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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无语的命运     这个大明太凶猛txt下载     这个大明太凶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1章 扬州内外(第一更,求订阅)

    德世子来了!

    扎营东门外。

    两天前,当浩浩荡荡的大军出现东城外,在那里安营扎寨时,整个扬州上下,无不是长松口气。

    不论外界如何传着德世子是何等的嗜杀,何等的残暴。

    可对于扬州的士绅百姓来说,再怎么残暴也没听说过他屠城啊,可东虏不一样,入寇以来屠的城可不止一两座啊!

    打从知道东虏一路南下,扬州的士绅百姓就是惶恐不可终日。

    现在好了,有德世子在,就不用再担心了!

    只要德世子爷在,建奴肯定不敢犯扬州。那扬州自然也就不会生灵涂炭!

    于是乎,自觉逃过一劫的他们自然对德世子感激涕零。其实,对于扬州城的百姓而言,“德世子朱慈颖”非但于他们有“救命之恩”,同样也是“明星”,毕竟,在从年初到现在,在扬州食肆茶馆内,德世子早就成了说书素材。

    晚明不仅流行小说,同样也流行说书,不过大都是盲人,而各地州府设立的养济院,也就救助鳏寡孤独和残疾人的官方慈善机构里,也会教那些盲童一些谋生手段,卜算、说书都是其中之一。

    这些说书人,于酒楼间、茶馆中,既说着《三国演义》、《水浒》之类的老书,也会说一些新近流行的小说,挣上一些糊口钱。因为大多数茶客们,早就听厌了《三国演义》、《水浒》之类的老书,甚至就连什么《西游记》以至于《东游记》之类的“四游记”(1),也没了新鲜感。

    说书人想要挣银子,就非得推阵出新不可,凭老书肯定是赚不了银子,那么怎样在说书人中独树一帜!拔得头筹呢?

    自然就是蹭一波热度、凭着新鲜热度的优势挣一笔。

    于是乎在说书人的口中,什么《火神火烧济郡、大破十万建奴》,什么《世子爷守济郡》、《火神斗老君》之类的看似仙魔鬼怪的话本,就从说书人的口中新鲜出炉了。

    虽然这些话本粗糙,甚至大都等于扯淡,可结果说书人发现人们对那些如同仙魔鬼怪的“世子爷的故事”热情极高,自然也乐得说这样的故事。

    说书人爱讲,百姓爱听。

    一时间,德世子或者火神就成了扬州等地街知巷闻的人物,在扬州等江北城市中其粉丝量更是惊人。毕竟小说里的半仙不少,可只有这位为百姓们杀死过建奴,保过家园。

    过去,百姓们只是听说书人说道着“世子爷引天火灭东魔、除恶仙卫江山”的故事,现在东虏眼瞧着杀到离了南直隶,结果这样神仙似的人物却过来保扬州了,这些自觉逃过一劫的百姓又怎么可能不激动。

    百姓们如此。甚至就连同往常那些眼高于顶,素来瞧不起宗室的盐商们,也是热情十足的欢迎着这位德世子的到来,毕竟相比于百姓,他们更在意自己的身家性命。

    至于什么他嗜杀。

    这有什么,他好杀人,东虏才怕他,才不敢招惹他,这才不敢来打扬州。

    至于借口钱粮杀人!

    搁别的地方不知道,搁扬州这地方——盐商们有得是银子!

    钱粮给足了,他还能杀人?

    不但要给足钱粮,而且还要千方百计的巴结他,那怕就是德世子跋扈的明个就给关进中都高墙里,今个都得伺候好了,只要他在扬州一天,东虏就必定不敢来犯!

    钱!

    咱们盐商有的是银子!

    甚至还不等德世子过来,那些原本张罗着家当,要逃到江南的扬州盐商就纷纷张罗起来了!

    ……

    正午,扬州的码头上停泊了一只从松江驶来的客船,待这艘十几丈长、两丈宽的江船于码头泊好后,船上的伙计挨舱知会道。

    “客官,船到了扬州城。各位客官可真是会挑地方,方才一靠码头,就听码头上的人说,德世子三天前领兵三万驻进了扬州,有他老人家人这里,那些个东虏是绝不敢来打扬州的。”

    “德世子!”

    舱内的传出声惊讶,然后又有人说道。

    “可是济南的德藩世子?”

    “可是那个斩了万余逃兵的德世子?”

    “可不就是他,客官,要不是因为船上有事,咱也过去瞧瞧沾点儿仙气!”

    “仙气?德世子还真能是神仙不成?”

    “仙气,那人浑身杀气我等倒是相信,大明宗室中,杀官杀兵的他可是头一位!”

    “那可不是,听说他长的凶神恶煞的,每次必饮人血、食人肝……”

    ……

    一时间舱中众说纷纭。

    “即然是赶巧了,那便去瞧上一眼吧!”

    片刻后,舱门帘儿一掀,一个白袍书生从舱中走出,然后又有一位身着墨绿衣衫的侍女舱中走了出来,寒风吹来吹得两人衣袂飘扬,好似一对神仙眷侣似的。

    跟在书生身边的侍女梳着代表着未嫁身的双丫髻,那双眸子瞧着远处的码头,惊讶道。

    “公子,那边码头上确实热闹的很!人们往常不是瞧不上宗室吗?”

    绿衫侍女不解道。

    “大家不都说他嗜好食人肝、喝人血吗?”

    “不过只是谣言而已,只是德世子杀威甚重,为人所惧罢了。但德世子杀虏万余人,要是我大明的宗室皆如他一般,又何愁天下不靖,何愁辽东不复,又岂会有现在东虏入寇江南之患……”

    说话时,白袍书生又摇头轻叹道。

    “可惜他却是宗室……”

    手拿折扇的白袍书生,手折扇轻击掌心,然后说道。

    “不过,有他驻在扬州,想必现在江北最安稳的地方,就是此地了,扬州百姓也是有福气的,至少有他在这里,东虏就绝不敢轻易来犯,扬州内外近百万百姓自然也就平安无事了。”

    就在两人刚踩着跳板上岸时,码头边就有小厮迎过去说道。

    “这位公子可是松江过来来的,我家公子命小的来这迎着您,他一时分不开身,还请公子见谅!”

    白袍书生闻言,便对那人说道。

    “郑公子客气了。”

    说罢,两人便在小厮的引领下,上了两顶小轿……

第162章 心驰神往数瘦马 (第二更,求订阅)

    入目之年,极尽的荒凉!

    一座高约数米的方型孤冢上长满了杂树、荒草。

    “世子爷,这里就是“炀帝陵”了,此地名为雷塘,又称为“雷坡”,传吴王曾经在这里建造钓鱼台。南朝的时候,这里山水园林,楼榭亭台,为江南胜迹。入宋以后,因金军入侵这里湮灭无存,只剩孤冢一座,百姓称为“皇墓墩”。”

    凝视着陆宇燝手指方型的孤冢,朱国强的神情稍显凝重,这座“方冢”与田间的“方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区别,顶多也就略高一些。如果不是有人指点,根本看不出这是“炀帝陵”。

    其实“炀帝陵”,根本没有什么看头,那怕就是后世专门整治成景点后,也没啥看头。

    “入郭登桥出郭船,红楼日日柳年年。君王忍把平陈业,只博雷塘数亩田。”

    在心底感叹之余,朱国强轻声道出了罗隐的那首《炀帝陵》,在心底感叹着炀帝荒淫误国事之余,他却又摇头长叹道。

    “红楼日日柳年年……要是能过这样的日子也不错啊!”

    只可惜,现在正值乱世,这样的日子也就只是想想而已?

    世子爷的感叹,让跟在身边的陆宇燝轻笑道。

    “世子爷说笑了,如今天下纷乱如此,世子爷就是想轻松,恐怕也得等天下太平之后!”

    “天下太平,大乱之后又要大治,这事啊……忙活完?”

    摇头长叹之余,朱国强朝着扬州城的方向看去,然后笑道。

    “走去郑家的影园吧!”

    从雷塘去影园,不过是刚到扬州,扑面而来的奢华之息,就让朱国强不禁叹为观止。只见河道两岸,全都是美轮美奂的园林,那些全都是扬州盐商的园林。

    至于一百多年后,扬州盐商为了迎合乾隆附庸风雅,在扬州北郊修二十四景到底是何等美轮美奂,朱国强并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即便是德王府,也远远比不上扬州的园林。

    “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朱国强整个人的心情似乎非常不错。

    “世子爷,似乎对扬州极为向往啊。”

    陆宇燝笑道。

    “我在济南时,就听说两淮盐商的聚居地,盐商可谓是富甲一方,生活奢侈世间无人能与之相比,说实话,我对扬州可谓是向往已久啊!”

    比如说扬州“瘦马”,此马非彼马,只是此马是何?却只曾听说,未曾体会过,这瘦马到底如何瘦?何为马?恐怕只有身在扬州才能体会一二,扩了扩胸,迎面吹来一阵的风,尽管寒风刺骨,可他仍然轻笑道。

    “尤其是对“扬州瘦马”更是闻名已久,今日扬州士绅于影院设宴款待我,就是不知道这席间有没有瘦马侍酒!”

    世子爷要品瘦马……又有何妨,反正就是要让外头看到咱是如何自暴自弃,还有行为的荒唐。

    “世子爷,瘦马侍酒宴客从来都是扬州宴客的规矩。”

    说笑之余,刘汉仪朝跟在世子爷身边的漕御史杨仁问道。

    “杨御使,不知在下说的对吗?”

    “刘参军所言甚是,宴必舞乐,家乐伎人必定是少不了的,其中难免有些家乐伎人是瘦马出身,不过刘参军有所不知,这头等的扬州瘦马却是专门培训、预备嫁予富商作小妾的年轻女子,虽有一些成了家乐伎人,但总归还是比不上头等!不过,不过我听说郑家这次特意邀来了松江大家为世子舞乐助兴,想必比起头等瘦马,也是毫不逊色的。”

    虽说诧异于德世子表现出的贪色,但杨仁仍然欢颜应对道。

    其实,作为地方官的他,原本并不想接待这位德世子,毕竟,任谁都知道,这位“好杀人”的德世子不过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只要众人弹劾他的折子到了京城,等他的必定就是中都高墙,所以最好不要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尽管心里这么寻思着,可……他不敢啊!

    毕竟,眼前的这位世子爷可是会杀人的!所以,这一路上,他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侍候着,唯恐一个不小心赔上性命?

    “世子爷,您瞧,那边就是扬州八大盐商之一长龄郑家的影园。”

    八大盐商并不是清代才有的,早在明代,两淮就已经有了八大总盐商,其实也就盐业公会领袖中,其中西商徽(徽州)商各占其四,一直以来两家冲突不断。

    其实,明代最早经营盐业是山西陕西商人,因为明初实施“食盐开中”,允许民间商人向边关输送粮食换取食盐经销的许可证“盐引”,大约30斤粮食可换一份“盐引”,而且还是淮盐引。两地商人凭借地利,靠着“开中法”涉足甚至垄断盐业。不过,随着弘治五年朝廷将输粮换引的“开中法”,改为以银换引的“折色法”,也就是说,商人不必再千里迢迢送粮食到边关,而是直接拿出白银购买盐引,即能获得贩卖食盐的许可。此举打破了陕西及山西等“边商”固有的优势,给了地理上更接近两淮、以徽商为主之“内商”进入利润丰厚的盐业经营的良机。

    而扬州也正因如此,才成为盐运大本营,从而得已繁荣,在随后数十年间,既占地利、又得人和的徽商异军突起,咄咄逼人,且因其“左儒右贾”的传统,文化水平普遍较高,动辄喜欢发起诉讼,与山陕商人屡屡发生商业冲突。据史料记载,在“南人”(即徽商)与边商(即山陕商人)的诉讼案中,前者往往能得到官方有利的判决,在争斗中占据上风。因为扬州是这次南下途径的极为重要地方,所以朱国强倒也做了些功课,知道长龄郑家出于南直隶徽郡,这次他们让自己住在郑家的影园……这说明徽商还是占上风啊!

    不过,这也是好事!

    毕竟,扬州城里的那些晋商难免会和那伙晋商有些联系,这样才好借他们之手把情报传出去才是!

    “这影园倒是别致,就是不知杨御使口中大家又是如何?”

