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蠹虫
对目前莫名其妙陷入被动状态的赵守时来说，范可人的声音犹如天籁一般。
站定原地的赵守时对范可人一招手：“你赶紧过来给我解释下。”
“解释？解释什么？”范可人满是疑惑的往这里走来。
“少废话，你先过来再说。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有人要揍我。”赵守时满腹牢骚的吐槽着，不就吃块西瓜而已，至于这样嘛。
“这样啊。”范可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地旋转一百八十度的她边走边挥手：“当我没来过。”
赵守时都傻了，眼角余光打量着原本往这跑，但现在处于观望状态的几个大汉，赵守时连忙拱手认错，“大姐，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求您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大姐？我有这么老吗？要是我没记错，某人比我大吧？”
范可人语气略带不满，却也停下了离开的脚步，转过身来的她双手环抱揶揄的看着赵守时。
“小。。。大姑娘、大侄女，大孙女，这样够年轻了吧。”
范可人指着赵守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赵守时一摊手，委屈的说道：“完美符合您的要求。”
气抖冷的范可人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给我说明白刚才你想说‘小’什么来着？”
送命题摆在眼前，赵守时并不慌张，故意将音调拔高：“小曼啊，青#岛小曼你真俊。我们那都这么说啊。要不然你以为来？”
呵呵~
范可人冷笑一声，才不信赵守时的鬼话。
两人在这一说一合的，把生活制片看的有些怀疑人生。她知道《余欢水》的投资方里有东方传媒，而这位范总就是东方传媒委派的监制。
在剧组里是仅次于导演的第三号人物，能够跟这样的人谈笑风生的，肯定不是别人派来捣乱的。
生活制片走上前去，小声的向范可人询问着：“范总，刚才你这位朋友过来要西瓜吃，还说他认识导演啥的。我以为这是调虎离山，把他当成是刘叁找来捣乱的。实在对不住。”
范可人看着赵守时吃瘪的表情，就忍不住的想笑。好奇的她指着赵守时，问道：“你是说这货？”
“嗯。”生活制片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那没事。其实我跟他不熟。”范可人强忍笑意，踢了赵守时一脚，“你说你也是有病，玩什么微服私访。直接报名字不就得了。藏着掖着早晚被打。”
“艹（一种植物），我?说了我叫赵守时啊，这妮子她不认识我。”
哈哈哈~哈哈哈~
范可人笑的乐不可支，“你说你这个领导咋混的这么惨，连自己的下属都不认识，我劝你还是赶紧辞职给我当个秘书的了。我也不差你吃喝。”
赵守时张了张嘴，他对范可人的提议有点兴趣，想问问这个‘秘书’是不是那种‘有事秘书干，没事*秘书’。
想想问出口容易死，赵守时还是觉得活着挺好的。
领导？下属？
香蕉你个巴拉的生活制片裂了，她的心里有一股非常不好的感觉浮起。刚才吃瓜的这人说自己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叫赵、守时来吧？
自己部门去年底上任的领导叫什么来着？好像也叫这个名字诶。
是重名吧？？对，肯定是重名！哈哈~，不可能这么巧的。
额头冒出冷汗的生活制片用眼角余光打量着赵守时，他头上的黑发被汗水打湿，一缕缕的贴在头皮上，看着有些乱。脸上还有汗水在往下流，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油腻的光芒，显得有些狼狈。
但你要是仔细看看，就会发现这?跟公司职务栏上备注【制作部主任】的照片非常像。
像到没朋友。
哈哈哈哈，呜呜呜呜，头晕脑胀的生活制片觉得生活没有了希望。不知所措的她哭丧着脸道：“我真没认出您来。。”
不等赵守时说什么，捂着脸的她直接跑开了。。。
真。。跑了。好像还哭了？？？
赵守时也裂了。咱也没说啥啊，更没耍领导架子威胁要开除她啊。咋搞得咱好像是十恶不赦的混蛋一样。
范可人看着生活制片远去的背影，转过身来的她看向赵守时，严肃的说道：“这个小姑娘工作非常认真负责，你不准针对人家。”
赵守时想哭，我?啥都没说，连个冷脸都没出，咋一个两个的都怀疑咱的人品。
他也懒得回应范可人，指着不远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几个大汉：“剧组出什么事了？刚才的那个小姑娘怀疑我是谁派来的，还有这群人明显是在防备谁。事出反常即为妖，说吧。”
范可人叹了一口气，“确实出了一点意外，所幸没有造成太坏的后果。我跟导演商量让你来处理。”
“跟我们紫禁城有关?”赵守时明白，只有紫禁城方面的人闯祸，才可能让范可人与两位导演如此棘手。
“对。”范可人直接承认，略一沉思后，她继续说道：“刚才跑掉的小姑娘是我推荐的新任生活制片。一个是她为人本分、工作认真。另外一个就是她是你们紫禁城的实习生，够干净也够简单。
生活制片这个职务有多复杂你应该是清楚的，一个小姑娘想要把剧组这一碗水端平，太难了。那几个汉子也是我找来帮助她，更主要是保护她。”
“咱俩就不用藏着掖着了，你就直说怎么回事就行。”
赵守时隐约明白了什么，一般情况下说某个人干净是指生活作风干净。但范可人很显然不是这个意思，她说的‘干净’是指生活制片背景干净。至于‘够简单’，不是说小姑娘本性单纯，而是指好控制。
范可人是东方传媒的人，作为出资50%的投资人的代表，她确实有权利任命生活制片，这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她任命的这人来自跟她没有关系的紫禁城。这就说明问题出在前任生活制片上。
一个成熟的剧组有大量的工作人员组成，即便是低成本的文艺片，剧组成员都要达到数十人。中等投资的剧组成员就会突破百人限制，乃至上千。
这还只是日常工作所需，没有算上大量的群众演员。
像《我是余欢水》这种中等偏低的剧组，工作人员都达到了一百五十人的程度。
不管是国外的常见的‘制片人中心制’还是国内常见的‘导演中心制’。制片人与导演都是一个剧组内权利最大的存在。
再往下就是监制、执行制片、执行导演（副导演）、摄影师等等。
生活制片只是制片组下的一个普通制片职务，但这是整个剧组内最妖孽的职位，油水丰沛到让人难以想象。。
生活制片顾名思义，工作范围就是负责剧组的‘生活’，一般特指负责工作人员的饮食。跟饮食有关的问题要么不出，出就是大问题。
以《我是余欢水》为例。剧组常驻人员150人，每天的餐补标准是50/人，一天的标准餐费就是150*50=7500元。
50元的标准，但你按照45元乃至40元采购，几乎没有人能够察觉出来这其中的不同。按照40元的标准计算，那每天花费就是150*40=6000元。
一天的差额就是1500元，若是*30天=5w。而且，这还没有算演员及其团队，还有大量的群演。一般情况下，每月的差额可以高达10w。
更别说，有的是餐饮供应商，愿意在不降低饮食标准的情况下，以40元的价格获得这个订单。
每月十万啊，以剧组运转平均三个月周期来算。这是一笔三十万的生意。
这还是在没有克扣剧组餐饮标准的前提下结余的。即便是工作认真负责的生活制片，也很难抵挡住这块诱惑。
若是遇见贪得无厌的生活制片，甚至可以将餐补标准压缩到30元乃至20元/天。那就是六十万的生意。
至于生活制片压缩成本的方法，只有从食材上入手。从超市采购的蔬菜价格与批发市场是完全不一样的。
而批发市场里的精品菜与卖相不好的劣质更是天差地别。
鲜肉是不用想的，库存肉了解一下？僵尸肉了解一下？
前段时间，上过新闻联播的黑快餐。一份袋装的半成品，经过加工后可以卖到15元。但它的出厂价只要4、5元。一斤水饺，出厂价只要2、3元。至于其他的，更是不枚胜举。
当然，这是一种‘极端化’的状态。一般情况下，几乎不可能做到。
剧组中，制片人（投资方）与导演是话语权最大的存在，他们可以决定‘生活制片’这个职位的归属。
《余欢水》的投资方是紫禁城与东方传媒按5：5共同投资。东方传媒推荐了张羽+雷鸿的导演团队。
作为交换，紫禁城方面承担了一些重要的职务。帮助与监督导演的制片组就是由紫禁城的人员组成。
赵守时是制片人，但他是只挂名的那种。剧组另外执行制片参与剧组日常事务当中，与范可人的监制职务对应。
执行制片往下就是制片主任，再往下就是生活制片、外联制片等等职务。
而这很有可能就是范可人忌讳莫深的原因。
赵守时盯着范可人，即便他的心中有所猜测，但还是希望得到一个准确的答复。
范可人说道：“食物中毒，波及剧组内近三分之一成员。”
赵守时对范可人的回答并不满意，他再问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你继续说。”
“生活制片为了攫取利益，联和黑心商家，向剧组提供劣质餐盒。”范可人瞥了眼左右，深吸一口气的她轻声道：“经过我们调查，生活制片很有可能只是上令下效，指使他的人是制片主任刘叁。刘叁是江澈的大舅哥。
我们并没有直接证据，但刘叁也害怕我们把事情闹大。私下找我谈过，希望大事化小。他还曾指使黑心商家来骚扰剧组。”
“竟然是这样。”
赵守时都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盒饭’竟然牵扯到总经理江澈，而且还是他妻子的哥哥这般亲近的关系。
也终于明白让范可人以及张羽、雷鸿如此忌讳莫深，甚至主动将这件事情压下来的原因。
因为江澈，让这件原本可以很简单的事情复杂了许多。即便赵守时都得认真对待。
眯着眼睛让危险的光芒不外露，赵守时沉思之后问道：“你觉得这事跟江澈有没有牵扯。”
“我觉得应该没有。江澈不像是鼠目寸光的人。”
“嗯，跟我的判断一样。”
“你最好慎重一些。”范可人觉得是自己的话影响了赵守时的决定，连忙补充一句，“老话说得好‘人不可貌相’，这件事情处理不好，可能有影响你在紫禁城的职业生涯。”
赵守时看着眼前满眼都是担忧的范可人，莫名的觉得她更加可爱了。捏着她柔嫩的脸颊，笑道：“那又如何。大不了回家继承千万家产。”
“对，我都忘记你还有清雨传媒这条退路呢。”范可人骄哼一声，拍开赵守时的脏手。
赵守时甩甩手，掏出手机来，直接拨通了江澈的电话。
许久之后，赵守时挂断电话，看向范可人的他郑重的开口道：“通知下午。半个小时后，开会。”
第一百六十四章 快刀斩乱麻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范可人有些担忧，她距离赵守时实在太近，把赵守时与江澈的对话全都收入耳中。
江澈应该是没有参与到刘叁吃回扣的事情当中，刚才的电话里他给这件事情定调为：极其恶劣，一定要严惩。否则无法向合作伙伴交代。
但他又说这件事情性质复杂牵扯极广，处理一定要慎重。建议让刘叁一干人等回京，他会亲自关注这件事情的进度。
江澈这种自相驳论的言辞，基本推断他想要行两全之策，他不想因为这件事引起东方传媒的不满，又不想牺牲刘叁。
至少在范可人看来，这种可能性真的非常大。江澈作为刘叁的妹夫以及上级，你要说他不明白刘叁的为人，那绝对是瞎扯淡。
甚至现在的刘叁很有可能已经向江澈告饶，亦或者通过他妹妹的关系吹过枕边风。只不过剧组方面把这件事情压着没往上捅，这才导致江澈不好主动提及这事。
而现在赵守时主动询问，这才让他有机会把自己的想法暗戳戳的表达出来，希望赵守时能够配合。
如果按照江澈的处理方法，那赵守时应该做的是尽量淡化这件事，权当他不知道。
然后等着刘叁做补救措施，包括但不仅限于主动向生病的工作人员道歉，配合单位的调查，在最后真切的认识自己的错误并反省自己。
时间能够让人淡忘某些不快，甚至能够冲淡一切。
这一套处理流程走下来。紫禁城总经理江澈的关注算是给东方传媒的交代。
低调处理刘叁事件，不影响紫禁城影业的声誉的前提下，使得《余欢水》可以顺利杀青。
赵守时也可是是处理得当，挽救了公司的声誉损失，并获得来自江澈的友谊。
而刘叁嘛，很有可能像致富宝启动对蒋某的调查。确定刘某这事不对，但这里面没有利益输送，只是一出监管不严的工作失误。
扣奖金，扣绩效，锁定上升渠道，但职务可以保留下来。
皆大欢喜的局面，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但只要玩过麻将的人都应该明白，这个世界绝对不可能存在全赢的局面。这是违背人性，也违世间道理的。
所有命运的馈赠，都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你现在所获得的某些东西，很有可能在未来成为压垮你的负担。
是选择维持表面虚假的繁荣，还是进入更深层次，做一个敢言者。这是一个选择。
赵守时主动提出半个小时内开会，就代表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为什么不呢？刘叁犯错就要罚，这是江澈都认可的。”赵守时笑着反问范可人。在他看来做出这个决定并不难，他只要从心就行。
“可江澈还说希望低调处理刘叁。”
“那有如何，他说归他说，但我没说要听他的。”
赵守时微眯眼睛，眼中泛着危险的光芒，他阴恻恻的说道：“《余欢水》里工作成员有150人，三分之一食物中毒就是50人。这里面起码有一半是我制作部的同事。
作为制作部的负责人，我要是眼见他们受了委屈却不吭一声，那以后的队伍还怎么带？我以后的工作还怎么开展？靠那群干啥啥不行，挑事第一名的老爷们？”
赵守时抬头看着眼前这群各司其职的工作人员，他们的脸上没有不满，没有不怀好意的阴鸷。
只有滚滚落下的汗水，只有对本职工作认真负责的态度。只有一身早已被汗水打湿的衣裳。
【君以初心报我，我亦如是。】
～～～～～～
半个小时后，蓝精灵酒店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人。
除了会议桌配备的十张专用座椅外，还有许多与会人员只能坐着那种可重叠的简易圆凳。
因为人多，连会议室的大门都开着，在外面的走廊里，还有一部分正在站着参与这次会议。
明明窗外阳光明媚，屋里人头涌动，但这并没有改变屋里犹如冰窖一般的气氛。
正在卖力吞吐着冷气的空调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在场的很多人不明白这突然召集且不接受请假的会议的主题是如何。
有的人认识赵守时，坐在赵守时左右的范可人与雷鸿，以及部分隶属于紫禁城影业的成员。
这些人即便认识赵守时却也没有被提前透露会议主题。联想到前段时间的事情，这让他们自然有所猜测。
当然，猜测只是猜测，即便事实如此，他们也无从知晓赵守时的态度。这是个屠龙少年，还是披着人皮的恶龙？除了范可人以外，没有人知晓。
一面是普通的工作人员，职位最高的也不过是一名主管。对面的可是后勤部副主任兼任的制片主任刘叁，甚至是他身后的总经理江澈。
连赵守时己方的人员都不免忐忑，更何况是另外一半属于东方传媒的成员。
他们倒不至于忐忑，但满是疑惑，疑惑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凭什么坐在首位上，而自家范总监却只能静坐一旁。
疑惑归疑惑，大家都是成年人，自然明白这种情况下，既然范可人没有出言，那就代表她认可此时的座次是合理的。
椭圆形的会议桌前，坐在为首位的赵守时正在闭眼养神，自然没有看到这群人眼里的忐忑与疑惑，更别说想要知道他们内心的想法。
他在等，等今天会议的正主刘叁出现。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赵守时看了看时间，距离他说的开会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他的耐心也随着时间的流失被打磨掉。
如果刘叁主动出现，即便只是一通电话过来，赵守时都敬他是一条汉子，处理结果如何且不说，至少会给他一次辩解的机会。
但他选择不来，在赵守时看来这就是对既往过错的承认。
如此，让这场会议简单了许多。
赵守时看向剧务主任，问道，“刘副主任什么时候到？”
剧务主任是剧务组的负责人，其主要工作是在制片主任的直接领导下做好衣、食、住、行方面的工作。
刘副主任就是刘叁，他在紫禁城的工作岗位是后勤部副主任。
他在《余欢水》剧组担任的职务是制片主任，今天是对他的批#判会，但在没有宣布对他的处置结果前，他依旧还是紫禁城的副主任。
剧务主任姓张名覆，此时他的脸上不断有汗水滴下，明明是热出的汗，却觉得背后一阵阵凉气袭来。
他是为数不多知道今天为什么开会的人。作为刘叁的下属，要说自己有多干净那是瞎扯淡。
如果可以，他不想出席这场鸿门宴。但他又深知自己不是刘叁，没有靠山的自己没有任性的资格。
参加会议不难，难得是站队问题。赵守时是部门负责人，是正职。刘叁是副职。如果只牵扯他们两人，张覆不为难，难得是张覆背后的人是比赵守时还大的总经理。
在不知道这水有多深之前，张覆只能选择自己先别淹死，即两方都不得罪。
虽然他知道这很有可能只是饮鸩止渴，但没有办法。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可以幸免。
有些抖的张覆站起身来，他抹了把头上的汗水，道：“赵主任，我刚才给刘副主任打电话，一直占线，后来直接关机了。我想是不是手机没电？不过我给他发信息了，相信他只要看到，肯定会马上过来的。”
赵守时点点头，淡淡的说道：“就是说现在联系不上刘叁是吧？”
张覆犹豫道：“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
“行吧，我知道了。”赵守时转头分别看了看范可人与雷鸿，问道：“既然如此，我们开会吧。”
