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二十五章 真情
这世间99.99%以上的人,本质上都自私自利,剩下的那些标榜自己大公无私之人99.99%,其实比自私的人更加可怕,所以上古才会有圣贤自嘲曰: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但不可否认的是,虽然绝大多数人性唯我,但却还是有麟毛凤角的赤子拥有着大仁之心,愿意为了大义而献身。
可张角这副形象、气质,反过来、倒过去的看也实在不像是有这种悲天悯人觉悟的样子,因此曲柄衡直白的道:“军团兄弟,咱们好好的聊着天你怎么开起玩笑来了。
毫不利己心怀天下的人,我活了这么大一个都没见过。
听说过的那几个,后来看新闻也被发现是大奸若忠,大恶似善之徒。
你感觉不是那种头顶生疮,脚底流脓,满口仁义道德,实则男盗女…”
“行了、行了,你再说下去,我就一点人样都没有了。“见曲柄衡虽然看似鲁直,实则心底自有主见,不容易受忽悠,张角只能打断了他的话,巧言解释道:“其实猎杀灵异对我个人来说,也不是一点好处也没有。
怎么说呢,因为我修炼的秘传功法非常特殊,极端注重跟祖传本命法宝的契合,跟心灵上的建设,讲究神识‘历尽万重劫难,我自不染点尘’。
这两年的诛邪时光虽然危机重重、辛苦异常,但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比挺过邪恶污染,更能明心见性的事情了,所以也让我的修为大进,跟本命法宝的契合度更是大大增加。
足可以抵得上平常循序渐进,十几甚至几十年的苦修。”
“这就对了吗。”曲柄衡闻言终于理解的道:“没有好处的话,谁可以坚持两年、数百天的游走在生死边缘,拼死奋战。
不过以你的家世,不借助磕灵丹吃妙药这种形式走捷径,而是冒着生命危险,沾染邪恶力量磨砺心性,在行大义之事的同时增益自身修为。
已经算是天下少有的英豪人物了。”
说的天花乱坠时被曲柄衡不当成好人,自报私心却又被他反过来盛赞成天下英豪,张角心中暗觉恼火,却又不好发作。
只能转移话题道:“对了,屈兄,我中午说要去春水领时,你说那里正举行什么‘陵卫选拔’,还说有热闹瞧是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军团兄弟,你知道春水领的来历吗?”曲柄衡没有直接回答张角的问题,开口反问道。
“我既然随机选中了春水领作为大周游历的.asxs.,当然多少做了些功课。”张角鬼扯道:“知道那块领地成立于20多年前。
初代领主是个名叫张蛟,势力横跨江楚、南洋,在江楚是堂堂领主大夫,在南洋是社团大佬、商界巨子的传奇人物…”
自己把自己在公众媒体中留下的传奇发迹史说了一遍,他最后道:“结果就在最辉煌的时候,张蛟据说为求修为精进,冒险突破,走火入魔,**而死。
应了那句,‘福兮祸所伏’的老话了。”
“没想到你对春水领的来历还了解的挺详细,真是做足了功课。”曲柄衡听完赞了一句,之后神神秘秘的道:“不过那个张蛟的死并未无因,而是命中注定。”
张角闻言眉毛一跳,眼珠转动着重新打量了曲柄衡几眼,似笑非笑的道:“哦,这么说难道关于那位张蛟的死,屈兄还知道什么秘闻不成?”
“倒也谈不上秘闻,”曲柄衡继续用那种神秘的语调开口道:“只不过命数一道自有玄奥,这张蛟的名字犯了忌讳,所以最终才会突然横死。”
“犯了忌讳?”张角皱皱眉头,莫名其妙的道。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曲柄衡表情一变,严肃的解释道:“大泽起陆,龙蛇互争。
张蛟是流亡贵族出身,身份其实跟我差不多,后来竟然一举成为坐北朝南,钟音鼎食之辈,原因99%是时运大发,因势而成。
按理说这种情况他接下就应该修身养性、行善惜福,慢慢弥补命运暴发留下的隐含才是。
可张角却还不满足,都已经取得如此高位了,竟然还急着成为传奇强者,来个地位、力量双丰收。
可大蛇化蟒、大蟒化聃、大聃化蛟、大蛟再化放能成龙。
这张蛟名字里只是个‘蛟’,注定不可能化龙,迎娶了楚候亲姐妹后还图进取,自然是难得善终了。”
张角还以为曲柄衡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高谈阔论呢,结果没想到却是最不靠谱的命谶之语,只觉自己浪费了感情,没好气道:“屈兄啊屈兄,你这么有主见的人,这么会相信用名字断人命数这种荒诞的事情呢。
真要如此的话,那有朝一日我改名叫‘霸宇宙’岂不是连外神都能敌的过了。
行了、行了,咱们言归正传,我明明是在问你当代春水领的事情,你怎么就讲起古来了呢…”
“那是因为你问的‘陵卫选拔’的起因,就源自于这位春水领首代主君的死。”曲柄衡笑着插话道:“说起来这位张蛟大夫也是生猛。
明明尚了楚候唯一的亲姐妹,姜尚帝姬,却还是在领地堂而皇之的养了位如夫人。
后来他暴毙给那位如夫人留下了个遗腹子,结果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内情,还是姜尚帝姬的心胸真的宽广到了爱屋及乌的地步。
竟然将春水领留给了那个如夫人的儿子,而她自己跟张蛟生的孩子就只继承了善翼姜氏的领地而已。
可是对于张蛟**后留下的骨灰,姜尚帝姬却寸步不让,当年大着肚子亲自跋涉千里,赶回春水领发丧。
之后便直接带走了那骨灰,在善翼姜氏的领地修了陵寝,准备日后与之合葬。
而春水领那位如夫人呢据说跟张蛟从小就认识,感情深厚,并非是贪图富贵才嫁给了他做小。
老公的骨灰争不过正宫,就花钱解心痛,在春水领风水最好的核心地带,荒废了万亩良田,修了个巨大的衣冠冢。
并且每年都大张旗鼓的遴选陵卫,去为张蛟守陵。
起初大家都说她这么做是为了向楚姜帝姬变相的示威,但20余年坚持下来,却是足见真情了。”
五百二十六章 坟地
曲柄衡口中那位张角留在春水领的如夫人,自然就是柳同中了闻道教版本的‘一气化三清’神通后,留下的唯一那具活着的躯体了。
当年她与张亦可合谋狠狠坑了张角一把,差点令其形神俱灭,万劫不复,所以张角曾经有一段时间对她恨之入骨。
每天晚上都梦想着有朝一日可以将她先刨心剔肉,再挫骨扬灰。
可慢慢冷静下来,张角午夜梦回时细细琢磨,那个柳同之所以会背叛自己其实也是命运所迫。
尤其她跟张角最对不起,也是最深爱的女人曾经一命同体,两人过往的许多美好回忆也可以说是她跟张角一起的经历。
让张角慢慢变得无所适从,爱、很难辨。
此时又听到‘陵卫选拔’的来由,张角的心中不由更是五味杂陈,沉默半响,声音干涩的道:“屈兄,时间已经晚了,明天还要赶路呢,早点休息吧。”
“这才几点呀就休息,”曲柄衡谈兴正浓,听到这话刮躁的道:“咱们再说会话吧。
今晚我来守夜,你最好也得…”
“不用了屈兄,”张角头也不回的摆摆手道:“今晚我会遣出道兵护卫,你也早点睡吧。”
“道兵,原来你变出来的那些人影都是道兵啊,”曲柄衡惊讶的喋喋不休道:“是你自己豢养的还是祖传的呢?
我看99%是祖传的才会都穿着古代的长袍、甲胄,还这么厉害…”
张角却不再理他,像是耳朵突然间聋掉似的,脚步不停的进了帐篷,走进了最小那间卧室,直到次日清晨才又出来。
之后的3天,他跟屈氏兄妹继续行走在零区旷野之上,长途跋涉数百里,终于进入了春水领的核心区域,春江流三角洲。
由满目荒野变成一望无际的麦田、稻谷,走在宽敞的田埂步道上,屈柄衡环顾四周,笑着向张角说明道:“春水领名义上的首府其实是骏壬城。
但经过20年的倾斜建设,如今地理位置更好的春水城,早就已经在实际上取代了骏壬城的地位。”
“是吗。”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土地,张角有些魂不守舍的轻声说道:“春水城就是曾经的‘春江流基地’吧。”
“这你都知道,还真是勇士的脾气,秀才的性格啊。”屈柄衡惊讶的赞道。
“屈兄过奖了。”张角抽抽嘴角算作笑容的说道:“不过只看网上的资料终究是纸上谈兵,没想到春水领这么个小小的‘自治地’竟然这么富庶。
不说别的,单单农人、牧民的衣服,还有使用的农牧机械就比神农架的其它地方,光鲜的不少。”
屈柄衡闻言大大咧咧的道:“那是因为张蛟的如夫人虽然…”
这话才刚起了个头,便被他两个妹妹同时恨恨的急声打断,“哥,你真的想死了吗!
这里是同夫人的领地,你这么说话会掉脑袋的!”
“哥,同夫人多有手腕,整个西神农架的探险者谁不知道。
你在外面胡说八道也就算了,反正她被人讲习惯了,不会在意。
可在人家的地头上揭人家的短,你觉得同夫人会轻易放过咱们吗!”
屈柄衡性格再直,也知道性命相关的事情不能轻忽,闻言不仅没有像平常那样强辩,反而用力扇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抱歉的说:“我这张嘴真的是该死。
下次再这么不分地点的胡言乱语,你们就给缝起来好了。”
见哥哥主动认错,屈冰颜、屈冰乐也就没在多说。
4人沉默了一路直行,遇到岔道口凭着路标转了几次弯,拐上一条大路后,突然有辆公共汽车从身旁驶过。
带给人一股浓浓的文明气息。
屈柄衡眼睛一亮,顿时又活跃了起来,“是春水领9线的公交车,直通大夫陵。
不如一会咱们到站点坐车先去大夫陵一趟,让军团兄弟先见识、见识春水领最宏伟、壮观的象征性建筑物怎么样。”
“春水领最宏伟、壮观的象征物就是块坟地吗?”张角闻言抢先第一个开口,似笑非笑的道。
话音落地,屈冰乐捂着胸口自我感动的说:“军团兄,你不知道,同夫人对春水先君是多么的一往情深。
春水君陵真的很令人震撼。”
听到这话,一旁的屈柄衡跟屈冰颜同时点头表示赞同,令张角一时间也不由起了好奇心,决定去看看这座属于自己的,不吉利的活死人冢。
绝意一下,4人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很快便来到了前方一座公交站台旁。
那站台造型时尚,油漆成明快的浅蓝色,颇有鲁洋海滨城市的风格,无形中显示出如今春水领执政者的文化背景。
站台下面,几个应该是在地土著举家出游的男女老幼正在等车。
见张角几个风尘仆仆,明显是外地探险者的家伙出现,老一辈大多视而不见,青年中却有人友善的点头一笑。
不一会,一辆双层巴士缓缓驶来,众人一起排着队上了车。
因为一层的座位已经坐满,张角跟屈家兄妹只能上了2层,在后排找到了两排双人座坐下。
屈柄衡笑嘻嘻的道:“双层巴士,2层靠窗的位置景色最好,一会临近大夫陵还能先睹为快,运气真是不错。”
“屈兄,这满车的人不会都是去大夫陵的吧。”张角闻言说出了心里的疑问,“我刚才就忘了问了,这春水先君的陵寝是开放给游人参观的吗,咱们说去就去。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每年兴师动众的选拔什么陵卫啊?”
