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天恒山上 序章
“陆城!你个小杂种!给老子回来!”
一个怒目圆睁的老道,隔着海冲着已经出海的船吼道。
“你有种别出海!我绝对会抓着你回去跪在老祖面前磕头谢罪!”
这老道吼声极大,但是出海的海船却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不对,海船停下来了,慢慢的向着岸边靠了过来。
在距离岸边大概百米左右的位置时,船上支起了一个大喇叭。
“咳咳,于秋老头儿,能听见吧,应该能听见。”
“我!干!你!大!爷!”
一串及其恶俗以及下流的关于岸上老道的问候从这个喇叭里传了出来。
“老子打的又不是你麓仙宫的子弟,你特么为难我干嘛!”
“你为难我!我就为难你弟子!我打不过你!我就打你弟子!”
“你麓仙宫坐下一共二代弟子十六人!三代弟子八十一人,全都被我揍成了猪头!”
“你干脆别叫麓仙宫了!叫养猪场算了!”
隔着大喇叭喊叫的人咳嗽了两声,可能是骂的太激烈,被口水给呛到了。
老道气的眉毛都歪了,死死地攥着拳头,恨不得冲上船去把这出言不逊的混账小子给大卸八块!
可是,一百多米的距离,他还真跳不过去。
“你还广撒辱我师门的文章!小杂种,我一定与你不死不休!”
“放狗屁!老子是记录大闹麓仙宫的故事!你懂个屁!不服的话,上来咬我啊!”
“敢说老子是杂种!你有本事冲着我师父说这话啊!”
“你不是杂种,你的下边儿是不是镶钻镀金的!”
老道已经被气的话都说不出了,死死地扣着拳头,额头上已经爆出了青筋。
“于秋!你记住,老子干你大爷!等老子从外海回来,第一件事儿,就是去干你大爷!”
“你大爷要是活着!我就去找他!你大爷要是死了,我就把你大爷骨灰扬了!”
“你妈是不是住在河边!我把你妈给推河里!再把你爹推河里!让他俩在河里给你生个小弟弟!”
“等着老子……”
在船上的人喊完最后一句话时,船已经缓缓开远了。
甲板上,陆城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虽然并不是第一次这样跟人骂架,但是用这么大声音骂人,可真是挺累。
红极一时的少年天才居然被逼的出海躲难,说起来也挺神奇的。
不过,出海这件事儿,既是机遇也是挑战,等他回来,这诺大的云端帝国,也将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时间,不是问题,所以,一定得在外海混出名堂!
结果,少年这一去,就是七年。
七年之后,天恒山上……
第一卷:天恒山上 第一章:归去来兮
九月份的天恒山树木仍然是郁郁葱葱的样子,虽说已是入秋的节气,但山上还氤氲着夏天的味道。杨铭早早的便背上了竹篮上山采摘,在天恒山崎岖的小路上哼着一首婉转的北乾歌谣,向着山脊的树林里走去。
今天是七月初五,是天恒山上九云观天恒道长的六十寿辰。厨房从三天前就开始忙活了起来,新鲜的瓜果蔬菜,新酿的豆腐,新熏的烧鸡,都已经准备停当了。
杨铭八岁的时候上的天恒山,无父无母的他是九云观的上清大师带回来的,上清大师将他安排在厨房帮忙,闲暇之余还可以和三代的师兄弟们一起修习炼体之法。
虽说没拜师,但是也算是三代弟子中的记名弟子。
可是杨铭练了三年又三年,其他的三代师兄弟都已经修成了炼体三重,成功启灵开始修习功法了,而杨铭这六年硬是连炼体三重都没有完成,可是烧菜的手艺确是越来越好。
按天恒山的规矩,三代弟子里记名弟子如果六年还没有修成炼体三重的话,差不多也就该下山自谋生路了,但是因为杨铭一直在后厨打工帮厨,算得上是三代弟子中的务工人员,跟普通记名弟子还不一样。
再有是杨铭的烧菜手艺确实独到,深得天恒道长的喜欢,大家也就不约而同的不提下山的事儿。
“日照三杆,真气盈满。”杨铭抬头看了看天空,此时太阳已经升起来,火热的阳光照在天恒山的小路上,杨铭趁机打坐修炼起来。
虽说杨铭修了六年的炼体之法都没有修成炼体三重,但是在三年前,他突然感觉到自己体内出现了真气,并且还是那种至热至阳的真气,杨铭每天早起出门采摘就是为了在这个时间能够偷偷的修炼。
他暗地里在九云观的藏经阁里查过,他的真气不属于天恒山的传承,而是凭空出现的。
真气,源于灵魂,显于**,控于精神。东方叫真气,西方叫魂力,外海还有一个别名叫异能。真气修炼存在四个大阶梯,分别是启灵,觉醒,凝神,化境。
按照天恒山的修炼传承来说,不完成炼体三重的话,真气启灵是十分困难的,但是杨铭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启灵成功了,而且,这真气的类型在天恒山这么多年的传承里可是闻所未闻。
杨铭不想惹是生非,就把自己启灵的事情隐瞒了下来,毕竟他也确实是一个连炼体三重都没有修成的厨子,除了他做饭的手艺,修为之类不足为他人挂齿。
“既然这真气与天恒山无关,那么应该与我的身世有关了。”杨铭呢喃道,此时太阳已经进入了云层之中,光芒逐渐黯淡了下来,他拍拍身上的浮土,会想起来天恒山之前的日子。
杨铭对于自己八岁以前的记忆已经十分模糊了,他只是隐隐的记得自己曾经住在北乾的柳河边上,有一个爷爷,但是爷爷的名字和相貌他却都记不清了。
上清大师将他带回来之前,他的头部受到了伤害,有一些记忆变得十分模糊。
“算了算了,还是赶紧把鲜果摘回去。”杨铭挠了挠头,向着山脊的树林跑了过去。
天恒山,九云观,云端帝国八大家之一,说是八大家之首也不为过。九云观中有三代道人,天恒道长是现任的九云观之首,位居天恒山天师之位,天恒道长座下有七位弟子,这七位便是二代弟子。
二代弟子之中,上清大师为大师兄,常在天恒山的仅有三位,除开上清大师,还有元清和太阴两位大师。
三位大师座下弟子有百余,三代弟子多为年轻一辈。而三代弟子之中,有大师兄和大师姐各一人。
大师兄名为陆晨,大师姐名为林若,此二人为天恒山年轻一辈的翘楚,年纪轻轻便已经真气觉醒,开始修行天恒山的秘典——天乾录。
“师姐的天虹剑法又有精进了。”九云观后院里,胡月正在看着大师姐林若练剑。天虹剑法是天乾录之中剑法的一个分支,是天恒山的顶级剑法,剑若长虹,每一次刺挑之中都仿佛有剑破万里长空之势。
年方十六的师姐,在三代弟子中隐隐的压了陆晨一头,便是因为这天虹剑法。
并且,十六岁便领悟剑势的天才,没有任何理由不成为焦点。
“可惜了,我始终无法领悟更深层次。”
练完一套剑,林若摇了摇头,看着胡月惊喜的脸露出失落的苦笑。
“师姐,你才十六岁就领悟了剑势,这已经是超越常人了,何必还不满足呢?”
“小月,天虹剑法不能悟出剑意的话便无法大成,我已经练了六个月,却丝毫没有领悟剑意。”
林若的眼中生出一种黯然。
“那师姐为什么不去找师傅指点一下呢?”
“剑意只能靠自己领悟,每个人的意都是不同的,只能靠自己才能融汇贯通。”
胡月的小脑袋实在是无法理解这种偏执,毕竟她修习的并非是剑法,与大师姐林若不同,胡月修习的是古典术法,古典术法与剑法不同之处就在于这剑意与剑势。
术法讲究的是阵列排布,剑法讲究的是意通天地,术法主守护,剑法主杀伐,二者于根本来说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师姐,这个时辰了,杨铭那家伙应该快回来了,我们去找他给咱们开小灶吧。”
“别胡闹,今天可是师祖的寿辰,他怎么可能有时间给我们做小灶。”
“去看看嘛,说不定就有好东西吃呢。”
胡月拉着林若的手向着厨房的后门跑了过去。
对于三代弟子来说,师祖的生辰是一个热闹非凡的日子,天恒道长的寿辰,前来祝寿的各门各派的一把手们都会带着自己家的优秀弟子来露露脸,其中不乏有令人钦慕的对象。
许多三代弟子今天都在山门口等着各们各派的掌门掌教莅临天恒山,好一睹各门各派青年俊杰的风采。
云端帝国有位云游诗人用一句诗来形容修行大势:“纵横穹顶二重天,天守中州八仙殿。”这句诗将天下大势的十一个势力点名了地位,分别是一穹顶二重天八大家。
穹顶之上,便是纵横,一纵一横位于云端帝国的顶峰之位。
穹顶之下便是天守阁,中州牧二重天。天守阁为帝国立国之本,集天下术法于一家,自成学派,推陈出新,是帝国术法的顶级学府和机构。中州牧是帝国立国之根,沙场之将军,望野之游侠,楼阁之义士,江湖之武人,皆为中州牧。
云端帝国以文治国,以武立国。文为天守阁,武为中州牧。
八大家是在云端帝国八大行省立足的各大宗派,北乾天恒山,南越莫归崖,河上震云观,河下巽风寺,延东赤练门,东海麓仙宫,西漠小昆仑,湖上洞庭春。
天恒道长寿辰,纵横二人神龙见首不见尾,自然是不可能亲自前来贺寿的。天守阁和中州牧自然是会委派高级官员前来贺寿,与天恒道长交好的各个宗派掌门掌教都会亲自前来贺寿。
“大师姐不去看看各门各派的青年俊杰么?听说震云观的雷伯秦师兄一表人才,师姐不要去看看么?”
听到胡月的话,林若皱了皱眉,敲了敲小丫头的脑袋。
“你这小丫头,怎么脑子里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哪有人不喜欢帅哥哥嘛?”
胡月撇撇嘴,揉了揉脑袋。
“还是说,师姐不喜欢那个类型的?”
“你再说,下次堂试我给你安排和我过两手?”
“那还是算了,跟师姐你过招,我怕是会被虐的连北都找不到。”
两个姑娘从后门悄悄地溜进了厨房,从动作的熟练程度来看,肯定不是第一次偷偷溜进来吃小灶了,厨房后面是一个足足三间大屋子的储藏间,每次她俩馋虫上来都会来这里让杨铭给两人开小灶。
胡月走到墙边敲了敲墙,墙的另一侧便是伙房,杨铭此时已经采摘归来,准备焖煮一下刚处理好的鸡肉。
“咚咚咚。”杨铭听到了敲墙的暗号声,手头的动作一停,笑了笑,放下了炒勺,也敲了三下
墙。
“嘿嘿,大师姐,今天又有小灶吃了。”听到了杨铭的回应,胡月笑得露出了银牙。
“你看看你,一想到吃的就这么高兴,迟早吃成小胖猪。”
没过多久,杨铭端着餐盘打开了后门走了进来,胡月看到他端着的小灶时,眼睛都变成了星星眼。
“干炸里脊,松鼠桂鱼,凉拌湖藕,杨铭,今天的小灶也太丰盛了吧!”
“今天不是天恒道长的大寿么,食材充足,所以就可以奢侈一把。”
杨铭笑呵呵的看着胡月迫不及待地把清甜的湖藕夹到嘴里,虽然杨铭比胡月大不了几岁,但是看她还是有种看小孩子的感觉。
林若的吃相就斯文多了,小口地品尝着松鼠桂鱼的味道,不禁的点了点头。
“哎,听说今天你们小师叔要回山给道长拜寿啊,这可是个大新闻。”杨铭把方才在山门口听说的新闻给两人念叨着,听到小师叔要回山的消息,林若皱起了眉头。
“小师叔当初可是犯了戒律才出山的,他回山的话且不说师祖会不会答应,麓仙宫的那群娘娘腔恐怕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胡月抢先把林若的话说了出来,她直言不讳的称呼麓仙宫的人为娘娘腔,惹得杨铭捧腹大笑。
东海麓仙宫,这是个在八大家里都不受人待见的宗门,就是因为这群人实在是太多事了,不仅仅多事,还爱管闲事。
当初这位小师叔年轻气盛不懂收敛,在天下大比之中误伤了中州牧的选手,导致中州牧的那位选手身受重伤,虽说事后中州牧表示拳脚无眼,伤害在所难免,可麓仙宫那群多事鬼非要追究小师叔的过失伤人。
结果在后面的比赛里,小师叔又将麓仙宫的选手揍成了重伤,脸都被打成了猪头,还放肆的嘲笑麓仙宫花拳绣腿,一向护短的麓仙宫在小师叔回山之后,带着人上了天恒山,要和天恒道长讨个说法。
可结果呢?麓仙宫二代弟子中成名已久的岱舆带着一众师兄弟还没到九云观正门,就被小师叔一人全部放倒了。
这对于麓仙宫简直是奇耻大辱,上门找事儿居然连正门都没进去,刚进山没多久就被一个二代弟子全部放倒了。
这令麓仙宫蓬莱道长勃然大怒,护短的心一上来也顾不上脸面了,直接亲自跑到天恒道长面前理论。
更令人想不到的是,天恒道长压根儿就不把蓬莱道长当回事儿。
后来蓬莱道长直接把事儿捅到了天守阁,请天守阁的齐大学士来主持公道,碍于齐大学士的面子,天恒道长让小师叔先下山溜达溜达,过几年再回来。
可小师叔这火爆的性子,哪里会安安心心的下山溜达,他下山之后一路奔到东海,趁着蓬莱道长未归的空挡,把麓仙宫的二代弟子全都打成了猪头。
这还不算,小师叔去的时候带上了江湖月报的文书,云游四海的诗人,各个酒馆的说书人,把大闹麓仙宫写成了三十六章的章回体小说,还有评书版。
这一下子可是捅了大篓子,不仅仅把蓬莱道长又气得半死,而且还闹到了纵横那位的耳朵里。
泱泱大国,居然闹出这种闹剧,纵横那位自然是以维稳为主,明面上倒是勒令天恒道长严惩这没有礼教的小混账,据说背地里把这三十六章章回体小说都快看烂了。
“小师叔早就能回山了,只不过是一直在外海游历没有回来而已。”林若倒是在师傅那里听说过关于小师叔的诸多见闻,二代弟子本来有八人,小师叔闹出这一出闹剧之后,被天恒道长除名之后,只剩七人。
不过上清大师这个老好人与小师叔却是一直通着书信,通过上清大师,天恒道长也经常过问这位小师叔的事情。
纵横的那位又懒得管这些俗人琐事,天守阁也只顾及个面子上的维稳,天恒山早就盼着小师叔能回山。
所以,这次小师叔回山,唯一一个会跳出来唱白脸的,也就是麓仙宫了。
但是,麓仙宫真的有这个胆子在天恒道长寿辰的时候找不痛快么?
第一卷:天恒山上 第二章:宴席风云
以天恒山的传统,正午时分乃是正阳吉时,这个时间天恒山上云翳散去,满山晴朗。九云观的敲钟人鸣钟示意,吉时已到。幽幽的钟鸣声从山上扩散开来,随着元清大师一声响亮的吆喝,天恒山热闹了起来。
“开!宴!咯!”
此时此刻,天恒山的三位大师列位在山门前迎接前来祝寿的各位掌门掌教,三代弟子们位列三位大师身后,在三位大师之前的,是比他们三个更高一辈的师叔,也就是天恒道长的师弟——洪天行。
这位已有五旬有余的老爷子满面红光,身穿着干净整洁的道袍,手握着一卷宾客礼单清了清嗓子。
“天守阁,齐大学士,送上紫金葫芦一对,祝天恒道长福禄寿全!”
随着洪老爷子话音刚落,一位穿着天守阁特色的天青色长袍,头戴金穗青云冠的清瘦老者在两个年轻人的陪同下从山门慢慢的走上正殿。
三代弟子里,杨铭也混在其中,此时的杨铭已经脱掉了他那围裙和袖套,穿上了干干净净的三代弟子统一的蓝袖口白色长袍。
“杨铭,那位就是齐大学士,天守阁三泰斗之一,那可是云端帝国的大名人,专研古典术法,据说现在皇宫的守护大阵就是这位齐大学士的手笔。他可是是我的偶像。”
胡月悄咪咪的凑到杨铭身边,向他介绍起方才那位清瘦老人。
杨铭思索了一会,的确,这位老人五官舒展且慈祥,一直面露微笑,他身边两个像是他的弟子,两人也是眉清目秀,周身真气收敛丝毫不外露,衣着简单,未曾佩戴奢侈之物,可见三人皆是谦逊低调之人。
“这位可是在座名望最高的老先生,所以才会第一个入山门,你看,师祖可是亲自来迎接齐大学士。”
在三代弟子身后的正殿门前,仙风道骨的天恒道长向着齐大学士迎来,两位老人也是认识了几十年的老友,并且齐大学士德高望重,在和天恒道长一阵寒暄之后,便随着指引童子落座在了正殿宴会厅的三主位之左。
九云观的宴会厅有三主位,今日天恒道长寿辰,自然是他坐于魁首之位,另外两个位子,位于主位之左的次主位是安排给在场宾客中最德高望重的,也就是齐大学士的位子。
在主位之右自然是与天守阁并称二重天的中州牧的代表所坐的位子。
“中州牧,陈金拓将军,送上九彩天马拂尘一柄,祝天恒道长寿辰大吉!”
一位眉宇之间满含着豪气的青年向着洪老爷子行了一个拱手礼,此人就是中州牧的少将军,年轻有为,为云端帝国戍边守疆,年仅三十岁便军功赫赫,是中州牧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少将军。
“这也是我的偶像,陈金拓少将军,天啊,师姐,你看他的眼神,简直迷死人了。”
“小丫头别在这犯花痴。”林若瞪了胡月一眼,胡月顿时安静了下来,像是做错了事情一样,把玩着衣服。
“师姐,这个陈金拓很厉害?”
杨铭问道,林若清了清嗓子,小声说道:
“你知道中州牧的将军有多少位么?”
杨铭摇摇头。
“中州牧有三上将军,七中将军,十一少将军。这些人里,这位陈金拓是年纪最小的一位,能够成为少将军至少得是真气到凝神之颠峰,并且立下赫赫战功才行。”
林若对中州牧和天守阁的信息都十分了解,胡月也只是在旁边闪着星星眼花痴是的看着英气逼人的陈少将。
“在他之前,中州牧最年轻的少将军都有三十八岁,他把这个记录提前了八年,哪怕是当初小师叔风头最盛的时候,也不敢说三十岁就能达到中州牧少将军的标准。”
“那么是真的很厉害了。”杨铭感叹道,果然在道长大寿的时候才最长见识。
平常就在那半亩厨房里,跟那坐井观天的蛤蟆也没什么区别。
“杨铭!快点去把美酒准备一下,要准备上酒了!”
在三代弟子身后,杨铭突然听到了厨师长的声音,他猛地回头一看,厨师长弯着腰躲在队伍后面,正在冲他使眼色,杨铭拍了拍脑袋,无奈的偷偷溜到了队伍后面。
“快点快点,现在厨房忙不过来了,你去搭把手。”
“我还想看看八大家的掌门掌教……”
杨铭还没说完,厨师长一脚踹在杨铭的屁股上。
“看看看,看个屁,把活儿干完你想怎么看怎么看。你想看我洗澡都行。”
“老大,我不想看男人洗澡。”
“快点滚,后厨现在多忙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溜到前面来偷懒你也太心大了!”
在厨师长催魂一般的催促下,杨铭硬着头皮的跑到了酒库,但是他还没打开酒库的门,就发现酒库的门大敞亮开着。
杨铭心想:坏了,恐怕是哪个酒鬼贪嘴把酒库的门给翘了。
想到这他急忙跑进了酒库,然后就看到一个头发遭乱,衣服上有浮尘的青年正在捧着一坛酒猛喝。
“哎!你把酒给我放下!”
杨铭一嗓子给那个青年吓了一跳,酒直接呛到了嗓子里,青年一阵剧烈的咳嗦。
“咳!臭小子,你吓死我了!”
“你不做坏事,怎么会被吓到?”
“我干什么坏事了?你说!”青年理直气壮地看着杨铭。
“这酒是给来给天恒道长祝寿
的客人喝的,你说你做了什么坏事?”
杨铭丝毫不让的瞪着青年,虽然青年弯腰驼背的样子十分没精神,但是还是比杨铭要高出两个头。
“你这小子,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来给道长祝寿的?”
“你看看你哪里像来祝寿的,人家祝寿的都走前门,带贺礼,你呢?”
青年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紫宝石。
“睁开你的眼,看看这是什么?紫宝石!这就是我给道长的谢礼!”
杨铭看了看那个紫宝石,又看了看青年的模样。
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杨铭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毕竟在天恒山混了六年,什么样是好东西什么是坏东西他还是能分清的,眼前的这紫宝石,确实是成色很好的宝物。
但是把,这东西是好东西,人是不是好人就不知道了。
“你是哪家的弟子,来给道长祝寿不走正门怎么溜到我们酒库里了?”
“正门那有人跟我不对付,我怕打起来扰了道长的兴致,这才偷偷摸摸走小路上来的。”
“然后不去正殿祝寿,先来酒库喝个够?”
“我……”青年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杨铭,自顾自地又喝起酒来。
就这么看着青年的窘样,杨铭笑道。
“算了算了,反正来者是客,这就本就是给宾客喝的,就当你提前品酒了吧。”
见杨铭的态度突然变得这么好,青年疑惑的看着他,两人互相看了几秒钟,一起哈哈大笑。
“哈哈,好小子,你不错,以后碰上事儿,我给你平!”
说着,青年把刚喝完的一坛酒丢在一边,又从身后的酒柜上取了一坛,晃晃悠悠的向着门外走去,杨铭愣了一会,刚想要追上去问个清楚,结果正好撞上厨师长从门外走了进来。
“小子,你又想往外跑!”说着厨师长的袖子就被他给撸到了小臂上面。
“等会等会,老大,你看到刚才那个人了么!他喝了一坛酒,又拿着一坛酒跑了!”
“放屁,我一个人也没看见,你小子快点给我把酒搬上去!”
杨铭苦逼兮兮的一个人往正殿搬着酒,等他搬完之后,赴宴的宾客都已经落座了,他溜到了自家三代弟子落座的位置,胡月和林若见他过来,连忙向他招手。
“杨铭,你怎么去了这么久?”胡月关心的问道。
“你可别说了,我一个人搬了七十多坛酒,要不是身强体健,我估计得累死在酒库里。”
“刚才祝寿词都已经说完了,马上就开宴了,但是遇到点小插曲。”
林若的话让杨铭挑了挑眉。
“刚才麓仙宫的岱舆大师刚才提议让在座的青年来一场小比试,说是给天恒道长助助兴,也顺便激励一下各家的年轻人。”
“怎么,道长答应了?”
杨铭问道,林若摇了摇头。
“虽然道长没有答应,但是,陈少将军也做了这个提议,道长勉为其难答应了。”
“要比我们比比便是,有什么好勉强的。”胡月挥了挥小拳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林若的目光停在了岱舆大师身边的一个年轻人身上,那个年轻人的表情十足的桀骜,有一种不把在座所有朋辈放在眼里的感觉,此人目光轻蔑的环视着杨铭等诸位三代弟子,透露着一种骄傲和自负。
“这个人,是麓仙宫三代弟子中的翘楚,名叫何东,年仅17岁,便已经真气觉醒并且修习蓬莱仙术到大成,一手通天符箓耍的神乎其神,就连蓬莱道长都赞不绝口。”
杨铭想了想,看着这个桀骜的何东,脑海中蹦出了三个大字——砸场子。
“他们这摆明了是来砸场子的吧。”
“麓仙宫得知今天小师叔会回山,当年岱舆大师在天恒山上丢了脸面,今天岱舆大师亲自带着自家三代弟子的首席前来找回场子,也的确是合乎因果。”
林若虽然说如此,但是心中难免生出一种厌恶之情。
当初小师叔在天恒山上把成名已久的岱舆大师打的体无完肤,自然是招岱舆大师记恨,但是,当年那事天恒道长都出面致歉,天守阁从中调停,纵横那位都已经不拿着当回事儿了。
然而这岱舆大师隔了这么长时间还回来出这口恶气,当真不是君子之为。
“师姐,他要是敢来,我们应下就完了,他敢来挑事儿,我就敢把他打趴下!”
胡月自信的昂着头,眼中透露着一种不屑。
宴会厅正中央便是一座擂台,只见何东向着天恒道长行了一礼之后,纵身一跃跳上了擂台上面。
“敢问天恒山诸位师兄弟可有人能指教一二?”
胡月早就按耐不住想揍他的心情,急忙地跑上了擂台。何东见到这个扎着马尾辫的小丫头跑了上来,表情变得轻佻起来,还吹了一声口哨。
“你是何东是吧,我叫胡月,你想在这撒野,那我就把你打趴下!”
听到胡月的话,何东的表情变得有些郁怒,被这么个小丫头过嘴瘾,他何东可不干。
“哈哈哈哈哈!老陆,这小丫头够硬气!对我胃口!”坐在天恒道长前面的一个黝黑的大汉直呼天恒道长为老陆,可见是和天恒道长平辈的掌教,这大汉脑袋光秃秃的,一身的肌
肉几乎要从衣服里爆裂出来。
大汉胸前是一个雷霆的标志,肩膀有如雷霆一般的印记,这是震云观的掌教雷云龙。与天恒道长陆远相识已久,关系甚好。
“小丫头不懂事,哪有比试之前不行礼的。”洪老爷子在擂台边上呵斥了胡月一句,胡月向洪老爷子吐了吐舌头,满不乐意的向着何东行了个礼。
“师兄请赐教。”
说罢,胡月从腰间口袋里取出一串珠子,古典术修通常借助法器来完成阵法的布置,这串轻巧的七星珠就是胡月的法器。
七星珠上七颗紫檀珠散发出天蓝色的光芒,胡月一手握着七星珠,另一只手迅速的摆出各种手印,刹那间一座七星阵便在她周身形成。
七星阵是古典术修中最常用的一种阵法,既可攻又可守。胡月在修习天乾录中的真气流转时自发的将七星阵与天乾录有机的统一在一起。
天乾录的真气法诀至真至阳,胡月的真气与天乾录的匹配度甚至比林若还要强,所以在天乾录的修习过程中一直顺风顺水融会贯通,甚至将天乾录的运气法则延展到七星阵之中。
原本的七星阵只是借助七星阵法增强真气的强度从而施展各个术法,在胡月的统一之后,她可以借助七星阵直接进行真气轰炸。
“何东师兄,吃我一招吧!”
