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你们高兴的太早了
即便刘庆也得承认，赵守时这一招就是妙蛙种子吃着妙脆角进了米奇妙妙屋，妙到家了。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赵守时的手段还没有用尽呢。
如果说处理张思是震慑是威胁，那接下来赵守时施展的手段就是恩惠，而且还是那种惠而不费却异常有效的手段。
赵守时刚才略施手段，成功的让张思之外的其他人不得不选择中立，但这并不代表这群人认可赵守时。
甚至结果可能恰恰相反，这群人对赵守时的反感可能每日剧增。
因为在赵守时的操作下，正是因为他们的袖手旁观让张思察觉的自己在不经意间出卖了支持自己的同事。
不管辞退与否，张思继续留在中北电视的基础已然没有了。
除非他可以做到唾面自干的程度。
很显然，他做不到。
这样的话，与其耗到合同到期不续约，还不如干脆的被辞退，至少可以获得双倍的经济补偿金。
滋生这种退让想法的张思几乎意味着他不可能再匹夫一怒血溅五步的放手一搏。
张思无益是遭受损失的一方，而他的这些同事们同样没有讨到好处。
赵守时对他们施加的手段，说好听点是利用，是引导，说难听点就是逼迫，就是玩#弄。
只不过因为这诡谲多变的局势变化太快，让这群人暂时还没有察觉这里面的关键，可只要给他们时间，早晚会反应过来的。
到时候必然将掀起一股【倒赵风潮】，而且一开始便是最巅峰。
尤其是这里面还有个最大受害者的张思呢。虽然他即将不属于中北电视的成员。
但若是倒赵的大旗挥动起来，恨赵守时入骨的他未必不能成为一柄最锋利的尖刀。
就算他因为自身利益不想参与，可若是有人给出更丰厚的筹码，他必然会愿意冲杀在最前线。
正所谓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
赵守时没有无视这种潜在的危险，他直接当众宣布即便张思是因为过错而被辞退，但依旧不会克扣他的经济补偿金。
甚至在明知道中北电视无法动用资金的情况下，许诺即便是从紫禁城借调资金，也会在今天给付到位。
这笔经济补偿金原本就是应该给予张思的。
但赵守时就是用这种惠而不费的手段安抚了张思。
只要他主动接下这笔资金，就等于他认同赵守时对自己的处置。
换句话说，即便事后再起波澜，那赵守时也算是置于不败之地。
不是张思见小利而忘大局。
而是他见闻了太多的单位为了不给被辞退的员工经济补偿金，而刻意造就了某些莫须有的理由。
例如工作失误，例如收受好处等等。
辱骂领导其实不算什么太大的罪名，但这事唯心论，最怕追究。
要是赵守时不依不饶，那应该给与张思的经济补偿金还不知道能否足额到位，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位。
申请劳动仲裁确实是一条路子，但这必然费时费力。
更别说，要是案情焦灼，就还得请律师。
本来一共十万八万的补偿，还不一定够付律师的劳务费。
不蒸馒头争口气？
这确实过瘾，但完全不符合成年人的利益。
对比之下，赵守时这种不找任何借口推诿，克扣，而且答应当天就给与补偿金的行为真的算蛮难得的。
要不然，也不足以扭转张思的心态。
当然，赵守时的这一招不可能直接扭转张思的情绪，但可以让他之前对赵守时的憎恨开始降级。
憎恨、仇怨，与不满、气愤是程度完全不同的情绪。
甚至还有可能让张思开始懊悔自己为什么要承认言语攻击赵守时，乃至更退一步的自己为什么要嘴贱的去言语攻击。
当张思开始对自己的做法有一点后悔之意时，他就不具备了威胁。
连苦主都选择放弃对抗，那其他的吃瓜群众更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计较。
甚至，他们通过这件事情里，可以观察到赵守时的性格特点。
霸道是绝对存在的，但并不算蛮横，最关键的是不因个人喜好而对刻意打压、针对其他人。
尤其是给钱痛快这一个特点，那真的是戳人心窝。
要知道赵守时许诺给出的这可不只是那少少的十万八万的经济补偿金。
而是数百近千万，乃至更多。
现在是腊月中旬，距离春节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春节假期前必然要发工资，以及年终奖金的十三薪，更别说还有年会、春节福利等等开支。
可中北电视的账务被集团管制，在管制结束前，一分钱都不会往外流。
这代表中北电视的这些人将迎来一个异常艰难的春节。
中北电视目前现有职员约四百人，按每人五千的月薪，光工资这一项支出就足有二百万之多。
再加上年底的十三薪，那又是二百万。
还有春节福利以及各种补贴，以及年底应该缴纳的房租水电等等各种开销，这个数目绝对不会低于二百万。
二百万+二百万+二百万。这就超过六百万了。
而且，鬼知道集团对中北电视的账目管制要多长时间。
每延长一个月，就需要额外开支三百多万。
就这还是维持中北电视最低运转的消耗，如果加上正在进行项目的开支，平均到每个月的开支要在近千万上下。
如果管制三个月，那就是三千万；如果管制半年，那就是六千万；如果管制一年，那就是一个亿+。
啥家庭敢这么败家。
而赵守时偏偏敢承诺中北电视的一切开销，全部由紫禁城承担。
这是何等的豪气。
尤其是在中北电视跟他赵守时以及紫禁城还没有太深的交际的情况下。
这就显得愈加难得。
有道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在场的这群人就算不看僧面看钱面，也不好意思过于抵制赵守时。
要不然真的就要成为白眼狼了。
这就是氪金的力量。
大家为什么出来工作。
是为了证明自我价值？还是为了建设和谐社会添砖加瓦？
都不是，就是为了钱。
非常单纯几乎没有其他杂质的小小愿望。
如果上级领导非常和善，待下属如知己，但他不能帮助下属争取到足够的利益，那他就是不称职的。
如果上级领导态度暴躁，但能够帮下属争取到足够的利益，那他就是称职的。
就像某个段子里说的，有一家单位的领导非常重视员工，时不时的嘘寒问暖，但员工的月薪三千。
另外一家单位的领导脾气暴躁，对员工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训斥，但员工可以挣到月薪过万。
用膝盖想都知道绝大多数人会选择月薪过万的工作。
画的大饼是不充饥的，而红彤彤的软妹币可以买无数真实存在还热乎乎的大饼。
只要钱多，别说受点委屈，就是打骂都无所谓。
要是钱给到位，甚至恨不得吐槽一句：你是没吃饭吗？给我有多大力用多大力。
蹂躏我不要停，我的心理很坚强，**很糙实，什么委屈都能够承受。
赵守时表现出来的豪气与承诺，很容易让人形成先入为主的良好印象。
这样的情况下，就算眼前这群人后知后觉的察觉赵守时对大家的利用。
但看在给钱的面子上，当然选择原谅他。
···
【三人行，比有我师】是盘亘在刘庆心中的想法。
甚至他隐隐有一种感觉：赵守时应该还会有其他的手段。
当然，赵守时并不知道刘庆的想法。
其实他也不是城府极深的把这一些都预判到位，他就是根据现场的情况顺水推舟而已。
但他接管中北电视后需要下达的指令确实没有说完。
···
赵守时下达的拆除监控的工作，马鸣执行的很好。
在这期间，前往查看‘车祸状况’的孙熙再度折返，而且还带着一些财务账单以及一些礼品。
能够被卢楚学刻意带走的账单必然非常关键。
只不过孙熙等人还没有全面的盘查中北电视的账目，是以还无法知晓这些账单有什么说法。
却也直接把这些账单搬进被征用的财务部。
用不来多长时间，就会水落石出。
至于礼品，不过是些比较名贵的烟酒等等。
例如某个台子专用包装袋装着的台子。
众所周知，台子出厂配的包装盒非常的有意思。
光放两瓶台子完全无法撑满，不仅是左右还有上下都有一定的可操作空间。
左右剩余的空间正好可以放置一条华子，下面的空间正好垫上两叠软妹币。
如此才算完美。
卢楚学应该是个追求完美的人，他的后备箱里的几盒台子都是这般布置的。
可惜，赵守时一行人的突然袭击，尤其是陈瑜的完美一击，让我们的卢总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这几盒台子已经无关是他准备送给别人的，还是别人送给他的，反正他已经逃不过干系。
几盒台子其实算不得什么，但就怕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陈瑜留在现场处置车祸，而裴韵书与周芸则随着孙熙他们一同回来。
经过裴韵书的三言两语，让赵守时明白这里面的前因后果。
赵守时是不可能表扬陈瑜的行为的，起码不可能当众表现，要不然就显得过于刻意。
最好的方法是给予陈瑜一定的处罚，这样才能更服众。
只不过在这之前，要给与足够弥补陈瑜的好处。毕竟他从某一方面算是大功臣。
···
很快，马鸣拎着刚刚拆卸下来的几个摄像头来到赵守时面前交差。
这时的赵守时再度与在场的中北电视的工作人员对视，可以发现这群人的眼神不付之前的凌厉。
赵守时明白这是他们对自己的态度开始发生转变。
从开始的坚决抵制，到现在的稍有抵触乃至不抵制。
可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赵守时没有时间去跟这些人磨洋工的让他们熟悉再接受自己。
他想的就是快刀斩乱麻。
抓起被马鸣放在桌上的摄像头，赵守时向全体中北电视的工作人员问道：“监控拆除完毕。大家是不是很高兴？”
“......”
众人沉寂，其实他们是高兴的。
只不过现在的他们对赵守时的了解还不够深入，再加上怕被人当成‘叛徒’，尽皆不想第一个迎合赵守时。
赵守时能够猜到这群人的心理，揶揄道：“我看大家好像不太高兴啊。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了。这样，马副主任，再麻烦你一下，把这些摄像头给我装回去。”
“......”
众人这次不是无语了，是差点恼了，就像没人敢第一个迎合赵守时一样。
此时也没有人想第一个当出头鸟。
马鸣是赵守时来临后提拔的第一人，不管他本人的意愿如何，在别人眼中他都算是赵守时一列。
更何况他也非常愿意加入赵守时的麾下。
是以他就没有太多的忌讳，也是最佳的出头鸟人选。
上前一步的他略显苦涩的说道：“赵总，大家其实都挺高兴的。就是、、就是大家有些紧张，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
“是不是啊，大家。”马鸣回身向大家询问，生怕大家不捧场，导致赵守时恼羞成怒的他挤眉弄眼。
马鸣率先做了出头鸟，这让其他人更容易接受。
于是人群中响起一声声语调不是很大的附和声，慢慢的越来越多。
赵守时很是欣慰，语气调笑的再度问道：“真的高兴？”
一般情况下，第一次都是艰难的，而第二次就轻松了许多。
已然答应过一次的大家也就不吝自己的言语，回答声比之前大了不少。
可谁想赵守时竟然不按套路出牌。
只听他冷哼一声，“你们高兴的太早了！！”
嘎~~
众人皆是一愣，只当赵守时是在戏弄他们，自然是气急败坏。
可不等他们开口质问，就听见赵守时的下半句传入耳中，这直接熄灭他们还未正式燃起的怒火。
因为赵守时说的是：“还有更高兴的事情没说呢。”
“赵总，您的意思是？？”马鸣好奇的问道。
咳咳两声，赵守时清了清嗓，语气拔高的他高声说道：“我今天第一次来中北电视，我也不知道你们的薪资标准，我也不管你们的薪资标准。
但从今天开始。只要是中北电视的员工，工资全部上浮50%。而且，年终奖为十四薪。对了，十四薪按照新工资标准执行。”
众人尽皆一愣，下意识看向身旁同事的他们可以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震惊以及欢喜。
这绝对是利好，天大的利好消息。
以一般员工领取工资为五千计算，上浮50%，那就等于每月的工资达到七千五的标准。
更别说还有按照新工资标准执行十四薪，那就是一万五。
再加上本月工资，这就等于中北电视最普通的员工都可以在春节带两万两千五回家。
这应该算是可以过个肥年了吧？
绝对算啊。
要知道十分钟之前，同样的这群人甚至差点连基本的工资都拿不到手呢。
就算短短的一瞬间，众人对赵守时的认可程度大幅提升。
甚至很多人开始觉得被紫禁城吞并，其实并不是一件坏事。
第三百九十一章 new money
赵守时看着眼前这群中北电视的工作人员脸上洋溢着的遮掩不住的笑意。
这与自己刚来时，他们表现出来的抵触情绪是完全不同，乃至南辕北辙的。
这也让赵守时明白自己的三板斧的效果还算不错，起码足以让自己站稳第一步。
接下来就是按部就班的推进原先确定的计划即可。
当然，赵守时有办法再度给与这些人以刺激，让他们更加高兴乃至癫狂。
但过于容易得到的东西就会不被珍惜；更别说赵守时也担心这群人虚不受补，那就先缓缓吧。
眼下这群人毕竟都是成年人，心性要稳定许多。
虽然确实很高兴，却也可以短时间内就让激动的情绪平定下来。
赵守时见这些人的状态基本恢复，也觉得是时候谈一谈正事了。
毕竟天也不早了，人也不少了。
没有任何的铺垫，赵守时直接开口：“刚才跟你们谈了很多，好像还没有说正事吧？”
“刚才来自集团办公室的刘主任其实已经跟大家说过了，不过刘主任是集团来的领导，他说的肯定是集团上层的考量。
我作为集团下辖子公司紫禁城影业的总经理，就要着眼在更下一层面的细节。”
“简单来说，就是上级领导批准紫禁城影业与中北电视的合并。这也是我跟部分同事前来的原因。我能够感受到你们对中北电视艺术中心的深厚感情，我们也理解你们的情绪。”
“不过，大家不应该把这种不满的情绪放在我，以及其他来自紫禁城的同事身上。因为我们不是以得胜者的身份来炫耀的，我们是抱着帮助中北电视的目的前来的。”
“具体措施不是三两句话能够说清的。我就说两点我的预期吧，第一，中北电视艺术中心的发展肯定是越来越好。
第二，诸位的工资、奖金更是会水涨船高。如果说别的，你们可能说我吹牛。可我说这个，你们大家肯定是相信的吧，毕竟我可刚给你们加了工资。”
随着赵守时话语，人群中响起忍俊不禁的笑声。
是啊，怎么可以不相信赵守时呢。
别人家的上级都是先许出涨工资的大饼，然后让你疲于追命。
而这位呢，则是先把工资给你涨到位，然后问你：我要给你涨工资，你信不信？
就这样的上级，来一打都不嫌多。
···
赵守时懒得去猜这些人的想法，他只要知道这是个好现象就够了。
点点头的赵守时顺水推舟道：“刚才有人笑了，我想着应该是对我的认可吧。这让我很高兴，也让我知道你们很高兴。这就很好，非常的好。
但我还要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你们高兴早了】：你们以为的结束，在我这里只是开始。我知道你们可能有人不信，甚至心中还会骂我【泛泛其谈】。但时间会告诉我们答案。”
“不过、、”
赵守时话题一转，语气冷冽的说道：“想要过上更好的生活，需要在场所有人的共同努力。如果让我发现有人心怀抵触、消极应对乃至搞破坏，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就这句话，我撂在这里，大家给我当个见证。当然，到时候说不定你们比我还急，因为破坏的是你们的劳动成果。”
就在赵守时还要继续开口的时候，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有些犹豫，还带着纠结的“赵总、、”
赵守时当然听出来这是刚才被宋杰带去结算经济补偿金的张思。
只不过，这态度似乎与之前又有了一些不同？
转过头来的赵守时先是看了眼张思，然后向宋杰问道：“手续都办完了？补偿金呢？结清没有？”
宋杰解释道：“结清了，根据规定经济补偿金是之前十二个月的实发工资平均数。这位的平均工资是五千三百四十元。那二十七个月的经济补偿金就是十四万四千。
刚才已经打到他的卡上了；到账可能要晚一点，但转账凭证已经截图发给这位了。”
“嗯，处理完就行，省的夜长梦多。”
赵守时点头表示认可，这才看向一旁有些踌躇的张思，反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我、、那个、、什么、、没有，没事。”张思支支吾吾半天，脸色都有些涨红，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赵守时一挥手，直接开始赶人：“没事那你就走吧，我们这正讨论涨工资呢，你听这个容易受刺激。”
呃、、、
张思膝盖中了一箭，原本他也应该是【涨工资】当中的一员，只不过现在的他却已然被人买断。
不过，银行卡里即将到账的十四万经济补偿金能够让他孤寂的心灵得到慰藉。
这也让他心中满是感慨，谁能想到给中北电视效力十三年，都没攒下一星半点的家底。
可今天这原本让人很不高兴的被辞退，却成功喜提十五万。
工作嘛，再找。
月薪过万的工作不好找，五六千的还不是一抓一大把。
之前的他留在中北电视只是因为这份工作稳定，不敢出去折腾，生怕把自己给折腾没了，
可现在有了这十四万，就是对未来的一个兜底，更可以极大减轻家里的压力。
一想到这个，张思也不委屈了，甚至还对未来有些期待。
把手放进兜里，紧紧攥着手机，就想攥着十几万现金的他终究是没好意思跟任何人打招呼，迈步向外走去。
走了几步左右吧，他突然的站定在原地不动。
像是犹豫片刻，他转身过来，半低着头的他面对着赵守时，语气低沉的开口道：“那个、、赵总，我为自己的莽撞向您道歉，我不应该骂、、”
“那壶不开提那壶是吧？”不等张思说完，一脸恼怒样的赵守时直接打断。
甩手起风的他骂了一句：“走走走，赶紧走，现在我看你就烦。还有，以后改改自己的脾气，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那么大的气性。”
张思有幅度很轻的点头，应该是赞同赵守时对自己的‘点评’
只不过因为他本身就半低着头，是以这点动作并不明显，更让众人难以发现。
再没有说什么的他转身快步离开。
现在的张思得到这一笔不菲的补偿金，也代表他与中北电视之间的最后一点联系被斩断，自然没有在再留下来的资格。
张思的离开，就代表赵守时所谓的恩威并施里的【威字诀】成功收尾。
站定在原地的他对一旁的周芸、宋杰、董恩三人招手，示意其上前来。
这三人刚才虽然没有过多的开口，却也看得出来赵守时就在这短短时间里，基本把中北电视给成功收复。
甚至主客易势，接下来自然是排排坐分果果。
心中隐约有了猜测的三人对视一眼，默契的汇聚到赵守时身边站定。
赵守时先是指着董恩，笑着开口道：“这位不用我详细介绍了吧？大家跟董总监都是老同事，应该对他很了解才对。
我简单说一句，董总监现在是紫禁城影业策划总监。咱们中北电视擅长的方向是电视剧领域。
而我们紫禁城影业擅长呃领域更偏向综艺制作以及院线电影。两者都是传媒类，却也有不小的技术壁垒。
幸亏我们有董总监这种横跨两种领域的专家。未雨绸缪的他带着下辖的策划部同事，通宵达旦的努力，终于成功拿出两部完整的电视剧剧本。
剧本我看过，一部谍战类型的【潜伏】，一部都市婚恋题材的【我结】，不得不说确实非常的优秀。只要能够完整的呈现出来，在市场上不怕得不到回报。
我决定将这两个项目作为中北电视明年的重点工作，也委派董总监负责。具体事务由董总监与栾副总联合负责。
我多说一句，这个联合是让你们互相配合、弥补的，万不可因为分属不同而各自为政，你们两个有没有问题？”
“我没有问题。”董恩的回答干脆直接，甚至还有点激动，乃至感慨。
他听得出来赵守时在刚才的发言里，把自己这个近乎小透明的所谓策划总监的地位给大大的抬高。
紫禁城的人谁不知道【潜伏】以及【我结】都是咱们赵总提供的创意与框架，而董恩以及策划部的成员，就是往框架里填东西。
虽然这依旧有些难度，但也算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比起其他人、其他项目，可是轻松了许多。
而赵守时刚才却把这两个项目的功劳送给了董恩以及他下辖的策划部。
这无疑是相当的给董恩面子；尤其是之前的董恩从中北艺术中心离开时就算不上多荣光。
而赵守时的这一举动对于董恩来说可不是锦上添花那般简单，而是雪中送炭。
人活一世，图的不就是个面子嘛；这如何不让董恩感慨、感叹乃至感恩。
被赵守时点名的栾福总全名栾铿，是中北电视的副总，身为总经理卢楚学副手的他，自然有份参与前段时间的去集团汇报工作。
当时的卢楚学对包括赵守时在内的紫禁城的队伍那是冷嘲热讽。
作为副总的栾铿作为副手自然要紧跟上级的意思，自然是极尽的迎合。
当然，这里面也有很大的因素是他本人同样看不起紫禁城的人员。
当时的栾铿肯定跟赵守时打过照面，只不过栾副总看不上后者而已。
哦不，不是看不上，应该说看不见。
那时候的赵守时的职位只是总监，再加上他的年龄、面貌过于稚嫩，自然招致栾副总的轻视乃至无视。
栾铿的傲气不是无缘无故的，他是有底气的。
首先，中北电视与紫禁城虽然是同级，但old money的中北电视如何看得起new money的紫禁城影业。
其次，栾铿是副总级，而赵守时只是总监，这级别上查着一级呢。
常言有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可栾铿万万没想到不到三十年，甚至都不到三十天，河东、河西的局势就易地而处。
更让栾铿想不到的是自己还是副总，而那个自己看不见的小总监却凭借紫禁城没有设立副总职位这个便利之处，直接摘星出任总经理。
原本高一级的栾副总就这么突兀的矮人一头，这上哪说理去。
别说，还真没处说理。
就算中北电视的总经理卢楚学亲自到这与赵守时对峙，都不得不低赵守时半个头乃至一个头。
因为赵守时代表的紫禁城是胜利的一方，而卢楚学代表的中北电视是失败的一方。
失败者能够活着就不易，还要什么自行车。
而这也是栾铿纠结的地方，如果可以，他是不想答应赵守时的提议的。
什么【潜伏】、什么【我结】，凭什么你说好就是好？
而且，要是执行你的这两个项目，那我们中北电视原本的项目呢？
两开花？这钱你们肯定不肯出吧？
直接烂尾？凭什么啊。
更别说，让栾铿担忧的是中北电视方面的老大卢楚学。
要是自己这个副总替总经理拍板，弄不好就要成为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这题，送命啊。
赵守时见栾铿一直不吭声，再度问道：“栾副总，你有什么问题吗？”
这语气有点冷。
让栾铿不由的一激灵，快速瞥了一眼的他没有发现卢楚学的身影。
失去最后希望的栾铿暗中掐了自己一下，改口答应：“赵总是领导，我自然听赵总的。”
“这语气有点勉强啊。”赵守时笑着说道，完全没给栾铿面子。
不等其解释，赵守时便一挥手：“无所谓了，我看你们的成绩说话。”
这是威胁，这就是威胁！
栾铿能够察觉这一点，但他并没有办法，因为他级别不够，说话没有力度。
与其开口被折辱，还不如暂忍一时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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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语气有点勉强啊。”赵守时笑着说道，完全没给栾铿面子。
不等其解释，赵守时便一挥手：“无所谓了，我看你们的成绩说话。”
这是威胁，这就是威胁！
栾铿能够察觉这一点，但他并没有办法，因为他级别不够，说话没有力度。
与其开口被折辱，还不如暂忍一时之气。
第三百九十二章 请客、砍头、收下当狗
赵守时的话音尚未落地，众人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便投注在宋杰的身上。