“春水先君的陵寝是开放给人瞻仰的,”屈柄衡解释道:“不过在陵寝外部的时候可以随便一点,但进了墓室就必须肃穆,不可喧哗,还得要给棺椁进香行礼,才能出去。
至于选拔陵卫最初确实是为了守陵,但现在已经演化成了一种出身。
选中后便是预备百夫长的营将身份,在大夫陵半天站岗,半天接受军事训练,坚持18个月下来,合格的便是春水领的正式营将。
不合格下迁1级做队官,当然极少数特别优秀的也可能直接晋升为准千人将也说不定。”
五百二十七章 穷奢极侈
3月的气候温暖而湿润,再加上又是风和日丽的天气。
春风荡漾,略过可以对面同行8辆汽车的宽敞马路,吹拂着远方连绵成荫的麦苗宛如舞蹈般左右摆动,令人心旷神怡。
张角坐在巴士的窗边,一边远眺着旧地的春光,一边随口说道:“春水领的面积虽然不算小可坐落在零区,实际可用的地盘不过数千平方公里而已。
简直就是弹丸之地,养军过万已经是极限。
而这样的话百人将说起来应该就是这的高级军官了。
那位同夫人一年选拔几个陵卫啊,竟然为吸引人才直接就给这样的位置,而且现在都已经坚持了20多年了,还给的出来?”
屈柄衡叹了口气解释道:“军团兄弟,你不是江楚人不知道,其实我们跟山晋、西秦国争之前,零区这种危险地带的诸多势力都已经开始编丁入户,全民皆兵了。
但因为这样的做法很容易引人误会,所以一直都没对外正式公布。”
说到这里他使出了一个‘你懂的’的眼神,继续道:“尤其春水领这样的产粮区,更聚人气,现在说有雄兵数十万也不为过。
别说百人将了,千人将也就是个准高级军官而已。
正适合作为有才干、力量、野心的青年人作为.asxs.。”
张角闻言心中暗暗想到:“问道教是搞‘****,全民介兵’这一套的祖宗,曾经裹挟着亿万教民所谓‘玉碎’过不止一次。
看来是为了避免让外界回忆起这段黑历史,破坏了好不容易塑造出来的开明形象,所以刻意加以隐瞒了。
不过说起来这邪教的洗脑能力也真是厉害,就连屈柄衡这样什么话都敢说的大嘴巴都心有顾忌,只敢暗示,难怪能流毒万年了。”
同时就听一旁的屈柄衡露出唏嘘的表情,压低声音道:“当然了这么直接训练一下,就把平民当成士兵来用,到底是雄兵还是‘熊兵’还真说不定。
不过春水领有着‘大基因导师’坐镇,通过什么现代生物科技手段制造战士,想来应该比神农架其它地方的民兵靠谱一点吧。”
“哥,你能不能消停一点,别再胡说八道了。”坐在前排的屈冰颜闻言回头朝兄长怒目而是的轻声教训道:“在人家领地的巴士上,当着那么多在地人的面质疑人家的军队战力,你是招惹众怒吗!”
屈柄衡尴尬的一笑,在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噤声’动作,再也不讲话。
一旁本来想打听他里,‘大基因导师利用现代生物科技手段制造战士’,到底是怎么个情况的张角见状,也只能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心里面暗暗猜测着,“基因学方面的专家出现在神农架零区这种文明荒芜的地区,很可能就是铁铁姐了。
我‘临死’前为了掩人耳目,调拨了一大笔资金给她建基因研究所,以铁铁姐的脑子说不定就真就给发展起来了。”
思索间,远方一座虽然不算太高,但占地面积极广,华表粗大的如同西大陆巨石阵,威严肃穆的广场突然间闯进了张角的眼帘。
他微微一愣,回过神来,特意将脑袋完全探出车窗外仔细观瞧,越看越觉得气势磅礴,错愕的想到:“这是什么情况!
只听屈柄衡说春水流的大夫陵多雄伟、多雄伟的,可怎么能奢侈成这样!
竟然白玉为柱,黑玉石铺地、黄玉石造屋,一般的诸侯之制都到不了此等程度。
那同夫人害我之后得忏悔到什么程度,才会尽心竭力的造这么个衣冠冢缅怀我啊!”
事出反常必有因,作为最了解自身恩怨情仇的人,张角此时本能的第一反应是很不对头,但却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头,不由的眉头一皱,陷入了沉思之中。
人心隔肚皮,旁边的屈柄衡不知道他思绪的起伏变化,还以为张角被春水领大夫陵的规模给震惊住了,得意的道:“军团兄弟啊,人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我一直都卖着关子,没告诉你春水先君陵寝的建筑材料,你是大户出身,瞧出好来了吧。”
“这是破一领以奉亡人之举,”张角闻言回过神来,面无表情的道:“非仁者所为。”
话音落地,前排的屈冰乐、屈冰颜同时转头瞪向张角。
屈冰颜更是第一次对他出言不逊,直接气恼的提醒道:“军团兄,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怎么也开始学我哥哥那样胡言乱语了呢。”
张角却笑笑说:“我就是随口一说而已,已经使出了结界,车上的其它人是听不见的。”
“结界,结界符在神农架可是硬通货之一,一张微型符咒就可以换350斤丙级营养素,”屈柄衡闻言长大嘴巴脱口而出道:“军团兄弟你为了聊天方面,随随便便在公交车上就使了。
真不愧是隐世传古门第的后裔。
希望我日后重振了家门也能养成这种一掷千金,只为舒心的贵气…”
“屈兄,你说的这种行为不是贵气,是浪费、挥霍,是傻。”张角撇撇嘴打断了屈柄衡的话,“我修炼的功法既然能借助本命法宝破灭灵异空间,自然也可以无耗损的生出结界。
你就别总是羡慕这,羡慕那的了,要我说啊,人应该顺其自然。
为了人生目的可以进自己最大的努力,但不用时时刻刻都牵挂着,否则的话就活的太焦躁了。”
说话间,公交巴士已经驶入了大夫陵广场。
张角跟屈家兄妹一前一后的下了车,这才发现原来广场上还修了无数各种奇趣形状的花坛,还用如同血管似的暗渠连接着。
因为过于低矮,刚才远望不见,现在却是满目的繁花碧草,流水潺潺,难怪会引来春水领的本地居民,阖家踏青。
屈柄衡环顾四周巧夺天工的奇景,再次得意的道:“怎么样,刚才是远观,现在是置身其中,感觉又不一样了吧。”
“是不一样,很不一样。”张角闻言久久无语,愣了足有10几秒钟才露出一个咬牙切齿的狰狞笑容,曼声答道。
五百二十八章 尸体
《封神演义》作为涂泥大陆神怪传奇志异类第一奇书,生出的幻想种成百上千,简直堪称蔚为大观。
而其中名列前茅的反派第一人,却非截教教主通天道人无疑。
此人单瞧名字便让人一下生出通天彻地之能的联想,可谓先声夺人。
并在书的最后表现出要毁灭世界,再立地、水、火、风,重塑宇宙的雄心,给人一种首尾呼应的感觉。
虽然没能成功,但仅其一人便几乎压服了《封神演义》里边的整个正道武装,最后还是封神第一强者鸿蒙老祖亲自出马,才令其弯腰服软也是令人印象深刻。
而这位神通通天彻地的人物,最遮拦的手段除了《封神演义》中杀伐至宝‘诛仙四剑’外,便是布置法阵的能力。
其布下的‘十绝阵’曾经逼的太上老君、元始天尊外加几十个强大的添头一直冲阵,才堪堪破去。
而这些个描写随着万千年来,亿兆人的所读、所思、所想、所念,触动冥冥中的某些法则。演化成‘封神遗泽’里面的通天道人,又反馈到张角身上,便是让他拥有了极高的布阵天赋。
但是潜质与天赋再高,也必须通过学习才能真正转化为能力,而张角信奉的是‘伟力归于自身’,潜意识里就连加持强力幻想种带来的力量提升,都排除在自身实力之外。
就更别提法宝、法阵之类的外物了。
所以虽然有一段时间,他因为军道武力修炼到一定程度后,必须借助简易法阵驱使外丹,颇为认真的学习了阵法方面的知识,但却只重运用,不重基础。
所以当初才会被图穷匕见的母亲张亦可布下的上古奇阵,循着因果律隔空攻击,差点炼化成渣却一点预见性也没有。
但前段时间随着封神真书中关于通天教主道场的章节到手,这种情况却得到了极大改变。
幻想境里生出‘碧游宫’后,迁居于自己地盘的通天道人,宛如本来离地的树木重新扎下了根,开始真正焕发生机一般开始了新的演化。
不仅诛仙四剑在现实显化后变得更加灵动,法阵神通也增添了被动‘勘破’的能力。
也就是说即便是面对一种完全陌生的法阵,张角也可以自然而然的洞察其中运转的奥妙。
在这种情况下再细细研究,很容易就可以将阵法蕴含的知识学到手中。
而此时身在春水领大夫陵,旁人都觉得是在一片景致独特的陵前广场,张角却感到自己是身陷一处还未发动的庞大阵势之中。
看起来轻松惬意,实际却是落进了罗网。
不过他自信自己行踪诡秘,绝不可能被仇敌提前查知设伏,倒也并不紧张。
只是这样一来,这法阵的布置就非常的引人深思。
冥思苦想之下张角猜出了一个最可能答案,愤恨的想到:“已经杀了我了却还不放心,要苦心布置的施法镇压吗!
看来娘亲是发现自己的两个‘亲孙子’情况不对,动了疑心,觉得儿子可能没有形神俱灭,所以引来春水领民祭奠我这个领主,再借助法阵牵连因果,施展什么我不明白的手段了。
可这法阵法没启动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还得时不时的歇歇工…”
一旁的屈柄衡看到他又晃了神,关心的问道:“军团兄弟,你怎么上了巴士之后就有点精神恍惚啊,没事吧?”
“没事,”张角回过神来抽抽嘴角算作笑容道:“就是初到东大陆要考虑的问题是在太多,所以时不时的就分下心。”
“嗳,你刚才还说做人要顺其自然呢,”屈柄衡笑着道:“怎么轮到自己就不自然了。
既然来看景就别分心考虑那些个正事,等以后专门抽出时间再计划好了。
否则的话玩也玩不好,想也想不明白,那多不值。”
“屈兄说的对,走吧,咱们去陵寝里面去敬注香吧。”张角闻言远望着广场正中巍峨矗立,宛如巨兽伏地的陵室点点头道。
按照常理那里应该就是法阵的‘阵眼’所在,应该能带给他一些不解之谜的答案。
“这么快就进陵寝吗,”而不明就里的屈柄衡闻言却有些替张角遗憾,“外面还什么都没看呢。”
不过却还是尊重本人的意见朝陵室走去。
春水领大夫陵大殿建的不高,但石门宽厚,门前一溜台阶像是给巨人走的一般,宽度接近1丈,长度更在百米以上。
人踏上去自然而然生出一种自身非常渺小的感觉,心中对于陵寝中祭奠的亡者也就衷心的生出敬畏。
因为规模修的够大,所以此时游人虽多却丝毫都不拥挤。
没有排队,张角跟屈家兄妹在门口领了免费的香火,顺着人流进入了陵寝之中。
4人缓缓向前,经过玄堂、回廊、幽径…等几处按照礼法前置的殿堂,终于来到了摆放棺椁的葬室。
因为夏宗人讲究‘入土为安’,所以这里已经深入地下,受到水脉的影响环境阴凉,哪怕人流如织也给人一种莫名幽静的感觉。
游人们一排排的轮流上香,即便知道拜的是副衣冠,而非春水先君的遗骨却还是被这阴幽的氛围所感染,一个个显得庄重、肃穆。
只张角这个根本就没死的春水领先君,踮着脚尖望着‘自己’巨大的石头棺椁前面,摆放着的一排用一种透明水晶包裹着的尸体,先是错愕的一愣。
之后表情渐渐变得复杂。慢慢瞪大眼睛,握紧拳头,显露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激动。
紧随在他身边的屈柄衡见张角不分时间、场合的又出状况,急忙压低声音耳语道:“军团兄弟,你这是又这么了啊?