胡月七星阵中的真气凝结成了一个个真气炸弹,向着何东一个接着一个的投射了过去,何东虽说用得一手通天符箓,但是七星阵的速度可比他祭出符箓的速度要快多了。
“这小丫头,有点儿意思啊!”坐在副座的齐大学士不由得称赞了起来,传统的古典术修在排布七星阵之后会选择使用元素术法来迎敌,这种直接利用七星阵的增幅能力来支撑真气炸弹的用法还真是新鲜。
“虽说这用法很新奇,但是,没有五行术法的威力,一时间是奈何不了何东的。”
“我看这何东是徒有虚名。”座下的一位黑发老者听闻,立马反对起来,这位身着火纹道袍的掌教便是赤练门的离钺道长。延东赤练门,八大家里和麓仙宫针锋相对的一大门派,两大门派明争暗斗几十年,一直是没有分出胜负。
听得离钺掌教反对,齐大学士也不再聒噪,拭目以待便是。
只见台上的真气炸弹越来越多,胡月的七星阵正在超负荷运转,但是她的真气炸弹却是丝毫没有半点紊乱的样子,何东疲于反击的一直在用符箓构建防线,但是他没有七星阵的协助,显得余力不足。
“胡月这是想耗死何东么?”
杨铭虽然连炼体三重都没有修成,但是眼前的战斗他还是能看出些端倪的。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月儿的确是可以耗死何东,但是,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林若皱着眉头,她注意到何东的一些小动作,令她多少有些在意。
“何东似乎,精通的不仅仅是符箓啊。”林若看出了一点端倪,但是她无法提醒胡月,因为胡月此时的精神完全集中在了七星阵的操作之中。
何东再一次闪过了真气炸弹之后,步伐突然一变,手中的符箓变成了两道冰花,手腕一甩,向着胡月迅速的飞了过去。
虽然胡月及时的意识到了冰花的接近,变招防御,但还是被打乱了节奏,手中七星阵的运转减慢了半拍。
“这是,飞叶刀!”陈少将军身边的偏将点出了何东这一手招式,陈少将军眉毛一挑,提起了兴趣。
“飞叶刀源于唐门,算不得什么秘传,但是能把这手法用在符箓上,这何东不是等闲之辈。”
偏将的一番解释让诸位掌门掌教不由得对何东高看了一眼,除了那位离钺掌教不忿的哼了一声,就连天恒道长也不由得感到诧异。
“小丫头,接我一招!”
借着胡月回守的时机,何东手中突然多出数十张符箓,真气流转,符箓之上凝结出道道冰霜。
何东的手腕一甩,符箓向着四面八方散开,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
“新派术修跟你们古典术修不同的地方就在于我们不拘于形式,谁说玩符箓的只能玩符箓,飞刀加符箓才是更强的玩法!”
话音刚落,包围了胡月的符箓突然闪出真气的光芒,冰霜褪去,符箓闪烁,数十张符箓结成阵法,一个包围住胡月的冰蓝色阵法就这么出现在比舞台上。
不仅如此,从符箓上褪去的冰霜还凝成了一道道冰刃向着胡月刺过去,胡月此时面对的是数不清的冰刃和阵法的双重威胁。
“月儿输了,救人!”
林若一声令下,便有数名弟子冲上了比舞台,真气流转挡住了袭来的冰刃,虽然如此,但阵法还是被何东启动了。
“何东!你想干什么!”
天恒道长脸色一寒,一股气势压向了何东,但是岱舆大师却拦住了这股气势,向着天恒道长轻轻的行了一礼。
“道长,弟子的比试得本人亲口认输才行,我可没听到这丫头认输,您可不要坏了规矩!”
就是这短短几秒的阻拦,胡月连人带着七星阵便全部进入了何东的阵法之中。
“回天玄冥阵!”一股肃杀的气息从地下的阵法之中澎湃而出,刹那间便将胡月包裹在一片深蓝的真气中,根本听不到胡月的声音,林若已经拔出了剑准备强行破阵的时候,一个慵懒的声音从宴会厅的门外传了进来。
“岱舆孙子,这小子敢伤这丫头的话,老子杀尽你麓仙宫满门!”
第一卷:天恒山上 第三章:磕头谢罪
杨铭本来也跟着林若想要冲上去强行破阵,结果这句话一出来,一股罡风从门外直接吹到了擂台之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接破掉了何东的阵法。
林若冲上去一把抱住了胡月,胡月此时略有些虚弱,可见那阵法之中的真气对她的伤害还是不小的。
“阁下,这不合规矩!胡月师妹还没亲口认输,您这是违规行为!”
何东向着那来者质问道,此时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向了宴会厅的大门,一个衣服乱七八糟,不修边幅的青年拎着一坛酒站在宴会厅的门口。
他挠了挠头,冲着何东就是一声怒喝。
“你放他妈的狗屁!”
如此大放厥词之人让诸位掌教的回忆瞬间被唤醒,几年前在天下大比之中咆哮全场的人,那个让麓仙宫恨得牙根痒痒的人如今就站在宴会厅的门前。
何东已经被这一声怒喝震得目瞪口呆,且不说他平时接触的朋辈,哪个见到他不是以礼相待,长辈也都是对他十分宽容慈祥的,然而,眼前这个人就这么粗俗的吼了他。
粗俗至极!完全就是一个市井混混!
“陆城!”岱舆大师怒目圆睁,丝毫没有了方才面对天恒道长的那份儒雅,毕竟他知道,天恒道长是长辈,不会和后辈一般见识,可眼前的这个混蛋,那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怎么的!岱舆孙子!你叫你爷爷做什么!几年不见,想你爷爷了?”
陆城,这个几年前响彻云端帝国的名字,唯一一个不到二十岁便把天乾录练到大成的天恒山弟子,放在当年,哪怕是是个岱舆的名号,也不足陆城响亮。
云端帝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真气凝神的人,云端帝国有史以来最能惹麻烦的人,云端帝国有史以来唯一一个打上麓仙宫的人。
岱舆的年纪都快比他大二十岁了,陆城公然的叫岱舆孙子,并且还对他破口大骂。
虽然已经数年未见,但是,陆城这地痞流氓一样的性子,完全没有任何改变。
“你你你你!满口喷粪!你太没有礼教了!”被陆城这么问候了一顿,岱舆瞬间口齿不清,一旁的天恒道长瞪了他一眼,他咬了咬牙,愤怒的坐了下来。
陆城吊儿郎当的跳上了比武台,看着在林若怀里的胡月,摸了摸胡月的额头,手中金光一闪,一道真气进入了胡月的眉间。
“行了行了,没事了,下去休息一炷香就活蹦乱跳了!”
赶着天恒山的三代弟子下了比武台之后,陆城扫了一眼愣在那的何东。
“你小子,我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跟一个女孩子比试,还用寒毒,真是损到家了!”
被陆城这么一说,何东感觉自己的颜面被眼前的这人疯狂的蹂躏,但是他不服,他明明赢了胡月,为什么还会被人这样数落。
“前辈!”何东向陆城拱了拱手:“无论如何!我赢了,我赢得合乎规矩,哪怕手段不高明,但我也算是赢得光明正大!”
听完何东的话,陆城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我说,岱舆孙子,你们怎么开始整我当初玩的那一套了!”陆城笑着笑着脸色变得阴暗起来:“小子,我不为难你,按规矩来说,老子一个二代弟子,掺和你们三代弟子的事儿确实不行。”
陆城挠了挠头,往台下扫了一圈,正好看到了杨铭,露出了让杨铭起鸡皮疙瘩的笑容。
“但是!老子找一个三代弟子,随随便便的就能胖揍你这小子一顿你信不信!”
“我不信!”何东咬着牙说到,他实在是受不得这般侮辱。
“好!那老子就随便找一个三代弟子,要是赢了你,你给这丫头跪下磕三个响头怎么样!”
陆城笑道,说完便随手将酒坛子提了起来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
“要是你赢了!老子给你磕!”
陆城这话一说完,全场哗然,从来听说过这种赌局,毕竟人要脸树要皮,三代弟子给二代弟子磕头倒是没什么稀奇的,要是今天有幸见到二代弟子给三代弟子磕头,那可就乐子大了。
“请齐大学士给我做个见证!今天我跟这小子玩玩,我就要看看他麓仙宫玩不玩得起!”
天恒道长看着如此胡闹的陆城,实在是无言以对,齐大学士笑着应下了这事儿,岱舆在一旁屁都不敢放一个,诸位掌门掌教也纷纷是看戏的表情。
“啊哈哈哈,这陆城小子这是越来越放肆了,老陆,你家这小混蛋这回回来肯定会给你惹不少麻烦!”
黑脸大汉笑着说道,虽然只是无心一说,但是天恒道长还真是经心的想了想。
陆城跳下比舞台,直接冲着杨铭走了过去,杨铭也明显的认出了陆城。这个方才在酒库偷酒喝的人居然就是天恒山的小师叔,他可不想和这种惹祸精产生关系,但是,他已经走过来了……
“小家伙,我看你骨骼精奇,你上去给我胖揍他一顿,老子……师叔会给你不少奖赏的。”
杨铭心里一万匹草泥马飞奔而过,奖赏个屁啊,他一个炼
体三重都没学会的人,让他上去送死嘛?
杨铭内心本来是拒绝的,但是,陆城把手放在杨铭肩膀的时候,他突然有了某种感觉。
陆城在给他灌输真气!
就在一瞬间,陆城那如同浩瀚波涛一般的真气直接进入了杨铭的体内,帮助他冲开了体内的经络。
“小子,我知道你有些小秘密,你上去给我揍他一顿,打赢了,我就帮你解决你的问题怎么样?”
陆城在杨铭身边低声说着,还不等杨铭答应,陆城就大声说到。
“哎呀!这个小家伙看你很不顺眼啊!他说他想锤爆你的蛋!我看就他了!”
杨铭此时杀了陆城的心都有了,他说完之后,林若嫌弃的看着陆城和杨铭,天恒道长脸都木了。
随后,杨铭便满不情愿的向着比武台走去。
“我这是为你好,去吧,扁他。”
陆城扔给了他一根破木棍,并且信心十足的留给了他这句话。
如果眼神能杀人,陆城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当杨铭爬上擂台,双手持着破木棍的时候,他发现了问题——这根木棍,不是一般的木棍。
这根木棍和刚刚陆城给他灌输的真气能够产生共鸣,并且,是十分强烈的共鸣,这种共鸣还在牵动着他自己的真气。
“陆城,你这混小子就是在胡闹!杨铭他是厨师,怎么可以跟人动手呢!”洪老爷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虽然之前陆城的做法确实有些剑走偏锋,但是总的来说还是有道理可循。
现在他让杨铭这个厨师来跟何东比试,让人实在是摸不清头脑。
“何东师兄,我叫杨铭,也不能算是什么弟子吧,我就是后边厨房做饭的,见笑见笑。”
杨铭自然是自报家门了,诸位掌教一听杨铭的自我介绍都捏了一把汗,总觉得今天陆城这脑子似乎是不怎么好使,他这是出门看黄历觉得今天宜磕头还是怎么了。
让自家的厨子跟人家三代弟子的首席比试,要么是太瞧不起人,要么是自暴自弃。
“看你还算有礼貌的份儿上,你可以滚下去,把你们大师兄陆晨或者大师姐林若叫上来,跟我动手,你一个小厨子还不配!”
何东简直把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夫演绎的淋漓尽致,刚刚还在陆城面前装孙子,现在便向着杨铭耀武扬威起来,杨铭使劲儿的攥了攥拳头,回道:
“大师兄在外面忙活着招呼各家弟子,大师姐在照顾胡月,虽然我是个做饭的,但也算是胡月妹子的半个师兄,妹子受了欺负,当师兄的自然是要找回场子。”
何东哼了一声,懒得在和杨铭废话,直接甩出去了两片冰符箓,对于面前这个小喽啰,何东还真没放在心上。
区区一个做饭的厨子,凭什么和他交手,今天哪怕是得罪了陆城,自己也得拿这个小厨子出出气!
两片冰符箓,看似普普通通,在接近杨铭之时,何东手势一变,直接引爆。
轰的一声,引爆的冰符箓带着数不清灌输了真气的冰针向着杨铭杀去,这一招比方才收拾胡月的那招还要阴损,冰刃与阵法的组合相比于这冰针来说还好硬抗。
这冰针的锋利程度,若是不加以防护的话,绝对是要被刺成刺猬的。而且,灌输了真气的冰针还会进一步刺进经络里,造成不同程度的损害。
“这招,直接让你变废人!”
何东恶狠狠的念叨着,不料杨铭面露微笑,手中木棍一横,周身金光四溢,真气流转,在他的周身铸成金光护体罩!
真气的修炼分很多种,大体来说分为四类,炼体魄,炼精神,炼技法,炼灵魂。
像是胡月这种修行古典术法的人,都一概是炼的精神,精神凝练,一气化三清,天格地格人格三格凝实,才能更好的排阵布阵,引动天雷地火。
林若这种练剑的,还有何东这种把符箓当飞刀用的都是修行的技法,以真气化于形,配合运力和运气的套路,思考出符合自己独特的技法的修炼方式。
炼灵魂的,比较少见,灵魂这东西,玄之又玄,哪怕是到了天恒道长那个修为,也不一定能说的清楚。
杨铭嘛,厨子一个,厨子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体力好!
上山采摘,下山买菜,颠勺切墩,样样精通,没有足够的体力,那怎么行。
所以杨铭发现自己真气启灵之后,就走上了一条真气炼体之路,一开始就是为了让自己体力更好,更壮实一点,后来有一次脚一滑摔了一跤,就开始思考能不能练一手护体的招数。
于是杨铭参阅了天乾录中天乾护体罩的典录之后,自己歪打正着的搞出了这么个金光护体罩。
没别的,抗揍!
平事偷懒耍滑被厨师长抓住了,免不了被踹屁股,于是金光护臀便有了用场,只是这次是唯一一次他在这么多人面前展示出金光护体的招数。
“这小子,有点儿意思!”
陆城一开始是觉得杨铭有点奇怪的地方,方才在酒库里就觉得着小子眼里有种异样的光芒,方才灌输真气确实发现了这小子的不同之处。
他身在天恒山,却丝毫没有修炼天恒山的天乾录,反而是自己瞎鼓捣出了一种真气。
这种真气至刚至阳,比天恒山的天乾真气还要更刚硬,很相似,但本质上是迥然不同的。
天乾真气虽然也是至刚至阳的真气,但是于个人身上是有不同的体现的,会根据人五行体质的不同呈现出不同的特质。
这小子,根本看不出他的五行资质,金木水火土,哪个都没有,这可真是个奇人。
于是陆城见猎心喜,用他这菩提如意棒给杨铭这小家伙发发功,看看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何东师兄,你可得小心了!”
杨铭说罢,抬腿便向着何东杀去,何东先前掷出的冰针扎在金光之上,完全不痛不痒,全都是啪的一下,直接碎了。
何东见此也不再大意,双手撵出数十个符箓向着杨铭甩了过去,杨铭能够清楚地看到,他甩出来的不仅仅是符箓,还有真气凝成的冰锥。
菩提如意棒一挥,杨铭用极快的速度打向了那些向他飞来的冰锥,金光闪过,冰锥皆是碎成粉末,丝毫没有给杨铭带来任何伤害。
当初采摘的时候,杨铭会和山里的猴子抢果子摘,他手脚哪有猴子利落,经常会被猴子抢了新鲜的果蔬,他也经常为此不忿,于是便总是提着一根棍子上山。
然后,短短三年的时间,天恒山的猴子都莫名失踪,因为这些猴子跟杨铭抢蔬果根本抢不过,便一个个红着眼睛换了山头。
杨铭把打猴子这套棍法,称为“赶猴棍”。
当初他给林若胡月两人耍过一套赶猴棍,惹得两人嘲笑,如今在擂台上,他着赶猴棍一出,直接击碎了所有何东的冰锥。
看着是不好看,但是好用啊!
本来擂台也没有那么大,杨铭速度又快,短短几秒便到了何东身边。杨铭前脚一定,棍子一挑,直接挑在了何东的腹部,何东吃痛的想要反击,却被杨铭直接挑了起来。
炼体有一个好处,就是只要真气充沛,那就是力大无穷速度奇快,陆城这一手推波助澜直接给杨铭上了一剂猛药,此时的杨铭可以说是势不可挡。
“这棍法,虽然很不耐看,但是,却行之有效!”陈少将身边的偏将点评道,默许了点了点头。
“这孩子可不是一般的厨师,这棍法练得时间可是不短了。”陈少将难得的赞许了一句。
听闻陈将军这么说,上清大师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少将军有所不知,这孩子耍棍子可是一绝,当初我们天恒山有猿猴百余只,这孩子天天去和那些猢狲抢果子,三年下来您看这山上哪还有猢狲嬉戏。”
“这么说,这孩子的棍法是跟猴子对练学成的?”
“正是如此,说来可笑,但这一招一式却有模有样。”
上清大师的解说令陈少将军颇为感兴趣,听得这般奇闻也是令人心神一悦。
杨铭将何东一棍挑飞之后,何东还想反击,但是,杨铭却急速的挥舞着棍棒,精准的打在了何东得手腕处,惹得何东吃痛,在何东落地之后,还没站稳,杨铭由一棍子戳到了何东得丹田之处。
“好厉害。”胡月此时已经醒了过来,看着擂台上将何东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的杨铭不由得赞叹起来。
“杨铭以前跟我们耍这套棍法的时候,我们还不当回事,看来我们真的是鼠目寸光了。”
林若看着杨铭耍的这套棍法心中感慨万千,当初她和胡月自以为杨铭只是逗乐儿是的,谁知道这套棍法这么厉害。
“呸,这小子还装起来了,还不快点打,老子还等着吃酒席呢!”
陆城在旁边骂骂咧咧的看着台上的杨铭,虽然嘴上这么说,陆城心里跟明镜是的,杨铭这小子本身的实力绝对没这么厉害,只是他的真气灌输和菩提如意棍给了他助力,而这小子正好发挥出来了。
虽然是野路子,而且是那种山野里野的不能在野的野路子,但是,不得不承认,这小子是个人才。
杨铭几棍封住了何东的手脚经络,当初他在打猴子的时候最怕的就是猴子灵敏的反应,所以打猴子一定得着重于封住行动,所以他的赶猴棍基本都是封行动的路子。
手腕,脚踝,腰背,手肘,这些人的关节位置是最容易被真气侵入的,赶猴棍一招一式都是为了把真气打进对手的这些关节位置,对关节造成实际打击和真气冲击。
原本杨铭的真气量也就打两三棍子就萎了,但是在陆城和这如意棍的帮助下,他已经打了好几分钟,居然仍然有真气盈余。
“何东师兄,献丑了!”
随着洪老爷子宣布了何东失败的结果之后,全场的三代弟子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呐喊声,杨铭,这个做饭很好吃的厨子,没想到打架也这么厉害。
“现在,你要向我胡月妹子磕头认错!”
第一卷:天恒山上 第四章:山雨欲来
何东此时恨得牙根痒痒,他死死的攥着拳头,一直不肯低下他的头。
他想不通,自己作为麓仙宫三代弟子的首席,居然会被一个小厨子打败,而且还是败得如此彻底。
“行了,小鬼,咱们可是说好的,你输了,给这丫头磕头谢罪,来来来,来这磕,磕响一点!”陆城一脸的灿烂,刚刚回山就能看到麓仙宫弟子的这副窘样,可真是让他心里畅快。
一直站在天恒道长面前的岱舆大师此时也恨得牙根痒痒,他此时根本不敢出头,如果出头,那么在座的各位大佬可以说是全都得罪光了。
尤其是震云观的雷云龙和赤练门的离钺,这两个可都是对麓仙宫有敌意的,其他几家倒是没必要理会,毕竟来贺寿的都是二代弟子,主要嘛……
岱舆将目光移向了齐大学士和陈少将军,这两位一个是最德高望重的,一个是最年轻有为的,哪怕有一个人说话,他岱舆豁出这个老脸不要也不能让何东磕这个头。
何东是三代弟子里的首席,强者,最重要的是强者的心,他就怕何东这一下子被打击得再也站不起来。
但是,齐大学士和陈少将军根本没有替岱舆说话的意思。
当初擂台赛是他起的头,赌注是何东自己下的,愿赌服输也是人之常情,可是,他拉的下脸,可是何东,低的下这个头么?
“不可能,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会输给一个厨子!你耍诈了!”何东终于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愤怒,指着杨铭质问道:“你一定是作弊了!你的棍子有问题!”
何东还没说完,陆城直接冲了上去,一个耳光打的何东满头金星。
“大胆!陆城,你怎么敢众目睽睽的施暴!”岱舆大喊一声,但是,没人理会他。
齐大学士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天恒道长老不正经的憋着笑看着这场闹剧,陈少将干脆就直接端起酒碗来豪饮起来。
陆城用食指指着岱舆,瞪了岱舆一眼,随后用中指比划出了一个粗鄙的手势。
“你这老小子,要不是看在我家老头子大寿的份上,我再给你来一出大闹麓仙宫你信不信!”
何等的霸道,陆城不仅用手势侮辱了岱舆,并且言辞上深深的打击了岱舆,但是,在天恒山上,岱舆不敢还口,且不说天恒道长今天大寿,他根本不敢闹事,更何况,中州牧和天守阁都在这,谁敢闹事?
“所以,何东,你小子今天就得给老子体面的把这个头给磕了!”
陆城摁着何东的脖子,将他硬生生地拉到了胡月身边,胡月下意识地往林若身后躲了躲,看着脸都肿成猪头的何东,林若更是有些心生厌恶。
恃强凌弱,果然是麓仙宫一昧的做派,这也能被称为名门正派?
“杨铭,杨铭呢?过来过来!”
“啊?你叫我?”
杨铭还没从刚才的战斗中回过神来,还在擂台上发呆,听到陆城叫他,他急忙走了过来。
“什么你啊,你的,老子没名字么,叫陆师叔!”
“好……好,陆师叔,你找我有啥事儿?”
“这小子是不是赌输了?”陆城捏着何东的头问道。
“是,他是打赌输给您了。”
“我跟他赌的什么?”
“您跟他赌的磕头,三个,响头,哐哐的那种。”
“对吧,之前都说好的,那认赌服输,体面的磕了就完事了吧。”
陆城说完还环顾了四周一下,众三代弟子都点头,嘴里念叨着是啊,是啊。
“可是,总有人,他不体面,杨铭,你说,他不体面,怎么办?”
“嘿,师叔,您这算是问对了人了。”杨铭呵呵一笑,冲着鼻青脸肿的何东说到:“以前我练赶猴棍的时候,有个猴王他也不体面,非得给我找麻烦,后来,他不体面,我帮他体面,我给他打服了。”
“我就问你,他要是不体面的话,你,怎么办?”
杨铭菩提如意棍一甩,将棍子往地上一戳。
“那肯定是我帮他体面了!”
“哎,对了,你帮帮他,欺负小辈这事儿我可做不来!朋辈的事情,要朋辈解决才对。”
看着陆城和杨铭这一唱一和的样子,在场的诸位大佬感觉这俩人简直是在唱一出闹剧,不过,这脸给岱舆打的也是啪啪的生疼,何东在菩提如意棍的淫威之下,重重的低下了头。
“砰”
第一个头磕的很响,震得宴会厅的地面都有些颤抖,何东的手痉挛了一下,可以看到他额头的汗和血粘在了地板上,看的胡月都有些害怕。
“砰”
第二个头没有那么响了,但是依然磕的很用力,附近的人还是能感受到那中力道。
就在何东要磕第三个头的时候,宴会厅外面传来一声厉喝:
“大胆!我看看是谁在这丢人现眼,都给我滚回去关禁闭!”
陆城听到这个声音,眉毛一挑,嘴里念叨起来:
“这麓仙宫真是有意思,打了小的,老的肯定会出来主持公道。”
杨铭一听这意思,估计是麓仙宫的掌教——蓬莱道长亲自过来了。
只见一身着白袍的老道从宴会厅外快步走来,他眉头紧蹙着,两只眼睛不怒自威,眉宇之间凛冽着一种凶厉之气,这位便是蓬莱道长——于秋。
见掌门到来,岱舆也站不住了,急忙走上前去拉上何东,搀着他向着蓬莱道长行礼。
“岱舆!何东!让你们给天恒道长来祝寿,不是让你俩来生事的,等一会回去,都给我滚去泰安阁闭门思过,不想明白别出来!”
见掌门说如此,岱舆急忙搀着何东告罪一声,急匆匆地向着山下奔去。
“哎我说,于道长啊,你这可不地道,何东还欠我一个头没磕呢,你就让他这么走了?”
“哼。”蓬莱道长自然是知道陆城的无赖,只是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他。
无视在那吹胡子瞪眼挑事儿未果的陆城,蓬莱道长径直来到了天恒道长前面,躬身一礼,说道:
“天恒老弟今日大寿,我本是让我那弟子来此贺寿的,谁知道搞出了这么一出闹剧,我回去会严加管教的。”
蓬莱道长说完,从道袍中取出了一个冰玉盒,交付到一旁的上清大师手中。
“此乃我蓬莱仙岛特产的深海夜明珠,有凝神清明之奇效,就当是给天恒老弟的赔礼吧。”
天恒道长见此也不好多说什么,急忙吩咐上清大师带蓬莱道长落座,因为刚才比试耽搁的宴席才正式开始,天恒山的后厨可是云集了北乾的山珍海味,宴会厅内基本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家都吃的不亦乐乎。
杨铭混在林若和胡月身边,生怕厨师长过来逮他,虽然菜肴珍馐喷香无比,但是胡月因为刚才的比试一直闷闷不乐,所以胃口也欠佳。
陆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跑到了诸位掌门掌教的身边,正和雷云龙掌门喝酒划拳,两个人笑得不亦乐乎。杨铭看着大佬们的仪态,除开粗犷的雷掌门,别人吃的都很斯文。
离钺掌门看着蓬莱道长眼中始终流露着敌意,这两家明争暗斗很多年,结下的梁子也是很深,如果不是出了这档子事儿,这两个人根本不可能同堂吃饭。
齐大学士一边和天恒道长唠家常,一边细细的品味菜肴,连连点头,看来是对菜肴很满意。当杨铭看向陈少将军的时候,发现陈少将军也在默默的打量着自己。
估计是刚才的举动太过招摇了,引起了大佬的注意,想了想,杨铭还是收回了目光,安安心心的吃自己的菜。
“杨铭,你的真气不是天恒山的天乾真气吧。”
林若试探性地问了问,杨铭迟疑了一会,点了点头。
杨铭倒是很实诚,反正今天打也打了,回头肯定会被上清大师问话,现在瞒也瞒不住,干脆承认了就算了。
“天恒道长,逆子陆城祝您身体健康!”