别看赵守时刚才只是轻飘飘的几句话，但透露出的信息可太大了，尤其是这些信息可是跟在场近乎所有人休戚相关的。
这年头很多人说【借钱的是大爷】，但这只是极少数情况下的调侃而已。
真正的情况是【有钱的是大爷】，即将掌管中北电视钱袋子的宋杰虽然与赵守时同样是外来户。
但他面对的情况可比赵守时好太多了。
赵守时还得费心费力的使手段收复这群人，可宋杰就往那一站，人人都不敢摆臭脸。
别说中北电视的普通员工，就算是主管、主任乃至副总这种高层，不说看宋杰的眼色，起码不敢惹恼他。
要不然，你的款项申请单不知道什么原因就被打回来了。
至于正当理由可太多了，例如餐饮接待超标准；例如接待地点不是制定位置；例如住宿环境超单位要求，超出部分不予报销。
例如、、例如。
反正五花八门的理由，就跟东海的鱼一样，多到数不清。
就算通过审核，那且等着吧，弄不好你的单子就在最下面一张，日复一日，周复一周最下面。
弄好了，倒数第二。
若是更过分一点，可能一分钱没有。
甚至，连卢楚学这种执掌中北电视的一把手，都很有可能要对宋杰笑脸相迎。
因为钱这个玩意，虽然都骂它是王八蛋，但都知道这玩意也真?的好用啊。
永远都嫌少，永远不够用的那种好用。
当然，这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宋杰得一直维护赵守时的利益。
因为他现在能够拥有的超然地位，是赵守时给的。
赵守时能够给，自然能够收回。
而宋杰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上前一步简短的做了个自我介绍，再说两句类似【紫禁城，yes，中北电视以后也会yes】的片汤话，便后退到赵守时的身旁。
这种关键时候，不能抢老大的风头，这是最基本的操作。
赵守时其实没有那么多弯弯绕，也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直接开始下一位。
指着周芸的赵守时继续介绍：“这位是周芸周总监，是项目推广、广告招商方面的专家。
周总监的特长正好可以给中北电视提供极大的助力。未来的一段时间内，周总监将代我处理紫禁城与中北电视的合并过程中的具体事务。
你们要是有相关的问题，都可以向周总监反馈。相信周总监都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如果说赵守时刚才介绍宋杰时，让所有的中北电视人全都瞩目。
那现在他介绍的周芸时说的话，让中北电视的主管以上的中层领导们皆是眉头紧蹙，眼神微凝。
尤其是更高层的总监乃至副总，全都如临大敌一般的用眼角余光撇向周芸。
因为赵守时话里的深意让他们不得不开始重视这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周芸。
要知道，赵守时是紫禁城的总经理，而能够在这种最关键的时刻替他坐镇中北电视的，必然是他的心腹，或者这人在紫禁城就是一人之下，百人之上。
更大可能是这两者集于一体。
不管是哪种，都代表这人不可能是花架子，而是真的有能力。
要不然平凡乃至平庸的她根本没有资格出来坐镇一方，更别说赵守时也不可能让她到中北电视的地界上给紫禁城丢人现眼。
另外一个魔鬼的细节是，紫禁城可是吞并的中北电视。
两家公司同样的职位，紫禁城的就要高半级乃至一级。
紫禁城的二把手，那近乎等于中北电视的一把手。
换言之，这个妞作为赵守时的代表，是可以跟中北电视的总经理卢楚学平起平坐的。
紫禁城的三个总监：策划总监董恩带来两个的两个项目只要顺利启动，就可以让中北系的四百员工忙碌起来。
而宋杰则负责各项资金开支，谁要是敢闹幺蛾子，直接给你踩刹车。
而周芸则统管全局帮上述项目引进广告招商，在做推广工作。
一个负责细节执行，一个负责财务开支，一个统管全局。
这是要把中北电视死死地捏在手里的节奏啊。
而且，这种程度的全面全面，几乎不给中北电视现有的管理层发挥的余地。
除非他们心甘情愿的被收编。
这岂不是正应了那句话：【请客、砍头，收下当狗】。
级别越高的管理层遭受的折损越大，尤其是原本紧靠卢总的那一系。
别人家的黄四郎前期可以压着张麻子打，中期起码也是个势均力敌。
而他们的卢四郎，这还没开局呢。就恨不得落荒而逃，自身难保的他那还顾得上狗腿子们。
没有黄四郎狗腿的命，偏得了黄四郎狗腿的病，正是卢楚学这一系人马的问题。
至于中北电视占比最大的普通员工，他们就像是鹅城的百姓，至于谁当这鹅城的县长其实无所谓。
说不定早就期待着张麻子干翻黄四郎这一天呢、、
····
赵守时一直走的就是群众路线；提高所有人的收入，是为了获得群众基础的支持。
提拔马鸣，同样是这个目的。
让普通员工看到即便埋头做事也可以晋升，也让他们未来的中北电视与现在已然完全不同，以后只要本分工作，而不需要去钻营去学习溜须拍马。
开除张思，是借势对原先的管理层表达的不满，以及对他们的警告。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劝他们心里有点β数。
因此，人群中这些人流露出来的沮丧，让赵守时隐隐有些痛快。
甚至暗中把这些人的面貌记在心中，越沮丧的人，越有可能是卢楚学的心腹，越需要提防。
当然，赵守时的面上还是如往常的不露声色。
权当什么都没有察觉的他继续说道：“在紫禁城与中北的合并与磨合过程中，肯定要会有摩擦与争执，这是谁都无法避免的事情。
如果大家觉科长反馈，甚至可以举报。王科长来自是集团纪委的领导，嫉恶如仇的她眼里最是容不得沙子。
要是你们还是不够放心，反馈问题时，可以让你们信得过的公司领导陪着一起去找。
我简单的举个例子，你们要是想要反馈的事情涉及到周总监，那你们可以向我说明，我可以陪你们一起去。
要是你们想要反馈事情涉及我，就不要个跟周总监说，毕竟她是我的下级。但你们完全可以赵你们卢总，相信他也会很高兴的。
当然，你们想要反馈的事情涉及到你们卢总，那就可以让我或者总监陪着。
反正就是一句话，在集团领导的主持下，必然让你们你们求公道得公道，求公正得公正。”
赵守时没有说的太深，也不好、更不敢说的太深。
毕竟这几乎要算得上蛊惑了。
一个新任领导去蛊惑下属举报前任领导，这弄不好要打开潘多拉魔盒。
上级领导才不管你有什么合理的理由，为了避免被波及的他们肯定是一刀切俩。
就像那句话说的：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闹出问题的人。
见好就收的赵守时及时准备结束这个话题：“好了，说了这么多，还没有问你们有没有问题呢？”
“......”
中北电视的人可太有问题了，
不是，可有太多的问题了。
可这些问题绝大多数都是最好私下秘密交谈，绝对不能拿到这种上百人聚集的场合里说。
要不然分分钟社死。
剩下的一小部分问题都牵扯不到今天刚来的赵守时与紫禁城，是以他们只能大眼瞪小眼的一言不发。
大约过了有一分钟时间，确定这群人都不想当众开口的赵守时岔开话题：“行了，大家没有问题就好，以后什么时候想起问题或者遇到问题，随时可以找我们反馈。”
“接下来说个正事，我这有个事情需要麻烦一下大家。那就是我想全面的了解下中北电视经营情况以及各类相关的信息与数据，可我这次来的又有些晚，就得麻烦大家陪着加会班。”
赵守时语气还算和善，但他的话可不是商议的态度，而是单纯的通知一般。
是以，他不等这群人回话，便继续自说自话：“通知下去，各部门主管以上的负责人回去准备下相关资料，我们半个小时以后开会。
其他各部门同事可以根据自己的工作岗位，自行决定是留下加班，还是正常下班。不过我建议大家还是尽量留下加班，因为我可能需要大家帮我介绍一些情况。
同样给你们半个小时的准备时间，各部门以部门为单位把加班人数报给我身边的裴助理，她给帮大家定工作餐。”
一旁一直没有机会开口的裴韵书忍不住的直翻白眼：吖的，我还真成订盒饭了！！
不过，工作要紧的她上前一步做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紫禁城总经理办公司下的一名普通文员，我叫裴韵书，大家可以叫我小裴。大家饮食上有什么需要的尽管也请跟我说一下。
还有饮品以及水果方面有没有需要注意的地方，方便的话都可以说一下。”
“这些话下去慢慢说，时间紧张的，大家先散了吧。”赵守时一挥手，为这场初次见面花上终止符。
不管这群人对赵守时以及他身后的紫禁城是何种态度，都改变不了中北电视要并入紫禁城的事实。
还想要继续在中北电视工作下去的他们就不得不接受这种现实。
是以，赵守时下达最后的指令后，这群人就得开始忙碌。
只不过，有的人是真的去整理各项数据，有的人则是去通风报信，然后再商议是坐以待毙还是拼死一搏。
当然，还是有人没有离开的，例如中北电视的财务总监洪秋。
也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其他原因，这位站在原地的洪总监时不时的搓着手。
“洪总监，要是冷，就回去穿件衣服。”
洪秋一听这话，连忙回到：“还别说，确实有点冷，我这就去拿件外套。谢谢赵总关心了。”
话音未落，这位洪总监就直奔他办公的财务室。
来自集团审计财务部的孙熙个子不高，但力气并不小，一把拽住洪秋。
后者一时大意被偷袭，差点趔趄到底。
洪秋肯定恼怒，可他能怎们办，人家可是来自集团审计部的领导。
不敢发火的洪秋满上满是讪笑：“孙科长，您这是有什么吩咐吗？”
孙熙冷冷的说道：“吩咐算不上。就是告诉你一声。你们的财务部从现在开始被我们审计部的征用了。中北电视的所有人，尤其是你们这些相关的财务人员，未经允许，绝对不准进。”
“那我的衣服？”
“我可以让人给你拿，检查没问题就可以给你。”
洪秋掬一把冷汗，好声商议到：“孙科长，我办公室里有些私人物品不方便让外人看见。不敢劳烦来自集团的领导们，我进去一下马上就出来，要是您不放心，可以让人看着我。”
“不行，这是我们审计部的规定。”孙熙语气清冷的拒绝，完全没有一丝回环的余地。
“这、、这、、”洪秋眼神投向赵守时，可能是想祈求帮助。
赵守时当然不可能帮洪秋，业界流传着这么一句话：【财务总监，要么是老板的心腹，要么是老板的心腹大患】。
赵守时不知道这位洪总监是卢楚学的心腹还是心腹大患，也不需要知道。
他只知道洪秋没有纳上可以证明自己的‘投名状’前，只能被当成卢楚学的心腹对待。
是以不等洪秋开口，赵守时便直接拒绝：“规矩就是规矩，听孙科长的。而且，别说是你们，连我们紫禁城影业的人都不准进入。知足吧。”
“我、、好吧。”洪秋哀怨一声，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不过这也有个好处，急的脑门出汗的他完全不冷，自然不需要去拿外套。
赵守时看了看时间，五点出头，已然过了下班时间。
面对刘庆的他问道：“刘主任，这到了下班时间了。要不然咱们今天就先这样？我可能一时脱不开身，就让李威陪大家吃个便饭如何？”
刘庆没有开口，反而看向一旁的郭超、孙熙以及王雯。
孙熙扶了扶眼睛，率先开口道：“要是不麻烦的话，请赵总帮我们审计部的同事也订一份工作餐吧。今天晚上我们想要想简单的盘点一下。”
赵守时自然答应：“方便，当然方便。我再让下属带几条毛毯，诸位要是累了的话，可以简单的休息一下。”
刘庆三人见孙熙这般‘主动’，也不好再开口离开，便也先后开口先留下看看情况。
赵守时自然不会拒绝，对他来说，反正就是几份工作餐而已。
第三百九十三章 你是真不要脸啊、
看着中北系工作人员开始忙碌的身影，赵守时也就不再理会。
正准备让周芸、宋杰、董恩几人先行进入会议室，趁着这难得的半个小时，整理下会议纲要。
毕竟今天的大家是代表紫禁城而来，且不可被人看了笑话。
可还没等他开口，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
说话声，惊呼声，拖动桌椅发生刺耳的声响，交杂在一起，就显得特别的乱。
回首一看，原本还算井然有序、各自忙碌的中北系工作人员中的相当一部分都围成一团，像是拥簇着什么人一般。
其他一些没有上前凑热闹的，也全都关注着那里的动态。
在中北电视，唯一有资格与赵守时一较高下的也就只有一个卢楚学了。
这种情况下，也只有被视为全村人希望的卢楚学回来，才有可能闹出这般动静。
可那又如何，蹦的再欢也只是浅池里的王八，你要是老实当你的缩头乌龟也就罢了。
你要是敢伸头想咬人，即便只是有这个想法，那也得把你的头给砍下来喂狗。
被拥簇的这人还没有露出真面貌，从人群中挣脱出一个年轻人的身影正快步向赵守时这里跑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负责缠住卢楚学的陈瑜。
而他现在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如此的急切，也算是从侧面印证了被拥簇的人正是卢楚学。
陈瑜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缠住卢楚学，得到周芸指点的他执行的很好。
即便不应承担任何责任的卢楚学说自己修车就行，不用陈瑜承担任何费用，乃至许诺可以补偿陈瑜一定的维修费用，陈瑜依旧是以各种理由表示担心。
可这种行为毕竟是有些反常的，终究还是引起了卢楚学的警惕，最终结果自然是没有任何的结果。
卢楚学也明白自己被人刻意针对了，可眼前这人又3威胁自己要是赶走，就告他肇事逃逸。
碰到这么不要脸的人，即便是很不要脸的卢楚学都非常的无奈，只得按照流程的保靖，让保险来定损。
这让基本完成任务的陈瑜长舒一口气，却也放松了警惕。
他没想到卢楚学把证件等压下，然后委托保险定损员处理事故，自己趁机溜了。
等陈瑜发现卢楚学不见的事实，已经过了好一会。
陈瑜哪还敢犹豫，直接给赵守时发了个预警的短信，便开始一路的寻找。
他虽然年轻，却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肯定是暴露了，因此推断卢楚学最大可能是回中北电视了。
然后就是马不停蹄的一路加速度，可他急赶慢赶的快跑还是落在卢楚学的身后，唯一聊以慰藉的就是差的不算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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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瑜生怕误了赵守时的大事，直奔这里而来，上气不接下气的他完全不敢歇息，“领导，我没办好您交给我的任务。
刚才我一时大意没有看住那谁。可我对这里不熟悉，结果让他比我先到。”
陈瑜的情绪有些低沉，他前期工作做得再好，但终究还是没有完成最后的这一哆嗦。
“行了，别沮丧，一点小事而已。”赵守时拍了拍陈瑜的肩膀安慰他一句。
以赵守时对陈瑜的了解，就算他没有看住卢楚学，也应该先发条短信预警的。
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有一条来自陈瑜的未读信息。
不用看就知道，这就是那封示警短信，只不过刚才的赵守时正忙，一时疏忽了。
至于现在嘛，已经没有再看的必要了，毕竟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
其实卢楚学来与不来都已然无所谓，赵守时的牌已然打出去，剩下的就是静待种子发芽。
不过，赵守时还是得安抚安抚陈瑜，毕竟他可是帮自己争取了非常宝贵的时间。
赵守时一扬手机，道：“你的信息我收到了，很及时，也辛苦你了。你先去一旁休息下。”
陈瑜一听这话，只当自己的短信真的起到了预警的作用，自然是欣喜异常。
重重一点头的他直接往外走。
刚才的他是急着给赵守时报信，这才直接上前的。
既然现在任务完成，那还不得脚底抹油啊。
倒不是陈瑜怕扯进是非当中去，他是怕自己在场，会让卢楚学抓到赵守时的把柄。
毕竟刚才的车祸真的有够诡异的。
赵守时知道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与其被人猜忌，还不如当面锣对面鼓的凭实力给自己洗白。
更别说要是陈瑜现在再躲避，那才是真的黄泥巴掉裤裆。
一招手便把陈瑜给叫住：“你又，光明正大的在这里就行。”
想了想，赵守时补充一句：“对了，一会有可能会让你受点委屈，你尽量忍一下。”
“没事，没事，我没事，只要别让领导您被动就行。”陈瑜毫不犹豫的答应，一副吃亏是福一样的憨样。
赵守时点头表示知晓，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在这里交流的这短短一会，那拥簇着某人的人群也慢慢的接近。
只不过这人数比一开始少了很多，而选择作壁上观的吃瓜群众们却多了很多。
应该是赵守时之前的三板斧产生了效果。
一个是老牌总经理，一个是外来的赵守时，这群人能够两不帮，其实就是赵守时的胜利。
围成一团的人数减少还有其他好处。
那就是把原本被簇拥着完全看不见的卢楚学给露了出来，人还是那个人，就是脸色不太好，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不等卢楚学开口质问，赵守时便玩笑似的开口：“诶呦喂，谁把我们卢总给气成这样啊，简直不像话。”
卢楚学当然是来找赵守时算账的，这是毫无疑问的。
如果说之前的莫名被撞，卢楚学还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的话。
那陈瑜的反常举动让卢楚学开始察觉到不对劲。
再然后就是集团审计财务部的孙熙孙科长带着一批人，恰到好处的下来时，然后点名要接手后备箱的东西。
这让卢楚学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这车祸不是意外，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赵守时的阴谋，可怕的阴谋。
如果可以，卢楚学当然是想走的，但他想要带走的东西已经被孙熙以【集团委任下来调查，希望他配合】的理由给全都扣押下，让卢楚学心中不忿却也无奈。
```
其实卢楚学之前从隐秘渠道隐约得知集团要对中北电视下手的信息，这也是他在地下车库望风而逃的原因。
可渠道提供的信息有些滞后，再加上紫禁城的这群人行动实在过于敏捷，打了卢楚学一个措手不及。
如果只是措手不及还好说，卢楚学还是有很大几率能够摆脱的。
偏偏因为这一场莫名其妙的车祸，让他的全部努力都付诸流水。
你说，这样的卢楚学对于造成这一切的赵守时怎么可能有好态度。
你说，卢楚学能不生气？都要气炸了好不好，甚至恨不得扒皮抽骨。
可自诩受害者卢楚学的一口恶气还没出，就被人阴阳怪气的嘲讽，这让卢楚学直接炸毛。
指着赵守时的他叫嚣道：“姓赵的，你别不要脸哈。我为什么气成这样？还不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我怎么不知道？”
赵守时一摊手，满是无辜状的开口询问：“卢总，刚才在地下车库时，我跟刘主任都主动跟你打招呼，可你理也不理的就开车走了。咱们可连见一面都没有见，甚至都一句话都没说。
现在你在这倒打一耙的说是我把你气成这样的。简直就是莫名其妙。要是都可以像你这么无理取闹，那我是不是可以怀疑你刚才的逃离是为了销毁证据，携款私逃呢？
对了，机关纪委的王科长就在这里。要不要我举报一波啊？”
赵守时的话可不是气愤之言，他在警告威胁卢楚学之余。
也通过三言两语把【卢楚学逃跑不成】的事实讲述给中北电视的所有人听。
让卢楚学一系的人别指望他们卢总有逆转乾坤的能力，你们老大都自暴自弃了，你们也还是趁早找出路吧。
也给不是卢楚学一系的人以信息。该推墙就推墙，别等后悔拍大腿。
赵守时的话一出，卢楚学心中一颤，指着赵守时的他强行辩解道：“你少血口喷人，我那是、、我那是没有认出刘主任。而我有急事要办，这才急着开车离开的。”
说着话，卢楚学看向一直铁青着脸的刘庆，好声好气的赔笑道：“刘主任您可别见怪啊，我这人近视眼，离得稍远一点就看不清。要不然我肯定不能走啊。
这不，我一听说您来了。急赶慢赶终于回来聆听领导的指示。”
“我可没有这么大面子。”刘庆冷声一句，就看向其他方向，明显不想搭理这货。
刚才的刘庆可是真被气坏了，尤其是被同僚看到自己折面子的一幕，让他心中怒极。
热脸贴了个冷屁股的卢楚学也不敢对刘庆发火，毕竟人家可是**oss的秘书。
是大领导最亲密的人，成事可能不足，但败事有余。
卢楚学正准备唾面自干呢，可惜有人不打算这般轻易的放过他。
没错，这人就是赵守时。
只听他冷嘲一声：“卢总真是听说刘主任在，才特意赶回来的？我怎么听说卢总是在楼下出了一点小事故，才不得不回来的。
对了，您说的有急事，不会是要躲祸吧？要真的是，您可得抓点紧。咱们大家伙可不敢耽误。”
一听这话，卢楚学气急败坏的指着赵守时，怒道：“好你个姓赵的，你还真有脸说啊。
你吖的简直卑鄙无耻，连找人开车撞我这么下三滥的手段都能使出来，你可真行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是谋##杀，谋##杀啊。”
赵守时眉头紧蹙，满是不解的问道：“不是。卢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卢楚学指着旁边站着的陈瑜，气道：“就是他！刚才我车开的好好的，反向来的他故意撞我。幸亏我命大，要不然我?躺太平间了。”
赵守时是有不在场证据的，是以他就不可能承认自己指使陈瑜。
满脸都是演技的他看向陈瑜，语气有些冷的质问一句：“陈瑜，你怎么回事。你刚才不是跟我说只是小小的剐蹭吗？怎么卢总说的这么严重！你是不是有隐瞒！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老实交代。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赵守时的气是演技，而且还是可以以假乱真的那种。
而陈瑜之前早有心理准备，再加上赵守时这般明显的【暗示】，是以他并没有茫然与抵触。
刚才的他确实是主动撞的卢楚学，但他其实也是脑门一热，意外车祸该有的情绪他全都体验了一遍。
现在再度提起那事，心中的恐慌自然弥漫，上前一步的他语气尤有些颤意：“领导，我没有任何的隐瞒，我跟卢总的事故真的只是小小的剐蹭，连保险杠都没碎。
、我哪敢主动撞卢总的车啊，他可是大领导，而我就是一普通员工。
可能是那辆帕萨塔太老旧了，故障本来就多，加上我驾龄不长，一遇突发情况心就慌张。这才让卢总怀疑的吧。”
赵守时脸色郑重的再问：“真的是这样？要是对我有隐瞒，你知道后果的。”
陈瑜忙不迭的点头：“领导，我在您手下也有些时间了，我是什么人，您还不了解吗？完全没有这个胆子啊。”
赵守时恍然大悟的长哦一声，点头道：“也对，我就说你平常老实本分的一个孩子，跟卢总又没有恩怨，怎么可能故意撞他呢。吓我一跳，还以为你真的要送他走呢。
不过，这场小剐蹭确实是你的不对。这样，你主动把全责承担起来，还的亲自负责监督把卢总的车修好。要是需要换配件就用最好的。
要是卢总再有一点不满意，我唯你是问。”
“我明白，我明白。”
卢楚学可真是气的三尸神暴跳。
他原本给出的罪名可是最严重的【谋##杀】，虽然这里面有艺术性的夸大。
但你们也不能一个装白脸，一个装红脸的就把这事给定性成【意外】吧？
至于给出的解决办法就是【修车】?