    (1)家乐伎人,就是在宴会时唱歌跳舞助性的艺人

第162章 遗毒祸 (第三更,求订阅)

    终于,一行人来到影园,影园位于扬州城外西南隅,荷花池北湖,二道河东岸中长屿上。因其建在柳影、水影、山影之间,明朝书画家董其昌题名“影园”赠予郑元勋,因此而得名。

    历史上这座“柳影、水影、山影,恍恍惚惚,如诗如画。”的影园,毁于明末的兵火之中,其实,这也是扬州园林的最后的命运。

    不过,朱国强倒也没有时间感伤这一切,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感伤的,不过只是有钱人的园子而已。在影园内,扬州的本地官员、士绅为迎接他的到来,可谓是颇费了一番心思。在漕御使杨仁的介绍下,与本地官员士绅一一见面后,天色渐渐黑下来时,一行人便到了影园河边画舫里,尽管是正值隆冬,可是点着炭炉而且有而且有布帘遮挡寒风的画舫中却依然温缓如春。

    画舫内点起一色的大红蜡烛,船头船尾高悬各种形状的彩灯,有兔形灯、鱼形灯、鹿形灯、龟形灯等等,非但河中画舫悬着彩灯,就连影园边也悬挂着各种彩灯,将绵延两三里的长屿映得通亮。非但如此,甚至就是河两岸的园林也都纷纷亮起各色花灯。

    花灯,原本就是盐商斗富必不可少的项目,盐商们每每会在画舫、园林边争妍斗艳般点起千奇百怪的花灯来。现在作为影园的主人郑家四兄弟,自然要趁机尽展郑家花灯,而其它各家尽管没有接到招待世子爷的差事,可也是不甘落后的点亮花灯,想要在世子爷面前露个脸。

    其实,现在从来不是欣赏花灯的时节,毕竟河面已经冰冻,可即便如此,他们仍然煞费心机的整出了扬州小秦淮的花灯,如此也可见他们的心机细腻。

    要是搁平常,眼光于顶的他们,自然不会把德世子放在眼里,可现在眼前这位世子爷可关系着他们的身家性命!自然的也就千方百计的讨好起这位世子爷来。

    一时间,这冰封的河道两岸的花灯花色之繁、品种之多、烛光之亮、出意之巧,更是远超过以往。

    岸边的灯火与天空中的一轮明月互相辉映,加上各处楼馆传出的袅袅丝弦声,一时间这种诗意盎然、韵味无穷的月夜,仿佛有种让人置身于太平盛世的错觉。

    “哎呀,原本以为,此生再难见此景,不曾离任之前,在这隆冬时节又能见扬州灯景,这果真又是升平乐世了!”

    巡盐御使贾多南不禁感叹。

    巡盐御使一年一任,他是去年八月第二次出任这一职务,按照规矩,再有一个月就要离任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感叹。

    感叹声落到朱国强的耳中,让他在心底冷笑,升平之世……真亏他能说得出口,这些人哪!

    瞧着画舫中的这些官员、士绅,他们的眼里的又那有入寇的建奴,那有什么四起的流民和作乱的流寇,于他们眼中,恐怕只有白花花的银子……

    “这都是世子爷的福哇!要不世子爷南下后连败建奴,我等又怎么得享这升平之世?”

    身为郑家长子有的郑元嗣望着世子爷讨好地说,并起身往世子爷杯里斟酒。

    “长吉客气!”

    坐于首座的朱国强,尽管心里对他的话语颇为不满,但是仍然不露声色的往四周环视一眼,无限陶醉地说。

    “这扬州灯景夜月确实是妙不可言,扬州园林之美,实在是让孤叹为观止。”

    “是呀,世子爷所言甚是,这郑家四园,可也算是扬州第一景哩!”

    一旁的漕御使杨仁立即加以肯定,又指着岸上的灯景说道。

    “世子爷,您看这是超宗(郑元勋)影园、赞可(郑侠如)的休园、长吉(郑元嗣)的嘉树园、后面是的五亩之园,江南名园,郑家独占其四!”

    郑氏四园,在晚明的扬州名气颇大,不过后来郑氏兄弟的园林只有以郑侠如的休园最为闻名。其实那是因为到了清初,只剩下了休园。而在晚明,最知名的还是影园。崇祯初年,以江南士大夫为核心的政治、文学团体复社成立以后,影园的主人郑元勋就是复社江北的首领人物,影园也自然就成了复社的江北活动基地,主持东南文事的场所,而他与钱谦益,冒襄等一批明末清初的文坛名士交往频繁。明末的扬州盛行雅集。郑元勋和四弟郑侠如曾经广交文人学士,结社吟诗。资助并主持参与了四方名儒硕彦在他们的园林内宴饮赋诗。

    如此“影园”的名气,自然随之名扬各地,这园子里不知接待过多少才子,当然也接待过许多佳人,不过明末郑元勋身死后,加之“影园”毁于兵火,自然也就消失于历史中了。

    酒到酣时,那边突然有人说道。

    “你们看,那是什么?”

    有人站起身来指着旁边惊喜地叫了起来。

    顺着他的手势看去,只见旁边的另一艘画舫不知道什么时候亮起了灯来,并传来一阵阵柔曼的丝竹声,隐约可见画舫有女子翩翩起舞。顿时,众人的目光便被这画舫所吸引了。

    一见画舫上的行头,朱国强就知道这是“大唱”!

    所谓的“大唱”是相对于“小唱”,大唱不仅需要丝竹伴奏,还得有行头装扮、背景道具,按书上说是“戏剧”,但又跟后世的京剧、越剧、黄梅等戏剧不同,它没有角色脸谱,演员的戏服更日常化,有对白,也有唱词,也有表演,当然也穿插有舞蹈。整体表演形式更像西方歌剧。

    其实论起来,应该说西方歌剧更像大唱,毕竟,“大唱”早在洪武年就已经流行,当时以官妓表演为主,不会大唱没资格称名妓。后来朝廷把官妓禁了。失业的官妓变成私妓,民间青楼从此兴起,碍于人手、舞台等原因名妓们纷纷改为小唱,小唱不需要舞蹈,不需要道具装扮,差不多就是唱曲选段。

    不过,对于藩王、士宦、豪富来说,家中养上百多个家乐伶人弄个“家班”更是再正常不过的,所谓的“宴必舞乐”,其实就是请人吃饭时,不来场歌剧表演,都不好意思打招呼。而扬州盐商更是其中翘楚,“盐业家乐”更是闻名海内。

    应该说是来场“大唱”才对,毕竟歌剧也就刚出现几十年,没准还是欧洲人受大明的“大唱”影响,弄出了所谓的歌剧。其实,后世人只看到了明末的“西学东渐”,但是影响更为深刻的“东学西渐”却被很多人选择性的忽视了。

    这种“东学西渐”并不仅仅只停留在哲学的犯围,同样也存在于科学、艺术等各个方面,就像《天工开物》等明代科学书籍在欧洲多国的图书馆内都有发现,西方近代的科学崛起,未偿没有借鉴华夏文明,而在艺术方面必定也是如此。

    歌剧为什么会在即1600年前后才出现在意大利的佛罗伦萨?

    什么源自古希腊戏剧的剧场音乐?

    为什么之前的几百年没有源自?偏偏是在许多传教士进入大明,返回意大利后出现了歌剧?

    说白了,不还是因为传教士们进入士绅显贵们的家中,整日观赏了大明的“大唱”,对其记忆犹新,在回到意大利后,不断向人讲述大明的“大唱”,然后才有意大利的伶人在剧场音乐的基础上,吸纳了“大唱”的表演形式,然后“发明”的歌剧。

    看来“大唱”必定是歌剧的祖宗了!

    在朱国强感叹着造化弄人时,主角出场了!

    尽管相隔两丈,且画舫上灯光昏暗,但主角刚一出场时,朱国强终于理解了明白了会有“倾城之色”这样的说法了。

    “果然是明艳出众!”

    盯着画舫上的女子,朱国强拍手称赞道,在刹那间竟有心动的感觉,作为一个钢铁直男最直观的表现就是看脸,然后才是身段,况且这个女子的身段确实也婀娜多姿的。

    酒意微醺,醉眼朦胧的朱国强,柔曼的丝竹声中,不觉与众人一同沉迷于画舫上柔美曲乐舞姿。

    山影、灯影、佳人倩影,倒映于冰面上,映着星月,甚至是迷人,即便是见惯了另一个世界人灯光秀,见多了大场面,朱国强仍然忍不住在心底惊叹。

    这个时代的人们确实会享受,难怪即便是百年之后,螨清治下的文人骚客,仍然对秦秦淮灯影、画舫心驰神往,由此才成就了“秦淮八艳”的艳名,这也难怪,只剩下鱼虫、考据学的螨清治下,中国早就成了文化荒漠,在“文字狱”的禁锢下自然没有了明人的洒脱,至于女人,裹上了小脚的女人,又怎么能如梦似幻似仙子般于舫间翩翩起舞。

    是了!

    这或许就是最后的绝唱吧!最终,汉家的舞乐与大唱一同消失于这片土地上,直到几个世纪后,当它换了个形式再来到这片土地时,就成了高大上的“洋玩意”,不过,似乎“大唱”本身也是属于少数有钱人的娱乐。

    衣裾渺渺,终成绝响……

第163章 强取豪夺(第一更,求订阅)

    当朱国强看着画舫上,演出者翩翩起舞时悠美的身姿,于心间感伤着华夏陆沉后,这繁华的文明于世间消亡时,演出结束了。

    此时大多人仍然沉浸在乐班唱者绝色娇颜和她的天籁之音上。在众人摇头赞叹时,一阵笛声传来,笛声时虽是轻快,但却与丝竹的柔曼截然不同,婉转好似情人的低语缠绵的丝竹声,也是随之一变,变得婉转而高昂,与之相衬的还有琵琶声,随之又伴着阵阵鼓乐,节奏鲜明的鼓乐,于河中回响,气势雄浑,只让人心神一震。

    与此同时,那画舫中的舞者也由仕女变成一个白袍劲装女子,只见她矗立在后边船头,衣袖随风摆动,低眉垂首,似是在思索什么,突然手多出一柄利剑,横剑于身前,于舫中舞动,虽然看不清眉目,但江风拂过,袍袖翻飞,剑空飞转让间的风姿飘逸,甚是引人。

    有人不禁吟诗道。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舞台上伶人的剑舞表演极为惊艳,恍然间朱国强不禁笑道。

    “昔日读《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时,只觉得杜公似有夸张,今日一见,方知即便是杜公之才,也不过只能描绘其出三分神采……”

    感叹间朱国强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在崇祯年间看到“剑舞”,而且舞者的舞技高超,同样也出乎意料,惊讶之余,听着动人心魂的鼓乐,看着灯影、船影、舞影和着剑光,与星月倒映于冰面的景致,他的心底不禁生出一种——“古人真会玩”的感叹。

    古人真会玩!

    灯影交汇间,感叹着古人奢华的之余。朱国强又想到了几年后所有的繁华都被异族毁去的惨痛。

    他们可曾知道这所谓的繁华,不过只是过眼云烟!

    剑舞完毕,舫中掌声雷动,就连同朱国强都忍不住再次鼓掌。

    鼓掌之余,朱国强转身向郑元勋说道。

    “超宗,可否请方才唱曲的姑娘和这舞剑姑娘一同上船来。”

    “理当如此!”

    郑元勋对一旁的侍女吩咐几句,很快就有人从那艘画舫下来后,踩着冰面朝这边走来。

    然后只见两个女子从拾阶而上,她们脚步声轻而细碎,却不急不徐,从合乎韵律的脚步声中能感受到两人的优雅。

    “小女子见过世子爷!见过诸位老爷!”

    虽然她们微微垂首,可两人绝美的相貌,仍然让朱国强不禁有些心动,娇柔的吴侬软语传到耳中时,让更让他有些心折。

    端着酒杯的他,盯着两人道。

    “免礼,抬起头来!”

    在两个女子抬起头时,朱国强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两个女子虽然都是国色天香,可却也是梅兰秋菊各有不同,相比于那个舞者的媚骨天成的娇媚,她身边年岁稍长的那位相貌娇艳清冷,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世子爷,这位是……”

    在郑元勋刚要介绍时,朱国强手指着面前空了的酒杯。

    “小姐何不坐于我身侧为我倒酒?”

    白衣女子愣神道。

    “世子爷身边自有侍女,又何需小女子笨手笨脚扰了兴致。”

    “若是笨手笨脚,又岂能舞出那样的剑舞。”

    示意身边的侍女退下,朱国强盯着她说道。

    “现在没了!”

    “世子爷,她是……”

    不等郑元勋说话,颇为高冷的白衣女子就反驳道。

    “小女子虽出身低微,可也不许人这般轻辱!请世子爷见谅,容小女子退下!”

    她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反倒让朱国强来了兴致。

    “退下?退往何处?可是退到房中等我。”

    “世子爷……”

    见状郑元勋刚想开口,就被朱国强横了一眼,便不敢再言语了。

    “世子爷见谅,小女子虽出于青楼,可却是卖艺不卖身!”

    “无妨!我不给银子就不算卖了!”

    周围的人闻言无不是惊得差点没喷出一口血出来,这世子爷,也太荒唐了吧!

    “你,你……”

    白衣女子睁大眼睛,盯着坐于首座的男人,原本还以为他是英雄,可谁曾想居然如此无此,而她身后的陈圆圆更是骇然的看着那人,这,这人相貌堂堂,怎么会如此厚颜!

    白衣女子突然冷笑道。

    “以世子之势,若要小女子留侍房中,只需发话即可。又何需付银子?只是世子爷欲用强之时,就是我自尽之时。”

    她抬起头迎着朱国强的目光,表情冰冷,目光坚毅又带着丝轻蔑。冷冰冰的话语让画舫间的气氛紧张起来。

    “哈哈哈……”

    郑世勋哈哈大笑道。

    “如此奇女子,怎可亵渎?我敬柳姑娘一杯!”

    就在众人纷纷欲敬酒岔开话题时,朱国强站起道。

    “自尽……哼哼!”

    盯着相貌高冷的女子,朱国强一转身,从侍卫腰边抽出一柄刀丢到地板上。

    “你大可去死!”

    众人闻言,无不是愕然不知所已,这,这是怎么样?可世子爷冰冷的话语是坐不得的。

    “你,你……”

    在白衣女子弯腰拾刀时,朱国强转向郑元勋问道。

    “郑元勋,她籍贯何处?”