就在杨铭还在思索怎么应付上清大师的问话时,听到了陆城的声音,他又好奇的把头转了过去。
“哼,你这臭小子这是玩够了想起来回家看看了?”天恒道长倒是没给他好脸色看,不过,对于陆城,他还是十分宽容的。
毕竟,陆城再怎么说,都是他陆天恒的小儿子。虽然是私生子,没有对外宣布,但是,毕竟也是自己的血脉。
“哪能啊,这不是念在您大寿之际,回来看看您。”
说着,陆城把那块成色极好的紫水晶拿了出来,看到这块紫水晶,在场诸位无人不为止动容,这紫水晶且不说成色,单是大小来说,云端帝国应该独此一份了。
“老头子,我可是念着你的好。这可是我特地从外海给你淘回来的天魂紫云晶,这东西你给他做成法器,嘿嘿,威力无穷啊!”
“你小子倒是有心,这次啊,就别到处乱跑了,我让你上清师兄把你的那个屋子收拾出来。”
天恒道长宠溺的看着陆城,话还没说完,一边的蓬莱道长便搭上话了。
“天恒老弟可要慎重,陆城素来肆无忌惮,希望老弟不要惹祸上身才好。”
听到蓬莱道长这般警告式的言语,天恒道长顿时有些不悦,虽然没向外面明说两人就是父子关系,但是,这毕竟是他天恒山的事情,你于秋在这多嘴多舌的,有什么意思?
“哎我说,于秋老头,你这也太不识时务了,我们自己的家务事,轮得到你说话了么,你是昨晚上喝蛤蟆尿了?满嘴腥臊,呸,臭不可闻!”
陆城的污言秽语在整个云端帝国都是出了名的,当初在天下大比上大
放厥词引得无数市井流氓争相效仿,那时候的骂句都流传成了流行经典。
“你你你,黄毛小儿!你如此目无尊长,我今天就代替天恒道长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着蓬莱道长身形一瞬,真气盈转,向着陆城就是一掌拍了过去。
“哟,还想跟我动手,你也不看看,你配么?”
陆城笑着也是一掌对了过去,两人在宴会厅就这么一掌相对,周遭的桌椅板凳可就遭了殃,诸位掌门掌教及时的招呼起来,抵抗这一掌扩散的真气。
“轰!”两人对掌的声势及其浩大,直接在空气中溅起了道道涟漪,天恒道长手一挥护住了正坐,齐大学士的两位弟子也很迅速的掏出了法器张开了护身阵。
陈少将军镇定自若的饮着酒,身边的偏将也只是胳膊一抖,一面大盾便横在少将军身前,挡住了扩散的真气波动。
上清,元清,太阴三位大师及时的护住了在场的众弟子。其他的掌门掌教也都护住了自己家的弟子。
“行了,闹腾什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没轻没重的。”
洪老爷子有些恼怒的走了过来,向着正在对掌的两人轻拍了一下,两人便各自分开。
“嘿嘿,洪老爷,于老头儿要打我,我可不能白给他打呀。”
陆城一脸的轻松,反观蓬莱道长,额头竟然流出了一溜汗水。
“于老头,感觉这些年你没什么长进啊,当年你追着我跑,现在要是再打起来,估计你就不行咯。”
陆城笑着嘲讽起蓬莱道长,即便是蓬莱道长突然袭击,他仍然是占了大便宜,这足以说明,陆城的水平完全不在蓬莱道长之下了。
甚至,可以说,在场的各位大佬,陆城此时的修为,绝对能列位在他们当中。
“你家陆小子,今年有二十五岁么?”齐大学士不由得也好奇起来:“当初他去外海的时候,可没这么厉害。”
“应该是在外海有奇遇,进步太夸张了。”天恒道长有些惊讶,但是自家的孩子成长如此迅速,他打心眼里高兴。
“哼,天恒老弟,今天贫道不舒服,就先告辞了。”
蓬莱道长吃了瘪,准备扭头就走的时候,陆城一伸手把他拦了下来。
“别走啊,于老头,当年的事儿,咱还得清算清算。”
“没必要清算了,我麓仙宫认栽了,但是,山不转水转,咱们走着瞧。”
“别急着走啊,于老头,我还有点事儿得跟你说道说道。”
说着,陆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令牌,用靛蓝色的精钢锻成的令牌,火焰般的黑纹昭示着极高的身份。
“其实啊,我这次真的就是回来给我家老头子祝寿的,毕竟三个月之后我就得去中书省任职了。”
“中书省西域钦差,陆小子,有出息了你!”雷云龙掌门看到那块牌子直接点出了陆城的官职,在座各位全都为之惊讶。
云端帝国有一穹顶二重天八大家之分明,但是作为一个帝国,自然是要有帝国公务的组织存在的,帝国的组织里,最高层,也是最重要的组织结构,就是中书省。
中书省的总部在云端帝国的国都——云都,云端帝国下设九州,九州之首为中州,帝国之核心机关就是直属于帝国皇家的中书省。
说到此,就不得不说一说穹顶之一的那位纵家大能——擎帝李晟了。
当初陆城行事荒唐,但是他的快意恩仇却深得江湖儿女的赞许,纵家虽然明面上对陆城加以限制,背地里却吩咐中书省任命陆城为西域钦差,把他直接发到外海游历。
当初纵家的心思也很简单,帝国就这么大点儿地方,让你给我搅和得乱七八糟,老子给你擦屁股,你给老子出去混出个模样来,把你扔去外海,有两个目的:
一,就是让你避避国内得风头,毕竟帝国要发展,你这样搅混水是肯定不行的,但是你可以去外海搅混水啊,外海再怎么乱跟我帝国没有半毛钱关系,随你怎么玩。
二呢,就是你给我惹这么大乱子,给我去外海将功赎罪,要是能立功,回来直接给你送到中书省,他麓仙宫不敢动你,你要是立不了功,死在外海也跟我没什么关系。
纵家得意思就是看看你这搅屎棍陆城有没有能力以力破巧,你要是破了,那就能立,你要是破不了,那就啥也不是。
“哼,既然是中书省的钦差,我自然不能再与你为难,但是,我麓仙宫的便宜,可没这么好占!”
蓬莱道长说完便急速离去,陆城挠了挠头说道:
“说不过就跑,嘿,真没劲。”
杨铭看着陆城这一副臭不要脸天下无敌的样子,心中某个念头逐渐坚定了起来。
“绝对不能跟这个人走得太近,他肯定是个麻烦精!”
第一卷:天恒山上 第五章:解疑答惑
距离天恒道长寿辰已经过去了两天,这两天里杨铭照样是上山采摘,专心烹饪,没有任何人找他问话,倒是胡月经历了失败之后比之前勤奋得多了。
她勤奋起来的结果就是小灶吃的也多了,以前七天里面也就四天来开小灶,自打寿辰之后,这两天每天都过来敲墙觅食,而且每次林若都会跟她一块来。
杨铭也发现,果然是人怕出名猪怕壮,自己痛扁何东之后,居然获得了巨大的关注度。
厨师长也合理的利用了这份关注度,特别推出了“金光炙子肉”,把这菜特地打在了伙房的正门前,说是:“吃了炙子肉,暴打麓仙宫,小厨师杨铭变强的神功密宝!”
这金光炙子肉倒是炒热了三代弟子的餐桌,甚至还有人偷偷摸摸的把这肉带出去拍卖,据说还卖到了黑市上。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杨铭在三代弟子之中的名气一时无两。
可是,问题又来了,杨铭并没有拜师。
天恒山二代弟子目前留在山里的有上清大师,元清大师,太阴大师,还有不着调的陆城,这四个人都不是杨铭的师傅,于情来说,杨铭确实是给天恒山涨了脸,于理来说,这杨铭终究不是天恒山的人。
“大师兄,这事儿你怎么看?”一个长相十分阴柔的少年正在用一根秸秆挖耳朵,他的目光所在正是三代弟子之中的大师兄——陆晨。
陆晨和杨铭一样也是上清大师捡回来的,无名无姓,经上清大师赐名赐姓之后,拜入天恒山门下,是三代弟子之中的大师兄。
当日寿宴之时,安排宴会厅外的各门各派的三代弟子吃喝,并未进入宴会厅,所以当天在宴会厅中,也没见他的身影。
三代弟子之中大师兄主修天乾造化拳,大师姐主修天虹剑法,虽然现在是林若在功力上隐隐压了陆晨一头,但陆晨的用功程度,可是被天恒道长都予以认可的。
每日早起,看紫气东来之时,陆晨就在九云观的最高处锻体练习,每天卯时,负责敲晨起钟的便是他。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虽然在上次天恒山的堂试之中惜败林若,但是,没人能说这位大师兄不厉害。
“呼……”陆晨吐出一口气,他已经在太阳下扎了一个时辰的马步了,活动了活动筋骨,看了一眼阴柔少年。
“杨铭很强,但是他也有短板。”虽然陆晨看上去就是一个浑身肌肉的莽汉,但是,他却异常的聪颖。
“大师兄,他那金光护体罩可是连何东都打不破。”
“何东根本没碰到他的护体罩,冰针打不破,不代表符箓打不破。”
陆晨显然是分析过杨铭与何东的那场打斗的。
“因为场地仅仅是局限于擂台,所以何东根本没发挥出术修的优势,杨铭这种炼体真气只要被他碰到,那么何东的失败就是必然的。”
“大师兄,如果堂试的时候,你碰上杨铭的话,可能跟他一较高下?”
“他跟林若不同,林若的剑势专破炼体的护体罩,我和杨铭同是修行体魄,他打不破我的护身真气,但是我的天乾造化拳能破他的护体罩。”
陆晨十分肯定的说着,思考了一下,拍了拍阴柔少年的肩膀。
“莫林,要是你遇上了杨铭,就认输算了,你这身板,挨一棍子恐怕命得丢一半。”
阴柔少年挠了挠头,觉得大师兄说的没错,不过,他还是不太想承认这件事。
“还有两个月就又是堂试了,据说这次堂试,中州牧的陈少将军会带着他麾下的小辈来共同切磋,我们可不能给天恒山丢人啊。”
陆晨说完便只身前往了练功房,到了练拳的时辰了,这个武痴师兄就是这番德行,莫林记得上清大师评价陆晨就是一个字——痴。
痴人认定了自己的道,就会坚定不移的走下去,他不会为任何事而迷惘,也不会让任何事情干扰自己,每天沉浸在这种自我提升之中直到自我的极限。
“哎,大师兄可真幸福,我也该练练了,不然就怕在堂试里被揍得太惨哟。”
此时此刻的杨铭正在空无一人的厨房里琢磨新的菜式,午饭结束之后厨房变得冷清清的,除了杨铭,别人一般也不会呆在这个地方。
这几天的清净让杨铭重新思考起自己那些破碎的记忆,关于他八岁以前的记忆实在是有些混沌,但是自己身体里的这股真气一直在提醒他,线索就在他八岁之前。
原本陆城说要给他解决问题,但是那天结束后只是把菩提如意棍要走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惹祸精。
杨铭可不会主动去找陆城,在他心理,陆城跟麻烦永远是紧密的连接在一起的,有陆城的地方,一定会有麻烦事儿,惹不起不如躲得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正当杨铭琢磨新菜式需要用什么肉搭配蔬菜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敲墙的声音。
“奇了怪了,不是刚吃完午饭么,这
就又饿了?”杨铭虽然脑海里迟疑了一下,但是下意识地还是点燃了灶台,开始了新菜式的烹饪。
正好要研究新菜,让胡月这丫头给他试菜也还不错。
捞汁醋鱼,豉香烧鸡,再来一盘小炒青笋,这配置可以说是十分豪华了,当杨铭打开厨房仓库的门时,一个他实在是不想见到的人正坐在墙边饮酒。
陆城今天的打扮倒是正常了很多,头发没有那么乱七八糟,反倒是梳理的十分得体,身上是天恒山二代弟子的天青色道袍,原本胡子拉碴的脸也经过了一番修整倒也有几分清秀。
“嘿,小家伙儿,我听说你做菜一绝,特地来尝尝鲜,来来来,陪我喝两盅。”
说着,陆城掏出两个紫金酒盅,又开了一坛老酒,分别倒在两个酒盅里。
杨铭无奈的将餐盘放在墙边的小方桌上,看到这三道菜,陆城咽了口口水,夹起一块白嫩的鱼肉,往捞汁儿里一蘸,再往嘴里一送,酸香可口,化在舌尖。
“小家伙,你这手艺也太好了!来来来,喝点儿!”
陆城捧起紫金酒盅,将美酒一饮而尽,畅快的斯哈了一声,用筷子撕开冒着热气的烧鸡,大快朵颐。
看着如此豪迈的吃相,杨铭有些愣了,这小师叔真不是个凡人,这天下难不成还真有如此坦荡直率的人么?别看杨铭年纪不大,谦和低调,千人千面的道理他在厨房早就懂得了。
但是,这年纪比自己大了将近一轮的小师叔,居然能活得这么坦荡直率,实在是令人又羡慕,又别扭。
杨铭坐在陆城对面,捧起那盏紫金酒盅,顿时被酒盅里的酒的味道吸引了,这种酒香味不是他曾经闻过的任何一种酒香味道,而且酒液呈清亮的紫红色,有一股野果子的清香。
“小子,你有口福的,这可是我从西域外海带回来的酒,在我们东方,你有钱都没地方买!”
陆城吹嘘着自己的酒,杨铭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还是抿了一口。
酒液冲刷进杨铭的口腔,前调有些发涩,但是中调的那股醇香便溢满了口腔,滑进喉咙一股清香直接流进胃里,尾调还有一股葡萄的清甜。
而且,不知道是什么的作用,杨铭只喝了一小口,他体内的真气就有种蠢蠢欲动的感觉。
“嘿嘿,你知道么,这酒用我的紫金酒盅盛放能催发体内真气,还有固本培元的功效。”
杨铭的确是感觉到了一股气正在随着肠胃扩散到全身,自己的真气也逐渐凝实起来,虽然陆城给人一种不太靠谱的感觉,但是,他倒是帮了自己不少忙。
“师叔,多谢了。”
“你好像还没拜师傅吧,突然觉得,你叫我师叔有点不合规矩啊。”
陆城想了想,又斟满了酒盅里的酒之后,看着杨铭说到:
“小子,咱爷儿俩挺透脾气的,要不,你拜我为师,怎么样?”
杨铭当时就有点懵了,他听到陆城这句话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拒绝的,陆城这个人,哪怕跟他有点联系的都得遭殃出事儿,更何况当他的徒弟呢,那说不定哪天就得横死街头。
再者说,当陆城的徒弟,虽然陆城实力不俗,家底也挺厚实,还是中书省的西域钦差,但是,师傅徒弟,最重要的就是教授修行吧,看陆城这样子也不像个好师傅。
虽然说人不可貌相,但是,杨铭总觉得这事儿不靠谱啊。
“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就凭你隐藏自己真气这事儿,我就知道你小子打心里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陆城倒是一语道破了杨铭的心思。
“但是你可得想清楚了,你的真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至真至阳之真气,不仅如此,还是那种极其少见的真气,这种真气不可修得,只能血脉继承。”
陆城的一番话听的杨铭有些投入,不过陆城看着杨铭如此,不由得怪笑一声。
“还想听,那你先把酒喝了,磕头拜师之后,我就说给你听。”
杨铭虽然很想知道陆城接下来要说的话,但是他还是很犹豫拜师这件事。
“为什么你非得选我当弟子?我有什么地方吸引到你了?”
杨铭知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哪怕是那天在擂台上他表现得还不错,但是,这并不能成为陆城向他抛出橄榄枝的理由。
“你还记得先前么,在酒库那次,咱俩有过一刹那的相互对视。”
“怎么,就因为这个?”
“对,就因为这个,当时我就觉得你眼睛有神,我在外海混了这么多年,看人这事儿我可是内行。”
陆城说着又将酒一饮而尽,这还没一盏茶的时间,酒都喝了三盅了。
“小子,虽然你眼里有神,但是,要是跟老子不对脾气,老子在酒库就把你扔出去又能怎么样,你小子的所作所为也确实挺让我高兴的,所以,收你为
徒,我乐意,你也不吃亏。”
“合着找您这意思,咱俩这是王八看绿豆?”
“你是小王八,老子也不是绿豆,老子是伯乐!”
有些微醺的陆城和杨铭打哈哈,杨铭也不由得被陆城的话弄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拜师可以,但是我得约法三章。”
“你小子真麻烦,那我也得约法三章,你先说你的。”
“第一,有好东西,你当师傅的得分给徒弟,比如这酒,不能独吞。”
“好说,那我的第一条就是,老子的饭,以后你管,当然,食材我出。”
杨铭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
“行,我第二条是,你惹了麻烦不能牵连我,我可不想哪天莫名其妙的横死街头。”
“老子堂堂的西域钦差,能惹个屁的麻烦,我第二条就是,将来我走到哪,你就得跟到哪,毕竟你得做饭,是不是?”
杨铭想了想,倒也是这么回事,跟着陆城能到各个地方游历,多见见世面又能丰富阅历,还能多搞出很多新菜式。
“好,没问题,我的第三条就是,能不能别让我叫你师傅啊,总觉得太别扭了。”
“那你想叫我什么?”
陆城想了想,虽然他在想的时候也不忘把那根鸡大腿囫囵的塞进嘴里。
“我叫你老陆吧,感觉没那么生分。”
“可以可以,老陆,老子比你大十几岁,叫老陆也没什么问题,那我的第三条就是,两年后的天下大比,你得参加。”
杨铭有点懵了,怎么突然扯到天下大比上去了。
三年一届的天下大比只是一个俗名,它的官方称谓叫做“穹顶云下众星争辉天下至高擂台大会”这个名字实在是太长了,所以大家都把他成为天下大比。
这个天下大比,可是云集了全天下的未满二十周岁的天才年轻一辈的擂台战,来自九州各个行省的青年俊杰都想借此机会一举成名。因为在这里夺魁,不仅有及其优越的奖励,而且能名扬天下。
最最重要的就是,魁首之人,能够见到纵横之一的纵家——擎帝李晟!
“你觉得我去天下大比,不会给你丢人?”
“嘿嘿,你不光不会给我丢人,我还能让你拿个魁首回来,你信不信?”
杨铭能信才有鬼了!
“我怀疑,你的身世,还有你的真气,和纵家的那位有点关系。”
陆城满含深意的笑了笑,杨铭顿时站了起来,一脸的难以置信。
“难道说,我是纵家遗落在民间的私生子!”
听到杨铭这突然抖机灵的说法,陆城差点笑喷过去,嘴里的饭菜差点噎死他。
“小子,我发现你不光做菜做的好,想象力也一级棒,纵家都三十年没出云宫了,他怎么生你?”
“那你说我跟纵家有关系?”
“这天底下纵家见识最广,天文地理人情世故无所不知,你去问他肯定能问出点东西的,然后再加上我的猜测,不就能破案了么。”
“搞了半天,你还是不知道我的身世,我还得夺得天下大比的魁首去问问纵家?”
陆城挠了挠头,又夹了一口笋丝,第四盅酒又下肚之后,才缓缓说到:
“有些东西,我们得去证明,才有价值,要是单凭我自己猜测,你也不能信啊,对不对?”
杨铭想了想,的确是这个道理。
“好了,且不说别的,你这真气,至真至阳,有乾离之卦象,有金火之五行,但纯阳之气过盛,不宜五行,不宜八卦,需以纯阳之气温养筑基,方能觉醒。”
老陆的一番话,让杨铭连连点头,不得不说,老陆是有两把刷子的,他这真气,炼五行功法根本没用,学八卦术法也是狗屁不通,只能在日照三杆之时借太阳的纯阳之气。
“你这真气觉醒,还真得费点功夫,不过,老子有的是办法给你弄先天纯阳之气,不过,当务之急是先给你这真气起个名儿。”
“至真至阳,那就叫纯阳真气如何?”
“你小子,一看就是没怎么读过书,粗鄙,粗鄙之极!”
老陆转了转眼珠,又一盅酒闷下了肚,说到:
“要我说,就叫霸气!你想想,至真至阳,那可是王霸之气,如此霸道,不是霸气,是什么?”
杨铭一脸的鄙视,王霸之气,那不就是想骂他是小王八么。
“那就纯阳真气!完美,老陆,你先吃着喝着,我去准备点东西,晚饭我给你送去。”
杨铭直接找了个借口就溜走了,剩下喝的有些醉了的老陆砸吧着鸡翅膀,一坛酒此时都见了底。
第一卷:天恒山上 第六章:切磋琢磨
杨铭在拜了陆城为师之后,生活还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唯一不一样的是,每日午后,老陆在吃完杨铭给他准备的小灶之后,都会指点杨铭一招两式。
今日是拜师的第三日,前两日老陆搞了一些运气的法门给杨铭,顺便把菩提如意棍也干脆送给了他,此时的杨铭,正在把玩着棍子。
“纯阳的真气在启灵筑基的阶段不宜修炼任何五行术法,但是,纯粹修行体魄的话攻击手段就有些单一了。”
老陆慵懒的坐在厨房后院的大柳树旁的石凳上,背倚着大柳树,手上是一本关于真气筑基的书籍。
“你虽然不精通术法,但是,如果遇到步法精湛之人,被人当猴儿耍总是不行的。”
“所以,为师准备教你两个路数,一是步法,二是简易术法。”
杨铭虽然很不看好老陆的教授水平,但是他说的话倒是都挺有道理的,虽然这个人酒足饭饱之后才肯教他一招半式,但是,聊胜于无啊。
“那咱们什么时候开始?”
杨铭将棍子一戳,一副已经准备妥当的样子。
“现在!”老陆突然起身,身形一晃,便来到了杨铭面前。
只见老陆左手真气凝实在拳头之上,向着杨铭迅速的攻了过来,杨铭反应还是很迅速的,提着棍子不宜与拳硬对,拉开距离寻找机会才是正道。
于是,杨铭急速的后跳两步躲开了老陆的左拳,但是,就在杨铭闪避之时,老陆右手掷出了一个酒葫芦,并且步伐一转卸掉了拳头的力后,又迅速的向着杨铭冲来。
“这是什么步法?”杨铭没有过这种实战经验,老陆这一手卸力的步法和投掷的酒壶让杨铭顿时失去了判断力。
他棍子一挑,将酒葫芦挑到天空,但是因为压低了重心,不能再灵活的闪避随即袭来的老陆。
老陆仍旧是左手握拳,向着杨铭招呼了过来。
杨铭见无法躲避,便将纯阳真气遍布全身,准备用护体罡气硬抗这一拳。
但是,当老陆的拳头袭来时,杨铭还是下意识地用菩提如意棍挡了一下,借着老陆拳头的力向后闪避。
虽然这一手很成功,但是向后闪避的杨铭在半空中,身形不稳的时候,老陆一个转身下蹲,便踢出了一记朝天脚。
杨铭被这猝不及防的一脚提破了护身罡气,虽然老陆后来收了力,但是杨铭还是被踢到了腹部,顿时真气流转便错乱起来。
“所谓步法,便是再与人交战之中,时刻改变自己动向的借力之法。”
老陆右手往天上一甩,接住了被杨铭挑飞的葫芦,打开葫芦嘴,猛地喝了两口酒。
“无论是进攻,防守,收力,卸力,步法都是及其重要的一部分,刚才我使用的真气量只是普通人刚刚启灵的真气量,借助步法便轻松胜你,因为你不懂得卸力。”
杨铭拄着如意棍勉强的爬了起来,回想着刚才老陆的打法,很普通的打法,仅仅是两拳,一脚,一个葫芦,便把他真气打散了。
老陆拳头上的真气很轻微,甚至杨铭觉得如果自己用拳头硬破的话,是可以破掉老陆的拳头的。
但是,虽然能破掉老陆的拳头,但是老陆对拳之后,卸力的速度更快,而杨铭却做不到。
更何况,老陆真的会和他对拳么,难道他意识到杨铭要对拳的时候,不会选择变招么?
杨铭仔细想了想,似乎天恒道长寿辰当天,老陆跟蓬莱道长对的那一掌也是如此,蓬莱道长用真气强硬的压出来的一掌和老陆通过步法和借力打出来的一掌效果自然有巨大的区别。
这也就是为什么后来蓬莱道长脸色有些微变,而老陆却风轻云淡的原因。
“小子,我看你一时半会也学不会,来我给你支个招。”
老陆说着,便爬上了柳树上面,看着九云观最高处的那口古老的铜钟说道:
“天恒乾坤钟,重一万三千斤,由纯铜打造,外壁上用金文镌刻出了牢不可破的法文。”
“小子,你去跟那口钟对对你就知道了,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可没那么简单。”
说完,老陆就两腿一蹬,再大柳树上面一躺,睡了过去。
杨铭听着老陆呼呼的鼾声,一脸的烦闷。
当初拜师的时候就应该再多给他要点好处,这教的什么玩意儿?
第一天,教了半炷香的运气法则,然后自己跑去天恒道长那喝茶了。第二天,把棍子给了杨铭,教了还不到半炷香的练气方
式,就跟着元清大师下山散心了。
今天,打了杨铭一顿,说是要教自己步法和术法,结果步法还没教,就把他支开然后躺在树上呼呼大睡。
杨铭此时心理总有一种生意做亏了的感觉,也不再搭理老陆,气鼓鼓的向着大钟的方向跑去。
天恒山的天恒乾坤钟,看上去是一口大钟,其实暗藏玄机,非是正点的时辰不可敲响,若是强行敲打还会被返回敲打三倍的力道,所以敲钟是一门技术活儿,若是差一点时间的话,那可就是伤钟二百,自损八百了。
据说这钟上的铭文是从荆棘漫天大阵上拓下来的,有大概三百多个阵眼,铭刻的金文复杂至极,寻常人根本看不懂。
所以这口钟,也就成了天恒山的镇山之宝。
“这玩意,有这么神么?”阅读了一下钟旁边的碑文之后,杨铭难以置信的看着这口有些古旧的大钟。
钟是被精钢锁链挂在四方亭下面的,旁边挂着一方敲钟的椽木,椽木的重量也有千斤,这样才能把钟敲出荡气回肠的声音。
“三倍力道的反力,不能够吧。”
说着,杨铭轻轻的用食指弹了一下钟面,结果震得他食指的骨头都酥麻了。惹得他夹着手满地乱窜。
“这他妈是三倍???我觉得得有十倍吧!”