要只是修车，我?用你们啊。
这人、、是不是有点太不要脸了？
第三百九十四章 麻子不是麻子
卢楚学眼皮急跳，冷笑两声说道：“姓赵的，你是不是有点自说自话上瘾啊？一顿饭就像打发我？你真当我是要饭的吗？”
卢楚学的灵魂三问让赵守时察觉自己话里的不妥。
一拍手掌的他哎呀呀怪笑道：“怪我，怪我，是我莽撞了。我明白咱们卢总位高权重又家大业大，肯定不差这一顿饭。差的是【事】，差的是【面】，兄弟我都明白。”
赵守时一拍胸口，对卢楚学做了个【一切我来处置，你尽管放心】的姿态。
然后便看向陈瑜，意味深长的嘱咐一句：“小陈啊，卢总的话你也听见了。首先我要替卢总辩白一句，他这可不是吹毛求疵啊，他就是这么一个好面子的人。
请客就不用了，你给卢总赔个不是吧，毕竟是你刮了人家的车。我和在场的大家给你做个见证，今天这事就算翻篇了。你们以后见面该打招呼打招呼，就当没今天这回事。”
赵守时略一顿，商议道：“你说这样行不行。”
赔个不是就翻篇？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放过！
卢楚学太阳穴暴跳，可不等他开口反驳，就听见陈瑜的直接了当的道歉声已然入耳。
“卢总，我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不过，刚才的事故真的只是意外，您是大领导，我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招惹您啊。
也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刚才没有认出您来，这才态度不是很好。我在这里再给您赔个不是。您就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计较了。”
卢楚学的怒火完全没有因为陈瑜的道歉而有丝毫的消减，甚至越发炙热。
因为陈瑜的道歉没有诚意，一丝都没有。
听听他说的话，张口闭口的就是【我没责任，只是意外，我现在道歉就是因为你仗势欺人】。
还有什么【大人大量】明显就是反讽自己【小题大做】呢。
要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最大的幕后黑手赵守时还在那里一副为你好的和事老和稀泥的姿态。
这就特别的气人。
卢楚学本就是盛怒状态，可他的怒火根本没有机会发作，甚至还在不断的被人拱火。
脑门一热的他抬手就要给陈瑜一巴掌。
幸亏赵守时一直关注着卢楚学的举动，见他脸色发狠，便察觉不好。
顷刻间便把陈瑜拉到安全区域，另外一只手则直接迎上前去，狠狠的抓住卢楚学正好挥下的手腕。
心中瞬间滋生怒意的赵守时手上发狠，几乎要把卢楚学的袖口给抓碎一般。
卢楚学浑身一颤，明显觉得疼的他忍不住的倒吸凉气，却依旧紧咬牙关不肯告饶。
赵守时越发用力，说话声透着一股遮掩不住的寒意：“卢楚学，你过分了！！！”
赵守时刚才确实说过可能让陈瑜受点委屈，但这个委屈仅限于赔个不是，说句软话。
要是陈瑜真的被卢楚学当众给打了，先不说陈瑜怎么想，他赵守时的承诺以及紫禁城的脸面，就要全折在这里了。
要么跟卢楚学不死不休，要么之前做的准备工作付诸流水。
这也是赵守时恼羞成怒的原因。
···
卢楚学的这一巴掌没有建功，但他依旧觉得快意。
这份快意来自赵守时的恼羞成怒，要知道他早就看不惯赵守时刚才表现出来的一副我是为你好的姿态。
更看不惯赵守时竟然指挥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兵来碰自己这个大王。
马丹，跟我玩田忌赛马呢？
迎着赵守时质问的眼神，卢楚学毫不落下风的开口反问：“我过分？姓赵的，是你过分吧！谁看不出来你一直在庇护这个小子。
行啊，你不肯给的交代，老子自己拿。”
“你要的交代就是动手打人？”
“老子爱怎么着怎么着，你?管不着。”
呵呵两声，赵守时气笑了，
手腕猛地一转，然后轻轻往上一抬，就让卢楚学不得不跟着动作，还得踮起脚尖才能减缓这近乎脱臼一般的疼意。
至于凉气，一直倒吸着呢。
“艹你大、、”卢楚学的脑门浮现一层细毛汗，迫切需要转移注意力的他张口就骂。
可不等卢楚学的国骂出口，赵守时便一脚踹在卢楚学的屁#股上。
虽然没用多大力，却也让后者哎呦一声，紧接着便是一个趔趄。
赵守时冷哼一声，器宇轩昂的说道：“你还别说，我真能管你！！！”
卢楚学好不容易站稳，顾不得丢脸不丢脸的他指着赵守时叫嚣：“管我？你?算老几！！小屁孩，滚回家吃奶去吧。”
一直沉默的刘庆上前一步，沉声道：“赵总算老几，我们不知道。但我知道他的职位比你高。
这次紫禁城与中北电视的合并以紫禁城为主。所以，卢总你的职位虽然也是总经理，但你真的是赵总的下属。”
“我不服。”卢楚学气愤的一甩手，“我是副处级，他呢？一个毛头没长齐的小屁孩，有什么资格管我。”
“就凭他的级别也不比你低！”刘庆语气沉静。
环顾一周的他拔高声调，对卢楚学说，也对在场所有人说：“赵总的正式编制是正科级，但享副处级待遇。这个资格够吗？”
豁、、、
卢楚学忍不住的咂舌，见鬼一样看着比自己年轻太多的赵守时。
他现在就可以回答刘庆的问题：这个资格真的够。
副处级待遇是一种状态，落在不同的人身上便有不同的力度。
打个比方，a临近退休，他的级别原本是正科级，那对他来说【享副处级待遇】就只是退休前的一种福利，一种对他以往工作的认可。
b年富力强，他的级别同样是正科级，那对他来说【享副处待遇】，就是某一方面限制他的晋升；例如年龄不够，或者暂时没有等同于副处级的职位。
若是有了这样的职位，那b就是真正的副处级。
对于b来说，享副处级待遇就是正科以上，副处的过渡阶段。
只要时间、时机成熟，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而现在的情况，还不到三十岁的赵守时距离退休还有三十多年。
那他的享副处级待遇就必然是第二种可能。
甚至于赵守时现在紫禁城总经理的职位，其实对应的就是副处级（江澈就是副处级），而且还是资深副处才有资格担任的。
只不过因为赵守时的工龄还不符合副处级的晋升标准，是以给出享副处待遇这种曲线求国的方式。
当然，赵守时这个享副处级待遇跟具备行政级别的公务员相比，还是要差一筹的。
但他卢楚学虽然叫嚣自己是副处级，但编制在事业单位的他并不算领导岗位（排行靠前），是以他现在也只是副处级待遇而已。
换句话说，在级别上，赵守时已经拉平了两者之间的差距。
而在年龄以及其他方面的优势，赵守时几乎可以吊打卢楚学。
不，不是几乎，是绝对，绝对的吊打。
卢楚学的嚣张气焰没有了支撑的基础，被架在梯子上的他一时进退两难。
其实，懵逼的不只是卢楚学一个人，还有赵守时。
他知道自己的编制级别是正科，但什么时候享副处级待遇了？
哥们完全没有接到任何通知，甚至连一点风声都没有。
可这种大事又没有开玩笑的，尤其是说出这话的刘庆可是**oss的秘书。
除非他不想干了，还得想作死的被拉入黑名单，这才有那么一丝可能的破罐子破摔。
实在忍不住好奇心的赵守时小心翼翼的瞥向刘庆。
虽然心中依然相信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却还是想要再度确认一下，因为这个消息真的太震撼。
刘庆自然知道自己说出这个信息对于赵守时的重要性，是以一直关注着他的表现。
把赵守时的谨慎举动收入眼中，刘庆明知故问道：“怎么，赵总很惊讶？”
被人揭短的赵守时讪讪一笑，却也大方的承认：“说实话，我是真的没想到。甚至都忍不住的怀疑刘哥你在跟我开玩笑。”
“这等大事我肯定是不敢开玩笑的。这是我来之前领导嘱咐我的。至于这里面的原因嘛，赵总你完全可以揣摩一下嘛。”刘庆没有解释这里面的因果，而是反问一句。
赵守时脸色一滞，享副处级待遇其实是好事，是一次非常大的跃升。
但这个好消息跟现在的场景、氛围有些不搭。
尤其是自己刚才被卢楚学反击的情况下，刘庆的开口更像是替自己解围。
解围？
弄不好，这就是原因所在。
赵守时其实觉得今天取得的成果还挺不错的，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但隐约察觉上级领导的想法可能有不同的他，不敢有丝毫的骄傲流露。
脸上露出些许惶恐的他抹了把额头并不存在的汗，试探性的问道：“是不是领导对我今天的表现不满意，觉得我控制不了局面，，这才，这才、、、哎~”
赵守时猛男叹息，继续说道：“是我辜负了领导的信赖。”
“赵总真是这么想的？”
赵守时想了想，觉得自己的思路没错，便直接答应下来：“我个人觉得应该是这样、、的吧。”
刘庆大笑两声，抬手虚点赵守时几下的他揶揄到：“那我只能告诉你【你的感觉不对】。”
啊？
赵守时诧异的看着刘庆，后者刚才的话可不像是不对那么简单，几乎明着再说：【你的猜测不是不对，而是南辕北辙，一点不靠谱】。
“还请刘主任解惑。”赵守时真挚的询问，他是真的猜不到其他原因。
总不能是领导觉得咱小赵霸气侧漏、大杀四方，分分钟搞定中北电视，一高兴就给提了一级吧。
刘庆环顾一圈，笑而不语的他对赵守时一招手，示意后者过来。
赵守时立刻了然这是接下来的话不方便让太多人知晓。
挥手示意刘庆身边的人散开，他也主动上前来，就听见刘庆在自己耳边轻声说了一段让人啼笑皆非的话。
竟然猜对了？
只是没道理啊。
刘庆刚才说的是：【领导说你小子确实有点本事，但毕竟年龄跟阅历尚欠。
领导还让我观察下你在这次合并中的表现，如果你被弄得灰头土脸下不来台，那副处待遇就是镜中花水中月。
但如果你能够收复中北电视的人，那这个副处待遇跟你也罢。
领导虽然让我随机应变，不过就凭你刚才表现出来的缜密手段与过人的策略，我觉得你的表现符合领导的要求，甚至隐隐有些超出。】
刘庆的话让赵守时露出苦笑，无话可说的他只能感慨：“领导的境界就是高，不是我等能够揣测的啊。”
“领导就是领导。”刘庆随口一说，却又神秘莫测。
其实他也有些拿不住领导的真实意图。
只不过作为领导的心腹，他不能承认自己看不懂领导的安排，是以只能打肿脸充胖子。
这也是赵守时直呼猜不透的原因。
因为这简直不是人能想出来的主意。
不过，领导毕竟是领导，级别压死人。
就算心里疯狂吐槽，也只得竖起大拇哥说一声：“高，真高，特别高。”
其他人当然好奇刘庆跟赵守时交流的内容，却也知道他们既然选择私聊，就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口。
别人还无所谓，反正今天的事情跟他们牵扯不大。
赵守时是正科还是副处，都不影响他们吃饭睡觉打豆豆。
可卢楚学就有点坐蜡，他隐约觉得事情在朝着他不力的方向发展。
虽然现在的情形已经对他非常的不利。
这种心态下的卢楚学不得不承认自己唯一的优势已然消失殆尽。
可撕破的脸就跟泼出去的水一般，就算唾面自干也不好收场。
这让原本极横的卢楚学陷入极难的境遇当中。
其实赵守时也有点为难。
之前的他是以正科对峙卢楚学的副处，在级别上差了一层的情况下，自己的表现就算有些夸张也算是情有可原。
毕竟级别不够，气势来凑。
可现在自己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升了一级，不管是职位还是级别都比卢楚学要强上一筹。
要是再耍浑，就有可能被人小瞧。
尤其自己年龄小，容易被人当成轻浮不稳重。
第三百九十五章 翻手为云
赵守时看着卢楚学，语气清冷的试探道：“卢总，现在我们能好好的交流了吗？”
卢楚学也算是老奸巨猾了，自然能够察觉赵守时的话里不复之前的蛮横，甚至隐约还有一丝退让之意。
这不由的让卢楚学暗松一口气，毕竟他也怕事件发展下去，会让自己下不来台。
可转瞬他心中又发狠，赵守时萌生退意，正是自己逆风发盘的大好时机，要是过了这村可找不到这店了。
心中注意已定的卢楚学语气愤愤不平道：“反正我就一句话，今天这事没有这么简单结束。因为今天被折辱的不只是我，还有中北电视，以及四百多号同事的脸面。
赵守时，你就说怎么办吧。”
卢楚学的话让赵守时瞳孔微缩，隐约浮现危险的光，他没有想到在自己已经愿意退让的情况下，卢楚学依旧这般不依不饶。
甚至还试图以中北电视的名义挟裹众人联合起来跟自己作对。
这让赵守时怒极却也不好擅自发作。
毕竟卢楚学是执掌中北电视近十年的总经理，他的势力必然密布其中。
再加上自己刚才的手段确实有些强硬，只不过之前没有人敢跟自己对峙，这才导致立竿见影。
可现在卢楚学归来，让这群人有了主心骨，若是现在的局面被有心人煽动，那弄不好就要再生乱子。
这是赵守时不愿意见到的情况。
尤其是刚刚提升一级的情况下，若是再闹出风波，那将越发显得他处事不利。
不得已，还是得让陈瑜受点委屈，虽然这份委屈只是来搪塞卢楚学的。
主意已定的赵守时对陈瑜使了一个歉意的眼神，然后直接开口道：“卢总说的也有些道理，今天这事确实是陈瑜过于莽撞，作为他的领导我替他向卢总赔个不是。”
赵守时环顾一圈，眼皮跳了跳，沉声开口：“帝都卫视节目制作中心第五科副科长陈瑜，因开车不规范，险些造成严重后果。态度不端正的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应给予处罚。
现在我宣布：罚没陈瑜本季度绩效，奖金，交出目前正在负责的项目，然后无限期停职。”
话音落地，赵守时压着火气看向卢楚学：“卢总，这下你满意了吧。”
卢楚学没有听清最后赵守时的问话，因为他的脑海被赵守时之前宣布的【处罚】公告给震得神魂震荡。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卢楚学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陈瑜身上，其眼神也犹如见鬼一般。
因为赵守时的话里透露了几个不得了的魔鬼细节。
第一，这个开车撞了自己的陈瑜竟然不是紫禁城影业的人，而?是帝都卫视的？
要知道帝都卫视可是正儿八经的事业单位，跟紫禁城影业与中北电视这种野路子完全不一样。
当然，卢楚学作为中北电视的总经理不可能只因为陈瑜是帝都卫视的，就对他畏惧。
但多少是有点忌惮的，倒不是畏惧陈瑜本人，而是对他背后可能有的存在。
鬼知道这小子进帝都卫视是因为运道使然，还是因为有背景。
要是前者还好说，要是后者就mmp。
如果第一项只是让卢楚学感受到危机，那第二个魔鬼的细节，就几乎要让卢楚学一口气没上来。
第二，这个看着最多二十五六岁的毛头小伙，?竟然是个副科长？
你要说这货没有背景，打死卢楚学都不敢信。
这?简直就是麻子不是麻子，是坑人。
被赵守时的话吓到的并不只是卢楚学自己，还有同样听到赵守时话的其他人。
这里面自然包括紫禁城来的这些人。
只不过是有人惊讶，有人羡慕，有人喜极差点泣。
陈瑜虽然是帝都卫视的成员，但因为他是赵守时的助理，是以他需要经常出入紫禁城影业。
也因为这个，周芸等人对他都还算熟悉，自然知道陈瑜只是一名普通员工，资历尚欠的他距离副科长的位置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好吧，直接摊牌，陈瑜就不可能是副科长，这是周芸确定以及肯定的信息。
那赵守时当众给陈瑜加上【副科长】的flag，就很有意思。
第一，赵守时真的打算让陈瑜担任副科长的职位。
第二，赵守时只是迫于形势，才临时给陈瑜挂了个名号，只是为了应付当前的局面。等风平浪静之后，一切恢复常态。
按理说，第二种的可能性要远大于第一种。
但周芸基于自己对赵守时的了解，隐约觉得后者既然当众说出口，就不会自食其言。
换句话说，陈瑜这个副科长的位置，有很大概率会收入囊中。
当然，副科长只是一个职位，不代表副科的等级。
毕竟前者赵守时可以说的算，最多找范阳说一声，但后者就不行。
因为副科级已经算是底层领导级别，只要不犯事、不出错，就是一辈子的铁饭碗，想要通过任命，是要上层审核，批准的。
与周芸一般想法的当然不在少数，这也是大家羡慕陈瑜的原因。
至于喜极差点泣的则是王琪，她可以算是场内最替陈瑜高兴的人了。
因为某些原因，她放弃了从制作部主任助理升为总经理助理的机会，虽然不后悔，但终究是有些失落的。
原本以为也就这样了，没想到今天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这种心境下的王琪甚至比陈瑜还要高兴。
这可不是开玩笑，因为现在的陈瑜一直处于持续宕机状态。
就像赵守时不知道自己享受副处级待遇一样，陈瑜同样不会到自己什么时候升的副科。
是以，当他听到赵守时当众宣布的这个堪称震撼的消息时，真的是震惊到无与伦比。
说来也巧，陈瑜因为震惊而流露出来的呆傻表情被卢楚学理解成对所谓的处罚的不满。
毕竟，有才华的人都有有傲气的。扣点奖金、绩效无所谓，但被项目被夺，无限期停职这两个处罚就有点太狠了。
最主要的是这个消息是当众宣布的，最是折辱人。
···
说回赵守时，他向卢楚学发出质问，却许久都没有得到回应。
本就生气的他嫌烦的催促一句：“卢总！”
卢楚学被这么一唤，终于回神过来，讶异的问道：“啊？你刚说什么？”
“我说这个处置可以让你满意了吧？”赵守时压低语气近乎咬牙切齿。
其实他完全是装的。
因为他给陈瑜的根本不是处罚，而是福利，超级加倍的福利。
首先，一个副科长（副组长）级的岗位，起码省了陈瑜两年的时间。
再然后就是所谓的【交出项目】，其实陈瑜手上有个屁的项目啊。
最后就是【无限期停职】，这个【无限期】到底有多长，还不是赵守时说的算。
现在可马上临近春节，停他一个月，正好让他安心过年。
这还不算是福利？
至于被罚没的奖金、绩效算个毛线球啊；更别说，只要赵守时想，他有无数种办法弥补陈瑜。
只不过，现在的这种情况下，赵守时不能表露自己的得意，甚至还得装出一副【老子亏大了】的状态。
生意嘛，不寒碜。
赵守时的演技如何还不好说，不过忽悠哥卢楚学还是够用的。
听到赵守时那几乎遮掩不住的怒气时，卢楚学几乎快要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自觉地挽回脸面的他依旧不满足，语气清冷的问道：“如果我满意如何，如果我不满意又如何。”
“如果你满意，那今天这事就此翻篇。如果你不满意、、”
赵守时深吸一口气，露出洁白的牙齿的他阴恻恻的说道：“我劝你最好满意。要不然我怕你难堪、”
卢楚学心中一紧，莫名觉得赵守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赤果果的威胁。
只不过当着众人的面，卢楚学不可能流露出退意。更别说，刚才的自己可是占据着上风。
“嗬，威胁我啊，我倒要看看你能怎么让我难堪。”卢楚学双手环抱，一副不怕事的样子。
其实他双腿呈八字状，这是做好了随时闪躲乃至撤退的准备。
赵守时面无表情的冷视卢楚学一眼，后退一步拉开距离的他平静的说道：“如果你不接受我对陈瑜的处罚，就等于不接受陈瑜的道歉。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那一切就走流程吧。不管是什么结果，不管是什么后果，双方各自承担。只不过、卢总拿的东西都得还回来。”
赵守时狷狂一笑，眼神隐约有危险光芒闪现的他伸出一根手指；“刚才陈瑜当众给卢总你道歉，这是陈瑜的诚意。既然卢总不接受，那就还给陈瑜。”
赵守时虚划一圈，补充道：“就在这里，立刻马上，当众给陈瑜道歉。至于道歉的内容卢总随便，只要让陈瑜感受到诚意即可。”
“如果我不道歉呢？”
“那你就坏了规矩。”赵守时指了指自己，“作为你的上级，我可以给与你相应的处罚。相信我，以咱俩现在的关系，落在我的手里只会让你更难堪。”
“......”