    “回,回世子爷,柳姑娘幼年不幸,身世不清。现住于松江……”

    答话时,郑元勋的肠子都悔青了,这算是什么事啊!

    “身世不清?无妨,松江……杨御使,扬州城中有多少松江百姓?”

    “啊,世,世子爷,万、万不可啊……”

    闻言杨仁顿时大惊失色道。

    “还请世子爷收回成命!”

    “世子爷!求世子爷收回成命,我等,我等愿捐纳粮饷,只求世子爷开恩……”

    瞬间舫中众人无不是纷纷长揖求起饶来,他们那里是为城里的松江籍百姓,根本是为自己,这位世子爷可杀名在外,万一要是借机纵兵行凶,那他们可就完全了!

    说是那些士绅,就是在场的官员,也无不是面色煞白惶恐不安的看着这位喜怒无常的世子爷。

    他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就,就是一个女子,至于吗?

第164章 江口海盗旗 (第二更,求订阅)

    至于不至于,朱国强心里知道,可那些人却不知道。他们只知道一点——世子爷要杀人了!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万一这位世子爷真的借口杀人怎么办?

    上书弹劾?

    虱子多了不愁人。

    这位世子爷的兵可都是连“万岁”都喊过,都逾越到这种地了,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中都高墙?

    至少在进高墙之前,他总能先杀了大家伙!

    没有人会怀疑他不敢杀人!

    敢怀疑的都已经人头落地了!

    一时间,这舱中尽是一片祈求声,可朱国强仍然笑看着面前的女子,看着她惊怒交集的表情,看着绝美脸蛋上的神情变化时,左手已经举了起来。

    那左手落下,会是什么结果?

    想着世子爷身边的铁甲卫士,郑元勋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了血流成河的画面。被吓的面色煞白的他,急忙对持刀的白衣女子说道。

    “姑娘,你,你看……”

    拾起刀,原本想横刀自尽的女子,怒目圆睁的盯着这荒唐至极的世子爷,原本初见他时,心中还不少好感,觉得此人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可,现在他的形象却一落千丈!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英雄”。

    “你,你,何必如此欺人太甚……”

    目中闪动着泪光,盯着面带笑容的男子,在泪珠流下的瞬间,她的右手一松,刀落在地上,用极低的声音主道。

    “小,小女子从你便是,还,还请世子爷息怒!”

    见她已经屈服,第一次以势逼人的朱国强心底颇有些得意。在她缓缓走来,曲膝于桌几边给自己倒酒时,呼吸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淡香,朱国强笑了笑,抬起头时,看到那相貌娇媚的女子正直勾勾的望著自己,便说道。

    “王志,先送两位姑娘去我帐中。”

    “呀!”

    她睁大眼睛看着那人,可她一抬头对上世子爷的目光,瞬间,就没了主意,只是惶恐的应了一声。

    在她们被送下画舫时,朱国强环视着画舫里的众人,见众人神情都极不自然,见状,他微微一笑,举杯道∶

    “我这人就不喜有人忤我心意,对于喜欢的东西,要么得到她,要么就毁了他,你们说可是这个道理?”

    “世,世子爷所言甚是……”

    众人无不是紧张的附和道,一顿好好的欢宴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罢了,罢了,春霄苦短,超宗的心意我就领了,今天我看就到这吧!”

    就在朱国强作势要走,众人无不是长松口气的时候,只见他突然顿足回头看着众人说道。

    “对了,方才我好像听到有人说,要捐纳助饷?不知道大家准备助饷多少?”

    众人愣住了,盐商总会的八大盐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实,几天前,他们就已经拿出了十万两银子,还有几万石粮食,现在这位爷又要银子了。他想要多少?

    “我,我等愿意献银五十万两。”

    “哦!”

    转过身朱国强看着众人,眼睛一眯,打量着众人。

    “就五十万两啊!”

    突然,朱国强笑了,笑得很灿烂。然后说道。

    “是每家总商五十万两吧!好了,如此我便谢过诸位总商慷慨助饷了,请诸位放心,只要有我在,东虏就决不敢犯我扬州!哈哈,春霄苦短,我就不陪诸位了,麻烦大家把银子备好,别等着我上门去催!”

    说罢,不理会身后众人的愕然,他便哈哈大笑着下了画舫,在离开影园,坐上马车的瞬间,敛起笑容朱国强对侍卫吩咐道。

    “去江边!”

    ……

    外挂螺旋桨发出的“嗵、嗵”声响起,小船载著满心的思绪朱国强向江口驶去。在外挂机的推动下,双桅小船整整航行了一夜,直到第二天近午时分,才到达江口,在船到江口时,万寿祺从舱中走出来,见世子爷置峰于船头,他便指着远方天海间一片长满芦苇的沙洲说道。

    “世子爷,您看那里就是李英水寨所在。”

    “你觉得李英这个人,真的会助我北伐吗?”

    李英这个人在历史上,并没有留下什么事迹,但他却是郑芝龙的结拜兄长,当年他与与颜思齐等人二十八在日本结拜为兄弟,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他领人到了江口,作起了海盗。而郑芝龙则成了大名鼎鼎的“闽海龙王”。

    “世子爷有所不知,李英这个人,早就有报效朝廷的心思,却苦于没有门路。”

    万寿祺又继续说道。

    “当年他的结拜兄弟郑芝龙这几年官运亨通,他又怎么可能不羡慕,可南直隶这边没有熊文灿招安他,所以一直苦于没有门路,只要世子爷,许其以富贵、官身,他必定愿意投于世子爷麾下。”

    杀人放火受招安!

    当强盗那里比得上当官。

    朱国强的心底自嘲道。

    “那人可曾杀掳百姓?”

    “世子爷,李英在官府的口中是海盗,可实际上却是海商,说起来不怕世子爷笑话,下臣之所和他认识,也因为生意上的往来。”

    “海商?”

    朱国强有些疑惑道。

    “咱们大明不是开过海禁了吗?怎么还有打着海盗名义的海商?”

    “世子爷有所不知,朝廷虽说开了海禁,可海商不是谁想当就当的,而且海商还有官府盘剥,所以才有了私商,私港,李英的孔雀洲就是江口的私港,这里常年泊有大小海船不下两百艘,只要世子爷许其富贵、出身,就可以用李英的船,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部队经海路运往辽东,直捣建奴腹地!”

    原来就是走私商啊!

    明白了李英的身份后,朱国强笑道。

    “此事最关键的就是保密,就起来,对那两个姑娘倒是颇有些对不住。”

    想到在郑家影园时对她们的巧取豪夺,朱国强的不由的长叹口气,巧取豪夺的感觉确实不错,但那么欺负两个女流之辈,确实挺……有征服感,确实有点意思。

    可,哎!

    将来她们总会理解的。

    “世子爷,不如此,又岂能让外界以为世子爷沉浸温柔乡呢?这不过只是演给别人看得而已,想必两位姑娘知道了,也会理解的。”

    就在船驶近沙洲时,朱国强看到了沙洲间泊满了一艘艘大小海船,那些船上飘扬着大大小小的孔雀旗,这就是李英的孔雀洲了……

第165章 龙子凤孙不长角吗(第三更,求订阅)

    桅帆如林!

    这个时代的宁波、广州等地港口是什么模样,朱国强并不清楚,但在船入沙洲时,桅帆如林的景致,却让他禁不住睁大眼睛。

    视线所及皆是海船,并不那种三桅或四桅可以入河也可入海的遮洋船,而是高大的海船,即便是最小的海船也有三十多米长,甚至还有长度超过五十多米的大船,甚至还有双层炮窗!

    “居然是双层炮窗!”

    “世子爷,您看,那艘有双层炮窗的就是李英的座船,那船是专门在黑水洋上航行的大鸟船。”

    顺着万寿祺手指的方向,一艘五桅大船映入朱国强的目中,虽说是“鸟船”,但整艘船看上并不像一只鸟,反而更像一条巨大的怪鱼。该船首的前方形似怪鱼的巨口,牙齿长在舌头边,眼睛硕大。桅杆和帆则形似怪鱼的鳍,而高大且向后突出的船尾楼则犹如怪鱼的尾巴。整艘船色彩艳丽,装饰豪华。船头两边类似于牙齿状的东西可能是为防止海贼从船头登船的铁钉。

    靠近那艘大船后,感受着它的高度,朱国强禁不住想到。

    “难道这就是中式的风帆战舰?”

    怀揣着这种疑惑,朱国强攀上了这艘船,上船后往甲板炮位上一看,他愕然发现炮位上的的炮居然是“佛郎机”。

    略感诧异的功夫,女孩清脆的声音传入耳中。

    “喂,你就是我爹说的那个世子爷?”

    声音传来时,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走过来,她的模样极为标致,笑容甜美,瞧着倒是有点佐佐木希的味道,可是长年在水上,肤色略黑。一又乌亮的眼睛滴溜溜的乱转,没有丝毫的扭捏。

    “瞧着你头上也没角,怎么云三叔他们说你是龙子凤孙,你是不是把角给藏起来了……”

    小姑娘大有一副想要伸手探个究竟的念头,就在她刚准备动手的时候,就被人给打断了。

    “惠美,休得无礼!”

    只见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汉子领着数人冲他长揖道。

    “草民李英参见世子爷!小女生于番帮,不懂天朝礼数,让世子爷见笑了。”

    “李船主客气,快快免礼!令爱天真烂漫,实是真性情!”

    朱国强客气道,同时又冲小姑娘笑了笑,这小姑娘挺有意思的,随后便在李英的引领下往尾舱顶走去,那里已经布好了桌椅,简单的客气后,李英倒也直接,直接挑出了他的要求。

    “世子爷,您是龙子凤孙,说出来的话,我等绝不会有丝毫怀疑,只要草民心中有一个疑问,就是世子爷如何保证,将来会给我等谋个官身!”

    面对李英的疑问,朱国强抬眼看去时,只见他两眼倏的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这样的贩海几十年“海贼王”果然不简单,这样的眼神,也就是在刘良佐那样战场上撕杀几十年将军身上看到过。

    见世子爷没说话,李英继续说道。

    “说出来不怕世子爷笑话,草民之所以在意这件事,全是因为几十年前一桩旧事,当外,草民与颜大哥、郑一官等二十八人结拜为兄弟,欲在平户成大事,但却因为性好贪杯,且大醉后又好胡言乱语,向身边妇人吐露机密,谁料那妇人深怕自家遭株连,赶去报官,以至于事情泄露,虽然颜大哥及众兄弟连夜出逃平户,可于众兄弟看来,当年坏事者正是草民,所以一官难免会对草民心怀怨言,现在一官以游击将军的身份纵横闽海,在下是贼,而他是官,与其必定不两立,在下不想像刘香等人那般,被其借官府之名赶斩杀绝,所以才想为众兄弟的身家,谋个将来,不知道世子爷,如何让我等相信,世子爷必定会不负我等,为我等谋一个出身。”

    原来如此!

    郑一官就是大名鼎鼎的“闽海王”郑芝龙,李英想要投靠官府,说白就是想托庇于官府,省得将来被郑一官借口“剿灭”。

    端起茶杯,朱国强喝口茶,然后说道。

    “如果我说,将来可保你作游击、做总兵,你势必不会信我……”

    抬头环视着李英等人,朱国强笑道。

    “你们心里必定想,我只是一个宗室,即便是世子之尊又能如何?官府的事情是官府的事情,官府与宗室绝对不是一路的,所以,我的保证必定不作数,对吧!”

    瞧着眼前的这些在海上不知经过多少风流的船主们,这一个个可都是见多识广的主,想要三言两语的说服他们,恐怕没那么容易,像他们这样在海上亦商亦盗人,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他们是绝对不会轻易为自己卖命的。

    更重要的是要让他们相信自己!

    可怎么才能让他们相信自己呢?

    仅仅只是靠言语上的许诺,恐怕很难说服他们,这些“船主”们可不是普通的山大王,想要说服他们非得拿出实质性的东西不可?

    放下茶杯,朱国强将目光投向船首那个身个高佻的少女,若有所思的想了想。

    “世子爷客气!”

    在李英笑应时,突听世子爷问道∶

    “不知李船主女儿是否许配人家?”

    此言一出。船上一下子静了下来,众人脸上都露出了不解的表情,就连李英也吃惊的张大了嘴,只有那个云三欣喜若狂的望著他,两眼放出兴奋的光芒,仿佛看到是一座耀眼的金山银山似的。

    其实在座的十几个人,这么多年不知经过多少风浪,亦商亦盗的他们一直想说的都是一个出身,毕竟,常言道“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他们自然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光明正大衣锦还乡。如果能用银子换一个出身,那怕就是花上几十万两,他们也决不会皱一下眉头。

    可是这么多年,那些被招安后又被杀头的“海盗”又岂止三五个,有几个人能像郑芝龙那样被招安后,得到官府的重用?

    招安,每个人都愿意,但是对于招安他们都有不同的想法。但第一条肯定是招安后能保住性命。

    “回世子爷,小女虽已是豆蔻之年,可却未曾许配人家。”

    李英的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表情,他隐约猜到了世子爷的目的了。

    “那不知船主可愿将令爱许配给我为次妃!”

    啊!

    李英瞬间便动容了,女儿作世子爷的次妃!

    这可是几辈子谋来福气啊!

    “至于诸位的出身,先挂到王府里,为我德王府家将!官府那边我做不了主,可王府这边的家我还是能当得了的!”