又揉,又搓了好几分钟,手指头的疼痛才缓解了过来,杨铭拄着棍子看着这口钟,心想该怎么才能练习卸力。
直接用拳头打,那不可能,恐怕一拳下去,骨头都得震碎了。
用棍子打?应该可行,问题是用多大的力来打呢?
正当杨铭思考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杨铭,你在这干嘛?”杨铭扭头一看,是林若来了。
“哎,老陆说让我用这口钟练卸力,可是我正上愁呢。”
说着杨铭伸出了自己刚才剧痛的食指。
“我刚才弹了一下,差点没给我痛死,这钟又重,又笨,怎么练才对?”
“哦,这样啊,我教你啊。”
说着,林若抽出长剑,向着大钟刺了过去,在长剑与大钟相接之时,一股反震之力从长剑尖端处传来,扩散到了林若的手臂之上。
只见林若一抖手肘,借着反震之力向后旋转了两圈,长剑一收,轻盈的落地。
“我们练天虹剑法的时候都会学卸力的,师傅一开始也是要我们和这口钟对练,要把它想象成最强大的敌人,用力的刺过去之后,在反震之时能够成功卸掉反震之力,并且收剑做出下一击的起手式,这样才行。”
林若解释完什么是卸力之后,又向着大钟刺去,这次他没有将长剑收回,反而是借着方才的反震之力旋转一圈后又刺出一剑。
这样连续刺出了三剑之后,大钟传来了沉闷的嗡嗡声,林若才经过了好几次旋转之后,方才卸掉了三剑之后的反震之力。
“这是借力打力,我们都是用旋转的方式来借力打力的,力越大,方向也就越难以控制,这个时候就需要一定的步法和旋转来控制它,如果能够招架得住,那么实战时很管用的。”
虽然林若这么说的很轻松,但是,杨铭看的可是目瞪口呆。
这种操作,不愧是修行技法的大师姐,能做到这种程度,应该……
“林若,你这借力打力练过多久?”
“练了很长时间的,大概用了一个月才能掌握诀窍。”
一个月,问题是还有两个月就堂试了,自己总不能把一个月的时间耗在跟这口钟较劲上吧。
想起昨天老陆的话他就来气,本来堂试什么的,他根本就不想参加,老陆给他这菩提如意棍的时候,说如果在堂试里拿不了前三甲,那就得把如意棍还给他,还得白给他做半个月的饭。
当然,拿了前三甲也有奖励,能提升先天纯阳之气的灵宝,老陆能给他弄到,并且,还带他去天下第一楼——松鹤楼去吃一顿。
虽然灵宝难求,但是真正打动杨铭的,还是松鹤楼的午餐。
听说云端十大厨王之一,就是松鹤楼的主厨!
那可是杨铭的精神信仰,云端帝国十大厨王之一的北乾炒王左公权。
就凭这个,让他参加堂试怎么了,让他上刀山,下油锅,他也愿意啊。
“是挺难的,哎,话说你来这里干嘛?”
“到时辰了,该敲钟了,每个时辰都有人来
敲钟的,没关系,你慢慢练,我敲完就走。”
林若的黑色长发上飘散着清爽的香气,一身长袍也将自己的身段包裹的玲珑有致,虽然算不上那种前凸后翘的类型,但是清秀的五官和飘然的气质给人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
杨铭一直觉得这个大师姐上天恒山之前家里肯定教养极好,这种知书达理的气质可不是胡月那长在山野里的小丫头能比的。
想到这里,杨铭抓了抓脑袋,林若敲完钟给他比划了一个加油的手势便飘然离去。
如果就像林若所说的那样,那杨铭需要用棍子去击打大钟,然后用步法来抵消反震之力才是正确的做法。杨铭想了想,深吸了一口气,周身金光四溢,向着那口钟便冲了过去。
运足真气的杨铭一棍子直接敲在钟上,金光与大钟相接之处,一点剧烈的涟漪扩散开来,大钟的反震之力直接作用在了菩提如意棍上,震得杨铭连棍子都拿不住,直接脱了手。
棍子向着杨铭身后的山崖砸去,杨铭也被弹得倒飞了出去。
“这也太难了!”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将棍子捡了回来。
通过刚才的尝试,杨铭发现,这个卸力的过程根本没有看的那么简单,卸力首先要从手腕开始,不仅得保证棍子和手绝对不能分离,还得灵活的用手腕把力消解一部分之后再通过旋转来卸力。
但是,他再刚才的反震之力下,连棍子都拿不住。
“有点麻烦。”杨铭盘腿一坐,思前想后,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问题。
林若在持剑面对反震之力的时候,反震之力的方向是一个固定的方向,而他在攻击的时候,反震之力的方向却从好几个不同的方向袭来。
杨铭看了看自己的棍子,又看了看那口钟,心里有了一些想法,现在需要落实一下。
同样是运行真气,同样是一棍打了上去,但是不一样的是,杨铭特地在击打大钟的时候,换了一个刁钻的角度,这个角度能恰好的与大钟的钟面成垂直的方向。
“砰!”棍子同样是被反震回来,但是不同的是,杨铭这次没有感受到四散的反震之力,反而是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将他向着反方向推开的巨大的力。
当棍子脱离和大钟的接触之时,杨铭紧紧的握住棍子,用手腕轻微的改变棍子的旋转方向后,身体一转,但是在即将落地的时候,巨大的速度让他的脚在接触地面的时候晃荡了一下。
随后,杨铭的棍子又脱手了,并且自己也因为失衡而跌倒在地。
“这真他妈不是人练的!!!”
杨铭仰天长啸,倒在地上撒起泼来。
此时此刻,在厨房的后院,上清大师和老陆坐在大柳树旁边的石凳上正在品着一壶香茗,两人的喝法可是完全不同,上清大师慢慢悠悠的品着,而老陆完全就像灌水一样。
“师弟,你不去指点他的话,他真的能迅速领悟步法么?”
“他能不能领悟,都是他自己的悟性。”
老陆倒是看得开,喝完茶之后,掏出一根牙签开始剔牙。
“师兄啊,你知道么,这小子的身世,我猜测,和那位有关系。”
“穹顶之上的世界,哪是我们凡夫俗子能琢磨的。”
上清大师倒是十分淡然,虽然自称天恒山二代弟子之首,但是,他也明白自己的斤两。
“不,我是觉得,这小子很可能是五王之乱的遗孤。”
听到老陆这句话,上清大师的眉头微微一皱,但是依然没有特别大的情绪波动。
“师弟,好奇心害死猫啊,五十年前那件事,纵家耗费了二十年才封住了悠悠众口。你真觉得,旧事重提是件好事么?”
陆城想了想,虽然他只是眯着眼望着天空,但是,他似乎在思考些什么事。
“师兄,如果我说,这就是纵家的意思呢?”
“对于纵家来说,我们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意图。”
“棋子不会知道棋手的布局,但是,棋手对全局的掌控,体现在每一枚棋子身上。”
“师兄,我不敢揣测纵家的意图,但是,他是真的料事如神。”
陆城从衣袖里掏出了一封密令,上清大师接过之后,看到密令上的字,也令他大吃一惊。
“令西域钦差陆城,于外海归来后,回天恒山携杨铭归中书省,若天恒道长等有疑问,出此密令,宣朕旨意。”
落款,李晟。
第一卷:天恒山上 第七章:步法小成
此时的杨铭还在跟大钟较劲,敲钟的弟子来了一个又一个,杨铭却始终无法掌握好控制反震之力的方法。他觉得这需要某种及其精密的对力道的掌握,又或者需要某种感觉,一种自然而然的那种直觉。
当杨铭将注意力集中在棍子上的时候,他就很难灵活的控制自己的身体,如果说赶猴子的修炼是让他技法娴熟,那么这个修炼就是让他逐渐走向随性自如的练习。
如果他能够做到让菩提如意棍和自己的身体形成某种奇妙的统一的话,那么练起来应该不会如此复杂。
练剑的人总是说,人剑合一,万法归心。其实什么兵器都一样,虽然棍子和剑的用法迥然不同,但是大道还是能通的。
就在杨铭还在琢磨的时候,一个浑厚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杨铭,你在这里做什么?”
杨铭回头一看,来者是大师兄陆晨,杨铭急忙起身,行了个礼。
毕竟是大师兄,而且陆晨向来行事刚正不阿,虽然在三代弟子中被林若压制,但是大家还是十分敬重这个不卑不亢的大师兄。
况且,初来天恒山的时候,杨铭还受过陆晨的帮助,恭敬礼貌一些总也没错。
“大师兄,我在练习卸力的步法,师兄可是来敲钟的?”
陆晨点了点头,看了看杨铭,此时的杨铭确实有点狼狈,不仅浑身尘土,而且衣服还磨破了不少,膝盖和脚踝处还有些擦伤。
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杨铭等着陆晨先敲钟,之后再练,但是接下来的一幕确让杨铭有些看呆了。
陆晨敲钟并没用使用那厚重的椽木,只是徒手砸向了那口大钟,光芒四溢的拳头与大钟相接,传来了一声震撼的钟声。
“嗡!”
陆晨用拳头敲完钟之后,并没有像林若一样用旋转的方式卸力,而是直接将拳头一转,向着地面狠狠地一锤,将力道全部埋进了地面上,大地溅起了一番涟漪,但是很快就消退了下去。
“大师兄!!!!”
杨铭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一样,急忙冲上前去一把抱住了陆晨,陆晨被杨铭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一拳挥了出去。
然后,直接打中了杨铭的脑袋,虽然这拳力道不大,但是下意识的出拳还是把杨铭一拳打了出去,飞出去了好几米远。
“杨铭!你没事吧!我这下意识就就就打出去了!”
陆晨急忙的跑过去搀扶杨铭,虽然杨铭小胳膊小腿的看上去像个豆芽菜,但是骨头还是挺结实的,这一拳头锤的他脑阔痛,但是确实是没有什么太大的伤害。
“哎呦,师兄,你这拳头可真硬,不过还是得感谢你,你让我突然就领悟了!”
杨铭顾不上疼痛,被陆晨扶起来之后直接冲着那口大钟跑了过去,陆晨有点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被自己给打傻了。
杨铭运转真气,将真气包裹住全身,狠狠地冲了上去,纵身一跃,向着大钟一棍子甩了过去,在棍子与大钟交接的瞬间,巨大的反震之力作用于菩提如意棍上,将棍子狠狠地向外弹去。
杨铭身体一转,将棍子直接向着地面送了过去,借着这股反震之力,杨铭将棍子直接斜着插进了土里,身体沿着棍子旋转一周之后,手腕一抖,将棍子从地面抽出。
“我成功了!!!”
杨铭终于成功地将反震之力卸掉了,虽然是借助地面来化解反震之力,但是,他的确是成功地化解了这三倍的反震之力。
陆晨看着杨铭的这一套操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感情这小子是看着自己之前的卸力方式想出来了这么一出,但是,这种卸力……
“杨铭啊,你是真气炼体类的吧。”
杨铭还在欢呼之中,听到陆晨的问题,杨铭回头看着大师兄,点了点头。
“是啊,毕竟炼体比较抗揍嘛。”
“你知不知道,炼体不是单纯的修炼体魄,更重要的是对自己身体的认识?”
陆晨拿出了一本卷轴,里面记录的是人体的经络和各个肌肉的位置。
“炼体之人在初期是不可能把全部的肌肉都锻炼一遍的,哪怕是到了凝神阶段,都有自己专属的一套炼体方式,比如我是练得拳法,我着重练习的肌肉是在手肘,小腿,腰部,这些发力点。”
“那种修炼不败金身类型的修行者,他们的侧重点会放在背脊,肩胛,手臂等地方。”
“棍法的修行其实也偏向于修技法,你不仅要修行自己着力点的肌肉,还有注意自己的精神修行。”
听了陆晨的话,杨铭思考了一下自己目前的修行方式,基本上……
完全没练过他说的这些啊!
杨铭一直觉得炼体不就是把真气凝成护罩套在外面不就完事了么?还得锻炼肌肉?就他这小胳膊小腿的,练肌肉,明显不现实啊。
“那个……师兄,有没有炼体只炼护身罩的呢?”
“那哪行?只炼护身罩那哪来的进攻性呢?炼体又不像术修,还是要有爆发性的战斗力才行。”
杨铭回想着自己和何东打的那场战斗,基本上就是靠真气量硬挺着把何东打输的,如果自己真气量没有那么多呢?只用棍子还真不一定能击碎何东的冰刃。
想到这里,他凌乱了。但是陆晨的话倒是给了他些许的启发,虽然没有陆晨那样爆炸性的肌肉,但是每天山上山下的跑,他的体能也是还不错的。
“知道了大师兄,我会注意的。”
陆晨拍了拍杨铭的肩膀,说道:
“加油,拿出你揍那个何东的劲头来,努力总是能有收获的。”
陆晨走后,杨铭迟迟的没有再去攻击那口钟,他盘腿坐在地上心事重重的看着自己手里的棍子,不知道从哪飞来一个酒葫芦砸在了杨铭的脑袋上。
“谁啊!疼死了!”
杨铭感觉自己的脑袋今天真是遭殃,幸好骨头硬,不然这样被打肯定被打傻了。
“臭小子,你不看看几点了,还在这发愣,晚饭还做不做了!”
“老陆,你来的正好,我好像遇到瓶颈了。”
说罢,杨铭把自己所想的和刚才陆晨说给他听得话给老陆说了一遍,老陆听完眉头一皱,又给了杨铭一酒葫芦。
“什么乱七八糟的,炼体就一定要练体魄?我看陆晨那小子是练傻了!”
老陆操着酒葫芦就走向了那口大钟,向着那口大钟一跃,一掌拍向了大钟,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在陆城的手掌接触大钟的时候,反震之力并没有作用在陆城身上,而是直接将大钟给推了出去。
这邪门的力道折磨了杨铭半天,却在老陆这里被轻松地化解了,不,不是化解,是被老陆直接弹了回去!
比林若的连续三剑更加轻松地借力打力,比陆晨的方式更加直接的卸力!
“我还以为你挺聪明的,没想到是个大笨蛋!”
“我问你,炼体魄,炼精神,炼技法,炼灵魂,这些东西本质上都是练什么?”
面对老陆的问题,杨铭挠了挠头,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疑惑。
“笨蛋,当然是炼真气了!你只要真气足够多,足够强,你想练什么就能练什么,陆晨那套典型的是舍本逐末,只有没有真气的野蛮人才会疯狂的修行体魄!”
“你打败何东,你的真气占九成,你的棍法也就占这么点!”
老陆冲着杨铭比划了个小拇指,十足的夸张。
“你那点小修为,也只是在你这个年纪算是有点小悟性罢了,别人倒是夸你夸得挺厉害,我看啊,狗屁不是!”
老陆说起话来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避讳,不过这一席话确实也惊醒了杨铭。
对啊,真气的量只要够多,够纯,那么护身罩就不会破,攻击也就有更大的力道,甚至还能借助真气使用术法什么的,炼体?难道真的是局限了?
“当然了,并不是说炼体魄不对,这只是你个人方式的一个选择,所有分支的练习最终都要回归到凝练真气上面,这是基础,也是大道的精髓。”
“你现在的情况,`最重要的就是一点,搞明白如何用最少的真气,做最多的事情!这才是关键所在。”
“卸力还不简单,真气就是最好的卸力的工具!以体卸力再怎么巧妙也没有以气卸力要效率!”
老陆说完就拎着酒葫芦离开了,临走还不忘说一句:
“给老子把晚饭做好!”
“好,好嘞,老陆!”
杨铭茅塞顿开的说道,随后就屁颠儿屁颠儿的给老陆做饭去了。
……
杨铭跟铜钟较劲已有三天了。这三天,胡月敲了三次厨房后院的墙,可是每次都没有人回应,气的小丫头直跺脚,扬言要把杨铭的头给打歪,虽然小丫头嘴上不饶人,但还是十分关心杨铭的,所以她还特地去找了老陆询问杨铭的动向。
“那小子在用功呢,都两天没管老子饭了,你三天没吃能怎么地?”
虽然早就知道陆城的态度会极其恶劣,但是胡月还是生了一肚子闷气,并且用四个字来形容陆城——老不正经。
虽然他们都得叫陆城小师叔,但是陆城也就比他们大个十几岁,一句老不正经彻底把陆城给惹毛了,但是他又不能跟小丫头一般见识,于是就气鼓鼓的下山溜达了。
“师姐,你是不知道陆师叔有多气人,别的师傅师叔都和蔼可亲,他像个地痞流氓一样一口一个老子,一口一个小鬼,那有个长辈的样子?”
胡月还在向林若控诉老陆的所作所为,对于小师叔,林若也是无奈,虽然早有听闻小师叔艺高人胆大,桀骜不驯且生性顽劣,只是没想到会如此的不正经。
“他三个月之后就下山去中书省了,相处也只是三个月而已,能忍让就忍让吧。”
“杨铭居然拜这种人为师,简直是不可理喻!”
“丫头,我看你是嫌弃杨铭不给你做小灶吃了吧。”
林若打趣道,胡月拉着林若的袖子嗔怪的跺了跺脚。
“杨铭应该还在和天恒乾坤钟较劲,只是不知道练了这三天,有什么进展了没有。”
“师姐,要不我们去看看他有没有偷懒?”
“你怕是想看他的笑话?三天时间可不够练成卸力技巧。”
“人家只是想去激励他一下,顺便请他帮我开开小灶。”
胡月心里的小算盘林若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丫头向来是喜欢看别人出糗,当初看杨铭耍赶猴棍的时候,她可是笑的四脚朝天。
这丫头还说小师叔顽劣,其实她自己也不逞多让啊。
三代弟子里大多数人都是有外号的,大师姐的超凡脱俗给人一种贵族大小姐的感觉,一开始大家都称呼她为大小姐,直到后来才称之为大师姐。至于胡月吗,古灵精怪,直来直往,还有点搞怪的样子。
年纪不大的胡月,已经被诸位师兄师长们称呼为小魔女了。
胡月和林若一起前往天恒乾坤钟的路上,陆陆续续遇到了不少从山上下来的弟子,每个人都在议论些什么,这两天林若没有来敲钟,上清大师让他潜修关于剑意的领悟,也小有成就。
“说不定,杨铭会给我们不少惊喜。”
考虑到那些议论纷纷的话语,林若心里不知怎么有些期待杨铭的进步。
当她真正的走到山上看到杨铭的举动时,才是真正的令她惊讶的时候。
杨铭挥舞着菩提如意棍,速度极快的向着大钟甩过去,每一次与大钟接触的时候,他都会稍稍的移动一下自己的步伐,而且棍子被肉眼可见的金色真气包裹住,每一次在和大钟的碰撞之中都剧烈的收缩又膨胀,这是十分明显的真气卸力的表现。
三天,仅仅三天,杨铭就完成了真气卸力的修行,并且从他的步伐来看,他不仅合理的使用了真气卸力,还结合者自己的微妙步伐成功地用最少的真气和尽可能少的运动来借力打力!
林若在练习借力打力时候都是先练习技巧卸力,也就是不动用真气,通过夯实技巧的基础,来熟练初步的技巧。在娴熟之后,再练习真气卸力便自然能够水到渠成。
她自然也在前期夯实基础的时候尝试过用真气卸力,但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控制的好自己的真气量,真气量过多会导致真气消耗速度过快,可能两三剑下去自己就把自己玩砸了。
真气量过少,那你也没办法卸掉多少力,还是得依托步法技巧,于是她便狠下心练了一个月的技巧,这才完全的掌握了卸力方式。
以林若的速度,上清大师都感叹她天资之聪颖罕见之际,但是现在跟杨铭这么一比,自己简直……
并且,杨铭似乎并不是用的传统的以气卸力,而是用了一种她也看不透的方式来卸力反力,这不仅仅是天赋能解释的了,这简直就是神奇!
“哎,想不到这家伙还挺能干的嘛。”胡月看着杨铭的架势,不由得赞叹道。
杨铭已经连续送出八棍了,终于在第九棍的时候,环绕菩提如意棍的真气开始变得松散,杨铭也就直接收棍,手肘随着手腕轻轻一抖,在地上划出一个圆之后,平稳的站在地面上。
“呀,大师姐,胡月,你们来啦。”
见到林若和胡月之后,杨铭笑着问好,胡月上来用小粉拳给了杨铭胸口一锤。
“哼!你这个家伙,居然好几天没搭理我,想不到居然在偷偷用功!”
面对胡月的小粉拳,杨铭干笑了几声,表示了尴尬。他这几天练得太投入了,根本没有去厨房,估计灶台都落灰了。
“杨铭,你是怎么三天内就学会以气卸力的?”
林若实在是想不通杨铭如何是这么寻思的完成如此考验精准度的练习的。
“哈,其实那天听了你的话我也想了想,后来老陆告诉我一个道理:气通天下,以柔克刚,必能四两拨千斤。”
杨铭举起了菩提如意棍,一圈金色的真气环绕住了棍子,林若用手触碰了一下那股真气,发现真气虽然至真至阳,但是却透着一股柔和与轻盈。
紧接着,杨铭将长棍一转,真气变得锐利而又具有锋芒,长棍顿时有了一种坚不可摧的威势。
“其实就是用不同的状态的真气来进行卸力,攻击的时候,至阳真气的刚性能够强有力的打击对手,在卸力的时候,阴柔的真气能够以柔克刚,结合步法可以轻松地化解巨大的力道。”
“但是你的真气明显是至真至阳,怎么能演化出阴柔的状态呢?”
杨铭笑了笑,在地上划出了一副太极图。
“老陆说,真气与太极是相同的,太极生两仪,也就是阴阳之分,在阴阳交错之中,有一种说法是否极泰来。”
“否极泰来?什么东西?”
胡月的脑袋上挂着小小的问好,自然她的修行还没到这个份儿上,所以对这些事情还是不甚了解。
“太极图从中线切割开来,上下的极点分别为极阳与极阴,在极阳和极阴之中,也有着阴中之阳和阳中之阴。”
“我的真气是至真至阳,但是这至真至阳之中也包含着阳中之阴,这便是否极泰来。”
“不过我也仅仅是理解了这幅太极图的释义,据老陆说还有什么四象八卦五行之说,我还没有接触到那些东西。”
杨铭掏了掏耳朵,指着地上的太极图又说道:
“阳中之阴的真气具有延展和柔和性,这是至阳真气的刚正无法比拟的优点,虽然至阳真气有着极其强大的攻击性,但是在攻守之间,必须要有柔和作为卸力的媒介才能进可攻退可守。”
“老陆说,一昧思考进攻和一昧思考防守都是傻瓜的行径,要应时而致,活用攻守才能出奇制胜。”
“所以其实我没有太多的练习卸力技巧,反而是修炼了一天的真气流转,把握了一下阳中之阴的用法,后来发现行之有效,加上一些步法上的调整,就能轻松地借力打力了。”
林若实在是没想到,杨铭居然已经接触到了这种层次的修炼,这种真气的使用方法虽然上清大师曾经教过他们,但是,这可是凝神阶段才会用到的。
杨铭,他的真气甚至还没有觉醒,就合理应用了凝神阶段的阴阳交错的方式。
“是我短视了。”
听了杨铭的话,林若也有了一定的领悟,阴阳之法她自然也是入门的,如果将此法应用到自己的剑意之中,应该也能又不小的进步,想不到小师叔虽然看上去不太靠谱,但是对修炼的研究居然这么深入。
“哈哈,今天休息了,我晚上给大家做个大餐,我们一起大吃一顿!”
“好啊好啊!”
胡月可不想思考什么阴中之阳,阳中之阴,对她来说,有好吃的才是最重要的。
太阳已经开始逐渐下山了,三人沿着山路向着厨房走去,一路上的欢声笑语为天恒山的晚霞添了一股灿烂的风景。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们的这种相处已经开始逐渐在三人心中刻下了羁绊的种子。
第一卷:天恒山上 第八章:修行之路
杨铭心情很不错,是真的很不错,打扫完厨房之后,便开始了烹饪,晚饭有四个人吃,起码的得来个四菜一汤,不过杨铭这几天都没吃什么好东西,准备整个五菜一汤来犒劳一下自己。
厨师长今天刚在雍州府赶来的肥鸭子还剩几只,杨铭杀了一只准备来做个烤鸭。老陆打前天就想吃糟溜鱼片,肯定得弄一个给他尝尝鲜。秋季天恒山的特产竹荪也采回来了很多。
用烤鸭的鸭架子熬一锅汤,将竹荪用鸭架汤烹熟做成的鸭汤味道鲜美至极,搭配五味香料和鲜枸杞,这锅汤被杨铭称为千金不换,因为实在是太鲜了。
南洪湖的藕做成藕夹,笋丝刨成龙须细丝跟胡萝卜丝和土豆丝炒一盘炝炒三丝。后院刚刚出嫩芽的小青菜仅仅是用清水烫熟,佐以花椒油呛香的姜蒜末就已经十分可人,最后撒一把香葱,香味扑鼻。
“小子,今天这菜可太丰盛了!”
老陆闻着香味就走进了厨房,手里拿着一坛好酒,眼睛四处张望着,见杨铭如此忙活,估计晚上有口福了,直接在后院的大柳树旁边支起了桌子,将琼浆玉液倒进了紫金酒盅里。
“师叔!你怎么在这?”
正当老陆刚饮下一杯开胃酒之后,胡月和林若正走进厨房后院,看着老陆将酒一饮而尽的样子,林若就明白小师叔为什么在这了。
这个时辰,除了来吃饭,还能干吗?
“你这丫头,我肯定是来吃饭啊,怎么?只许你们蹭我徒弟的饭么?”