“今天我就带一对耳朵来，不管你们作出什么决定，我都不反对。”雷鸿毫不犹豫的表达出他对赵守时的支持。如果不是赵守时强烈要求他跟张羽至少要出席一人，他都不会来。
范可人站起身来摊开的手掌朝向赵守时，她开口道：“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来自紫禁城影业制作部的赵守时赵主任。同时也是咱们剧组制片人。
今天是赵主任第一次来剧组，提议想要认识一下大家，因此有了这场会议。”
在稀稀拉拉的掌声中，赵守时站起身来，直接鞠了一躬的他语气沉重的说道：“我就是赵守时，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让大家认识我。”
赵守时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听说剧组发生一起非常严重的食品安全事件。我就是来处理这件事情的。
之前的事情已经发生，我没有让时间倒流的能力，我能做的就是尽量弥补。争取让赏善罚恶做到让大家都高兴。”
赵守时顿了顿，继续说道：“作为对生病的工作人员的补偿，我宣布按照每人发两千元的营养费。在《我是余欢水》项目结束时，参与其中的工作人员都可以获得三天假期。
至于东方传媒的朋友们，如果愿意，可以享受与紫禁城方面同样的待遇，这部分费用由我们紫禁城出。至于假期嘛，容我跟范监制商议下。”
早就跟赵守时达成默契的范可人站起身来，“在会议前，我向江董请示过，江董说大家为了《余欢水》项目付出了很多，理应享受三天假期。
至于赵主任提出的营养费的事情，被江董否决了，他说给东方传媒工作人员的营养费，理应有东方传媒出。”
范可人转头看向赵守时，继续说道：“我传达下江董的意思。赵主任是我们东方传媒最重要的战略合作伙伴，永远的朋友。我们东方传媒会一直站在朋友身后给与支持。”
赵守时有些惊讶，范可人之前可没说东方传媒要承担这块费用。更别说如此旗帜鲜明的站在自己一方。
现在的局势下，并不是谦虚退让的时刻。想要趁热打铁的赵守时继续说道：“作为紫禁城人事部兼管领导，作为《余欢水》项目制片人。我宣布下对刘叁的处置决定。
刘叁因工作重大失误，现免除其制片主任职务。由制片副主任主持制片主任职责，直接向我报告。
启动对刘叁副主任渎职、职务侵占罪名的调查。在调查期间，其卸任后勤部副主任职务。待调查结束，视情况决定是否向有关部门提起经济诉讼。”
第一百六十五章 麻杆打狼
“食品安全无小事，刘叁作为制片主任，应该承担起全部，至少是绝大部分责任，我想大家应该没有异议吧？”赵守时环顾一周，锐利的眼神观察着众人的反应。他要处理刘叁这是毫无疑问的。
但他不会为了正义而正义。刘叁只是一个人，他不可能事必亲躬，必然需要部分下属做脏活。
这样的他必然要分出一部分利益去笼络手下人替他卖命，不管这群人是心甘情愿还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们从这条利益链上吸血那是肯定的。
作为跟刘叁一条绳上的蚂蚱，他们最怕的就是赵守时一竿子打死一船人。
现在的情况是麻杆打狼两头怕。他们怕，赵守时也有顾虑，这样会给事件调查平白增加难度不说，很有可能引起剧烈的反噬。
要知道，现在的赵守时可是顶着江澈的压力在彻查刘叁事件，不把刘叁锤死不算全功。只有手里握着刘叁的黑料，这样在面对江澈时，才能更加轻松面对。
因此，赵守时当众说出‘只诛首恶，余者放过’，就是对他们的承诺，因为是当众，在场的人都是见证人，算是对双方的一种束缚。
这群本就惴惴不安的人在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情况下，惊喜之余得到赵守时的承诺，必然有部分人会选择倒向赵守时。
这是人性，这就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赵守时并不知道，剧组主任张覆原本还在盘算着如何才能左右逢源，但听到这份即轻飘飘，又沉甸甸的承诺时，他的眼里已经是震惊与欣喜对半。
作为刘叁手下一名大将，他对于刘叁的手段实在是太了解，因为某些担忧，他对刘叁一直是亲而不近的距离。只要他倒戈，刘叁垮台那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前提是赵守时必须得给他保密并且要保证他的安全，这样他才敢把刘叁作为投名状。
张覆作为刘叁的亲信尚且如此，更别说其他遭受刘叁压榨，荼毒的其他人。
与会人员足有五六十人，偏偏没有一人站出去替刘叁辩解，甚至没有人流露出丁点意向。
由此可见刘叁为人处世实在不得人心，众人迫于他的淫威，只能是敢怒不敢言罢了。现在的赵守时无疑是做了他们想做不敢做的事情。
何止是大快人心，简直就是欢欢喜喜过大年。
替刘叁求情？不可能存在的。
赵守时对大家的表现很满意，敲了敲桌子，继续说道：“刘叁的事情我们揭过不提，一切以监察部门的结果为准。下面，我要临时宣布一条任命。
孙玉玉同志在明知工作难度极大的情况下，依旧勇于承担上级委派的工作。对待工作认真负责，为了保证饮食安全，她从源头抓起，不管是大事小事必然要亲自参与其中。繁琐的工作在她的打理下，变得井井有条。
由范可人监制推荐，张羽导演、雷鸿导演认可，现在任命孙玉玉正式担任生活制片职务。鉴于目前制作组的情况，孙玉玉暂时向范监制负责。
孙玉玉，你起来说两句吧。”
孙玉玉就是那个怀疑赵守时的生活制片，她只是紫禁城的实习生，并没有正式的工作范围，属于那种谁缺人都可以指使的存在。
因为她背景简单，加上年轻没有太多的心机，范可人这才让她暂时负责‘生活制片’工作。谁想这个有点死心眼的小姑娘，竟然做的还不错。
加上她长得还算周正，对外人没有威胁，再加上认真负责，让大家对她观感不错，也愿意配合她的工作。
生活制片虽然常被戏谑的称呼成‘订盒饭的’，但这个职务还是有点权力的。外出用车，找人搬运东西等等，手上也有两个制片助理，算的上是个小组长。
抛去这里面的利益牵扯，只说它负责的是全剧组的饮食这一方面，就要被其他人重视。
如此重要的职位，几乎从来没有由实习生负责的情况发生。
这个道理赵守时懂，大家都懂。孙玉玉当然也懂。
今天一下午，孙玉玉就处于踹踹不安的情绪当中，她从来没想过被自己当成坏人给diss的制品人会大发慈悲的放过自己，更别说不计前嫌的给自己升职加薪。
回到宿舍的她就在盘算着应该怎么办。越想越是委屈，明明自己是为了剧组好，明明自己是认真负责，凭什么因为一个误会就要沦为权利的踏脚石。
就在这时候，有同事来通知她去参加会议，而且要求必须参加，不得请假。孙玉玉知道秋后算账来了。
她不想被动挨打，于是起草了一份辞职信，想要在大庭广众下狠狠的打赵守时的脸，顺道揭穿他伪善的面目下藏着的狰狞嘴脸。
会议进行的很顺利，但孙玉玉并没有心思听，打定主意要离开的她已经不再关心刘叁的事情。沉浸在脑补的打脸名场面里的她没有等来打击报复的机会，却听到自己被任命为生活制片。
她第一想法是：这是捧杀。再一想，自己一个实习生，面对的可是主管制作部，分管人事部的赵守时，想要弄死自己比踩死一只蚂蚁麻烦不了多少。
除非他的脑子瓦塔了，否则不可能做这种脑子进水才会有的决断。
孙玉玉都不敢信自己一个实习生就这么轻飘飘的成为可以带几只小猫的小组长?
不是说好领的人设活不过两集吗？怎么还混成大配了？
最重要的是自己算不算平稳度过实习期，即将成为单位的正式员工了？
有些迷糊的孙玉玉终于松开快要被汗水浸透的辞职信。被点名的她蹭的站起来，紧紧攥着双拳，不让别人看出她浑身都在抖。
脑海中思绪万千，衡量着利弊的她语气都带着颤音:“谢谢领导的信任与认可，但我自认能力有限，加上年轻没有经验，恐怕、、恐怕担当不起这个重任。”
“小孙这话在理。”剧务主任张覆顺着孙玉玉的话话接了一句，他看向赵守时，试探的开口：“赵制片，生活制片这个职务可不轻松。要与各个商家打交道、乃至周旋。为了不被坑不被忽悠，必须要练就一副火眼金睛。小孙一个小女孩，我怕她被人轻视。
再者说，生活制片也算是个小组长，由实习生担任，这是不是不太合适？”
生怕赵守时怀疑的张覆补充道：“当然，我不是针对小孙，也不是怀疑赵制片您的眼光，我只是怕小孙无法服众，再伤害了她热爱工作的积极性。”
赵守时没有直接回答张覆，他看向孙玉玉，想要再听听她的想法。
孙玉玉做过一段时间的生活制片，自然知道里面确实有很多门道与诱惑。她一个女孩担任这项工作确实有些累，刚才也是真的不想接手。
但张覆的话却激起了她的好胜心。脸上满是不忿的她看了一眼张覆，然后转头看着赵守时的她脆声说道：“赵主任，我明白张主任是在保护我，我也很感谢他的关心。我更明白自己能力还有不足之处，还有很大提高的空间。
但我还年轻，需要锻炼自己的机会。如果赵制片同意，我愿意去尝试一次，如果我做的不好，请赵制片与范监制直接将我免职。”
“你很有自信，这点很好。”赵守时不吝对孙玉玉的看好之意，他看向张覆，笑道：“张主任是好心，但可能多虑了。年轻人没有那么脆弱。
就想我跟孙玉玉是同龄人，我都可以是制片人，她又为何不能当个生活制片？不过。。”
赵守时一顿，略一沉思后，继续说道：“不过，张主任的话也有道理。实习生担任组长职务确实没有先例。正好，我现在兼管人事部，我会让马副主任为孙玉玉准备一份聘用合同。这样她就是紫禁城的正式员工，也就没有那么多非议了。”
张覆张了张口，还是没敢说什么。他明白若是以往，他可以尽情提出自己的反对意见。
但今天的情况特殊，若是自己再次反对赵守时的决定，很有可能被扫到刘叁那堆尘埃里去。
会议内容基本传达完毕，赵守时看了一眼范可人，得到对方点头首肯后，他刚要宣布会议结束。
这时候，一直站着的孙玉玉主动开口：“赵制片，我有些事情想要向您汇报。”
孙玉玉生怕无法引起赵守时的好奇，她补充道：“关于原制片主任刘叁的。是我这些天了解的情况。”
脸上挂着严肃的孙玉玉眼角余光瞥了眼张覆，把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恐收入眼中。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孙玉玉就是这样：我可以自谦，你不能否定。
别看她嘴上多体谅张覆，但心里对这个否定自己的人已经有些许的恨意。通过最近的工作，她基本搞清刘叁他们之前是如何操作的，甚至从刘叁找的合作商的对手那里，知道了很多隐秘的信息。
这里面就牵扯到这位剧务主任张覆。
有道是【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这是孙玉玉给赵守时纳的第一份投名状。在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本就惴惴不安的张覆们必然更加不安。
被孙玉玉的一番话给逼到了死角的他们已经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孙玉玉留下，其他人散会。”
赵守时如是说道，他的脸上波澜不惊，别人休想通过他的脸色判断出他心底的想法。
第一百六十六章 激动的心
半个小时以后，孙玉玉离开。会议室里只剩下赵守时与范可人两人。
赵守时眼神微眯，指背敲击着桌面，发出咚咚的声响。孙玉玉知道的不少，说了也不少，把刘叁操作这种事情的手法以及渠道基本说了个**不离十。
但问题也有，这些都是孙玉玉从别人的口中听到的，这些信息虽然很关键，但想要一次锤死刘叁还是有些难度的。
范可人轻轻一拍赵守时的肩膀：“嗨，这已经算是意外收获了吧，你咋还在这里愁眉苦脸的。”
赵守时笑笑，环顾一周发现没人的他伸了个懒腰，“也对。说起来这件事情我还要感谢你呢。”
范可人摆摆手，脸上满是无所谓的说道：“嗨，熊迪，说啥呢。四年的革#命情谊那还能是假的啊。”
咕噜~~
赵守时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一声，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显得有些刺耳。范可人一愣，继而反应过来的她捂嘴娇笑着。
赵守时讪笑着，摸着跟着自己连苦都吃不上的肚子，看向范可人，“现在都下午了，咱俩出去吃点东西吧，就当给我个机会表示下谢意。”
“好啊。”乐不可支的范可人笑的都快看不到眼睛了。
“你想吃什么？海#口这里的糟粕醋火锅还挺有意思的，还有东山羊、文昌鸡都是很出名的美食。最后再来一杯清补凉，那是一个巴适。”
“我随便，你。。”
原本想说‘你订’的范可人及时收声，眼珠子滴溜溜转的她抬头看了眼头顶。强忍住笑意的她看向赵守时，表情有些严肃的问道：“你真的想要感谢我？我是说真心真意，不弄虚作假，瞎客套的那种？”
赵守时觉得范可人的状态有点不对，她的话里好像藏着阴谋诡计。脑海中过了一遍她的话，完全分析不出来任何阴谋的他语气不是那么确定的应了一声：“其实也不是那么想。”
范可人满是欣慰的说道：“好，既然你如此诚心，那我就勉为其难给你一次机会吧。”
赵守时白眼一番，果然是一山还有一山高。知道躲不过这一茬的他问道：“算你狠。说吧，需要我干什么？只要不是卖身，我都可以。要是卖给你这样的小富婆，受点委屈而已，我也可以。”
“滚~，想桃子吃呐。”
啐了一口的范可人指了指头顶，弱弱的说道：“其实我来海#口前就有晒日光浴的想法。连装备都准备好了。只不过一来就特别忙，加上。。加上实在没有勇气，就蹉跎到现在。”
日光浴？装备？？
瞬间有些燥热的赵守时打量着范可人几眼，脑海中浮现出一副画面：金黄的沙滩上，一个近乎完美的女孩身穿比基尼踩着海水往前奔跑，带起一片片的浪花。脸上笑靥如花的她回身招手道：“来追我啊，追上就让你****啊、、、”
蔚蓝的天空下，心情比海水还要荡漾的自己亲眼目睹这绝美画卷，滴下四十米长的哈喇子。。。
要知道，如果按颜值算，范可人与裴幼清绝对在伯仲之间，甚至在脸型精致方面，标准瓜子脸的范可人要比脸型偏圆的裴幼清更具惊艳感。
范可人就像一杯烈酒，饮下肚的瞬间变滋生热量，让人血脉喷张乃至沸腾。
裴幼清就像一杯经过时光沉淀的佳酿，就像轻柔的小溪一般温润着人心，让人不知不觉的沉浸在她的世界无法自拔。
要说范可人的不足之处，那应该是她158cm的身高拖了后腿，要不然这应该是个手拿皮鞭的女王。
不管如何，这是好事啊，天大的好事。。
范可人‘咦’了一声，满是嫌弃的她看着脸上露出的猪哥样的赵守时。
直接拉开距离的她啪的给了赵守时一下，虎着脸道：“你少胡思乱想啊。我就是让你给我看门，不要让别人进来。”
“看门的？沙滩上还有门限制进出吗？这么高级？”赵守时疑惑的问道。
他不是没去海边。青#岛与海#口一样都是海滨城市，青#岛的海岸线总长816千米。沿海一线沙滩被逐一划分。
其中最出名的有六大浴场。其中有曾是亚洲最大海水浴场的第一浴场。还有国内沙质最细、面积最大、风景最大，被称为‘亚洲第一滩’的金沙滩以及山海浴场、栈桥浴场。石老人浴场。
还有夏季被辟为八大关别墅内部专用，采取封闭式管理的第二海水浴场。
这些浴场或免费，或收取一点点（2元）的门票费用，但从来没听说过谁家沙滩还有‘门’这玩意。
“深井冰啊你。”范可人脸色微红，嗔怒的点了赵守时额头一下，再指头顶的她解释道：“你四不四傻，我什么时候说要去海边了。我说的是顶楼的泳池。可以给你一张躺椅，你就躺在门口不让人进来就行。”
“嘁，那多没意思啊，去沙滩吧。这样我还能欣赏下小姐姐。。身上的泳衣。”有些遗憾的赵守时连忙擦一下嘴角，差点被范可人看到咱悲伤的泪水。
气呼呼的范可人蹭的站起来，往前一挺鼓鼓囊囊的那俩，骂道：“你个睁眼瞎，姐妹哪里比那群小蹄子差。”
觉得血脉喷张的赵守时连忙仰起头来。实在是冲击力太大了。他都不知道158cm的范可人为什么拥有这么傲人的配置。
或许，这就是她身高158cm的原因，肉?长错地方了啊。
傲人归傲人，原本并不至于让赵守时这般失态。实在是35°c的温度在北方绝对是夏季才有的标配。
这样的温度下，大家都是能穿多少穿多少，范可人自然也不例外。此时的她只穿了一件天蓝色的雪纺衫，颜色偏淡，隐约能够看到bra的颜色。
再这么一撑。。差点从领口处蹦出来。
察觉自己的行为有些莽撞的范可人脸色涨红，直接怪罪赵守时的她啪啪啪的一套降龙十八掌就印在赵守时的后背上。
打的手疼的她冷哼一声，甩着胳膊就往外走：“赵守时你个白眼狼，忘恩负义的渣男。”
赵守时连声道：“不是，我啥都没做，咋就成了渣男了啊。”
范可人回过头来，“死直男。”
赵守时想哭，直男还不如渣男呢。最起码渣男有人爱啊。
深谙不能跟女人讲道理的赵守时沉声道：“你这个活，哥们接了。”
“迈动你的腿，跟上姐的步伐。”
~~~~~~
半个小时后，购置了一套泳裤的赵守时来到酒店的最顶层。距离还有段距离，就能看到泳池水在阳光照射下折射出的波关粼粼的光线。
在入口处，身穿白色浴袍的范可人双手环抱倚着米色的墙壁等待着。赵守时快步上前，指了指下身的花裤衩、凉拖鞋，问道：“哥们这身装备怎么样，花了我一百呢。”
“土。”范可人一点不留情面的打击着赵守时。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话有点狠，她补充道：“土她妈给土开门，土到家了。”
“嘁，你懂个屁。哥们这状态起码值二十套房子的身价。”
“给我爬。”范可人作势要踹赵守时，“你再给我叭叭叭，太阳就要下山了。”
被赵守时一躲而过导致没有功成的范可人没有追击，转身推开门，直接迈了出去。
赵守时连忙跟上前去，没有直接进入的他站在门口端详着这里的环境。只一眼，他就知道所谓的‘看门’这件事只是个借口。
因为这里除了眼前的这个门以外没有任何别的通道，只要把门反锁，这里面就自成一片天地，别人休想进来打扰。
赵守时反手就把门锁上。确认没有任何问题的他迈步进入顶楼区域内。径直坐在泳池旁的一张米黄色躺椅上，被日光照耀着的他感受着身边泳池传来的丝丝凉意，觉得甚是舒服。
米黄色躺椅旁，还有一张躺椅，躺在上面就可以完成‘日光浴’成就。
在稍远处，是一处极具现代感的遮阳墙。呈现斜45°角的它即可以避免阳光直晒，又能够保证光亮。
在墙下摆着几张藤椅，藤椅中间是藤制的小圆桌，上面的醒酒器里是正在与空气发生作用的红酒。
若是游泳累了，可以躺在这里休憩片刻，若是再来一杯红酒，那更是惬意。