    “哎呀,世子爷仁义!”

    颇为兴奋的李英与众人互视一眼后,连忙起身道。

    “孔雀旗上下自此之后,必唯世子爷马首是瞻,如违此誓,妈祖不保!”

    作为生长于新世纪的现代人,对于誓言之类的话语朱国强当然并不怎么在意,不过他们发了誓,自然也就表明,从此之后“孔雀旗”就成了他麾下的人马。相比于誓言,更为紧密的恐怕还是那份亲戚!

    姻亲之亲!

    古往今来,不知多少皇帝为笼络某个臣子,娶其女儿为后。

    现在朱国强同样也是如此,不过只是个次妃而已,但是对于李英他们这些人来说,却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

    与藩王结亲,搁过去他们可是想都不敢想,简直比招安还让人觉得不可思意。

    有了这层关系后,李英的“孔雀旗”,自然也就成了朱国强的孔雀旗。

    对于这支拥有人马上万大小海船两百余艘的海上势力,朱国强当然有他的打算,这个打算并不仅仅只是北伐,在未来它还会是他建立海军的基础。

    只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北伐,为了直捣黄龙。

第166章 笼络人心用大礼(第一更,求订阅)

    有了那层亲戚关系后,双方的关系自然变得亲近许多,不过即便是作为“岳丈”,李英的言语之中,仍然极为恭敬,毕竟双方的地位差距很大。

    通过李英的介绍,在了解到“孔雀旗”上下有一万三千多人,大小海船两百余艘后,饶是见多识广,可朱国强仍然不得不惊讶于“孔雀旗”的实力。其实这是再正常不过,毕竟孔雀旗”亦海商亦海盗性质也决定其对海上武装力量的重视,海战更是离不开强大火炮的支持,自然是船多炮多。

    “……像“大福”这样的大鸟船足有十二艘之多,每艘有大发贡多则八座,少则四座,大佛郎机十二座以上。”

    李英口中的“大发贡”其实就是红夷大炮。不过对此朱国强还是有些疑惑。

    “大佛郎机?为什么不全部改用大发贡?他不比弗朗机好吗?”

    面对世子爷的询问,李英笑道。

    “世子爷,这大发贡与佛郎机不同,虽说威力极大,水战中一但击中舟船,船身必定糜烂,但是却极难铸造,即便是能手十门也难成一两门,“孔雀旗”里的工匠虽说能造“佛郎机”,但却铸不成大发贡,这大发贡都是远赴澳门购买,价格昂贵不说,路上也有不少风险,所以才会以“佛郎机”为主……”

    没有丝毫隐瞒的李英,随后又特意夸起了“佛郎机”的好处来。

    “不过,佛郎机倒也不错,虽然口径小,且以发射霰弹为主,但射速快,近距离杀伤面积广,杀伤力大。水战中每每可以轰杀对方于瞬间。而且佛郎机都配有三个后膛,若训练有素,前三炮二十息内即可发射完毕,有霰弹、开花弹,杀伤力极大……”

    尽管李英看似在夸“佛郎机”,但是言语中依然带着对“大发贡”的向往,了解到他的想法后,朱国强便笑着问道。

    “那么,这些海船上的炮位,是否可以全都换成“大发贡”?”

    “回世子爷话,换成千斤大发贡倒是没问题,只是,那里有那么多大发贡?”

    李英的话让朱国强哈哈笑道。

    “你这没有,我那边有,你这边一共需要多少门?”

    不论是作为“亲戚”,还是作为上级,身为世子爷的朱国强,又岂能不给见面礼,甚至早在来这之前,他就带来了见面礼——二十门12磅炮,与炮兵用的山地榴不同,它是拿破仑时代的英制12磅舰炮为原形。

    当二十门泛着金属光泽的“大发贡”被吊出船舱的时候,李英等人无不是看傻了眼。

    他们看着世子爷的时候,神情、目光都发生了变化。

    这世子爷出手也太大方了吧!

    一出门就是二十门大发贡。

    “这次我来的仓促,只带了二十门大发贡,等下次,我再带过来一些,争取年底之前,把大海船上的佛郎机,都换成了大发贡……”

    对于众人目光中的惊讶,朱国强故意装成没看到,而是继续说道。

    “这些大发贡与普通的大发贡不同,它是钢芯铁体炮,它的外膛为铁铸、内膛主要为精钢锻制而成,比普通的发贡相比,非但膛口更为光洁,而且铸命更长,可以连射千发以上,而且不易炸膛、开裂……”

    尽管口中看似把这些“钢芯铁体炮”夸上了天,但实际上,这些炮不过是“应急”产品,在抵达扬州后,面对军中都是射程较近的“九斤山地榴弹炮”的现实,所以朱国强就临时起意就地铸造了一批大炮,工匠是军中的工匠,材料就是另一个世买的几十吨的废铁,化铁炉也是在军营里头临时搭出来的,只不过在军营里头铸的不过只有层“铁壳”,它的“钢芯”实际上是在另一个世界买来的115毫米内径壁厚3厘米的无缝钢管。

    之所以选择这种“钢芯铁体复合炮”,是因为这个时代的铸铁都是白口铸铁,铸成的火炮不但炮膛不能切削钻膛,不够光洁,而且沙眼多容易的开裂,这也是为什么火炮难以铸造,甚至有“铸百得一,即为国手”这种夸张的说法。

    因为军中并没有铸炮能手,所以朱国强选择了一个更简单的办法——借鉴同时期的“铁芯铜体”和“铁芯铁体”炮,用另一个世界的无缝钢管作炮芯,直接铸一层铁壳就完事,根本不需要考虑什么沙眼、白口生铁不能铣削等问题,而且是每铸必成,几乎没有任何次品,火炮的成本之低,同样也是令人发指,只不过就是同等重量的铁价而已,不过才值十几两银子。

    因为它便宜,所以朱国强才能大手一挥,表示要送他们几百门“大发贡”。如此大方的作派,立即让有“孔雀旗”上下无不是觉得投对了人。

    “世子爷如此厚待我等,我等要是不誓死效命,又怎么能对得起世子爷,往后世子爷若有吩咐,我等必定誓死报效!”

    面对这样的厚礼,李英立即感激涕长揖道。精明如他当然知道这个世子爷为什么会取自家的女儿。不还是为了取信于他,对于女儿来说,这绝对是最好的选择。对于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的李英而言,女儿能有一个好的归宿,无疑是最重要的。

    其实最初,他也知道这门高攀了的亲事中包含着什么,女儿是维系双方信任的关键。但是现在世子爷的表现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面对如此大方的世子爷,他又怎么可能不感动?怎么可能不被折服。

    此时别说是他,就是其它十几位船主,也纷纷被世子爷的大手笔给折服了,就在众人心悦诚服的觉得自己跟对了人时,又听到世子爷说道。

    “我看这沙洲潮湿,总不适合大家长驻,将来要是有机会的话,我会给大家寻一个地方,在那里开港建城,到时候大家伙把家人都接过去,不知道各位以为如何?”

    朱国强的话音刚落,云三盯着他说道。

    “世,世子爷此话当真?”

    云三之所以会这么激动,是因为他的家人本身身体就不太好。相比于潮湿的沙洲,陆地无疑更有益于家人的身体。

    “这还能有假?既然他郑芝龙招安后都能在岸上安家,你们又怎么不能?等选好地方后,我会设立官学,到时候让你们的子女都能到官学里读书,将来也好谋个出身!往后子女愿意上船于军中服役的说留在军中,愿意读书谋取功名的,自然可以读书求功名,你们说是不是?”

    面上带着笑,朱国强能够看到自己说出这些话后,眼前这些“海商们”激动的神情,对于名义上为商,实际上是盗的他们而言,所求的就是那个“出身”,而现在世子爷给他们这样一个选择,他们又怎么可能不激动。

    不过,对于朱国强而言,这不仅是笼络人心的必须,同样也是把“孔雀旗”变为已有所必须的,先把他们哄上岸,然后再徐徐图之,最后“孔雀旗”自然而然就成了他麾下的海军了!

    先有姻亲,后有大手笔的送炮,再加上筑港建城,让“孔雀旗”上下到岸上安家的许诺,一时间,“孔雀旗”上下无不归心。

    因为时间紧迫,随后朱国强便与李英等人商量着如何接应部队上海等事宜,从正午到傍晚,足足用了几个时辰,才初步制定好计划。最后自然少得不一场丰盛的晚宴,在晚宴上,朱国强又一次看到了惠美,心底对她当然有些歉意,毕竟,在整个件事中,她更像是交易的一部分,是维持两者关系的纽带。

    但在晚宴中,惠美只是一言不发看着他,在看到朱国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时,她会主动的露出笑容,完全没有寻常女子的扭捏……

    其实在这个时代,女人并没有什么选择权,在绝大多数时候她们都是被动的面对命运。对于惠美来说,世子爷无疑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夫君。

    他年轻而且相貌堂堂,而且他的地位非常高。

    第二天清晨,再次醒来的朱国强略带着些许宿醉的酒意要告别时,惠美却主动找上了门,甚至有些依依不舍。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夫君了!”

    盯着面前“没长角”的家伙,小姑娘主动把一把日本短刀塞到他的手中。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现在送给你了,你要记得我。等你下次再来的时候,记得坐我的船,我的船头插着一面红色的孔雀旗,好找的很……”

    呃!

    这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居然有自己的船了!

    原来这丫头也是一个海贼……将要来是成了海贼王的话……那自己岂不就是海贼王的男人?

    海贼王的男人!

    这似乎也挺有意思的。孔雀旗会不会就是她的嫁妆?其实不论是不是最终自己都会把它变成她的嫁妆?

    心底笑了笑朱国强轻揉着她的头说道。

    “等北伐完了,我就娶你过门。”

    “嗯!我等你!”

    小姑娘眨动着那双乌溜溜的眸子,重重的点着头,完全没有丝毫女儿家的娇羞。她的这种性格,倒是让朱国强颇为喜欢……

第167章 海内如今传战斗(第二更,求订阅)

    往返四天半!

    能够这样日行千里,全亏了那台舷外机,再次回到扬州后,朱国强便悄悄的来到军营附近的一座大宅。那是当地士绅城外的别业,就在军营旁边,这寒冬腊月的时候,住在房子里,肯定要比在帐篷中更舒服些。

    回到宅中,朱国强立即命人喊来了刘汉仪、葛存业以及各营的参将,一见面就对他们说道。

    “大家坐好准备,部队这两天就趁夜色到过泰兴县,到石庄一带从那里上船出海。”

    只需要这一句话,众人也就知道世子爷此行必定是极为顺利,在纷纷表示部队随时可以出发的同时。陈无敌又提到了另一件事。

    “世子爷,部队是随时可以出发,但关键是怎么保密,几万大军行军几百里,想要不惊动地方,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啊。”

    “是啊,世子爷,不但行军保密是个问题,而且就是冰天雪地的如何行军也是问题,”

    “是啊,世子爷,尤其是大军到了辽东之手,冰天雪地里行军数百里,兵卒难免冻伤,这不能不考虑”

    面对众人提出的问题,朱国强摇头说道。

    “这些都不是问题!”

    这些肯定都不是问题,冰雪中行军有的是办法,至于保暖……回头在另一边定购些皮靴、帽子之类的服装,应该可以基本上保证大军不至于冻伤、冻死,这些问题,他这些天已经考虑了很多,当然解决的办法也有很多。

    看着众人,朱国强直接了解的说道。

    “冬装,我会来想办法,此次出战,我要领兵两万出征,营里剩下的人有……一万五千余人,这些人要弄出三万多人的动静来,这件事办起来倒也不怎么困难,只要每天到扬州索要钱粮既可,要是有人敢擅闯军营或者在军营周围窥视……”

    朱国强的目光微敛,厉声道。

    “杀无赦!”

    最后,他甚至又强调道。

    “杀过之后,把头吊有营墙上,非如此不能决了他人窥视的心思。对了,这几天外界可有什么人要打听什么?”

    闻言,刘汉仪便笑道。

    “世子爷,这几天扬州内外都已经传遍了,说您在影园赴宴时强抢郑元勋从松江请来的青楼名妓侍寝,那柳姓名妓不从,您甚至不惜以城内百姓性命相威,这几日来终日沉迷温柔乡中,不曾出府半步!”

    强抢民女……

    这个戏码是朱国强临时加的,其实原本到郑元勋那赴宴时,他心里想的不过只是带回几个“扬州瘦马”而已,画舫上的事,不过只是临时起意。

    “哦,估计扬州本地的士人不知会怎么编排我吧!”

    “世子爷赫赫杀威,试问谁人敢编排!”

    葛存业的话声落下时,朱国强便哈哈大笑道。

    “原来说到底,他们还是怕我手中的刀啊!”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些个人啊……就是贱骨头!

    大笑之余,又于众人在行军等事宜上一一部署后,在众人离开后,感觉有些倦了的朱国强才起身往后宅走去,随着世子爷将进后宅时,王喜轻声说道。

    “世子爷,柳姑娘和李姑娘,就在书房旁的芸香楼里,世子爷今晚可要过去?”