“不是啊,师叔,您这个点儿了应该回去静修才对,好吃的肯定要我们这些正在长身体的年轻人笑纳啦。”
胡月拉着林若也坐在了石桌旁边,林若在坐下之前还冲着老陆行了一礼,毕竟三代弟子见到二代弟子还是要尽到礼数的,胡月可不在乎什么礼数不礼数的,毕竟下午老陆还跟她吹胡子瞪眼的。
“林若,我总觉得你的名字很耳熟,是不是?”
喝完一盅酒的老陆端详了一会林若的相貌,总觉得很眼熟,但是又说不出像谁。
“家父林霄,小师叔应该是认识的。”
“哦哦,你是林霄的姑娘啊,认识认识,我和你爹当年可熟了,哈哈哈,当初我们还一块去偷过你爷爷的钱呢,不过后来你老爹被你爷爷给收拾了一顿,那可真是……”
老陆见林若的表情不对,就识相的闭嘴了,当初他和林若他爹混在一起的时候,林若已经有个四五岁了,虽然没见过老陆,但是偷钱这档子事儿,她还是有印象的。
“什么偷钱啊,陆师叔你可得说清楚了,你要是干了坏事儿我可不能包庇你!”
“干什么坏事!小丫头别乱说!”
陆城急忙打断了胡月。
“附庸风雅之事,他能是坏事么?我们当初是为了和那花魁斗一斗文采,谁知道囊中羞涩!这才出次下策。”
林若顿时一脑门子黑线,原来小时候爷爷狠罚父亲那次是这位小师叔挑唆的。
当时自己的父亲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跟十来岁的陆城在北乾雍州府的青楼里鬼混被爷爷带着十多个家族高手抓回来怒揍三十大板,这件事之后林若的父亲就再也没有明面上和陆城来往。
“你老爹啊,是个可怜人,只怪你家老爷子管的太严了。少年风流,意气风发,那本就是轻松快意的事情嘛。”
“师叔,你一酒鬼还意气风发,我看你是酒气冲天,没皮没脸!”
被胡月这么一说,连林若都忍不住笑了出来,老陆一脸的囧样,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
“你你你,你这小丫头,要尊老敬老,我再怎么说也是你们的师叔,这样笑话我,你不怕我给你穿小鞋?”
“不可能,师叔你这么没皮没脸的根本干不出这事儿!”
胡月小丫头把直来直往发挥的淋漓尽致,虽然她这话要是说给别人听的话真的会得罪人,但是,陆城还真就不在乎这个,这丫头的脾气,嘿,还有点像他。
“行了行了,别老是笑话老陆了,上菜咯!”
杨铭从厨房端着两个盘子走了出来,不一会,石桌上摆上了五菜一汤。
麻油青菜,炝炒三丝,糟溜鱼片,果木烤鸭,还有一大盆的竹荪鸭架汤。
老陆又拿出了一个紫金酒盅,放在了杨铭面前,杨铭也不客气,端起酒坛来就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老陆把杯中的酒斟满。
“杨铭居然和师叔学喝酒!”
胡月撤下了烤鸭的一根大腿之后,看着杨铭正在一口口的珉酒不由说道,一旁的林若倒是看得真切,杨铭在喝酒的时候,皮肤之下又真气流转,这酒是老陆找来给他固本培元的。
“去去去,小丫头,吃你的菜!”
“师叔,听上清师傅说你很厉害,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的七星阵炸弹该怎么提升啊。”
看着吃了几口糟溜
鱼片心情很舒畅的老陆,胡月突然想起今天在修炼的时候遇到的问题,自己的七星阵在攻击力上很难再继续提升了,这就让她十分的不开心。
她去找上清大师问询之后,上清大师也并没有给他明确的答复,只是让她有机会去问问陆城。
她下午本来是想找陆城问问杨铭的去向,顺便问问七星阵的提升,结果老陆下午心情欠佳,根本没搭理小丫头。
看现在老陆心情不错,那就问问呗。
“丫头,你用七星阵来催化真气炸弹的招式确实新鲜,但是你本身这真气的量不够啊,你这性子五行属金偏火,要多行慎重,懂得融洽变通才行。”
“七星阵本是五行法术之基,你另辟蹊径的确很有趣,但是你本身的缺陷需要克服,天乾录修行中需要融汇五行法门,你的五行法门恐怕还没……”
听到老陆的话,胡月挠了挠头。
“师叔,您不知道,我还没修到五行法门呢,三清的修行还没到位哩。”
“对了,老陆,我之前都没有系统的学过天乾录,你给我说说,我也想多知道点修行真气的法门。”
“那,我就给你们讲讲修行之路吧。”
老陆随即便干了一盅酒,娓娓道来。
所谓修行之路,便是真气修行中所划分的不同派系,先前提到的四大修炼派系分别为:炼体魄,炼精神,炼技法,炼灵魂。在云端帝国的记录的真气之理学中,这四大派系分别称为:炼体,修神,御器,锻魂。
这四大派系之中有单一修行追求极致之人,也有融会贯通兼修杂术之人,在真气启灵和觉醒的这两个阶段,专修一门会更有利于自身真气的筑基。
炼体即是体修之人,修炼真气以锻体。拳师,罗汉,行者,工匠等通常是炼体之人。
修神即是术修之人,修炼真气以磨砺精神,博闻强识,一气化三清,修成天地人三格,凝实精气神三魄。学者,符师,法师等乃是修神之人。
御器即是苦修技法之人,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戈,镋棍槊棒矛耙,十八种兵器有十八种兵器的御器之法,万法皆是自我的道的认可。几乎中州牧的全体人员都是御器之人。
锻魂即是以真气修行灵魂之人,真气源于灵魂,滋养于身体,游身于大道之中,锻魂之人反其道而行之,不刺激真气的锻炼,更多的去冶炼灵魂层面的力量。
四大派系中,御器中人千千万万,锻魂之人凤毛麟角,炼体之人苦中修行,修神之人追寻大同。
“林霄家的姑娘,我能感觉到你已经拥有了剑势,应该是在剑意的领悟上栽了跟头吧。”
老陆一句话就将林若的问题点了出来,林若是有些惊讶的。
“想必是师傅同您说了什么。”
“不不不,他不会和我说你们的事,我是观察出来的。”
石桌上的菜已经被吃的差不多了,胡月用手托着下巴听得还挺认真,杨铭在用不知道从那捡的竹签子剔牙。
“你的周身真气颇有云霞之气,五行属木偏水,跟胡月丫头不一样,你是相生偏向,天乾录以至阳化万物皆所共融,分化五行,以木水之气编纂天虹剑法,这套剑法多少有点跟天乾真气不搭调。”
“但是这不能否认天虹剑法的威力,大成的天虹剑法一招一式皆有锐不可当之气势,以温润滋养锐利,以平和凝练锋芒。有句话说的哈,剑法强不强,意势两道杠。”
“你的呼吸吐纳,一举一动之间透露着一种锋利的势,但是这种势是被你的温润和平和收敛住的,就像一把剑鞘,收住了宝剑的锋芒。”
老陆比划了一下收剑的动作,随后轻轻地比划了拔剑的动作。
“但是,单有势,剑意不足仍然不能称为宝剑,你想凝练的剑意也是内涵锋利的,这样与你的势是相互加持的。”
林若点了点头,她的确是这么想的,并且他已经窥探到了一些门道。
“嘿嘿,这样你确实有可能成功,但是嘛,无法成就圆满。”
“请师叔赐教。”
林若虽然语气平和,但是心中十分希望能够得到老陆的指导,毕竟,这位满身酒气胡吃海塞的人,可是当初云端帝国年青一代的最强者。
“何为‘极’?”
林若想了想,摇了摇头。
“林若不知,请师叔解惑。”
“极,就是生生不息,轮回不断,否极泰来,相辅相成。”
陆城说完,杨铭剧烈的点头,这个道理他倒是最早明白的。
“没必要再去追求锋利的剑意了,你的剑势已经足够锋利,何必再去追求更高一层的锋利呢?虽然有些白痴拼尽一生都想要去追求极致的锋利,可是就算是突破了穹顶,最终还是迷茫再浩瀚之中。”
“你要追求的不是锋利的极,而是自己
的极,自己的极,就在生生不息之中。”
杨铭挠了挠头,胡月都快睡着了,但是林若懂了。
九月的夜晚已经开始转凉,天恒山上夏虫最后的鸣叫也终究是落幕散场,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弯钩小月牙牵住了黑夜的手,慢慢的从天边到天空。
林若第二天就进入了闭关状态,殊不知,这一闭关,就是一个月。
眼看着,与中州牧联合进行的堂试,即将拉开帷幕了。
……
中州,密云。
中州有八郡,而中州牧也就有八旗,密云,平谷,子房,梁川,双鹿,承山,里唐,怀河。陈金拓少将军所在的密云旗位于中州的东南方向,正与北乾相接。
中州牧下设八旗四家,八郡所在地即是八旗所在,四家分别为:隐家唐门,墨家莫门,兵家孙门,法家韩门。四家中人分别在八旗不同部门任命,四家基本也就是中州牧的兵工厂了。
密云旗将在两月后参加同天恒山共同进行的比试切磋,这自然在密云旗内部引起了轩然大波。
许许多多的中州牧年轻一代跃跃欲试,想要和天恒山的同龄人在天下大比之前好好赛上一赛了。
“莫图,听说你的弟弟莫林也要参加这次比试啊。”
少年营帐里,五个少年正在讨论这次与天恒山的比试。
“那小子弱得很,我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他摁在地上。”
那个被称为莫图的少年比划出了一根小拇指,惹得几个少年都捧腹大笑。
“就是嘛,天恒山已经不行了,除了那个当年火的不行的陆城,天恒山的弟子已经好几届大比都没拿好名次了。”
“这比武斗法这种事儿还是得看咱中州牧啊!”
“上次大比,前三甲都是咱中州牧的,兄弟们,这次去天恒山比试可不能丢人啊。”
“唐鑫老大,你怎么看?”
五个少年里,唯一一个坐在自己床榻上修行的少年缓缓地睁开了眼,这个少年的脸上有着一道巨大的疤痕,一看便知是战争带来的创伤,身体如同壮硕的公牛一样,不对,如果真的有一只公牛想跟他挑衅的话,恐怕一拳就会被他打成牛肉饼。
“天恒山出了个小厨师,把麓仙宫那个玩符箓的小鬼给揍了,你们知道么。”
“那个何东没什么本事,上次莫图和他过过招,也就是咱们新兵营里中流的水平。”
唐鑫没有理会说话之人,反而是看了看莫图。
“莫图,你觉得何东水平怎么样?”
“玩符箓有一手,就是有点手忙脚乱的,水平还可以。”
“你能控制自己真气在不到觉醒的水平,毫发无损的把何东打败么?”
莫图愣了愣,冷静的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
“李岩,你能么?”
方才说话的少年也沉默了。
“方辞,韩越,你俩难道能?”
两个刚才看笑话的少年此时也不再笑了。
“说什么天恒山不行了,你真的觉得我们真比八大家的弟子强很多么?”
唐鑫活动了活动脖颈,卡拉卡拉的骨骼声音十分清晰。
“何东,本来是唐门的外门弟子,后来蓬莱道长特地来我们隐家,挑了这小子去麓仙宫,一个被麓仙宫掌教看中的人,输给了一个真气启灵的小厨师?你能信么?”
唐鑫一说,众人哑口无言。
“我曾听说,天恒山三代中陆晨一手天乾造化拳大开大合,林若一手天虹剑法举世无双,我以为这两人就是天恒山最厉害的三代弟子了。”
“居然还有个小厨师,轻轻松松拿根儿棍子,就把何东给收拾了。”
“我很好奇,十分好奇他们这几个人。”
“千万不能大意,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是我们隐家的老祖反复叮嘱我的。”
唐鑫说到这里,脸上的刀疤又隐隐作痛。
“我今年17岁,十五岁时我大意了一次,结果在沿东剿匪时,我失去了我最好的兄弟,并且我落了疤。”
“不能大意,千万,不能大意。”
唐鑫说完,便走出了营帐,密云旗的营帐外刮起了大风,吹得大白杨发出了沙沙的声音,吹得马厩里的马不停地嘶叫,吹得巡逻的将士扣上了面罩。
可那风吹不没唐鑫脸上的疤痕,也吹不没他心里的阴霾。他死死攥着的手中是一块护符,在护符的丝带上,用镌秀的字体写着一行小字。
“送给林念哥哥。——林若”
第一卷:天恒山上 第九章:此去经年
两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天恒山的树木已经从变得金黄到开始飘落,空气中也已经弥散起一股寒意。人们开始逐渐穿上了厚实的棉衣,冬天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还有三天便到冬至了。”
洪老爷子此时正在和天恒道长在恒运阁品茶,也是趁机商讨一下关于堂试的事宜。
这次是第一次和中州牧的密云旗联手进行堂试,也是两方的年轻一辈相互切磋的好时机,洪老爷子倒是对这一批的弟子很有信心。
八大家的弟子,学有所成之后下山都会去各个地方谋一些出路,二代弟子除开三位常驻天恒山的大师之外,其他的基本都在帝国的各个州担任要职,其中不乏有人在中州牧混出了一番名堂。
“今天陈少将军就会带着自己家的子弟前来熟悉场地了。”
“我听上清说,这一届中州牧的年轻一代里,有个叫唐鑫的小子还不错。”
洪老爷子押了口茶,天恒道长若有所思的说道:
“隐家唐门的弟子,自然不是泛泛之辈,墨家莫门的大小子不是也在陈将军手下么?”
“你说的是咱们家莫林的哥哥莫图吧。”
洪老爷子接道,看起来洪老爷子对密云旗的事情还是很了解的。
“隐虎唐鑫,墨攻莫图,玳王李岩,勋武方辞,渝水韩越。”
“这五个小子,自称‘密云五虎’,年纪不大,口气不小呢。”
“听说老四这次也会回山看看。”
洪老爷子刚说完,天恒道长差点被茶水给呛到。
天恒山二代弟子的老四,名为张之瑜,名字倒是温婉,可性子一点都不温婉,当初拜山求师,硬是跟年长他四五岁的太阴大师打了三十回合。
因为不服,才拜师天恒山,若不是后来陆城的气势太盛,估计人们也会记住这个暴躁的张之瑜。
性子急,快人快语,最怕麻烦。所以这么多年过去,还是大光棍儿一个,因为实在是没心思跟姑娘谈情说爱,因为他这个性子,当初派去沿东剿匪,还愣是剿了七八个山头的土匪。
就连中州牧的一位上将军都说,张之瑜,那就是个山炮!
后来这个张老四就被陈金拓少将军收入了麾下,常年带着密云旗的铁骑营往东海跑。
他这一跑倒是不要紧,麓仙宫可是遭了殃。当初麓仙宫因为陆城的事儿闹得人仰马翻,正是准备修养生息息事宁人的时候,张老四带着一伙子人就直奔了麓仙宫。
虽然张老四去东海是奉命抗击流寇和海盗的,可他去了东海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把麓仙宫的船厂给抄了,直接征用船厂,快马加鞭的造了十几艘快船,麓仙宫不愿意啊,想要向上边反应反应问题。
结果,张老四连夜带着三万铁骑给麓仙宫围了个水泄不通,在麓仙宫门口扔下了两大箱黄金,说是要赎买船厂的股权,这钱,你麓仙宫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这么一围,麓仙宫想出去报信的全都被抓了回来,急的蓬莱道长也是焦头烂额。
张老四,虽然他麓仙宫不怕,但是他张老四是陈少将军亲信,陈将军的面子你不给行么?你若是不给陈将军面子,那就是不给中州牧面子,不给中州牧面子,你那些在中州牧弟子……
典型的耍流氓,我看你船厂不错,给老子赶工,要是完不成任务,你就是串通流寇,图谋不轨!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麓仙宫是有苦说不出。陆城的事儿刚消停了,又来一码麻烦事儿,这回叫天天不应了,后来蓬莱道长厚着脸皮求到了上将军那,上将军一句话就给他堵回来了。
“我们家子弟兵执行公务,你不全力支持可还行?这种事儿以后就别来烦我了!”
当然,张老四倒是抗击流寇有功,短短三个月就把东海的流寇给收拾的干干净净,麓仙宫船厂的家底子也被他掏的干干净净。
三个月,光造船的材料就用了不止这两箱黄金了,再加上人工费,场地费,维修费,等等之类的,那至少得
四五箱黄金,平均一箱黄金一百斤,他麓仙宫船厂就得亏了三百斤黄金。
三百斤黄金,三千两黄金,麓仙宫船厂三年的营收也就这么多,还得刨去成本,这一下子直接给他伤筋动骨了。
张老四虽然惹事儿,但是他也能办事儿,这种能人自然是混得开,陈少将军就是有平事儿的本事,任由着你张老四惹事儿,只要事儿能办成,那惹什么事儿,都不叫事儿。
所以,山炮张老四,的确是名不虚传。
“这混蛋东西,要回山也不提前跟我打个招呼,他不知道陆城也在天恒山么?”
“他最近刚从西漠回来,恐怕是还不知道。”
洪老爷子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表情,着实是让天恒道长语塞。
这陆城要是跟张老四碰在一块那可就乐子大了,这俩人从小就一块玩闹,事事都得比较比较,虽然陆城年小张老四五岁,但是这俩人要是凑在一块就没有惹不出来的乱子。
有一说一,当初陆城找麓仙宫的晦气那是年少轻狂。
但是张老四去收拾麓仙宫,那就是典型的跟陆城较劲。
你陆城不是玩了一手大闹麓仙宫么,我张老四不光要闹,还给他围了,还顺便给他把船厂抄了,不仅如此,我还剿匪有功,谁也说不了咱什么。
这俩混蛋凑在一块,指不定能闹出什么事。
“得了,下午密云旗就上山了,你说我怎么安排这事儿。”
天恒道长急的茶也喝不动了,绕屋子转悠,反倒是洪老爷子淡然,看着自己师兄这一副急赤白脸的样子,完全不慌。
“师兄,既来之则安之,有陈将军呢,老四翻不出花儿来。”
“不行,我得跟陆城那兔崽子说一声!”
说罢,天恒道长便出门寻人去了。
此时的陆城可没心思搭理天恒道长,管天管地,管不了他陆城拉翔放屁,他这阵子吃了不少杨铭试做的新菜,这味道倒是够刺激,也挺香,可是这肠胃有点受不了。
这临近冬天的时候,震云观的雷云龙雷掌教派人给天恒山送来了两百斤辣椒,河上特产,味美又除湿,这可便宜了杨铭这个小厨子,开始疯狂的用辣椒做菜给陆城吃。
什么常规的辣子鸡丁,辣椒炒肉,剁椒鱼片什么的,陆城这几天吃的可是真不少。
最重要的是,这小坏蛋搭配着烈酒做了一大坛子泡椒黄酒,并且椒麻鲜香,剁成辣椒泥配上手撕鸡,用刚烙出锅的薄饼一卷,那叫一个美味!
陆城就这么吃,就给吃伤了。
虽然陆城真气修为不低,但是肠胃还是疯狂的抗议这种胡吃海塞的行为,陆城已经连续三天口舌生疮,腹泻腹痛了。
这几天甚至没找兴杨铭,都是自己偷偷摸摸的下山喝粥养胃。
他堂堂西域钦差,上过厅堂,下过厨房,出过西域,打过豺狼,居然被小小的辣椒给击败了。
说出去丢人!丢大人了!
“杨铭,你小子给老子等着!”
琢磨来,琢磨去,陆城还是觉得自己被杨铭给整了。
而此时的杨铭正在林若闭关的门前,端着餐盘和胡月聊着天,根本不想老陆的肠胃是不是已经濒临崩溃的问题。
“杨铭,你说师姐这次为什么闭关这么久啊。”
“我听老陆说,如果一个人有了大的领悟的话,闭关一个多月也是很常见的事,但是,师姐这不吃不喝一个多月,有点儿……”
“令人担心。”
胡月接话茬的功夫可是一点都没有下降,小丫头这阵子铆足了劲头,终于是把三清修炼的凝实入微了,精气神三魄充实,并且开始利用七星阵来参悟五行法术,近几天还有了不小的突破。
当然,在她这个过程之中,杨铭可没少费劲,每天的营养可是十分充足,小丫头甚至还长高了几厘米。
就在杨铭和胡月谈话间,林若闭关的门,被她缓缓地推开。
“师姐!你出关了!”
胡月激动地跑上前去,杨铭也迅速的拿着水迎了过去,林若面色苍白,看起来是严重的营养不足,幸好有真气护体,不然她恐怕得直接当场晕过去。
杨铭喂给林若水,她运转真气,逐渐平稳了气息之后,才勉强的说出了一句话。
“我成功了。”
虽然语气很轻微,但是难以掩盖她内心深处的喜悦。
“你再不出来,恐怕是得化仙儿了。”
杨铭将餐盘端了过来,林若此时的身体确实很虚弱,杨铭给她做了很清淡的蛋汤和鱼羹,为了能更好的补充气血,还特地拿了几块驴胶糖。
林若吃过之后,胡月便扶着她回去休息,杨铭打扫打扫餐盘,便返回了厨房。
一番收拾过后,杨铭盘坐在大柳树下,开始运转真气,这两个月的修炼,让他的真气充满了刚劲和韧性,阳中之阴的使用方式他已经烂熟于胸,虽然这段时间有了十足的长进,但是他的真气却一直没有到达觉醒的层次。
老陆说这是因为先天纯阳真气的修炼是十分困难的,能够汇聚先天纯阳真气的宝物也十分难寻。
虽然老陆说过会帮他寻找这种好东西,但是这两个月他连山都没下过,不像是个办事儿的架势。
“老陆还是靠不住,修行这事儿还得靠自己。”
杨铭早就不跟那口大钟较劲了,这两个月他彻底的梳理了一遍自己的真气运转,并且琢磨出了一套十分实用的运气规律。
虽然是先天纯阳真气,但是只要掌握了阳中之阴的用法,进攻的手段也能够多样化,而不至于用护身罡气抗一切。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杨铭此时虽然有了很大的进步,但是在真气的运用上,还是略有些生疏的。
毕竟启蒙的晚,虽然他这鸟飞的也挺勤快的,但是终究也没有提前飞的鸟速度快。
“听说陈将军已经到了山门口了,快去看看吧。”
此时已经有不少三代弟子向着山门口集结了过去。毕竟早就听闻中州牧密云旗少年儿郎的传闻,“密云五虎”的传闻也是传的神乎其神。
这五位可是上过江湖月报的小名人,密云旗沿东剿匪一战当初可是打的及其漂亮。那时候他们才多大?在杨铭这个年纪,那五位都已经在沙场搏杀了。
杨铭嘛,人倒是没杀过,鸡鸭鱼倒是杀了不少。
奈何杨铭也是个好事的性子,不然就不会在天恒道长寿辰之时,趁着采摘归来的功夫也要去山门溜达一圈了。
此时此刻,陈将军带着自己的那位偏将军正在上山的路上,除了这位两月前一同来贺寿的偏将军外,在他的右侧还跟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
那大汉足有八尺余的身高,透着盔甲都能看见他练得结实魁梧的肌肉,脸上倒是精气神十足,满面春风的样子,扫看着山路附近的景象。
“将军,您看看,我这刚几年不回,这小兔崽子们居然就连山路都不知道清扫了。当初我还在山上的时候,您不知道,那山路,整整齐齐,那树,都得规规矩矩,那……”
“行了张老四,数你话多,马上能见到你师傅了,你这是心潮澎湃吧。”
“嘿,李副官,咱现在这是春风得意啊,当年刚下山的时候那叫一个落魄,现在回来不得威风威风么?”
李副官见张老四这副模样也着实是有些哭笑不得,陈少将军就完全是听一个乐呵,他可是知道,当年张老四在天恒山的时候可没给天恒道长惹麻烦。
但是,这小子下山也下的突兀,留了封字条就匆匆跑下山了。别家弟子下山,那都是叩谢师恩之后,从师傅那里拿了盘缠和通关文书之后才下山。
他倒好,愣头愣脑的就下了山,要不是密云旗离北乾不远,恐怕得饿死在半道上。
跟在三人身后的,是大概百余人的方阵,来天恒山参加联合堂试可不能空手来,这百余号人扛了百斤的密云特产——长青白菜,百余斤的金丝小枣,还有各种兵器。
来人家地头儿上参加活动,空手来可不太好,这些都是要送给天恒山的,当然了,这百十号人吃穿用度还是得靠主人家安排的,也算是礼尚往来。
密云五虎虽然在外面名头响亮,但是,归根结底是中州牧的子弟兵,大家都干活儿,你能好意思不干么,这五个人就在方阵里背着大包小包,提着白菜小枣,跟其他子弟兵一样。
“唐老大,四叔以前在天恒山名头不小啊。”
李岩凑到唐鑫身旁嘀咕着,但是唐鑫可没心思搭理他,唐鑫的目光扫过山门前负责迎接的三代弟子众人,并没有发现林若的身影。
“老大没心思搭理你,我说小李子你能不能别这么多废话。”
莫图给了李岩屁股一脚,李岩挠了挠头。
“莫哥你弟弟是不是在前边,要不要打个招呼啊?”
“你还贫,信不信我抽你。”
莫图虽然在人群之中看到了弟弟莫林,虽然只是眼神相接,但是并没有更多的眼神交流,莫林身旁的陆晨倒是意识到了莫林的变化。
莫林在看到莫图的时候,他微微的笑了一下。
“你哥哥?”
陆晨问道,莫林只是点了点头,兄弟相见,回忆起上次见面还是在墨家莫门之时。当初莫林便是被哥哥莫图扫地出门后,遇上上清大师才上了天恒山。
“七年了,他没什么变化。”
莫林说完便转身离开,背影十分瘦小,但是却异常的沉重。这份沉重是陆晨这个没有宗族没有父母的人没有背负过的东西,他也无法帮助莫林。
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有些关,也只能一个人过。
杨铭来凑热闹的时候被陆城莫名其妙的拉到了山门内的一个小巷子里,看着陆城急赤白脸的样子,杨铭有些莫名其妙。
“老陆,你怎么了?”
“小子,能不能想个法子,让陈金拓旁边的那个胖子跑肚拉稀?”
杨铭一头雾水,他倒是看到了张老四,不过他可不知道老陆和张老四有什么过节。
最重要的是,他完全不想掺和。
“别瞎想,那是我四师哥,我俩从小撒尿和泥长大的,特别铁,但是我俩经常互相搞点小动作,嘿,这回被我逮住他了,我非得整整他不行。”
杨铭顿时对老陆的阴暗心理有了全新的认识,从小玩到大的师哥你都要整?
