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战前合围
云霄点头道:“没错。说实话,应天的骑兵和鞑子的骑兵比起来,还只是个花架子。而老冯这支骑兵才是真正的骑兵!我从来没有见过重甲骑兵与鞑子的轻骑兵正面对决过,也没有亲眼见识过鞑子的曼歹古战术,所以我想亲自体验一次。现在已经不是九十年前的中原,现在的鞑子已经不如他们的祖先那样能够承受各种苦难,所以现在的鞑子战斗力一定不如九十年前。往前追溯,女真人南下时,赵宋举国之力养起来的一支重甲骑兵居然稀里糊涂地败了,倒底是怎么败的!”
罗本犹豫道:“大帅,这么做时不时太冒险了点?”
云霄朗声笑了起来,声音已经不知不觉地提高几分:“冒险?值得!战场之上有太多东西不是靠读书和推论可以学到的!我跟老冯说过,若是他们打不过这支轻骑兵,那么他们也没有存在的必要,若是他们能够做到,那么他们从此就会在我的云字营中享受一个战士最高的荣誉,因为他们做到了其他部队做不到的事情,从正面击溃鞑子的骑兵!而且我相信,他们一定会赢!因为任何一支充满战斗意志的部队,一定会战胜一支暮气沉沉的部队!鞑子千里逃亡到了厉家庄,又马不停蹄地偷袭洛阳,连夜攻城又攻不下,早就疲惫到了极点,他们甚至连一人一马都做不到!这两天我已经让老冯他们彻底休整了,鞑子是想着逃跑,老冯是要进攻,怎么还会输?我让将校们观战,是要让他们好好学学,学一学人家的战术;我让百姓们观战,是想告诉百姓们,这里虽然离鞑子近,可是咱们汉人不怕,咱们应天的兵不怕!咱们能够从正面击溃鞑子!就算将来我刘云霄不在这河南路,就算云字营将来调到其他战场,可是只要应天大军还在一天,鞑子就别想跨进洛阳一步!”
云霄转过头时,罗本已经是泪流满面,在场的将校也都齐刷刷地站立在密林中,一脸严肃地看着云霄,冯·布曼也已经被云霄的话音惊醒,仔细地听完云霄的话之后,走到云霄面前,朝云霄鞠了一躬,认真地说道:
“尊敬的阁下,在昨天,我得知您的封地居然比我故乡几个国王的总和还要大,这让我非常震惊。今天,我终于明白了您的君主为什么会让您——一个刚刚二十二岁的年青人统治这么大领土,您有着无比的睿智和无比的勇气,您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一场战斗在胜负之外的意义;我,您的东方雇佣军军团长,感谢您对您的雇佣军团寄予最大的期望和信任,我在这里以我的生命向您起誓,您的东方雇佣军团将会完全地履行自己的职责,为您获取战斗的胜利,直到战死至最后一人!”
不得不说云霄的学习的度十分惊人,短短地几天内,云霄已经习惯了这一群异域骑兵的说话和生活方式,在其他人还对冯·布曼的话似懂非懂的时候,云霄不但全部听懂了,而且已经开始了严肃地回答:“好!我的骑士团军团长,拂晓的时候,我将亲自参与到这场战斗中去,我和我的妻子将会率领轻骑兵掩护你们的左右侧翼并且服从你的指挥,直到战斗取得完全胜利。从战斗开始那一刻开始,我就是你的学生,向你学习骑兵作战技巧!”
冯·布曼立刻瞪大了眼睛,旋即感动了起来,上前一步紧紧握住云霄的手说道:“感谢您用‘骑士团’来称呼我们,虽然我的曾祖父曾经是德意志贵族,可我个人以作为您的骑士为荣!在我的生命里,永远都会把您甘当我的学生这件事作为最大的荣耀!”
云霄微微笑道:“天要亮了,我们准备进攻吧!”
鸡刚刚叫过两边,洛阳城内的大街小巷里就响起了坊官们敲锣的声音,同时伴随着一阵阵扯破喉咙的干吼:“街坊邻居们!快去东门瞧热闹啊!街坊邻居们!快去东门瞧热闹啊!”洛阳百姓们听了这段吼声,纷纷披着衣衫出了门,每个人脸上都是一脸的狐疑:到底有什么乐子来了?今儿既不是年,又不是节?难不成城东耍龙灯了?