顶楼泳池自然少不了泳池，这是个5m*10m的泳池，里面早已被注入与蓝天同一个色号的清水。
微风吹动着，泛起些许波澜。些许凉意铺面而来，证明这是刚换的新水。
赵守时抬头眺望远方，也有些明白范可人为什么不去沙滩了。
这座酒店距离海边有点距离，但这栋楼并不算矮，趴在泳池旁便可以远眺大海。
对于喜静的人来说，这里除了没有沙滩。不管是卫生、氛围还是其他，都要远胜海边。
赵守时双手叠在脑后，直接躺在躺椅上的他看向坐在另一张躺椅上的范可人，问道：“说吧，叫我来到底干啥，是垂涎我的美色？总不能是让我教你游泳吧？我可告诉你，我这人非常有原则，只卖身不卖艺的。”
范可人呸了一口，涨红着脸骂道，“你霸道女总裁文看多了吧。我就是让你给我拍几张照片发朋友圈。你大学不是辅修摄影嘛，别浪费了专业。”
赵守时悔恨的一拍大腿，“你早说啊，我带台单反。。不对，我直接跟摄影组要台4k摄像机多过瘾。”
“滚，你以为这是眼罩门啊。”范可人鞠了一捧水，泼向赵守时。
“也不是不可以啊。其实我对于樱花国那种一两个人就能演完的电影很有心得的。”
“呸，要不是我在剧组实在没有熟悉的人，我能让你上来？”
连连摆头满是悔恨的范可人褪下浴袍，露出一具点娘不让描述的酮体，不等赵守时仔细品，她就如美人鱼一般，钻入水中。
赵守时从兜里掏出一部菊花手机。满是羡慕的说道：“今天哥哥就让你饱饱眼福。”
咔嚓，咔嚓~~~
天蓝色的池水完全遮挡不住范可人的身影，甚至在池水的加持下，让她有了一种若隐若现的神秘感。
但是，这池水却将快门声遮挡个七七八八。
在水中畅游的范可人并不知道正拍照的赵守时有多激动。
第一百六十七章 口吐芬芳
呼~~
范可人水下游了几圈，有些累的她钻出水面，小小的躯体在这泳池里折腾出不小的动静。
一股大#波#浪涌来，让原本就近乎满溢的水面荡到边界以外。在烈日的照耀下，那是白花花的一片，简直是要亮瞎人眼的节奏。
身为当事人的范可人还没有察觉自己对某人造成的可怕冲击力，需要暂时休息下的她扶着泳池扶梯走了上来。
径直坐在躺椅上的她一甩秀发，打的赵守时满脸的水迹，待他把水擦拭干净，范可人已经将白色浴袍盖在了身上，遮挡住了大部分的曼妙身姿。
望着范可人的赵守时跟她的视线有片刻对视，心虚的他连忙翘起二郎腿，年轻的兄弟受不了这种刺激。
范可人并没有发现赵守时的异样，翻了个身的她让趴着的自己更舒适一些。
手背垫着脸颊的她看着不远处的赵守时，慵懒的开口道：“我先休息一会，你研究下什么角度拍摄合适。”
“啊？还没开始吗？”赵守时有些微怔，刚才可是拍了好些张呢。
“当然没。。。”顺嘴就要接下话茬的范可人醒悟过来，惊诧的问道：“你别告诉我你已经拍了哈。别给我留下黑历史。”
不等赵守时回答，范可人直接起身，两人距离实在是太近，只两步边走到身前来。
范可人也没有避讳，紧邻赵守时而坐，从他手里夺过手机，抓着他的手指给解了锁。
啧啧啧三声，摇头晃脑的范可人翻着图库，她指着一张自己从水中钻出，往后甩头时显得波涛汹涌的照片。
强装镇定的她挑眉望向赵守时，“你小子。。”
原本就有些做贼心虚的赵守时被范可人的眼神一瞪，忍不住的打了个颤栗，贴着范可人腿的他能够感受到这条腿的紧致与些许凉意，差点就要缴械。
范可人像是发现了新奇的玩具一般，上下打量着翘着二郎腿强装镇定的赵守时。
听着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范可人把脸凑上前来，“熊迪，你怎么回事？是不是很热啊？”
“才没。。。”下意识想要反驳的赵守时知道自己现在色厉内荏没有用，故作轻松的一摸额头的汗，指了指湛蓝的天空：“这35°c的鬼天气，真的太热了。”
“是吗？”范可人有些不信，她皱着鼻子嗅了嗅，“我怎么感觉你别天上的太阳还要热呢。对了，你为什么跷二郎腿啊，是在装大爷嘛？”
“呵呵，你说是就是吧。”
赵守时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顺便换了个坐姿，从左腿压右腿的二郎腿，换成了右腿压左腿的二郎腿。虽然屁用没有，但这种朝三暮四的行为缓解了自己些许的尴尬。
赵守时也不知道自己是自我感觉良好还是怎么回事，总觉得今天的范可人哪里不对。
好像。。好像是在故意撩拨自己一样。
能够感受到范可人吞吐的热气打在脸上的赵守时心虚的往后挪了挪。
他还没怎样。就听见范可人满是委屈的开口道：“你嫌弃我？”
“不是，当然不是。”赵守时连忙解释一句，生怕范可人误会的他，把身体挪了回来。
范可人当然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这般委屈，嘴角露出戏谑笑容的她一把抱住赵守时的胳膊，那部分柔软不可避免的与赵守时的胳膊有了些许的接触。
两人默契的没有开口。范可人扬起头看着赵守时，问道，“如果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摆在你的面前，只要你轻轻一点头，就可以将其囊入其中，你动不动心？”
咕咚~
赵守时忍不住的吞了一口唾沫，愕然的看着范可人，总觉得今天的她与四年记忆里的她完全不同。这是直女要进化？
实在是这种暗示，，，不对，这?绝对是明示了啊。
千载难逢？摆在面前？轻轻点头？纳入其中？
这看似是道送分题，其实是道送命题。
眼看赵守时陷入沉默当中，范可人拍了他胳膊一下：“哑巴啦，说话吖。”
赵守时缓缓的点头，就像二十年没有染过润滑油的破烂机器一般的艰难，声音也带着些许沉闷：“动心。”
“这样啊，那还行。”范可人欣慰的点头，有些放松的她自言自语道：“你都不知道我爸说想让你给他要秘书的时候，我有多吃惊。
不过，这对你来说确实是很重要的一步，你现在也不过是享受副科级待遇。只要你跟着进了广点，顺势就可以转为行政副科。再打磨一两年，混成正科级绝对没问题。”
范可人歪头看向赵守时，问道：“你别在帝都就瞧不起正科啊。要是回了你们县城，你起码是个乡长、镇长啥的。再打熬个十年八年，说不定就成了一方父母官呐。”
范可人在这说的火热，赵守时却有些无趣，小声嘟囔一句：“原来是给你爸当你秘书啊。。”
赵守时才不想混政界呢。吃、吃不好，穿、穿不好，好车不能开，好表不能带，好房子不能住。
好妞。。。这个倒是可以有，但咱本身就有这条件啊。
更别说，收个二百块钱以上的东西都要报备。逢年过节连酒、茶这种人情往来都不能有。委屈巴巴的过一辈子又啥意思。
你要是说咱有争执智慧，未来可以跟哒哒一样去跟建国二代之伊丸卡掰掰腕子，那两说。
但赵守时深刻的明白，自己最多有点小聪明，大智慧是丁点没有的，弄不好就被伊丸卡给扒光洗净，吃的丁点不剩。。要这样，还不如当个有钱有闲的屁民呢。
“怎么，你还不愿意啊？”范可人气呼呼的瞪着赵守时，有些替自家老爸部分。
“嗯。”耿直boy赵守时直接点头。
“可你刚才还说动心的啊。”
“呵呵、、我还以为是。。你懂得。”赵守时讪笑着点了点范可人，没好意思说出口。
范可人又不傻，联想到赵守时的模样，加上对自己的自信，就算再后知后觉，也明白了赵守时的意思。明白归明白，但有的事情你不说明白，那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吐气如兰的范可人轻轻揉搓着赵守时的耳垂：“我不懂，你给我说说说呗。”
“深井冰，我走了。”赵守时一按躺椅就要起身。实在是他脸皮再厚也受不住范可人如此明显的挑逗。
范可人理都不理赵守时，她与赵守时同时起身走向藤椅处，拿起醒酒杯给倒了两杯红酒。
端起酒杯品尝了一口，才肯正眼打量着站在门口出不去的赵守时。
“给我钥匙。”赵守时把手伸向范可人，他进门时把门给关上了，现在就到了付出代价的时候。
“我没有。”范可人摇头，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
“你别闹，我刚才亲眼看见你把钥匙放进包里的。”
惊诧的范可人从包里翻出一把小小的钥匙，问道：“你说的是它吗？”
赵守时边点头便往前走，他还没走近，就看见范可人手一扬，银色的钥匙划出完美的抛物线飞了出去。
然后范可人一拍手掌，无辜的说道：“我这人从来不撒谎，说没有就没有。”
赵守时气的说不出话来，虚点范可人几下的他走上近前。扶着女儿墙看着这几十层的高楼，有些欲哭无泪。
回头恶狠狠的瞪了范可人一眼：“你还有心思笑，这下咱们怎么出去。”
“用钥匙啊。”
“你似不似傻，钥匙不是被你给扔出。。”
赵守时的‘去’字没说出口，就看见范可人再次从包里拿出一把钥匙来，跟之前那把一模一样。
“你没扔出去？”赵守时有些不解，刚才他可是亲眼目睹钥匙飞出去的。
“扔了啊。而且我怕扔不出去，还很用力呢。”
“那这把？”
“备用的。”
“给我。”伸手去接钥匙的赵守时松了一口气。这果然是个玩笑，范可人多聪明的人啊，怎么可能翻这种低级错误。
“不要。你要是敢过来，我就再扔一次。”
范可人摇头拒绝，把钥匙护在手心的她警告着赵守时。
“大姐，别玩我了好不好。”赵守时服了，连连作揖求饶。
“我问你一件事，如果你的答案让我满意，我可以考虑给你一次机会。”不等赵守时开口，范可人直接开口道：“你喜欢我吗？”
赵守时一愣，没想到范可人竟然会问题这种问题。正在考虑这是认真发问，还是套路的赵守时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
范可人不给赵守时思考的机会。摇了摇钥匙，她说道：“我希望你不要骗我，否则我会很生气，我一生气就控制不住自己。”
这语气，有点认真啊？
赵守时今天第一次非常认真的端详着范可人，能够看到她鼻尖上冒出的细细汗珠，看得出来她也很紧张，这说明她真的不是再开玩笑。
喜欢吗？
这是肯定的。没有男人不喜欢漂亮女孩，这不是渣，这是人类的本性——对美好事物的向往。
任何人都不能例外，这里面自包括赵守时。
赵守时缓慢但坚定的回答道：“喜欢。”
“回答的有些慢，勉强满意吧。”
范可人点头表示对赵守时的认可，不等他松一口气。范可人就扯着胸前泳衣，把钥匙扔了进去。
正好夹在两座山峰的接连处。在赵守时恨不得把眼睛瞪出来的注视下，范可人指着钥匙，道：“你过来拿吧。”
“这?怎么拿？”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那你就可以拿出来。”
“........”
这?，，，这?，，，
艹。
（一种草本植物）。
第一百六十八章 就这？ 就这！
气的腮帮子疼的赵守时俯视着范可人，呈现龙抓手起手式的右手迟迟不敢下手。
即便范可人挺起傲#人#双#峰，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艹！！！
怒骂一句的赵守端起红酒敦敦敦的一饮而尽。把杯子重重放回酒桌的他一屁#股坐在藤椅上，沮丧的开口：“算你狠，我认输。”
范可人站起身来，弯腰俯视着最赵守时，平静的说道：“就这？”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赵守时羞愧难当，酒劲上头的他抓住范可人的手就是一拽。
在范可人的惊呼声中，躺着的赵守时将其拦住。两人一上一下的对视着。
能够听到对方的心跳加，能够感触到对方肌体发出的温度，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呼吸频率在加快。
“小妞，你这是在玩火。”
“就这？”范可人还是一副既往的嘲讽脸。殊不知，这样的她极大的滋养赵守时心底的野性。
嗷呜一口，不对，是一声震天响，赵守时一招少林秘传狮吼功喊得范可人神情迷离。不等她恢复如常，赵守时又是一招八卦游龙打的她透着嫣红，攻势之急切，让她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
这天是夏日的温度，但终究是春日的气息。许久之后，收工的赵守时气沉丹田、平稳呼吸。
有些怕敌人前来寻仇的他眼神闪烁的望着范可人。
心里有无数的话想说，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甚至心理还有些忐忑，生怕她再说出那句噎死人的‘就这’。
尼玛，要是这种尺度都只能换来一句“就这”。那岂不是得出卖色相啦？
一时的沉默让气氛有些紧张。范可人像是没有发现赵守时脸上微妙的表情一般，啪的给了他一下，指着藤椅的一旁，状若无事一般的说道：“给我让块地方让我躺会。”
赵守时指着不远处并列的藤椅：“这不是还有好。。。”
被范可人怒目一瞪，有问号的赵守时及时闭嘴，老实的往一旁挪了挪。
藤椅并不宽，原本就是按照一个人的体型设计的。只不过范可人娇小许多，两人并排坐在一张藤椅上，虽然有些挤，但勉强挤的开。
范可人抻了个懒腰，打着哈欠的她躺了下来，闭眼养神的她拽了拽某人的衣角。后者默契的躺下来。
范可人闭着眼睛状似养神，但她根本无法平静下来。有些轻微抖动的眼眉出卖了她。看着她这副状态，赵守时忍不住的问出心底的疑惑：“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赵守时没有故作懵懂的装傻，他也没脸装傻。范可人的那句‘就这’几乎就是非常直白的告诉他，她就是故意在撩拨。
“不要你管。”
范可人看了眼赵守时，没再解释的她转过身去背对着赵守时。
赵守时脸色讪讪，嘴巴涨涨合合，还是什么都没说。主要是他突然发现自己没有合适的立场去关心范可人。
原本他们是挚友，但刚才的行为明显逾越了挚友的边线。但两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不可能超越友情，达到更高的维度。
这种关系突然变得复杂的改变让赵守时茫然又无措。
背对着赵守时的范可人许久没有听见赵守时的声音，冷哼一声的她一肘子杵在赵守时的心窝上：“说不让你管你就真不管啊。你个渣男。”
赵守时小声抱怨道：“这不是尊重你嘛。”
“我呸，你但凡有一点点尊重我，刚才就不会那么狠。臭狗子，嘴真有劲啊。”
“你老大，你说啥是啥。”
“我就懒得搭理你。”范可人傲娇的一甩头，又不再搭理赵守时。
重新回到考场的赵守时知道自己不能再傻fufu的干等着，试探着问道：“你今天。。。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还是遇到困难了？如果是人，我这一百五十斤你尽管用。
如果是钱上的问题，只要不超出我的能力范围，我绝对尽心尽力。”
哦？
被勾起好奇心的范可人转过身来看着赵守时：“如果我真的缺钱，你能借给我多少？”
赵守时想了想，伸出三根手指头，“三百问题不大。要是我凑凑，差不多能有个五百。”
范可人眼神微眯，露出危险光芒的她望着赵守时。原本还有些期待的表情冷酷如寒冰。
抡起巴掌的她一边拍着赵守时一边口吐芬芳：“你?比葛朗台还扣。工资加各种补贴一个月上万，你?这么有钱却只肯借我三五百。你也有脸开口，我今天不为民除害我就不叫范可人。”
胸口肌肉被拍红的赵守时知道范可人这是真的生气了，不过他也委屈的紧呢。
趁机一把抓住范可人的双手，紧紧将其束缚让她动弹不得，赵守时才解释：“大姐，我说的三百万啊。”
范可人刚才听见三五百就上火到气迷心了，一听赵守时解释是三百万，她的心里才释然，甚至还有些蛮受用的。
不管是客套话还是真心实意，至少这货敢主动开口。
受用归受用，但你要让范可人主动承认自己误会赵守时的为人，那是想都别想。不摇碧莲附体的她嘴一撇，嘀嘀咕咕道：“嘁，光说不练假把式。说大话谁不会啊。”
赵守时把手往身后一掏，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塞进范可人的手里，“这里面是我全部的积蓄，三个月前有一百八十万。这几个月又发了两笔稿费分成还有剧本费。就算没有三百也差不多。密码是*******。”
一百八十万就是上次盘点时《路过》出版的稿酬一百三十万，加上《铁拳》的电影版权五十万。距离上次盘点已经有三个月的时间。
每月月中，都会有后续的稿酬到账。而且，随着《路过》的口碑发酵，稿酬处于上升期的现在每月都有不菲的收入。
“真的给我？”范可人接过银行卡对着阳光端详起来，好像要把银行卡里的钱全都看透一般。
“我很认真的，没有开玩笑。”
佯怒的赵守时抬手去抢，范可人就躲。堪堪差那么一丝，让赵守时始终没有得逞。
最后，气喘吁吁的赵守时连连摆手，“不来了。不来了。再玩非猝死不可。”
赵守时不抢，反而让范可人觉得无趣，轻轻一撇，把银行卡撇在茶桌上。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的她冷不丁的冒出一句：“我妈给我介绍一个相亲对象。”
原本还有些喘的赵守时连如何呼吸都忘了。现在的他无疑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凉水，几乎是从牙缝中吐出一句：“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个？”
“你不是问我今天怎么回事嘛。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我妈催我恋爱结婚。”范可人稍停片刻，组织好语言的她继续说道：
“他是海归博士，虽然从事科研工作，但并不刻板。为人风趣幽默，长得也高高大大的。父亲在某部门任一把手，按我妈的意思，，这就是【门当户对】吧。”
心中泛着苦涩的赵守时有些失神，狠咬嘴唇一口，血腥气一冲让他定了定神。问道：“我承认【门当户对】很重要，但【门当户对】绝对不是最重要的因素。最重要的永远是你的感受。”
范可人略一沉思，道：“感受什么的，还真的不好说，说不上合适也说不上不合适。毕竟刚接触，先这样呗。未来的事情谁敢说。”
黄连附体的赵守时觉得自己苦的都要成精了。虽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不适合说某些话，甚至他是最没有立场说这些话的。
但他的心里就是有一股子闷气发泄不出来，就像自己最喜欢的玩具，却要跟着别人跑一样。
他明白他不可以替范可人做主，就像他明白男女之间没有真正纯粹的友谊。只不过他自持自己可以控制。