卢楚学的脸色一阵黑一阵白，感受到赵守时不加遮掩的威胁之意的他不由的把眼神放在赵守时与陈瑜身上。
似乎是在权衡利弊。
许久之后，他开口道：“我可以两个都不选吗？”
“你试试啊。”
卢楚学一滞，知道现在的赵守时已经做好大闹一场的准备，这是准备彻底撕破脸的节奏。
这种情况下的赵守时有多危险，卢楚学不知道，但他知道绝对比陈瑜回个礼要危险的多。
心中满是不乐意，却也知道当前情况下的自己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
卢楚学看了眼陈瑜，把头瞥向一旁的他语气敷衍的说了一句：“对不住。”
陈瑜一直处于心神激荡的状态下，听闻卢楚学给自己道歉，他下意识的摆手想要客套。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赵守时踹了一脚，然后听见耳边传来赵守时的声音：“卢总这么大的领导，能给你赔个不是就算是给你脸了。你凭什么说卢总态度敷衍、没诚意！”
赵守时的话，暗示、、哦不，这是明示了啊。
气的卢楚学指着赵守时恨不得骂他个狗血淋头，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卢楚学能够听懂的，陈瑜自然也懂。
拍了拍刚才被赵守时踹过的地方，委屈的说道：“可就是敷衍啊。领导您也不是没见到我刚才给卢总道歉多有诚意。而且，我还给他鞠躬了呢。”
嘎~~
卢楚学直接牙龈出血，实在是这两货夺的笋太尖、太狠了。
简直就是挖空一座笋山。
原本一直硬顶着的赵守时无奈叹息，开始劝慰卢楚学：“卢总，是我管教无法，你要怪就怪我。不过，我觉得你还是重新给小陈赔个不是吧，有诚意一点啊，要不然小陈他不乐意，还是你吃亏。”
这一红脸一白脸的双簧，几乎要把卢楚学给当场送走。
气抖冷的他无语、无奈却也无法，最后还是只得闷声再来一遍。
话语虽然依旧简单，但语气比之前多了一点诚意。
最关键的是卢楚学确实有躬身的动作，虽然还有点敷衍，虽然幅度不是很大，却也勉强算是给陈瑜回了礼。
卢楚学是向陈瑜赔不是的，但陈瑜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做主，是以把询问的眼神投向赵守时。
赵守时自然能够感受到这般明显的信号，其实若是想要再挑刺，是完全可以的，但他并没有。
倒不是就这般大度的放过卢楚学，而是赵守时迫不及待的等待着进行下一项。
一项伤害性极大，但侮辱性更强的环节。
赵守时点头表示满意，然后他伸出两根手指，道：“辛苦卢总了，那我们就进行第二项吧。”
卢楚学惊诧的啊了一声，见鬼一般看着赵守时的他质问道：“第二项？什么第二项？你也没说过有第二项啊。”
赵守时理直气壮的说道：“可我也没说没有啊。”
“......”卢楚学大无语，狗眼瞪得好大怒视着赵守时，隐约觉得自己好像落入圈套。
第三百九十六章 拦得住
如果赵守时知道卢楚学此刻的想法，就只能默默的表示赞许。
因为卢楚学虽然有点混，但他的想法真的很对。
赵守时今天来就是收服中北电视的，而卢楚学作为中北电视的一员，自然在这个计划里。
虽然这个难度有些高，但赵守时还是抱有一定的期许的。
至于手段是软是硬，策略是王道还是霸道，只要好用就行。
就像总工程师说的：管他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时态已然发展到这一步，赵守时知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危害。
更知道卢楚学不可能傻到主动给自己反击他的机会。
于是，赵守时便毫不遮掩的直奔主题：“刚才卢总可是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对我的助理陈瑜是拳打脚踢，那是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知道的明白卢总是对小陈有意见，不知道还以为卢总是想打我呢。
当然，卢总还是很威风的，这一点我肯定承认。就是这样对小陈是不是有点不公平？
小陈虽然年轻，虽然阅历浅，但他也是集团序列的一员，卢总这么欺负自己人就有点不合适吧？这样吧，公平起见，我做主让小陈跟卢总那样威风一把。如何？”
这话里的【威风一把】，其实就是让陈瑜反过来给卢楚学一巴掌。
就像刚才卢楚学赔的不是一样，是有来有往，长长久久。
赵守时话里语气虽然像是商议，但这种近乎撕破脸的要求，更像是在下达通牒。
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算是不留余地。
你看，周围的人脸上遮掩不住的惊惧就很说明问题。
甚至连集团来的人都见鬼一般看着赵守时。
他们可能听说过赵守时的名号，但今天是第一次全方位的见识赵守时的性格与为人。
常年在‘气氛异常和谐’的集团摸爬滚打的他们，那里看得见如赵守时这般混不吝，而且还敢混给别人看的的完人（完蛋的人）。
对于赵守时理所应当的要求，卢楚学委实难以接受，他可以接受给陈瑜赔个不是，但他绝对不能接受现在这过分的要求。
被比自己小二十岁的陈瑜当众打一巴掌？那还不如让他从这高楼上直接跳下去来的痛快呢。
别说什么唾面自干。
对于卢楚学来说，唾面自干是面对比他等级高，比他权利大的人时的无奈之举。
而现在面对陈瑜，再说什么唾面自干，那完全就是自取其辱。
赵守时的手段，完全就是杀人诛心。
···
卢楚学这还没表态呢，陈瑜就明显的要率先一步认怂，语气带着明显的颤意：“领导，我、、”
陈瑜有现在这种胆怯其实才是正常的，毕竟还算是个新人的他面对的可是比他高好几级的卢楚学。
更别说，还是当着四百多人的面，陈瑜没当场‘喜极而泣’都已经算是心性坚定了。
如果可以选择，陈瑜当然不想做这种悬崖上踩钢丝的行径。
但没用，因为他现在已经沦为赵守时与卢楚学博弈的棋子，而棋子的想法是永远拗不过棋手的。
赵守时能够猜到陈瑜现在的心情，也表示理解。
但他不可能让陈瑜无意间的举动破坏自己的计划，要不然就会徒留无情后患，这对他接管中北电视会徒增难度。
是以赵守时狠狠的瞪了陈瑜一眼，后者心中一颤，明白自己处境的陈瑜心中百味杂陈。
艰难咽下一口唾沫的他心中怒啸一句【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眼睛一闭一睁，陈瑜开始叫起撞天屈：“领导，我委屈啊。您可一定要替我主持公道啊。”
“你放心，我在，公道就在。”
赵守时很欣慰，虽然陈瑜这小子胆子小，这演技也透着生硬与刻意。
但他起码没有坏事。
有了当事人陈瑜的叫屈与求助，赵守时便有了更进一步插手的资格。
于是便看向卢楚学，半商议半威胁道：卢总，你也看见小陈有多委屈了，那简直就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啊。
咱=在单位里，咱们这些当领导的就是他们的大家长，自然不能见自家孩子受委屈而坐视不理，要不然还当个屁的领导，赶紧回家卖红薯去吧。
我想卢总肯定跟我一样的想法。那么，咱们当着在场四百多人的面，还有集团领导的见证，我们是不是应该以身作则的带个好头？做个表率嘛。”
卢楚学只觉得脸颊滚烫、头疼欲裂，几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赵守时挑了挑眉，低声对陈瑜说道：“卢总不说话就是默认。陈瑜，动手吧、”
陈瑜诧异的啊了一声，手臂下意识的抬起些许。
本能，这完全是本能，这说明不了什么，只能说明陈瑜的内心深处其实是想要给卢楚学来上一下。
卢楚学只是大无语，不是没有思维能力。
听到赵守时的蛊惑的他想都没想就后退一步，急忙说道：“不对啊，我刚才没打着他啊。”
“确实没达到。”赵守时点头表示赞同，毕竟这是事实。
“但这是因为我反应敏锐，这才拦下的，这可不代表你的行为没有罪过。
还有，我赵某人行走江湖靠的就是【以德服人】。我虽然是陈瑜的上级，但现在也勉强是你老卢的上级，自然不会厚此薄彼。”
雷老虎附身的赵守时豪迈的一拍胸口，抬手虚划一圈，把身前以及视线所及的中北电视的工作人员划在期内：“在场这么多人，卢总你也大可以找个帮手嘛。”
咳咳两声，脸上浮现赫然之色的赵守时轻拍自己两下，毛遂自荐道：“如果卢总信得过赵某，我是愿意效劳滴。”
卢楚学看了眼赵守时，想都不想的就把他拉入黑名单。
而且还是永不录用的那种。
因为他深深的明白，以目前的局势来说，要是真让赵守时担任这‘重要角色’，别说指望拦住陈瑜，只要他不反手给咱两下都算赢。
被套路的卢楚学环顾四周，像是真的在寻找能够让自己避免受辱的‘帮手’。
赵守时很失望，他明明已经那么真诚的毛遂自荐，为什么卢楚学还芥蒂两人之前的那一点点的矛盾，而不肯用自己呢。
人和人之间，还能不能有点信任啦？
赵守时越想越气，越气越想。
抬手对远远站着吃瓜加看戏的中北电视的工作人员骂道：“?闲着没事是吧！都给我滚去工作！别怪我没通知你们，例会还有五分钟时间。
要是谁被我在会上给问住了，全部门有一个算一个，全?给我卷铺盖滚蛋。”
赵守时发火了！
他真的发火了！！
他真的真的发火了！！！
众人虽然不知道这是玩笑话还是认真的，但他们完全不敢赌。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还历历在目呢。
但凡对赵守时有一点畏惧的人尽皆作鸟兽散。
这让赵守时不由的相信那句话的准确性【谁赢他们帮谁。】
现在的局势就是这样，紫禁城与中北电视的合并已经是不可更改的事实，那集团支持的赵守时就是当之无愧的一把手。
而卢楚学则不得不屈居二把手的位置。
就这还得是他没有被查出问题，才可以安坐。
要不然，说不定要去哪劳动呢。
中北电视的这些人里面肯定有卢楚学的人，而且还有他一手提拔的绝对心腹。
但即便是这些人也不敢过于得罪赵守时。
要知道刚才的他们可是亲耳听见一把手的赵守时威胁二把手的卢楚学时说的是：【相信我，落在我的手里会让你很难堪。】
连二把手都这样，他们这些小猫小狗算个球啊。
当然，还是有那么三五条咸鱼踌躇片刻，没有走的太远。
这是等待着卢楚学的召唤呢。
卢楚学召不召唤他们还不一定，但赵守时直接给这几人打上顽固分子的flag。
更是把他们的信息给记在小本本上，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按理说，场内的这三五个人还是足够卢楚学选择的，毕竟他只需要一个人而已。
但卢楚学却从这件事件里，看到赵守时对中北电视的影响力乃至震慑。
要知道，从他来到现在也才不过一个多小时，就已经严重影响自己之前数年积累的威慑力。
这不免的让卢楚学有些失落，长叹一口气的他满是忌惮的说道：“赵总，好手段。”
“什么，让我用手段？这合适吗？”
赵守时佯装耳背故意曲解卢楚学的话，还假惺惺的开口询问。
可他的动作迅疾，反手一巴掌就甩向卢楚学的脸颊。
就这架势，就这力度，要是真抡上，不说打烂卢楚学的半扇脸，起码也要崩掉他几个老牙。
在这一瞬前，卢楚学对赵守时是忌惮的，是以他死死的盯着赵守时，自然察觉后者的动作。
可没用，完全没用，太快，太突然了。
卢楚学的大脑说【拦得住】，他的手说【你放屁】！
他的腿【想后退】，他的眼【闭眼等死吧】。
心中狂啸【天要亡我】的卢楚学却只觉得的一阵劲风袭面，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许久之后，几乎要把银牙咬碎的卢楚学试探着慢慢睁开眼睛。
蓦然发现赵守时的反手巴掌距离自己的脸颊只有近乎毫厘之间。
这等近的距离让卢楚学知道赵守时如果想，自己绝对要结实的挨上这一击。
换言之，卢楚学的侥幸完全源自赵守时的放水。
卢楚学终于体会到什么是【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可他却不得不对赵守时滋生一点感激。
因为赵守时这一巴掌要是落下，那就是【伤害性极大，侮辱性更强】。
···
赵守时见卢楚学睁眼，这才把一直举在半空的手给收回，还假惺惺的问道：“卢总，刚才是让我上手段吗？
可别是我听错了啊。虽然这事我不好代替小陈，不过若是卢总强烈要求，也不是不可以。”
这话隐隐透露的威胁让卢楚学不由的吞下一口唾沫。
脑海中下意识的浮现一副极其真实的画面：赵守时一巴掌把自己给扇出好几米远。
这让卢楚学不由的一震，甚至刚才被劲风袭面的脸颊也传来一丝丝的疼意。
摸着脸颊的卢楚学闭上眼睛，缓缓的吐出一口悠长的气息，再度睁眼时的眼睛明净了许多。
看向陈瑜的他主动开口道：“小陈，今天的事情也是我太冲动，我在这里正式跟你道歉。要是、、今天这事就这样吧。”
陈瑜一时有些慌，刚才的他可生怕赵守时那一巴掌打下去。
虽然打下去很爽，但带来的后果也是极其可怕的。
就像卢楚学身为总经理，作势要打陈瑜，都能够被赵守时当成软肋死死抓住。
要是赵守时打下去那一巴掌，那局势瞬间易势。
失去大义的赵守时不仅要面对卢楚学不死不休的打击报复，甚至还要迎接上级领导的诘责乃至质问。
是以，差点成为祸因的陈瑜真的是出一把冷汗。
在卢楚学还算有诚意的道歉的基础下，陈瑜不想玩，也不敢玩，更玩不起的他近乎恳请的看向赵守时，只想求他【阿祖，收手吧。】
嘁了一声的赵守时抬手肯看时间，径直往会议室走去的他撂下一句话：“你们的事自己商议，我才懒得管。”
“裴韵书，再去通知下各部门负责人，我多给他们十分钟时间。再告诉他们一声，我这么善良的时候课不多，让他们珍惜点。”
“对了，给我带杯快乐水，我渴了。”
“王琪，进来准备做会议记录。”
“周总监、宋总监、董总监一会你们也进来旁听下。毕竟紫禁城与中北电视就荣辱一体了。”
赵守时行云流水的下达了数条指令。
也让陈瑜终于敢大声喘气，这感觉就?跟捡了一条命一般。
要知道，自己还是站在赵守时这一面，是战友，都被这般震慑，那对立方呢？
这么一想，陈瑜才醒悟过来现在好像自己要独立面对卢楚学了。
这?的几有点太?的了。
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怎么可能是这人的对手嘛。
第三百九十七章奇事
其实陈瑜完全想多了，卢楚学既然再度道歉就代表他的心中已然没有了争雄的想法。
起码现在没有。
当然，这不代表他承认赵守时，更不代表他接受自己位于赵守时之下的现状。
这是他觉得以目前的情况下，自己已然很难翻盘，只是无奈之举的缓兵之计。
尤其是想到马上就要到来的会议上，从来都是坐主位的自己将不得不坐在某人的下首，这就让他如坐针毡，恨不得远远地避开。
卢楚学当然是想转身就走的，但现在从集团来的刘庆等人都在现场，他若是贸然离开就显得过于突兀。
虽然之前的他避而不见的行为已然将刘庆等人给得罪，但终究还是不想得罪的太惨。
毕竟在场的还有审计部以及纪委的人，卢楚学可不想英年吃牢饭。
是以，卢楚学上前跟刘庆、郭超等人寒暄几句，透露自己的道歉之意，这才以有事要忙告辞离开。
卢楚学没有说具体什么事，因为这些事没法说出口。
一个是向自己的老领导求援，即要打听这次调查背后是不是有别的因由，再要请老领导给各方施加下压力。
然后就是看看能不能尽快的把刚才被撞的那辆车给弄出来。
别人不知道，卢楚学可清晰的知道自己的车上可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好吧，摊牌了，原紫禁城的总经理江澈能够进去，就是卢楚学的阴谋。
而让江澈进去的某些粉末类的物质，就被卢楚学藏在车的夹层里。
至于刚才被孙熙从后备箱带走的资料与礼品，确实有点麻烦，但也只是麻烦而已。
当然，赵守时并不知道这些情况，要不然他一个电话，就可以直接把卢楚学这艘破船给翻了。
现在的赵守时就是按部就班的开他入主中北电视的第一场例会。
询问各部门负责人，通过他们透露的信息，再推演出中北电视的框架与部门内核。
这样即便没有财务数据佐证，也足以让赵守时对中北电视不是瞎子摸象的状态。
时间一分分的过去，转瞬便到了第二天中午。
开会，整理相关资料的赵守时一夜没睡，这样的他自然没有回家。
与他相同待遇还有不少，其中就有裴韵书。
作为总经理秘书办的一员，以及日后必然要接管秘书办的她，迫切需要从这场合并事宜里汲取工作经验。
中北电视正在忙碌的并不少，例如被审查部征用的财务部。
因为某些原因，赵守时不方便过去，却也让裴韵书采购了相当数量的毛毯以及折叠床给送过去。
说实话，这种条件其实很简陋。
但人要是真的困顿，能够有个地方躺下，那真是最大的享受。
别问有多爽，给个神仙也不换。
例如赵守时。
忙碌了整整一天一夜外加一个上午的赵守时躺在折叠床上。
虽然伸不开腿的他只能蜷缩着，但匀称的呼吸声证明他睡得很香。
在赵守时一旁还摆着一张躺椅，上面躺着的是裴韵书。
不同于赵守时的呼呼大睡，昨天夜里休息过的裴韵书并没有多少睡着。
就这么睁着她那明媚的卡姿兰大眼睛，不断的打量着正对面的赵守时。
没来帝都，没有见过赵守时的她自诩对赵守时有些了解。
但见过、乃至接触后，她才发现自己对赵守时完全不了解。
能够判定自己对赵守时不了解的基础是她觉得自己对赵守时有了更深的了解。就像那句话说的【没有对比就没有发言权】。
但昨天赵守时那意气风发的表现，让裴韵书再次确定自己对赵守时的了解还不够充分。
确切的说，是差很多。
对于裴韵书来说，赵守时就是一片无垠的水面。
你浮在水面上，觉得这河水也就这样。
你一个猛子扎进水里，看着水里那丰富多彩的动植物而讶异，觉得被自己小瞧的这河应该是个比较大的湖泊。
然后你再往下潜，却永远都无法触及底面，即便这时的你已然被黑暗包围。
你往前游，却永远都无法抵达对岸。
原来，这宽阔的湖泊其实是无垠的海。
这让你在惊奇的同时，也滋生想要探索下去的好奇心。
而好奇心是一种非常可怕的情绪，因为它可以滋生万千种五彩绚烂的情感。
只不过，当局者很难察觉到这一点，毕竟当局者迷。
但这种情感已经开始潜移默化的影响当事人的心境。
~~~
咚咚咚~
急促的三声敲门声，把正在出神裴韵书给惊醒，生怕正在休息的赵守时被吵到，她手脚麻利的小跑去开门。
门开的很慢，说明她的小心。
门外站着的是审计部的孙科长，是这次调查中北电视很关键的人物。
即便如此，裴韵书依旧没有让他进屋，而是扶着门框开口问询：“孙科长，您这是有什么事吗？”
孙熙往屋里瞥了一眼，不过门缝太小，什么都看不到，于是他问道：“赵总在吗？”
“他正休息呢。”裴韵书语气一顿，然后补充道：“从昨天晚上开例会，然后就是整理资料。昏天黑地的忙到刚才。这不，东西都没吃就睡下了。。”
孙熙那是老油子了，自然明白裴韵书话里的潜意思就是不想让自己打扰赵守时。
可他找赵守时是有要事的。
犹豫片刻后，孙熙一锤手心，语气满是担忧的自言自语一句：“这可有点麻烦了，我找赵总这事有点着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裴韵书要是再拦，那就是不懂事了。
“既然孙科长有要事，那您就先进来吧。”
话音还未落地，裴韵书便后退一步，让出足够孙熙进入的空间。
然后她径直走到赵守时的身旁，推了推他轻声道：“醒醒，醒醒。孙科长找你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不你先起来吧。”
睡的正香的赵守时慵懒又稍带不厌烦的嗯了一声，却也揉着眼睛坐起来。
只不过醒眼惺忪的他就这么弓腰塌背的坐在折叠床的边缘，揉着眼睛的赵守时问道：“你刚才说是谁找我？”
裴韵书一看这货完全就是没睡醒，生怕他这样让别人没法与他正常交流，就赶紧的去泡茶。
浓茶发涩，提神神器。
孙熙也没扭捏，直接回答道：“赵总，是我，审查部的老孙。”
一听这声音，赵守时一激灵，拍拍脑袋让自己清醒些的他急促的问道：“孙科长，你这么早过来，是查出什么来了？”
孙熙是审计工作的负责人，他这一次的主要工作就是审核中北电视账目上的问题。
是以，赵守时直接猜测这位是查到什么，这才跑来找自己的。
不出赵守时所料，孙熙确实是查出一些隐秘，他这次来就是跟赵守时商议以及通气的。
不过，孙熙下意识的看了眼正在一旁泡茶的裴韵书，脸上满是犹豫。
赵守时知道这是孙熙在忌讳。
虽然赵守时不拿裴韵书当外人，但有的场合还是得尊重他人的心境。
现在孙熙的工作很重要，有顾虑也是正常的。
赵守时轻咳一声，对裴韵书说道：“裴助理，我跟孙科长有点事情要商议。要不你先出去一趟。”
“嗯，好。”
裴韵书语气清脆的答应。
不过，她没有直接出去。而是继续往茶杯里倒水，再把两杯水给端到赵守时面前、分发。
做完这一些后，她才转身往外走，出门时还帮着把门给带上。
随着关门声想起，孙熙开口承认：“这天可不算早了，都中午了。不过，我们确实查出点东西来。”
赵守时顾不得客套，上前一探身子直接问道：“要是孙科长方便，快请给我说一说。”
孙熙略一犹豫，小声说道：“赵总知道【清宫秘史】吧。”
“知道。是这部电视剧查出问题来了？”赵守时语气郑重，情绪也有些波动。
只是还不好说是喜是忧。
【清宫秘史】是去年中北电视推出的一部挂着正剧羊头、卖玛丽苏狗肉的脑残剧。
脑残是赵守时的看法，但就是有些小傻妞喜欢看这种代入感超级强的玛丽苏剧。
莫名其妙的情况下，这部【清宫秘史】莫名其妙的火了，最高收视率破2.3%，平均收视率也有1.8%。
要知道，在互联网兴起的时代，电视这种传统的播出方式已经开始了衰减。
一部电视剧能够破2%已然是非常不错的成绩。
【清宫秘史】的这个数据在去年的电视剧排名里，稳稳的坐在第三把交椅上。