我平常就够让人着急的了,没想到你比我还过分。
这里可是春水先君冥居之所,你摆出这副怪样子,被陵卫当成捣乱分子的话,恐怕立即就会爆发冲突。
那时候可就麻烦了。”
“屈兄放心,我就是修炼的功法特殊,进入地下阴幽之处被无意间牵引了气机,没什么的。”张角暗暗深呼吸了一句,压抑下自己五味杂陈的心情,轻声说道:“摆在春水先君面前的尸体都是谁啊?
怎么看起来穿的都是日丸的衣服?”
五百二十九章 破壳
屈柄衡这个所谓名门之后,实际是个土鳖,一辈子连神农架都没出去过,根本从未见识过日丸风情。
因此听到张角的问话,惊讶的轻声说道:“日丸的衣服,怎么会,他们穿的不是夏宗旧式的古装吗。
我从电视里看到过的。”
“整个东大陆10个国家里面,得有5、6个是我们夏宗文明的分支,”张角阴着脸道:“自然衣食同体,差别不大。
不过日丸人沐猴而冠,画蛇添足的在腰间加了条绶带,所以仔细分辨的话,一眼就能看的出来。”
屈柄衡闻言不自觉的也踮起脚尖望棺椁处望去,果然看到巨石棺前既像是祭品,又像是灵前护卫的那些具水晶死尸,腰间都系着条瞧着很宽,带有复杂花纹的绶带。
不由脱口而出道:“还真有条腰带,我来看过3、4次了怎么从来都没注意过。
军团兄弟,你懂的可真多啊,一定也曾经去过日丸游历吧。
果然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有朝一日我要是重振家门成功,一定也…”
说着说着瞥见张角的脸色越来越阴郁,明明感受到一股沉重的压迫感涌上心头,不敢再信口开河的继续刮躁。
急忙话锋一转切入了正题,“春水领的大夫陵我小的时候就跟父母来过。
那时候这里才刚刚竣工,可那些个尸体就已经摆在那里了。
还记得当时有很多人感到奇怪,结果打听之下,春水领的官方说法非常含糊,讲他们是先君故旧所以死而同葬,以全情谊。
可这世界上哪有好朋友葬在一起的礼法。
所以民间就有人猜,这些家伙是同夫人杀了给丈夫陪葬的人殉。
只不过因为现在用活人殉葬太野蛮也违法,所以随便找了个说辞而已。
还有人猜这些人是无德方士,炼假药骗春水先君服用破障,结果意外导致了他走火入魔而死。
所以同夫人就泄愤杀了他们,摆在灵前给春水先君永远的赔罪。”
说话间已经轮到他们上香,屈柄衡急忙闭嘴,跟张角以及两个妹妹一起随着并列的一长排人,上前点燃长香,深深鞠躬礼拜。
完事后4人漫步离开了陵室,张角突然间完全恢复了正常,再也不像之前那么心不在焉,在这春水领大夫陵里畅玩了几个小时,才坐车离开,赶到了春水城中。
因为之前在江楚跟山晋、西秦国争之时,营养素作为最重要的军备物质之一,变得越来越稀缺而珍贵。
作为周边千里范围之内最大产粮区的春水领,自然而然逆势上扬,在别的经贸、武装护卫类型的零区基地日益萧条的情况下,反倒产生出虹吸效应,呈现出畸形的繁荣。
尤其现在又是春水领中比1年1度的最重要节日,春节,还要的热闹的陵卫选拔季,整座城里简直塞满了游人。
好不容易花大价钱在一家屈氏兄妹有过一面之缘的民宿中住下,老板还一副‘便宜你们了’的模样,连早餐都不包。
饥肠辘辘的张角只能在安顿夏利后,又跟屈柄衡、屈冰乐、屈冰颜转回街上,找餐厅吃饭。
一轮皎洁的明月之下,挤在人头攒动的人朝中漫步向前,看到四周热闹之极的景象,虽然与自己无关,但张角心中还是生出了一种奇怪的不舒心。
忍不住开口说道:“为亡者选拔卫士,镇守陵寝,虽然不算发丧做白事,但也不是什么喜事吧。
竟然搞得好像节庆似的欢乐,简直莫名其妙。”
“嗳,军团兄弟,有道是,亲人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屈柄衡这时显示出了洒脱的一面,笑着道:“天子崩9日而结,诸侯薨7日得终。
天子跟诸侯死掉,也就是让普罗大众难过不到10天,就这样还有人忍不住因为喝酒、吃肉被罚,何况春水先君已经死了20年了呢。
大家借他的由头欢乐、欢乐,促进一下地方旅游经济,环节一下因为战争过度紧张的情绪,逃避一下残酷的现实。
于他来说也是种冥福不是吗。
再说了,你不见街面上挂着的灯笼都是白色跟黑色的吗,也就是治丧啊,于情于理也算是说的过去了。”
被鲁直的屈柄衡教训了一顿还无言以对,张角知道自己心智已经微微失常,点点头不再讲话。
在街上随便找了点吃食填饱肚子后,他借口在零区赶路虽然靠着储物法宝,吃的、住的都不错,但却因为安全问题不敢轻易入定修炼。
现在既然进入了安全区域,第一夜自然要凝练神魂,以求修行不至荒废,早早就回了民宿。
孤身一人独处一室后关死了灯,爬上床真就进入了冥想之中。
可等到了深夜时分,整座春水城进入到喧闹后的短暂休息时,张角却猛然间睁开了眼睛。
目光如电的在黑暗中闪烁了一下,随后光芒缓缓隐去。
他看看时间已经凌晨4点多钟,面无表情的起身下床,心念一转,瞬移回了‘自己’的陵室之中。
夏宗文明讲究视死如生。
而这世界上就没有一个人愿意在自己睡觉的时候,还被人守着的。
所以无论生前身份多么显赫的君主王侯,死掉以后,后人们也不会在其安放棺椁之处布置护卫,以免惊扰亡灵。
因此白天人流如织的陵室此时空空荡荡,一片寂静。
只有穹顶按照日月星辰设置的顶灯,应景的闪着幽幽白光。
张角现身后,双脚悬空的飞到了巨石棺前,望着脚下一具具晶莹剔透的日丸人尸体,表情阴晴不定的闪烁着沉吟了良久。
终于下定某种决心,伸手凌空击出一股柔劲,挤进了包裹在日丸死尸外的水晶壳中。
虽然已经很久没有使用军道武力,但托练就的无上辅助功夫《阴阳两仪刚柔传》的福,他对于气血、神魂力道的拿捏不退反进,已是臻至化境。
感受着气劲在水晶分子层面的破坏,一点一点的持续加大施压,那外壳从底部开始粉尘化的慢慢破碎。
几分钟后,死尸自然而然的从水晶壳中跌落了下来,躺在了一堆晶粉堆之中。
五百三十章 任性
其实自从看到这些日丸人的尸体后,张角便推翻了自己在陵寝外的想法,有了新的推测。
那就是这整所谓的‘春水大夫陵’根本就是个陷阱。
相当于一个巨大的捕鼠夹,而那些死尸便是放在夹子里的乳酪,至于他则是陷阱主人也就是自己的母亲张亦可,想要抓到的那只硕鼠。
此时看到日丸尸体平平静静的破壳而出,什么机关、法阵、警铃都没触发。
张角反倒皱起了眉头,心念转动着显化出一尊幻想种来,将那死尸抬了起来,借助着穹顶上的昏暗灯光,近距离的仔细观察起来。
尸体的年纪介于中年跟老年之间,脸上一点风霜之色都没有,即便死了许多年也神态安详,显然生前非富即贵,气度雍容。
至于其身上的装裹,看样子应该就是生前穿的衣服,张角虽然难以分辨出是不是日丸特产的丝绸,但质地紧密、轻薄,封入水晶里面20年依然色泽光鲜,显然也不是凡品。
看了一会,目光最后转到了死尸腰间最关键的绶带上,望着那繁杂的花纹他默默想到:“16辦菊花。
在日丸除了虽然失去了国柄实权,但却万世一系作为国家象征存在的天皇王室外,就只有日丸人最引以为豪的阴阳师缔造者,安倍晴明开创的安培家族可以使用了。
因为《西游记》真书的关系,我苏醒之后还特意打探过安倍家的消息。
结果得到的结果竟然是,10几年前在日丸杀生关白丰臣家复辟与德川幕府的举国混战中,神秘的满门失踪了。
那时我还以为会不会是因为日丸入侵南洋,导致灵异浩劫发生成了众矢之的。
安培清明那个老东西,为了祖国不至灭亡,出了什么意外,安倍家失去了最大的靠山,所以举家隐居起来了。
没想到这一家人竟然整整齐齐的躺在,距离日丸万里之外的神农架春水领,给我‘守陵’呢。”
想到这里他望向其它死尸,有老有小,有男有女,正是阖家团聚的样子,不由阴冷的一笑,“不过虽然非常的出人意料,但娘亲啊娘亲,你给我留的这块‘奶酪’也太不够味了吧。
安倍家有可能存有《西游记》整本的真书,又只有我可以借助封神遗泽将死人已经演化成幻想境的真书,给直接抢过来。
你就把阴阳师祖庭给灭掉,把尸体摆在‘我’的棺材前面,等我现身撞大运吗。
在你的心里,自己的儿子就是这么短浅、贪心的形象啊。
都已经确定我没死,却还不赶紧发动手头上的所有力量搜寻。
只是在这里布置个破法阵,摆上一溜死尸就守株待兔,等我自投罗网,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其实仔细想想,这些尸体生前有没有融合幻想境,你自己应该也不知道吧。
甚至他们是不是真的是安倍家的人,恐怕都两说。
当我是白痴吗,就这么容易按钮不住自己的贪婪,上这种恶当。
还是你始终打从心眼里就瞧不起自己的1儿子,感觉既然自己生了我就自然而然可以予取予求。
略施小计便能够随意操纵我的人生呢!”