    王喜这么一提醒,朱国强自然而然的想到那个性情冷傲的女子,于是便点头说道。

    “走,过去看看。”

    有些人总归是要见面的,虽说强抢民女只是作场戏而已,可是,现在总要和被抢的女子见上一面。

    芸香楼就在园内的小湖边,在朱国强往那里走去的时候,芸香楼的走廊边一个女子,站在那愣愣的注视着冰封的湖面。而一旁边另一个穿着狐皮氅衣的女子忍不住轻声道。

    “姐姐,你不能整日呆在这里,这天气也太冷了些,万一着凉,受了风寒可怎么办?”

    说罢,她便对一旁的丫环吩咐道。

    “喜云,还不快点把氅衣拿过来给你家小姐披上。”

    “是,婢子这就去拿。”

    “妹妹,你就别支派喜云了,我这就进屋便是了。”

    进屋后,她走到桌边,刚啜了口茶,目光却落在桌上的长剑上,端着茶杯的她眉间带着些许忧郁,就在这时,那边房门推开了,然后一声惊讶的娇语传到她的耳中。

    “呀,小女子见过世子爷!”

    是他!

    几乎是种本能,原本立于桌边正独自怜伤的女子,猛的一下抽出了长剑……

    前脚步入房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张娇媚的脸蛋,不等朱国强反应过来,那张漂亮至极的脸蛋上就闪动着各种表情。

    惊吓、惊讶、惊喜?

    “呀!”

    先是尖叫声,然后一串吴侬软语传入耳中。

    “小女子见过世子爷!”

    曲膝道福的正是那天表演歌剧,不,大唱的那个肤白胜雪的娇媚女子,不过她漂亮是漂亮,就是没什么性格。

    但作为现代钢铁直男,朱国强是直接的,他——看脸。

    “免礼……”

    不等他亲自上前扶起女孩,那边的长剑出鞘声却传入耳中,顺着声音看去,朱国强便看到那个表演剑舞的女子,手持长剑立于房中,怒目圆睁盯着自己。

    有性格!

    “姐姐!”

    “小姐……”

    在屋中女子的惊叫中,朱国强径直走到桌边,坐了下去。然后盯着她说道。

    “你想杀我?”

    “你……”

    “可你不敢!”

    “你想自杀?”

    “我……”

    “可你不敢!”

    看似简单的自问自答中,她手中的剑微微颤抖着,那双眸子中闪动着杂乱的神采,最后却又蒙上了一层泪水。

    “铛”的一声,在剑落在地上的瞬间,泪水从她的眸中流出顺着绝美的脸颊滑落下来。

    “你,你堂堂世子殿下,何必欺负我一女子,这便是显得你英雄了得了吗?”

    沉声质问时,泪水散去了,尽管面上泪痕仍在,但她的目光却变得极为坚毅道。

    “若你一意欲逞欢,便让你如愿就是!只不过,如是别无他求,只求待你一逞兽欲后,准如是去死,不得伤及无辜!”

    呃!

    瞬间,朱国强睁大了眼睛,盯着面前目光越发坚毅的女子。

    她说什么?

    准她去死?

    等等,她叫什么?

    如是?

    “姐姐,万万不可,世子爷开恩,姐姐不是故意冒犯您的,求世子爷开恩,莫与她一般见识!”

    在女孩的祈求声中,朱国强盯着面前性情高冷清雅如兰的女子问道。

    “你叫柳如是?”

    她怎么会在这里?

    松江来的名妓?

    松江不是上海那一带吗?

    柳如是不是应该在南京,在秦淮河吗?

    其实,朱国强受“秦淮八艳”的影响太深,柳如是从来没有在秦淮河的画舫上呆过,她一直在松江,名列“秦淮八艳”,而且还高居榜首,不过只是后人牵强附会而已。

    “世子爷,姐姐本名杨爱,流落青楼后易名柳如是……”

    盯着目光坚毅一心求死的柳如是,朱国强的心里突然一阵五味杂阵。

    这可真是……自己头一回“强抢”,抢的居然是八艳头牌。

    “放你……”

    摇摇头,朱国强看着柳如是说道。

    “绝无可能。”

    “你……”

    在柳如是面色微变时的,朱国强又说道。

    “至少现在没有可能,那日强抢你们两位,与其说是临时起意,倒不如说是故意为之。”

    他是什么意思?

    聪明如柳如是隐约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他似乎另有用意。似乎也想通了,为什么自己和十娘被抢到这里后,数日不曾见到他。

    “我近日欲谋一件大事,欲成此事,非得让世人以为我心灰意冷,沉迷女色不可!”

    看到李姑娘仍然跪在地上,朱国强便走过去,将她扶起来。

    “你先起来吧,”瞧着小脸被吓的煞白的女子,相比于柳如是的性格,朱国强反倒更喜欢这样娇弱的女子,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时,轻笑道。

    “瞧把你吓的,我又不会吃人。”

    “殿下……”

    这时身后的柳如是突然惊声道。

    “你,你是想示弱建奴,诱其来攻扬州?”

    柳如是的眸中闪过一道神彩。

    “示弱?我又何需示弱,只要我屯兵于扬州,阿巴泰也好,多尔衮也罢,都不会攻取扬州,对他们而言,入寇中原为的是尽量杀戮百姓,为的是劫掳人物!他们会尽量避免决战,以免伤亡!”

    回头看着柳如是,看着这个在历史上以其爱国情怀而闻名后世的奇女子,朱国强的目光又落到那柄剑上。

    史书中称柳如是是“侠女”,原本以为只是“侠心”,可谁曾想她真的会用剑,那怕只是剑舞。

    弯腰拾起地上的长剑,朱国强走到桌边,重新把剑入鞘,然后沉吟道。

    “海内如今传战斗,田横墓下益堪愁……”

    这是年初在杭州时柳如是惊闻螨清数万兵沿运河南下攻济南等中原腹地时,心忧天下局势的她在岳武穆祠题作的诗。

    诗入耳中,柳如是顿时惊讶的看着他。

    “你、你……”

    他是怎么知道这首诗的?这首诗,明明是她写在杭州西湖边的岳武穆祠内的,怎么可能传到济南,传到他那里?

第168章 商女不知亡国恨(第一更,求订阅)

    当然是百度搜来的!

    你那里知道,在另一个时空,你令多少人心驰神往!当然每个人心驰神往的原因各有不同。有的人是因为你的美色,有的人是因为你的才华,同样也有人是因为你的爱国情怀。

    当然还有很多人是为你而惋惜。为你所托非人而惋惜。头皮痒,水太凉,到这儿,朱国强不由得心叹一声。

    在柳如是的惊讶中,朱国强将剑放到桌上,感觉有些口渴的他,直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那是……”

    话未说完,看到世子爷一口喝尽自己刚只啜了半口的剩茶时,柳如是的心头不觉一乱,这人可真是……真是无理得很!

    柳如是在心底对他颇有些许微词的时候,又只见他看着自己笑道。

    “田横墓下益堪愁……螨清入我中原,杀我百姓,仅仅只是靠愁,是不行的,虏寇入侵,只是靠着心愁,心忧,而无所作为,恐怕这天下必定是会亡的,大明亡了,不过只是一个朝代,可若是让螨清占据了中国,那亡的就是天了!”

    愕然的看着面前的这位世子爷,柳如是的眸中尽是惊愕。他怎么会知道这首诗?

    “假如我们不去打仗,敌人用刺刀,杀死了我们,还要用手指着我们骨头说:“看哪,这就是奴隶!”,所以,这时候,要么是我们指着敌人的骨头说——看,这就是犯我大明的下场,要么就是我们屈膝甘当奴隶,我虽是宗室,可骨头总还是有几根的,这奴隶自然不会当,更不会让天下百姓沦为胡虏之奴!”

    柳如是虽然是女子,可向来也是心怀国事,先前听说他是想要制造假想迷惑清军才会“强抢”她,而现在听着他的这般心声,看着他的目光也随之发生了变化,那里还像先前那样横眉冷对,不过仍然心存疑惑的问道。

    “殿下为何要……要不惜背负骂名,造此假相呢?”

    面对柳如是的疑问,朱国强正色道。

    “实话不瞒柳姑娘,我欲趁建奴入寇中原,腹地空虚之际,挥师北伐,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挥师北伐!

    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尽管世子的话声不大,但听在柳如是、李十娘的耳中仍像雷鸣似的,让两人惊愕的看着他。

    “殿下想,想北伐复辽?”

    柳如是惊愕的睁大双眸。

    “复辽?暂时我还没有那个力量,估计还要再等上几年,此次北伐,我欲从海路直捣黄龙,以彼之道还彼之身!自此之后,但凡建奴再想入寇中原,就必须要先考虑我是否再趁其空虚,糜烂其腹地。而且相比于我大明,建奴的的战争潜力更为薄弱,如果我趁机毁其根本,自此之后,至少十年内,建奴都不会再对我大明构成实际性的威胁!”

    海路北伐的目的不在于复辽,而在于摧毁满清的战争潜力。就像螨清的入塞抢劫一样,其目的也不是为了击败大明,而是使大明伤筋动骨,对华北地区造成了空前浩劫。华北地区遭此劫难,人力物力遭受损失巨大,以至于后来清兵入关后,再没能像两宋之际那样掀起大规模抗清活动来牵制清军南下。除此之外,明军北上增援,被重重围困的农民军乘机逃脱明军的清剿死灰复燃,这才是导致大明王朝覆灭的根本原因。

    以战养战、焦土敌国,说白了,就是为了摧毁对方的战争潜力。这也是朱国强北伐的原因。

    “啊!若世子殿下北伐功成,那可真是天下百姓之福了!”

    原本还对德世子的“欺侮”耿耿于怀的柳如是,这会那里还会有丝毫气恼,甚至就连看着他的目光也发生了变化。

    “世子有如此大志,小女子不才,也要替天下人谢谢世子爷。”

    柳如是的话声音变得娇美无比,竟然和先前的冰冷截然不同。

    感觉到她态度的变化,朱国强起身揖道。

    “那天迫于情形,多有冒犯之处,还请柳小姐、李小姐见谅!”

    柳如是见世子殿下向自己行揖,连忙又是盈盈一拜,莺声说道:

    “奴家柳如是,给世子殿下请安。方才失礼冒犯之处,还请殿下见谅。”

    她的话声娇柔,听得人心神都忍不住一荡,朱国强的脸上忍不住泛出一丝微笑。

    一语尽释前嫌,一旁的李十娘见状,悄悄的望了世子一眼,然后便起身从墙上取下琵琶说道:

    “世子爷与柳姐姐尽释误会,可真是再好不过。奴家就弹一小曲,祝世子爷他日北伐功成!”

    说着她便轻调琴弦,漫声唱起。一时间整个屋子都荡漾着李十娘动人的歌声,而柳如是也随之弹起了琴,饶是朱国强也几乎心神俱醉,可是在心折之间,恍惚中,看着堪称国色天香的两个女子为自己抚琴唱曲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是后世许多关于明末“才子佳人”的故事,什么秦淮八艳,什么桃花扇……

    那些所谓的“才子们”心忧国事的时候,在干什么?

    是纵情于声色犬马!

    **不忘忧国,忧国不忘宿娼!

    在玉露金风的惊才绝艳里,在**巫山的抵死缠绵中。这些个才子佳人,有谁曾想过辽东沦于虏手,有谁想过数年之后,建奴入主中原,大好河山沦为虏手?有谁曾想过,国内灾害连年,流寇四起,易子相食、卖儿卖女的屡见不鲜……

    这些所谓的忧心天下事的才子们,关心的是什么?

    歌妓舞女!

    是于秦淮画舫上一展才学,是于舫间帐中与名妓**巫山……

    越想朱国强就越是激愤,不自禁一掌折在桌上,把柳如是给唬了一跳,而受了惊吓的李十娘,惊吓间居然把的琴弦弹断。

    想到数年后华夏陆沉的那场剧变,朱国强不禁喃喃自语道

    “予生则中华兮死则大明,寸丹为重兮七尺为轻。予之浩气兮化为雷霆,予之精神兮变为日星。”

    心想着数年后那场剧变中那些慷慨赴死的仁人志士们,若是知道明天,他们今天还会迷醉于歌舞曲乐之中吗?

    “正是这些人把这个文明推向了毁灭!把这个民族推向了灭亡的边缘。”

    心有所想,对着面前的两个绝色女子,朱国强竟是视而不见,见桌上有酒壶,便拿起酒壶,心情沉重的他伸手仰脖,便以壶作杯,将酒一饮而尽。

    柳如是、李十娘都是见惯了世情的人儿,见这情形,岂有不知这位世子爷现在必定是满腹的心事。

    他是怎么了?

    心里猜不透他的心情为何突然如此的柳如是,面上却不动声色,只笑着问道。

    “莫不是我与湘贞妹妹弹的曲不入世子爷的耳?居然让世子爷如此心恼?”

    “曲好,人美,可……未免太过轻柔,值此乱世,如此靡靡之音不过就是亡国之曲,只会令人的丧失斗志,不听也罢,不听也罢!”

    摇头轻叹间,朱国强起身就要离开了,眼前的红粉佳人对他似乎也没了什么吸引力。

    闻言柳如是愕然道,

    “世子爷何出此言,虽是靡靡之音,可只要我等心存忧志,又岂会是亡国之曲!”

    柳如是的反问,让朱国自然想到这个时代那些“**不忘忧国,忧国不忘宿娼”沉迷于声色当中的才子,即便是明白这不过是他们寄情罢了,但对于这种社会风气,作为男人,他当然向往着,但是现在几经战阵之后,他甚至有点痛恨起来。

    见柳如是如此反问,让他有些恼火道。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廷花。”

第169章 精忠报国(第二更,求订阅)

    此话一出,房间里顿时静悄悄的,气氛立即变得诡异起来!