但现在，这层纱纸一般轻薄的遮挡被范可人掀开后，他才真正发现自己过于高估自己。他就是一俗人，一俗不可耐的普通人。他喜欢一切别人喜欢的美好事物，并且心里也有把一切据为己有的阴暗面。
就像每个男人都曾做过尽享齐人之福的春秋大梦。
眼前的范可人就像是催化剂，将赵守时内心的黑暗点燃乃至引#爆。
赵守时伸出大拇指轻轻触碰下范可人的嘴唇，压着火的他问道：“那今天算是什么事。你要是看上那个人了，就好好的滚去谈恋爱、结婚。何必要来招惹我，这让我以后如何面对你。”
范可人抬头看着赵守时，问道：“你同意我跟他谈恋爱，甚至结婚吗？”
赵守时张口而出：“我同意个屁。要是?我说的算，我宁愿你一辈子单身。我得不到你也不希望别人得到。我承认我阴暗、自私甚至有些病态。”
说罢，赵守时自嘲一句：“当然，我知道这只是说说而已，这个世界不会因为我的想法而有丝毫改变。”
“那可不一定喔。”范可人似是而非的回答了一句。如清泉一般纯粹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赵守时，似乎在诉说着无尽柔情：“你、、不想做点什么吗？”
被铁将军锁着的天台自成一片区域。赵守时就像一袋散落在地上、空气中的粉尘，而范可人则是一只冒着点点火光的篝火。
春风吹过，篝火上燃气一簇小小的火苗。即便这只是一簇连取暖都做不到的微弱火光，却足以彻底啊引爆赵守时。
范可人腰间泳衣系结处，被轻轻一拉，任其自然掉落在藤椅上。。。
老骥伏枥越过无垠的沙漠与山丘，抵达遗迹最深处的黑暗森林。
入乡随俗的老牛明了并遵循黑暗森林法则，率先向林中潜藏的危机所在发起猛烈的攻击。
大炮轰鸣声，发动机超负荷运转发出的尖锐刺耳声，声声不绝于耳。
站场也被开辟了一处又一处。你进我退，你退我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藤椅不堪鞭策，发出吱呀的抗议声，但最终还是以它被踢翻在地为代价。
泳池的水也在随风飘摇着。像是在发泄它的暴虐一般，肆意的拍打着泳池边缘，一下一下又一下。
终于，风平浪静。
水还是水，一如既往的蓝。但隐约间，似乎有一丝丝的暗红在其中随波逐流。
这或许就是战争的代价吧。
第一百六十九章 你过来呀。
半个小时后，禽兽赵守时四仰八叉的躺在藤椅上，躺椅本来并不大，加上赵守时这般姿态，自然把范可人的空间给压缩到近乎没有的程度。
所以，她是在赵守时上面的。
擦了一把汗的赵守时脸上露出酣畅淋漓的表情。再看一眼身上如树袋熊一般趴着的范可人，这让犹如梦中。
实在是不敢相信这竟然是真的，真的是真的。
心情是复杂的，毕竟原本单纯、普通的朋友关系，因此今天的变故变得非常复杂。
事已至此，赵守时已经无法也无权给这段关系下定义。抛开这些的他梳理了今天的来龙去脉。
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今天的事情很有可能是范可人早有预谋的。她支了一个局，而自己主动钻了进来。
效果超群并不能掩饰这并不是个高明的套路。毕竟半个小时的汗水与珍藏二十四年的红丸没有任何可比性。即便加上临了一哆嗦的流量也不行。
事实既定的情况下。谁主动谁被动，谁设局谁入局已经没有再讨论的必要。
赵守时握着一只不可描述弹弹弹，揶揄的说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说什么？”范可人疑惑的抬起头看着赵守时，脸色微红的她还处于余波震荡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赵守时是什么意思。
赵守时说道：“就是跟你相亲的海龟啊。高高大大？风趣幽默？家世好的二代？还是搞科研的？这样的男人是真实存在的吗？”
啧啧啧三声，语气有些泛酸的赵守时使劲的捏了捏，又道：“你说你要是跟那人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岂不是大把好日子。怎么非得在我这棵歪脖树上吊死呢。”
【范可人绝对不喜欢那个相亲男】——这是赵守时的判断。
这个判断可能有点武断，但赵守时坚信这是目前看来最有可能的。
即便范可人说那人不管是学历、性格高、体型，甚至家世都远超赵守时一大截，甚至是碾压乃至秒成渣的存在。。
因为他对大学四年结下坚固革#命友谊的范可人实在是太了解了。这姐妹大学四年都没有一段完整的恋情。唯一的半段是暗恋学校一位老师。
这老师长得倒是人模人样，三十岁的年轻，又有阅历，简直就是少女杀手。但条件优秀的人怎么可能缺少交往的对象。
经过赵守时的调查，这哥们果然是个【海王】。范可人的恋情还没开始就被赵守时扼杀在萌芽当中。当然，这是原主的锅，现在的赵守时不背。
范可人家境好，是真正见过世面的，绝不是那种被人三两句甜言蜜语就忽悠的找不到北的女孩。并没有因为赵守时的胡来而与他有所疏远。反而看透海王哥的真面目而开始厌恶他。
这样独立自我，极具个性的范可人绝对不会在有心仪对象的前提下，与其他人发生亲密关系。即便这人是最好的挚友赵守时也不行。
在事情已经发生的情况下，可以反推范可人不喜欢那人，至少没有与他继续接触下去的想法。如此那般说，也只是激将法而已。
“哎呦，你轻点。”吃疼的范可人拍了赵守时一下，也不管他疼不疼，再次趴下来的她轻声说道：“因为他不是你啊。”
赵守时追问一句：“什么？”
其实他听清了范可人的话，只是不知其意。
“你吃醋了？”
“才没有。”心虚的赵守时望向远处，生怕被范可人看穿。
呵呵笑着的范可人揽着赵守时的胳膊，往上爬了爬，还扒拉着赵守时，换了个更加舒服的芝士。
如此这般之后才开始解释：“两个月以前，我麻麻说要带我去见一位阿姨。明着是叙旧，等我到了才知道是相亲。
说实话我对相亲并不感兴趣，毕竟我才二十四岁，我长得又不丑，只要我勾勾手指，大把人追我的好不好，只不过我不想而已。相亲？别闹，根本不需要。
但鉴于我麻麻吹胡子瞪眼骂我三件套，加上当时还有外人在场。我也不好甩脸子走人，虚与委蛇的客套了几句。我刚才说过的话没有丝毫的夸张，他的条件是真的好。
可我就是对他不感兴趣，就算当时留了联系方式，后来也没有什么联系。我妈察觉到我的消极态度，派出我嫂子来劝我。我嫂子是真的可以，拿你跟那人做对比，把你贬的一无是处，对我更是陈述利害。
我嫂子没有说动我，这是肯定的。但她的话也让我开始反思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人身高一米八二，比你还要高一点点。性格风趣幽默比你稍差一点，但也没差多少。
可人家是海龟博士，而且还是搞科研工作的，那可是小时候梦想的科学家啊。你才是个本科生，还是应届毕业生。
家世更是，人家老豆是某部门一把手，而且还是在帝都这样的京畿重地，虽然快退休了，但好歹也挂了个副。再说说你，就是一个从普通县城走出来的普通青年。
想一想，你整体方面好像还真的比不上那人。可为什么我连正眼都懒得看他，却跟你成为莫逆之交。我图你什么？
我不明白，翻来覆去的想。想他，想我，想你。从来没有认真想过的我突然发现我还是以前的我，不管是在学校还是踏上社会后，都没有太大的改变。
但你却像是脱胎换骨，乃至是换了一个人一般。毕业的短短半年，你完成了从大男孩到男人的转变。甚至我每每见到你都觉得你跟我不是同龄人一般。
我并没有察觉你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变化。于是我去问我哥，他说你好像是那次失恋后一夜之间就突然成熟了一般。
正好我他言语间对你很是认可，我就顺杆往上爬的撬他话。他说你懂得什么时候强硬可以获得最大利益。更懂得什么时候应该退让，也愿意退让。
【识大体，知进退】只是简单的六个字，但多少人一辈子都参悟不透其中的道理。而你却将其如臂指使的作为你在这个世界生存的依仗。
这也是我爸看重你的原因。说实话我爸评价你的时候，我简直吓坏了，以为这根本不是我认识的赵守时。
抱着怀疑的心态，我还问过我们之前的一些同学与朋友。这时候我才发现现在的你跟大学时期的你是真的不一样了。
我喜欢的就是现在成熟、稳重有魅力的你。而不是大学时期的你，即便那是的我跟你已经是非常好的朋友。
即便你现在问我：如果回到大学时代，我是否愿意与你来一场恋爱。我的答案很有可能还是否定。
因为你还是你，却又不是你。”
赵守时意味深长的看着范可人，心中有一种冲动。想要告诉她自己并不是突然成熟，而是从根本上换了一个灵魂。
当然，也仅仅只是冲动而已。赵守时不确定自己坦诚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反正不可能更好。既然如此，那不如当成一个秘密将其埋葬了。
“谢谢你对我的认可。”赵守时有些动容。范可人的话消除了他心中的结缔。他不是没有问过自己，范可人喜欢的是自己这个【外来客赵守时】，还是那个【她的同学赵守时】。
“什么？”范可人看着赵守时，眼神里满是不解。
赵守时连连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有多得意。”哼哼两声的范可人没有再追究下去，继续说道：“我认识你有五年的时间，比幼清认识你的时间要长的多。但我不得不承认，我的眼光确实不如她。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说一句。我不想也不能破坏你们的关系。我知道今天的我很任性，把我们都置于一种非常危险的处境当中。我本不该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原谅我的任性。
我不敢要的太多，只要拥有你一天的时间就足够。过了凌晨十二点，你还是你，我还是我。幼清还是你的女友，未来她可能会陪你走进婚姻殿堂。而我是你的朋友，也只是朋友。至于今天的事情，就当成一场无痕春#梦吧。”
“可是。。”
赵守时的话还没说出口，两根檀指便摁在嘴唇上。范可人直视着赵守时，柔声道：“我是成年人，有能力也有责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这一点不需要你指点，更不需要你指指点点。
这个话题就这样，我不想再谈。所以，请你也不要在继续下去好不好。相比于那个无聊的话题，我们是不是应该做一些身心愉悦的活动？毕竟我的时间只剩下七个小时呢。”
“你想做什么？”赵守时平静的说道。其实他的心里泛着苦涩。他明白范可人的心意。虽然不想承认，但这确实是目前的最优解，虽然最优解往往是反人性的。
范可人伸出食指在赵守时的胸前画着圈圈。一圈又一圈，她的眼神里开始浮现迷离之色。趴在赵守时的耳边的她轻声说道：“你心里想什么，我心里就想什么。”
～～～
漫说那日春风和煦，光扬万里。行者悟空拎着一根尺许长的烧火棍漫步到镇元大仙的五庄观前。
猴子嗅了嗅鼻子，闻见一股子清新口气一整天的幽香，简直让他浑身颤抖如获至宝一般，寻着味道望去。
这赫然就是那株三界之内只此一棵的【人参果树】。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方得成熟，最少一万年才结得三十枚果子。
猴子离得远远的便施展出【火眼金睛】神通，如电金光直直而去，望见树上挂着两人娃娃笑的果子，好似在说：“你过来呀。”
猴子急的抓耳挠腮，一个筋斗云便翻至果树之上，踩着果树的枝丫，抓着果子就开啃。
可谁想，有那看树的稚童心疼果子被糟践，大声呵斥猴子，让其收敛野性。
猴子半路出家，展露出其野蛮本性，不听稚童言语的他反而变本加厉。化身黑脸和尚的他念动咒语：【如意如意，按我心意，哒哒哒。】
一万三千五百斤的如意金箍棒高耸入云，在稚童惊恐的注视下。盛怒的猴子挥动金箍棒打向人参果树。
果树纵使再珍贵，也挡不住如此蛮力。不多时便已是倒在地上。两枚果实更是早已变了形状。
那稚童担心自己被迁怒。心中纵使千般委屈，却也不得不向猴子告饶：“不来了，不来了。求好哥哥让我歇息歇息。”
第一百七十章 什么叫做【客户】
天台，躺椅上，后脑勺垫着手掌的赵守时仰望着天空。天空就像一张黑幕，上面点缀了繁星，再加上一轮残缺的半月，绘成了一副有缺陷但同样美丽的画卷。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就像这轮半月一般，此事古难全。
此时的赵守时心里想的并不是儿女情长，他在盘算白天对刘叁的处置会引发什么后果。
从下午到半夜。即便海口距离帝都有近三千公里的距离，帝都方面也早应该知晓这里发生的事情。
不管是支持还是反对，紫禁城方面都应该有指示传达过来才对。对于这种事情，赵守时心中已经有了应对的腹案。
但偏偏事与愿违，从下午到接近凌晨的现在。电话就跟开了飞行模式一样的安静。
赵守时按亮手机屏幕，看着上面的23:00，心道今天是等不来电话了。正待把手机扔出去，手机传来一股震动。
手机屏幕里显示的是一个陌生还带有一丝熟悉的号码。
“谁这么讨厌，大半夜的打电话。”
有些迷糊的声音里有遮掩不住的三分嗔怒。
说话的人自然不是赵守时，这是范可人。刚才的她因为某些不可描述的原因导致身体乏累，躺在躺椅上不知何时就睡着了。
本就睡眠不足的范可人被这通电话给吵醒了。睡眼惺忪的眼睛看不出来是睁着还是闭着。一副随时都可能栽倒在地的她挣扎着盘腿坐着。
双手按着大腿的她不断的打着瞌睡。此时的她早已褪去了泳衣，换上了夏日专属的常服。
此时的两张躺椅是相互靠着的。是以赵守时虽然在另外一场躺椅上，却也距离范可人非常近。
他拍了拍范可人的躺椅，道：“你快躺下休息吧。别给我摔倒了。”
“我怎么睡嘛~”
摇头晃脑的范可人甩着胳膊撒着娇，撅起的嘴角几乎能挂油瓶的她指着赵守时手里还在响的手机：“深井冰啊，谁这么晚打电话。”
赵守时把手机屏幕冲向范可人，“不知道，是个陌生号码。”
范可人白眼一翻，无语的说道：“不是小额贷款就是骚扰电话。赶紧挂了。”
“别啊，万一有正事呢。你先躺着，我尽量小点声。”
赵守时刚摁下接通键。电话里就传来有些尖锐的声音。不是大内总管那种尖，更像是刻意压低声线导致的。
“赵主任，我是张覆啊，就咱们剧组的剧务主任。是这样的，我有点工作上的困惑不明白，想要请您给指点下迷津。想问问您现在方便不方便。”
赵守时的眼睛瞬间布满神采。他没想到没等来可能救刘叁的电话，却等来这很有可能锤死刘叁的电话。
实在是这个时间段以及张覆的态度，不能不让赵守时多想。
雪中送炭难，墙倒众人推易。
在刚刚将刘叁处理的紧要关头，张覆如此谨慎的行为几乎是明确他的立场。
赵守时对于这位可能最了解刘叁的剧务主任能够带来什么消息还是很感兴趣的。但眼角余光却瞥见还有些似醒未醒的范可人。
现在是夜间十一点，距离他们约定的凌晨还有一个小时。
这、、、
心中有了主意的赵守时咳咳两声，为难的说道：“老张你这么晚找我肯定是有要紧事。不巧，我正在陪非常重要的客户，一时脱不开身。
这样吧，你先在电话里面给我说下什么事，要是不急就等明天早上，咱们详谈。”
“这不好吧。电话里面有些话说起来不方便。”
张覆有些犹豫，没有得到赵守时承诺的他哪肯在电话里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和盘托出。万一打着兔子再把艹给搂了呢。
赵守时自然明白张覆的担忧，咳咳两声，语重心长的说道：“老张，我现在是真的回不去。你也知道刘叁的行为有多恶劣。我正在跟范可、、范监制商量要如何处置这件事情呢。
人家东方传媒可是大公司，对于这种事情是深恶痛绝的。你不知道我为了保护大家付出了多少心血。简直就是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她同意我【只追首恶，不计前嫌】的方案。你仔细想想吧、、”
赵守时故意停顿片刻，然后继续说道：“要是没有急事就这样。老蒋刚给我打电话了，我问问他有什么事。”
老蒋全名蒋仲，是剧务副主任。
电话对面的张覆哪里能够想到阴险狡诈赵守时竟然使得出驱狼逐虎的手段来。只当自己的副手真打过电话，生怕被人把首功抢了的张覆哪敢顾忌其他。
连声道：“领导，领导。您别挂电话。我有要紧事汇报。是关于刘叁的。”
“刘叁？那你说说，看看跟我知道的对不对得上。”按下录音键的赵守时波澜不惊，平静的话里却透着刺骨凉意。
···
半个小时后，通话中止。赵守时颠了颠手里的手机，露出会心的笑容。
张覆的话比下午孙玉玉说的还要详细，虽然同样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张覆说出的话天然比孙玉玉具有力度。
孙玉玉只是旁观者，她的观点里面不免的夹杂着个人看法。
而张覆却是整个事件中的参与者，当事人视角阐述的事实要更加详细，可以与调查结果互为佐证。
不需要太详实的证据去石锤。只要在唯心论的基础上，能够推断出刘叁确实存在职务侵占，那就足够达成赵守时的目的。
若是刘叁识相且愿意配合，只让他卷铺盖滚蛋也不是不可以。若是他想要鱼死网破，必然迎来可怕的反噬。基本可以预见他将身陷囹吾。
在赵守时与张覆通话的这半个小时里。范可人早已清醒过来，但她不敢发出丁点声响，生怕被电话对面的人察觉到自己的存在。
眼看赵守时挂断电话，双臂交叉横在胸前的她不善的瞪着赵守时，也不说话，就这么直直的瞪着。
赵守时有些不明所以。心虚的摸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我的脸，有什么问题吗？”
范可人怒目圆瞪，满是不善的质问道：“你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做【客户】？”
刚才的赵守时在搪塞张覆时，说过【在配非常重要的客户】。
赵守时？？？：“这还用解释？”
范可人语气强硬，“我让你解释给我听，什么叫客户？”
赵守时一抬手，无语道：“不用解释，这就是客户啊。”
范可人渐渐失去耐心，手掌成刀状往下斩去：“我就是想让你解释解释，什么叫客户！”
不等赵守时再开口，范可人继续说道：“解释出来给我听，什么叫?的客户！什么?的叫?的客户。”
赵守时也恼了，一拍躺椅的他扯着嗓子吼道：“客户就是上帝，客户就是只要有合理需求，我就得配合、满足。”