人们三三两两地一边议论猜测着一边往东门城楼走去。稀里糊涂地,就被站在城下的衙役捕快引上了城墙。天渐渐亮了起来,挤在城头上的百姓门这才看清楚城外的情况,顿时就叫了起来,我的妈呀,鞑子!多数人的腿当时就软了,更有人大声咒骂起了敲锣的坊官:你***,诓老子过来守城墙,怎么就不断子绝孙!想走,走不掉,下面的衙役和捕快已经亮出了钢刀。
不过很快,一个十三四披着甲胄的少年就直接跳上了垛口,高声喊道:“诸位父老!刘大帅就在城下,让大家亲眼看一看当初围攻洛阳的孛罗帖木儿怎么死!”
挤在人群中被云霄这一手吓得不轻的徐司马和陈遇听到这话时,立刻就明白了云霄的用意,彼此使了个眼色,徐司马拨开人群道:“乱什么乱?虏酋授,人生一大快事,来人来人,给我搬张椅子来,本官今儿就坐在这儿看!再来两壶好酒,本官与陈兄痛饮!”
两位当官的都这么镇定,自己还跑不跑?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预先安插下的飞字营密探趁机起哄道:
“不走了!看鞑子怎么死!”
“老子全家都被鞑子杀绝了,谁给我一把刀,老子也下去杀两个!”
“对!对!看鞑子怎么死!”
“看鞑子怎么死!”
城下的孛罗帖木儿折腾了一夜没落到好,被准备充分的徐辉祖兄弟和胡世杰带着城防营的兵丁还丐帮弟子打了个灰头土脸,这一会儿看到满城头都站着百姓,心想这下机会来了,刚准备放箭制造点混乱好一鼓作气登上城墙,可当他回头一看时才现,自己的身后已经黑压压列起了七八个千人方阵,缓缓朝自己压了过来。
孛罗帖木儿头皮一麻,知道自己这次算是栽了。老子还有漠西带来的精锐!凭你还拦不住我!孛罗帖木儿有些恼羞成怒,立即下令做好迎战准备。而对方阵中传来一阵号角,缓缓开始变阵。
“传令,刀盾第一列,长矛第二列,千人一队,城墙方向列鹤翼阵,中间放宽一点,”云霄坐在马上接过亲卫抬过来的铁槊,冷静道,“所有校尉以上将官,除两翼先锋之阵,其余全部到本阵观战。若是残敌决意突围,也不必决死阻拦,轻骑尾随追击便是。”
云霄又转过头对柳飞儿和蓝翎道:“你们两个,和英儿一起率领五百轻骑,护卫老冯的左翼,我和韩清率五百轻骑,护卫右翼。”说完朝冯·布曼笑道:“老冯,可以了?”
不苟言笑的冯·布曼难得地开起了玩笑:“阁下,按照这里的习惯,您应该称呼我老布。”
云霄耸耸肩膀道:“还是老冯叫得顺口一些!”这时候,冯·布曼才下令部下开始穿着铠甲,并且将马匹的铠甲扎好,同时上马,检查武器。
冯·布曼解释道:“最大限度节省士兵和战马的体力。您一定要记住,重骑兵是无坚不摧的,但是重骑兵绝对不是独立作战的兵种,需要其他兵种的保护和配合!”云霄点头表示理解,这个时代的东方,还没有多少人理解职业雇佣军对战争来说的意义,只有云霄隐约捕捉到一些。
三支骑兵列队完毕,缓缓开赴战场。前进中,刘云霄和蓝翎柳飞儿一直在冯·布曼的两侧,冯·布曼一边前进,一边揶揄云霄道:“阁下,从美学观点来看,您和您的两位夫人以及您的士兵们穿着的铠甲非常……漂亮,但是从实战上看……这些铠甲在材料上很浪费……请原谅我的批评,我的意思是说,这些铠甲重点防护了很多不必要重点防护的部位,很多重要部位的防卫也不够……比如,左臂肩膀……左臂肩膀上受伤,继续作战或者脱离战场的可能性很高,没必要用这么厚的铁板和这么华丽的装饰……相反,如果把左臂肩膀上铁板的重量减轻些,安排到更需要的地方,比如胸口或者小腹……而且我强烈建议您,不要在采用铁叶或者铁片编成的铠甲,采用整体冲压锻造的板甲,里面衬上丝绸和轻锁子甲,或许会更好……”
冯·布曼的话说完的时候,队伍已经到了战场中央,对面的鞑子也已经列阵完毕,云霄点头道:“我会记住你的建议,这场战斗结束后,我会考虑改进。不过,我们应该进攻了;哪个方向?他们两翼的人比较多,我们进攻哪一面可以斩获最大?”