而中北电视就靠着这部剧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以赵守时目前得知的讯息，这部【清宫秘史】给中北电视提供了3000w左右的纯利润。
要知道，这可是纯利润。
也因为这部剧的大获成功，中北电视直接上马下一部【皇太子秘史】，而且已经预售出去。
孙熙为难的点点头，表示承认。
作为中北电视的负责人，赵守时当然不希望旗下的项目被查出问题，即便是这部他并不喜欢的【清宫秘史】。
但这部剧又是卢楚学主管中北电视时期推上马的。
是以现在真的查出问题，赵守时也没有多恼怒，最多有些失落而已。
赵守时知道孙熙既然来找自己，必然做好要跟自己交流的准备，没有再问的他就这么静静的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审判。
心中也有期盼，最好是主管项目的人出事，而不是项目本身。
孙熙问道：“赵总知道这部【清宫秘史】去年给中北电视带来了多少的利润吗？”
赵守时想了想，说道：“我估摸着应该有个三千万吧。”
【清宫秘史】的收视率确实不错，不过这部剧属于那种后来居上的黑马。
在播出前，【清宫秘史】的价值已经敲定。等展露黑马姿态，中北电视已经没有了讲价还价的资格。
帝都卫视方面可能给与中北电视一定的弥补，毕竟大家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但这份弥补最多让中北电视小赚，但绝对不会暴富。
中北电视真正的赢利点放在二轮、三轮的播映权上。
孙熙苦笑着摇头，伸出一只摊开的巴掌，道，“这个数。”
一巴掌那就是【五】，而现在毫无疑问这代表的是【五千万】。
赵守时一阵眩晕，瞬间回神的他断然否认：“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多。”
赵守时加入帝都卫视的时间不算短，而且还不是什么咸鱼，而是有点地位的小领导，是以有资格接触一些一般人接触不到的讯息。
例如【清宫秘史】是卫视独播，采购价120w~160w/集，四十集也就是四千八百万~六千四百万。
很多吧？
可这只是毛收入。
【清宫秘史】能够火确实是故事的功劳，但它跟制作精良的服化道等其他因素也有很大的关系。
前者需要一个好编剧以及一个好导演，而后者需要一个好的艺术指导以及、、很多钱。
而【清宫秘史】的制作成本，刚刚开了一场大会的赵守时恰恰知晓，是实打实的【五千万】。
再刨去完成拍摄到成功卖出这段时间的运营等其他杂七杂八的费用。
【清宫秘史】的第一轮播映权卖出，给中北电视带来的纯利润应该在不超过一千万。
二轮、三轮以及后续收入基本就是纯利润，卖个两千来万还是没问题的。
基于这样的推断，赵守时这才给三千万的推断。
至于准确度，那谁也不敢保证。
不过赵守时推断上下应该不差三百万。即2700w~3300w之间；顶天3500万。
可孙熙给出的数据却是5000w，这差距大的有点过分，甚至让赵守时一度怀疑自己的专业性。
对自己产生怀疑的赵守时在脑海中飞速的过了一遍数据，总觉得自己的预计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差距。
因为【清宫秘史】是一部古代剧，植入广告方面的收入微乎其难，乃至可以被忽略掉。
百思不得其解的赵守时刚要再问，就听见孙熙带着苦涩的话传入耳中：“不是五千万，是五百万。”
赵守时向后仰着身子，拉远与孙熙距离的他见鬼一般的问道：“孙科长，这事可不兴开玩笑的啊。”
第三百九十八章清君侧，诛卢错
孙熙嘴角一抽，也不知道是苦还是笑。
随手扯过一条座椅坐下的他认真的说道：“赵总，你觉得这么大的事情我敢开玩笑吗？而且，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
赵守时一阵恍惚，差点就要脱口而出：“我?昨天刚认识你，跟你完全不熟好不好。鬼知道你这人到底咋样。”
理智让赵守时选择慎言，摇头苦笑道：“抱歉，主要是这事太、、太让人难以接受。”
“我理解你的心情，也因此我察觉出问题，直接过来跟你商议。”
孙熙感慨的点头，摸出一根烟抽起来的他慢条斯理的说道：“这个老卢的胆子是真的大啊，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捋不明白当前的500w盈利，应该算是他的功劳还是罪过。”
赵守时眉头一挑，好奇的问道：“孙科长这话透露的信息量可不少啊。”
孙熙既然来就是打了说的注意，略一整理思绪就开口道：“说起来你预估的数字跟实际应得的收益有差别，但相差不多。
至于最终盈利为什么是少之又少的500w，那是因为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支出给拉低了。”
“在【清宫秘史】播出前，中北电视向一家公司支出了一笔数百万的技术服务费，据我们爬虫所知，这家公司的主营业务就是收视数据调查。”
一听这话，赵守时立时明白问题关键所在：【清宫秘史】涉嫌收视造假。
说实话，收视造假这玩意在电视行业，是众所周知且普遍存在的。
无他，利益使然。
因为收视率是代表一档节目是否成功的重要衡量标准，收视率越高代表其带来的各种收益越高。
因为有利可图，让这个现象一直屡禁不绝。
当有了需求，造假的收视率就成为一种生产物料，成了某些人想走捷径的人的目标。
这些有需求的人就成了采购方。
例如制作电视剧的中北电视艺术中心，以及采购电视剧的帝都卫视。
前者在把自己制作的电视剧销售给帝都卫视时，可以选择一笔固定的价格买断，也可以选择一种对赌的方式。
只要收视率达到一定的程度，那获得的收益将以阶梯的方式递增，虽然有风险，但收益要远高于买断价格。
反之亦然。
制作方为了获得更高的收益，选择冒险，而采购方虽然可能多付出资金，但冒的风险会降低很多。
（收视低，采购价格低。收视高，采购价格虽然高，但上涨的广告收入可以抵消，甚至还有很大的结余）
反正就是，制作方可能小赚，但采购方绝对不亏。
于是，两者一拍即合，便开始寻找收视造假这条产业链上的执行方。
这个执行方就是收视调查公司，这也是他们最为主要的收入来源。
当然，即便是收视造假也不可能肆无忌惮，一般而言就是锦上添花可以，雪中送炭不行。
当然，这句话是说给既得利益者的。
例如某档节目的收视率在0.95%，那就给它加上0.05%，让其堪堪破1%，这样数据就好看很多，就可以推高广告费用。
这就是锦上添花。
当然，这依旧是很危险。
还是这档节目，还是0.95%的收视率，你要是给它加0.55%，让其破1.5%；或者更狠的给它加1.05%。让其破2%、
这就是雪中送炭，也是贪心不足。
这已经不是危险不危险的了，这种程度造假的难度等同于：自杀成功去阴曹地府一日游，顺道喝碗孟婆汤还留有记忆，再成功说服地藏菩萨，让你回归阳世间。
这?就是不可能的，就是搁神话时代都不可能。
因为收视率的盘子是恒定的，某一时段同时播出的所有节目都在这个盘子里找吃食。
就算你本事再大，也只能【移花接木】，而绝对做不到【无中生有】。
你想要让自己的节目收视率再高一点，那势必要让降低其他人的收视率。
也就是说，这部分收视率是从同时段正在播出的其他节目身上偷来的。
而且，你的需求越高，这个危险性越大。
这么说吧，一档节目的收视率能够破2%，那即便在强势的省级卫视都算的上是领头羊的存在。
要是能够破1%，那也是省级卫视的一张绝对王牌。
这样的节目，一家卫视也最多有一两档。
而一家卫视所有的节目起码有数十上百，这还只是统计上星节目。
现实情况是，绝大多数的节目的收视率是在百分点之后，乃至两位、三位数的。
例如0.1%，0.01%，0.001%这种数据。
可别小瞧这几个破数，要知道国内观影人群过于庞大，以10亿为基数，那0.001%就代表着百万级。
这么来看，一档收视率只有0.001%的节目是不是也算挺成功的?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很多档节目就凭这微薄的收视率就可以支撑很久。
需求方需要的假收视这种生产资料是同时段同行们依为生存的基础，你说这事难不难。
更高的需求代表更高的劳动量以及更高的生产成本，当然少不了更高的被人发现的概率。
···
赵守时作为一名传媒人，自然知道身边就有人从事这方面工作，但他并没有深入的去了解，也不需要。
但直觉告诉他，中北电视支出的这数百万算是非常庞大的一个数目了。
亮眼的收视率看着挺是爽，但若是这事暴露，带来的反噬也将是极其可怕的。
最最关键的是你还不知道这事会不会爆，能不能爆，什么时候爆。
没有准备就没法应对。
这让赵守时心中隐隐觉得不妙，强压着这种惊惧的他问向孙熙：“老哥，你们知道【清宫秘史】的收视率有多少水分吗？”
孙熙摇头：“不知道，这笔支出的名义就是技术服务费用，没有罗列具体的明细。
不过，这么大的数字，我觉得应该有10%，乃至可能还要多一点。”
孙熙的话，让赵守时眼神微凝。
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清宫秘史】的收视率是最高2%，平均1.7%。
要是按照10%的水准计算的话，那造假的部分就是0.2%，以及0.17%，而且还是至少。
这种牵扯上千万观影群众的造假已经超越了危险的范畴，这是找死，是自#杀。
而且，【清宫秘史】作为帝都卫视引进的重点项目，播出时段是黄金档。
而其他兄弟单位在这个时段播出的节目，不是王牌也是主推项目。
这可真是【挚爱亲朋，得加钱】。
第二个原因还只是赵守时的猜测，如果真的是孙熙从账目上查出中北电视有收视造假的嫌疑，那还好说。
那说明这个事情还是小范围内发酵，还有时间与机会把这个问题给解决掉。
就怕是上级集团早就察觉出这方面的危险，或者有兄弟卫视的小伙伴提出质问。
这就逼着上级集团不得不给出一个处理态度，因为省级电视台上面还有总局，乃至文##化#部。
说推脱责任也好，说卸磨杀驴也罢。
如果这事真的如赵守时猜测的那般，那上级领导就很有可能借着这次合并事宜把这件事情给低调处理，顺道给兄弟单位一个交代。
当然，这只是赵守时个人的揣测，他本人并不希望是这种情况。
但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极大概率是这样的。
让赵守时做出这个判断的是刚才孙熙无心之语的10%。
赵守时这种专业玩影视的人都不知道收视造假的行情，可孙熙一个负责审计的却可以章口就来。
孙熙应该推断不出这个比例的，很有可能是他听别人提起过这个数字，不经意间就记在心里。
恰逢赵守时问，没有察觉这个数字重要性的他直接道出。
于是，就有了这么一个不是疏漏的疏漏。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不让自己插手中北电视的账目，以及刚才喜事临门的【副处级待遇】。
有道是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现在这情况很有可能是先给你甜枣，然后再打一巴掌。
当然，最多也就是被打一巴掌而已，毕竟赵守时是新来的，不知道这回事。
而真正要遭受一顿毒打，乃至要挨收拾的是前任主事人卢楚学。
对于赵守时真正危险的是，若是这件事暴露出来，有很大概率要牵扯到帝都卫视的某些中层，乃至高层。
而赵守时也是帝都卫视的一员，这是让他内卷啊。
但赵守时并没有选择权。
卷？得罪人，路可能窄一点，但收益巨大。
不卷？直接得罪上级领导，那路不是窄不窄的问题，而是有没有。
而且，还没有收益，只有敲打。
赵守时又不傻，不用权衡就有了主意。
···
不过，这也赵守时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既然卢楚学在收视率上都投入这么大的手笔，那其他方面、、
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的赵守时再度问道：“孙哥，我冒昧的问一下，类似这样的技术服务费应该还有吧？毕竟除了收视率之外，热搜、竞价排名、以及控评，水军造势这些手段同样重要，也开销不少。”
“确实如此。”孙熙扶了扶眼睛，幽幽的说道：“最大的支出项是宣传推广费用，上千万之巨。而且我怀疑这里面很有可能存在利益输送，只不过还需要时间去查证。”
赵守时啧啧两声，略带气愤的说道：“好几千万的数额，这里面有猫腻才是正常的。
不过，我现在也明白孙哥你刚才说的【也不知道这盈利的五百万是老卢的功劳还是罪过】的意思了。
【清宫秘史】的火爆有很大程度是这疯狂的推广策略。这次推广成功，结余之下还剩下500w利润。
如果播出之处不花销这巨额的推广费用，那【清宫秘史】能否火爆还是未知之数，那时的收益能不能超过500w也是个问题。”
孙熙感慨道：“老卢这人其实是有本事的，就是有些阴狠，手伸错地方就要做好被人剁掉的准备。可惜了、、”
赵守时眉头一挑，手伸错地方？你怎么知道他的手伸错地方了？
还有，剁手？是谁要剁？是苦主吗？
这种种迹象，让赵守时心中原本有的怀疑更是加重一分。
抱着这份怀疑，赵守时长佯装沮丧的说道：“这么大的事情，我觉得是不是应该跟集团领导以及卫视领导报备一下，起码让领导们有个心理准备，别到时候真闹出大风波来，再无法收场。”
说这话，赵守时长叹一声：“不过，这还没有足够详实的证据佐证的情况下，我要是贸然前往，弄不好要被领导以为我这人没有容人之量。”
“这事难办啊。”
赵守时一锤手心，看向孙熙的他这才抛出自己的目的：“孙哥，咱俩不是外人，你可得帮兄弟出出主意啊。”
孙熙有张口说话的动作，不知为何他没有发声。
紧蹙眉头的他半晌后开口道：“这种事情，我一个外人不好参言吧。”
“诶呀我的好哥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兄弟见外呢，快救救兄弟吧。”
赵守时拱手做告饶装，继续说道：“老哥你可是集团总部的，对集团的领导们的了解肯定比我深，你就给个建议就行。”
“这样啊，那好吧。”
孙熙状似为难，摸着下巴的他思索许久才开口：“其实我的看法跟你一样，亡羊补牢犹未晚矣。”
赵守时明白了，这是让自己去跟领导报备啊。
不出意料的话，自己去了，领导大怒，拍着桌子要求严查，要求法不容情。
然后自己这个背锅侠回头就就要噼里啪啦的一顿收拾中北电视，当然自己这个新来的领导也逃不出这一套组合拳。
套路，都是套路。
“行，我听老哥你的。”
赵守时点头表示答应，直接起身的他整理妆容，毕竟要去汇报工作，仪容仪表还是很重要的。
正整理着呢，赵守时像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向孙熙问道：“老哥，这里没有外人，你跟兄弟稍稍的透露一句，中北电视还有没有其他问题？稍微大一点的那种。
当然，兄弟也不敢让你为难，不用说的过于具体。你就提点兄弟一下，是有还是没有就行。”
孙熙犹豫，明明没有人的会议室，他还是环顾一圈，然后谨慎的说道：“具体多少我不确定，但肯定有。”
第三百九十九章 造化弄人
赵守时直接抱拳道谢：“老哥这个情，兄弟我记住了。以后有什么吩咐，一句话的事。”
“嗨，咱们兄弟，说那生分话。”
赵守时大笑两声，说道：“还是老哥说的在理。等这事完了，咱们哥俩出去好好的喝一杯。不醉不归的那种。”
孙熙点头表示赞同，朝隔壁一指的他小声道：“刘副主任也好酒，到时候一起。”
“那肯定。”
说笑间，赵守时答应下来，也知道刚才的这些事情里面有刘庆的身影。
甚至他可能才是幕后筹谋者，而眼前这个孙熙更有可能跟自己一样，都在扮演着提线木偶的角色。
赵守时接下来肯定是要去集团的，但在去集团之前他还是要先回一趟帝都卫视，跟范阳通一下气。
赵守时深知自己是紫禁城影业的总经理，目前也即将接管中北电视，但他首先是帝都卫视的一员。
一个范阳且不说，己方的势力还有总工程师田方呢。
甚至连李威的老豆李岭都与自己相近。
要是不了解情况就把自己的队友给内卷了，那真的是要自觉与人民的。
甚至可能自己把自己的后路给断绝，而且还是无法修缮的那种。
到时的自己就是那无根的浮萍，要么随风漂浮，要么沉沦水底。
而这是赵守时无法接受的。
让他做这个提线木偶可以，但前提是提线木偶的最终目标与自己的利益契合。
否则，他宁愿退回到帝都卫视，反正那里的空间也足够他施展腾挪。
当然这一切还都是赵守时的猜测，而且还是最坏的情况。
不过时间紧张是摆在面前的事实。
赵守时看了眼手表，孙熙立时明白这是送客的节奏。
指着门口说道：“我估计你也急着去汇报工作，我就不耽误你了。要是再有情况我给你电话，或者等你回来再说也行。”
“这里的事情还请老哥你多费心。”
赵守时也就没有挽留，直接起身的他摆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以比孙熙快一步的步伐先把门拉开。
赵守时不敢留孙熙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现在的他还不敢确定孙熙是否跟自己是一个阵营。
自然担心自己会不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自己不看重，但对孙熙可能很有用的讯息。
就像刚才的自己就通过这位的话做出的某些判断。
孙熙并没有察觉什么。跟赵守时挥手算是打了招呼，便向外走出去。
赵守时直到视线内看不见孙熙的身影，这才对一旁的裴韵书招手：“你赶紧准备一下，陪我出去一趟。”
裴韵书正在跟在周芸说话，一听赵守时的吩咐直接向赵守时这里靠拢。
走了没两步就停下脚步，回首看了周芸一眼，然后对赵守时说道：“刚才周总监就过来找你。听说你有客人在，就一直在这等你呢。”
赵守时只当周芸找自己是有关中北电视的，毕竟已经把权限授权给她了。
便直接回应：“我现在有急事要出去一趟，这里的事情你看着定夺，要不然就等我回来再商议”
周芸看了眼左右，压低声线：“不是中北电视的事，是那谁来了想见你。”
“谁？”
赵守时一脑袋莫名其妙的问好，时间紧迫的他不免有些烦躁。
有些嫌烦的摆手，道：“我没跟你开玩笑，我真的有急事，没空跟你在这打哑谜。你要说就说，不说就一边去。”
周芸气坏了，但一想这货跟自己这个态度，不正说明他没拿咱当外人嘛。
情绪大起大落的周芸谨慎的环顾四周，凑到赵守时身旁的她鬼鬼祟祟的说道：“是我表哥要见你。”
“你表哥脸大、、”
赵守时正不耐烦呢，顺口就吐槽一句，话音过半才反应过来原总经理江澈就是周芸的表哥。
虽然周芸不一定只有这一个表哥，但跟自己有交际的也就只有一个江澈了。
说起来，江澈那事是也有段时间了，要是他真的是被人套路，确实该出来了。
心中略有波动的赵守时环顾一周，并没有找到江澈的身影，这才向周芸问道：“你哥、、江总他什么时候出来的？”
“今天刚出来。他现在就在楼下呢，等着赵总您接见呢。”周芸看语气幽幽。似乎在埋怨赵守时对江澈的称呼有些生分。
不怪周芸多想，因为赵守时这种下意识的流露才能真正彰显一个人的内心想法。
但这事真的不怪赵守时，他跟江澈的关系只有刚加入紫禁城之初的一段时间还处于蜜月期。
随着赵守时站稳脚步并逐渐的拓宽影响力，让江澈不得不对他提防。
两人虽然到不了撕破脸，但也就是维持着表面的关系而已。
想要亲近？别开玩笑了。
这也就是江澈水逆，赵守时高升。要是情势逆转，江澈的表现也不会好到那里去。
当然，赵守时对江澈没有太高的好感，却也没有多坏的印象，之前的不合只是因为两人的立场决定。
而现在的江澈已经对自己没有任何的威胁，赵守时自然不会再去针对他。
现在说起这个名字，心中除了些许的可惜，已然没有其他的想法。
···
按理说赵守时是应该拒绝跟江澈的这次见面的，毕竟他是真的很着急。
但那是江澈啊，紫禁城影业的前任总经理，把赵守时推上紫禁城影业总经理位置的最大助力。
对于这个从某一方面，给与自己最大助力的人物，让赵守时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拒绝的话。
看了眼手表，赵守时说道：“你跟江总说一下，我现在最多能够空出半个小时的时间，要是他没意见，我们就见面聊聊。”
“半个小时完全够用。”周芸不假思索的点头答应，转身就走的她一把抓住赵守时的手：“时间紧张，我现在就带你去。”
赵守时眉头一挑，一把甩开，然后语气不善的骂了一句：“滚。”
停下脚步的周芸惊诧的啊了一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赵守时气坏了，抬手虚点她几下：“我还要问你什么意思呢！！”
周芸略一思索便反应过来，满是委屈的开口道：“我不也是生怕你们见面被人传瞎话嘛，毕竟这里是中北电视，合着我还里外不是人了。”
赵守时并没有安抚周芸，高声喝到：“中北电视怎么了！我在自己的地盘见自己的朋友，谁要管！谁敢管！”
赵守时的语气有些恶劣，但周芸莫名的不觉得愤懑，反而觉得很解气。
对啊，我们是胜利者！这是我们的地盘！！我们有权做主！！！
心情瞬间明朗的周芸一溜烟的往外跑，只在空气中留下一句：“你先等等哈，我这就把人接上来。”
赵守时面露苦笑，正要折返回办公室，正好瞥见不知是在工作还是在撩骚的李威。
赵守时叫了他一声，然后说道：“你问一下你家老爷子，要是他方便的话，一个小时后我想专程去拜访下。”
李威的老豆李岭可是帝都卫视的副台长，虽然排名不算靠前，那也是卫视高层。
赵守时比李岭可差好几级呢，这贸然开口就要见人家，不说不尊重，起码也得是个不礼貌。
李威跟赵守时接触了有段时间，自然知道赵守时这不是不尊重自家老爷子，更有可能是他遇到急事不能也不敢拖延。