范可人大喜，拍着巴掌的她大笑着：“哈~，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原来这就是【客户】啊。。”
“对，这?的就是客户。还有问题吗？”
范可人脸色红润有光泽，抬手在赵守时的胸口画着圈圈，嘴里还念叨着：“一月四个周，二十个工作日，每天工作八个小时，一个月就是160个工时。按照一万月薪计算。那你的时薪就是60元。
那我需要你的时候，是不是只要付给你60元的工资就可以让你给我服务？当然，我也不是无理取闹胡搅蛮缠的客户。每个月最多不超过一个工作日，八个工时。”
稍停片刻，范可人戳了戳赵守时，“这样算，有没有问题啊？”
隐约明白范可人是什么意思的赵守时故作凶恶的说道：“当然不行。”
一瞬间，范可人的眼眶便充盈着泪水。不管范可人如何委屈，赵守时掰着手指数道：“平常六十可以，周末加班要双倍工资，公休加班要三倍工资。
你也知道，咱这是体力活，养家糊口不容易。不过，你是我唯一一个客户，为了维系客户，我可是适当的让利给你。这样吧，我给你打个对折，平日三十，周末六十，公休九十。小本生意，概不讲价。”
终于，范可人眼眶里的眼泪还是落了地，她猛的扑上去，把赵守时摁在躺椅上，泪眼婆娑的说道：“先给我来三十块钱的，我试试你的工作能力如何再说。要是达不到我的要求，你可就要失去我这个唯一的客户了。”
“瞧好吧，您内~”
~~~~~~
帝都，紫禁城影业所属的楼层里。
总经理江澈的办公室里灯火通明，却极其的安静，几乎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够听得清。
江澈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眼前掀开夜的新篇章的帝都，他陷入失神当中。
他在加班，而且还要加一个通宵之久。当然，这是对外的说法，事实上，他就是在躲祸。
赵守时的私自行动让江澈非常被动，也让他对听调不听宣的赵守时非常不满。
这就是领导的思维：领导说出的话，不要去管对错，做下属的就要执行就完事了。
但赵守时偏偏不，这直接导致江澈有加不能也不敢回。
刘叁没有来找江澈求情，反而直接找自家妹妹，也就是江澈的妻子去了。
江妻肯定懂【帮理不帮亲】的道理，但这不是事临自家头，那就不一样了嘛。
在他们眼中，江澈身为总经理，那是说一不二的老大，只要他发话，什么狗屁赵守时，等着找收拾吧。
他们从自身利益出发，这点没错。但他们没有考虑江澈这个总经理本身就是如履薄冰。
如果是赵守时行差踏错，那自然没的说，当场拿下都可以。可偏偏赵守时是按规章制度办事，是得民心的举措。
即便江澈对赵守时再不满，也最多在以后给赵守时小鞋穿。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第一百七十一章 鱼不可脱于渊
敲门声不疾不徐，这代表敲门的人情绪平定。这让江澈松了一口气，他最怕的就是妻子找到公司里来。
“谁啊？”
“哥，是我。”
话音刚落，运营总监周芸推门而入，径直走进办公室的随意一坐，神态满是倦意。
两人表面上是上下级，但还有一层表兄妹的关系。在单位里一直都是公职相称，平日里没有外人的情况下倒也不用刻意避嫌。
看到来人是周芸，江澈松了一口气，“小芸，这么晚不在家睡觉，跑公司来干什么。”
周芸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家表哥一眼，“大哥，你当我不想在家睡觉啊。你老婆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夺命连环call，call的我脑袋都大了。对了，刘叄这事闹得动静可不小，你打算怎么处理？”
江澈义正辞严的说道：“刘叁的事情性质很严重，造成的影响很坏，很恶劣。将他严惩以儆效尤是必须要做的。
不过，俗话也说了，家丑不可外扬。刘叄这件事原本我们关起门来自己处理就可以，偏偏赵守时自作聪明，闹得全世界都在等着看我们的笑话。
我知道他是怕我轻饶了刘叁，企图携裹民意逼我投鼠忌器。他实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江澈行得正坐得直，不屑于行那些腌臜手段。相反，倒是他过于莽撞的行为给我，给单位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
你也知道当前的紫禁城正处于变#革前的临门一脚，这一步若是成功踏出去，那才不负我们这几年为紫禁城付出的心血。
如此这般也不枉姑父把你调进紫禁城，还费了大力把我推上总经理的职位上所寄托的期待。
可现在倒好，这一切很有可能被赵守时胡来全都破坏掉。我们倒是好说，我就怕影响姑父的前程。那我真的是万死难辞其咎。
赵守时有能力，这一点我承认。如果他安心当个冲锋陷阵的猛将，我肯定不吝对他的支持。
可他若是真当自己持才傲物就可以为所欲为，那就别怪我让他知道知道紫禁城里谁说的算。”
“我觉得不可。”周芸态度轻柔，但语气却是斩钉截铁。
“什么？”江澈错愕的看着周芸，不明白为什么跟自己一个阵营的表妹会反对自己的决定。
周芸看着江澈，意味深长的说道：“哥，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很大？”
江澈点点头，叹道：“有点，你也知道你嫂子的脾气，确实让我有点。。”
“我不是说她。”周芸直接打断江澈，略一沉吟，继续说道：“我说的是赵守时。是不是他给了你很大的压力。”
“赵守时给我压力？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
江澈大笑着否定，看着像是在蔑视赵守时，更多的是遮掩自己的虚弱。他也不想承认，但他确实开始忌惮赵守时。
随着《非诚勿扰》、《我是歌手》的热播。以及国内五年内收视率最高的综艺节目，仅冠名费便超亿元的现象级综艺《好声音》第二季已经拉开了海选的大幕。
圈内人几乎是无人不知【赵守时】其名，甚至有人言之凿凿：紫禁城影业有了赵守时，大事成也。
大家在谈论起紫禁城时，脑海中首先浮现的就是【赵守时】，而不是他【江澈】。
这让江澈有一种被人窃取了劳动果实的感觉，潜移默化之间，他对赵守时的态度不免有了些许变化。
就像刘叁这件事。江澈的态度与赵守时有很大的共通之处。但他对赵守时的先斩后奏大为不满，甚至有些迁怒与他。
迁怒的不是赵守时处理刘叄的方法，而是反感赵守时的手太长，以部门负责人的职务侵犯了他身为总经理的权利。
嫉妒与羡慕就像火与油，平日里可以相安无事，但若是发生碰撞，只顷刻便足以燃起烧毁一切的熊熊火焰。
——为我所用当为利刃，不为我用尽皆折断。
周芸一言不发，只是平静的看着自家表哥，头一次见到自己表哥也有色厉内荏的时刻。尤其是让他这般难堪的还不是同级的对手，而是低他两级的下属。。
想起自己出门前，老豆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周芸就知道，现在就有点嚣张的赵守时有很大概率将要继续嚣张下去。
周芸越平静，江澈越不安，回想着自己刚才说的话，并不觉得有所不妥的他直接问道：“我说的哪里不对吗？”
“表哥，你的执念太重。重到连你竞争总经理职位时都不曾有过。”
周芸苦口婆心的劝了一句，却也只有这一句。她明白表哥身为男人，若是连这点担当都没有，还何谈成就大事。
不管江澈的反应，周芸话题一转，语气有些郑重：“表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一切都是赵守时故意的呢。”
“他当然是故意的。”
江澈想都没想直接接了一句，话音落地才醒悟过来表妹的话肯定另有深意，急忙追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故意的？”
周芸简单组织下语言，说道：“我们简单的复盘下这件事情。
首先，刘叁肯定是错的。因为他的贪得无厌导致《余欢水》剧组小半的成员食物中毒。这里面有我们的人，也有东方传媒的人。
赵守时狠心处理刘叁，是否得罪你还有待商榷。但他可以获得单位成员的人心所向，还有东方传媒的友谊，以及外界良好的个人形象。
大家谈论起【赵守时】这个名字时，除了知道他的成绩，都得赞一声【有担当】。
得罪你，赵守时怕不怕？我想他是怕的，毕竟你是总经理，而他只是制作部的负责人，如果你想要针对他，是有机会让他的工作难以开展的。
【怕不怕】与【敢不敢】完全不是一回事。前者是思想，后者是行动。赵守时敢这么做，就代表他衡量利弊，确定收益大于付出。
他在会议过程中，当众宣布让真正做实事的孙玉玉转正，还宣布给生病的成员们假期+营养费的福利，都是他的千金买马骨。
如果我的猜测不错，现在的他这个制作部负责人的位置是真正的稳如磐石。就像你说的，现在的他是挟裹民意。这股民意不一定是对的，但它一定是争执正确的，因为这符合大家的利益。
如果你不满他的处理方案，就等于不满民意。你是紫禁城总经理，单位内当之无愧的no.1，不管是赵守时还是制作部的成员都不能奈你如何。
可人都是用脚投票的，当他们发现紫禁城不值得留恋的时候，自然会远离，并选择新的值得奋斗的地方。
这个地方有吗？之前还不确定，但现在是有的。
据我所知，清雨工作室的老板裴幼清跟赵守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赵守时很有可能就是清雨工作室的幕后推手。
他在寻求个人发展的同时，必然要兼顾清雨工作室的发展。
与之印证的是前段时间清雨刚刚注册成为传媒公司。这代表他们是准备深耕传媒这一行当。
一家新成立却在业内已经有薄名的传媒公司想要发展，最重要的并不是规划公司走向的高层，缺的是支撑起公司框架的中低层。
培养人才？见效太慢。赵守时奉行的是【拿来主义】，赵守时为什么要树立起良好的、值得信赖的个人形象。他就是要等着有人对紫禁城不满，这样他就可以凭借人格魅力将人招揽到清雨传媒麾下。
甚至他严惩刘叁，未尝没有考虑到你们的关系，他就是要刻意引导你站在【民意】对立面，这对他个人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局面。。
“可如果我不让他如愿呢。”江澈脱口而出。
话刚说完，他就苦笑连连，如果不让赵守时如愿，那必然要表达对赵守时的支持，这样确实可以避免紫禁城人员流失。却把赵守时的个人形象无线推高，甚至让整个紫禁城影业的人将其奉为指引前方的明灯。
如周芸所说，这确实是【百利而无一害】。
面对眼前这个近乎无解的局面，江澈突然觉得有些累——
【原来，自己的态度并不重要】。
【原来，自己差点被人当成了问道的石子】；
【原来，自己引以为傲的眼光与格局竟然连表妹都大有不如；原来之前的顺遂只是对手太弱】。
江澈的沮丧被周芸收入眼中，自知自己的话确实有点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她柔声道：“哥，你不会连这点打击都受不了吧？我爸可是说你绝对没问题的。”
江澈一震，不由得汗颜自己竟然连心情管理都疏忽。正待解释的他回想表妹的这番话。连声追问，“姑父知道这件事？”
周芸点头应道：“当然啊，我哪有钱透过现象看本质的本事。肯定是我爸啊，我就是个传声筒而已。”
听闻看透赵守时的是目前任职帝都市委副秘书长的姑父，而不是比自己还小的表妹，江澈的心情好受了许多。
“既然姑父知道这事，那他老人家有没有什么指示？”
“我爸让我告诉你：【天之道，其犹张弓与，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
江澈眉头紧皱：“这是什么意思？”
周芸摇摇头：“我爸说让你自己悟。”
“自己悟？”
江澈明白这是姑父对自己的考较，不明其意这话深意的他反复背诵：“天之道，其犹张弓与。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
···
“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举之！”
书读百遍其义自现，江澈本就不是愚笨之人，多番诵读后，隐约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想到就做的江澈回到办公桌前，拿起话筒拨通了大舅哥刘叁的电话：“我不需要你给我解释怎么回事，有些事情我比你更清楚。你现在就按我说的做。
第一，马上去海#口，当面向范监制、张羽、雷鸿导演道歉，态度要好，他们不会过于为难你。赵守时还在会议上宣布将给《余欢水》剧组的成员发2000元的营养费。
这钱你掏，不仅要掏还要掏的痛快。食物中毒的5000元标准，其他人2000标准。而且你要亲手把这钱交给大家的手里，并道歉。
别跟我哭穷，这几年你左手倒右手挣了可不止这个数。你要是不想花这钱也行，等真正立案调查可不是花钱就能解决的了。我明跟你说，你这破事我不管。
你也别拿小晴堵我。我知道她就在你身边，你就直接告诉她，要么老老实实给我闭嘴，要么明天九点民政局。二选一，让她自己选。”
“就这样。”冷冷撂下一句话的江澈直接挂断了电话。终于做出了这个决定，却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这是——-【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
挂断电话的江澈脸色依旧郑重，这件事因刘叄而起，但绝不会因刘叄而止。
第二通电话拨给了人事部副主任老马；“明天一上班，由人事部出具一份任命书。制作部主任赵守时加入公司时间虽然短，但他兢兢业业的工作态度获得了上级领导的任何。
鉴于他对单位的付出与成绩，公司决定任命其为艺术总监职务。正式负责制作部与人事部事宜。”
这是——【下者举之】。
那剩下的便是【高者抑之】。江澈明白这句话说得是自己，让自己摆平心态，不要以为现在的总经理有多了不起。格局要大，视线要远，不要因为某些眼前的利益而影响长远的规划。
就像刘叄这件事，既然赵守时是对的，那就让他对。而自己不仅不嫩反对，还要支持，而且还要大力支持，超乎他想象的支持。
赵守时不是要立人设嘛。他立咱也立。咱就立一个【大义灭亲】，立一个【正气凛然】，立一个【伯乐识千里马】。
装嘛，谁不会啊。
这事说起来简单，但真要给赵守时打电话，江澈还是有些犹豫，他怕被赵守时当成自己是在示弱。
万一这货是个混不吝的，那以后的双簧可没人陪着唱。
正准备拨号的手指怎么也摁不下去。。。
周芸知道表哥在为难什么，没有劝阻的她幽幽的说道：“表哥，我爸说如果你悟了，就让我再转述一句话。”
“姑父怎么说的？”
“我爸说：将于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取之，必固与之。是谓微明，柔弱胜刚强，鱼不可脱于渊。”
又是道德经！
闭上眼睛的江澈细细品味着这段话的意思，许久之后，再度睁开的眼睛一扫之前的颓败，甚至焕发出锋锐的光芒。
“赵守时，就算你处于不败之地又如何。我也可以。”
思绪通透的江澈毫无掣肘的拨通了赵守时的电话。
这不是喜事，这是丧事。只不过这是丧事喜办。
就像企鹅跟老干妈说：【今天中午的辣椒酱突然不香了】。
企鹅输了嘛？没有。
老干妈赢了吗？同样不见得。
是非曲直各在心中。而检验这一切的的只有时间。
当收起利爪的企鹅露出锋利的獠牙。当老干妈身后的两虎相争出现结果。
到那时，才是尘埃落定的时刻。
而所有人，都是见证者，也只是见证者。
第一百七十二章 厚积薄发
情景拉回到海#口市；
还是一样的夜色，还是一样的天台，还是一样的人，只不过各自的心情却有了很大的不同。
赵守时刚刚挂断来自江澈的电话。他一直在等江澈的电话，也知道江澈一定会打这个电话。
但赵守时却没有猜到这通电话的内容，实在是江澈的应对让他大出所料。
确实，从赵守时的角度来看，江澈的应对不可谓不是最优解。但在很多时候，最优解都是反人性的，是非常艰难才能做出的抉择。
要知道刘叁在生活上是江澈的大舅哥，两人关系非常亲近。
在工作中。现任总经理江澈曾是总监职务。而刘叁是后勤部副主任，必然会给前者提供一些或明或暗的支持。
这样的亲信要说放弃，必然要经过非常慎重的考虑。
在别人看来这可能是江澈的让步。但赵守时并不这样认为，在他看来这只是江澈的以退为进。【总监】职务也不是让人垂涎欲滴的奖励，而是闻着香气十足但很有可能要人命的【鱼饵】。
范可人就在赵守时的身边，把两人的交流全部收入耳中。知晓赵守时即将升任‘总监’的她自然也是满心雀跃。
原本还想恭贺赵守时的她却发现赵守时一脸的阴沉，就明白这里面肯定有其他说法。她怯怯的问道：“你升‘总监’不是好事吗？怎么你还不高兴？你们紫禁城影业是事业单位的子公司，这个‘总监’都快比得上我哥了吖。”
“高兴，必须高兴。”
“嘁，你这话说给鬼都不带信的。”
赵守时伸手把范可人的秀发弄乱，笑道：“我是真高兴，这事也真是好事。只是有些危险。我有点低估江澈了，他的心计、手段都是一流，甚至在我之上。”
“我怎么不明白你的话。难道江澈答应处理刘叁，不是退让？”范可人也勉强算的上关二代，虽然志不在此，但耳濡目染的也多少懂一些。
她之前的判断是江澈处理刘叁是不得已而为之，是对赵守时的示弱。但赵守时这般表态，却让她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怎么可能是退让，这是对我的捧杀。”
赵守时直接否定，整理思绪后他才娓娓道来，“你不知道我们紫禁城内部的情况，所以有些事情推算不出来。
前段时间，江澈曾提出过会向上级汇报，申请让我担任【总监】职务。但当时的条件是《余欢水》、《舌尖》项目要成功。
那时候，若是项目真成了，我顺势坐上这个位置，基本上不会引起什么不满与反噬。
但他偏偏在我还没有做出实质性成绩的时候就把总监职务给了我。在外人看来我是凭什么坐上总监职位的？
在这关键时刻，必然会联想乃至引导到【刘叁事件】，那大家很容易在心中形成一个‘我赵守时是靠吃人血馒头上的位’，到那时不管是基层员工，还是跟我同级的同事，估计都恨不得除我而后快。