20年的长久压抑、刻骨铭心的愤恨以及最重要的,内心最深处对于母亲的恐惧在这一刻,被种种猜测缓缓的引发了出来,张角的情绪渐渐失去控制。
表面上看起来他此刻是在跟张亦容隔着时空较劲,其实却是自己与自己的斗争。
而自古以来,超凡者的心魔之争最为玄妙,惊险,一般只会出现在大境界的突破时。
进则披荆斩棘,勇往直前的一举破障;
退则或是魔种深种,或是意志消沉,甚至一蹶不振,不站而溃也说不定。
如果是神话级强者,或大能至尊的话,这种时刻最容易引起外神的兴趣,尝试着加以污染,说不定就可以在人间制造出一场生灵涂炭的恐怖浩劫。
张角单以力量层次来讲,自然没有这种资格,但冥冥中浩淼宇宙深处,却仍然有那么一、两位伟大存在,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悬浮在漆黑近乎真空的星海中,背靠着一颗颗炙热的恒星,轻轻舒展着自己不可言状的伟岸身躯,将注意力稍稍投向了涂泥大陆。
而此时按照正常的逻辑关系来看,不管张角的猜测是对还是错,他现在最理智的做法都是马上借助锚点瞬移着离开陵室,再做计较。
但20年昏厥,死里逃生演化出来的进步,以及最近机缘巧合之下谋取到几乎全本封神真书的气运,让实力暴增已经可以跟复数传奇强者一争高下的张角,有了反抗命运的底气。
一直以来的理智、算计、未雨绸缪,最后换得的结果却是爱人惨死,自己也差点形神俱灭、万劫不复。
以前是因为实力弱小,硬碰硬的话十死无生,所以没得选择。
可现在他虽然没有以力破局的把握,却再也不是‘人为刀斧,我为鱼肉’的处境。
虽然继续蛰伏,以图更有胜算之时一举翻盘是更明智的做法。
但掐灭理性,任由感情支配着自己莽上一波,鲁上一回,不为别的,只为了替同同姐也替他自己争一口气,却是张角更想要做的事情
于是自反而缩,他本来越来越扭曲,甚至可以称得上歇斯底里的表情渐渐平复。
深呼吸了几口,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对着并不存在的母亲,幽幽说道:“一直都觉得男子汉大丈夫讲究进退自如,谋后而动,都没有好好任性过一回,想想其实颇为遗憾。
不过好在我虽然已经40多岁了,但以蜕变过的生命层次来讲年龄段却不进反退,现在少年都还没到,还可以充分的耍耍脾气。
那就今天吧,虽然明明知道是陷阱,再踩上去显得有点蠢,但今天就耍耍脾气吧。
娘亲,我对你的‘谢意’真的是已经按捺不住,不得不发,也许这也在你的算计中了。
不过咱们就做过这一番又能如何!”
废话这么多,其实既是在战前发泄自己的不理智情绪,以便在开战之后能做出清醒的判断,又是在积累气势,坚定信心,做爆发前的最后准备。
只见张角越说态度越平静,但眼睛中透出的疯狂之色却越来越浓烈,身后缓缓凝现封神遗泽诸多幻想种的身影。
五百三十一章 异响
江楚、神农架、春水领大夫陵,陵寝外宽大的石阶之上。
庚子年选中的10名陵卫,轮值守夜的5个正站在稀疏的星光下,为故去的先君守灵。
不过人为权财而死,鸟为巢食而亡。
大家费劲巴拉的好不容易打下车轮擂,傲里夺尊的屏雀中选,又苦熬苦业了整整1年,目的自然不会是为了个死鬼的棺椁把门。
一想到再过几日,新的陵卫选出便可以解放,选入春水领的军队中成为百人甚至千人之将,就忍不住心痒难耐。
混不像以前守夜时死皮耷拉眼的样子,一个个眼睛发光,嘴角的笑容更是掩都掩不住。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5人中一个看起来年纪稍大,皮肤黝黑,浓眉大眼的青年却满脸的严肃,如同青松扎根在地下般站的笔直,一动不动。
军容整肃。
要是青天白日,游人如织之时,任何一个稍稍接受过几周军事训练的普通人,都能做到这一点。
可在方圆几公里之内除了田地里的麦苗,一个鬼影都没有的深夜,还能慎独成这样,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
一旁一个身形干瘦的陵卫,望见他面如铁板、站如青松的样子,忍不住撇了撇嘴,朝右手边另一个交情好的矮个子陵卫偏偏脑袋,用手做出一个脑子被门挤了的样子,欢乐的笑了起来。
那矮个陵卫似乎也跟黝黑青年不太对付,却又有点正经心眼,先是忍不住跟着无声一笑,之后醒悟过来,悄悄摆了摆手让那干瘦陵卫不要作怪。
没想到这一举动反倒是激起了干瘦陵卫,心里面憋着的火气,明明按照纪律值守时大家应该相隔至少5个身位,更不可随意喧哗。
他却直接凑到了矮个陵卫的身边,开口说道:“你小子有点出息好不好,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畏畏缩缩的。
最后这3天是我做值星官写操评。
我孟浩清别的不敢说,但最起码同袍之谊还是顾得。
万不会像其它人那样,拿着鸡毛当令箭,踩着别人脑袋向上挤,耽误了自己兄弟的前途。”
他声音并不很大,但在这空旷的夜里却传出很远,别说左右的其它陵卫了,就算站在高阶下的广场上只怕也听得到。
矮个陵卫闻言脸一下变得苦了起来,压着声音急声劝道:“老孟我知道你有火气,可冯青做事一板一眼大家都是知道的。
他也不是告黑状,是轮到记操评,公事公办…”
说着说着他自己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也变得不豫起来,咬了咬牙,“唉,按理说大家都是同期的兄弟,日后还要在军中互相扶持。
他是不该因为一点小事就做的那么绝,差点就让你降级成了队官,也不怪你一直心气不顺。
可大家毕竟是同一批陵卫的同袍,总不能撕破脸让旁人看笑话吧,也耽误自己的前途不是。
反正再过几日实任了军职,咱们就各有去处,不必整天泡在一起了。
你就再忍忍,嗯,再忍几天。”
干瘦陵卫一口邪火发了出来,胸口舒服了很多,此时又有了台阶下,便没有再闹下去,本着张脸道:“你冯豇豆就会和稀泥,混个好人缘。
不知道真实底细真是打死都不能信,竟然是20出头的3级武士。
行吧,就冲你天才小子的面子,我就忍下这口气,说点高兴的事情。
你说这1年熬完,咱们这一批会分发到那个部队做事啊,如果是羽骑兵那最好了。
常伴主君身边待遇好,升职快。
骁锋军也不错,虽然整天都要在领地外围巡弋,但津贴给的足,又多的是实战出头的机会。
就怕分到‘大营盘’里管民兵,就算给个千人将也没什么劲头啦。”
“咱们都是外乡人,在春水领没什么根基,”矮个子陵卫闻言苦笑着道:“又没有得力的家世,分到哪里只能听天由命。
说起来这就是在民间混武团,跟在官面上当官兵的区别了。
武团的话,凭着咱们的修炼资质,现在的力量层次,多少还能有点话语权。
而且挣得多人也更自由,就是危险性高又没什么保障,一旦出了意外很可能一切清零。
官兵吗,相对安全一些,可上下级分明,上头怎么说,咱们就得这么听。
但基本的修炼物资不用自己负担,按资排辈的吃粮、做事,就算出不了头这辈子也能宽宽绰绰的过。
甘蔗没有两头甜不是。
更何况今时不比往日,现在神农架萧条成这样,能在春水领这种地方混个一官半职,已经算是…”
正说着他突然听到身后陵室内隐隐传出一声闷响,不由的一下哽住。
春水领的先君陵寝可不是官库银行,在因为没有封棺,陪葬品几乎为零的情况下。
除非是跟春水先君有着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想要戮尸泄愤,或者得了失心疯、夜游症,碰遛进了陵寝,常理之下谁都不会甘冒奇险惊扰去亡人。
因此感觉陵卫先辈们守了接近20年,自己也把守陵室将满1年,什么鸟事都没发生过,轮值的象征意义远远大于现实意义,就是摆样子而已的矮个子陵卫,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问身边的干瘦同侪道:“老孟,你听见了吗,陵室里面好像有动静响了一下?”
话音落地,干瘦陵卫还没开口,刚才站在一旁任人议论,始终一言不发,面色不改的那个黝黑陵卫,突然间沉声说道:“我听得真真切切,陵室内是有响动发出。
孟陵卫你是今晚的值星,下命令吧。”
“嗳。”矮个子陵卫闻言愣了一下,之后醒悟过来自己的职责,脸色一本肃声命令道:“那冯青你,不,你跟我一起进陵室看看。
其它人原地待命,小心不要中的敌人调虎离山之计,破坏陵寝广场,丢了春水领管家的颜面。
还有如果真落实发生了意外,一旦感觉顶不住了,马上发警报求援,万不可因为任职在即,怕会降低操评这样的小事,耽误了大事!”
从军令的内容看,虽然其性子松散,牢骚满腹,小话颇多,但人不可貌相,明显也是有真才实干的人物。
五百三十二章 善缘
大家虽然品级相同,但值星之人便等同于上官,军令一下众人齐齐行动。
而发号施令的孟浩清本人也不例外,跟黝黑陵卫一起谨慎的从身后唯一的门户,进入了陵室之中。
因为‘侍死如侍生’的礼法,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在深夜时分走进春水先君的陵寝。
本来已经滥熟的地方,少了如织的游人,灯光又由白昼的照明模式,改变成了模仿日月星辰的幽光,竟给人一种莫名的压力与恐惧。
不过堂堂3级武士,中级超凡,无论如何不可能连这一点抗压性都没有,可踏足其中第一时间孟浩清却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脸色不由微微一变,皱着眉头轻声说道:“老冯,我从小直觉就是好的不灵,坏的灵,现在可感觉不太妙啊。
看来咱们得小心着点了。”
“放心,我省得的。”黝黑陵卫点点头,肃声应道,脚步不知不觉变得更加谨慎起来。
两人就这么警戒着缓缓穿过玄堂、回廊、幽径…一切如常,心情终于放松了一些。
可等最后走进棺椁存放的葬室却一下愣住,望着面积数以万平的地宫里面,肃立着的数百、上千道人影,瞠目结舌,茫然无措。
不过孟浩清跟那黝黑陵卫毕竟从小就打磨肉身,早已塑造出了非比常人的坚毅性格,又刚接受过足足1年的正规军事训练,拥有着应对任何不可思议突发事件的心里素质,很快便回过神来。
不过也正因为他们现在还能保持住理智,所以深深的明白自己此时的处境有多么的凶险。
毕竟虽然看不出这满坑满谷闯入者的跟脚,但既然人家能成群结队的绕过自己等人把守,神不知鬼不觉的莫名其妙潜进了陵室。
又摆出这样的阵仗、气势,用脚趾头想也不是区区两个中级超凡者能对付得了的,甚至9成9援军还没赶来就得身死命丧。
因此孟浩清不由的暗暗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轻声说:“果然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我这直觉也太他n的一以贯之了。
老冯,刚才对不住啊,我是有口无心,过过嘴瘾罢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刚才你说什么了吗?”黝黑陵卫闻言面无表情的道:“孟陵卫,你是今晚的值星官,按照体制必须统管全盘,不可轻易冲锋陷阵,就先出去报警吧。
我留在这里殿后。”
这种时刻能有不动干戈,先溜出去的机会,几乎等于捡了条命。
可孟浩清却哈哈一笑道:“没想到你一向规矩的老冯,也有违例的时候。
咱们虽然是同级,但值星者等同上官,今晚只有我命令你的份,可没有你吩咐我的余地。“
之后他不再废话,脸色一肃急声说道:“陵卫冯青,我命你速速离开陵室预警,有大批擅闯者冒入先君葬室,不得有误。”
“孟陵卫…”万万没有想到一向散漫、耍滑的同侪竟然将这一线生机让给了自己,黝黑陵卫的扑克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错愕的表情,脱口而出道。
“你冯青也太小看人了,真当我孟浩清平常总说同期同袍是兄弟,是为了偷奸耍滑笼络人心吗。”孟浩清见他发愣,恼怒的道:“别再废话了,影视剧里的龙套可都是死于话多。
赶紧他n的执行命令,快、快、快、快!”