这种大事件当前，李威不管耽误，却也不敢私自替老爷子答应，撂下一句‘我马上打电话确认一下’，便往一旁去打电话。
赵守时想见李岭也是临时起意，能见最好，不能见也罢。
毕竟人家是卫视高层，不一定答应自己这么贸然要求见面的要求，就算答应也不一定有时间。
而自己的事情又需要在两个小时之内做出决断。
很快，李威回来汇报，说是李岭正在外面调研，一个半小时能回电视台，让赵守时直接过去。
然后就是周芸归来，在她身后跟着的是江澈。
与赵守时印象里那个器宇轩昂、满腹自信的形象相比，现在的江澈瘦弱了不少。
连颧骨都肉眼可见，想必最近几天接连发生的事情让他也有些无力承担。
看着这个半对手半队友的男子，赵守时也不由的感叹。
造化弄人啊。
···
快步上前，迎到江澈面前的赵守时把手伸向江澈：“江总，受苦了。”
江澈一愣，却也缓缓又坚定的把手伸出，苦笑一句：“自作自受，哪敢谈苦。”
这话可以是自嘲，也可是是心灰意冷，让赵守时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接腔。
语塞的他朝着会议室做了个【请】的动作，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去会议室吧。”
“麻烦、、麻烦赵总了。”江澈的话有些许的磕绊。
也不知道是不喜欢这种从未有过的称呼，还是无法坦然面对赵守时接任自己的事实。
可喜不喜欢，接不接受，都改变不了事实。
那就只能尽快的适应这种身份的转换。
···
会议室里，
赵守时与江澈对立而坐，却相顾无言。
这一幕在之前的一年其实无数遍的上演，只不过现在两人的局势却调转过来。
曾经的下属更进一步，曾经的上级却已沦为白丁。
这种调转的气场几乎要把这里的空间给割裂，尤其是身为旁观者的周芸，她的感受异常清晰，心情也异常的复杂。
‘怎么就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呢？’——这是周芸最近一段时间不断思索的问题。
但她始终找不到答案，最终只能归咎于【或许，这就是命运吧】。
江澈是主动要求来见赵守时，肯定是有事情的，可能是察觉现在的气场有些不对。
起身的他通过会议室的百叶窗看向外面这诺大的空间，已经空间里正在忙碌的众人。
这情况，其实跟紫禁城影业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有些触景生情的江澈感慨一句：“这就是中北电视吗。”
“是的，这就是中北电视。”同样来到百叶窗前的赵守时轻声回了一句，却也没有再多说。
毕竟，【中北电视】对于江澈来说，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如果不是跟【中北电视】的竞争，如果不是掉入卢楚学的‘杀猪局’里，现在站在这里意气风发的应该是他江澈才对。
而赵守时再有能力，也只能站在他的身后。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以一介白衣的身份在这里做那无用功的伤春悲秋。
许久之后，江澈吐出一口：“终究，还是意不平。”
“江总是紫禁城的江总，谁折江总的脸面就是折紫禁城的脸面。”
赵守时语气郑重，然后抬手指着前方：“这次与中北电视的合并事宜，我已授权给周总监。相信不久的将来，公道与清白都将不期而至。”
江澈先是看向周芸，看到后者点头示意，这才看回赵守时，“多谢赵总了。”
“谈不上谢，这就是我应该做的。”
江澈轻轻颔首，没有再客套的他上前一步把百叶窗给拉上，“心绪不宁，不如不去看它。”
“那就喝茶吧。”
~~~
这间办公室里，还有第四人，那就是裴韵书。
裴韵书现在一脑袋的问好，她完全不认识江澈，更不知道之前的故事，自然听不懂两人这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对话。
但她能够察觉现在的气场不对劲，谨言慎语的她听说赵守时要喝茶，便把刚泡好的茶给送到两人面前。
江澈双手去接，说道：“有劳裴总了。”
江澈进去的这几天，发生了很多事情，有围绕他的，自然也有与他无关的。
就像他不知道裴幼清有个叫裴韵书姐姐现在已经加入紫禁城影业，毕竟加入了总经办。
周芸连忙连忙解释裴韵书的身份，顺带着说了下她的职位。
作为前任总经理的江澈对紫禁城太过于了解，直接就明白眼前的裴韵书必然是赵守时的心腹，是要接替方霖的。
说起来，方霖的能力是很强的，但因为江澈的事情，让她被牵扯在其中受那舆论煎熬。
而江澈自然明白这一点。他也不是无情无义之辈，对方霖自然满是愧疚乃至愧对。
第四百章 眼看他宴宾客
不顾手中热茶还有些烫，江澈直饮一口后便长吁一口气，像是要吐尽心中愤懑。
然后看着赵守时的他说道：“守时，不瞒你说，我这次来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一声【守时】让赵守时心中一紧，知道江澈这是要迈过客套，直奔主题。
可赵守时还不知道江澈想要干什么，自然不敢贸然答应，“请说。”
江澈瞥了眼周芸，慢慢闭上眼睛，然后就蓦然挣开，认真的说道：“我知道因为我的事情让紫禁城以及大家都很被动，关于这一点我很抱歉。
但也只是抱歉而已，我为紫禁城效力也有十余年，功与过早已无法一言而述。
今日之后我也算不得紫禁城的成员，那一切都让它烟消云散吧。
但偏偏有一人让我良心不安，终究是我负了她。如果她想要留在紫禁城，还请守时给她留一席之地，她一个女孩子在帝都打拼不容易。如果她想要离开，也请你不要为难她。”
略一顿，江澈眼神微凝，继续说道：“这件事，算我求你。”
赵守时感慨的看着江澈，还是第一次看到江澈求人。
想当初赵守时先手拿下江澈的大舅哥，都不曾见他这样过，看来方霖在他眼中还是有些分量的。
这让赵守时不由的高看江澈一眼。
其实江澈的所谓‘求’，完全没有必要，因为赵守时不仅没有为难方霖，甚至还多加帮衬。
就像自从江澈出事后，紫禁城内部充斥着关于方霖的流言蜚语，但大家也只是猜测，并没有直接的证据。
那最有可能知道隐秘消息的单位高层的态度就异常关键，尤其是刚刚升任总经理的赵守时。
搁正常人上位以后都不喜欢用前任留的人，更别说这个‘人’还跟前任有染。
嫌还是要避的。
那赵守时对方霖的态度就是一个非常明显的风向标。
赵守时没有开除方霖，也没有把她调到闲职上去，而是继续让她担任总经理秘书，并给予相当的信任与权限。
这种行为，几乎等于给方霖站台，也算是对那些个流言蜚语重拳出击。
方霖还是做以前的工作，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但得到赵守时支持的她得到的是精神方面的鼓励，而这也正是方霖在现在时刻最需要的安全感。
赵守时帮方霖的时候，江澈还不知道在哪里收讯呢。
自然不是看在江澈的面子上，也不是对方霖有其他的想法，他就是单纯的从这两人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赵守时身上也背着情债呢。
说感同身受也好，怜其柔弱也罢，反正赵守时对方霖还算照顾。
心中浮现波澜的赵守时竖起大拇哥，感叹道：“就凭江总你刚才说的这番话，我就敬你是个男人。”
“就是说你答应了？”
“不答应。”赵守时直接拒绝，不等江澈再问，他便直接解释：“或者说没法答应。”
“我不是很懂。”
赵守时敲了敲桌面，加重语气道，“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因为方霖凭自己的能力就能足以在紫禁城影业立足。这样的她不需要我去特殊照顾。”
旁观者的周芸知道赵守时有些话不方便说出口，便小声解释道：“表哥，方霖在单位里还挺好的，她现在还在总经办，等裴助理业务熟练以后，我准备让方霖到业务部来。”
虽然周芸的话里半点没提赵守时，但江澈知道这一切没有赵守时的许可是不可能成行的。
而周芸既然敢当着赵守时的面说出口，就只能说明这事是经过赵守时同意的。
江澈原本还以为自己的这个提议能帮方霖改善下工作环境，也能减轻自己心中的愧疚；可谁想这些事已经被人家给安排妥当了。
这让想要自我救赎的江澈莫名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不过，结果终究还是不错。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轻声呢喃几句的江澈将茶水一饮而尽，起身的他跟赵守时告别：“知道赵总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忙，今天就不打扰了，改天咱们痛快的喝一场。”
赵守时想了想，邀请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晚上如何。”
“今天晚上？”江澈反问一句，差点就要张口答应。
“表哥，今天晚上是咱们单位的年会。”周芸连忙补充一句，似乎是怕江澈不明白情况而贸然答应。
年会是一年一次的聚会，主题是庆祝一年的收获。
对于现在的江澈来说，他的气场与遭遇确实跟【庆祝】没有一毛钱关系。
那今天晚上的年会对别人来说是【庆祝】，对他来说就等于【难堪】。
周芸毕竟是江澈的表妹，亲近江澈才是理所应当，自然不想看在年会上受白眼。
毕竟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周芸能够想到的隐忧，江澈远胜她十倍，不恼反笑的他看着赵守时：“你就不担心我多想。”
“邀不邀请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你多想与否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略一顿，赵守时说道：“不管你如何想，在绝大多数人眼中你终究是欠紫禁城的，不若借今天晚上的机会把这件事情给说开。
这是紫禁城的清白，也是你的清白。卸下这个包袱的你即便不切换领域发展，也可以轻装上阵不留负担。
这样等以后大家再度听见你的名字的时候，可以骄傲的竖起大拇哥，可以骄傲的承认，而不是啐一口。”
“这么说，我是没有选择喽。”江澈再度苦笑，却已然有了三分心动。
他的为人确实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最近的几天真的有点无妄之灾，因为他真的不沾那玩意。
赵守时没有再继续客套，也懒得继续客套：“晚上六点，庆云酒店十楼，希望能够看到你。”
不等江澈回应，赵守时点了点手表，对周芸吩咐道：“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陪江总再坐一会。”
然后对裴韵书招手：“走。”
很快，赵守时与裴韵书的身影就消失在视线里。
只留下周芸与江澈站在原地。
周芸把门带上，便迫不及待的问道：“表哥，你怎么想的。晚上的年会去还是不去。”
“你呢，你觉得我是去好还是不去好？”江澈看着周芸的脸，反问一句。
如果让周芸选，她肯定更倾向于【去】，因为赵守时刚才的话确实有道理。
自家表哥还年轻，不管是继续留在体制内等下一个机会，还是下海经商，都需要好的名声。
可她周芸终究是江澈的表妹，不能替对方做主的她生生把那个【不】字给咽下。
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的她说道：“我也不知道。”
江澈从周芸的表现上，已经知道了答案，笑着说道：“其实你是希望我去的吧？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周芸原本还想狡辩几句，可再一想现在面前的江澈已然不是什么总经理，而只是自己的表哥。
莫名有些伤感的她直接承认：“说实话，我还是倾向你去。至于原因我说不上来，应该算是直觉吧。”
江澈语气深邃的说道：“那我告诉你吧，你倾向我去的原因就是因为这是赵守时的意见，你因为信赖他，所有开始盲从。”
一听这话，周芸闹了：“这不是盲从，我也很有主见的。今天也就是他恰好说的有几分道理而已。要搁平常日里，他要是犯错，我diss的比谁都狠。”
江澈看这眼前明显有些恼怒的周芸，原本还想再调侃几句，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岔开话题道：“现在这里没有外人，跟我说说最近今天发生的大事吧。尤其是赵守时怎么升任的总经理。
按理说他这个年纪想要上位是很难的，即便他有能力也不行。但有些屏障不是有能力就能迈过去的。”
说起这个话题，周芸心中不由的开始弥漫悲伤，嘴一撇的她幽幽的说道：“有能力不够的话，那加上背景行不行？而且，赵守时刚刚被任命为副处级待遇。”
江澈眼神微凝，认真地问道：“真的假的。”
“老大，你觉得这事我敢开玩笑嘛。”
这一刻，江澈宁愿周芸是在开玩笑，因为这个消息真的让他震动。
这让江澈莫名有些嫉妒更有些羡慕，幽幽的说道：“这般火箭式的上升，得有什么背景支撑啊。如果、、、”
江澈的如果后面其实想说的是：如果自己有这样的背景，是不是就不用遭受这从巅峰跌落的遭遇。
第一，卢楚学不敢对有足够背影的自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第二，即便卢楚学真的被猪油蒙了心，这样强大的背景也足以把自己捞出来。
但这终究只是想想而已，江澈也不是小孩子，自然知道贸然说出口只会惹得周芸以及那位不喜。
而且江澈也得承认，自己那个姑父待自己已经算是很好了。
“这个背景确实很大，是副#部。”
周芸直接给出答案，然后开始解释：“而且我听我爸说这事是总局的范副，亲自出面找集团余老大敲定的。你说人家这既是县官又是现管，不过一个小小的总经理的位置，还不是手拿把掐。”
江澈心中早有猜测，但听闻这个消息依旧有些震惊：“总局的领导啊，怪不得赵守时哲思混的如鱼得水。不过，他怎么跟这等人物攀上关系的，而且还宁愿搭上人情也要帮衬一把。”
“范老板的儿子叫范阳，跟赵守时一起共事过，他们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就是帮亲儿子都不一定下这么大的死力气，更别说只是朋友，而且还是儿子的朋友。不够，绝对不够。”
“范老板还有个姑娘，叫范可人，是赵守时的大学同学。”周芸想了想，补充一句：“听说关系非常好。”
“同学关系确实纯粹一些，但这个分量也不够啊。难道、、、”江澈想到一个可能，可转瞬就否定。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可是副部家的姑娘，眼窝子不可能这么浅。
也就范可人不在近前，要不然绝对一记大耳刮摔在江澈的脸上，还得骂一句：“老娘眼窝浅怎么了！吃你家大米啦！喝你家水了！吃饱撑的活该你倒霉。”
并不知道躲过一劫的江澈叹息道：“也是我们大意，没有考虑到赵守时的因素，要不然应该由你接任总经理位置的。”
“不可能的。”周芸先是否定，然后解释道：“我听我爸提过一嘴，好像是集团上面传下话来，说是嫌我们的手伸的太长。
尤其是在你的事情还没定性的前提下，我们的行动就越发刺眼。这样的情况下，谁都可以上位，唯独我不行。”
周芸明显不想提这个伤心的话题，直接岔开话题：“不说这个了，说说你以后怎么办。你现在这事也算是基本平息了。先沉寂两年，以后应该还有机会吧。”
“或许吧。”江澈眼神空洞的看向前方，呢喃道：“不过我不想等了。我怕永远都等不到这样的机会，而且我也想要出去闯一闯。”
这是要辞职啊。
江澈因为那件事，被免去紫禁城影业总经理的职位，但他的级别还在，是副处级。
只要那件事他真的是无辜的，那集团就不可能主动的将其撤职。
换言之，只要江澈不主动辞职，那不管做什么工作，依旧是副处级待遇。
大富大贵不可能，却也不愁吃喝。
周芸想劝的话到了嘴边，还是选择咽下，改口道:“你跟我爸提过这事吗？”
“姑父让我自己做主。”
周芸明白这就是默许的意思，自然不需要自己再多嘴。
想起刚才赵守时提议的她说道：“要不然你晚上去参加年会吧，把大家的心结解开，等你以后创业，咱们还可以合作。”
江澈明白周芸说的【合作】其实是委婉的说法，确切的应该用【帮衬】。
因为紫禁城的强势崛起已然无人可以阻挡，而江澈所谓的创业还没有方向。
创业这玩意听着挺励志，但事实是十个创业八个惨，还有一个特别惨。
但要是跟上升趋势的紫禁城建立联系，起码维持经营是没有问题的。
“我去。”
沉思之后，江澈做出决定：“不过，再去之前，我还要办一件事。”
“什么事？”
“请客吃饭！！！”
江澈咧嘴笑着，却不由的让人心底发寒。
第四百零一章 热心群众
周芸不受控的打了一个颤栗，只觉得通体发寒的她终究还是耐不住好奇心。
正要再问，耳边却传来一股明明悦耳但莫名冷人心烦的手机铃声。
这声音来自江澈的手机。
周芸有一种直觉，直觉告诉她，江澈刚才那饱含怒意的【请客吃饭】，就跟这蓦然响起的电话有关。
周芸正紧张呢，江澈却笑了，尤其是他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那种压抑之后彰显的狂喜是遮掩不住的。
接通手机的他也不避讳在场的周芸，直接按下免提键。
然后电话里传来一股明明粗犷却因为刻意压低而显得有些诡异的声响：“计划顺利，人已被带走。”
“辛苦了。”江澈道谢一句，便挂断电话。
“什么计划？谁被带走了？哥，你可千万别行差踏错啊。”周芸着急的追问，她终于确认自己的直觉是对的，但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在她眼中，江澈现在只是经历了一点坎坷而已，是可以轻易迈过去的。
就像散文里说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只要迈过去，就会迎来属于他的【增益其所不能】。
但现在的江澈呢，明显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一件很有可能让他沉沦深渊的事情。
对于周芸的关心，江澈自然很感动，但这并不能阻止他的计划。
状若无事的他风轻云淡的说道：“没什么，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一瞬间，周浑身如坠冰窟。
如果说江澈现在遭遇的磨难是因为卢楚学用了下三滥的手段造成。
那江澈说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岂不是、、、
周芸不敢再想，因为这里面的事情过于黑暗，让她心生恐惧，更让她极度厌恶。
她可以接受江澈对伤害他的人进行报复，但无法接受报复的方式也是这样下三滥的手段。
因为这样的江澈与卢楚学没有区别。
看着身上隐隐蒸腾着怨气的江澈，原本愤懑的情绪不由的消退不少。
语气也柔和许多：“哥，你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啊。
这次的磨砺对你也不一定全是坏事，这段时间可以让你沉下心思回首过往，整理得失再度前行。到时候你同样可以取得耀眼成就的。
你要是打算继续留在集团内，等过两年风平浪静了，让我爸找个机会把你调出去，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你要是准备创业，我也可以帮助你的，我虽然当不上总经理，但副总位置还是很稳的，到时候咱们就可以建立战略关系。
赵守时跟青雨传媒不就是这个模式嘛。他们可以，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说动情动处，周芸眼眶泛红，摇着江澈的手臂的她哀求道：“哥，收手吧。”
“小芸，别劝我了，此仇不报我心难安啊。而且，已经来不及了。”
江澈看了眼时间，慢慢的闭上眼睛，语气有些自得也有些悲怆：“那些人应该收到消息了吧。”
周芸见事已无法挽回，脚下一软的她一个趔趄，差点就要摔倒。
好不容易站稳的她控制不住的狂喘粗气，也不知道是因为受到惊吓，还是因为对未来的迷茫：
江澈要做的事情肯定是不对的，周芸知道只要自己把表哥的图谋告诉老爸，那后者必然盛怒至极，更是万万不会再对江澈伸出援手。
这就等于绝了表哥最后的退路。
这也是周芸犹豫不决的原因，尤其是表哥开诚布公的把这件事告诉自己，就是对自己的信任。
可如果不说···
从中北电视去往帝都卫视的路上，一辆雷萨es正在疾驰着。
这车是赵守时的，开车的自然也是他。
裴韵书坐在副驾上，安静坐着的她看似看向前方，但眼神却时不时的瞥一眼赵守时。
这种状态的她几乎把【我很好奇，但我忍住不问】几个大字给刻在脑门上。
老司机开车自然有自己的feelstyle，可不能照着前面的路生怼，是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
而赵守时作为一名合格的老司机，自然早就把裴韵书的异样给收入眼中。
说实话，原本是不想搭理她的，毕竟这事虽然不复杂，但想要解释明白挺麻烦的。
但架不住这货看自己的频率越来越高，这让赵守时严重怀疑要是自己再这么【不识趣】，那会不会被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