我能说什么？我什么都不能说。因为只要我开口，就会被人骂矫情，骂得了便宜还卖乖。
而且，事情从表面上看来是这样的。他们不会关心目前阶段的我其实不需要‘总监’这个称谓，因为这个称谓带来的是更大的责任。
一百分的题，六十分及格，七十分才算不错。但现在的我起码做到八十分才能满足大家的预期，只有做到九十分，才不会被骂废物。没有过硬的成绩，一切都是空。
这也是江澈这般着急给我职务的原因，他等着看《铁拳》、《余欢水》、《舌尖》的成绩。等着看我起高楼、宴宾客，楼塌了。
甚至不需要项目失败，只要项目收益不太高，再加上负面舆论，那必然形成倒赵浪潮。到时候别说总监职务，被扫地出门都不是不可能。
这就是：将于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取之，必固与之。是谓微明，柔弱胜刚强，鱼不可脱于渊。
只不过，我现在拿的是【反派角色】。到时候，我的形象有多不堪，江澈的形象就有多伟岸。”
范可人急了，关切的问：“这人咋这么损啊，一天天的正事不干，光想着阴谋诡计了。你呢，你有什么办法应对没有？要不要我找找我爸？”
“别，姑奶奶您可千万别。”赵守时连忙阻止。要这点小事都要惊动范卫国，除了被轻视以外不会有任何的可能。
再说，以现在复杂的情况，赵守时是真的没有胆量去面对范可人她爸，甚至他连范阳都不太敢见，，，怕他提刀砍了自己。
赵守时不想惊动范卫国，除了心虚以外，还有一个考虑就是他并非对江澈无可奈何。
“要不然就干脆给我爸当秘书去吧。我看那个混账玩意敢阴你。”范可人摇着赵守时的胳膊，半撒娇半认真的劝说着。
赵守时苦笑，他现在连见范卫国的胆量都没有，更别说给他当秘书。可这事也不好意思跟范可人说啊。
咳咳两声，强定心声的赵守时抑扬顿挫的说道：“你觉得你爸看得上遇事就当缩头乌龟的我？再者说，我不是那种人，我赵守时要离开那也得做出成绩后意气风发的离开，而不是被当成丧家之犬扫地出门。”
“懒得管你，你爱咋地咋地吧。”
范可人冷哼一声，直接甩开赵守时的胳膊，背对着她一副不高兴的的样子。
“你瞧瞧，生气了还。这还只是我的猜测，说不定人家江澈没有这种想法呢。”稍停片刻，赵守时继续说道：
“就算真的是这样，只要我不给他机会不就行了。我为什么不急，因为我对《铁拳》、《舌尖》、《余欢水》有信心。我根本不怕江澈是否有阴谋诡计，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而这本来就是我要做的，我不去理他，只要做好自己比啥不强。”
范可人这才明白赵守时不是因为顾忌自己面子甘心受着委屈，他是真的有自信独自面对。
原本想要继续装生气的冷哼声带着三分欢愉。破了功的她转过身来，歪头看着赵守时，“就喜欢你这一本正经不要脸的样子。”
“你少来，哥们这是实力铸就经典，王者绝非偶然。”
呕~~
有被恶心到的范可人做呕吐状，想起什么的她说道：“对了，你最好多关注下这几个项目的推进情况。就算最后的结果不尽如人意，起码你还有个爱岗敬业的标签。”
“恩，有点道理。”答应下来的赵守时开始盘算起时间来：“《铁拳》四月二十八上映，估计提前十天半月就要开始宣传。那留给我就只有大半月的时间。”
范可人不知何时把头低下去，几乎要埋入双腿之间，轻声低语道：“要不你去《舌尖》组盯着吧。《余欢水》这里有我，肯定不会拖你后腿的。”
“可我跟《舌尖》已经一个月了诶。要是再去的话，《余欢水》剧组会不会有人不愿意啊。”
一瞬间，范可人脸红到了耳垂，她知道赵守时的意思，也知道他说的‘不愿意’的人会是谁。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回怼回去并嘲讽一番，但现在的她只想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别走。”
“那就不走了。”
“88年是属龙的吧？”
赵守时当然知道1988年出生的人属龙，他就是1988年生人，不明白范可人什么意思的他问道：“对啊，有什么问题？”
“嘿~问题大了去了。”
范可人抬起手指挑着赵守时的下巴，踮着脚尖的她邪魅一笑，“今天我就要为民除害做一次龙骑士。”
隆起士啊。
搜打死乃~
~～～～～～
~～～～～～
四月十八日，《我是余欢水》剧组完成最后一幕的拍摄，剧组杀青转入后期制作。
后期制作不需要动用太多的人力物力，由张羽负责，雷鸿带着已经磨合好的《余欢水》团队开始筹备《心花路放》的准备工作，例如微调剧本、试镜演员，选取拍摄地等等。
《余欢水》只有十一集，《舌尖》只有八集。同是短剧的两者几乎同时开机，也几乎同时杀青。
集数更少的《舌尖》因为对食材的考究以及食材受时令限制，杀青要晚十天左右，但同样于五一前完成最后一镜的拍摄。
两者在完成后期制作后，将会召开招商会，邀请有意向采购的电视台、视频网站、分销商以及新媒体渠道。
事情是一件接一件，让赵守时忙碌奔波，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还算都是好事。
四月二十八日是周五，《铁拳》顺利登陆国内各大院线上映。因为章勋是章谋的儿子，再加上影帝刘叶生非常难得的出演反派角色。
自然而然的收获了不少的关注度。加上今年五一档并没有什么大导演的作品，各地院线也愿意播放《铁拳》来试探下市场的接受度。
上映首日，全国范围内排片率为20%，首日票房2000w，为当日票房第二名。排片率比第一名少一倍的情况下，却仅比对方少800w的票房。这股潜力可见一斑。
第二日的票房似乎证明了这一点，当日票房3000w+，虽然还是第二名，却将差距拉小到百万级。
第三日票房4000w+。三日破亿的成绩，即便章勋是章谋的儿子也算是非常不错的成绩。
第四日票房5000w。第五日即便是工作日，票房没有减少，甚至狂增千万至近6000w，次日稳定住了这个成绩。
第七日，周末回归，票房强势登上8000w。
票房每天都在增长，而且涨幅在千万级以上。连续七天时间没有显露出任何颓势，已然证明了这匹黑马的潜力。
除了电影笑点密集意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从春节到五一这几个月的时间，电影院里没有出现一部爆款电影。更别说是一部能够逗乐大家并愿意让大家向身边人分享的喜剧片。
观众苦无喜剧片久益。
与票房的强势上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来自影片人的恶评如潮。一（收）身（了）正（钱）气（的）的部分影评人给《铁拳》打上了无聊、肤浅、没有内涵，没有艺术性、没有教育意义的标签。
甚至上升到对章勋的个人攻击，质疑他身为章谋导演的儿子，跟随其身边十年，只要学点一点艺术造诣，就不至于拍出这样没有营养的闹剧来。
当然，还有许多路（花）见（钱）不（雇）平（的）的影评人在狂吹《铁拳》的彩虹屁。
两方键盘侠在网上怼来怼去，怼的《铁拳》的热度越来越高，隐隐有了破圈的迹象，带来的直观反映就是票房的强势增长。
从四月二十八日到五月四日，七天时间里，《铁拳》强势收割了3.5亿票房。
一般情况下，国内电影的上映周期是一个月。业内人士有自己的约定俗成的判断办法。前一周（七天）的票房约占总票房的50%左右。半月内票房约为总票房的75%。
按照这种预估，《铁拳》的票房成绩应该在7亿左右。
但《铁拳》这匹绝对的黑马表现出的成绩已经打破了这种约定俗成。业内对这部电影的评估是很有可能破十亿，成为第一部票房破十亿的华语电影。
如果真的得偿所愿，基本预定了今年年度票房冠军的位置。
章勋可以加入十亿级导演俱乐部不说，他还将是当前华语电影史上唯一一个处女座破十亿的导演。
不仅是章勋，其他人的收获也很大。刘叶生也很有可能收获自己第一部十亿级的电影。
随着《好声音第一季》热度褪去，众人几乎快要忘记赵守时存在时，他携《铁拳》强势回归，再次让大家知道什么是【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
还有就是裴幼清，原本默默无闻小透明就这么出人意料的红了。不知道成为了多少人心目中的白月光。
为了十亿票房这种原本连在梦中都不敢奢望的梦想成为‘事实’，宣发部门决定绝对启动映后路演，以表达观众的感谢，还会参加一些综艺节目宣传。
例如，芒果台的常青树节目《开心营》就邀请铁拳剧组一干人等前往录制。
考虑到安希正在芒果台录制《我是歌手》，赵守时欣然前往。
第一百七十三章 全民娱乐化
芒果卫视是胡南广播电视台旗下的一套综合性电视频道。
早在1997年开播后不久，就将发展方向定位为偏娱乐向。在那个娱乐匮乏的时代，第一个吃螃蟹的芒果卫视理所当然的大获成功，稳坐卫视一哥位置。
一步快，步步快的芒果卫视将前期优势发挥到了极致，十几年的时间里一直保持着这种优势。
要知道胡南可是农业大省，gdp常常吊全国前十的车尾，甚至一度进不了前十。可通过芒果卫视的宣传，将这个传统的农业大省塑造出一种非常高大上的形象。甚至比帝都、魔都、江#苏、浙#江等排行最前列的省份还要好。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同为农业大省的汕東，那是赵守时的故乡，赵守时深沉的爱着这片热土，但他也得承认汕东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例如在传媒这一块的力量非常薄弱。
汕东作为gdp第三的省份，可汕东电视台是个什么熊样子，估计大家是有所了解的，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有汕东卫视。
以赵守时为例，作为汕东人的他几乎不看汕东台，唯一能够一瞬间想起来的节目叫做《智勇大闯关》。
这档节目给人一种土气的感觉。这也是很多人对汕东的一种印象。
因为这种并不全面的印象，让汕东吃了很多的苦头，还没有地方辩解。
例如前段时间里汕东清查高考舞弊案件，查出了200+，直接引爆了全国的关注。各大媒体一片倒的对汕东进行挫骨扬灰式的批判。
汕东有苦难言，想对外说这是我自己自查查出来的，但没用，在宣传方面落后于人的汕东就像一名憨厚的农民，心中有千言万语却无人诉说，也没人愿意听。
因为事实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噱头、要引来流量，要能带来利益。
汕东存在的问题并不是个例，同样高考舞弊，某县城报出2000例+，只有大猫小猫三两只报道，很快就没了热度。但到了汕东这里，却顺利激起了全民愤慨。
汕东是例子，但不是个例，在某些不良媒体及其水军控评的情况下，何南、東北等省份都曾被黑过，只不过现在轮到了汕东而已。
汕东一名机位官员在某莞北沙，没几家媒体报道。相反，某莞有农民工在图书馆留言，某些媒体疯了一样的宣传、跟进。搁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这是精神文明建设最后一哆嗦呢。
汕东人去外省随地吐痰，说明汕东人素质低劣；汕东人在外地拾金不昧，说明外地民风淳朴。
外地人在汕东开黑店，说明橘生淮北则为枳，一切皆因汕东宰客成风；汕东人在外地开黑店，说明汕东人狗改不了那啥。
汕东清查高考舞弊揪出200多人，说明汕东每年几十万高考学子都被潜规则穷人再无出路，外省一个县城查出上千替考，说明该省正视问题清查**吏治清明。
汕东监#狱爆发疫#情，说明汕东管理混乱**无能，外省监#狱爆发疫#情，说明政务公开精神文明厉害了我的省。
汕东几十年前有女人不上桌的陋习，说明孔孟之乡封建礼法森严如旧，果然北方保守主义大本营；外省祠堂祖庙遍地香火鼎盛，族长带全村诈骗泛读暴力抗法，说明中华正统在该地，父慈子孝邻里和睦团结一心。
汕东男女比例失衡接近120，是重男轻女无人性溺死女婴，某些省份男女比例接近140是造谣，广大网友纷纷现身说法，当地从未见过重男轻女现象，普遍女人管钱男人温顺家教优良。
汕东彩礼三五万是个例，普遍情况是所谓一动不动，万紫千红一片绿。外省动辄三四十万是老黄历，现在普遍娘家双倍返还，丈母娘慈眉善目，主动送车送房送矿送股份。
搁你，你信啊？
···
其实吧，都是一家人，谁也别睁眼说瞎话，揣着明白装糊涂。
汕东存在问题是事实，可汕东有的问题，别的省份一个也跑不了。
就像一个班35个学生外出郊游，路上遇到一片果园，全班同学一哄而上摘了苹果。等果农找到学校投诉，班主任不批评班长、学委，也不批评摘得最多的那几个，偏偏把嘴笨辽吉黑，陈鲁豫几位推出来全校通报。
通报完还要义正言辞的说：“你们就说，你们偷苹果是不是事实？与没有冤枉你们？”
“错了要认，挨打要站直，有点骨气，不要整天转移矛盾，光说别人怎么样怎么样！先正视自己的问题。我这是为你们好！”
【我是为你好】，是现代社会最恶臭的言论，而且没有之一。
还有诸如许、仝、季事件的发生，让国民为之愤怒，却有些不良媒体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替他们洗白。
开篇第一句【我并不想为某、某、某洗白，但他们同样也是受害者】，他们辱国辱民的行为确实不对，但这很有可能是受身边伙伴的影响。
简而言之，就是国人的劣根性作祟，是教育制度的问题等等。
总而言之就一句话：钟国不行，吃枣药丸。
这是国人的问题吗？是却又不是，这是、bbc、voa为首的国外媒体对华夏人进行的意识形态的渗透。若是不加以控制，小渔岛就是前车之鉴。
疫情是一场意外，给国人乃至给全世界都带来了巨大的悲伤。
但同时，也让很多人清醒过来，开始认真的审视方方之流的真面目。原来之前以为她们是针砭时弊，是敢于揭露社会阴暗面的勇士，是现代鲁迅。
可谁想他们嘴上说的主意，心里想的全是生意。他们宣扬着所谓的大道理时，都不肯停下嘴里的人血馒头。
方方不是一个人，她是一群人的缩影。
与之相似的还有著名美利坚音乐人矮大紧。他曾说要让激进的网民看看，我们这些拿了美利坚护照的人是不是汉奸；还说我是少数民族，我是华裔。
无数这样的人活跃在互联网上，他们或明或暗的引导着舆论的走势，借着他们的粉丝去影响国人的意识形态。
在这一点上，美利坚做的最好，他们凭借着【好莱坞】，在全世界范围内跑马圈地，将对方的精神收割并摧毁，种下属于自己的种子。
这也是郭嘉为什么要控制国外文化作品流入国内的重要原因。电影、电视的市场才多大点，郭嘉还真不在乎，真正值得担心的是文化入侵。
物质文明建设之后，永远是精神文明的建设。不能看别人的文化，就只能塑造自己的文化，于是【全民娱乐化】就成了抵挡文化入侵的方式。
————只要我没有脑子，就没有人可以对我洗脑。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芒果卫视珠玉在前，其他同行们自然不甘人后。帝都电视台、魔都电视台、浙江天空蓝、江#苏荔枝台这些老钱们不再自持身份，开始发愤图强推出各种类型的节目，即迎合上面的需要，又讨得观众欢心得到变现的机会。
帝都是全国首都，是经济、正治双枢纽，但帝都卫视的发展却严重不匹配这座城市的地位。之前的它在卫视排名里属于坐五望四的位置，甚至时不时被身后的津门卫视摸一把菊花。
变化从去年开始，《好声音》像是一匹全副武装的黑马撕开了前方的重重阻隔。当‘你看《好声音》了吗？’成为朋友交流的问候语，就代表帝都卫视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
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帝都电视台的广告单价拉升到仅次于芒果台的程度。
不消说第二、三、四名，连卫视排行第一的芒果卫视都感受到危机。匆忙之间推出了《我是歌手》试图证明【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谁想遇上了帝都卫视推出的《非诚勿扰》。两档属性完全不同、播出时间不重叠的节目同样存在竞争。
在争议与吵闹中，帝都台与芒果台达成默契，双方激进但又克制的唱了一出双簧，在争议中收割流量与话题度。
两档节目的收视率双双破二，展露出双赢的局面。
有了这样的前提条件，赵守时前往芒果台不仅不会被视为挑衅，甚至还会被当做贵宾一样接待。
~~~
5月5日是周日，下午4点，赵守时出现在长莎黄花机场的接机口。
按照原定计划，他将以《铁拳》男主角的身份参与到明天《开心营》的录制。这期节目是加急的，要在本周五登录小荧幕。
不等赵守时打量周围的环境，就听见一声呼喊：“守时，这里。”
熟稔的语气，是个熟人。
赵守时顺着视线望去，就看见满面红光的贾正道边向这走来边摇手，脸上浓到化不开的笑意直接让人忽略这是一家传媒公司的老总。
贾正道是王青的丈夫，是尚辰传媒的老板。尚辰传媒曾拒绝过一次现金并购的机会。这让当时的老贾被群嘲，几乎沦为业内的笑柄。
挽救了老贾声誉的是《我是歌手》，作为这个项目的制片方与版权拥有方，尚辰传媒与老贾可谓是扬眉吐气。
站在老贾身边的是一位五十上下的中年男人。赵守时没有询问，他知道贾正道肯定会介绍。
“这位是文艺中心的副主任姜苏。”
“这位是紫禁城影业的艺术总监赵守时。”
贾正道果然介绍了两人的身份，但也只简单的介绍了几句而已，好似有什么事的他催着众人上了车。
车是别克gl8，四五十万的商务车，线条流畅，空间还算宽敞，算是中规中矩的车型。
第一百七十四章 闹事
别人沉浸在歌声，赵守时却打量着这里的布置，芒果台不愧是业内顶尖的卫视，《我是歌手》的现场环境与音响设备丝毫不弱于《好声音》，甚至隐隐有超出。
抱着学习的态度，赵守时端详着这里的环境，为了获得更好的视野的他快步上了二楼。
站在二层楼上，赵守时俯瞰着整个演播厅，将这里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正准备退场的耿浩正在说着什么。正准备登场的主持人正由化妆师检查仪容仪表。舞台下最前排的导演团队正在低声商量着什么。
再远一些，就是五百名大众评审，芒果卫视不亏是芒果卫视。参选的选手们各具特色又极具实力，音响设备极其出众。甚至连评审团的质量都远超帝都卫视这些郊外小伙。
