁慈温暖凡间，许以大道。 但凡人教徒却不可能像神灵那般高尚无私，就算再清心寡欲，也得有消遣的渠道，而这一渠道便是烟草。 所以新月教徒几乎必须戒除一切享乐，甚至酒都不能多喝，喝醉就得被打板子，却可以抽烟，再引伸一下甚至可以使用各种违禁的DP。 这不得不说十分讽刺，但原教旨主义的宗教往往都会有这样诡异的弊病。 毕竟新月之神当初在人间传教时，这世界上还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精神类药品，积习难改之下现在也不好再改了。 不过巡逻的宗教警察在执行公务期间，抽烟消遣，却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但这世界上多的是严于律人，宽于律己之人。 而奥斯土其绝大多数城市的宗教警察内部管理，只要大面说的过去，不犯下真正的亵渎重罪，也就那么回事。 抽了几口眼，阿普依辛吐着烟圈，突然感觉浑身发冷，不由打了个寒颤。 他是2级武者，又拥有着沙狼兽魂，身体壮硕，神魂坚毅，寒暑不侵，就算沙漠夜里的酷寒，也很久没有这种冷到发抖的感觉了。 不觉抽了抽鼻子，喃喃自语道：“新月在上，蝎珠市的环境真是越来越恶劣了，难道未来真会变成荒漠。 看来老加西把儿子送去‘多撒西’上中学是对的。 我也得把小扎伊送走才行，得好好省钱了。” 他嘟囔着给自己精神喊话，突然腰里别着的步话机响了起来，“阿普依辛，阿普依辛，你又去偷懒了吗，还不赶紧给我滚过来。” “没有，我没偷懒队长，”阿普依辛心里一惊，急忙抓起步话机扯谎说：“是去公厕方便了。 最近这段时间肠胃不太好，肚子总是‘咕咕’的响着不舒服。” “你是2级武者，身体比蛮牛还要壮实，还会肚子不舒服，”步话机里传出夜巡队长愈加不满的声音，“还不给我滚过来。” “是，是，我马上过去。”阿普依辛强忍着怒气道。 人世间唯力量与智慧最应尊重。 换成其它国家，堂堂2级武士就算面对上司也不会如此卑微。 就算传古豪族的家臣，必须为主家效死，平日里也绝不会因为细故，受这样的人格侮辱。 可奥斯土其****，新月教义又极为讲究上下级之间的尊卑秩序。 高上一级不是像夏宗文明的传统那样‘官大一级压死人’，而是可以将下属视若奴仆。 除非有勇气反抗整个体制，打破信仰否则只能守着。 好在骂过阿普依辛之后，夜巡队长没再继续发作，直接结束了通话。 阿普依辛攥着步话机，差点捏碎，一方面松了口气，一方面胸口憋屈的像要冒火。 恶狠狠的诅咒发泄道：“等着，等着吧，候塞洛，等我再进两步，成为中级武者，考过经意，也做了夜巡队长，一定让你好看，等…” 他正在这边‘精神胜利’，突然瞥见马路对面，一个身穿白袍，把身体裹的很紧，露出曼妙身姿的女人，不知何时站在了路灯底下。 在民风开放的国家，不要说这种全身包裹的装束，就算比基尼小姐姐当前，也就那么回事。 可在女人上街连脸孔都不能露的奥斯土其，这样身姿尽显的打扮，却会让男人感到极为震撼，且有一种难以言诉的诱惑魅力与禁忌感觉。 阿普依辛见状一下愣住，心跳加速的咽了口吐沫，恍惚了一会，突然想起自己的责任，艰难的用虔诚心战胜了**，加倍愤怒的吼道：“该死的**，你这是什么打扮！ 深更半夜没有父亲、兄弟的陪伴随便上街，还，还穿成这样，是想要诱惑那些虔诚的教徒犯下淫戒吗。 真该石头砸死、砸死！” 说话间他穿过马路，举起手中的橡胶棒，熟练的朝女人脑门砸去。 刚才被诱惑的感觉使阿普依辛浑身燥热，莫名气恼，以至于这一下毫不留力。 如果真砸中了女人的脑袋，就算橡胶棒有一定柔韧度，也是必死无疑。 不过砸死了也就砸死了，堂堂宗教警察处死一个夜游的不检点女人，在奥斯土其乃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没想到这女人竟然选择了反抗，伸手一下将橡胶棒从阿普依辛的手里夺了过来，反手横抽在了他的左脸上。 