    心恼间朱国强忘了柳如是的身份,这分明是指着和尚骂秃驴。

    柳如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原本想开解他,却怎么变成“不知亡国恨”了,若是换了别人,性能刚烈的她早就出言讥讽了。偏偏面对这位世子,她却开不了口,默不作声的她心里倍觉委屈,泪珠便到了眼眶里,只强自忍住不让它落下来。这些年来风尘间强颜欢笑,故作坚强的她从来没在别人面前露出这副样子。

    可这些天,也就是眼前扩这人屡屡让她流露出软弱的一面。

    话一出口,朱国强猛的醒悟过来,心里其实就已经后悔了。这时见柳如是这副模样,至于李十娘更是泪如雨下,那副梨花带雨状,更是我见由怜。心里暗骂着自己起来,怎么把气撒到她们身上了。

    连忙满脸谦意的说道。

    “柳姑娘,我方才是有感而发罢了……”

    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柳如是的心里更难受了,因此强忍住泪水,幽幽道。

    “这不干世子爷的事情。是奴家失礼了,世子爷是心怀大志之人,又岂是我等小女子所能体谅。”

    见她这样子,知道她必定心存芥蒂,于是便说道。

    “哎,是我不好,我本来是骂那些个读书人的,却不曾想伤着姑娘了。才子佳人,本应为人所称道,靡靡之音,世人皆喜,只是玉露金风的惊才绝艳中,却处在国运不济、国将不国的时代,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等又岂能寄情于此?方才之言,实在是无心之失……”

    没有任何请求见谅,只有义正辞严的话语,面对正色相对的殿下,柳如是的心底掀起一阵波澜,她喜才子,也爱江山,要不是如此,又岂会在武穆祠中题下那首诗。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不禁于唇边轻喃着这八个字,柳如是的目中光彩连连,她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只见她径直走到桌边,抽出长剑然用力砍断琴弦。

    惊讶的看着她,在朱国强疑惑中,只见她持剑揖道。

    “多谢世子爷一语点醒梦中人,靡靡之音,世人虽喜,可却也令人丧志,原本如是以为只要心忧国事,寄情曲乐诗词,又有何妨?可现在一看,靡靡之音亡国之曲,就在于寄情丧志,奴家愚昧如此,幸好有世子爷点醒,自此之后,天下一日未靖,奴家便一日不再弹琴……”

    看着持剑行揖的柳如是,朱国强的目中闪过一道惊色,这女子果然不同一般,难怪能在历史上留下惊才绝艳的名声。

    “柳姑娘何必如此!”

    摇摇头,朱国强抿了抿嘴,然后说道。

    “靡靡之音,确实可令人丧志,但也能让人壮志!”

    提及壮志,朱国强想到了另一个世界的一首歌,那首古风十足的歌曲倒是非常适合这个时代。

    “嗯,我这到也有一首歌就是如此”

    “哦?”

    见柳如是面上刚显疑惑时,突然,一声激昂的唱腔传入她的耳中。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唱起这首老歌的瞬间,朱国强只觉得的歌词沸腾了他的热血。只有身处这样的时代,才能体会到这首歌中所贮藏着的情感。

    “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铿锵有力的歌声传入耳中时,柳如是和李十娘两人都看傻了眼,吸引她们的不是全新的曲乐,而是歌词,那歌词道的是岳武穆的戎马一生,可实际上未尝不是世子欲报国却无门的心痛之事,在唱到“血泪满眶”时,柳如是看到世子爷的目中似乎闪动着泪光,一时间心间更是心痛不已……

    “……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

    终于一曲毕了,一时间,屋子里静了,似乎所有人都沉浸于这首歌的意境之中……

    良久,于心底感受着世子爷欲以身报国的志向,甚至看到了壮士舍生取义的那一刹那。不经意间,柳如是却不禁为之而心折,女儿家的心思总是如此,但面上不动声色的她只笑着说道。

    “世子爷此曲,可真是醍醐灌顶般,如此志士情怀,实在是令人心驰神往,更令人热血沸腾,只是不知此曲是?”

    “精忠报国!”

    朱国强随口道出歌名。

    “只为此曲名,的确可以浮一太白的。”

    当下柳如是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凝视她半晌,朱国强突然笑道。

    “柳姑娘确实是女中的豪杰,绝非寻常女子所能相比!方才言语中多有得罪了,柳姑娘这几日只管在这园中居住,待我从辽东回师后,自会放姑娘出宅。”

    柳如是心头“咯噔”一响,愕然道。

    “世子爷要亲自领兵?”

    “数万手足千里远征,我焉能不去?只是要这段时间,怕是要委屈两位了,毕竟,于外界看来,心灰意冷的我,正强抢女子,于这园中作尽荒唐事!”

    柳如是、李十娘两人闻言,不禁红了脸,一个低着头不停的弄着衣角,一个歪着脖子看着窗外。一时间,房间内的气氛变得诡异非常,

    在李十娘偷偷的瞄了一眼世子爷时,柳如是深吸口气,然后说道。

    “奴家能相助世子爷成此大事,实在三生之幸,可,奴家以为,仅只是如此,恐怕不能让外人相信世子爷在这园中!毕竟,这荒唐事只是外人以为?”

    “哦?”

    她难道要自荐枕席?

    朱国强的目光不禁落在她窈窕的身姿上。

    感觉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似是在打量着自己,柳如是的心怦怦地跳着,意识到自己的话容易让人误会的她脸都红了,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尽是说错话,轻声说道。

    “世子爷,只是那天于人前做了桩荒唐事而已,可要是自此之后,整日呆在这园子里,看着好像沉迷美色之中,可一直这样反倒会惹人怀疑,毕竟,荒唐事又岂是只做了一次?与其惹外人怀疑,不如荒唐到底……”

第170章 扬州暗战(第三更,求订阅)

    荒唐到底!

    如何荒唐?

    勒索钱粮那是理所当然的。威逼士绅献银,那也是再寻常不过。

    恶少、恶奴,于街上横行霸道,强抢民女……这不仅仅是荒唐!

    简直的就是令人发指!

    可即便是再令人发指,对于扬州城的士绅来说,尤其是对于盐商总会的八大总商而言,这几天那位世子爷干的事情,简单就是“丧尽天良”!

    五十万两!

    每家要掏五十万两银子!

    那天大家伙兴致勃勃的宴请那位世子爷,甚至都没有记较他随时都有可能被关进中都高墙的现实,在席间对他是百般的恭维,在他刚到扬州时,又是送粮又是送银,只求结个“善缘”,对他可谓是仁至义尽了。

    号称富可敌国的他们什么时候把宗室放在眼里了,搁他们眼里头那些所谓的宗室,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人物,甚至即便是小人物也比这些所谓的凤子龙孙要强的多。可即便如此,他们对这位世子爷非但不知恩图报,甚至还勒索他们整整四百万两银子!

    甚至于,这几天每天都派人到各家去催银子。

    别说是掏五十万两,就是掏出十万两出来,那也无异于在割他们的心头肉啊!可是那个混蛋玩意儿压根儿就不在乎他们。

    孰可忍孰不可忍!即便是再不能忍,他们也只能咬牙切齿的忍下来,毕竟这位爷手里拿着刀。

    刀把子硬不硬不打紧,但是刀锋肯定是能看脑袋的。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小心伺候着。

    又一次,一大清早邱家的盐号刚开门的功夫,就来了几名官兵,领头的仍然是包曾喜,他一进门,就对掌柜的笑道。

    “哎呀,崔掌柜,银子备好了吗?”

    “包书吏,不巧的很,我们家老爷过江去了南京,这不要府上,一下支那么多银子,没有老爷的同意实在支出不出来!”

    崔九道的话语也显得极不客气,他的脸上带着怒气。这么多年,别说是对于这么一个小人物,哪怕就是对于知县老爷。大爷也要把他老爷那两个字给抹下去。

    毕竟这年月说一千到一万是谁的手里有银子?谁才是老爷?可是偏偏却碰到这么一群不按常理出牌的丘八。

    “没事,那我就在号里等着,崔掌柜,这可不是做买卖的待客之道,怎么不上茶呢?要不我让弟兄们到后面自己动手了?”

    崔九道一见这人又赖在这了,顿时语气不善的说道。

    “包书史,你不要欺人太甚,何苦这么苦苦相逼,要是逼出了民变,你,你担得起责任呢?”

    崔九道的话音落下时,铺里的伙计纷纷鼓噪起来。

    “就是,就是,那有你们这么欺负人的,不要以为你们是官兵,就能蛮不讲理!”

    “就是即便是告上了朝廷去打御状,像你们这样不讲理的,这世间也是少见。”

    作为伙计他们自然知道掌柜的说出那番话的意思,也就是让他们在一旁附和者,好让这些人投鼠忌器。

    “啪!”

    不等伙计鼓动盐丁,包曾喜就把刀往桌子上一拍,厉声道。

    “好啊!姓崔的,你要是有能耐今个就给大爷瞧瞧什么是民变,弟兄们的刀子这么些天不见血,早就渴得慌了,民变了,正好,他么的到时候世子爷正好率兵平乱民,把你们的脑袋一个个都挂到城墙上,到时候,瞧瞧谁他么的还敢说个不字!”

    瞬间刚才还鼓噪的伙计们,无不是变成了哑巴,就连崔九道也傻了眼,过去他们和官府打交道的时候,只要提到民变,官府立马就软了,可眼前的这些丘八……就没有讲理的!

    “哼哼,崔掌柜,别说我为难你,世子爷吩咐了,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筹银子,要是半个月后,拿不出银子来,到时候,世子爷就亲自上门来拿,到时候就不是拿银子那么简单了!”

    在起身离开时,包曾喜又说道。

    “还有,世子爷吩咐,从现在起每天出500石粮食接济难民,若是断了粮食,难民民变,烧了谁家的园子,世子爷可就爱莫能助了!”

    威胁!

    绝对是威胁,做了这么多的买卖,崔九道从来没见过这样宗室。

    城外的难民……明明都是那个德世子招来的,凭什么让大家伙拿粮食养他们!

    可这话,崔九道不敢说。

    他可以用民变威胁官府,世子爷当然也能用民变威胁他,当然,难民不会冲撞衙门,可难民会放火,会放火烧掉城外的园子!

    “老天爷啊,赶紧把那个世子爷送中都高墙里吧……”

    当然这个念头,崔九道他们也就只是在心里头想想,毕竟,谁都知道,这个世子爷顶多是要银子,可东虏过来了肯定会要命!

    “你们这些个丘八先让你们得意几天,等那位爷没了,看谁还给你们撑腰……”

    心里头这么想着的崔九道,压根就不知道,其实,早在两天前,城外军营里的官军就已经趁着夜色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扬州,从两天前开始,这支两万多人的队伍,便昼伏夜出,在夜色的掩护下,朝着江口的方向行进。

    当然,对此外界根本就是一无所知。但一无所知,并不代表着无人窥探,实际上,从德世子领兵过来的第一天,同样也有几个人来到了扬州,这几个山西人一过来,就住进了邱家,对外界说投奔邱老爷的同乡,可实际上,他们却是范家的家奴,来扬州,就是为了探听消息的。

    打从清军入关起,包括范家在内的十几家人都派出自家的心腹,为清军领路充满向导,并且借助各地的晋商为其提供情报,探听消息为大清国鞍前马后的,可以说是劳苦功高。

    因为兵营那边戒备森严,所以张武在几经尝试后,便打消了进营打探虚实的心思,而是直接去了军营附近,凭着做了多年买卖练出来的眼力,张武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很快,就跟附近不少铺子的掌柜混了个脸熟。

    这天刚来到宝记酒楼,见对方正把成坛的酒抬上马车,见状他便便装作好奇的模样,笑着问道。

    “李掌柜,你这的生意似乎不错啊!”

    “哎呀,张老弟,托世子爷的福,这营里头住着三四万大军哩,虽说不准出营,可一人喝上二两酒,那一天少说也得好几百坛!”

    靠着军营的生意,李掌柜最近赚钱赚得手软,笑了笑,压低声音道:

    “张老弟,您不知道,那位世子爷啊,整日听着各家乐班唱的大唱,喝着酒,酒池肉林也不过如此吧,一天可得上百斤出去,我听说,他还让人到其它地方请乐班过来,其实,那位世子爷那里是听曲,分明就是借机选美,这不昨天出来的张家乐班的人说,他们班子里有两个姑娘又被留了下去,算起来,这阵子,那个世子爷都留下十几个乐妓了,哎,人哪!咋就不这么爱惜自己的身子呢?”

    看似感叹不已的掌柜的脸上却是满面羡慕。显然但凡是个男人,对此总都会心生羡慕,况且那些乐妓不用想肯定都是国色天香的女子。

    “你说,人家养了好些年的瘦马,就这么都落到世子爷床上了,可真是……”

    “那也是她们的福气不是?!”

    张武的话让李掌柜立即笑道。

    “可不就是如此,陪世子爷那样的人物,总好过陪总会的那些糟老头子吧!”