刚才献唱的耿浩已经是真情流露，偏偏有些个观众比他还要入戏，被感动的几乎是痛哭流涕。也不知道十**岁的小男孩，哪来的这么深沉的情感。
别的不说，就凭这份爱岗敬业的心，八百不能再少了。
赵守时玩味的寻找着大众评审里与众不同职业观众们。突然觉得眼前一亮。
(⊙o⊙)…，是真的一亮，舞台上的大荧幕显现出许多的身影，大家围坐一团说说笑笑着。
有熟人，例如安希。
有陌生人，很多很多。多是其他参加竞演的歌手，还有一些芒果卫视的主持人。
有熟悉的陌生人，例如《快乐营》的当家主持人何火火。赵守时没有见过他本人，却很难不知道这位家喻户晓的著名主持人。
《我是歌手》现在进行的环节是由其他几位选手从专业角度评论下耿浩刚才的表现如何。
不用问，都是彩虹屁。
成年人嘛，商业互捧不丢人。
何火火是著名主持人，虽然也出过单曲，但他并不是《我是歌手》的选手。他是耿浩的经纪人。
这个经纪人可不是大家印象里面给明星接广告、通告、角色的经纪人，而是节目组临时设定的角色。
《我是歌手》里将参赛选手与芒果台的主持人团队绑定，美其名曰‘经纪人’，其实就是为了让这群大多是新锐的主持人有更多露脸的机会。
而这也正是芒果卫视的发展路线之一。即以明星模式打造旗下主持人。
作为制定《我是歌手》规则的赵守时并不意外这一切。真正让他大跌眼镜的是他竟然看到了裴幼清的身影。
不是说好了明天才到的么？？？
咋还偷偷摸摸混进芒果卫视的队伍咧呢？？？
必须拷问，严刑拷问，吊起来细细的、里里外外反复拷问。
好奇心被勾动起来的赵守时左右张望着，他想要去裴幼清她们现在所在的房间看看情况。
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的赵守时如无头苍蝇一般乱撞。给耿浩、裴幼清、安希都去过短信，却没有收到回复，就知道她们的手机很有可能不在身边。
这深更半夜，黑灯瞎火的。无奈的赵守时不得不向贾正道求助。就在他准备打电话时，前面某个拐角处走出两个女人的身影。
虽然是背对着，但赵守时依旧欣喜若狂。
这哪是人啊，这是人形gps啊。
想要问路的赵守时快步走上前去，距离两人已经很近的他刚要开口，却因为两女交流的话题而生生压下说话的欲#望。
一位扎着马尾辫的女生语气不满的开口：“诶，你说大家为什么都喜欢那个姓裴的啊。漂亮？我也没觉得啊，跟我、、跟我们也差不多嘛。”
另外一人留着齐肩短发，从背影看倒是有些干练的样子。
短发女随口叹道：“年轻漂亮就是资本。我听何老师说那个女孩才二十出头，还是北电的学生呢。哎，岁月催人老，三十岁的我们终于还是要面对这个问题的。”
马尾辫不屑的嘁了一声，撇着嘴的她继续嘲讽道：“我承认她比我们年轻，但年轻不是理由，相反，年轻更要注意自己的形象。你看那个姓裴的昨天刚到，就主动邀请安希、耿浩出去喝酒唱k，简直不像话。
矜持的女孩才做不出这种不知礼义廉耻的事情来。连我一个外人都看不下去。”
“不至于吧。我听说他们之前就挺熟的。就是朋友之间聚一下，很正常的。”
“正常什么啊，这很不正常的好不好！！！”
马尾辫的声音有些尖锐，就猫被踩了尾巴一样，直接炸毛的她继续抱怨着：“你别看那个姓裴的年轻漂亮，我总感觉她是故意在装，这肯定是她公司给她塑造的清纯人设，其实本性还不知道咋样呢。
有道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要是她本身真是纯善的小绵羊，怎么可能跟耿浩那种一看就是街溜子的人混在一起。耿浩也就罢了，一个粗汉而已。可谁想连何老师跟她说话都和颜悦色的，一口一个小裴、幼清叫着，他连叫我们都没有这么亲热过。
还有，还有洪海洪导，脾气多暴躁的一个人。可他跟那个姓裴的说话竟然有说有笑的，个老王八蛋。”
落后两人几个身位的赵守时把对话收入耳中，心中有不忿却也不至于暴怒。
很明显，这只是马尾辫因为嫉妒而诋毁裴幼清。完全就是没有证据的污蔑。
这样的人犯不上跟她生气。毕竟，你不能因为别人的错误去惩罚自己。
不过，要是这事就当没听见，那也不是赵守时的风格。这里是芒果卫视的底盘，他一个外人在人家家门口搞事情，好办不好解释，干脆让芒果卫视的人去处理。
起码要让田娜知晓社会不是她爹，不惯她的熊毛病。
心中有了主意的赵守时自然不想再听让人火大的话。快步上前几步招呼道：“二位，劳驾等一下。”
马尾辫与齐肩女聊得火热，自然没有留意到赵守时的存在。在这昏暗的走廊里，两人俱被吓了一跳。
转过头来的她们不满的看着赵守时，“干嘛？？”
两人转过身来，让赵守时把认出她们的身份。马尾辫叫田娜，是《开心营》的主持人。因为芒果卫视坐落在马栏坡上，于是《开心营》设定了这么一个环节，马尾辫田娜得了个【马兰坡坡姐】的称号。
齐肩短发也是《开心营》的主持人，名字叫吴三昕。
赵守时虚指前面，问道：“麻烦问一下，等候室在哪里？我好像迷路了。”
“迷路了？你不是台里的员工？”
赵守时眼珠子一转，瞎话张口便来，“我当然是啊，只不过新来不久。我们中心姜主任就在下面呢，他让我去等候室跟大家说一声就餐的事情。”
田娜端详着赵守时，可有些昏暗的通道让她看不真切，只觉得这人有几分熟悉，却也没有多想，芒果卫视上下数百人上千人，觉得眼熟却叫不上名字来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大几十。
吴三昕比田娜要单纯不少，直接信了赵守时的话，对他一招手，道：“瞧你傻乎乎那样，跟个憨憨似的。正好我们要回等候室，你跟着来吧。”
“得嘞。”
应了一声的赵守时跟上两人的步伐，三拐两拐下便即将抵达目的地。
走廊尽头的等候室外，围满了人。其中就有安希与裴幼清。
应该是今天的节目录制结束，众人相互告别后，便陆续开始离去。
这时裴幼清还没有发现赵守时的身影，搀着安希胳膊的她们正在说着话。
突然之间，裴幼清把手从安希的臂弯中抽出，往赵守时的方向小跑过来。
突然的举动吓了赵守时一跳，还以为自己的行踪暴露了。还没来得及考虑如何面对裴幼清，就看见她停下脚步转过身去再次背对着赵守时。
穿着牛仔连体裙的她原地跳了几下踢踏舞，就像小猪佩奇跳水坑一样。
原来她脚下是一滩很小的水迹，玩心兴起的她寻找着简单的快乐。
赵守时露出猪爸爸一般欣慰的笑容。却听见身侧响起刺耳的嘲讽声。
“sb，玩水呢。”
啪~，一记耳光声响起。
刚才随口嘲讽一句的田娜直接被扇到在地，捂着脸颊的她不敢置信的仰视着赵守时，眼神里满是怨恨与恐惧。
打死她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人会扇自己，为什么敢扇自己。自己可是台里当家女主持，而他只不过是个普通员工而已。
赵守时脸色平静的甩了下有些疼的手掌，就跟刚才的巴掌不是他甩出去的一样。只不过透着寒意的话语让人不寒而栗，“给脸不要脸的玩意，你还来劲了是吧。”
空洞的通道里，本就极利于声音的传播。清脆的巴掌声还有赵守时含怒的怒骂声，自然吸引了前方众人的注意力。
这群人有节目选手，更多的是电视台的主持人。大家伙自家亲爱的‘娜姐’竟然趴在地上受委屈，自然愤而上前。
“赵守时，你怎么在这！！！”
裴幼清是引发这场冲突的主要原因，但她与这件事情无关，也不知道这一切的因果。
眼里只有赵守时的他快步向前跑来。
至于趴在地上的田娜？抱歉，她真的看不见。
第一百七十五章 情绪是分阶级的
这一声“赵守时”让众人前行的步伐不由得一滞，疑惑的眼神落在赵守时身上。
都在确定眼前这人是否是他们印象里的那个【赵守时】，与犹豫相对照的是众人的步伐不由的缓慢下来。
对于普通观众来说，【赵守时】这个名字还算有点名气，却远不如娱乐圈里的顶级流量。甚至与在场这些借助《我是歌手》再度获得关注的音乐人相比都要稍差一筹。
赵守时的名气在去年《好声音》播出时一个高峰，在之后就不免下落。直到《铁拳》的上映与破圈，让很多人回忆起这个许久没有出现在热搜名单里的斜杠青年。
斜杠青年一般指拥有多重职业和身份的人群。赵守时就是其中一个典型的例子，他的本职工作是主持人，但他集作家、编剧、演员、词作人、制片人等身份与一体。
与别人的样样通、样样松不同，赵守时在这些领域里做的勉强还算不错，至少在平均水平以上。
本职工作主持人自不必多说，作为十年内唯一一档最高收视率破6，平均收视率破4的现象级综艺节目《好声音》，这波红利够他吃三五年的。
出版的小说《从你的全世界路过》不到半年销量破百万册，光是版税收入数百万。
《羞羞的铁拳》改编自《从你的全世界路过》中的一个小故事，由赵守时担当编剧（雇的枪手）并主演男主角（没用替身）。目前票房已经破五亿，隐隐有破十亿的潜力。
如果真的能够突破这层束缚，几乎所有参与到《铁拳》这个项目的成员都会得到巨大的名利加持。
这其中，以赵守时收获最大，票房爆炸已经开始反哺《路过》的销量，一周的销量超过上个月整月。
并且，有许多同行或直接或通过朋友间接的表达想要购买《路过》其他故事的改编权，目前的行情是一个故事起步百万。
至于词作人身份，赵守时创作在外的歌曲并不算多，但几乎每一首的流传度都很高。像《算什么男人》、《不为谁而作的歌》、《清风徐来》、《爸爸妈妈》等，一直占据各大音乐排行榜单前五百。
标签很多，事迹不少，必然不可能被普通观众尽数知晓，但业内人士对这些事情的了解度是远超普通观众的。
在场都有谁？第一种，参加《我是歌手》的音乐人，这群人都是混音乐圈的。赵守时身为《好声音》的主持，与音乐圈内的王青、汪花火、杨申、哈森有很深的交情，算不上纯粹的音乐人却也勉强算半个。
第二种，主持人。身为同行，大家就算互相不认识，也会下意识的想要去去了解对方，
就像赵守时，他不知道芒果卫视的副台长是谁，但他知道何火火、田娜、吴三昕是《开心营》的主持人。
就像田娜，她没有见过赵守时真人，但她刚才看见赵守时时，却能够感受到些许的熟悉，这就源于之前她对他的了解。
【情绪是有阶级的】。
关于这一点，可能很多人没有深思过，但必然每个人都有过遭遇。就像我们看领导，心里骂他蠢笨如猪，但嘴上不得不违心的说着牛逼。
地位就是阶级，它决定了我们是否拥有【情绪自由】。
嬉笑怒骂都是情绪，笑有阶级，怒同样有阶级。
像田娜，莫名其妙被扇了一巴掌。她无疑是极其懵逼的，但懵逼之后的她只会剩下嫉妒、愤怒、悲愤这几种相近、想通的情绪。
再联想到打她的是台里一个名不经传的小透明，是远不如她的杂鱼，那更是恨不得当场怒引半斤鹤顶红。
但当她知晓动手的是‘赵守时’后，心中的怒火肯定会下降几分。当然，田娜肯定还是恨赵守时，恨不得生啖其肉那种。
但现在的她至少不会如街头泼妇一般的肆意怒骂，她会考虑自己的形象问题，她甚至可能考虑是因为什么导致挨了一巴掌。
这不是田娜的通情达理，这是赵守时的社会地位给他挣来的别人不得不尊重。
今天的赵守时与半年前的赵守时是完全不一样的。
不是他本身发生了多么悬殊的变化，他还是他，他只是他，他一直是他，不曾有过变化。但别人看待他的眼神以及对他的态度在悄然之间发生这变化。
如果赵守时只是芒果台的普通底层员工，当这样的他动手打了当家主持田娜时，不会有人在关心事情的起因，不会有人在乎他的态度。
他们只有摁着他的脑袋向田娜低头并道歉，再之后找个左脚先迈进门的借口，或者连借口都不用，直接让他滚蛋。
但现在不行，大家地位相当，都是有头有脸的人，除非有人有把握无情镇压赵守时让他不得不打落牙齿往口里咽。否则就要把这事掰开了揉碎了说个明白。
而这，正是赵守时希望见到的局面。
~~~
何火火年近四十岁，作为芒果台的主持一哥，甚至是国内知名度最高的主持人之一，走到那里都被称一声‘何老师’。
他与田娜是一档节目的主持人，是朋友也是她主持道路的半师，自然知晓田娜的真性情，也隐约能够猜测到这里面或许有自己不了解的事情。
但猜测还是未知之数，可关系是斩断不了的。既然亲眼看见这件事，作为‘家人’的一份子，不得不出面问个明白，“赵先生。这事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赵守时点点头，指着田娜道：“岂止是过分，简直就是人性的堕落，道德的沦丧。
这人竟然当着我的面诋毁、污蔑我的亲人，言语之恶劣，用词之污浊，简直是不堪入耳。希望她不是贵台的员工，要不然我倒要问问王台长，这难道就会芒果台的待客之道？”
再次确定这里面有其他插曲的何火火疑惑的看向田娜。头还有些晕的田娜一晃，带着哭音的辩解道：“我没有，我骂的是。。。”
不等田娜说话，何火火心中就浮现三个大字：【完了。】
在场的都是久经风雨的老江湖，自然明白这事从田娜慌乱中承认【自己确实骂人】时，这件事就很难再有其他的结果。
赵守时与裴幼清的关系是秘密，但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少。眼下起码耿浩、安希就知晓。
在当事人没有把这事当成秘密去忌讳的时候，他们自然不会想到要帮他们掩饰这件事。
裴幼清不知道赵守时与田娜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就算再后知后觉的性子，也明白当前的事情好像因她而起。
有些不确定的她指着自己的鼻子，怯怯的问道：“这说的不会是我吧？”
被人扶起来的田娜做贼心虚的后退了半步。让原本对她不利的舆论环境更是雪上加霜。
何火火张了张口，自知时不我与的他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
眼看一哥何火火都蔫了，芒果台其他新人主持更是不可能替田娜出头。《歌手》的选手们眼看事情明了了，更是稳坐钓鱼台。
站嘛队，看戏它不香嘛。
当然，还是有人敢于站出来揭露不公的。
第一个就是安希，径直走到裴幼清身边的她掺着后者的胳膊，眼神冷冷的撇过田娜，最终落在在场地位最高的芒果人——何火火身上。
安希沉声道：“何老师，我身边这位裴幼清裴女士是我们清雨传媒的董事长，是我的老板。在我在参加《我是歌手》前，她就多次告诫我要尊重芒果卫视，更要配合工作。
我一直是这么做的。这个源于我们对芒果卫视的尊重，可我们的尊重并没有得到相应的对待。
贵台的一名主持人竟然当众诋毁乃至诽谤我们公司的董事长，我无法想象在我们看不到的背面，有多大还送阴暗面的面中找回。
我们一贯相信贵台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在那之前，为了表明我们捍卫自身清誉的决心，我们将保留一切追责的权利。包括但不限于退出《我是歌手》的后期录制。”
裴董？董事长？
众人惊愕的看向裴幼清，只知道她跟安希关系好，是一个公司的艺人，万万没想到这位二十出头的女孩竟然还是个藏得够深的大佬。
继安希之后，耿浩同样站了出来，情绪平静的他淡淡的给裴幼清身上加着砝码：“裴董好像还是尚辰传媒第二大个人股东。这么算起来，她也是我的老板。”
不管是安希还是耿浩平常如何称呼裴幼清，在当前这种一致对外的情况下，一概称呼她为‘董’。这就是在反复告诉对立的那面，这件事并不是小事。
清雨传媒名气并不大，最多在帝都这个小圈子有点名气。在外界嘛，最多算个弟弟。估计在场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家公司。
但尚辰传媒可不同，这是市值过数亿的老牌传媒公司。尤其是它作为《我是歌手》的制作方，最近更是水涨船高。
对于吃瓜群众来说，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对于当事人芒果台，这事有些难办。
身为主心骨的何火火只觉得自己是狗啃刺猬，无处下嘴。就在这时，得到消息的总监洪海，节目中心副主任（副总监级）姜苏以及尚辰传媒的贾正道赶至现场。
有道是【天塌了，有高个子顶】，不用顶雷的何火火终于松了一口气，后退一步的他将主场让了出来。
洪海是赶来的人员当中级别最高的，这件事自然要让他出面处理。
这件事不难办，难办的如何才能将这件事处理妥当。
芒果卫视+清雨传媒+帝都卫视。
这什么人间疾苦。
第一百七十六章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
距离芒果卫视两条街道外的一家川菜馆在近半夜时分，迎来了一大波客人。
(⊙o⊙)…，不是一个人，是一大群人。
这正是刚从芒果卫视走出来的赵守时一行人。因为刚才的事情，让赵守时跟芒果台的关系有些紧张，这次自然没有芒果卫视的人员作陪。甚至连老贾都没有跟来。
倒不是老贾见风使舵，他是留在现场，好第一时间给赵守时传递消息。现在的老贾不想赵守时与芒果卫视渐行渐远，他就只能处于中立位置。
刚才的事情的前因后果很简单，田娜嘴贱，偏偏遇上了暴脾气的赵守时。
这件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让田娜跟裴幼清道歉，赵守时自然应该投桃报李的回以歉意。如此也算是皆大欢喜。
多简单，可没人敢做这个主，因为这里面牵扯着芒果卫视的脸面问题。是帮理还是帮亲，是一个很艰难的选择。
在场不管是副总监（主任）级别的姜苏，还是总监级别的洪海，都不敢私自做主，谁都怕出现【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局面。
他们要向上汇报，起码得是副台长级别。例如对赵守时有些兴趣的副台长王文。但这种露怯的事情还不能让赵守时知晓，这也是赵守时一行人得以离开的原因。
赵守时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确实有些冲动，但他并不后悔。那样的局面，要是他连言语一声都不敢，除了被人当成孬种以外，没有第二种可能性。
做了就做了，不管出现什么后果，坦然接受就对了。赵守时是成年人，可以为自己的言行买单。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从此不再来长#沙而已。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这里不是咱的基本盘。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说的就是赵守时现在的情况。