这下反击打得阿普依辛腮帮上裂开一道长长的血印，牙齿都被震掉了两颗。 如果他不是2级武者的话，恐怕半张脸都会碎裂。 “哎吆”一声，这位从未参加过实战的宗教警察只觉得眼前一黑，摔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另半张脸又是一疼，掉了几颗牙齿，原来女人又在阿普依辛的右脸上也来了一下。 而这1下让阿普依辛清醒了过来，一把手脚并用的后退，一边气急败坏的吼叫道：“你竟然敢袭击宗教警察！ 这是亵渎，是亵渎，你死定了，不，不止是你，你全家都死定了，该死的异端，死定了…” 面对阿普依辛的威胁，女人只是脚步轻盈的追了上前，继续挥动橡胶棒一下一下的砸在他的身上，力道不轻不重，既不造成致命伤害，又留下了足够的痛苦。 阿普依辛堂堂2级武士，此时却根本无法反抗。 挨过几下后终于知道怕了，不再狂吠着发狠，哆哆嗦嗦的摸起腰间的步话机，语无伦次的哀嚎道：“队长，有异端袭击我，她，她想要打死我。 异端，是该死的异端，是亵渎，快来维护新月的神圣啊！” 一个成熟的组织，对内可能相互瞧不顺眼，甚至倾轧，但对外却必然会团结一致。 夜巡队长虽然瞧不起阿普依辛这个懒散的手下，但奥斯土其宗教警察的威严却不容丝毫亵渎。 因此马上召集队员，沿着刚才的巡逻路线快速返回，不一会便看见了被抽的遍地鳞伤的阿普依辛。
六百八十七章 再下一城（下）
夜深人静，阿普依辛被打的这样凄惨，理论上嗷嚎声应该响彻小半个城区才对，可直到同队的其它奥斯土其宗教警察眼睛看到他，耳朵里才响起了阿普依辛的惨叫。 如果是有经验的零区、负区探险者，这时早已发现不对，必然会采取谨慎、冷静的应对策略。 可对于在奥斯土其代表着秩序与权威，跋扈嚣张惯了，又没有多少实战经验的宗教警察来说，什么都没有尊严被冒犯更加重要。 根本没有犹豫研究什么对策，所有人都一拥而上，各显其能的朝攻击阿普依辛的女人冲去。 而那女人这时却仿佛一下变成的死物一般，不再活动，任由第一个冲过来的宗教警察一橡胶棍子敲在耳根，直接扑街在了地上。 而自觉已经将异端制服后，那名宗教警察并未罢手，而是再接再厉的继续猛下狠手。 晚一点冲过去的宗教警察见状自然也不甘落后，朝地上的女人不断招呼。 先还只是用棍子砸、用拳打、用脚踢，后来慢慢拥有神魂之力者开始近距离的使出法术，还有人将兽魂直接召唤了出来。 这时倒地女人的鲜血开始顺着七窍不断流淌，那抹鲜红更是刺激的围攻的宗教警察无法自制。 早就忘记了如果是普通人，甚至一般武士受到这种程度的攻击，早已失去了生命。 而且按那女人流血的速度跟数量来算，别说这么苗条的身姿了，就算长成头大象也不够数。 千里之外伊远国会调查团营地里的张角，感应着一切，嘴角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一堆的超凡强者，还都杀人不眨眼，固守着自己的‘正义’，内心无比暴虐、凶残的家伙。 奥斯土其这种高压管制的原教旨主义宗教国家，果然是最适合孵化眷族的场所。 把人砸成肉泥了还不愿意放过，这种仇恨正常人在面对杀父夺妻仇人的时候都不见得有，可放在宗教狂的身上却再稀松平常。 看来绝对的信仰虽然不可能催生出绝对的光明，却能轻而易举的催化出绝对的黑暗来。 打吧、踢吧，用法术、用异能去摧毁自己心底最后的人性吧，然后你们就归我所有了…” 与此同时，沙城之中，被怪女人打的倒在地上，一时间无法动弹的阿普依辛终于缓过了一口气，挣扎着坐了起来。 