这让赵守时心里发毛，差点就要晚年不详，更别说现在手里还把这要命的方向盘呢，大有可能等不到晚年不详就要享年当场。
不想步水东后尘的赵守时叹息一声：“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赶着不走打着倒退说的就是裴韵书这种人。
她明明快要好奇死了，甚至恨不得扒开赵守时的脑子看看里面藏着什么八卦隐秘。
但现在赵守时主动开口想说，她却开始扭捏：“才没有呢，你别瞎说啊，我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呢。”
“行吧。”赵守时点点头表示赞成，然后又道：“那你别看我了啊，看的我心里发毛。”
被人拆穿的裴韵书立时一羞，恨不得把脑袋塞进副驾驶的储物盒里去。
“其实你要是想说，我也不是不可以听听。”
“我没有，我不是，别瞎说啊。”
裴韵书气坏了，狠狠瞪了赵守时一眼，怒气勃发却也老实承认：“我承认我想听行了吧。你个混蛋。”
赵守时眼看前方，原本扶着操作杆的手指微屈，啪的给了裴韵书一个有亲的脑瓜崩：“注意态度啊，现在我是你的领导。”
啊，打是亲骂是爱、、、没毛病吧？
裴韵书不知道有没有毛病，但她知道自己很疼，一只手捂着脑壳，另外一只手杵在车载显示屏上：“你混蛋啊，现在是下班时间！！你个资本家不给加班费也就罢了，还打骂下属，真有脸昂。”
赵守时瞥了眼屏幕，中午12:56，还真是下班时间呢。
赵守时是个好孩子，当然不可能承认自己的错误，“开玩笑，我是差你这点加班费的人嘛？你等着这月工资条下来，要是没有加班费，我自己掏腰包给你补上。”
裴韵书并没有一丝喜悦，察觉某人套路的她耷拉着眼眶，无语道：“我现在还是实习，只有基本工资，没有任何补贴，这事你不可能不知道。你就是怕我对等报复你。”
“你别这样说。”赵守时略一顿，补充道：“因为实话让人难堪。”
裴韵书把头往车窗玻璃上一撞，莫名觉得人生有些无趣的她嘟囔道：“我也懒得跟你计较，你就把我不知道的这些事的前因后果给我说一遍吧。”
“这事啊，那就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
赵守时略一沉思，说道：“我先给你说一下背景，帝都影视广播集团下辖几十家子公司，准备从这些子公司里面选出一家执行【上市】计划。
我们紫禁城是其中很有实力的一家，但像我们紫禁城这样的，乃至比我们还要强的有四五家，中北电视就是其中之一。
紫禁城与中北电视的成绩相差仿佛，这让紫禁城的总经理江澈，也就是你刚才看见的那人，他与中北电视的总经理卢楚学的关系就有些微妙。
就在最终评比的前一天，我们得知消息江澈跟一个叫马舒的小演读夜光剧本被抓，然后江澈被检出席杜。
后来我们顺藤摸瓜查出，那天跟江澈一同喝酒的还有中北电视的高层。江澈应该中了人家的诈降。
不仅这个，还有美人计呢。那个叫马舒的跟中北电视有过多次合作，反正各种证据显示，她是在中北电视某些高层的授意下，刻意接近江澈的。
蛇毒这事干系重大，上级领导下令免去江澈总经理职位，由我接任。”
赵守时想了想，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裴韵书牙疼，气的。
紧紧握着小拳头，发出噼啪的声响，直接给了赵守时一锤，“我?才不想听你们这些资本家尔虞我诈的腌臜事情呢，我要听八卦，八卦懂不懂？
就是方霖跟江澈是什么关系！！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够让曾经的霸总向你这个曾经的下属说出‘请求’的话！！还有你对方霖是什么态度，是什么想法？是报复还是其他那种不可描述！！
这才是女人该关心的话题好不好！”
赵守时忍不住的直翻白眼：“我?要不是真的有急事，非送你去医院看看脑子不行。”
裴韵书也知道自己的语气有些夸张，不好意思的舌尖微吐：“好啦，我知道我的话有些八卦，但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赵守时撇撇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他说道：“就、、那样啊，跟你想的一样。不过，我对方霖不感兴趣啊。”
“一样个毛线，我那是胡乱猜测，是对人不尊重的揣测。你知不知道当代吃瓜群众的座右铭是：吃真瓜，吃好瓜，不吃假瓜。这是瓜农的尊重。”
“你指定有个大病。”
赵守时吐槽一句，却也解释起来：“江澈跟方霖确实有那种关系，这是方霖亲口告诉说的。
方霖其实比我们都早知道江澈有可能出事，但因为他们的亲密关系，让她把这个消息瞒而不报。
最后终于瞒不住才选择承认。因为这件事情的性质有些恶劣，再加上单位里的人对她指指点点，有些承受不来的她主动向我请辞。
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拒绝了她辞职的要求，不过也答应把她调离秘书办，不过现在还没有合适的人选，这才让她暂时留下。”
裴韵书眼皮一跳，问出一个杀人诛心的问题：“那你为什么不答应她辞职的要求呢。毕竟她犯得这个错误很致命啊。难不成、、”
“你给我闭嘴。”
赵守时气的一拍中控台，迎着沉闷的嘭声，他开口道：“那时候我刚升任总经理，必然有很多人对我心生不忿，要是我把方霖辞退，弄不好就会被有心人扣上【肃清异己】的帽子。
到时候单位里人心惶惶，这对刚刚上任的我很不利。
当然，这也跟我们通过集团的审#查，顺利拿下最终名额有很大关系，大家高兴之下，也就不在乎那些个小事情。
要是我们那次失利，必然要找个目标发泄怨恨的，那时候的方霖就算想留也不留下来。”
“真的是这样吗？”裴韵书反问一句，然后幽幽的说道：“我记得看过一部电视剧的剧情是一名经常被责骂的下属总是报复性的幻想把上司的女人给xxoo。你、、”
不等裴韵书说完，听不下去的赵守时啪的一巴掌拍在她的大腿上。
因为情急，加上开车，赵守时并没有发现在自己拍的位置近乎大腿根处，那里的肉可最软乎，也最疼。
裴韵书疼的差点一个白眼翻过去，而赵守时却跟没事人一般的继续威胁她：“你个小痴死曼真有病，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给xxoo了。”
裴韵书并没有听懂【小痴死曼】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这绝对不是个好词。
尤其是大腿根处传来火辣辣疼意的她哪肯服软，梗着脖子叫嚣道：“你来啊，怕你不是葫芦娃。”
赵守时一打方向盘，猛踩刹车，把车停在非机动车道是上。
目眦欲裂的看盯着裴韵书，“你真当我不敢啊。”
“你来啊！”
“我真来了啊！”
“别光说不练啊，有本事来啊，你就看我告不告诉裴幼清就完事了。”
【裴幼清】这三个字一出，直接打掉赵守时的嚣张气焰。
差点犯下不可弥补错误的他惊魂未定，嘴上却依旧不露怯：“你给我等着，等有机会，我非把你五花大绑吊起来xxoo，让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裴韵书也没敢再开口。
其实她也怕着呢，毕竟自己要是**xoo，那吃亏的可是自己。
就算告诉裴幼清有什么用，吃的亏还能还回来？
咂咂嘴，指着前方的她说道：“开车吧，你不是有急事嘛。”
赵守时也不做声，正要挂挡起步，就听见怀里的手机响起来。
掏出手机一看，来电的是范阳，接通之后直接说道：“我到楼下了，再有三分总就上去。”
电话里的范阳言简意赅的说了几句话，让赵守时呆立当场。
咬牙切齿的他紧紧攥着手机，几乎要捏碎一般。
这可把裴韵书吓坏了，并没有听到电话内容的她还当赵守时是犯了隐疾。
轻轻推了推，她急声道：“喂，你没事吧。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裴韵书的话让赵守时回过神来，长吁一口气的他说道：“走，去集团。”
“啊？不是先去帝都卫视吗？”3
“不去了，也来不及了。”
“为什么啊。”
“卢楚学被抓了。”
略一顿，赵守时补充道：“有巢扬热心群众举#报，卢楚学细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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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老板给江澈打的电话。
第四百零二章 社会很单纯，复杂的是人
下午四点半，赵守时拖着沉重的双腿走出集团大厦。
早已望眼欲穿的裴韵书快步跑上前去，一边接他手里的笔记本一边追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那谁真的被抓了？他真的吸那啥嘛？我就说他精神亢奋不像个好人。”
“有点复杂。”赵守时摇摇头，脸上满是苦涩之意。
吖的，真的是人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缝。
别误会，这说的是卢楚学，当然也捎带着赵守时。
前文说过，有热心群众举#报卢楚学西毒。
举#报是真的，被带走协助调查也是真的。
卢楚学吸不吸还不一定，但他藏毒这件事是已经石锤的，而且还是他主动交代的。
我国的国情就是如此，对跟毒有关的事情时绝不容忍的，只要有群众反应，不管是真是假，有关部门都得走一趟。
就像110，就算你抱假警，事后如何且不说，事前必须要出警。
跟毒有关的事情的重视程度还要更高一级，毕竟这不是普通百姓能够接触到的东西。
说不定这里面就牵扯到一整条完整的产业链，这玩意谁敢轻视。
有关部门秘密出击，突袭卢楚学的家，顺利搜出某些白色粉末状的东西。
有经验的老手一看就知道这是什么，那还说什么，抓人吧。
至于的检验、调查那是后话。
就在有关部门准备控制卢楚学时，他本人正在拜访一位老领导。
就在老领导说说笑笑的送卢楚学出门的时候，有关部门的同志们到了。
就这样，原本脸上还带着笑容的老领导，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手扶起来的卢楚学在茫然与惊慌中喜提白金手镯。
这事?的不仅不光彩，还相当的丢脸，更别说当时的围观群众可是相当的多。
老领导那也是‘德高望重’之辈，那受得了这种委屈，当场被气的犯了心脏病。
幸亏眼前有热心的吃瓜群众，大家你一手我一脚的把他老人家给送到医院，这才没有酿成大祸。
老领导命大逃过一劫，卢楚学则是在劫难逃，而且还是万劫不复。
明白自己被抓原因的他咬死不承认家里有粉末的事情，一口咬定这是栽赃陷害。
并不知道江澈已经出来的他把矛头直指赵守时。
也不知道这货是粉吸多了脑子不清醒，还是之前被赵守时气的五迷三道没有恢复神智。
为了证实自己话的真实性的他嘴一秃噜，张口一句：因为家里有孩子的缘故，那些粉末东西一直藏在车上，从来没有往家带过。所以这肯定是栽赃陷害。
卢楚学是口不择言，但有关部门的人那是听者有心啊。
有一个算一个，眼睛都红了，看着卢楚学就像看到行走着的三等功。
原本还只是暂时借给他用的白金手镯直接热情赠与，还用免费小车载着他去住免费的小房子去了。
当然，那辆因为车祸而被开去4s店还没有来得及拆修的车被作为重要物证扣下。
那可是4s店啊，修车师傅真不缺，很轻易的就把车辆给肢解开。
好家伙，比家里还多。
人证、物证都有的情况下，几乎都可以结案了，只不过流程还要走一下。
虽然一时半会处理不完，但结果已经是显而易见的：【卢楚学翻车了，而且翻得比江澈还要惨】。
毕竟都是毒，一个是被动，一个是主动。
被动是委屈，主动就是该死。
这件事其实是符合赵守时的利益的，毕竟没有卢楚学的中北电视对他来说就是一只没有利爪的老虎。
但说实话，赵守时宁愿不要这个利益。
因为根据既得利益者方面他推断，他这个最大受益方确实是最有可能筹谋这件事情。
尤其是卢楚学在铁证之下承认自己藏毒的事实，甚至承认是他指示的对江澈的陷害。
但他依旧坚定的否认在家里藏毒的事实，更是把矛头直指赵守时，痛陈赵守时的‘卑劣手段’。
赵守时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但他本人真的是要委屈哭。
作为一名社会主义好小伙，是不可能也不屑做这种栽赃陷害的下三滥事情。
但卢楚学这种毫无意义的‘坚持’又显得有些微妙。
如果他家里的粉真的是有人刻意放下，然后再故意举报，那最有可能动手的人是刚刚出来的江澈才对。
起码他是筹谋者之一。
这是赵守时的猜测，但他没有证据。
只能暂时把这口闷气给忍下，不过心里却也在小本本上给江澈重重的划了一笔。
如果只是这样，还不至于让赵守时苦闷。
现在的局势是，有相当一部分人相信赵守时是幕后黑手的事实。
而赵守时还没法解释，因为你解释，别人直接说你是恼羞成怒，在刻意掩饰。
可不解释也不行，要不然就会被引申为做贼心虚。
赵守时能怎么办，他也很无奈。
尤其是这件事若是传到中北电视，必然要让刚刚平定一点的局势再起波澜。
这?就离谱。
惨到爆的赵守时迫切的想要找个人倾诉心中的委屈，他巴拉巴拉的给裴韵书一说。
直接把裴韵书给整笑了，抬头用手指从戳戳赵守时脑壳的她开解道：“你啊，就是当局者迷。现在你顾忌越多越容易错。
你不是说你是无辜的嘛，那为什么要往身上揽？就当这事没有发生过，该如何就如何。
我知道肯定有些心中黑暗的人，会把所有的阴谋望你头上套。但哪又如何，他们敢站出来跟你对峙吗？我估计是不敢的。
毕竟你才是中北电视艺术中心的最高负责人，只要他们没有石锤的证据，只要没有上级的免职书，那你就拥有最大的生杀大权。
就算真的有人敢跳脚跟你对着干，那岂不是送上门开的菜。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立威，顺道清除余毒。
你可是老大，就得拿出老大的威风来，看谁不服就干谁，看谁不顺眼就弄ta，然后还得让ta滚蛋，这才像样嘛！”
赵守时斜视裴韵书，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般。
许久之后，赵守时终于憋出一句话：“没想到你个小丫头片子还挺有主意的哈。不过，怎么一股江湖袍哥味儿。”
蓦然被夸的裴韵书有些赫然的挠挠脸颊，嘿嘿笑道：“我说的是不是有点多了？”
“不多不多，一点不多。”赵守时摆手否认，然后语气压低，问了一句：“不过，你这话不是在暗示我吧？就那个比较刺激的动词，嘿嘿哈嘿那个。”
裴韵书一愣才反应过来赵守时说的是那个字。
气的牙疼的她当即一脚，“你贱不贱啊，这种时候还开玩笑！”
赵守时撇撇嘴，却也没敢再说什么，咱理屈啊，认输了。
当然，这也说明裴韵书刚才出的这个馊主意是真好，让赵守时确定了发展路线。
收货意外之喜的赵守时轻轻拂去裤腿上的脚印，幽幽的说道：“那就先这样吧，咱们赶紧回中北电视，那里弄不好要炸锅。”
裴韵书虽然刚才被小小的调戏了一下，但她踹赵守时那一脚是真解恨啊。
落后一个身位的她嘴角翘起，见赵守时快要走远，连忙追上前去。
不过心中也有些感叹这两天经历的事情真的比她之前两年还要过瘾，还有刺激。
当然，某些事情也刷新了她的三观，也让她对这个世界有了新的认识。
更深入的理解一句话：【社会很单纯，复杂的是人】。
···
按照赵守时原本的计划，今天下午的他应该先去帝都卫视见范阳以及李岭的，甚至都已经跟他们约好了时间。
但到了帝都卫视大厦前，他却直接调转方向去往集团。
不是不需要见范阳跟李岭，而是没有时间见，或者说不敢浪费这本就不多的宝贵时间。
卢楚学被带走这件事还在小范围内发酵，但赵守时也怕这件事在短短时间内被其他媒体曝出。
毕竟之前的江澈时间就让帝都影视集团备受关注，若是再来这么一出，极容易让还没有任何心理集团高层陷入被动。
如果说江澈出事，赵守时还是个局外人。
那卢楚学出事，赵守时已然深陷局里。
此时的他有点像江澈事件里的方霖，如果把时间浪费，那很有可能酿成大祸，到时候的他很有可能被推出去当替罪羔羊。
因为媒体与吃瓜群众，没有时间等你查清真香，手持键盘成键仙的他们只是迫切的需要一个可以宣泄的目标。
只要赵守时早一分钟上报，即向集团证明自己的清白，又可以让集团早一分钟反应过来，直接启动对卢楚学的调查。
至于是否有确切的行动，这倒是小事，只是有个对外界交代的借口：你看，我们集团早已察觉卢楚学的问题，已经开启调查活动。只不过处于调查阶段，还没有对外宣布而已。
虽然是亡羊补牢，但还算好用。
毕竟帝都影视集团在短短时间内，已经因为‘毒’这玩意折了两名封疆大吏了。
即便是集团内部的领导也瑟瑟发抖呢，生怕被主管单位给主意到。
万一派下工作组来，那就真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
正在往回赶的赵守时猜测中北电视可能炸了锅，但事实是不用猜测，中北电视真的炸锅了。
实在是‘毒’这玩意干系重大且让人敏感。
范阳以及李岭都忧心这件事，生怕赵守时被牵扯进去，继而引发不可挽回的后果。
又知道赵守时去集团汇报工作，甚至还有有关部门询问，知道这种时候不方便通电话的他们又迫切的知道后续。
于是两人一合计，直接驱车前往中北电视的办公楼层。
这两人虽然是帝都卫视的高层，却还是有许多人认识他们，自然不会有任何的阻拦。
在周芸的带领下，直奔那间被赵守时征用的会议室里，便没有再出来。
有个小插曲就是江澈原本是在这间会议室里的等赵守时，而现在的他被‘请’了出来。
范阳跟李岭那个不是七窍玲珑之辈，早就知道赵守时上位的原因，自然对江澈以及他的故事有所了解。
说实话，江澈被卢楚学阴这事，确实值得同情，但这个前提是别因为你们的腌臜事影响无关人群。
要不然，别说同情了，痛打落水狗才是真的。
现在看到江澈在场，再联系到某些事情，基本判定现在让大家揪心的幺蛾子事件跟这个祸害有关。
范阳李岭是赵守时的盟友，他们早就听闻江澈在位时就跟赵守时有些不合。
这样的基础条件下，再加上先入为主的偏见，怎么可能对江澈有好印象。
黑脸一摆，还算识趣的江澈自然告退。
没办法啊，巅峰时期的江澈都惹不起这两位，更遑论现在的他是落水的凤凰不如鸡。
···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跟中北电视几乎毫无瓜葛的帝都卫视副台长，节目制作中心副主任，联袂而来的消息顷刻间便传遍整个中北电视。
而这个事实的意外性也正彰显事态的严重性，再加上某些消息灵通之辈传来的似真似假的自家总经理被带走的讯息，更是给众人的心窝上来了一拳。
这就够人心惶惶的了，偏偏眼前又冒出那个因为众所周知进去的江澈。
尤其是某些人知道一些隐秘，不由的滋生恐惧。
情绪带动之下，让原本就没平定下来的中北电视工作人员尽皆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中北电视数百号人，那就是数百颗心思不同的人心。
就有那胆大的瞅准时机准备火中取粟。
开始集结相近的人组成小团队，开始散播卢楚学进去是被赵守时的阴谋。
顺道再编排点描述赵守时可怕的段子，企图完成让所有人疏远赵守时的事实，消灭他在中北电视本就不多的群众基础。
这群人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打算依靠舆论的力量逼赵守时不得不避嫌。
在卢楚学进去，中北电视群龙无首且人心惶惶之际，只有请内部德高望重的人出来主持事务，才能够尽快的平息。
而这个人选除了卢楚学之下的副总栾铿，不做第二人选。
若是他安抚住中北电视的动荡，就可以趁势上位总经理。
再携群众的信任，甚至可以与赵守时对峙而不落下风。
第四百零三章 做梦吧，梦里啥都有
中北电视副总办公室里，大门紧锁，门内还有人恨不得把耳朵贴在门板上，满是防备的探听着门外的声音。
这就是做贼心虚的表现。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在仅次于总经理之下的副总办公室里，零零散散的有近十人。
主角之一的副总栾铿自然在场，还有项目总监，内容总监、总经理秘书以及其他几个部门的主任、副主任乃至主管。
这些人有两个共同特点。
第一，不管级别高低，这群人都算是中北电视的管理层。
第二，这群人还都是卢楚学一手提把起来的嫡系，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在见识了赵守时跟卢楚学一对一的硬碰，并且取得了绝对上风的情况下，这群人几乎预见自己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担忧归担忧，以他们的体量就算联合起来也无法跟有集团撑腰的赵守时对抗。
也没有这个胆量跟赵守时对抗。
这让他们不得不把期待放在卢楚学身上。但万万没想到，老卢这个mt还没正式上场呢，都被地方英雄给宰了。
这是个坏消息，但这也是个好消息。
因为在赵守时与卢楚学发生冲突不到一天，卢楚学就折戟沉沙，这有些过于巧合。
这种情况下，绝对有人把这件事跟赵守时联系起来。
就算没人这般联想，也会有某些别用有心的人往这上面引导。
就像现在聚在副总办公室里的这群人，你要说大家是默契的自发聚集过来的，那是扯淡。
必然有人‘权衡利弊’的劝说才会召集齐这群中北电视的半壁江山。
对于想反抗赵守时又没有足够理由的大家来说，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啊。
虽然这个机会是以牺牲卢楚学而换来的，但没人在乎，也没时间在乎。