听到这4个一声比一声紧迫的‘快’字,黝黑陵卫脸色瞬间变得凝重,郑重的朝孟浩清拱手行礼道:“孟陵,孟兄保重了。”,之后不再犹豫,转身飞奔着朝陵室大门跑去。
“他n的,这黑小子跑起来可真快。”干瘦陵卫目送同侪狂奔着走远,见那满坑满谷的擅闯者始终没有发动,暗暗松了口气,嘴巴里低声嘟囔了一句。
话音刚落,一个声音幽幽的突然响起,“你是这里守灵的侍卫吗?”
那成百上千的擅闯者虽然松松散散的站着,但却隐隐呈现出圆环的形状,而其中央核心站着的一个青年,便是那开口之人。
而孟浩清尽忠职守过后,开始一门心思的想着怎么把时间拖延下去,等待援兵的来来。
因此本着敌不动我不动,敌如动我能不动还是不动的原则,闻言干笑着鬼扯道:“是啊。
不知道尊驾是哪位,为什么这么晚等到陵寝都关门了,才来祭拜我们的春水先君呢?”
“你也算是跟我结下了一丁点的善缘,我今日就不杀你了,”那青年听到这话缓缓转身,朝孟浩清望了望,自顾自的摆摆手说。
“我是陵卫擅离职守可不行,不过你说咱们接下过善缘,那倒稀奇了…”孟浩清一心想要拖延时间,随机应变的回答说。
讲着讲着却一下哽住,瞪大眼睛,借助着头顶葬室天穹的幽光,仔细打量着百米之外青年人的面庞,回想着不知道看过多少次的春水先君照片,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你是先,先君殿下!”
“我就是我,其它人谁也不是。”那青年闻言淡淡一笑,整个身躯突然间极速膨胀,很快便顶到了葬室的天花板上。
连手都被动,就凭着脑袋的上顶之力,便将1米多厚最高标号的钢筋、水泥建造而成的地宫,连同上面压着的10几米地壳土层,像是敲鸡蛋壳般轻而易举的撞碎。
同时他眉间放出毫光,肩头烟云顿生,脑袋上的头发化为肉髻。
破地而出后屹立于天地之间,只抬脚顿了顿足,便将整个陵室震碎。
数以万吨的断壁残垣在庞大无匹冲击力的裹挟下,四下分散,最远的竟然落到了10几公里外的田野之上。
也就是这一下,让20余公里外的春水城也感受到了地壳的猛烈震动。
托张角豪气出手的福,在陵卫选拔季这样的热闹时候还有幸住进了民宿单间的,屈柄衡因为睡相不好一不小心被从木床上震的摔了下来。
猛地醒来,直接一个鲤鱼打挺纵身而起,摆出出招的架势环顾四周。
见是在室内而非危险的零区荒野,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进城了,马上凑到窗边向外望去。
五百三十三章 撼地破天
因为窗户开启的方向正好朝向春水领大夫陵,影影绰绰中屈柄衡看到,远方的地平线上,一个成人手指头大小的人影,正在漆黑的夜里大放光芒。
如果是一般人的话,眺望见人体自发光也许会感到非常稀奇,但却不至于惊惧,更很难将这件事跟刚才突如其来的剧烈地震,联系在一起。
但屈柄衡却是有着丰富零区探险经验的超凡者,见状脸色微微一变,冲到床头柜旁,摸起自己的多功能光学望远镜,再次回到窗口仔细的观察起来。
很快望远镜的镜头里,自动浮现出了观察指标。
他看到后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吐沫,琢磨道:“方向西北23.78°,距离米,那出事的地方应该就是大夫陵了。
而那道发光的人影看起来很小,实际高度却足有82.18米。
不提别的,单说这样的体积能在现实世界里活动自如,至少也得有拥有相当于高级武士的身体素质…”
正想着他突然看见远方那光人立足之处地脉起伏,无数泥沙像是流水般汇聚成形,化身成一条条宛如巨蛇、长龙的锁链,朝那巨人的身体缠绕了过去。
“龙蛇起陆!”屈柄衡见状情不自禁的惊呼出口,心中不由翻腾起小时候读过的上古道廷残存下来,流传最广的道卷之一《阴符经》中的一句话,“天发杀机,斗转星移。
地发杀机,龙蛇起陆。
人发杀机,地覆天翻!”
而在极目远方,那巨人被起陆龙蛇缠住之后,身上光明不觉更盛。
同时周围有成百上千远观如同蚊乸的细小人影,腾空而起围绕着他上下翻飞,施展出各种法术、神通,为那巨人助力。
一时间,漫天术法光辉照耀的半片天幕亮如白昼一般。
屈柄衡脸色见状渐渐变白,苦笑着喃喃自语道:“完蛋了,单单绕着那巨人飞来飞去的小人,摸出来哪个恐怕都是高级超凡的实力,就跟不要说唱主角的光巨人了。
这根本就是传奇力量间的对抗啊,20几公里的距离可不能保证安全啊,很容易变得‘城墙失火,殃及池鱼’的那条池鱼的。”
可现在交锋已起,再走也不一定能来得及了。
而且传奇交锋之下种种普通超凡难以理解的玄奥手段一出,万一贸然逃遁,牵引了气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了。
所以明知道可能被无辜殃及他也只能硬挺,自我安慰道:“春水领那么有钱,作为实际主城的城市防御措施一定很强,说不定也有传奇坐镇。
一定不会出事的。”,继续拿着望远镜心情越来越忐忑的‘看戏’,
就见那光巨人挣扎之下,牵动着绕在身上的起陆龙蛇一条条撑大变形。
而那些深深扎根于大地之中,宛如巨蛇、长龙的泥石锁链,似乎与地脉相互连接。
随着巨人的拉扯、撕拽,屈柄衡开始隐隐感觉到脚下的土地微微震颤起来。
方圆20余公里面积内的地壳重量加在一起是多少,他无法计算,但却知道必然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天文数字。
而且被那起陆龙蛇牵引的地脉长度,还不一定只有20几公里而已,说不动30、40、50甚至百里之遥也不一定。
想到那光巨人就好像是在健身房里玩‘战绳’一样,牵扯着那些巨蛇、长龙般的泥锁链,将整片大地撼动。
屈柄衡突然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觉得这春水城其实也并不怎么安全,自己的命运还是自己掌握比较好,收起望远镜,狂奔出了自己的房间,砸响了两个妹妹的房门。
与此同时,春水领大夫陵的硕大的广场之上。
如愿身陷法阵中的张角估摸清楚了困住自己的阵法输出极限,桀骜一笑,将封神遗泽中解锁至传奇境界的通天教主、原始天尊、陆压道人显化了出来。
这3尊大神一出,跟其它小角色幻想种苍蝇般围绕着起陆龙蛇,不疼不痒的攻击截然不同。
但只通天道人,凌空飞起,直冲霄汉,立于苍穹之上,背靠圆月,脚踏清风,长袖一展,驾驭着诛仙四剑,飞射而出,只一斩,便将地上昂起的最粗的一根石泥锁链,直接斩断。
而那巨蛇、长龙般的泥锁断裂之后,似乎像是有生命般发出一阵悲鸣。
同时一股源自地下的轻灵能量,从那断口中散佚出来,随风飘荡。
此时整个春水领大夫陵早就已经毁于一旦,陵寝广场上那些奇形花坛坍塌后,无数植被折干断根,眼看已经活不下去。
可被那轻灵能量一侵润,竟马上比之前根茎完整时还要猛烈千倍、万倍的重新焕发了生机。
普通一根只剩下半米长的断竹两头生根,扎入地下。
残存的枝干扭曲变粗,膨胀开来,短短几秒钟之内便化为了一坨庞然大物。
张角望见这一幕,知道阵法被自己破开了一道缺口之后,重新发生了演化,也不再隐藏实力。
心念转动之下,驱使着通天道人剑斩龙蛇;
之后元始天尊以混元金斗加以镇压;
陆压道人随后施展出诅咒之术,断掉起陆龙蛇最后的生机,很快便摆脱了法阵锁拿纠缠。
这时天空之中无风而云聚,将空中的圆月星辰尽皆遮住。
眼看演化即将完成,张角没有被动接招,而是哈哈一笑扬天咆哮道:“做这一番总要有来有往才有意思。
你既然占了先手,接下来是该我还以颜色了。”
这话也不知道是对谁讲的,说完之后,他背后缓缓长出无数后臂跟前臂,前臂跟手腕、手腕跟手掌完全符合黄金比例,构造堪称完美无缺的臂膀来。
舒展的摇动着轻轻张开掌心,露出一颗颗明亮而硕大的眼珠,望向了云雾滋生的天幕。
20余公里外,已经跟两个妹妹汇合的屈柄衡站在民宿的房顶,利用光学望远镜看到这一幕,情不自禁的预报道:“乐乐、小颜,出大招了,那个光巨人要出大招了!”
话音落地,无数道光柱从远方冲天而起,将工厂里切割模具的激光刀一样,将苍穹之上遮天蔽月的云层整个搅碎。
也把屈柄衡的狗眼给差点晃瞎。
五百三十四章 太强了
以源自‘慈航道人’的千手千眼神通暂时压制住了法阵的演化后,张角不依不饶的又将自己幻想种中唯一不入‘封神遗泽’之流的大佛尊,释迦弥勒演化了出来。
结法印后一手触地,另一只手朝向苍天,断喝一声,“上天入地,唯我独尊!”
擎天的手掌猛地击出一道掌印,迎风就长得直冲苍穹。
最终竟将方圆百里的天幕囊入掌心,猛的一攥,竟硬生生掐断了法阵接下来的天象演化。
这时天空中传来一声赞叹,“好神通,好手段,好霸气!
道友既然有通天彻地之能,必然也会有悲天悯人之心。
这春水领三角洲方圆千里的地脉都已经被你重伤,现在扼住了天机变化,再继续彻地打击的话,未来整个三角洲恐怕都会变成一片荒漠。
在这里维生的数百万人,顿时沦为饿殍,在目前的情况下,死上大半都有可能,结下的因果可就大了。
恐怕道友将来精进时都会心魔缠…”
“阁下这么说就有点偏颇了吧。”张角听那声音的主人藏头露尾的一直不出现,却把屎盆子往自己脑袋上扣,不由面无表情的打断了他的话,“明明是我被人用法阵困住。
为了破阵不得已伤了此处的地脉,归根结底要怪的话,也应该怪把阵法跟地脉连接起来的布阵者做的太绝。
和我有什么关系,结什么因果,生什么心魔。”
“尊驾这话倒也不错,”那声音闻言叹了口气道:“可细论起来,也是你深更半夜的擅闯亡人陵寝。
又施展神通任意施为才触发了法阵的运行,不是吗。
未来若真是因此闹得生灵涂炭,布阵者也许要担负主因,可尊驾的责任也是有的。”
张角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再说他身为春水领的初代领主、创始者,就算现在已经跟此地没了关系,可也总有几分香火情面。
不会真想着灭绝了自己从前的基业。
因此皱皱眉头,没有继续争辩,话锋一转道:“阁下是什么人,何不现身一见?”