看到同侪们还在为自己出气，惩罚异端，不由嘶吼着声援道：“砸死这个荡妇，把她的尸体暴晒在月光之下喂…” 但喊着喊着他突然声音一哽，发现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随着挥动橡胶棒、踢脚、施法的动作，大家外露的皮肤在昏黄的灯光下一点、一点变得中空，随后那空洞又渐渐被某些绝对不是人口组织的古怪东西所填满。 还有地上的血迹简直已经汇聚成了水泊，肆意流淌着将半条街都染成了地狱般的赤红颜色。 渐渐的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从阿普依辛心底升起，他先是不愿相信事实，用力揉了揉眼睛，再睁开，再揉、再睁，连续几次，眼前的景象却丝毫都未改变。 之后伊布都欣开始意图唤醒状若疯狂的同侪们，“不，不对呀队长，你，你，大，大家先别在动手了…” 但所有的努力都毫无作用。 最终他只能浑身发抖的从地上艰难的爬了起来，踉踉跄跄的去向其它队的宗教警察求助，就这样把恐怖与绝望在整座城市散布开来… 半小时后，感应到沙城里近乎所有的宗教警察都已经被精神感染，伊远国会营区里的张角不禁喃喃自语道：“如果说之前在贡山制造眷族等于野地里点火的话，那现在简直就等于棉花库里放火。 连打火机都不用，丢颗烟头，就全都自燃了。 极端管制的宗教这玩意还真是扭曲人心。” 感觉沙城的沦陷已是木已成舟，他不再刻意关注，施施然的回去了营区正中央的那间石棉房中。 酒桌已经摆好，李滨主跟宋悦也已经在浅酌着吃喝。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喀什市海滨街，闲阅咖啡书局的那个时刻。 张角很自然的坐在了李滨主身边，给她倒了一杯酒，又给宋悦倒了一杯，笑着问道：“两位老板谈的怎么样了？” “谁也说服不了谁，”李滨主面无表情的说：“悦悦这丫头从小就外柔内刚，现在又跟那位伊布都欣大阿訇勾搭在一起，干材烈火的。 这个结果其实我早就预料到了。” “我再外柔内刚，能比得上你‘一刚到底’厉害。”宋悦不服气的还嘴道。 李滨主杨扬眉毛，没有搭理她的话茬，而是另辟蹊径的望着宋悦提醒道：“据我所知新月教的教士虽然可以结婚，但当了阿訇主持一方教区者却不在此列。 你那位伊布都欣听讲话对夏宗文明极为了解，应该是在伊远土生土长的奥斯土其移民，家族接受度方面不用担心。 可他未来愿不愿意放弃大阿訇的地位，跟你有个结果就不一定了。 你的要小心在意才行。” “缤主啊，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你就不要关心别人了，”宋悦闻言气的面颊一红，还以颜色的说：“还是好好想想自己吧。 我们都长大了，以前你家里不会愿意那个陈庆耕，现在更是一点指望都没有。 所以你最适合的对象就在身边，这一点白痴都看得出，你在装瞎，小心张小宝跑掉，哭都哭不出来。” “嗳，宋老板，过分了啊，”张角本来正在一旁盘算着伊布都欣在新月教伊远攻略中的作用，突然听到话题扯到自己身上，回过神来撇撇嘴道：“你跟老板斗嘴就斗嘴，不要城墙失火殃及到我这条池鱼啊。” 宋悦闻言伸出手指头指了指张角道：“你看，他现在就开始跟你撇清关系了。 人家今时不同往日，进步光速，已经是身价亿万的海贸大豪、南阳政府跟伊远沟通的主要桥梁、掌握国会最重要部门的政要大物、高级超凡。 再过一段时间，说不定就晋升传奇，成为伊远政坛巨头之一了，你还不抓紧。”
六百八十八章 老朋友