“老陆,你看看我的样子。”
杨铭指着自己的脸,让老陆看。
“皮肤很白,白里透红,还有些q弹!”
“我特么就是个厨子,不是巫蛊师,下药这事儿找我合适么?”
“我看你挺合适,你看……”
老陆一句话没说完,拉着杨铭急忙蹲了下来,杨铭想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却被老陆捂住了嘴,顺着老陆的视线瞄了过去,一男一女在巷子外面对面的站着。
“那不是林若么。”
杨铭压低了声音说道。
“他对面那个是谁啊?”
“唐鑫,中州牧密云旗的那个小子。这他妈你都不知道?”
老陆趁机弹了杨铭一个脑瓜崩,杨铭吃痛的挣扎了两下。
“我真没想到,你真的敢来天恒山。”
林若的语气虽然很虚弱,但是却透着一抹坚定。
“我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
“用不着!我根本不想见到你!”
“可是当初……”
唐鑫还想说些什么,林若手中的剑直接出鞘,锋利的剑势和缥缈虚幻的剑芒瞬间便压在了唐鑫的肩膀上。
老陆吓坏了,林若这一剑明显是起了杀意,但是可不能让他在这把这小子砍了,那可就出大问题了。
所以老陆提着杨铭就冲了出来,左手一掌把林若的这一剑弹开,右手还拽着杨铭的脖领子,顿时四个人形成了一个十分奇怪的局面。
唐鑫压根儿就没想躲,虽然老陆也看出来这一剑劈不死唐鑫,顶多就是受个伤,但是他还是出手了,因为林若此时的状态不太冷静。
“老陆,你特么冲出来就出来,拽着我干嘛!”
老陆倒是秀了一手操作,这可差点把杨铭勒死,他扑腾了扑腾身上的土,起来之后站在了林若身边,此时林若很虚弱,挥出一剑后勉强站稳,杨铭看她有点不稳,便扶住了她。
“哎我说,你俩有什么深仇大恨啊,你怎么上来就砍他。”
老陆挑着眉毛问林若,林若咬了咬嘴唇,没说话。
“见过陆城大师。”
唐鑫倒是很有礼貌的向老陆行了一个礼。现在陆城是西域钦差,但是私下里称呼钦差过于生份,面对年长一辈的陆城,唐鑫称呼一声大师也并非不可。
“若儿,是唐鑫的未婚妻。”
第一卷:天恒山上 第十章:擂台相见
“啥?”杨铭听完差点放开林若,那唐鑫要是这么说,他不就是抱着别人的老婆?
老陆听完也蒙了,虽然他也刚从外海回来不久,但是,这事儿倒是有点出乎意料。
“当年沿东剿匪时,唐鑫答应林念兄弟,要照顾好若儿,并且,我已经向林家提亲了。”
老陆挠了挠头,脑海里突然想起林家那个林霄的猥琐样子来,不应该啊,林霄那么开明的人,怎么可能会同意将自己的宝贝闺女嫁给唐鑫呢?
看林若这模样,细皮嫩肉,虽然说不上是惊世容颜,但是也算得上是个美人儿了,大家闺秀,气度出尘。再看看唐鑫,那一脸的蛮横样子,你说他饿了吃小孩儿都有人信。
这组合完全不搭调啊。老陆思前想后,觉得这事儿有乌龙。
“你还敢说提亲的事!”林若有气无力的低吼着,要不是有杨铭扶着,恐怕她都要摔倒了。
“若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唐鑫是通过隐家家主和林家主共同商谈之后才敲定的婚事,并无戏言。”
唐鑫句句铿锵,的确不是假话。
“无耻之徒!就是你害死了我哥哥!”
林若脱力昏了过去,杨铭一脸绝望的看着老陆,这么个美人儿倒在自己怀里,且不说自己尴不尴尬,那对面唐鑫的煞气都快冲天了。
“老老老老!老陆!我先扶师姐回去休息了,你跟这位仁兄先唠唠!”
说着,杨铭便架着林若小跑离开,唐鑫虽然目光一直注视着杨铭离开的方向,但是,面前的老陆可不是善茬。
“行了,我知道唐不悔是什么心思,毕竟跟林家结亲,隐家的实力就又能更上一层了,不过,林霄不可能同意这门婚事,林霄他老爹林峦……”
“正是林峦老祖应下的这门婚事,唐鑫这次来天恒山,也是为了看看若儿过得怎么样。”
如此老陆倒是明白了,林峦这位老爷子怕是被这小子说动了。
当初沿东剿匪的时候,林家的大少爷林念也随军出征了,但是好像因为这个唐鑫的疏忽大意,林念魂散沿东,从那以后唐鑫就一直怀抱着悔恨和歉疚。
如果说什么是世界上最忠诚的东西,应该就是这份悔恨和歉疚,林念死前最后一句话便是让他照顾好自己的妹妹林若。
林峦老爷子应该就是看中了这份悔恨和歉疚,他知道唐鑫这辈子绝对不会辜负林若所以才应了这枚婚事。
反正将来林若是要出嫁的,与其让他作为家族利益的牺牲品,不如真正的找一个能够帮扶她一生的男人。
唐鑫对林若拥有绝对的忠诚,并且他在年轻一辈中也是佼佼者,是个足以能够代表隐家未来的种子选手。
更何况,他还是密云旗的子弟兵,未来说不定会隐家密云旗两把抓。
思索再三之后,林峦才答应此事。
“不对不对不对,林峦老爷子答应我不意外,林霄那混账东西可最疼他的宝贝闺女,他不能同意。”
“大师,这是我们的私事,就不归您管了。”
唐鑫拱了拱手,告罪一声便扭头离去。
看着唐鑫离开的背影,老陆倒是产生了浓厚的好奇心,虽然这小子心气有,潜力也不错,但是他这面相,实在是配不上林若。
好歹是北乾第一家族的千金啊,你一个黑脸刀疤男,嚯嚯这么水灵的美人儿,没罪恶感么?
见唐鑫离去了,老陆也拂袖而去,此处空余冬月的冷风,吹拂着青砖。
杨铭硬是给林若送回了宿舍,在路上正好碰上了胡月,听胡月这么一说他才知道,林若是特地出来见唐鑫的。因为胡月就多了句嘴,说密云五虎似乎已经到了山门口,林若就趁着她打水的功夫溜出来了。
“什么????林若师姐有未婚夫!!”
胡月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杨铭挤眉弄眼的让她冷静一点,小点声,生怕她吵醒昏睡的林若。
“具体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反正那个唐鑫说大师姐是他未婚妻,老陆能作证,他在现场。”
胡月这个小丫头的八卦之魂一旦燃烧,就完全无法停止,她刚要跑出去找老陆,突然就停下了脚步。
“不对,不对,不对。师姐和唐鑫见面,你跟老陆怎么会在那?”
“这个嘛……你别管那么多,你要想听八卦就去找老陆,我还有事儿,先溜了。”
见杨铭又一溜烟儿似的跑了出去,胡月气的跺了跺脚。
“呸!臭杨铭!我去哪找陆师叔嘛!”
林若这一睡就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了,杨铭赶忙的回到了厨房,他现在最怕的就是林若醒过来以后又找上唐鑫来这么一手。
这大师姐平时看着挺理智的,今天怎么给人的感觉这么狂野呢?
他刚走进后院,就看到老陆坐在大柳树下面的石凳上喝酒。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喝酒呢。”
“我喝酒怎么了,天塌下来也碍不着我喝酒啊。”
“那你说这事儿怎么办?”
“什么事儿?”
“大师姐和那个唐鑫的事儿啊。”
“办不了,人家那是家务事儿,我们怎么掺和?”
“那万一大师姐真不愿意嫁,醒了以后把唐鑫给劈喽,怎么办?”
“不能够,有洪老爷看着,出不了事儿
。”
杨铭琢磨了一下,恐怕老陆刚才趁着他送大师姐回去的功夫,把事情告诉了洪老爷。
“那你也见了你四师哥?”
“当然见了,咱把这西域钦差的牌子一亮,气的他是吹胡子瞪眼,差点没把肺憋炸了。”
果然,以老陆的性子,不去气气他这师哥是不可能的,但是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这老陆可真是有够无聊的。
“小子,密云五虎可不简单,明天就是堂试了,能不能干他们?”
“你都说不简单了,我输得别太惨就行了。”
“不行不行,你小子得赢啊,不想去松鹤楼了?”
“那唐鑫,他看我一眼我都觉得心慌,怎么打嘛,不打了不打了。”
“嘿你这小子。”
老陆酒也不喝了,就这么看着正在耍无赖的杨铭。
“说吧,又想从我这搜刮什么?”
“灵宝,提升先天纯阳真气的灵宝。”
杨铭冲着老陆伸了伸手,差点没给老陆气的背过气去。
“你小子完全就是琢磨屁吃!我要是有灵宝我能不给你么?”
“你老陆才是琢磨屁吃!我不借助灵宝真气觉醒的话那什么跟他们打?难不成在擂台上下药啊!”
被杨铭这么一问老陆确实回过神来琢磨了一下,杨铭这小子虽然是天赋还不错,但是真气的确是他的一大短板,就那次痛扁何东都是借了他的真气灌输才能打赢。
虽然现在比两个月之前有了不少长进,但是,达不到真气觉醒的程度,去跟唐鑫他们这种人去打的话,想赢才是痴人说梦。
问题是……老陆此时手头上也没有提升先天纯阳真气的灵宝。
如果能下山,去一趟中州,找他几个老熟人搞这个灵宝还是不难的,问题是在天恒山上,去哪弄这东西?
“唐鑫应该已经觉醒中期了,不出三年他一定能真气凝神。你这上去确实有点以卵击石。”
杨铭无奈的摊开手对老陆表示了无奈,老陆这酒也喝不下去了,开始在后院里转悠。
“你说,这次的参赛选手里有没有人能拿出这种灵宝的?”
杨铭的话似乎给了老陆什么启发,老陆转了转眼珠,露出了一副狡黠的面孔,坐在石凳上安心的喝了两口酒。
“嘿嘿,这个你就别管了,我自有妙计,你只管把他们都打趴下就行了。”
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林若直接睡了两天之后,在杨铭营养餐的帮助下,也是很好的恢复了元气,在上清大师的劝说下,林若暂时倒是放下了愤怒,安心的开始准备堂试。
林若这长达两个月的闭关也是让她有了巨大的改变,且不说她已经参透了天虹剑法,而且她的剑意内敛而包容,与她那锋利的剑势形成了完美的契合,阴阳转化,轮回不息的方式在她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林若的成就应该是天恒山自开山以来,天虹剑法大成的最年轻的一位。
十六岁的年纪,剑势剑意都完整的领悟得当,而且颇有太极之道。
从御器修炼者的角度来说,林若这天赋可谓是独一无二,属于妖孽级别的。
转眼之间,冬至便到了,这天的天恒山倒是没有太浓重的寒意,九云观的大擂台已经架好了旌旗,这次的堂试先是海选,后为擂台赛,基本上是对天恒山的三代弟子和密云旗的年轻子弟兵的一次历练选拔。
三代弟子中的优秀者在堂试之后就可以谢师下山了,毕竟三代弟子中,年纪大的已经有十**岁了,由天恒道长分发一批盘缠和文书,他们就能去各个州的地方机关谋差事了。
当然,像陆晨和林若这种核心弟子,天恒山还是要继续着重教育的。因为这些弟子都是三位大师的亲传弟子,向那些上山学艺的记名弟子,这一次堂试,就是他们证明自己不会给天恒山丢人的机会了。
以前杨铭还没拜陆城为师的时候,他也是一个记名弟子。记名弟子有好有坏,好处就是能享受大师们一视同仁的通识教育,坏处嘛,肯定就是没有核心弟子那么集中的资源了。
说白了,海选其实就是给各位记名弟子一个考试,考过了,下山谋出路就方便得多,考不过,那你还是接着在山上练练吧。
“杨铭,你也得参加海选。”
上清大师看着吊儿郎当正在绕世界乱逛的杨铭,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个小子自从跟了陆城之后行事越来越像陆城了,虽然没惹什么祸,但是爱凑热闹吊儿郎当的劲头像极了当年的陆城。
被上清大师这么一喊,杨铭只能灰溜溜的排在一众三代弟子身后等待海选。
海选说简单也的确很简单,这就要从天恒山的天恒乾坤钟说起了,这口钟可是让杨铭吃了不少苦头,而天恒山所传授的基本技法就与这口钟有着莫大的关系。
乾坤两极,生生造化,一口钟蕴含了荆棘漫天大镇的三百多个阵法,不仅能反弹伤害,更能判断你对真气的应用程度。
所以,天恒山的老人们,当初就借着天恒乾坤钟的模板,造出了三十多口小型乾坤钟,这小型乾坤钟能够通过你攻击他的方式和力道,判断你的实力和对真气的掌握程度。
最方便的是,他能给你分出品级高低,以一品为最高,九品为最低来定阶。
这一手测试方法,是天恒山最先提出来的,各大门派争相效仿,已经成为了目前比较通用的测试方法。
“郭浩,十七岁,四品良好!”
报分的核心弟子是不用参加海选的,毕竟基本上所有的核心弟子都会和天恒乾坤钟的本尊较量好几个月,这种测试,完全是没必要的。
“下一个,杨铭,准备。”
一个和杨铭并不熟络的太阴大师的弟子叫到了杨铭的名字,杨铭提着菩提如意棍就走上了测试台,先是点头哈腰的给师兄问了声好,随后在师兄准许开始之后,挥着棍子边冲了上去。
“轰!”
杨铭真气全满的一击,直接把这口测试钟的钟面给打变了形。
“杨铭!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儿!”
杨铭这一手让这位测试的师兄慌了,这种情况他可没遇到过,参加海选的弟子还没有出现过把钟面打变形的情况。
“师兄……这怎么算?”
“算什么算,滚一边凉快去。”
那位师兄还没说话,老陆的嚎叫从主判台那边传了过来,杨铭向着主判台的方向看了过去,正座上是一脸阴沉的天恒道长和面露微笑的陈少将军。
老陆坐在正座的下面,虽然隔得不近,但是杨铭还是能听到他骂骂咧咧的声音,同坐在正座下面的还有身材魁梧的张老四和李副官。李副官笑的很儒雅,那张老四笑起来就像发了情的马猴一样,隔老远都能听到。
“小八子!你这徒弟可以啊!一棍子下去就给你破费了三千两纹银!”
张老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老陆心里都在滴血,这测试钟可不止三千两纹银啊,他还得特地去西漠找那群脾气不怎么好的老铁匠帮忙打造,还得求爷爷告奶奶的找天守阁的符阵师帮忙铭刻符阵。
他说的那三千两也就是成本价,根本不算耗费的心血啊。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四哥你看我像差那三千两的主么?”
张老四一听陆城这么说,扭过头看着天恒道长,大咧咧的说道。
“师傅您都听见了,小八子这可不差钱,他给您惹这么多事儿,要是掏个千八百两的黄金意思意思,您能让他就这么高高兴兴的下山么?”
虽然陆城心里烦闷的不行,但是面对这个四哥的挑唆他还真没得办法,并且他用眼睛的余光已经看到了天恒道长掐手指头算钱的动作了。
“算了算了,老子这次认栽了。”
陆城也懒得跟张老四一般见识,身子往下一滑,摊在椅子上动也不动,像条死鱼一样。
海选在热火朝天的进行着,今年的情况还是不错的,但凡达到五品以上的都算合格,不少弟子都开开心心的拿到了五品合格的文书坐等看核心弟子打擂台了。
这次的擂台赛可及其有看头,坊间传闻早就传开了,墨家莫门兄弟俩的兄弟之争,隐虎唐鑫和林若大师姐的爱恨情仇,新人杨铭能不能一鸣惊人,陆晨大师兄这次能不能逆袭大师姐夺得三代弟子魁首。
总而言之,看点太多了,让人目不暇接。
最令人期待的还是密云五虎的比赛,这次的密云旗有十六位年轻子弟兵参赛,天恒山这边算上杨铭是十七位参赛,也就是说,经过六轮比试,就能见证三十三位青年的最强者。
而第一轮,抽签的时候,唐鑫抽到轮空之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毕竟谁都不想跟密云五虎之中的隐虎唐鑫交手。
当然,除了林若,林若恨不得在比赛场上能砍死唐鑫。不过,有洪老爷在主持比赛,这也仅仅能算是个想法。
“第一轮,第一场!由天恒山杨铭对阵密云旗方辞!”
洪老爷铿锵的声音爆出了第一场比赛,瞬间台下哗声一片。
一个是狠揍了麓仙宫何东的小厨师杨铭,另一个是密云五虎的勋武方辞,这两个人之间的争斗绝对好看。
“师姐,你说杨铭能赢么?”
胡月和林若在台下观战的时候看到了吊儿郎当的杨铭扛着棍子就爬上了擂台,那模样是真的让人担心。
毕竟杨铭现在还没有真气觉醒,那个方辞跟何东相比只会比何东强,而不会比何东弱。
这一战,对于杨铭来说可是巨大的挑战。
“小八子,你这徒弟行不行,我看着他不出三招就得被方辞打下去!”
张老四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埋汰老陆的机会。
“四哥你是看不起我的人啊!要不咱们开个盘?”
“哦,你想给我送钱?”
张老四眉毛一挑,他自然是知道方辞的厉害的,那个叫杨铭的小弱鸡,一看就是真气还没觉醒的样子,打这种小弱鸡,方辞连自家的底牌都用不着放出来。
“嘿,四哥,我这徒弟要是赢了,你就帮我把那口测试钟的钱出了,他要是输了,我就贴给你三个月的军饷。”
“小八子!你钱多烧的?”
张老四不敢置信的看着陆城,三个月军饷,那可就是六千两纹银,普通的商贾之家得忙活多少年才能挣出这么大一笔钱。
天恒山收记名弟子,一人一年才五两银子,就这许多穷苦人家的孩子还得卖劳力才能交得起。
六千两纹银,那可真是笔大数目。
“四哥,敢不敢赌!我就是有钱烧的,我去外海别的没有,钱这东西,还真没放在心上过!”
“好,老子跟你赌了!陈将军,师傅,你们可得做个见证,别让这小子耍赖不认账。”
第一卷:天恒山上 第十一章:借力觉醒
“两位准备,比赛中以切磋为主,不可伤及性命,但是比试需放开手脚,若有难我将出手。”
洪老爷子将比赛的规矩交代一番之后,两位少年都点了点头,杨铭向着对方行一礼,说道:
“听闻方家方师兄的拳脚功夫了得,小厨师杨铭在这求方师兄赏光。”
方辞应了声好,也冲着杨铭行了一礼,随着洪老爷子手一挥,场外的太阴大师将铜锣敲响,比赛正式开始。
勋武方辞,南越琼州府的方家后代,方家在南越影响力十分巨大,其地位就和雍州府林家的地位相仿,在自家地界是说一不二的大角色。
而方家的拳脚,也是有传承的金刚罗汉拳,乃是至真至阳释恶诛邪的拳法,大开大合,如奔流不息的大江大河。
比武开始,杨铭抄着菩提如意棍向着方辞招呼过去,一甩一打,尝试着攻击方辞的腕部筋肉。
打拳的人,百分之八十都是炼体修行,老陆说过,碰上炼体的,就打他的护身罩薄弱的地方,一般这种地方,就是关节。
方辞身体裹上了一层护体真气,虽然是金光闪烁,但是煞气很重,毕竟是经历过沙场征战的男儿,与杨铭这天天泡在厨房的可不一样。
棍子还没碰到方辞,就被他撤步躲过,面对长武器的攻击,最好的办法往往不是硬解,而是躲避。
这种战斗机巧在沙场上是本能,方辞在面对穷凶极恶的敌人时,在对方露出獠牙的时候,他时常会收紧自己的拳头,注意躲避。
这样做的好处是,能够抓住任何一个暴露的破绽,一拳击杀敌人。
杨铭也发现了方辞的与众不同,这密云旗的子弟兵跟那自负的何东可真不是一个水平。既然一棍的试探什么都没试出来那就别怪他阴险狡诈了。
见自己一棍子没达到方辞,杨铭迅速的撤了回来,不仅撤了回来,而且还直接跑到了擂台的边缘,与方辞拉开了距离。
这个擂台可比当时跟何东对打的擂台大多了,当时的擂台横竖也就是五米见方,这个擂台,至少是十米见方的擂台,杨铭直接退到擂台边上,冲着方辞喊道:
“师兄啊,我看我也打不过你,咱们换个玩法如何?”
这,在比武擂台上直接喊话?
不仅是当裁判的洪老爷子蒙了,看比赛的所有人都蒙了。
“杨铭这是想干嘛?”
胡月小声的问林若,这件事也触及了林若的知识盲区。
在林若的思考里,擂台战应该是紧张的,是没有什么闲暇能够说话的,杨铭这个举动她根本无法理解。
“嘿,他可能是在玩心理战术吧。”
“莫林?你怎么在这?”
莫林在胡月身边出现的如此突兀,以至于一说话直接吓了胡月一跳,对此莫林也很无奈。
他的实力,在三代弟子里也不算弱把,奈何存在感实在是太弱了,以至于很多人都忽略了他的存在。
“我一直都在这里,难不成我的存在感这么弱么?”
就在胡月惊叹莫林的路人脸时,擂台上的方辞直接冲着杨铭冲了过去,在密云旗之中,唐鑫反复说的一句话就是不要大意,方辞永远是最谨慎,最小心的一个。
当初剿匪的时候,他作为战役收尾队,再检查山贼土匪的尸体的时候,都会格外的谨慎小心,生怕有人混在死人堆里。
他的谨慎程度可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但是,面对在擂台上直接喊话的杨铭,方辞实在是嗤之以鼻。
虽说擂台不同于沙场搏杀,但是也是神圣的地方,怎能如此儿戏的随意喊话?
他不齿,也厌恶这个行为。
方辞双拳之外形成一层肉眼可见的真气浮动,那种如同钢铁一样包裹着拳头的真气要是打中了杨铭,估计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杨铭皱了皱眉头,又开始喊话:
“方师兄,我说你也太较真儿了吧,欺负我一个真气启灵的算什么本事。”
“这小子以前可没那么多话。”
陈少将军皱了皱眉,他可是记得上次杨铭打何东的时候,那可是一个酣畅淋漓,现在怎么突然变成碎嘴子了呢?
“嘿嘿,陈将军,您也不看看,这小子的师傅是谁?”
张老四冲着陆城那边瞟了瞟,陈将军看了一眼瘫在椅子上喝酒的陆城,摇了摇头。
虽然方辞很快,但是杨铭怎么可能躲不开,沿着方辞的拳路,杨铭身子一侧,棍子一挑,借着菩提如意棍的力道直接躲过了这一拳,并且再一次拉开了和方辞的距离。
方辞见一拳打空,便转身卸力,双腿一使劲,又是一拳向着杨铭打了过去。
杨铭虽然真气比不过他,但是,他能跑啊!
这两个月,杨铭的真气是无论如何都到不了觉醒的阶段,也让他上了点愁,但是,真气上不来,步法和武技可是丝毫没落下,老陆也是发现了,这小子的领悟能力实在是太好了,于是便教了他一套步法。
这套步法是他在西方游历的时候学来的,结合了他对步法的研究,形成了一套极有实用性的步法。
老陆管这个叫,鬼影步。但是杨铭觉得太难听了,把鬼去掉算了,就叫影步不好么?
老陆这影步,修炼十分考究,足足让杨铭不眠不休的练了三天三夜。
“怎么可能碰
不到他!”方辞被杨铭的步法躲过三拳之后,便停止了进攻,这种消耗体能的战斗绝对是大忌晦。
“方师兄,我就说了嘛,咱们换个方法玩,你这样怎么摸得到我?”
方辞被他的语言激怒了,顾不上三七二十一,直接将身体的真气完全激发了出来,冲着杨铭挥出闪电般的一拳。
结果,杨铭轻飘飘的躲开了,方辞的速攻再一次扑了空。
“好步法!”
刚刚还嫌弃杨铭嘴碎的陈少将军看到杨铭这几次躲闪的步法不由得眼前一亮。
“这不是我九州之内的任何一个家族宗派的步法,应该是外海传过来的。”
李副官的话给了主判台上的诸人一个提醒,陆城的确是从西域外海回来的,这步法应该就是他教给杨铭的。
“嘿,李副官好眼力,这步法我可是在外海费了好大力气才学到的,这小子天资不错,我就把这步法交给了他,如果方辞不拿点看家本事,估计打不中这小子咯。”
鬼影步,如鬼如魅,无影无踪,当初陆城在外海的时候,听闻地下格斗场有一个奇人,依靠着步法打上了地下格斗比赛的冠军,陆城十分好奇,便托当地的地下帮派安排他和那位奇人见面。
为了见那个人,陆城可是吃了一些苦头,不过最终见到的时候,也让他收获了不少东西。
他跟那奇人交流了一天,打的昏天黑地,日月无光,最后陆城微微的胜了那奇人一丝,两人酣畅的饮酒一番之后,那奇人便把这套步法教给了陆城。
也不是白教,陆城送了他一船东方美酒。这买卖,不亏。
“我说方师兄,您要是还有别的招子就快点使出来,不然我都困了。”
杨铭如此拙劣的激将法此时此刻却十分精准的扎到了方辞的痛楚,他金刚罗汉拳可从来没遇到过这种跟泥鳅一样的对手。
“方辞!别轻敌了!这就是战场!”
唐鑫在台下的吼声让方辞勃然醒悟,他的确是有点轻敌了,他以为杨铭就是个真气启灵的小角色,但是,小角色也会不好对付。
方辞浑身的真气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他双手合拢,一个手印被他结了出来,随后手中强光一闪,一颗金色珠子出现在他的双手之中。
方家不仅有金刚罗汉拳,还有一大杀器——金刚破厄丹。
在方家的子弟真气觉醒之时都会将体内至真至阳的真气凝在烧铸的金丹法器中温养,炼体之中兼修御器技法,而他们所御的器,便是这用自己至真至阳真气来温养的金丹法器。
“这下子,你就跑不掉了。”
方辞右手成掌,金丹在右手手掌上散发着极致的纯阳真气,那耗费了他数年时间才铸就的金丹法器散发着恐怖的威力。
“方辞这一手应该是他目前最强的手段了,方家的金刚破厄丹难得一见,今天倒是开了眼界。”
莫林在台下说完,胡月便担心起来,表情神色都透露着慌张。
“胜负已分了,凝神之下,无人能破这丹法。虽然方辞修为不够,但是一击足矣。”
唐鑫看到方辞成功地祭出了金刚破厄丹,断言道。
可是,他们都没看到,场上的杨铭和主判台上的老陆都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啊呀!方师兄这一手金刚破厄丹果然厉害,我服了我服了!”