    只人男人才懂的笑声在酒楼前响成一片时,张勇却是若有所思的盯着远处驶过去几辆大车……

第171章 瞒天过海北伐去(第一更,求订阅)

    与李掌柜在酒楼边,随意的聊了几句话后,张武便告辞了,然后他就背着手在街上闲逛。每当遇到相熟的掌柜,要是对方不忙都免不得打个招呼,然后聊上几句。

    尽管街上的店铺不少,可要是仔细查看的话,可以发现这些与他聊得来得几处掌柜,无不是都和营里头做着生意。

    从酒楼到菜商,反正肯定多多少少的总与军营有点联系,也就是从他们的口中,张武探听到了许多他需要的消息。

    古往今来行军打仗,最重要的就是用间,大清国之所以能战无不胜,和用间有很重要的联系,而他在这里,就是为了给大清国探听消息。

    当然大清国也不会亏待他,要是能探听到重要的消息,最少也会得到几百两的赏钱,对于银子大清国可是大方的很,不知道多少人因为这个发了财。

    在街面上逛了一圈后,张武又特意去了一场城东的粪场,就是把收集来的人和动物的粪便,摊开晾晒干透了,做成肥料,卖给农民种地用,基本相当于后世的化肥厂。

    早在南宋时,就有这个行当。几百年来,在中国的城乡,普遍存在着完善且暴利的粪便回收行业,嘉靖年间,那些来华的传教士对此很是惊诧:

    “人粪也得到利用,需要用钱购买,或用蔬菜交换,并且要上门淘粪。他们要付钱或付相等价物,对方才允许他们打扫厕所。”

    这行看似不怎么起眼,可不是谁都能干,不单投资大,晒场、粪夫和收购、加工都需要大笔投入,而且要划分势力范围,保证定量收购,是需要很强悍的背景才能干得了,换言之就是“粪霸”,黑白两道通吃的主儿。

    而梁五爷就是城东的“粪霸”,城东这块全归他掌管,不过谈生意并不需要到城外的粪场,那里味太大,别说是其它人就是梁五爷自己也不乐意,所以,梁五爷的丰登行,就在城东街口,在张勇走进丰登行的时候,他并没有注意到,号里就有人在盯上他。

    直到张武再次离开后,他对身边的人用极低的声音吩咐了几句,然后才不露声色的离开了丰登行。那人来到附近的一家茶楼,直接到了楼里的一个包间。

    “那人确实去丰登行。”

    “好,我知道了,继续盯着他!”

    喝着茶的石磊吩咐道,世子爷负责打仗,他负责情报,同样也负责挖出清军的眼线。

    正向他猜测的那样,那些人确实去了他准备好的几个地方。毕竟,想要打听军营的消息,那几个地方无疑是必不可少的。而粪场就是其中之一。

    “你似乎不太明白,我为什么让你在这边盯着是吗?”

    见下属似乎有些不太明白,石磊便解释道。

    “但凡是军营,都有梁五那样的人与营中官佐勾结,买卖营中的粪便,几千匹马、几万人,一天可是十好几万斤,想探听营中的虚实,通过这些东西就能探听出来了,所以想保密,就得先从这里着手,盯好梁五,绝对不能出了差池!”

    非但要盯好他,更重要的是要利用他,之所以会留着这个人,就是要利用这个眼线把一些消息传递到建奴那边,毕竟有些事情仅仅只是保密,并不能达成目的。

    现在把这几只眼睛留下,正好可以利用他们传递一些虚假的情报,这一招就叫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想到这,石磊不由得冷笑到。

    “你那边这两天注意一下,把需要让他们知道的不经意的透露给他们,记住了一定要等他们自己问。”

    随后又对下属吩咐了几句,石磊才抬头朝着楼外看去,看着楼外的冰天雪地,他的心里默默自言自语道。

    “世子爷,您放心,有小的在,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比如说是他们的就是小的都不一定能分辨清楚……”

    ……

    已经离开扬州两天的朱国强,并不知道城内的那场看不见的暗战,其实,眼下他所关心的并不是扬州,而是部队行军如何隐匿,甚至这场行军,本身就是演习,为了避免被百姓发现他们,除了派出游骑侦察,保证路线安全外,还有就是自身的伪装了。

    白色!

    在满是积雪的大地上,如果不走近的话,很难发现立于江堤上的这队人马,白衣、白马完全掩饰在雪地之中,置身于江堤上的朱国强望着河堤边正在行进的官兵,

    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发现了不了他们的存在,他们无一例外的都穿着白色伪装服——其实,就是白布披风。不但官兵们穿着伪装服,就连拉雪橇的战马,同样也披着白布披风。

    白色的伪装服让人很难在雪地中发现他们的存在,而那些结构简单的木制雪橇,更是一个极为的逆天的存在,在积雪上无论是徒步行动还是马车都是相对困难的,因此,马拉雪橇就成了最好的选择,它的行军速度很快。

    “世子爷,这些雪橇车可真是神了!有了它,在雪地上行军,甚至比马车还要快。咱们昨天走了足足一百五十里!比咱们过去用马车可是快多了!”

    对于陈无敌的称赞,朱国强微笑道。

    “这几天下了一场大雪,地上的积雪厚了才能用上它,真正最适合它的地方,还是辽东。”

    得益于从另一个世界获得的经验,面对辽东的冬天千里冰封的现实,朱国强选择了马拉雪橇来运载作战时的军需,当然也是战士们行军的主要工具。在另一个世界里,俄罗斯人就是靠着它征服了西伯利亚,在西伯利亚以及东北亚的许多军事行动,往往俄国人都喜欢在冬天出动,而非似乎更加适合作战的夏季。在冬天时用马拉雪橇,一匹马就能拉动几吨重的货物,而且它的使用还不受道路、河流的限制,简单是一种堪称完美的“多功能运输车”,对于这样的好东西,朱国强当然直接选择了拿来主义。无论在任何时代,在战场上,有时机动就是战斗力。而这次北伐机动性更是关系到整个行动的成败。

    “可不是,世子爷,当年毛帅要是有这东西,搁辽东那地方,冬天的时候,不还是想怎么打鞑子,就怎么打鞑子!想到什么地方,就到什么地方?”

    对于曾经跟随着毛文龙一起不知多少次对辽东满清腹地发起进攻的毛承志来说,从第一次看到这些马拉雪橇的时候。就意识到它会给大军在冰天雪地里的行动带来什么样的便利。

    毛承志的感叹落在朱国强的耳中,他的眉头微锁道。

    “最关键的还是行军时行踪的隐匿,马拉雪橇快是快,可想要瞒天过海,就非得保证登陆后能够隐藏行踪,毕竟,咱们是要和建奴打个时间差,要在建奴反应过来,把部队调回来之前,先打到沈阳城下!”

    时间差!

    其实这次北伐的核心就是时间差,要打黄台吉一个措手不及,就必须要隐蔽行踪,只有突然兵临沈阳城下,才有可能在黄台吉回援沈阳之前,糜烂满清腹地!

    “世子爷,您就放心吧,辽东和这里不一样,那里本身就是地广人稀,而且这些年辽东的汉人被建奴杀了那么多,人少了,暴露的可能自然也就少了,即便是有人,十之**也是咱们自己人,当年毛帅用兵建奴腹地时……”

    在毛承志解释着当年毛文龙敌后用兵的战术时,视线尽头的江岸边泊满了数以百计的海船……

第172章 海贼王的男人(第二更,求订阅)

    黑水洋。

    自宋代以来航海者对于后世的黄海分别称之为黄水洋、青水洋、黑水洋。大致就是长江口以北至黄河入海口附近海面含沙较多,水呈黄色,称为黄水洋;再往东去海水较浅,水呈绿色,称为青水洋;再往东随着海水较深,水呈蓝色,称为“黑水洋。”

    两天前,在两万北伐大军于江边登上的了三百多艘大小海船后,船就顺流直下驶出长江口,直入黑水洋。航行了一天一夜后,在黎明时分,船队下方的海水颜色变成呈蓝色。

    晨曦中置身于船尾的朱国强的手里拿着一只六分仪,开始测量起了纬度,尽管他并不知道怎么航海,可却也知道,这个时代的航海靠的是什么——经验。

    这也是为什么李英选择“黑水洋”北上的原因。

    明代的海商北上,往往都是选择黄水洋,也就是近岸航线,这也是遮洋船流行的原因,平底船形的它更适合在沙洲较多的近海航行。这是古代中国海船的地文导航术中决定的,毕竟中国船主最常用的还是陆标导航。这种导航法要求船长牢记所经地区的岛屿、大陆海岸地标的方位和自然地貌,并能从各个方向和各种气候条件下辩识。

    为了正确导航,舟人必须牢记海上及大陆边缘海区的地貌形态。为了将导航术传示子孙后人,有些舵师把沿线山屿形势绘成图,并用文字把陆标、港湾水深、海底土质记录下来。

    只有极少数船主了解黑水洋,可以通过海水颜色、风向、洋流等技术,在黑水洋上进行远洋航行,这也是朱国强需要招安“孔雀旗”的原因——包括李英在内的那些船主,不仅精通航海技术,而且熟悉各个海区的风向、海流。他们掌握着这个时代,最顶端的深海航行技术。

    就像现在尽管正是隆冬,刮的是北风,按道理是船不能北上,但因为中国帆早在宋代就做到“风来八面,唯头不可行”,即除了当头的方向而外,船可以向其他7个方向前进。所以,虽然是冬季,但船队仍然可以侧风航行。而这种技术,西方航海家要到在16世纪以后,才通过与东方的航海技术交流才得已掌握。

    几乎是在船入黑水洋的瞬间,李英就不时的发出命令,在他的命令下,水手们调整船帆开始了抢风航行。而船队都跟着李英的“大福号”。

    尽管航行非常顺利,但是在航行半天后,朱国强又一次用“航海钟”,其实就是一块电子表,用“时间法”测出了经度后,拿着规尺在海图上标注了位置后,他发现速度似乎没有自己想象的快。

    “船速应该是12节上下,按道理现在应该到了这,可为什么只到这里?”

    因为并不想把自己的安全交给别人,所以在上船前,朱国强特意准备了测量纬度的六分仪和经度的“航海钟”。有了它们,就可以准确的掌握船在海上的日子,甚至还带了一份海图,或许苏北海岸与几百年后的海岸不太一样,但是辽东并没有什么变化。

    就在朱国强拿着纸笔心生疑惑的功夫,舱门打开了,是惠美,身为女“海贼”的她,没有寻常女孩的那么多规矩,要不然也不主动邀请朱国强到她的船上来,尽管两人不在一个舱内,但并不妨碍她时常来到朱国强的舱里。先前她一直在舱顶指挥“精卫号”航行,进舱后见他趴在桌案边,便走去问道。

    “你在看什么?”

    “看我们的位置!”

    “你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你也懂……”

    话声嘎然而止,盯着桌上精美的海图,李惠美睁大眼睛道。

    “这,这是海图?”

    精细的海图让李惠美看傻了眼,尽管只是一份再普通不过的简易海图,但在这个时代无疑是逆天的存在,即便是苏北海岸有所不同,但也没什么,毕竟这个时代的地图……普遍不精准。

    “这是我们的位置?你怎么准备我们在这的?”

    “用这个六分仪,它可以测量纬度,还有航海钟,用时间法能计算出经度,然后……”

    在朱国强解释着这些要等很久才被发明出来的航海仪器时,李惠美听的很认真,从小在船上长大的她当然知道航海图上的六分仪及两脚规、量角器、平行尺等航海仪器,对于航海的重要性。

    毕竟,在海上最重要的就是找准方位。

    “这些东西都是你的?从那里来的?”

    面对惠美的问题,朱国强并没有解释,只是微笑道。

    “你想学吗?回头我教你,不过,咱们的速度太慢,根据我绘出的航线,咱们至少有一大半的路线,都是在浪费时间。”

    “不是浪费时间,你不知道抢风北上,本身就有风险,在黑水洋上航行要找准位置,从这到这其实都是为了找准方位……”

    听惠美解释着他们如何在海上找准方位时,朱国强笑道。

    “现在根本没有航行到这些导航点附近,毕竟,有这些仪器,咱们肯定能在海上找准自己的位置!”

    指着桌上的航海图上的六分仪及两脚规、量角器、平行尺等航海仪器,朱国强皱了铍眉头,现在所需要的就是说服李英了。可怎么说服这样的老海客相信自己呢?

    见世子爷的眉头皱成了一团,惠美想了想然后问道。

    “你是想尽快到辽东是吗?”

    “嗯,越快越好,夜长梦多,在海上航行时间越长,就越不利!”

    “那好!”

    李惠美猛的站起身来,冲着朱国强说道。

    “走,世子爷,我们到舱顶去,从现在开始,“精卫号”就按你说的路线走!”

    “你爹那边?还有船队!”

    不等朱国强说那边怎么说服,只见到惠美笑得两眼弯成月牙儿。

    “只要我的“精卫号”抢了上风,我爹他肯定得跟过来,你就看好吧!”

    好吧!

    理由充分!你爹即便是海贼王,那也是女儿奴,要不然也不会在女儿十二岁的时候,就送给女儿一艘战舰!

    “船主,你看……是小姐的船,她改变航向了!”

    下属的禀报,让李英的脸色骤然一变,急忙拿起世子爷送他的望远镜,往女儿的船上看去,看到女儿船上发出的信号,眉头紧锁的他哼了声。

    “跟上去,这个疯丫头,待追上去了,再好好收拾她,非得找人好好的教她规矩不可,要不然将来怎么当世子妃,当王妃……”

    ……甚至还有可能当皇妃!