李滨主听了宋悦的提醒，神态从容的道：“我现在的首要目标是突破成为9级武者。 到时候虽然生命不能蜕变，但多活个百十年是很正常的事情，再有机会成就传奇的话，更是寿数上千。 几百岁都算青年，何必那么早就找对象呢。 再说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市侩，觉得两情相悦比门当户对还要重要？” “明明是你先把我跟伊布都欣扯在一起，”宋悦眨了眨眼睛道：“大谈什么干材烈火，我才回嘴到你身上。 怎么就变成我市侩了。 我未来也是要成就传奇，几百岁都算青年…” 一旁的张角看到宋悦眨眼时，眼角又似乎有菌丝渗出，不由的轻声插话道：“那个宋老板，你眼睛不舒服吗？” “没有啊，怎么了？”宋悦一愣回答说。 张角犹豫了一下，伸手在她眼角抹了抹，感觉除了光滑的皮肤之外空无一物，张张嘴巴道：“那你现在的心情是不是看起来很平静，实际却被老板气的不轻啊？” 宋悦似乎并不太抗拒张角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却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眉头一皱道：“小宝，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刚才看到有细微的菌丝在你眼眶周围出现，”张角轻声说道：“应该是你镇压‘生之死者’精神污染的后遗症。 以后最好注意，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波动不要太大。” 李滨主闻言神色剧变，再也顾不得跟死党斗嘴，关切的道：“真的吗悦悦，你体内还是隐藏着有活性的外神能量吗？” “是啊，不过不影响理智了。”宋悦沉吟了一会，苦笑着说：“可身体里有这颗定时炸弹，我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李滨主闻言脑袋里灵光一闪，“你不会是因为这样，才甘心被家族利用，去做宋家迎合奥斯土其人的筹码的吧？” “缤主，你还真是脑洞大开，”宋悦哑然失笑道：“我是这么伟大的人吗，还甘心成为宋家筹码，我恨不得让宋… 唉，算了，总之现在那些外神能量在我体内不仅没有什么害处，还刺激的我神魂之力剧增，有益无害。” 之后她扭头望向张角道：“行啊小宝，灵觉竟然这么敏锐，连我体内隐藏的邪能显像，都看出来了。 就算伊布都欣都察觉不到呢。” “我现在已经是9级的巅峰修士，”张角耸耸肩道：“觉醒的25尊幻想种，主位的距离传奇只差一线，其余24个也到了8级超凡的地步。 神魂激荡，感觉距离传奇也只剩下层窗户纸而已。 察觉邪能显像只是小儿科啦。” 宋悦听到这话，一下愣住，最后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来，“变态。” 语气之酸跟以前的李滨主如出一辙。 张角调侃道：“别那么柠檬酱吗宋老板，9级巅峰跟传奇之隔宛如天堑，说是一层窗户纸，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捅破呢。 所以你要对自己有信心，说不定就能后来者居上呢，当然这个可能性相当之小，或者说近乎于无。” 李滨主听说宋悦仍被精神污染所困扰，对她的态度一下有了180度的改变，在一旁替她帮腔道：“行了别气人了，小心悦悦的精神状态。” “我没那么脆弱好吗。”宋悦闻言又是感动，又是不满的说。 李滨主没有反驳，跟宋悦碰了个杯道：“知道你很坚强，可有隐患在身，无论如何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宋悦也没在倔强，点点头跟李滨主一起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张角则在一旁斟酌着道：“宋老板，如果愿意的话，我可以帮忙联系南洋黎明之子的主教甚至教宗，帮你祛除体内的邪恶能量。 应该可以干干净净，一劳永逸。” 黎明之子如今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户的野教邪宗，而是在东大陆海外之地独树一帜，并且在妖族的海族分支大行其道的真神教廷。 