话音落地等了一会,那神秘声音的主人却没有现身,反而变得更飘渺的直白说道:“我是春水领的太上供奉。
吃了同夫人10来年的供养,若是一般的情况,早就出手替她解决了。
可树老灵,人老精,到了我这把年纪,脸面、火气什么的就都不重要了,安全才是第一。
看阁下出手破阵的厉害程序,我这个传奇简直就是水货。
真对抗起来恐怕几招就得给镇压喽,连逃跑的机会都不见得有,所以就不现身了。”
传奇强者以前在张角心目中,全都是高山仰止的存在。
可没想到等他的高度能接触到这个阶层时却发现,他们也跟正常人一样有着喜怒哀乐、恐惧敬畏。
在民间传说中威严、庄重、高深异常的样子,也许只是普罗大众的想象或者强者在弱者面前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莫测形象而已。
所以对于那飘渺声音主人光明正大耍无赖的行为,张角并没有感到奇怪,想了想突然问道:“你不会实际是问道教的人吧?”
“我知道布下这法阵的乃是问道教的一位大物,”等了一会那飘渺声音幽幽答道:“而尊驾似乎跟那位大人物牵连极多。
不过人知道的秘密越多,死的越快。
关于你们之间恩怨情仇,我是一丁点都不想知道,只能告诉你,我跟问道教毫无关系,剩下的一丁点口风都不会露。
总之冒险劝了你这一回,也算是没白吃春水领的供养。
接下来这个太上供奉我也不打算做下去了,尊驾如果能听得进去我的劝阻,那是春水领千万黎民的福气。
听不进去吗只能算他们倒霉。
反正自古以来,像你这样的傲世天骄崛起,不夭折的话,死个几千万、上亿的人口都很正常。
否则也不会有那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话了。
言尽于此,咱们再见,不,最好是再见不见了。”
张角闻言一愣,试量着开口道:“走了吗,阁下真走了吗?
不如再跟我聊两句吧,你好好的劝一劝我,说不定我马上就承诺放过春水领的千万庶民了呢,那你功德可就大了…”
胡言乱语的一阵子,完全没有得到回应,他感觉那飘渺声音的主人八成是真的已经走了,便将听风辨位暗暗散出去的幻想种都收了回来。
沉吟着想到:“我八识已开,‘真如’通灵都没能确切的锁定那位春水领太上供奉的位置,看来他绝不像自己描述的那么无能。
不过大泽红尘藏龙卧虎,偶尔出个这种怪异性格、手段的家伙也不奇怪,且不去管它。
现在关键是我闹了这么一场,娘亲竟然还没有出现,这法阵不是白白布置了吗。
而且这法阵的威力也很成问题,10几年的图谋,竟然就这么被我硬顶硬的破掉了。
我本来还准备着主动出手灭除了阵法的首次演化之后,赶紧将剩下的几尊传奇级幻想境演化出来,迎接下一次的演化临头呢,结果却一下子戛然而止的破了阵。
感觉就像是攥起了拳头,猛地一击,打在了棉花上,完全浪费了感情啊!”
其实他这么想乃是当局者迷,一时间脑子被糊住了而已。
实际这春水领大夫陵的法阵,单单龙蛇起陆,困住三、五个普通传奇就绝对没有问题。
而一旦被阵法压制,锁拿住以后,天象演化,最最伤人神魂的雷霆交加,劈上一会,什么强横人物都的给当场镇压,沦为鱼腩。
张角之所以能这么轻易破阵,完全是因为封神遗泽厚积薄发,前期威能不显时还看不出跟一般神通有什么天差地远之别。
后期一旦迈入传奇,便会渐渐焕发出万灵第一奇书应有的威力。
以法身之像屹立于大夫陵的废墟之上,顶天立地的站了一会,不仅张亦容或者她的手下没有出现,就连春水领的援军也没来半个。
旷野上一阵冷风吹来,凹着造型的张角心火平息,渐渐恢复了冷静。
想到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远处的春水城里此时此刻还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望着自己。
再这么傻站下去似乎不是了局,也有点尴尬,无奈的皱皱眉头,身形一晃,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五百三十五章 轻松与收获
战场如棋局,争锋若对弈。
有时候就算是国手入局,也是当局者迷,只有‘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之后慢慢的琢磨,才能勘破一些关键。
张角一场大战之后,脱离了春水领大夫陵,重新躺在了春水城民宿单间的木床上,
极度的兴奋过后,他首先感到的是一阵脱力般的疲倦,紧接着就是一种与肉身透支截然相反的,精神上的清明。
脑海中异常轻松的闪过种种念头,“这次有点太冲动了,不过大丈夫有力不使,如同锦衣夜行。
以前没力量,硬碰硬等于找死的时候,只能憋憋屈屈的活着。
现在好不容易拥有了复数传奇的战力,还继续那么活的话,我人生中所有的努力岂不是变得毫无意义。
不过今晚还是想差了一点,娘亲恐怕根本就没指望能靠着一个区区法阵,一举把我拿下。
掌握着涂泥大陆万灵第一奇书演化的遗泽,脱离了她的掌控十几、二十年,就算是头猪也得成长成霸王龙了。
春水陵的阵法应该只是她按着我的脾性,设的一道小小‘头菜’,只是为了验证我还活着而已。
接下来的才是‘大餐’。
以娘亲的激进手段,20年没被死,现在恐怕也已经成为了问道教五大佬里面,‘女娲娘娘’的真传道种。
表面上看也许没有以前在江楚出任大司马时候的一呼万应,可实际上能够调动、影响的人力、物力却绝对是不可想象的。
我出过了这口气,还是暂时低调一点的好。
但娘亲还真是了解我啊,在显化伏断星官,吞掉那些日丸人的尸首之前的最后一刻,其实我还是有可能按捺住脾气,退一步海阔天空。
她却早就10几年前就设下了这么个守株待兔之局,等我这只99.99%的可能不会撞树的兔子,去撞树。
想想除了假死脱身那次,算是把我看的如同透明人一般了。
而且那次我能九死一生的脱身,也是托了消息不对称,她不知道我觉醒了‘一气化三清’这样的玄奥神通,外加运气的福,不能作数…”
想着想着,张角最后一点精力耗尽,脑袋渐渐的不再转圈,打了大大的哈欠,罕见的直接进入了黑甜乡中。
这一睡便是整整一晚上。
次日旭日高升,他才醒了过来却仍不想下床,而是开始用心眼查看昨晚冲动的回报。
说起来也许是因为最近1年间气运触底反弹,逆天爆棚的关系。
明明是设置陷阱的诱饵,可张角驱使伏断星官吞掉的日丸人尸体中,竟然真的含有《西游记》中南赡部洲、北俱芦洲两处幻想境。
硬生生让他将西游世界的人间界,四大部洲全部凑齐。
跟封神世界融为一体,虽然没有产生什么质的演化,却也将格局提升了许多。
“娘亲做事可真是认真,只不过是准备‘鱼饵’而已,竟然还真就把日丸安倍家的大人物弄死,封在了‘我’棺材前面。
能办成这么任性的事情,看来一是安倍晴明的确出了意外;
二是她在问道教中的势力真的已成了气候,否则的话就算失去了最大靠山,阴阳师祖庭也不可能任人鱼肉。
现在《西游记》里的花果山、四大洋、四部洲,外加西天灵山都已经落进了我的手里。
可描写八十一难的那些妖怪洞府,神佛道场虽然按道理是囊括于四海、四州之中,可实际却是跟‘花果山’一样的独立存在。
还需要一点一点的拼凑。
如果《封神演义》的本质内容,是人间帝王与神仙大佬辦手腕,输的血亏的话。
那么《西游记》的本质便是大妖崛起,被收伏,最后得道成为了神佛大佬之一的演变过程,那些个妖魔鬼怪才是真正的主角。
两者融合便是妖、人、神并举的格局。
对了,封神里面的反派最强大佬通天教主本来就是妖怪的教主,如果对西游里面的妖怪产生良性影响…”他赖在床上不着边际的肆意畅想着,等到醒悟过来,“唉,胡思乱想什么呀。
才刚刚学会爬,就推测起未来一飞冲天时候的事情了,真是多余。”,时间已经到了中午。
这才慢慢悠悠的起身出了房门。
其实现在以1国侍1人,张角掌控着整个南洋,又有一个幻想世界作为后援,神魂、气血亏空再大,也可以用高级营养素、仙果仙蜜来弥补。
只是掌握的力量再强,生命层次再蜕变,人终究还是人,会被七情六欲所影响。
心情、情绪的耗损,看起来无形无质,不可衡量,其实却最为纠结,张角之所以这么反常,心境的变化才是主因。
和母亲留下的暗手拼过这一记后,虽然没有爆发正式冲突,但事实证明,面对张亦容的大势压迫,他已经不再是毫无反抗之力。
心头一块压抑了20几年的大石头,不知不觉间放下了一半,一时间人自然而然便显得懒散了起来。
而与张角前所未有的轻松不同,此时民宿里的其它人都是一副忧心忡忡,脸色凝重的模样。
其中屈柄衡、屈冰颜、屈冰乐兄妹3人昨晚更是一夜没睡,今天心事重重的熬到11点多钟,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出去找了个食吃。
刚回民宿便看见张角脸色煞白,眉宇之间却异常舒展,神情惬意的从客房走廊来到前厅,马上凑了过来。
昨晚屈柄衡打算跑路的时候,先叫上自己两个妹妹后,紧接着就砸了张角的房门,想着抱上这条大腿一起走,成算也高一些。
没想到却被张角留在民宿中的玉清之躯断然拒绝,因此心里头憋了股子火气,不阴不阳的道:“军团兄弟啊,你可真是有大将风度。
昨晚都闹成那样了,竟然该睡觉睡觉,还赖床到这时候才起来。
这气度堪称岱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啊。”
可与他惊惧过后郁闷、憋屈的心情不同,昨晚大展拳脚过后大有收获的张角心情大好,面对屈柄衡的阴阳怪气,笑盈盈的道“我这人天生便是‘每遇大事有静气’的性子。
越是遇到意外越是温吞,屈兄不要见怪哈。”
五百三十六章 挨整
有句俗语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更何况张角这样的强者面对屈柄衡这样的弱茬的时候,本来盛气凌人才是常态,现在反过来被顶撞了还和颜悦色。
就算屈柄衡表现出来的性格在鲁直,也有些不好意思,干笑了两声道:“应该是军团兄弟你不要对我见怪才是。
唉,其实昨晚你的判断的是对的。
听说虽然春水领的大夫陵给毁了,但那个大闹一场的高手并没有找上春水城。
只不过使了个阴招,把整个春水三角州千万亩的粮食作物毁于一旦,等于直接掐断了领地一半的经济命脉。
简直一点都不顾春水领几百万庶民的死活,真是个狠人啊!”
春水三角州的粮田被毁,完全是因为地脉受到法阵牵动,灵气外泄的缘故,起因根本不在张角的身上。
闻言他抽抽嘴角道:“那人以力破势,看起来应该是个思想阳光、正派的人,不会这么无聊吧。”
“那事情怎么会这么巧呢。”屈柄衡不信的摆摆手道:“好在同夫人也是个有手腕的人物。
如果是平常领主,在目前这种局势下遇到这样的横祸,早就乱了手脚。
可她却宣布被毁的大夫陵马上就开始重建,陵卫选拔照旧,还由选拔10人增加到30人。
而她自己现在已经出发赶往江楚都城搬援军,找援助,以外襄内一下就稳定住了春水城的人心,真是厉害。”
“什么手腕厉害,她是怕我找上门去,提前跑路了啊!”张角闻言微微一愣,心中默默想到。
表情却不动声色的点点头道:“这么说来,这位同夫人还真是个人物了。
难怪20年来经营的春水领欣欣向荣。
对了,她离开之后,春水领是谁主事啊?”