    “船主所言甚是,小姐确实需要学些规矩,可船主……”

    他的话音刚落,身边那个穿着一身书生袍的青年人便笑道。

    “您别忘了,世子爷就在小姐的船上,不定就是世子爷让她改变的航向,”

    作为孔雀旗的三当家,沈三当然知道那艘船上做的除了小姐之外,还有那位世子爷,与其说是小姐改变了航向,倒不如说是那位爷让小姐改变了航向。

    “外人皆传,世子爷是火神下凡,万一世子爷,真的能在海上知方位呢?”

    对那位爷沈三可以说是闻名已久。哪怕就是在孔雀其里,也有说书人说的那位爷的故事,他到底是不是火神下凡,没有人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小姐对那位爷可是言听计从的。

    “大当家的。这也算是夫唱妇随吧。”

    沈三的话让李英皱了皱眉,尽管对于那位爷到女儿船上,他是乐见其成的,可是讲到在海上的风险,他忍不住担心到。

    “这……这么随便,万一迷失了航向,失去了方位可怎么办?”

第273章 我来,我见,我征服(第三更,求订阅)

    “你不相信我?”

    第二天,在李英来到“精卫号”上时,不等他对惠美发火,朱国强便笑着反问道。

    “下,下臣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虽然世子爷是自家姑爷,可上下有另这个道理他当然知道,况且沈三那边不止一次叮嘱过他应该遵守什么样的礼数。

    “嗯,好,那就继续保持现在的航向吧!”

    朱国强笑了笑,然后指着桌上摆着的航海图上的六分仪及两脚规、量角器、平行尺等航海仪器对李英说道。

    “回头我准备办一个航海学校,专门教授航海术,各家要是有年岁十二三岁,聪明伶俐的孩子,可以直接到学校来学习,到时候我会教他们如何使用这些东西。”

    没有多余的语语,只有上位者的命令。

    其实,朱国强并不懂得航海术,但是在学会使用六分仪、航海钟后,剩下的问题基本上就是数学的问题了,对于任何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来说,总能套着公式完成基本的计算。

    面对世子爷的吩咐,李英也只能唯唯诺诺的选择服从。

    对于李英来说,接下来的几天将是不同寻常的日子。因为从女儿胳膊肘往外拐的把船队领向“斜路”的那天起,他就发现那位世子爷甚至比常年在海上航行的海客更了解大海。

    一路上,尽管同样的抢风北上,但是在“精卫号”的率领下,就像天上有眼睛在指引着船队似的,在离开了那些由海水颜色、岛屿等纷杂的海上地标组成的引航点后,船队仍然稳稳的一路北上,而且速度还快了许多。

    “船主,似乎世子爷那边,真的有如神助!”

    当船队再次进入青水洋,沈三盯着位于船队首位的“精卫号”,感叹道。

    “这一路上虽说是抢风,可世子爷似乎总知道,应该往什么地方航行?压根就不担心会迷航。”

    虽然是书生,可沈三却也是出身于海商世家,自然知道“抢风”最害怕的是什么!

    “一般抢风的话,最害怕的是只顾抢风,而忘了看海,“北风航海南风回。”,咱们这个时候,逆风而上,跟着风走,最容易在海上失去方向,可世子爷……”

    作为老海客的,李英当然知道世子爷现在的“抢风”,完全抛开了他所习惯的那种抢风。

    “就像是冥冥中有神灵庇护似的,只要用东西在图上一算,就知道自己身处的位置,世子爷还说,等以后会教我等学会如何用那些仪器!”

    想到在世子爷的舱中看到航海图,以及那些六分仪及两脚规、量角器、平行尺等航海仪器,李英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至少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藏了一肚子的家传学问,似乎都落伍了,都不再需要了……

    所谓“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此刻,朱国强对这个道理有了更深的领悟。

    随着船队越来越靠近辽东,他的心情越来越紧张。担心着船队行踪暴露之余,同样也担心部队的战斗力。

    虽然一路上顺风顺水,但依旧有不少病亡,无论是他从山东率领的子弟兵,还是在淮南接收的刘良佐的在部队,他们都没有航海的经验,以至于几天的航行后,不少人都是上吐下泻的,有一多半人都丧失了战斗力,而且这样的情况还在继续蔓延着。

    官兵们晕船的现实,让朱国强的内心变得焦灼无比,他担心到了目的地后,这支军队会因为晕船而垮掉。

    不过一路上倒也算是顺风顺水,没有碰到大风浪,在出海第四天,也就是船队接近辽东海域的时候,官兵们总算是适应了航行,从晕船中恢复了过来。

    而这个时候船队船队到了后世大连湾外海的外长山列岛,为了让官兵们恢复精力,在毛承志的建议下,船队驶进了这一偏僻的海域,这里距离辽东并不太远,可以作为登陆前的一个休整点。

    甚至都不需要毛承志引导船队,朱明忠就靠着地图,准确的找到了后世的海洋岛,然后径直驶进了“太平湾”,浩浩荡荡的船队聚集在太平湾内时,一时间,这座被岛屿环抱的海湾内,顿时桅如林,颇为壮观。

    “世子爷,你看,那里就是老龙头,当年末将率领水师时,就曾在那里设有炮台,那时候,这岛上军民万余人……”

    重回故地的毛承志显得有些失落,毕竟,岛上所有的一切都被满清摧毁了,当年满清在朝鲜水师的配合下攻下皮岛后,非但皮岛上的数万军民百姓被悉数杀戮,辽东沿海各岛的军民也被杀戮一空,面对螨清的搜岛捕杀,幸存者纷纷滔海逃往山东,从此之后,这些地方都成了无人岛,直到差不多三百多年后,岛屿上才再次出现定居者的身影。

    其实,也正因如此,在消灭了东江镇,清除了各岛辽民后,螨清总算是安心了,他们并没有意识海防的重要性,除了在旅顺驻有几千人马之外,其他地方连个烽火台也没有,以至于,现在抵达辽东后的朱国强,完全可以随意选择登陆的地点。

    在部队休整的时候,毛承志则领着一艘船寻找合适的登陆地点。

    因为在东江镇时,他曾无数次率领水师把东江镇的弟兄从这里登陆,对于适合登陆的登陆场自然是再熟悉不过,其实,在对方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登陆非常简单,只要找个人烟稀少,而且平坦的地方用小船送上岸就算完事。与渤海湾海岸尽数冰封不同,从鸭绿江江口直到旅顺一带,顶多只有一些浮冰,到处都是适合登陆的地区。

    次日傍晚,这只船队便浩浩荡荡的出现在了英那河河口一带的海面上,迎着海风,书写着“明”字的大旗飘扬着。已经在海洋岛上休整了两天的部队,开始划着小船登陆了。

    立在船头,当看到一面大旗再一次插上辽东的大地时,踌躇满志地朱国强颇有些激动的说道。

    “辽东,我来了!”

第274章 朕要一统江山啊(第四更,求订阅)

    在数百艘大小小船只的协助下,用了整整一夜,三千多匹马和两万余名官兵,就成功的登陆辽东。

    而在部队登陆的同时,还有一支千多人的骑兵,四散出击,以保证大军的行军安全,这些骑兵全都身着清军的盔甲,倒是具有一定的欺骗性,不过,正像毛承斗说的那样。

    在辽东,除了沈阳、辽阳几座大城市人丁还算兴旺之外,在辽南只有岫岩、凤凰城两座人口不过万余人的小城。所以整个辽南山区,根本就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目标,甚至在若大的辽南山区里,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供“糜烂”的村落。

    不过,即便是如此,朱国强也知道消息终归不能隐瞒多久,自己的时间越来越少,所以当部队完成登陆后的第一时间,他下达了出发的命令。

    这支远渡重洋来到辽东的大军,立即沿着冷僻的山间小路向着沈阳的方向行进,凭借着马拉雪橇的使得,部队的行军速度很快,尽管山间的几乎没有村落,但难免还是会有一些猎人,一但他们被哨骑发现后,都会被穿着清军盔甲的哨骑斩杀,行军路上碰到的村庄也会屠灭,以免泄露消息。

    而因为努尔哈赤持续十数年的屠杀,辽南山区早就已经没有了什么人烟,以至于在翻越辽南山地的一路上,不过只遭遇了十几个山中的猎人,甚至还有多年来一直藏身于山中的汉民,当他们发现了这支大军居然是王师之后,立即主动为他们带起了路来。

    在随后的几天里,沿着山间小路日夜行军的官兵们,会用雪掩盖熄灭的火堆……不过尽管如此,这条路仍然走得血腥无比,但这也是为保证隐蔽性而做出的某种无奈之举。

    辽东漫天飞舞的大雪和刺骨的寒风,无疑是大军行动最好的掩护。

    有了在苏北行军的经验后,一路上昼伏夜出的大军,直到进入辽阳平原的时候,仍然没有引起外人的注意。

    云散月出,一轮明月格外苍白。

    林稍在夜风卷动下摇曳着,不时发出一阵阵呜咽声。辽东的风,刮在人的身上,像刀子似的,那怕是穿着厚厚的防寒服,头戴羊皮帽子,朱国强仍然能够感受到寒风的刺骨。

    月光下,上千辆雪橇车在马匹的拖曳下快速奔腾着,覆盖着积雪的辽阳平原就像是天然的滑雪场似的,成了雪橇车的天堂,不需要再像于山地间行走时,需要寻找山间小径,更不用考虑桥梁道路,辽阔的大地就像大海似的,任由大军奔腾驰程。

    甚至,对于朱国强而言,这就是一片海洋!

    这是一片冰雪的海洋!

    马拉雪橇就是海洋上的舟船,而他所需要的仅仅只是准确的定位。

    “只要我们绕开辽阳那样的城市,就不可能会有人发现我们!”

    朱国强颇为自信的对同坐在雪橇上的陈无敌说道。他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自信,完全是因为他的手中,有一份外人并不掌握的情报——准确的辽东地图,地图上准确的标注“盛京”、辽阳等满清城市以及八旗各营分布区域位置,凭借着六分仪和钟表的帮助,他可以准确的避开他们,同时准确的找到此行的目的地——盛京。

    时代会改变,但城市所在的经纬度不会改变!

    “世子爷,您说,如果黄台吉知道咱们居然杀到了他的老窝里头,会是什么反应?”

    别说是陈无敌好奇,甚至就是朱国强自己同样也很好奇,到时候,黄台吉会有什么反应……

    其实,对于黄台吉来说,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一日大军从海上一路打到了自己的老巢。

    对于刚从关内的信使那里得知中原情况的他来说,此时整个人都处在某种极度的兴奋中。

    “范先生,你看,这天下之富,果然不过南直隶,睿亲王不过只是在海州一带抢了一圈,就抢了足足六百多万石粮食!上千万两银子!这次,咱们大清国可算是再不用为粮食发愁了!”

    何止是不用再为粮食发愁了,八旗上下这次必定会欢欣鼓舞,为什么八旗上下每到出兵时,无是不欢喜非常,其妻子也是如此,无非就是因为可以抢掠,他们乐意争赴战场,就因为可以抢掠汉人的财物。甚至出兵时说的话也都是“去抢西边”。

    抢劫是保持八旗战斗力的根本!

    “其实说起来,这次能把粮食带回来,也多亏了范永斗,要不是他想到走海路的话,这些粮食恐怕还是只能一把火烧掉,看起来这舟师确实有它的用处……”

    第一次黄台吉认识到了水师的作用,当然,这也是迫于无奈,虽说早在孔有德渡来投奔大清后,大清就算是拥有了水师,而对于大明来说,在随后的数年间,最担心的就是清军会不会用孔有德的水师进犯山东等地,甚至这也是运河干涸,漕粮仍然不走海运的主要原因。

    可事实上,无论是出于攻明的需要,还是为了防止孔有德叛清,在利用孔有德水师扫荡了沿海岛屿上的东江镇军民后,黄台吉就让他把船拖到岸上,任其风吹日晒,那些船早就变成了一堆朽木。

    这一次,之所以会接受范永斗的建议,把从南朝抢来的钱粮用海路运回辽东,说到底,还是因为去年的损失太大,即便是作为皇上,他也需要用丰厚的战利品让八旗上下归心。八旗之所以能够上下一心,说白了就是从上至下的“分脏体制”凝聚了人心。

    “皇上,其实相比睿亲王那边,多罗饶余贝勒那边反倒更重要的一些,他那边如果事成的话,奴才敢说,南朝有气数顶多只剩三五年……”

    多罗饶余贝勒就是阿巴泰,提到他那边的同时,范文程又说道。

    “那个侯方域确实是个人才,待其回到盛京后,皇上不妨加以重用!”

    “嗯,确实如此!既然是人才,朕自然会重用,”

    重重的点点头,黄台吉颇为自得之余,却又对南方心驰神往起来。

    “范先生,你说这南朝的江山,到底是何等模样啊……”

    此时正是得意的黄台吉那里有一支大军已经打到了盛京城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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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柳如是、陈圆圆、董小宛……你们别歪楼好吧!……好吧!听你们的!对她们要狠!对他们更要恨上加狠!这个大明太凶猛,对文官比流寇还狠毒,打女真那更是一个凶残,从东洋到西洋,来一起尝尝大明凶猛的铁拳……欢迎加入凶猛群:150536833vip凶猛认证群:150536544这个大明太凶猛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这个大明太凶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这个大明太凶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