虽然比不上新月教这样的传古大教，那么根基扎实，底蕴深厚，但也分量十足。 听到张角大包大揽的话，宋悦还没开口，李滨主先狐疑的道：“黎明之子教宗你都能保证请到，张小宝，你在南洋到底是什么背景啊？” “我又没彻底恢复记忆，又没刻意去揭自己的伤疤，查找背景，”张角耸耸肩道：“怎么会知道自己在南洋有什么跟脚。 至于请黎明之子教宗替宋老板祛除外神能量吗，老板你别忘了，南洋前段时间重组军队，要聘请伊远的一线精锐军士去充当教官，是我帮着说项办成了的。 这份人情的分量，求着黎明之子的人间代行办件小事，应该不难吧。” “你倒真舍得啊，”李滨主闻言脱口而出道：“那可是执掌两个国家的真神教廷，欠下的人情。” “反正我也没想过要因人成事，”张角摆摆手自信的道：“区区一个人情而已，用了就用了。” 话音落地，就见宋悦犹豫了一下，拒绝说：“谢谢你的好意了小宝。 不过我现在修炼的秘法全靠外神之力推动修为，如果清除掉了，突破这辈子也别想再进一步。 所以还是保持原状的好。” “宋老板，你还真是像老板说的那样，外柔内刚，”张角睁大眼睛道：“看起来斯斯文文，骨子里挺疯狂的。 那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 不过你也别忘了自己是有退路的，万一未来感觉撑不住劲了，一定要快来找我。 我马上帮你联系南洋方面，祛除邪恶。” “谢谢。”宋悦感激的望着张角，又喝了一杯酒，微醺的道：“如果没有缤主…啊，我有点醉了。 行了，伊布都欣他们应该还在营地外面等我，我该走了。 缤主啊，再见了。 等过几天我去找你，咱们会喀什和叶子一起吃鱼生，好好聚聚。 人呢，能选择好朋友，也能选择坏朋友，却不能选择老朋友，更何况是发小死党。 不管我们未来的立场是不是相悖，永远都是朋友，这点在我这里绝对不会改变。” “我也不会。”李滨主斩钉截铁的道，之后恋恋不舍的望着宋悦扬长而去，背影消失在了石棉屋的门外。
六百八十九章 举世哗然
张角利用精神感染培育眷族祸，如果单纯论快捷性的话，自然是人口分布稠密的大周更加适合。 可正因为大周人口稠密，诸国各个城市间的距离较近，就算伊远这样的边陲，公共交通网络也十分发达。 一座城市如果全民覆灭了，根本连1天都隐瞒不住，几小时内就会闹得全国皆知，引发莫大的关注。 所以他才会在混沌眷族达到一定基数后，放弃了继续在伊远搞事情，将继续壮大眷族的契机放在了地广人稀，各个沙城之间又因为沙漠那独特的地理环境，联系不那么紧密的奥斯土其。 而张角的深谋远虑，也被现实证明非常正确。 距离第一座沙城覆灭后的第5天，邪恶信徒的攻击目标由伊远转移到奥斯土其的消息，才传了出来。 而这时最初分为3组深入奥斯土其的混沌眷族，已经通过平均20余个小时毁灭一座城市的速度，宛如细胞裂变般吞噬了上百座城市的上千万人口。 一时间举世哗然。 伊远首都黎戈聃，三辉公寓。 刚刚装模作样完成贡山惨剧的调查工作，开过记者招待会，并将相关调查报告向伊远国会提交完毕的张角，正喜滋滋的通过意识通道清点着新生眷族的数量。 突然久违的接到了卢温瑞的电话，“张兄，你在贡山为国为民操劳、冒险，连日以来辛苦了。 今天春光明媚，我在达宏湖中设一小宴，为你接风洗尘。 咱们小酌一番如何。” 伊远军神突然要请客，自然不可能真的是单纯邀张角吃饭，必然有事情要谈。 所以虽然不满自己正干着的‘正事’被打断，张角表面若无其事的答应道：“好啊，上次去将军的庄园吃烧烤，一直让我余味未尽，这次正好再叨扰一顿。” “那我就等你大驾光临了。”卢温瑞闻言笑着道，对于张角的态度比之前显得更亲近却又隐隐尊重了些。 张角敏感的察觉到这一点，挂断电话后轻声嘟囔了一句，“虚位不如实权。 