“唉。”屈柄衡没想过这个问题,按照常理猜测道:“应该是少君吧。”
说完他脸上露出一种古怪的神情,下意识用眼睛的余光瞥了屈冰乐一眼,结果引得妹妹不打自招,脑羞成怒的道:“哥,你那是什么眼神啊,真是太讨人厌了。”
屈柄衡大大咧咧的道:“你不是春水少君的超级迷妹吗,现在‘老公’亲政了,很可能要主持这次的陵卫选拔。
我替你高兴不是。”
这春水少君虽然跟张角没有1文钱的关系,但却是他名义上的儿子,提起来心里总是会有些奇奇怪怪的感受。
这时听到屈冰乐竟然是‘儿子’的簇拥,忍不住感到一阵异样,表情异样的瞧了她一眼。
而这一眼落入屈柄衡的眼中,却有了不同的解释。
似乎印证了心里面早就有着的一些猜想,他脱口而出道:“军团兄弟,你一个手段高强的高级修士,对我们兄妹3人这么照顾,不会是也看上了我这两个妹妹了吧。
屈冰乐这丫头就算了,从小就迷春水少君迷得不要、不要的,短时间内绝安不下心来。
屈冰颜这丫头却是名花无主,你要是愿意认真交往的话,我作兄长的可以考虑…”
这番大包大揽的话没有讲完,屈柄衡便被身两侧的妹妹们捂住了嘴巴。
此时屈冰颜这种外向性格的人,都脸孔涨的通红,屈冰乐更是脑袋热的冒烟,咬牙切齿的狠狠掐着兄长的手臂,眼睛似乎都冒出了火来。
一旁的张角看到这一幕,心里暗觉好笑,却又有些羡慕屈家兄妹的情谊,淡淡一笑,走到民宿前厅落地窗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扭头望向窗外蔚蓝而浩荡的天空。
而就在他目光朝着的方向数万里之外,其上清之躯正从坐落于一片荒野之中的营帐群里漫步而出,走向伊远国防军第3野战军团,混编特战独立旅的公共大食堂。
以喀什市议院议长的身份参军已经有了段日子,但张角却一次都没出动过,每天接受着所谓的纪律训练。
踢正步、跑圈10几个小时,暗暗的感觉到自己是在挨整。
可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来做了兵,守纪律,做军训也是应该的,总比被当成炮灰,一脚踢向前线最危险的地方要好的多。
因此他也没什么怨言,始终表现的非常配合,就算经常重训到过了饭点,也老老实实的全盘接受,慢慢就成了营区里有名的好脾气。
再加上其虽然顶着个‘少校’头衔,但作为伟力归于自身的超凡者,在军队里面一不带兵;二不掌权。
更像是策划战略、战术的参谋官,或者操作军用智脑之类精细专业仪器的技术人员,军衔其实没什么实质意义,更像是荣誉、待遇的象征,
不会令下级产生面见长官时的敬畏,所以人缘自然而然也混的相当不错。
来到食堂,旅里大部分的人员都已经用餐完毕,重新投入到了紧张的战时日常中,只有少数同样误了饭点的官兵还在吃饭。
而军中阶级分明,虽然大家吃的是同样的饭菜,座位也没有特意划区,但士兵是士兵,军官是军官,大家自觉的分成两波,坐的泾渭分明。
看到张角出现,几个有着点头之交的军官朝他微微一笑,算作招呼。
士兵那群人里却有沙哑的声音响起,“张少校来了啊,你这又训晚了啊,都吃不上热乎饭了。”
开口的是个满脸络腮胡子,瞧不不出年纪的彪形大汉。
饭吃的满嘴流油,邋里邋遢,汤都撒在了胸前被汗浸湿的迷彩服上,却一脸的不在乎。
张角闻言瞪了他一眼道:“徐刺头,你区区一个上士,竟然敢跟我一个少校这么讲话。
小心我关你的禁闭。”
彪形大汉哈哈大笑说:“行啊,什么时候你踢正步能踢的规规整整,我自愿进禁闭室戒斋3天。”
不远处的军官团体中有人看到他张狂的样子,忍不住眉头紧缩,却又说不出话来。
军中虽然阶级森严,但凡事总有例外。
一些老兵战功足够显赫,却因为种种原因不得升迁,始终赖在士兵堆里,
慢慢的历练出来,资历够了,就算高级军官见到了,有时都得退让几分,否则的话被当场顶撞到脸上,也是无可奈何。
毕竟生死之外再无大事,他死都不畏惧了,何况其他。
所以看不惯也只能忍着。
五百三十七章 骗
现代战争打的其实就是钱跟资源。
即便是吃顿饱饭就能发挥出核武级别战力的传奇强者,也得用顶级营养素供着。
因此连续几个月的卫国之战,已经把贸易立国的伊远,打民生凋零,经济疲惫,就连前线野战部队的供给都受到了影响。
虽然不会说吃糠咽菜的让战士们去卖命,可之前充分供给的自然产粮食、肉食,变得限量起来。
每隔3天吃1次,用来保证在战场的高强度精神压力下,身体素质保持全盛状态的营养素特餐也悄然取消,换成了压缩的维生素片。
不过作为超凡者,虽然在军中无权无职,却有着特殊补给。
平常非战斗状态,低级超凡每天会分配500克丁级营养素,中级超凡每天700克丙级营养素,高级超凡每天1500克乙级营养素,作为修炼粮资。
一旦参战的话,补给更是加倍,可以说在限制超凡者乱权的同时,充分给予了实惠。
张角打过今天的酱鸡腿份饭,又领了他为中级超凡者特有的营养素丸子汤,端着餐盘来到了彪形大汉身旁,大大咧咧的坐下,扒了两口饭,问道:“徐刺头,昨天听说在丁五阵地打阻击战了,你去吗?”
“这样的好事能落下我。”彪形大汉乐呵呵的答道:“老子端着重机枪爽了好几哆嗦。
硬是把两架猴子机甲给打零散了,重机枪打出狙击枪的重复着弹准确率,可懂。”
“这么牛,你那个搞基的老搭档呢,也跟着你一起去疯了?”张角随口又问道。
话音落地,彪形大汉的神色却一下变得黯然起来,紧接着却又恢复了正常,呵呵笑着说:“老谢这家伙眼神不好,没注意着了道,阴沟里翻船,歇了菜了。
没啥,接下来的事情我都替他兜着,替他处理了,哈哈哈哈。”
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
再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身经百战的猛士也可能下一刻便死在一场,连正式名字都没有小小武装冲动中。
张角明白这个道理,但瞥见彪形大汉眼角隐现的泪光,还是暗怪自己多话。
心中默默想到:“张角啊张角,你如今坐拥幻想世界,持封神遗泽力可敌国,却忘记了战场上区区一颗子弹,就能夺走一个战士的生命,有时就算低级超凡者也不能幸免。
激战过后用那样轻浮的语气,调侃一位为国牺牲的勇士,就算不知者不为罪,也太不应该了。”
正想着突然他看见彪形大汉,像是想要偷偷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似的,用力吸了口气却突然按住胸口,激烈的咳嗽了起来,急忙问道:“怎么了徐刺头,你前胸受伤了。”
“没事,就是被炮弹爆炸的冲击扫中了一下,飞出去了10来米远。”彪形大汉笑着道:“这点小伤搁在新兵身上,可能得趴窝,但我是谁啊。”
“你就别吹牛了,”张角闻言叹了口气,把自己的丸子汤推到了彪形大汉的面前,“连1级武士都不是,被炮弹炸出10几米远,不死也得重伤。
你属猩猩的啊,别人趴窝,你就特殊。
不过是意志力强大,能忍耐罢了。
该死还是得死,该伤还是会伤。
把这碗营养素汤喝了吧,多少能缓解一下伤势,吃完之后马上去看医生。”
“这,这怎么行,”彪形大汉一愣,扭捏的道:“玩笑归玩笑,这可是你的特殊补给,是你修炼的粮资。
我是万万不能…”
“我的超凡力量主要源自于觉醒的遗泽,不太需要营养素维持修为。”张角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再说了,现在我整天踢正步,一点神魂之力都不耗损,感觉都营养过剩了。
你就帮忙解决了这碗丸子汤吧。
男子汉大丈夫,别扭扭捏捏,推推迟迟的让人恶心了。”
彪形大汉闻言犹豫了一下,深深看了张角一眼,不再推迟,无声的端起汤盘来,将张角一整天的特殊补给,嚼都不嚼,三下五除二的吞进了肚子。
之后满足的拍了拍肚皮,得意洋洋的道:“肚兄啊肚兄,你今天有福气,饱了吧。”
与此同时,一个瘦竹竿身材,似乎脑门都是尖尖的黑皮青年,突然间大步流星的跑进了食堂。
张角远远望见,目瞪口呆的脱口而出道:“谢,谢中士,这,这不是大白天见鬼了吗!
徐刺头,你的好基友没牺牲啊,这不是好端端的还在吗!”
“咦,谁说老谢死了?”彪形大汉一脸错愕的回答说:“张少校,战场之上虽然不忌生死,但最好这种话还是不要乱说,不吉利的。”
“明明是你刚才说的,‘老谢这家伙眼神不好…着了道…歇菜了…接下来的事我都替他处理了’,怎么成我乱讲话了。”张角气恼的道。
“老谢刚才打饭了时候没看到菜里的小尖椒,选了菜蛋脯,”彪形大汉摆摆手说:“结果他又不能吃辣,吃了两口就闹起肚子,跑去了厕所。
可不是‘眼神不好,着道歇菜了’吗。
结果我看剩下的菜蛋脯还热气腾腾的,觉的浪费了会被司务长骂,就替他吃掉了。”
张角听到这话已经知道上了当,再次打断了彪形大汉的话,面无表情的接言道:“所以是‘接下来的事情,你都替他处理了’是吧。”
彪形大汉见状心里咯噔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毕竟他虽然利用人的误会心里,骗得张角甘心情愿‘奉献’出了特殊补给,并没留下什么话柄。
但骗毕竟是骗,万一张角真的恼羞成怒计较起来,以中级超凡、少校军官的身份闹腾一下。
军纪处理倒是绝不至于,但让彪形大汉关3天禁闭,吃老米饭拌豆腐却是大有可能。
但没想到张角说完之后,看到彪形大汉眼神中闪过的紧张,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我误会了啊,谢谢你徐刺头。
这真是自从我上前线以来听过的最好的消息了。”
“你不生气那盘营养素丸子汤?”彪形大汉愣了下道。
“比起谢中士的命,”张角闻言神态肃然,用一种无比真诚的语气,斩钉截铁的答道:“不,比起任何一条人命来,不要说一碗营养素汤品了,就算10碗、百碗、1千碗又算得了什么呢。”
五百三十八章 折腾
小至社会团体,大至一邦一国,只是是独立运作的一方势力,除非世袭得位,否则的话首创基业的领袖,大多数都不会显得过分聪明,非常的有心眼。
而是那种大智若愚,不计较小的得失,懂的忍让,因势利导网罗人心的‘厚道’之人。
而此时张角便借助着自己少年时在小剧场,磨砺出来的扎实表演功底,完美诠释出了这种形象。
彪形大汉听到他‘忠厚’的话语,久久无言,沉默了10几秒钟突然竖起大拇指道:“张少校,你这胸襟、气度,我老徐服了。
能成大事啊,挺过这场大战不死的话,我感觉机会一半一半吧,你以后一定能成大事。”
“谢谢了,借你吉言吧。”张角闻言抽抽嘴角道。
这时不久前跑进食堂的那个瘦竹竿,也重新打了饭凑了过来,在一旁坐下,一边揉着肚子,一边随口问道:“老徐你又为了占便宜,拍张少校什么马屁了?”