因为摆在他们面前最紧要的是来自赵守时的威胁。
现在大家正在商议的就是如何最大化的利用现在的机会，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若是能够一拳打死对方，那更是喜上加喜的好事。
策略基本确定，无非是趁事件热度还在，把恐慌传播给中北电视的所有人。
目前的打法是找一个‘耿直不阿’的人当众质问赵守时，甚至打着玉石俱焚的目的当众与赵守时翻脸。
最好是惹恼赵守时，并让其下达失智的命令，继而引爆中北电视内所有人积攒的疑问与愤怒。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由谁来做这个‘耿直不阿的汉子’。
这可不是随便来个人就行的。
首先，这个人的级别不能太高，像栾铿就不行，他的职位够高，由他质问赵守时确实见效更快。
但身为副总的他是继卢楚学之后唯一一个能够跟赵守时掰手腕的人了。
副总之下的总监级也不行，因为谁也不敢保证一个人就能‘打死’赵守时。
如果第一人的行动没有建功，那就需要第二人进行补刀，而且最好是递增方式的进行，要不然无法形成持续的威慑力。
总监后面只有一个副总，又回到第一个问题。
总监之后再总监也不行，因为现在的场上一共只有两个总监。
能够做到这个位置的不是人精也磨砺成人精了，他们来时为了寻求摆脱窘境的方法的。
哪可能在窘境没有摆脱的情况下，让自己置身死地呢。
当然，这主要是栾副总给不出足够弥补总监级损失的补偿，也有很大的原因。
不过，这个人选的级别也不能太低，起码不能低于主管级。
毕竟赵守时刚来的时候，可是很漂亮的使出一招【杀鸡儆猴】呢，当时宰的就是运营部的主管。
而赵守时就是凭借这一招，在中北电视竖立起自己的威势来。
主管一下的人跟赵守时硬碰硬，甚至言语交锋占上风，乃至彻底击溃能言善辩的赵守时？
做梦吧，梦里啥都有。
有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摆在大家面前的机会本就不多，哪敢浪费。
而且若是这个推选出来的人选被赵守时全面压制，只能让大家对所谓的联盟的力量抱有怀疑。
到那时的大家都顾着嘲笑了，怎么可能加入其中一个看着就毫无胜算的组织。
那后续的计划都可以直接宣告胎死腹中。
这么说来，能够选择的层面就只剩下可以进退有据的主任以及副主任这两个级别。
人心都是肉长得，不是自家的不心疼。
在场的这群人因为一个目的集结在一起，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有各自的想法。
这么说吧，在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没有挥下来的时刻，每个人都抱有侥幸想法，都不认为自己是那个会被砍死倒霉蛋。
若不是被逼无奈，这群人里没人愿意做那个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善人’。
关于这一点，栾铿自然了然于心。
如果是之前，他还可以以副总的权势指定一个人去执行。
但现在不行，他现在的人设可是仗义执言、路见不平的老大哥，自然不会做折损形象的事情。
眼珠子一转便计上心来，脸色浮现怒意的他沉声道：“赵守时简直就是目无王法、欺人太甚！！他今天能以这般腌臜的手段对付卢总，来日就能这般对付我们。
与其日后被他各个击破，还不如我们今天先给他个教训。省的让他小瞧我们中北人的骨气与血性。
我知道在座的大家心中都有顾忌，不想也不敢得罪于他。我理解，我也不为难大家。
这个头，我来出！！！
卢总在工作中是我的指路明灯，在生活上是我的好大哥，我有责任，也有义务为他争一个朗朗乾坤。”
似是说到激动处，栾铿狠狠的一排桌子，发出清脆的啪声，让低声不语的众人心中一紧。
“我这就去看看姓赵的回来没有，若是回来了，正好领教下他的鬼蜮伎俩。”
愤愤撂下一句狠话的栾铿作势要起身，似乎真的要做这个‘屠龙的勇士’。
就在这时，一名三十岁左右的曼妙女子连忙出声劝阻：“栾副总且慢，卢总现在困囿与敌人的诡计当中。您作为职位最高的领导，是我们现在唯一的主心骨，相比于跟赵守时争一时之气，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啊。”
这女子叫苗羽，三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女性最成熟最有魅力的年龄段。
再加上不错的面孔，曼妙的身姿，自然让卢楚学无法自拔。
也因为这种亲密的关系，她知道、且参与过许多卢楚学的秘密。
总经理秘书的待遇标准其实只是与副主任级对等。
但苗羽凭借卢楚学的威势，在中北电视内的威风也丝毫不弱于总监级别。
等闲同级的副主任乃至更高一层的主任，也有不少被她当面训斥过。
而随着卢楚学倒台，她无疑是最危险的一个，而且没有之一。
没有背景依靠的她当务之急是找个新的靠山。
赵守时其实才是最好的选择，同样没有之一。
如果可以，苗羽愿意出卖卢楚学换来赵守时的庇佑。
但苗羽知道这条路行不通，她自诩自己的脸蛋可能只是中上，但自己的身材绝对是一等一的尤物。
许多床笫之间的高难度动作都可以完美展现，她也是依靠这个让卢楚学对她欲罢不能的。
不仅仅是卢楚学，还有太多太多的男人对她毫无抵抗力，继而被她玩弄在手掌心里。
就像那句话说的；舔狗不得house。
就是这样自信的她却对赵守时无能为力。
或者说对赵守时身旁的某些人无力抵抗。
那个叫周芸的，是紫禁城总监，但看架势其权势几乎就是副总。
要只是事业成功也就罢了，偏偏其他条件也很好。
苗羽不承认也得承认的事实是：周芸比自己年轻，颜值也比自己高，最关键是对方的身材丝毫不弱于自己。
而且周芸还拥有连自己都没有那种傲人胸围。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周芸身上还带着浓郁的不加做作的清纯。
把这两种极其对立的气质在身上融合的很好的她，就像是个未经人事的处子一般。
这样复杂又有味道的女人对男人来说是无敌杀器，对女人来说，则是最大的威胁。
如果周芸给苗羽的印象是浓浓的威胁的话，那一旁安静矗立的裴韵书就让不由自主的升起无法对抗的无助感。
裴韵书没有周芸那么复杂，她非常简单，简单到只有一个词汇能够形容她。
那就是【纯粹】。
有这哼哈二将把门，苗羽连吸引赵守时成为裙下之臣的本事都没有。
更遑论还要在出卖卢楚学就等于出卖自己的情况下，再让赵守时对自己网开一面。
···
赵守时是个硬货，苗羽根本啃不动。
再加上以赵守时今天展现出来的威视，紫禁城影业是被他牢牢的把控在手心的，这代表紫禁城方面没有钻营的可能。
那剩下的唯一机会就只剩下中北电视方面的副总栾铿了。
一个副总其实是不大够的，如果他接替卢楚学成为总经理，那作为她苗羽的背后的男人，不够也够了。
这种情况下，苗羽如何舍得让自己的唯一一线生机去自寻死路呢。
虽然她也知道老奸巨猾的栾铿也就是做做样子而已。
不就是演双簧嘛，姐妹擅长的很呐。
要是这事真成了，不说双簧，给你来个挑战肾上腺素分泌的口技也不是不可以。
栾铿是真的气愤赵守时，但他真的没想就这般气势汹汹的去找赵守时，也不可能去找。
他又不傻，自然明白好死不如赖活着。
要不是现在局势难得，他根本不可能冒这个险。
被苗羽一劝的他自然顺势坐下，趁着间隙与苗羽几个眼神传递，便各自明白对方的所图。
心中有底的栾铿也有了底气，一拍大腿的他恼羞成怒道：“我知道我这样去不好，但现在必须有人站出来揭穿赵某人伪善的面孔。如果错过这个天赐良机，我们将成为他砧板上的肉，任他宰割。”
苗羽调整坐姿，以左腿压着右腿，动作有些大，似是故意展露群下春色的她赞同道：“栾副总也是有情有义之辈，苗羽我实在是感动。
但栾副总是我们的定海神针，只要有他在，我们就还都有退路。就是不知道谁能替栾副总承担起这个重任来。
我相信栾副总，哦不，栾总肯定不会亏待这位兄弟。”
苗羽一顿，把话题引导向栾铿，“栾总，您说呢？”
这般明显的暗示，栾铿自然不会不明白。
一拍胸脯的栾铿语气当即保证：“当然，我栾某人的为人大家是清楚的。
虽然我也不想让兄弟们代我受罪，但苗秘书说的也有道理，我现在应该留下给大家当好后盾。
我在这跟大家保证，只要有人愿意担下这破局的关键角色，我一定不会亏待他。”
“留在中北电视，那上升渠道、更大的权限都不是问题。如果离开中北电视，那合作机会，绝对让大家赚的盆满钵满。”
栾铿做了个摊手动作：“只要我有，只要你要，我拱手让之。”
栾铿这几乎等于是赤果果的利诱了。
而对中北电视的中层领导来说，利益才是驱动他们的唯一因素。
这群人自然开始心动。
这其中尤以一个年龄三十上下的瘦弱青年最甚。
他的名字叫沈通，运营部副主任，之前刚被赵守时当成典型给立威的张思，就是他的下属。
沈通现在的心动当然不是为下属抱不平，而是因为他感受到了浓浓的不安。
沈通加入中北电视也有些年头了，当时他的工作岗位是实习电工。
对，他就是马鸣的那个徒弟，因为对后勤部副主任职位有图谋的他与曾经的师傅决裂。
马鸣这人虽然不善交际，但待人以真，在后勤这一块还是团结了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的。
而沈通则完全不同，只懂钻营的他拿不出过人的技艺，自然无法让人服众。
眼见上升渠道封闭的沈通把眼光放在后勤部之外。多番操作下，在运营部运作了一个副主任的位置。
之前的他还蛮得意的，毕竟副主任也算是单位的中层领导。
而他的师傅还只是个主管级的班长。
就在他志得意满的时候，偏偏赵守时来了，偏偏赵守时还好死不死的把自己曾经的师傅，现在的仇敌给拔擢成为副主任级。
这让沈通心生不满，也怕以后遭遇到各种针对。
见现在有大好机会，且回报丰厚，自然生出搏一搏单车变摩托的想法。
这种想法越发炙热，脑袋一热的沈通直接举手：“我去！”
第四百零四章 逗比联盟
栾铿一听有人终于有人接下这个重任，自然是欣喜若狂，毫不遮掩的鼓掌表示对沈通的赞许。
：以前只觉得这小子擅长钻营取巧，现在看来还是有几分可取之处。
在栾铿的带动下，在座的其他人也皆以各种方式表示对沈通的‘祝福’。
似乎他接下来就真的要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升任ceo一般。
沈通确实是脑袋发热才答应揽下这个差事的，但这并不代表他后悔，至少现在没有。
但他对栾铿给出的口头承诺并不是很满意，人微言轻的他也担心自己被眼前的这群老狐狸给利用。
不装了，摊牌了，他就是为了利益站出来的，而不是成为被牺牲的代价。
不是沈通瞧不起在场的这些人，而是他深知现在的大家都是因为某种原因被迫聚在一起的。
当威胁消失的时候，什么情谊，什么承诺、许可，都是狗屁。
就在在场这些人都是卢楚学提拔起来的，言谈之中充斥着对卢楚学的恭维，言必称【我大哥，如何，如何】。
还是这群人，在卢楚学式微的现在，没有营救卢楚学的胆子，但借着这个事，为自己争取利益的胆子还是有的，而且很大。
以利益为枢纽团结在一起的团队，就不要谈感情，要不然徒惹笑话。
年龄虽小，但心中明镜一般的沈通略一犹豫，开口道：“栾副总以及在座的诸位，都是提携过我，帮衬过我的前辈，是我的好大哥，好姐姐。
我小沈可以为大家冒一把险。但哥哥姐姐们是不是得给小弟吃个安心丸？如此小弟也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为大家解忧。”
“小沈所言极是、、”栾铿率先发声表示对沈通的支持，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然后栾铿就把之前给出的承诺再度复述一遍，而且语气更加真诚。
在栾铿心里，一个小小的副主任能有什么坏心思，无非是为了更上一层楼，执掌更大的权利而已。
但他终究还是低估了沈通。
沈通摇头拒绝栾铿的承诺，不等众人发问，他便开口道：“栾副总小瞧我小沈的格局了。我小沈为诸位哥哥姐姐出力是因为敬重各位，也只是因为这个。不管是进步的机会还是其他，与我小沈如浮云。”
沈通的话乍听很有诚意，但在座的诸位没有一人相信他。
甚至隐隐对他开始提防，因为大家熟知沈通现在的铺垫都是为一会的狮子大张口准备。
栾铿眼皮一跳，问道，“是我考虑不周，低估了小沈你的境界。这样吧，你有什么需求，尽管跟我们说，只要不是太难，我们自然一并答应。”
“当然不难，而且还很简单。”
沈通毫不客气的接下话茬，掏出手机的他真诚的笑道：“我们结盟吧。从此同荣辱、共进退。”
众人眼皮尽皆一颤，自然明白沈通嘴中的‘结盟’其实只是幌子，最正要的是他手里的手机。
不管是录音还是录像，都代表着大家要把对自己不利的把柄送递到沈通的手上。
这狠辣的手段无异于杀人诛心。
答应？在座的众人自然不甘心。
但不答应的话似乎也不行。
因为沈通现在使的是正大光明的阳谋：你要是不答应，那就是明着表态要出卖我，那凭什么要我给你出生入死?
这等简单却异常有效的手段，直接把在座的所有人逼进了囚徒者博弈的险地。
就算现在拒绝沈通的无理要求，但接下来不管谁接替沈通的职责，都会有跟沈通相同的顾忌。
甚至更大可能是因为之前的拒绝破坏了游戏规则，导致永远都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那这个反赵小团伙还搞个毛线球啊，直接解散吧。
权衡利弊之下，还是由职位最高的栾铿出面协调众人答应同意沈通的要求。
他们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沈通甘心卖命，但其实申通的要求才刚刚开始。
手里捏着所有人把柄的沈通现在是气定神闲。
先是佯装惶恐的感谢大家的信赖以及对他的容忍，然后话题一转，又提出新的条件道：“现在的咱们的联盟正式成立。这一次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把姓赵的给赶出去。
可不是小弟我妄自菲薄，实在是我一人没有自信能够独自应对赵守时。而且我觉得若是咱们依照顺序循次渐进的话，很有可能会让他依次击破，毕竟大家也见识过他的手段。
莫不如咱们重拳出击，直接给他狠狠来上三板斧。这样趁他没有防备先把他打懵，然后再合众人之力与他理论。
我想好了，只要大家保持节奏，由一人负责牵扯他的注意力，另外两人集中输出。如果姓赵的调换目标，那另外两人再接过重担。
如此循环往复，必然让姓赵的疲于奔命、无暇他顾，甚至还可以让他思维混乱，引导向我们的预设阵地。
只要他有一句话说错，我们就算是赢下这场斗争。”
沈通越说越激动，一拍手掌，兴奋的说道：“诸位以为小弟这个主意如何。”
在座的众人都是人精，自然明白这所谓的主意，其实只是沈通为了避免自己被集火想出的策略。
但这个策略确实有一定的可执行性。
因为大家确实见识过赵守时的手段，如果不是当时的卢楚学归来，整个中北电视都差点被他的三把火给收服了。
而且因为沈通刚才的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了退路，只能选择全力以赴。
苗羽嘴角轻翘，有些感兴趣的看着沈通。
之前的她对沈通的印象不是很好，但现在看来竟然还挺有机智。
在场比沈通年龄大的有很多，比他职位高的也有很多。
但偏偏让这个毛头小伙出尽风头，反观那个一直摆足架子的副总栾铿就像是被人牵着鼻子走的老牛一般。
无用。
当然，苗羽也得承认沈通的手段有些不太敞亮，还把在座的所有人乃至自己都给算计进去。
但如果以最终目的来说，沈通这种不择手段的策略才是政治正确——【斗争不坚定，等于不斗争！】
不过，苗羽也知道沈通终究还是有些人言微轻，就算他说的有些道理，却也很难说动眼前这群比他资历高、职位高的老油条们。
苗羽眼睛一转，决定给沈通一个助攻的她直接开口道：“沈副主任的提议还挺有意思的。
不过我倒是想要问一下沈副主任，你觉得咱们一起上多少人就有把握集火赵守时成功？还有，由谁做第一个‘先行者’呢。”
沈通低眉沉思片刻，伸出三根手指：“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赵守时不是诸葛亮，咱们也不是臭皮匠，我觉得三人就足够。
至于苗姐姐的第二个问题其实很简单，这个提议是由我提出来的，自然由我做第一个先行者。
如果大家还有顾忌，完全可以等我先出声质问赵守时，然后诸位在上前给予助攻。”
“有担当，姐姐喜欢。”苗羽一抿嘴唇，抛了个媚眼给沈通，又问道：“那沈副主任觉得除你之外的另外两个人选，由谁担任比较合适呢？”
一说这个，沈通佯装惶恐，更是连连摆手：“姐姐你就别玩我了，在座的都是我的前辈，这种大事那轮得到我开口。”
“那你看我怎么样？”苗羽再问一句。
沈通抬眼瞥了眼苗羽曼妙身姿，尤其是双腿交叠下那被遮掩住的湿地森林像是在招手说【欢迎来玩】一般。
这让沈通只觉得一股邪气从小腹萌生，而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上窜；让人旌旗摇动、无法自已。
脸色涨红的他恨不得当场把苗羽摁在身下，大汗淋漓的进进出出她个三百回合。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毕竟这是前任总经理的女人。
不达到一定的级别，没法收服这个小妖精。
沈通苦笑道：“姐姐你别开玩笑了。”
“我刚才的话很像开玩笑嘛？”
苗羽反问一句，然后端正坐姿，环顾一周的她直言道：“诸位，刚才沈副主任的话大家也听见了。
我不知道诸位是如何看待，但我觉得这个策略挺好的。为了表示对他的支持，我毛遂自荐做第二人。”
豁~~
在座众人见鬼一般看着苗羽，没想到这个花瓶一般的人物竟然有如此豪气与胆色。
其实苗羽也是无奈。
她因为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已经无法向赵守时投诚。
是以没有选择余地的她除了破釜沉舟之外，再无他法。
不管如何，苗羽是在场的唯一女性，她的干脆直接就显得其他男性有些瞻前顾后。
其他没有做出决定的其他人都在权衡利弊，这使得屋里的气氛有些凝固。
过了好一会儿，传来一声浓重却透着几分如释重负的吐息声。
难道？
心中一动的大家看向声音来源，那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黢黑的面庞，瘦弱的脸颊却遮掩不住内里的干练。
这是韩湘，总监级别，主管内容部。
中北电视的内容部就等同于紫禁城的策划部。
换言之，韩湘在中北电视的职位就等同于紫禁城影业的董恩。
而这两人的渊源还不只是这点。
董恩入职紫禁城影业之前就是为中北电视效力，当时他的职位就是内容部副总监，也就是韩湘的副手。
而董恩当初选择跳槽，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韩湘。
工作上的冲突日积月累，而韩湘又受卢楚学器重，让董恩觉得上升渠道无望。
加上当时的江澈邀请，他便顺势加入紫禁城影业。
当时的董恩是真的想要做出一份成绩，好证明自己的能力。
但过程大家也知道了，加入紫禁城之后的他选择充当江澈的马前卒，然后差点被赵守时给锤死。
后来的日子即便有江澈撑腰，也没见好过那里去。
董恩真正的好日子，还是在他主动向上位总经理的赵守时服软之后才迎来的。
当然，那是紫禁城内的事情，韩湘并不知情。
以韩湘的视角来看，董恩这个自己曾经的竞争对手现在非常得赵守时的信赖。
这种信赖程度是与韩湘的压力成正比的，这也是韩湘现在决定站出来做第三人选的原因。
沈通、苗羽、韩湘，这三人都因为或这样，或那样的原因被选入首发阵营。
但不管如何，这也算是完成了大家聚在一起的初始目标。
接下来就是等赵守时回来，然后给其致命一击。
“抱歉。”
刚刚答应加入首发团队的韩湘再度发声。
这让众人刚放下的心再度提起，只当他这货是后悔了，准备食言而肥。
然后就听见韩湘的下半句传来：“我出去抽根烟。”
“就在这、、”栾铿生怕韩湘出去再引发不必要的风波，下意识的想要阻止。
可察觉到韩湘脸上遮掩不住的不善之一，语塞的他说不出阻止的话，一摆手道：“也好，韩总监可是一会的主力。现在出去透透气，放松下情绪也是好的。”
韩湘略一点头，没在再说什么的他双手插兜往外走去。
严格意义上来说，韩湘跟眼前的这群人其实并不是一路人，甚至他都算不上严格意义上的卢系一脉。
他算是中北电视的实干派，是凭借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攀爬上来的。
按理说不管谁执掌中北电视，都需要他这样的实干派撑起中北电视。
这样的他其实不需要参加，也不应该参加这场针对赵守时的阴谋。
至于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他曾经的竞争对手董恩衣锦还乡了。
之前的韩湘是正职，董恩是副职。
而现在的董恩同样升任正职，看似与韩湘并肩，可要是联想到紫禁城与中北电视的差距。
韩湘这个内容总监其实要比董恩的策划总监矮一头。
而韩湘之前跟董恩搭档多年，自然知道这个‘老搭档’的真性情多少是有些不堪的。
而偏偏董恩现在又好像很被赵守时看重。
这种情况下，韩湘自然无法对赵守时有一个积极正面的印象。
在这样先入为主的基础下，副总栾铿便轻易的把韩湘争取到自己的联盟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