赵守时是第一次来长#沙，对这里非常陌生。耿浩与安希不同，他们来到长#沙已经有近三个月的时间。
这点时间用来熟悉长#沙是肯定不够的，但熟悉芒果卫视附近的环境还是绰绰有余的。
现在众人身处的川菜馆就是耿浩同志墙裂推荐的。这里的优点简直数不胜数，例如，这里距离芒果台近，步行十分钟就到了。
例如这里二十四小时营业，不管多晚，只要你馋就能吃到。
当然，一家菜馆最重要的因素永远都是口味。
···
看的出来耿浩是这里的熟客，手里的菜单根本不需要打开，便熟稔的跟服务员交流着：“现在这个点，还有羊腿吗？”
“您算是来着了，后厨刚到的新鲜后腿，一条三斤半左右，来一条？”
“浩哥我心善，见不得形单影只。来两条吧，让它们做个伴。”
“得嘞，我先让后厨给您收拾着，这玩意吃功夫。”
耿浩点点头，把菜单递给身旁的赵守时：“远来是客，你点几个。”
赵守时把菜单推回去，道：“我初来乍到的你就别为难我了，你看着点几个招牌菜就行。”
耿浩还要把菜单递给别人，可有了赵守时的前车之鉴，没人去接菜单。见此状况，耿浩也不再见外，手指哒哒哒的敲击着桌面，说相声一般报出一串菜名：
“给我们来条烤虹鳟，水煮虹鳟，回锅肉、雷公鸭，干锅鸡、夫妻肺片、鱼香肉丝。还有你家那个田鸡、大片牛羊肉、海鲜一锅端的叫什么天地锅的，也来一个。”
点完菜的耿浩环顾四周，问道：“那就先这样？不够的话咱们再点？”
今天酒局上的人并不少，足足有八人之多。赵守时、裴幼清、耿浩、安希自不必说，还有安希的一名生活助理，以及【蓝色】风沙的其他三位成员。欧倩、张兴都是熟人，还有一位三十五六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有些陌生，应该是乐队刚加入的贝斯手。
八人，正好是四男四女的局面。而耿浩刚才点的菜同样是数字【八】，其中囊括了鸡、鸭、鱼、肉，个顶个的都是硬菜。
只要这里的分量不是少到过分，绝对够在场几人吃的。
赵守时皱眉道：“挺周全的，就是荤腥有点重。大晚上吃这么重的油水，下半夜还睡不睡了。换几个素菜吧。”
耿浩啪的一拍桌子，眼神冒光的看着赵守时，连声道：“哎呦喂，兄弟你算是说到我的心坎里了。现在人不是都讲究什么饮食健康合理搭配嘛，咱们也得紧跟时代。”
赵守时很欣慰，刚要点头赞同耿浩的话，就看见耿浩打了个响指，“给我们搬两箱青#岛啤酒。绿色环保、健康养生，合理搭配，简直完美。”
“不是，你家养生靠喝酒啊。”
耿浩咧嘴笑笑，土生土气的说道：“就嫩这样滴，哈有脸说自己是青岛银？老话说【酒是粮**，越喝越年轻】，嫩都忘了？”
我?。。。
赵守时无言以对，因为他真的听过。
赵守时与耿浩在这里插诨打科，欢快的心境完全不受刚才的事情影响。
但不是所有人都有他们这般淡定的心态。裴幼清只是个大学生，二十出头的她都没有踏入社会，根本没有足够的阅历积累去平静的面对这件事情。
确实，她是清雨传媒的老板，担任董事长职务。但这纯粹是挂名而已，公司的事情都是苏宁在处理。现在的她勉强做到懂事，不给公司添乱。至于其他要求，就纯属难为人了。
在裴幼清看来，目前的局面非常恶劣。赵守时跟田娜的冲突只是一件小事，但这很有可能是第一张倒下的塔罗牌，极有可能引发整个环节的全面崩塌。
虽然裴幼清很感动赵守时为她仗义执言以至于身陷险境。但这件事引发的后果并不是她想要见到的。
按照原定计划，《铁拳》剧组明天应该参加的《开心营》录制，很有可能会被临时取消。起码刚把人得罪透透的男女主角会被封杀吧。
还有，《我是歌手》里，安希好不容易闯过了所有的淘汰赛事，她即将面临的就是半决赛与决赛。在这最紧要关头，若是退赛，这将极大的损害她的荧幕形象。
还有耿浩，之前默默无闻的他凭借《我是歌手》这个平台大火。现在的他就像安希之于《好声音》。因为《我是歌手》的模式远不如《好声音》，这让耿浩的形象更加立体、更加深入人心。
耿浩几乎就是《我是歌手》一张最闪亮的名片。这样的他很有可能夺得冠军宝座，可现在的他毫不避讳跟赵守时的关系，这等同于把冠军宝座往外推。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而起。这让裴幼清心中有一丝的负罪感滋生。赵守时的轻松惬意，让她原本就不爽利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脚后跟踩了赵守时一下，从牙缝里吐出一句：“你还有心情在这说笑，赶紧给我想这事要怎么办！”
赵守时一摊手，道：“还能怎么办，凉拌呗。”
裴幼清瞪了赵守时一眼，满腹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好半晌后，长吁一口气的她埋怨道：“下次做事可别这么冲动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过后套麻袋打闷棍，干啥不香。”
咳咳咳~~~
裴幼清的腹黑差点呛死耿浩，灌下一大杯水的他终于缓过气来，摇头晃脑的他打趣道：“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古人诚不欺我啊。”
被打趣的裴幼清有些羞涩，低头不言语。赵守时开口搭话道：“听说浩哥可是冲击冠军宝座的热门选手，你就不怕我被芒果封杀再拖累你。”
“不怕。”不假思索给出答案的耿浩继续说道：“以我对你的了解来看，你这人擅长乱拳打死老师傅，行事看似毫无章法，但谁若是这般看你，才是要吃大亏的。。说吧，视频还是录音？”
赵守时竖起大拇哥，笑道：“倒是有一段录音。”
耿浩笑道：“你小子果然是未虑胜先虑败，方能百战不殆，这件事情基本定性了。对了，《我是歌手》的决赛是帮帮唱环节，我也不认识什么人，要不然咱俩合作一把？”
登上《我是歌手》的舞台？赵守时还真有过这种想法。
若是之前还可以坐一坐春秋大梦，现在是想都不要想。自断后路的赵守时一摆手，不带好气的吐槽道：“我劝你善良。不要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你就算邀请幼清上台都比我强”
“那不行。”耿浩直接摇头，“幼清妹子已经答应了安希妹子的邀请。”
？？？
黑人问号脸的赵守时看向裴幼清。后者心虚的低下头，手指在餐桌上画着圈圈：“希姐邀请，我肯定义不容辞啊。主要是当时咱们跟芒果台没有这么多龌龊。”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自己唱歌什么水平，心里没有ac数吗？”
赵守时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裴幼清连个业余音乐爱好者都算不上，歌唱技巧完全不懂，歌唱水平也就是普通人的程度，你要是在ktv里扯着嗓子唱几首歌，那到无所谓。
但你要是登上《我是歌手》这种顶尖的音乐类节目，一点点的瑕疵都很有可能被放到无限大。
裴幼清的眼中露出危险的光，“你的意思是说我唱歌水平不行喽？”
仿佛被世间最可怕的猛兽盯着的赵守时心中一寒，求生欲促使他伸出两根大拇指，“唱歌水平一级棒，very very good。”
裴幼清明知赵守时是在编瞎话，但她还是非常受用。其实赵守时担忧的问题正是她的担忧。
安希主动开口替裴幼清解围道，“反正我不可能得冠军，最后一场比赛还不是怎么高兴怎么来。”
“你要这么说，我还真无言以对。”
安希这么一说，让赵守时释然了许多。
不想就这个话题展开的安希指着一直沉默寡言的‘贝斯手’：“你不是一直想见我哥嘛，这就是。他临时担任【蓝色风沙】的贝斯手。
对了，今年的《好声音》还是你主持？我哥他准备报名参加。”
沈受就是安希亲哥哥，两人同父同母，只不过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
张兴怯怯的举起手来，“赵哥，那个。。我也报名参加了。”
赵守时皱眉道：“《好声音》就这么吸引人？要知道你们通过《我是歌手》获得了一定的关注度。其实不需要再趟《好声音》的浑水。”
沈受与张兴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就是这么吸引人。”
赵守时大笑两声，起身的他将手伸出：“欢迎二位。预祝你们获得好成绩。”
第一百七十七章 后续
与赵守时他们围坐在餐桌上相同，芒果卫视的诸位们同样围坐一旁，芒果卫视娱乐总监洪海、艺术中心副主任姜苏、当家主持何火火，事件当事人田娜。以及半个外人的贾正道。
在场的这几位就算搁芒果卫视里都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一个盘子里刨食吃的诸位那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关系自然不必多说，至少表面上是维系的非常之和谐。
可现在的他们却没有欢笑的兴致。甚至连几句浮于表面的场面话都欠奉。
就在刚才，职务最高的洪海简单的向副台长王文做了汇报。王文电话里说他一会就到，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洪海听得出来喝了酒的副台长有些不满赵守时的行径。
也对，虽说远来是客，可客也得随主便。只有功高盖主，哪有客大欺主的。就算田娜算不上主人，可打狗还得看主子呢。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贾正道感受不到其他人心中的焦灼，他正逍遥自在着呢。手里的手机传来一声震动。
赵守时竟然发来一句【老哥，你听听，挺有意思的】，还附带了一个音频文件。老奸巨猾贾正道立时明白这个音频必然跟刚才的事情有关。
强忍好奇的贾正道没有直接打开文件，而是将音量调整到一格大小，别说别人想要偷听，即便是他本人也只有将麦克风放置在耳边才能听个大概。
‘年轻爱玩，不自重’、‘不知礼义廉耻’、‘装清纯，凹人设’‘拿身体换资源’等等不堪入目的话语尽皆传入耳中，差点把贾正道给整笑了。
别的先不说，拿身体换资源这事是真的。贾正道可以打包票，甚至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不是秘密的事情。
裴幼清为了获得出演《铁拳》女主角的机会，竟然在自己家里陪睡赵守时，甚至还答应跟他谈恋爱，听说以后可能还要结婚。
真，，石锤。
知晓内情的贾正道一笑把料。可给不知道内情的人知晓的话，那可是实打实的污蔑与诽谤。
果然应了那句话《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很快，贾正道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这段录音竟然将洪海牵扯进来。在录音的偏后端，是田娜骂洪海是个老王八蛋、老色批。他对裴幼清和善就是觊觎人家的美色。
田娜这话对吗？
肯定不对。洪海对裴幼清和善是因为后者的身份并不仅仅是演艺圈的新人。她还是一家传媒公司的老板。这家传媒公司可是跟帝都卫视、东方传媒、尚辰传媒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
甚至跟自己芒果卫视都能牵扯上关系。与这样的人维系一份关系是每个正常的成年人都会作出的决断。正应了老话说的【谁知道哪块云彩会下雨】。
田娜这话对吗？
说不对，其实并不全面。
贾正道跟洪海相交半辈子，当然明白这个哥们的真性情。绝对算不上卑鄙小人，却也不是伟光正的正人君子。
芒果卫视的娱乐总监，可不是什么可有可无的咸鱼。这是副台长级别之下的第一序列。
手里有权，自然有人上赶着送上门来，这些人的目的自然不单纯。就想贾正道，在为了促成与芒果卫视的合作，他在暗中给洪海留了5%的股份。
以异意估值计算，5%就是五百万。中张彩票都没有这么多。更何况，若是尚辰做大，这可不止500w。要知道这几乎就是白捡的钱，洪海需要做的就是在合适的机会里美言几句。
就这么简单就可以拿到普通人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
试问，有几个人能够抵挡住这种诱惑。洪海做不到，就算换成刘海、厉害也是一样。
这是规则之外的规则，即‘潜规则’，【不合规矩】、【见不得人】是它的标签。但大家都知道它的存在，自然达成心照不宣的默契。
若是有人心生不满，最多也就是私下调侃几句。除非是想破罐子破摔，否则没人会闹得人尽皆知。
就像员工，私下肯定会调侃、揶揄乃至怒骂老板，这会使自己获得愉悦感。但他不敢让老板知道这种事情。要不然等待他的除了被炒没有第二种可能。
别信那种老板被你一骂，就会幡然悔悟，给你升职加薪出任ceo，迎娶白富美的狗屁鸡汤。
现实世界不存在这玩意。
田娜在芒果卫视还有大好前途，肯定不想把这事闹的人尽皆知。但确实是她的骚操作让嘴上的吐槽化为石锤。而且还被最不可控的外人掌握着。你说要是洪海知道这事，能不能大度的当做没有发生一样。
以贾正道对老友的猜测，这这种可能性比彗星撞地球还要小。
当然，只是一个录音文件不会对洪海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但改变洪海对田娜的观感是足够的。不说厌恶她，只要开始反感就足够。
这个录音文件就像大洋彼岸的蝴蝶，轻轻煽动翅膀，就可能改变芒果卫视即将作出的决定。洪海身为总监，他对副台长王文的影响可比大洋彼岸的蝴蝶来的更直接。
而这正是贾正道期待的局面，他并不希望见到铁板一块的芒果卫视。这将代表他们很有可能选择帮亲不帮理。这将严重影响他的部署。
贾正道原本没有什么好办法，偏偏友军赵守时送来了一份重量级的‘弹药’。这就足够让老贾尝试【分化他们】。
虽然有被赵守时利用的嫌疑，但看在利益一致的前提下，贾正道并不介意。
冷冷的眼神从还处于委屈状态的田娜身上扫过，贾正道露出贾笑，毫不犹豫的将音频文件发给洪海。
果不其然，听完录音的洪海脸色更加阴沉，眼睑都肉眼可见的在跳动。原本平静的眼神里多了三分的阴鸷。
还是这间房间。这是这些人，本就几乎凝固的空气因为这份文件变得更加雪上加霜。
就在这时，门外走廊里传来一阵稍显急促的脚步声。
众人眼睛皆是一亮，几乎同时站起来，翘首以盼的望向走廊尽头。尤其是田娜，有些激动的她翘首以盼着。在她看来，王文就是她的主心骨，只要他到了，就可以掀起对赵某人的扑杀。
田娜的表现被洪海全都收入眼中。原本对田娜还有些同情的洪海心境已经开始了变化，甚至他开始反问自己：是否有必要替她说话？替这个骂自己王八蛋、老色批的人道歉？
洪海还在纠结，王文到了。今天晚上的他应该是真的有客人，此时的他脸色有些红，脚步也有些趔趄，却不影响他走到众人面前。
喝酒兼快走，导致王文有些喘，不等呼吸平复，他环顾一周，皱眉问道：“赵守时他们呢？”
“领导，赵守时跟耿浩之前就认识，说是出去吃口东西。我这就叫他们回来?”姜苏掏出手机做打电话状，语气有些硬的他只是狐假虎威，反正是绝对不能承认自己让赵守时离开的事实。
“不用。”王文一摆手否定了姜苏的提议，扯过一条板凳他直接坐下，看向田娜问道：“娜娜先别急着委屈，这个公道我给你讨。咱们芒果人可不是任人搓圆捏扁的软柿子，更别说还是被人打上门来。你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给我说道说道”
王文的一句话让田娜倍感欣慰，本就强忍情绪的他哇的一下哭出生来，抽抽噎噎的她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
知道指望不上这货，王文把视线投向何火火。后者自然明白王文的意思，但懂归懂，说得出口可不容易。
刚才那事说出大天去也是田娜先骂人不对，如果实事求是的说，那肯定对田娜不利，若是洗白田娜，那良心上过不去。
嘴巴张合的何火火一狠心，道：“我知道的也不多，别说的不对引起误会，干脆姜主任来吧，赵守时好像是跟他一起来的。”
姜苏露出苦笑，现在的局面他肯定不能说是王文让招待赵守时。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他把自己知晓的信息给和盘托出。
除了录音文件的事情。姜苏还不知道有这玩意的存在。
“老洪，你说这事怎么处理合适？”王文看向洪海，兼听则明偏信则暗的他不能只凭一面之词就作出决定。
“这个。。”洪海有些为难，下意识的撇了眼田娜的方向。王文的突然点名让他措手不及。
洪海的表现被王文收入眼中。察觉自己这位老部下的态度有些不对，他不露声色的一摆手，“你们先出去。我跟洪总监有话说。”
片刻后，屋内只剩下王文与洪海两人。
王文开口道：“现在没人了，有什么想说的说吧。”
洪海苦笑连连：“赵守时与田娜都有不对的地方。若是他们有一人知退让就不至于闹成现在的局面。”
“说重点。”王文一敲桌子，对弯弯绕的洪海表示不满。
洪海一口恶气上涌，沉声道：“田娜是台里成员，就算她犯了错，咱们可以关上门自己解决，还轮不到他赵守时来指手画脚。
这是我之前的观点。只不过现在让我再坚持这个观点，实在是有些意不平。”
“哦，什么事能让你老洪意不平？我倒是有些好奇。”
洪海深知多说多错的道理，一言不发的掏出手机，开始播放录音。让王文听听田娜的污言秽语，最重要的是骂自己的那句‘老色批’。
录音播放完毕，王文的脸色铁青，重重的一拍桌子，“简直是胡闹。”
犹不解气的王文站起身来，指着门外的方向，对洪海说道：“我们台里培养出来的主持人就这素质？这和骂街的泼妇有什么分别。这事我不管了，你看着处理吧。”
“领导放心，我一定跟他们好好谈，让他们放下芥蒂。”
王文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洪海却不恼，他知道王文最后的姿态不是做给自己看的，而是对田娜的行为生气。
洪海身为芒果卫视的副台长，见过的风浪不知多少。肯定不会因为自家主持嘴上不干净就如此暴怒。真正让他生气的是田娜骂洪海的那句‘老王八蛋’、‘老色批’。
既然田娜能在背后骂洪海，那他这个副台长能够幸免于难？
不用想都知道不可能，实在是这种代入感实在太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