杨铭笑着说道,并且还对着方辞拱了拱手。
“这先天纯阳的真气,师弟就先笑纳了。”
杨铭说完,便冲着方辞冲了过去,方辞也直接催动金丹向着杨铭打了过去。
杨铭用棍子一挑,改变了金丹的飞行方向,他将自己的纯阳真气为引,诱导着方辞的金丹逐渐减速。在控制着金丹旋转一周之后,杨铭奋力的发动了自己全部的真气,并且利用阳中之阴直接将方辞金丹上的力全部卸掉。
同时被卸掉的,还有方辞用来控制金丹的真气。
“你!做了什么!还我金丹!”
“方辞师兄,金丹自然会还你,不过,且先借我一用!”
杨铭浑身真气燃起,瞬间金色的纯阳真气便在他浑身变成了气雾状的护身罡气,那金光逐渐收敛,仿佛在积蓄力量,即将迸发。
“这小子!居然在利用方辞金丹里的纯阳真气强行突破!”
主判台上,李副官震惊的站了起来,之前虽然觉得蹊跷,但此时此刻他确定了这件事,杨铭上场后的所有的表现都是为了激怒方辞让方辞使出金刚破厄丹。
因为只有借助方辞的金刚破厄丹才能推进他的真气更上一层楼,从真气启灵突破进入觉醒层次。
“艺高人胆大,或者说,有点无耻?”
陈金拓少将军的评价让天恒道长有些难堪,杨铭这一手借鸡生蛋的本事绝对是陆城教的,别人肯定想不出这么损的办法,但是,这并不违反规则。
方辞如果不用金刚破厄丹的话,就不会被杨铭利用了。
“妈的!这小子居然这么阴险!小八子,你看看你教了个什么出来?”
“四哥,黑猫白猫,能抓住耗子就是好猫。”
被陆城这么一怼,张老四气的话都说不出了,可不是么,这金刚破厄丹又不是杨铭逼着方辞用的,这只能说杨铭和陆城师徒俩研究过方辞了,然而方辞输在了情报上。
知己知彼,出
奇制胜。
虽然这表现得形式,无耻至极。
“你给我!把金丹!还来!”
方辞浑身真气全开,手中的金刚罗汉拳向着杨铭疯狂的招呼,杨铭此时进入了一种很玄妙的境地,真气觉醒会带给他不同程度的领悟,并且不仅仅是真气量的提升,更是真气质的提升。
方辞的进攻频率越来越高,杨铭的闪躲频率也越来越高。就在杨铭突然间灵光一闪的时候,他的真气才真真正正的完成了觉醒的阶段。
如意棍奋力一挑,杨铭将方辞的拳力用阳中之阴的真气化解之后,四两拨千斤旋转一周后如数返还给了方辞,方辞后退卸力的时机,杨铭周身的真气如同火焰一般升腾起来。
纯阳真气源于杨铭的纯阳体质,他这种体质先天只能通过纯阳真气来温养,在经历了纯阳的温养达到觉醒之后,大道坦途,包容万象!
“纯阳之底,有金火之五行,属乾离之卦象,这小子的体质,有点意思啊。”
这种极致的阳,令人不得不思考杨铭的身世了,当今世上,拥有这种极致的阳之体质的人。
陈金拓将军思考了一番,也只是微笑而已,并没有做过多的解读。
“他这可不是极致的阳之体质,您认错了。”
陆城接了陈将军的话茬,把陈将军的思路打断了。
“陆城钦差,您这么说的话?”
“很简单,如果他是纯阳体质的话,他根本领悟不了阳中之阴,极致的阳之体质的那位,只知道以力破万物的横家,跟他是截然不同的。”
“那么,这孩子?”被陆城这么一说,陈将军有些好奇了。
“嘿,我也仅仅是有一些猜想而已,拭目以待吧。”
赛场上的杨铭浑身金色流火般的真气环绕,此时的他已经真气觉醒,同先前的真气启灵的状态是截然不同的,他将金丹向着方辞一抛,向着方辞拱手行了一礼之后说道:
“多谢方师兄,今日借方师兄金刚破厄丹之事,将来必有重谢,现在才是真正的比试。”
方辞见杨铭将金丹还了回来,除了索取了一点纯阳真气之外,金丹并无损伤,见此他也放了心,向着杨铭回了一礼,随即便挥着金刚罗汉拳又冲了上来。
杨铭右脚稍稍后退,菩提如意棍往身前一横,面对着方辞的金刚罗汉拳,泰然自若。
真气盈满的杨铭一棍送出,简简单单的一棍便破了方辞的金刚罗汉拳,而且打破了方辞的护身罡气,直接戳在了方辞的肩胛骨的位置。
方辞再被一棍挑飞的时候,都没明白,杨铭是如何一棍便破了他的拳法和护身罡气的。
在他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落地,而杨铭,提着棍子迎了上来。
菩提如意棍横在方辞的头上,杨铭坏笑着说道:
“承让了,方师兄。”
“胜者,杨铭!”
随着洪老爷子的宣告,杨铭正式的拿下了这一场的胜利,虽然真正的较量只有最后的那一棍,但是这一棍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唐老大……”
“方辞输得不冤。”
唐鑫思索了一会,从刚刚杨铭那一棍里他也看出了一些东西。这锐不可当的一棍身后,只可能是千遍百遍的锻炼和练习。
“这一棍子,他至少练了上万次。”
方辞输了以后,李副官也从那一棍里看出了很多东西,有辛酸,也有不屈。
难以想象,杨铭在用仅仅真气启灵的水平面对天恒乾坤钟的时候,心中的是怎样的难调。
“以难化之人,心如猿猴,故以若干种法,制御其心,乃可调幅。”
天恒道长的话让陈少将军和天恒道长不由得高看了杨铭一眼。
“心猿已静,方辞输得不冤。”
“嘿,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张老四挠了挠头,老陆他们说的话他自然也是听不懂的。
修行无非是修心,修意,修精,修气,修神。虽然修行的本质是提升真气,但是真气的提升也受到不同修行的影响。
心难修,如猿猴,聒噪杂乱,朝三暮四,唯有御其心,悟得心空才能化乱为静,故修心需悟空。
意难修,如奔马,意难归一,诚惶诚恐,唯有深其意,专心一志才能化马为龙,故修意需专一。
精难修,如池鱼,水浑则活,水清则死,唯有精一律,练就一法才能从一而终,故修精需悟净。
气难修,如猪猡,五荤三厌,贪财好色,唯有气秉直,六根清净才能气平通贤,故修气需悟能。
神难修,如行僧,一藏过往,二藏衷肠,三藏思量,藏过往之功绩,藏人生之知己,藏醉梦之春色,唯有藏三凡俗,才能通晓经、律、论三藏,故凝神需三藏后得三藏。
“要我说啊,其实什么心意精气神,那都是狗屁不通,自己的道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没有什么必须与戒律。”
老陆这番话倒是说得十分桀骜,对于修行,他始终不觉得非得遵守哪些条条框框。
“老头子,修行,不就是在修我么,哪有那么多大道理可讲。”
天恒道长和陈将军对视了一下,似乎对陆城的话有了些许的思索。
“不管怎么说,这盘我赢了,四哥,结账结账!”
第一卷:天恒山上 第十二章:兄弟相争
“杨铭!你太狡猾了!”
杨铭一跳下擂台就被胡月的小拳拳疯狂锤后背,他皮糙肉厚的,居然打的胡月手有点痛。与胡月一同迎上来的还有林若,刚刚和他们站在一起的莫林已经悄然的溜走了。
“你那一棍子,是什么招式?”
林若还是比较在意杨铭最后一决胜负的那一棍,那决然不是普普通通的一棍子,因为方家的护身罡气他也早有耳闻,修炼金刚罗汉拳的方辞不可能被人这么轻松的破了护身罡气。
杨铭扛着棍子咧开嘴笑了笑。
“嘿嘿,那是你闭关的时候我领悟到的一些东西,将自己的精神和真气都凝聚在棍子上,我便和这菩提如意棍有一种合二为一的感觉。”
杨铭的那种感觉很玄妙,不知道是菩提如意棍带来的还是自己真气的特殊性带来的。
总而言之,密云五虎之中的勋武方辞折在了他手上,这种感觉还是十分舒服的。
不久之前,他还觉得自己应该低调行事,但是,自打遇见了老陆,他就跟低调二字彻底无缘了。
先是棒打何东惹人注目,今天又完胜方辞,这出风头的感觉,还真不错。
杨铭就觉得,其实自己本来就不是个喜欢低调行事的人。虽然他懂这个道理,但是,哪有少年不追求风光的?
“下一场,天恒山莫林对密云旗莫图!”
洪老爷子的声音十分清亮,杨铭听到老爷子的声音便拄着棍子向着擂台上张望过去。
莫林,天恒山三代弟子之中太阴大师的弟子,出身于墨家莫门,墨家的机关术闻名于帝国,墨家长年主掌帝国的玄机阁,主要承担机关杂术,木牛流马,弩车机括等机关类器具的设计制造。
与莫林对上的便是他的嫡亲哥哥,莫图。
这个莫图在密云旗也是响当当的强者,实力在年青一代仅次于唐鑫,但是他在战场上的能力确是唐鑫也不可比拟的,莫图的外号能冠以墨家青年一代最高称号——“墨攻”便能够得知。
兄弟相见,气氛如此的肃杀,颇有一种手足相残的感觉。
“老规矩,不可伤及性命,点到为止……”
“洪老爷子!”莫林的眼神突然变得锋利,他那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风的身子突然单膝跪下,向着洪老爷行了一个大礼。
“晚辈莫林,愿意签署生死状,今天和莫图全力一战,直到决出生死!”
“什么?”
“搞什么鬼?”
“这小子找死么?”
莫林一言说出,洪老爷子先是愣了愣,随后将目光投向了莫图,莫图满不在乎的点了点头。
“虽然这是你的要求,但是这件事我不能应,你二人若是有意外,我仍会出手相救。”
洪老爷子说罢,便离了场,场上此时只剩了墨家的兄弟俩。
“你就那么想让我死么?”
“没错,我不仅要杀了你,还要为那些死在你手里的表兄弟们报仇雪恨!”
莫林的神情再也不是那种没什么精神的阴郁样子,那种漠不关心一切的目光突然就被充满血丝的愤怒所代替。
在三代弟子中,很少有像莫林这样头发很长的,扑面而来的冬月寒风吹起了他的长发,随着真气开始迅速的流转起来,莫林手中多出了三个圆盘。
“那是什么玩意儿?有点稀奇。”
杨铭自然是没有见过莫林的这一套手段了,每当他头上挂满了问号的时候,林若就是他询问的最好的对象。
“墨家莫门的机关术基础,摄魂盘。”
像林若这种大家闺秀自然是知道的比一般人多得多,关于摄魂盘,林若在林家的时候就有过了解。
墨家莫门中人,自幼开始修习机关术,其中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便是这摄魂盘的操作。一个盘子径长八寸,内藏有刀刃,药剂,暗箭等机括装置。
摄魂盘的操作通过三根长绳来连接,通过真气引导从而操作摄魂盘进行不同的攻击方式。听说摄魂盘的控制最高级别便是四盘同控,这也是当今墨家家主能够达到的水平。
莫林在这个年纪能够三盘同控已经算得上是天赋异禀了。
“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是这么愚蠢。”
莫图看着向着自己飞过来的摄魂盘,竟然没有一点慌张的样子,他身形一转,直接躲过了三个摄魂盘的夹击,并且从身后抽出了一柄折扇。
“身法很精髓!”
天恒道长虽然夸赞了莫图,但是此时他还是十分担心莫林的处境。当初上清大师带莫林上山之时便得知这孩子的苦难境遇,碍于宗门间的某些规矩,天恒道长不好插手墨家的家务事。
虽然莫林留在了天恒山,并且拜了太阴大师为师,但是,他修习的基本都是墨家自家的机关术,并没有修炼天恒山的功法武技。
“莫图虽然戾气重了些,但是身法和手段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李副官对莫图的评价很高,戾气这种东西,墨家的年轻子弟哪个不是苦大仇深的,他们那个家族的传统就是扭曲而且残酷的。
这都是墨家的当代家主的举措导致的,墨家的子弟,在能够言语行动的时候,就被打上了残酷的标签。
几岁的孩子,在被迫的熟记自家机关术和功法之后便开始了残酷的竞争,家主认为,只有残酷的竞争才能让他们将更多更奇特的思想利用在机关术里,从而让自己的机关术得到升华。
所以,墨家优秀的年轻人,基本都是手足相残之后的存活者,那些在竞争之中失败的同族,丢掉性命的便丢掉了性命,苟活于世的将变成墨家机关术作坊里永远的劳工,直到他们死去。
“要我说,墨家那个莫天行就是脑子被狗啃了,这么疯的办法都想得出来,怪不得帝国的死士有一大半都是墨家出的,这群人活着还不如死呢。”
老陆的话倒是话糙理不糙,莫天行那个人确实有点疯疯癫癫的,但是就是这个疯疯癫癫的人,让帝国拥有三百多名悍不畏死的死士,让帝国的北疆架起了上万的守城机括,他的木牛流马为帝国的粮草提供了坚实的保障。
他虽然疯,但是他知道国之重大于天。
虽然这牺牲了墨家三代人的幸福,但是,莫天行自己说过,哪怕下十八层地狱,他也无怨无悔。
当北疆的蛮夷数十万,数百万的南下之时,驻守在城楼上的上万机括,就是戍边将士们最好的依靠。
他墨家三代人的幸福换数十万戍边将士的性命,他莫天行觉得值。
“愚蠢,居然还在用摄魂盘这种低水平的东西,让我来教导你一下,什么才是机关术吧!”
莫图手中折扇展开,那是宛如孔雀开屏般的色彩,七彩俱全,由赤到紫。
他打开折扇只是,一道真气被他打入了折扇之中,从那赤色的折扇页之中,飞出了一道激射的火舌,伴随着这道火舌,莫图另一只手甩出三柄飞刀,飞刀伴着火舌在空中传来剧烈的破空声。
莫林急忙将摄魂盘拉回,就在摄魂盘碰触到莫图丢出的飞刀之时,飞刀化成了千丝万缕的铁针,那些铁针在火舌的烧灼下,泛出了如血一般的鲜红。
“赤沙之麟!”
林若脱口而出,这种阴毒的毒药在受到火焰的灼烧之后,会沉浸入钢针里面,这三柄飞刀的构造及其巧妙,它的外壳是清脆的,在受到撞击后,外壳就会整个的碎裂,里面的铁针就会与毒药结合。
配合着火舌的温度,毒药彻底的浸入铁针之中,这种密密麻麻的铁针只要被碰到一点就会中毒,虽然剂量不大,但是赤沙之麟这种毒药会将人直接麻醉。
杀人之毒,不可火烧。这迷醉之毒经过火烧还会产生强烈的灼痛感,高温能够让铁针更好的浸入皮肤之中。
莫林见此,急忙将手壁上隐藏的一个包裹打开,是一面小盾牌,放弃了对摄魂盘的操作以后,将自己的真气急速的注入到这面小盾牌之中,一层金色的真气护盾便从他的面前张开。
护盾完全的护住了莫林的身体,将千万的飞针直接挡在了前面,还有些飞针直接飞到了擂台下面。洪老爷子及时出手阻住了飞针,杨铭好奇的捡起了一根掉在地上的飞针。
“哇,好烫!”
烧红的飞针直接烫到了杨铭的手,他急忙的吹了吹,这飞针被锻造的十分精细,轻轻一扎应该就能刺破皮肤。
“这也太毒了!”
杨铭顿时害怕了,直接把飞针丢在了地上,此时他的心里已经将墨家莫门放在绝对不能惹得位置了。
见莫林防住了飞针的攻势,莫图随即冲向了莫林,孔雀扇的黄色光芒随即闪耀,在扇叶的边缘便出现一层金色的刀刃状尖刀,冲着莫林的真气盾牌便刺了过去。
之间那尖刀轻轻松松的就刺破了莫林的盾牌,向着莫林的眼睛扎了过去。
墨家的机关术有专门用来击破真气护罩的法子,这法子说来简单,便是用及其高速的真气流来切割真气护罩。
那柄尖刀看上去只是一柄普普通通的刺刀,但是在尖刀之上回旋着及其高速的真气流动。
尖刀突破了莫林的盾后,向着莫林的眼睛就这么径直的穿了过去。
“锵!”
一声金属相接的刺耳声音传来,莫林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了一柄形如擀面杖的金属棒,硬生生的挡住了那柄尖刀,刀上的真气仍在不停地切割着金属棒的镀层,但是却毫无反应。
莫林的另一只手,一根同样的金属棒正在不停地敲击擂台的地面。
“快看!那是什么?”
随着莫林的敲击声逐渐增大,天空之中,两道飞行的鸿影急速的向着擂台飞来。
“飞行的机关术!”
在看台上的陆城突然从瘫倒的状态变得精神起来,他对墨家莫门的了解还是比较充足的,据他所知,哪怕是那个老疯子莫天行都没有能够做出可以飞行的物事来。
此时台上,莫林正用那两个奇特的金属棒呼应着天上飞行的两道鸿影!仔细一看,那是两道飞鸟。
“老头子,我得跟你谈谈。”
“找我谈没用,你得找你三师兄。”
“嘿,那我也得找三师兄谈谈。”一旁的张老四说道,陆城一脸烦闷的看着张老四。
“你别这么看我,这种人才,来中州牧才是好去处,哪怕不能在密云旗,去别的旗也没事儿!”
陆城被张老四憋了口气,想来想去实在是觉得不爽,张老四一直在这给他使绊子,着实让陆城感觉十分憋屈。
你想招揽莫林,你得看看人家莫林愿不愿意了。
此时的赛场上,机关雀十分迅速的向着莫图袭来,两只雀的喙部都是锋利的刀刃,向着莫图的身体刺了过去。
莫图见势不妙,直接向后飞快的退去,在后退的时候,依然是被机关雀穷追不舍,因为腾出来了一只手,所以莫林操作机关雀的灵敏度更高了,两只飞行的机关雀如同牵线的飞刀。
见此,莫图也不再隐藏实力,孔雀扇的蓝色扇叶直接被他抽出,真气注入之后,变成了一个靛蓝色的卷轴。
莫图麻溜的打开了卷轴,用充盈真气的手掌狠狠地拍向了卷轴,在他周身瞬间便扩散开了一个三米见方的法阵。
“转移阵法。”莫图低喝一声,法阵之中真气动荡,三尊猛虎机关兽在法阵之中现出了身形。
随着机关兽
的出现,机关雀的攻击便放缓了下来,莫林及时的拉回了机关雀,面对莫图,他不敢轻举妄动。
“居然能造出机关雀。”莫图虽然气息已经稳定了下来,但是,他的表情里仍然有些许惊讶。
“是不是很后悔当初没有杀掉我?”
莫林问道,语气十分冰冷,一股剧烈的愤怒和恨意从他的心里迸发出来。
莫图只是不屑的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莫林的问题,手一挥,用孔雀扇操纵者三尊猛虎机关兽便杀向了莫林。
虽然机关雀有极高的速度,但是,这种东西,偷袭有用,防御的话,完全就是鸡肋。
可是令莫图没想到的是,机关兽刚刚杀向莫林之时,莫林操作着一只机关雀便迎着机关兽的爪子刺了上去,机关雀被打的七零八落并且还散出了大量的粉尘。
“以卵击石罢了。”
见到莫林这种自杀式的操作机关雀,莫图摇了摇头,随后一挥折扇,命令机关兽杀向莫林。
可是,机关兽并没有任何的动作。
“磁铁砂”
莫图只是迟疑了一下,随后便说出了那些粉尘的名堂。但是,这机关雀里装了这么多的磁铁砂,怎么还能这么迅速的飞行?
他没时间想,莫林直接炸掉了一只机关雀,另一只机关雀迅速的向着莫图杀了过去,莫图急速的挥动孔雀扇,绿色和青色的扇叶全闪烁起来,一阵绿色的烟雾从孔雀扇的扇叶中喷出。
莫林的机关雀冲进了烟雾之后,便没有了动静。
“腐蚀。”莫林很快的判断出了那绿色烟雾的效果,他的机关雀进入烟雾之后就被腐蚀掉了重要部件,但是,他还有后手。
随着机关雀被腐蚀,绿色烟雾之中突然出现了大量的白色粉末。
一股浓烈的火药味从擂台上扩散开了。
“硝石!”莫图急忙闪避,莫林将金属杆猛地一攥,预先留在机关雀内的点火装置瞬间启动。
轰!
巨大的爆炸席卷了整个擂台,空气之中的波动形成了巨大的风,在这呼啸的风和火星之中,莫林手中的金属杆上突然出现了明晃晃的刀刃。
他顶着爆炸的风和火星,飞快的向着莫图冲了过去。
他一定要刺中莫图!
为了复仇,为了让这个杀人魔下地狱。
莫林的速度不是很快,但是在这种程度的风里,莫图也不能很好地挪动身形,眼看着莫林的刀刃就要刺中莫图的心脏时,莫林耳畔突然出现了那个如同梦魇般的声音。
“愚蠢的弟弟。”
莫图嘴角勾出了一弯不屑的笑容,孔雀扇的青色扇叶化作流光缠绕住了莫林的手脚。
“捆仙绳!”
墨家修行的真气中,唯一一个能被称为进攻手段的招数。以真气化形,能够短暂的束缚住面前的敌人,虽然范围很小,并且不是很实用,但是当机关师被人近身的时候,这却是最好的保命招式。
莫林被束缚住了,眼看着莫图的扇子就要杀到莫林的脖颈之时。莫林的周身,金色的真气突然爆发开来,一股与墨家真气截然不同的天乾真气从莫林的身上爆发出来。
“这架势是……天乾造化拳!”
台下的林若对着架势可是无比的熟悉,这不就是天恒山大师兄陆晨的招牌拳路,天乾造化拳么?
“难不成莫林在修行自家真气的同时还兼修了天乾真气?”
“怎么可能,一个人怎么能修行两种真气,莫林这是,借功。”
面对杨铭的提问,林若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莫林应该是上场前借了陆晨的真气,然后在危机之时能够借这真气来化险为夷。
没错,莫林的确是借了陆晨的真气,这与陆城当初给杨铭灌输真气是一个道理,唯一不同的便是莫林通过充能的手段,将这真气暂时通过法阵封存在了自己的金属杆里。
这样的确出其不意,但是,这已经是违规的行为了。
当初何东和杨铭的那场比试,根本算不得正式擂台,何东打胡月还用了寒毒这种比试之中被明确禁止的东西,那陆城给杨铭也做点小动作也无可厚非。
但是此时这种正式的比试之中,这种行为无外乎是影响了比试的规定的,按理说,此时的莫林已经输了。
但是,莫林想要杀掉莫图的心已经超越了这场比试的胜负。
莫图见莫林已经决定下死手,孔雀扇的最后一面扇叶也散发出朦朦的光晕,冲着莫林的脑袋便挥了过去。
“点到为止!莫林输了!”
洪老爷子的声音被呼呼的风声盖过,此时的他想要出手上前可惜已经为时已晚。
“好好地堂试,死了人可就不好了。”
就在莫图和莫林两兄弟都下了死手的时候,老陆突然出现在场上,犹如瞬移一样的突然出现,将两兄弟的刀刃和孔雀扇两手分别捏住。
“小八子!他是怎么过去的?”
张老四看着突然出现的陆城,心中充满了疑问。
“他居然藏得这么深。”
陈少将军呢喃了一句,随后便不再言语。天恒道长与他对视一眼,都保持了沉默。
“我去!老陆你这一手也太帅了!”
杨铭在台下感叹的时候,林若也似乎发现了一些端倪,在老陆出现的瞬间,她对这个相貌不扬举止乖张的师叔第一次投出了敬佩的目光。
杨铭不知道老陆这一手,但是,她知道。
老陆的水平,至少得是化神境。
第一卷:天恒山上 第十三章:夜谈凝神
随着墨家兄弟的生死局落下帷幕,剩下的比赛出人意料的没什么看头。
林若遇上了自家的三代弟子,一剑下去对方就认输了。
胡月遇上了密云旗的一个小胖子,小胖子不怎么灵活,被真气炸弹狂轰乱炸,炸了足足两分钟,背直接炸的昏了过去。
第一轮比试结束之后,几个人又聚在了厨房的后院,隔着老远都能听到胡月和老陆开怀的笑声。
“老陆,你那一手可真厉害,怎么耍的,教一教我!”
胡月叨念起老陆在墨家兄弟比试结束后露的那一手,这丫头还真是大大咧咧,有什么问题都直接问,根本不避讳什么。
“哎,那教不了,你现在连七星阵还没用熟练,等以后要是有机会可以教一下。”
“那你可不许耍赖,要是以后不教我,我可饶不了你!”
听着这小丫头的直言直语,老陆也痛快的饮下了一盅酒,此时杨铭从厨房端出了今天的菜品。胡月和老陆倒是聊得起劲,林若在旁边安静的翻看着一本书,见杨铭上菜,便合上书看了过来。
杨铭充分的将密云旗送来的特产用在了今天的菜品上,长青白菜炖筒骨,枣泥芋圆羹,酸辣土豆丝,还有一大块白花花的糯米红枣切糕。
“今天这菜以羹汤为主啊。”
“我看大家都这么卖力气,弄点羹汤补补身子。”
杨铭坐在石凳上,瞪着眼看着老陆。
“老陆,你跟我说实话,你的真气到了什么境界。”
“这很重要么?”
“当然重要,我做菜的时候就寻思,你那一手移形换位不是寻常人能玩的。”
老陆用筷子挑了块筒子骨,使劲儿的嘬了一口汤汁和骨髓,鲜得他直咂嘴。
“你说不说啊!你先说完再吃!”