看来这‘预算稽核委员会’的ZX跟军事联络委员会’ZX比起来，真是不一样啊。” 漫步出门，上了电梯，大约1小时后，出现在了达宏湖畔的‘卢氏庄园’中。 跟着老仆来到通往河中玻璃亭的栈道，他望着青天碧波以及远处的亭子，发现这次聚会的规模极小。 卢温瑞上次‘亮肌肉’时出场的什么中央政府财政部长助理、国会副议长的女公子、三军司令部‘最高军事联席会议’秘书长…通通不在。 只一位意想不到的女子作陪，竟然便是以前曾经陷害过张角的赵明珠。 “赵明珠的老爸上次竞选伊远正卿失败后，虽然最后被整的下了野，但还是在‘掘沙人’里保持着足够的影响力。 卢温瑞跟她勾搭字啊一起是几个意思，难道想要从幕后跳到前台来，向保守党派借力。”张角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脚步却没停止，一路保持微笑着走过了栈道。 踏进玻璃亭后他主动的热情招呼道：“将军，你说是请我小酌，看来我只是陪客。 明珠小姐许久不见，更年轻有气质了，未来一定会成为伊远杰出女性的标杆式人物啊。” 以张角今时今日的地位，在伊远除了极少数喜欢倚老卖老，不怕得罪人的老家伙外，谁都得客客气气。 赵明珠回忆起两、三年前初见这位其貌不扬的政治新星时，张角那青少年般的样子不由生出许多感概。 起身笑魇如花的道：“张议员真是太客气了。 我以后会不会成为伊远杰出女性的标杆还在两可之间，但您现在已经是伊远年轻政治家里面的标杆之一了。” “您太过奖了，明珠小姐。”张角朝赵明珠谦虚的摆摆手，客气的道。 一旁的卢温瑞看到两人虚不务实，说的都是‘你好我好’的废话，颇为直白的道“好了张兄、明珠，你两就别客套了。 我设这小宴，单独请两位来，瞎是希望做个和事佬，消除你们之前的误会。” “之前不是误会，是我太狂妄了，”赵明珠很是诚恳的道：“明明知道楷轩父亲的死跟张议员没什么关系，却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猜想，刻意为难了他。 现在想起来真是非常的后悔，希望能得到张议员的谅解。” 话音落地，张角还没有表态，卢温瑞突然插话说：“要我说明珠你虽然有错，但更错的是哪个杜楷轩。 地方政客家的无赖子，既没有白手起家的大志向、大能力，还自命不凡却又攀贵…” 赵明珠听到这里，实在忍耐不下去，脸孔一本打断了卢温瑞的话，“温瑞，请你尊重我男朋友，也尊重我的选择。” “两人有奸情啊。”张角见状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却装作没听到卢、赵二人的争执，哈哈干笑着道：“春风起，鲈鱼思。 这达宏湖有名的就是鲈鱼，都这个点了，我可是特意饿着肚子来的。 将军、赵小姐，咱们先吃再聊怎么样。” 这几句话给卢温瑞、赵明珠解了围，作为主人的卢温瑞急忙请客人上桌。 赵明珠则一边入席，一边笑着对张角道：“张议员，咱们是不打不相识，论起来认识也已经两、三年了。 你要是真不在怪我，拿我当朋友的话，就直接叫我明珠吧， “好。”张角笑着道：“但我这个朋友间的昵称却不好叫，两个字的名字，叫‘宝’吧，我怕你男朋友会打我。 就直接喊我张宝好了。” “张宝吗，没想到你还这么幽默。”赵明珠笑盈盈的答应了下来。 卢温瑞请的是火锅，食材都已经料理好，装了盘放在一旁的木架上，也不需要人服务，想吃什么直接望锅子里涮了就吃。 席面虽然略显捡漏，但非常适合密谈。 张角用筷子夹了几棒剔骨去皮的生切鱼肉，在红彤彤的辣油汤里涮了涮，边吃边说：“将军，现在这种特殊时期，你找我来庄园跟明珠小姐和解，应该不单单是吃饭吧。 还有什么其他的计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