“谢怀亮,你胡说八道什么,”彪形大汉闹腾的一拍桌子,一本正经的道:“我徐坡地向来行的端、坐的直,什么时候拍过人家的马屁了。
明明是真心觉得张少校办事敞亮,才会夸他…”
说着他将自己刚才怎么借着谢怀亮吃坏肚子,拉稀的由头,骗了张角的特殊补给,结果张角不仅没有动怒,反而大喜过望的事情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最后道:“怎么样,这事办的敞亮吧,就问你服不服。”
“这事倒真挺让人感动了,”谢怀亮交口称赞道:“虽然跟我无关,但真谢谢张少校你的看重了。”
大军临战之时,几乎禁止一切娱乐,以免消磨战意。
所以营中军士无聊的很,稍微有点趣事发生,很容易便会传的四下皆知。
而有句万灵世界通用的军队座右铭乃是:
军人以执行命令为天职。
除非是军方的高层人物,否则的话士兵这种东西一旦有了‘脑子’,绝非国家之福。
因此军队中历来推导的主流风气都是简单、直接。
而人这种动物非常容易受到环境的影响,发生改变,就算入伍前是个满身都是心眼的聪明人,在这种军队这种氛围下过的久了,脑筋也会慢慢简单起来,变得容易相信别人或是受到感动。
于是这故事竟就此流传开来,出人意料的为张角迎来了诺大的名声。
第二天一早,再去操场上训练的时候,不少年轻士兵望向他眼神除了之前的羡慕跟随意,又多了几分敬重。
负责军训张角的是个晒的黝黑,大骨架,大个头,大胸、大屁股的健美女上尉。
本来异性作训,除了大学军训那种走过场的场合,也就只有影视剧中才会出现,现实世界里的例子根本寥寥无几。
可因为伟力归于自身的超凡者,性格中大多有着桀骜的一面。
虽然被伊远军方主导力推、中央政府颁布发行的《救国召集令》忽悠,一时冲动之下自愿踏上战场,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也不可能马上就变得服从命令。
所以为了方便管制,必须进行必要的纪律训练,进行约束。
而通过实践军方大佬们发现,这种训练如果采取常规方式进行,很容易就会取得相反的效果。
于是采纳了某位权威人类学家的意见,破例调整为异性作训的形式,以求用性别差异来调和教官跟队员之间,天生对立的矛盾。
这样的举措看上去有些儿戏,但以大众心理学的大概率角度看,又的确有几分道理。
但落到具体的事例上却又变得难说起来,比如张角最近就很想打听一下是那位‘砖家’出了这样的馊主意。
计划着一气化三清的潜出营地,给他来个满门抄斩。
深春时节,太阳已经有了酷夏的一点影子,晴天时向大地毫不吝啬的播散下灿烂的光芒。
张角跟10来个同命相连的倒霉蛋,排成一条直线,像是电影里的定格动作一样,一只脚着地,另一只脚踢向空中,一动不动僵持着。
这样的训练强度,比起武者苦修来起身简直不值一提。
但无聊程度却远超前者百倍。
修行虽然辛苦,但每一分、每一秒都能感受到进步,令修炼者感觉到自己付出的意义。
可纪律作训在他们看来却根本就是一种,毫无意义的折磨,打从心眼里就反对,所以感觉上比苦修还要煎熬。
而站在他们的立场,这样看其实也不算错,问题是因为所处的角度不同,两种人对同一件事的看法,可能完全迥异。
在作训的那位女教官看来,这样的纪律训练是连刚刚参军的普罗大众都能做到的。
一群武士、修士却总是显得散散漫漫,显然是种无言的挑衅。
同样顶着大太阳,笔直的站了10几分钟,她任由汗水从额头不断滑落却擦都不擦的,死死盯着自己的队员,一个‘稍息’迟迟没有出口。
突然间正步走到了张角站着的队列一侧,蹲下仔细看了看众人抬脚的高度,厉声说道:“我强调过多少遍了,你们的脚尖要抬成一条直线,结果呢还是有人不齐。
赵中校,你自己看看脚是不是低了。”
被女教官点名的赵中校是个花白胡子的老头,看起来慈眉善目,闻言也没有着恼。
可也没有普通士兵面对作训教官时大气都不敢喘的服从性,苦着脸争辩道:“李教官,老头子我都113岁了。
这辈子再没希望进军传奇,又活的够了,不想老死在床上,才会来前线跟江楚人以命换命。
结果一个堂堂高级修士,被拽到操场上天天重新学走路。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我真无法理解,也无法认同。
都快要国破家亡了,从民间好不容易召集来一群有觉悟的超凡者。
结果呢不马上善加利用,使在最吃紧的阵地上,反而养在这里踢正步。
这有什么意义呢,简直太官僚了。
再说我一把老骨头了,很多事情想做也做不到,请你跟上峰反应一下好吧。”
如果这赵中校再年轻个几十岁,这么话唠,女教官早就执行了军纪,
可他都已经土埋到了胸脯,上前线来是打算为国殉死。
军中再铁律如山,也实在不能对这样的人进行处罚,否则心里都过不去。
五百三十九章 摊牌
女教官的性格其实外刚内柔,你跟她硬杠,她便表现的比谁都强硬,变本加厉的寸步不让,但面对一个白发老人有礼有节的申告时,却又没办法蛮不讲理的直接压制。
只能强忍着火气,耐心的解释道:“徐中校,大规模的国争战斗可不比小型武装冲突。
就算是高级超凡者也有可能被一通炮火覆盖直接炸死…”
说到这里她望见徐老头脸上闪过一丝不以为然的表情,咬咬牙举例说:“你不要不信。
你想象一下,零区发生兽潮的时候,几千、几万、几十万的低级魔兽聚在一起,浩浩荡荡的冲击践踏过来,高级超凡都抵挡的住吗?
传奇强者都够呛吧。
理论上低级魔兽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杀死中级以上的超凡者,就像是常规热武器根本没机会给有准备的高级超凡,造成任何伤害一样,但在兽潮、大规模战役时却是例外。
所以没有组织、纪律的盲目战斗简直就是去送死,而这些刻板的作训,看起来没什么用,其实是把…”
“大道理谁都懂,”徐中校今天似乎是豁出去了,把积压许久的不满一次性都发泄了起来,感觉要辩不过女教官了,急忙打断了她的话,“可我一个专修神魂,不修肉身百十载,今年110多岁的老头子,被这么折腾。
恐怕还没等到参加什么大规模战役,先就嗝屁着凉了,总之身体支持不住,练不动了。
你爱怎么办就这么办吧。”
老小孩、老小孩,有些人年轻的时候一板一眼,可老了性格却会慢慢变得幼稚起来,几如顽童一般。
徐中校这一倚老卖老的耍赖,女教官虽然气的脑门青筋暴露,却也只能妥协,咬着牙道:“徐中校你情况特殊,既然坚持不下去了,那么就暂时到一边休息吧。”
“那谢谢教官的体量了。”徐中校目的达到,表情马上重新变得温和起来,眉开眼笑的说。
之后他朝左右两边一起受苦的同袍们炫耀似的使了眼色,说了句片汤话,“大家好好训练啊。
我是年纪太大,实在坚持不下来,不得不暂时休息,你们可要努力呀。“
漫步走到操场围墙的凉阴下,一屁股坐在地上,舒舒服服的休息起来。
同队其它的超凡者见状,羡慕之色溢于言表,其中有性格油滑的在心里一咬牙、一跺脚,试试量量的举起了手,“报告教官,我其实也是一直只修神魂,不练肉身。
这1周超负荷的训练下来,简直脱了层皮,感觉已经伤了本元…”
结果话没讲完便被女教官面无表情的打断,“我不懂什么‘本元’不‘本元’的,你的意思是也想要休息?”
“不是休息,是,是养伤。”那人一脸苦相的道。
“啊,养伤。”女教官抽了抽嘴角,冷笑了两声,眼睛一下瞪的溜圆的吼道:“所有人都有了,围着操场疾跑30圈,陪刘中尉一起‘养伤’!”
之后在众人投向刘中尉冒火般的目光,以及刘中尉本人惊慌失措的表情注视下,她身先士卒的迈开大步跑向操场外围的环形跑道。
逼的队员们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咬牙切齿的追了上来,一直跑到下午才结束了作训。
太阳西斜,队伍终于解散。
其它人各随其便,女教官却将张角单独留了下来。
张角从参军开始便表现的老老实实,不好不坏,还从来没有过这样单独‘留堂’的待遇,心中琢磨道:“这是怎么了,要摊牌了吗?”
他正想着,就听女教官开口问道:“张少校,你知道为什么你已经坚持了两期作训。
第一批的同期已经走上战场,自己却还是得在这里踢正步、练转圈吗?”
“大概能猜到一点,可是详细情形就不知道了。”张角很坦白的答道。
“这样啊。”女教官闻言扭头盯了张角一眼,面无表情的道:“上面有传闻你来参军的动机不纯。
又说你是个政客,为了博名声才来的前线,之前在地方上造出了一股声势,如果刚参战没几天就死了,容易引起负面关注。
对《救国召集令》的宣传不利。
当然这些都是风声,没有任何实据,但也足够作训部里的长官,把你单独留下来了。”
张角闻言有些摸不着女教官突然向自己透露内情的原因,沉吟了几秒钟,最终决定以静制动,苦笑着道:“原来是这样啊,其实也挺好的。
不用去战场卖命,只要每天跑跑步、踢踢腿,就能领到营养素吃,挺好的。”
“你真这么想?”女教官瞪着一双大眼,望着张角道。
这似乎是她用来压迫受训队员实话实说的杀手锏,但可惜对那些年纪轻轻,没啥太大的见识就来当兵吃粮的新兵菜鸟,也许是一记妙招。
可对于刚刚在江楚神农架春水领大夫陵破阵一战中,祛除了大半心病,取得了莫大信心。
此时感觉自己所在的伊远国防军第3野战军团,混编特战独立旅全员战力加起来,也只是鱼腩一块的张角来说,被神话或者大能级别的绝世强人这么盯着,也许会心里发毛。
可换成军队里的上峰的话,就只能心里暗暗发嗤了。
不过该有的表演还是要做,只见他长长叹了口气,笑着反问道:“教官,我都想法重要吗?”
女教官闻言沉默了一会,肃声说道:“我其实对这种‘上面吹风,下面揣摩’,最后不阴不阳、不疼不痒的把人‘吊起来’的做法,很讨厌。
既然愿意参军、上前线,不管以前的目的、原因是什么,就正正当当的用。
犯错就按照纪律条例处罚,到了战场该死的死,该伤的伤,取得了战功和荣誉就按照表现给予嘉奖,其他的一概不问。
军人吗,想那么多有的没得,算计来、算计去的还是军人吗!”
“军队是政治斗争的最终延续,怎么可能不算计呢。”张角闻言心中默默想到:“不过这个道理谅你这种头脑发达,四肢简单的女汉子是不会懂了…”
结果突然看到女教官微微一笑,曼声问道:“你是不是在想我头脑简单,不懂你们这些政客出身的家伙们深奥的想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