胡月也是充满了好奇,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这个举止乖张的小师叔到底有多厉害。
“你猜?”
陆城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在旁边默不作声用刀切着切糕的林若说道:
“师叔恐怕已经是化神境强者了。”
林若说完,杨铭夹菜的手愣住了,胡月张大了嘴,陆城被骨髓给烫到了舌头,急忙的将清凉的芋圆羹送进口中。
“什么?师叔这么挫的人还能是化神境强者?”
胡月的感叹让老陆瞬间面子有点挂不住,什么叫挫,虽然他陆城并不算是英姿飒爽小郎君,但是五官端正还算精神吧,怎么在这小丫头嘴里变成挫了?
“会不会说话。”
陆城弹了胡月一个脑瓜儿镚儿,痛的胡月抓了半天。
“大师姐,你别开玩笑,老陆这么……内个的人,怎么可能是化神境强者。”
杨铭也表示了不相信,那化神境强者能像老陆一样没皮没脸蹭吃蹭喝么?那不应该是飘然于世外,羽化而登仙的那种感觉么?
“你小子,居然看不起你师父!”老陆抄起被他啃干净的筒子骨就砸向了杨铭,杨铭一躲,骨头直接被丢到了一旁的树丛里。
“咳咳,我正式通知一下,在你们面前的,就是云端帝国最年轻的化神境强者,化神二阶,陆城真人,是也。”
化神二阶?
杨铭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大大的问号。
“师姐,化神二阶是什么?”
胡月也不知道什么是化神二阶,陆城看着杨铭胡月这两个不学无术不爱读书的文盲,顿时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
“修炼有四境,启灵,觉醒,凝神,化神。启灵筑基,觉醒修五行,凝神三阶攀天梯,化神八阶看穹顶。”
林若说完,老陆斟上了一盅就,又详细解释了这几个境界中的各种区分。
启灵就是真气刚刚出现,还处于鸿蒙状态的人在感悟真气之玄妙的阶段,在这个阶段,真气有态而无形,能感知却无法充分利用,所以启灵阶段就是一个积累真气的量,从而能够更好地利用的阶段。
人和人真气的不同也就在启灵阶段能够清楚地看出来,修行之人要在启灵阶段的时候专注一门功法,通过其来确定适合自己的真气运行方式,来温养真气,来做到量的积累。
在这个量的积累上,是可以通过外物帮助的,也就是符合自己真气形态的灵宝可以加快真气的积累。
做个比方,胡月的真气正好切合了天乾录的运功法则,修炼起来事半功倍,所以她真气的积累速度很快。
林若的真气并没有完美切合了天乾录,但是她仍然可以按照天乾录的指导来修行真气,只不过需要稍微长一点的时间才能完成积累。
而杨铭的真气就是纯粹的纯阳真气,这种真气很难从外界找到能够协助的灵宝,而且,由于纯阳真气的特殊性,需要特定的
功法来协助修炼。所以,一没灵宝,二没特异功法,积累十分缓慢。
当启灵阶段的真气达到了某个量的时候,就会产生质的变化,真气不再停留在有态无形的阶段,而是化形凝实的阶段,也就是所说的觉醒阶段。
通常来说,由于真气启灵的阶段是很短暂地,最短不过几个月,最长也就两三年,所以在真气启灵之后,人们就需要通过真气的形态来决定自己的修行方向了。
炼体,修神,御器,锻魂,四种修行方向,有人专修一向,为了追求极致,有人杂修多样,寻求变幻莫测,但是不管怎样修行的人,在觉醒阶段之时,有能通过真气来寻找自己的五行属性。
真气阴阳五行之分,就是在觉醒阶段达到真正的分门别类,术业专通的。
你让一个真气五行属火的人去炼阴柔的水行法术的话,他能练得好才怪呢,所以在这个阶段,就是确定自己真气修炼上,一个五行方向的问题了。
胡月五行,金偏火,所以她修行金行和火行法术会更加娴熟,并且,她主金而偏火的五行属性能让她的五行法术带有奇特的威能。
金火是相克显性,烈火炼真金,真金不惧火炼,金偏火之真气的爆发性和毁灭力量是十分强大的。所以胡月小丫头的真气炸弹就有一股强劲的爆发力。
而林若的真气颇有云霞之气,属木而偏水,水生木而木存水。这种相生的显性就决定了林若的真气是内敛而包容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老陆让林若在领悟剑意只是专注收芒,而并非锋锐。
你的剑势已经是锋利难当如滴水穿石了,要是剑意还如此的话,你真气中的木行属相放哪?这叫违背常识。
说完林若和胡月,就得说说杨铭了。
“说我?好啊好啊。”
杨铭一听说到了他这里,急忙的啃完了筒子骨,竖起耳朵认真听起来。
杨铭的真气,属纯阳真气,本身五行体质是正金正火,什么意思呢?就是别人的五行,是一个方向的,有两种相性,相生则内敛,相克则外放,杨铭这完全不一样。
正金正火,不相生,还不相克,正金位排斥其他四行,正火位也排斥其他四行,但是单独还互相排斥,这已经不是相克了,这完全就是排斥。
就像老王和老王的媳妇天天打架,但是日子还是能过得下去,也不妨碍人家日子过得越来越好,这叫相克。
这五行排斥就相当于,老王今天刚结婚,刚见到媳妇儿的面,直接把人给休了,这怎么过日子?
所以这正金正火的体质在启灵阶段就绝了修行五行术法的心思,专心把真气弄到觉醒。
“那我这正金正火是不是还不能修炼术法了?我得吃多大亏啊我。”
杨铭挠了挠头,老陆不慌不忙的咬了口切糕,枣香米甜,滋味上乘。
难不成正金正火的体质就不能修行五行术法么?那可未必。老王虽然结婚的时候,刚见媳妇儿的面就把媳妇休了,但是转头一想不对,自己娶回来的媳妇,哪能说休就休?
但是,他媳妇又不愿意了,刚才让我走,现在又留我,哪那么便宜的事儿,分家!
于是,老王和他媳妇一人一屋,各自安好,还是在一个家里,但是就是不见面,也互相不影响。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分居?”
杨铭的问题让三个人无言以对,老陆一巴掌拍在杨铭的脑门儿上。
“你分个屁,我是说你要同时修炼两种纯正的五行术法,并且两种术法的水平必须均衡,不然,你就……”
老陆拿起一个棒骨,使劲儿一捏,棒骨直接碎成两半。
“会爆体而亡?”
“那倒不会,只是会没有一点长进,跟没练差不多。”
“那你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我吃骨髓!”
老陆急忙从碎开的棒骨中间用筷子剔出了一节骨髓,这个动作让杨铭恨不得想用鞋子给他印个脸花。
说白了,五行体质之中,相生相克的属于大多数,连正五行的都是少之又少,像杨铭这种双正五行体质的,更是难寻踪迹了。
要是这么考虑,这杨铭还真不是一般人儿。
真气觉醒之后,随着对真气的逐渐深入了解,在完成真气的完美掌握之后,会拥有某种精神上的顿悟,这种精神上的顿悟和突破便是进入凝神境的标志。
有人进入凝神境很快,但有人终其一生都难以收获那种顿悟。说白了,在修炼的道路上,凝神境就是一个分水岭,是划分普通人和修炼者的界碑。
凝神三阶,着重的便是心性和精神上的领悟。这个阶段的五行术法已是信手拈来,更重要的是对自己真气的领悟和对“道”的领悟。
凝神一阶问三清,凝神二阶悟三格,凝神三阶寻天道。
在凝神境
一阶之时,修行者将在精,气,神的三清之中潜修一门,这个时候也就真正的进入了术业专攻的阶段,修精便是悟得清净,心无旁骛,悟得术法或御器之精髓,是御器之人和修神之人所行之路。
修气便是摒弃杂念,心存戒律,炼体之人,三荤五厌会致人灵气外泄,要求炼体之精髓,需悟得何为能者?何为不能者?
修神便是神明三藏,淬炼灵魂,那是超脱物质进入虚无缥缈的境地了,锻魂之人,古来少有,但是每个锻魂之人都必定有大作为,或名留青史,或遗臭万年。
三清法门潜修完成,悟得自己的道法之后,便进入了二阶悟三格的阶段。
悟天格者,凌然于万物之上,自有王者之风范,可御天下而行,以天为道,不懈进取者也。
悟地格者,包容万物心宽厚,潜心钻研,不问前程,能心系天下,可怡然自得,无量无私者也。
悟人格者,以己为道,以我为天地万物,不争不抢,安闲乐道,不问王国兴衰,不问得失成败,追求本我,怡然自得。
“那师叔,你肯定是悟了人格。”
胡月听得很认真,倒是看出了陆城的修行。
“不对啊,老陆,要是照你这么说,那凝神境的人就都是好人了,就没有坏人了,你看那麓仙宫的一群老东西,他们可不像你说的这么高尚。”
“老子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急。”
陆城有给了杨铭一巴掌,杨铭心想自己招谁惹谁了,问问题都得挨揍。
三格之说,有正有逆,如万物有阴有阳。
三格之逆为乱象,于极正相反的极逆便是乱臣贼子,祸害沧生之说。
君王悟三格者,若极正,便是太平盛世,若极逆,便是民不聊生。
臣子悟三格者,若极正,便是国泰民安,若极逆,便是忤逆之兆。
常人悟三格者,若极正,便是积极求索,若极逆,便是作恶多端。
三格与五行相似,皆有偏向,极正和极逆之态都是极少能见到的。
凝神者,三清三格齐聚之后,便开始参悟“道”,道生阴阳,阴阳化两仪,两仪分四象,四象生八卦。
四象八卦均在五行之中,且皆可在五行之中得到体现。
四象之中,东苍龙司创造复苏,西白虎司杀伐毁灭,南朱雀司混沌杂乱,北玄武司沉郁寂静。
以四象联系五行便是,五行顺相生为创造之态,逆相生为寂静之态,顺相克为混沌之态,逆相克为毁灭之态,分别对应四象之中。
而八卦更好理解了,便是八种不同种元素,乾坤坎离,震巽艮兑,对应便是光暗水火,风雷山泽。
三清三格四象衍生出三十六天道,三清三格八卦衍生出七十二天道,这一八零八天道便是凝神通往化神的通天之阶。
“太复杂了,这才刚到化神境,那化神八阶又是什么东西?”
“化神八阶,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老陆已经吃饱了,掏出一块白手帕擦了擦嘴,摇晃了一下所剩不多的酒。
化神八阶,仅存双数,不存单数。也就是只有二阶,四阶,六阶,八阶,什么一三五七是没有的。
跟凝神境需要大量的领悟不同,化神境,仅需悟三**则。
元素,时空,因果。
“三**则全部领悟之后嘛,便是穹顶之上,随心所欲了。现在目前我所知道的化神八阶的强者,也只有纵横二家罢了。”
“说起来倒是挺容易的。但是到了这个阶段才知道,半步之差,便是天海之隔。”
老陆的解释倒是十分生动形象,这么长时间终于有个师傅该有的样子了。
“好了好了,今天的夜谈到此为止。”
老陆吃饱喝足,大咧咧的背着手离开了后院,林若和胡月帮杨铭稍微归置了一下也回去准备休息,杨铭一直坐在大柳树下思考着一些事情。
无外乎,自己的身世和老陆所说的那些。
正金正火,自己的这种体质如此特殊,绝对不可能是偶然这么简单,还有这纯阳真气,究竟他的身世是什么样的?
他的父母,他的长辈,他的记忆。
一切的回忆都停止在了八岁那年的一个雨后的小路上,他遇见上清大师的那个下午。
哪怕那天上午的事情,他都记不清。
想的杨铭头都要炸了,他现在又太多的问题想问,老陆说,赢下了天下大比就能见到那位纵家,就能把自己的身世问个清楚。
“还有两年。”
杨铭呢喃道,冷风吹过大柳树已经光秃秃的枝丫,带来的属于天恒山十一月的特有的冰冷水气,那水气打在脸上,冷如针扎。杨铭抹了抹脸,便朝着宿舍溜达了过去。
第一卷:天恒山上 第十四章:抉择之难
比试过后的莫林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闭门不出,他已经这样将自己关了有四个时辰了,陆晨给他送来了饭菜,他也是一点儿都没动。
输了比赛,他不自责,比赛的时候借用陆晨的真气,他也不自责。
他只是因为没有杀掉莫图而感到痛苦,并且,他看到了差距。
莫图的孔雀扇紫色扇面还没有使用,然而他已经是底牌尽出了。
即使如此,他还是输给了莫图。他此时的心情十分复杂,在比赛中没有完成自己的夙愿,还违反了比赛的规定,这么一来,恐怕会被逐出师门。
天恒山有三大规矩牢不可破,违背了天恒山的三大规矩,那么必定会被逐出师门。
一不可杀人放火掳掠妇幼,二不可背叛师门主动投敌,三不可徇私舞弊弄虚作假。
他犯了戒律,被逐出师门是必然了,而且,他被逐出师门之后,下场也会必定悲惨。
如若下山,他仇不得报,那么他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莫林陷入了巨大的自我怀疑和痛苦之中,这种怀疑不仅仅是因为他未能杀掉莫图,还有是对自己存在意义的迷茫。
“嘎吱~”
门被人轻飘飘的推开,莫林跪坐在地板上,面向着墙壁,从墙壁上能看到打开门投过来的清冷的光。
“嗝!”一个酒嗝从来者的喉咙里蹦了出来,莫林慢慢的回头,看清了开门的来者。
正是先前在比赛只是拦住他和莫图的陆城。
“别那么看着我,我只是打了个嗝而已。”
老陆慢悠悠的关上门,点上了两盏油灯,昏黄的光照的整个屋子亮堂起来。
“晚上吃的不错,喝了点儿小酒,打个嗝,情有可原。”
老陆在地上随意的坐下,与脸色苍白的莫林四目相对。
“你这眼神不错,很绝望的眼神,我以前在外海的时候,忘记是在哪了,有一食人族部落,那些被他们抓回来的人,眼神跟你差不多,很绝望。”
“您,下午就不该救我。”
莫林思索了一下,他知道这个小师叔的本事很大,所以用了您来称呼。
“嗨,我就是看不得你这手软的样子。”
陆城盘起腿来,对着莫林说道:
“你小子,要是真想宰了莫图,你完全可以用更阴险的法子嘛,淬毒,迷雾,暗器,哪个不比借真气好用。”
“可是你偏偏没这么干,就连你捅向莫图那小子的刀上,都没毒。”
“我也不知道说你傻还是怎么,你想弄死他,你还不把他往死里弄,你这不是自找苦吃么?”
被老陆的一番话一激,莫林的脑海中,那段痛苦的回忆再一次重演,堂兄堂弟得死,表姐表妹的死,都如同梦魇一样缠绕着他。他的表情从抽搐到狰狞,眼中的绝望开始变成难言的痛苦。
“我……”
还没等莫林说话,他刚站起来,老陆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直接把莫林扇的趴在了地上。
“你跟我吼什么?昂?你想弄死莫图,他没死,你就把自个儿关在这屋子里,关到死是么?”
“跟他妈谁在这儿装呢?现在是老子说,你听着,你不愿意听的话,你他妈也得给老子忍着。”
莫林被老陆这一巴掌打的脸都肿了起来,甚至老陆还灌进了一股狂暴的真气,这股真气在莫林的身体里疯狂的流窜。
“你,莫林,因为堂试徇私舞弊,已经被逐出师门了,我师父师兄宅心仁厚,愿意给你一笔盘缠,将来自己下山做个小买卖,娶个媳妇儿,凑凑活活的过一辈子就得了。”
“那是他们给你安排的道儿,跟我没什么关系,今天我既然来了,我给你另一个选择。”
说着,老陆将一柄匕首抛向了莫林,匕首落地直接扎穿了木地板,陷进去了一截刀刃。
“你可以选择自杀,我觉得以你的性子,苟活下去很困难。”
莫林爬起来,捡起了那柄匕首,用匕首往手上划了一道,十分锋利。
“当然了,我还能给你第三个选择,可能比死还要痛苦,但是,如果你能忍受过去,我可以向你保证,被你报复的不仅仅是莫图,还有莫天行,还有整个墨家莫门。”
听到陆城的话,莫林愣住了,直觉让他听陆城说下去,因为面前这个一身酒气不修边幅的人所说的话有某种奇妙的魔力。
“你不是想向莫图复仇么?但是真正杀掉墨家十四位后代,将你扫地出门的其实是墨家莫门那黑暗的制度,难道你不想向莫天行,向整个墨家莫门复仇么?”
“杀人诛心,杀人诛心啊,小子,杀一个莫图能改变什么?要杀,便杀尽那些自以为是的墨家高层,杀掉莫天行,把他们经营了数十年的该死的体质毁掉,然后,创造出一个新的墨家。”
“你想一下,这不是很美好么?”
莫林的眼睛瞪得巨大,他一心思考的是如何杀死莫图,但是他根本没老陆想的这么远。
他以为杀了莫图,就能让自己的愤怒消解,就能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但是此时的他,想法稍稍有些改变了。
陆城的话让他在黑暗的井底抓住了一根藤蔓,尽管这根藤蔓上全都是刺,但是,顺着藤蔓,他就能爬上去,就能看到天空。
“那……条件是什么?”
“三个条件,第一,你需要成为我的弟子,以我西域钦差的身份,保你还是很简单的。”
莫林这种能制造出机关雀的少年,且不说墨家莫门会不会强行将他带回去,其他的一些势力也绝对会对他虎视眈眈,这既是香饽饽又是烫手山芋,他陆城倒是谁也不怕。
管他什么墨家莫门之类的,敢来动老子的人,那就做好掉脑袋的准备吧。
“我已是天恒山弃徒,能有容身之地便是万幸,我能答应。”
“第一条算是给你的福利,第二条你可得琢磨清楚,我将来很可能会去各种危险的地方游历,我需要你寸步不离的在我身边,为我提供帮助。”
老陆说完慢慢的站了起来,将道袍的钮扣解开,莫林看到陆城的身体情况时,瞳孔猛地一缩。
在陆城的身上,有着好几道巨大的疤痕,其中有一道伤疤直接从他的肩胛骨延伸到腹部。这种伤疤绝对不是普通的伤疤,有点像是被钝器撕裂开的伤口。
“我可以告诉你,我要去的那种危险的地方,是稍不留神就会送命的地方,我需要你绝对的忠诚和勇敢,如果你在哪些地方退却或者畏惧的话,我会先宰掉你,再应付麻烦。”
陆城的语气十分坚定,并且这语气跟先前醉醺醺的样子完全不同,这像是某种威胁或者警告。
“当然,在你实力不足的时候,我不会让你白白去送死,你的修行我也能指导你,并且,我可以让你迅速的到达凝神境。”
陆城穿好衣服,重新坐在地上,莫林看着地面,似乎在沉思些什么,蜡黄的灯光照得他额头上的汗珠都有些反光。
“第三条,如果,我是说如果,假如你将来能够取代莫天行,执掌墨家莫门的话,我需要你全力并且无条件的支持,哪怕……”
陆城没有再说下去,他说道哪怕的时候,莫林已经明白了后面的话是什么意思。
别说陆城没有明说,他莫林就算想到后面的那句话,都觉得心跳仿佛骤停了一下。
“当然,我不会违背天地道义,也不会违背忠信,更不会让你做替死鬼,将来你执掌墨家的话,我可以与你签下灵魂协议,当然,我会让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
陆城在莫林额头轻轻点了一指,莫林的精神突然恍惚了一下,下一刻,他如同见到鬼一样的手忙脚乱的退到了墙角,用惊恐的眼神看着陆城。
“你可以现在不给我回答,你如果想当一个逃兵,一个懦夫的话,我仍然给你机会。”
陆城已经起身,捡起刚才莫林落在地上的匕首,重新放平放好在地板上。
“如果你选择跟随我,明天比试之前,把你那乱七八糟的头发收拾好,来厨房后院磕头拜师,以后你就是我的徒弟,谁也不敢动你。”
说完,陆城推开门走了出去,在他离开之后,过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莫林才从恐惧的状态恢复过来,他软到在地面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虽然事情很明白,但是莫林真的需要考虑明白。
可能拜陆城为师,要比当个窝囊废和自杀更痛苦。
但是,他如果真就这么逃了,或者,真就这么死了……
莫林的心中陷入了巨大的矛盾,由于刚才陆城的手段,加上巨大的心理压力,莫林身体蜷缩起来,传来了一阵微弱的啜泣声。
陆城刚刚走出莫林的宿舍,刚走上石板路的时候,便看到张老四迎面走了过来。陆城轻松地向张老四打招呼,但是张老四的表情可没那么轻松。
一看是陆城从莫林的房间走出来,那么肯定就是他来晚了呗。
“小八子,你可真够快的。”
“四哥,你心里清楚,莫林绝对不会去中州牧的。”
“嘿嘿,不管怎么说都得试试嘛。”
张老四挠了挠头,从身后的布袋里拿出了一个竹简,递给了陆城。
“前些日子,我听说你跟蓬莱道长那老孙子闹翻了,就派人查了查麓仙宫,这帮孙子,还真挺让老子头疼的。”
陆城打开竹简阅读起来,神情逐渐变得凝重。
“也就是说,麓仙宫真的收留了齐王之后么。”
“我怀疑,这群孙子把齐王一家子全给藏起来了。”
“纵家不可能不知道,他在等什么?”
陆城挠了挠头,
有些时候他是真的不懂那位纵家的心思,他的规划太过宏大,太过长远,太过谨慎。哪怕陆城已经自以为运筹帷幄是他的强项,还是会被纵家的布局搞得一头雾水。
“五十年了,齐王就算还活着,那都是糟老头子一个了,还有什么值得担心的么?”
“四哥,齐王只是个棋子,真正的危险是齐王身后的那些家伙。”
陆城将竹简收了起来,虽然种种迹象表明麓仙宫在背地里做些小动作,但是还是没能直接的证明麓仙宫和“五王之乱”的残党余孽有勾结。
“按兵不动,既然纵家没发话,那就静待其变。”
“小八子,你小子藏得可真够深的,二十六岁的化神二阶,嘿,你小子可以。”
面对孙老四的褒奖,陆城也只是苦笑了一声,挥了挥手便独自沿着石板路离去。月光在薄雾中依然透着一股凉意,天恒山的风吹动光秃秃的山脊,传来一阵嘶哑的哀鸣。
冬日的阳光总会伴随着云海升腾而降临,杨铭每天这个时间都会借着晨起之阳气来修炼那么一会,自打昨天真气觉醒之后,这种修炼对他的帮助就不再重要,但是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还是让他坚持着早起。
这个时间,基本上只有敲晨钟的大师兄会起来坚持他的锻炼,别人的话应该不会起这么早。
杨铭在厨房的房顶上修炼完成之后,纵身一跃跳了下来,从仓库里拿了一些食材便去准备早餐。
托震云观雷云龙掌教的福,河上州特产的辣椒被他做成了鲜美可口的泡椒,并且用泡椒做成了辣椒酱和泡菜。先前吃不完的萝卜白菜就焕发了生机。
熬上一大锅米粥,这一大锅估计够数十人吃的,这样的米粥厨房每天要熬四锅,杨铭现在自然不需要做那么多工作,他这几天只需要管老陆,胡月和林若的饭就可以了。
用油煎鸡蛋,把鸡蛋煎的金黄酥脆,配上一把香葱直接盛盘,美好的一天肯定是从一个煎蛋开始的。
做好煎蛋之后,蒸锅的水汽已经冒了上来,昨晚厨师长和好的面已经起的十分漂亮,杨铭熟练地把面团拧成花卷,上蒸锅直接蒸,面香味直接飘散在厨房。
“嚯,这香气!”
老陆难得起的这么早,走到厨房就像到自己家一样,环视了一圈拿起一根黄瓜就啃。
“老陆,那黄瓜没洗!”
“你小子怎么不早说。”
老陆啃了没两口就急忙吐了出来,把黄瓜用水盆里的清水涮了涮之后,才又啃了起来。
转了一圈,捏了两块泡菜扔嘴里,老陆拿着半根黄瓜坐在后院的凳子上,除了早晨这顿饭老陆不喝酒之外,午饭和晚饭要是没酒的话,他恐怕连饭都吃不下去。
不一会,杨铭就端出了一盘煎蛋,一盘泡菜,酸香可口的拍黄瓜和自己配的泡辣椒牛肉酱。
老陆早就馋这口辣酱了,虽然前几天还跑肚跑到手软腿麻,但是,这一口泡辣椒是真的香啊。
蓬松的花卷和浓香的米粥也被杨铭端上了桌,杨铭盛好粥之后,胡月和林若也十分准时的来吃早餐。
花卷蘸辣酱,煎蛋配泡菜,热乎乎的粥下肚之后,老陆哈出一口热气。
“这特么才是生活!我以前在外海,那早饭吃的,真是没味道!那烤的梆硬的面包,还抹上什么黄油!没一点滋味儿!”
就在老陆夸夸其谈只时,后院的门被人轻轻地推开了,几人把目光移了过去,看到了一个平时根本看不到的人。
莫林有些拘谨的站在门口,他的脑袋上只有薄薄的一层头发,他这一身打扮,说他出家当和尚都有人信。
他向着老陆走了过来,老陆拿着花卷的手轻轻地放下,从石凳上站了起来。
“弟子莫林,拜见师傅!”莫林一撩道袍,跪在地上,冲着老陆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
“杨铭!给你师弟盛粥!”
“得嘞。”杨铭急忙跑到厨房又拿了一个碗出来,胡月从后院的角落里搬来了一个竹凳,用抹布擦拭干净之后放在了石桌旁边。
“来来来,喝了这碗粥,咱们就是一伙儿的了!”
“老陆!你别拿我花卷!”
“师叔那是我的煎蛋!”
老陆招呼着莫林喝粥,莫林捧着热乎的粥,看着这几位热情吃饭的样子,一种从来没有过得感觉涌上心头,他喝了一口粥,白米很香,很暖。
先前他还对陆城有些畏惧,但是,现在他感受到了一种奇特的感觉。
温度。
莫林觉得自己想太多了,看着老陆这幅吃饭的样子,如此率性纯粹的人,是一定没有墨家莫门那种阴暗的。
他喝着粥,不停地喝着,酸脆的黄瓜清口开胃,花卷配蘸酱的口味十分美妙,煎蛋,酥脆,可口。
吃这么温暖的东西,莫林的眼神,也开始变得温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