云霄的话一说完,冯·布曼的脑袋就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连连否决道:“不行!不行!阁下,您还没有明白一支重骑兵在战场上的作用。重骑兵如果向敌人最密集、纵深最大的地方冲击,和送死没什么区别,到时候,您的轻骑兵都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第三百六十九章 铁骑绞杀
云霄一愣,随后就问道:“怎么说?”
冯·布曼解释道:“这东方战场上,我最经常看到的骑兵战法是骑兵排成单纵列或者锥形队列向对方阵型进行斜插冲击,这种战法只能对失去进攻意志的敌人奏效,而我们现在的敌人,他们很明显地摆出了两翼进攻的阵型。如果我们冲击敌人兵力最密集的地方,那么我们就会失去宝贵的度,失去度的重骑兵很快就会被敌人的步兵拉下马,失去重骑兵的轻骑兵,只会成为敌人弓弩优先射杀的对象。”
云霄凝思片刻,点点头,又问道:“那我们该怎样进攻?”
冯·布曼指着前方道:“重骑兵在战场上的作用不是以杀伤敌方士兵为主,而是利用自己的优势冲散对方阵型中最薄弱的一环,一定要冲透对方的阵型而且拉开距离,并且在对方重新整顿好阵型之前进行第二次冲击,如此反复,直到对方的阵型完全散乱、战斗意志全部崩溃,当然,如果对方的轻骑兵坚持过来送死,我们也会赞美他们的勇敢……我方的轻骑兵,则是在重骑兵进攻和调转方向的时候护卫两翼,重骑兵冲击敌阵的时候,轻骑兵绕开敌阵用弓弩掩护重骑兵,或者与对方轻骑兵纠缠,或者继续绕到敌人背后掩护重骑兵进行第二次冲击;对方溃散后,重骑兵休息,轻骑兵和步兵追杀敌人。如果您手上还有重甲步兵,或者让轻装步兵随后跟进的话,那我们赢面更大。正确的战斗顺序是,战斗开始时,用弓箭和大型床弩压制敌人,然后重骑兵出击,轻骑兵和重甲步兵跟进,轻装步兵最后。”
云霄轻笑着指着前方道:“看,他们的重骑兵准备进攻了。”
冯·布曼嗤笑道:“战马比我们矮,没我们快,马身上也没铠甲,长矛只有我们的三分之二长,弓弩也不可能射穿我们身上这套大马士革工匠造出的加厚重甲,除了穿了两层罗圈甲之外,他们还是地地道道的轻骑兵!”
云霄笑问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冯·布曼歪歪脑袋道:“杀死他们之前,先赞美他们!”云霄大笑一声,纵马归队。
孛罗帖木儿看到一支奇异装束的骑兵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他几乎要疯!他当然知道这支骑兵的来历,不过他从来都看不起这些世代为奴的色目人,一直都不让他们上战场,并且把最光荣和最伟大的任务交给他们:押送物资。而且是那种挑挑拣拣之后剩下的那些可有可无的物资。
刘云霄居然把这些人派上了战场!他疯了?虽然说孛罗帖木儿在军事和政治上都是非常优秀的人物,但遗憾的是,他的祖先们在多瑙河边享受着征服者的荣光时,忘记了留下只言片语告诉他们的子孙一个实事:那就是征服金碧眼的种族的时候,在人数对等的情况下,他们的胜利只有极少数时候是双方骑兵人数对等下,摆开阵势对冲之后直接取胜的。
而云霄,要的就是这样一场战斗来告诉所有人,鞑子的骑兵,并非无敌。孛罗帖木儿先下令进攻,亲卫精锐立即策马上前。
冯·布曼高举手中长矛,出了第一个指令,所有的重骑兵开始缓缓策马前驱,步伐很慢,马匹仅仅是小跑,如同散步一般轻轻跳跃着前行。鞑子的骑兵已经开始全力冲刺,云霄有些迟疑地远远看着一脸镇定的冯·布曼,驾着他矮了许多战马带着轻骑兵微微拉开了与重骑兵之间的横向距离。
一百五十步!
冯·布曼放下了头盔上的面罩,将手中长得吓人的长矛夹在肋下,平举,战马开始提,其他重骑兵也同时放下了头顶的面罩,三百根长矛同时平举,马显然加快。鞑子的呐喊声已经清晰可闻,云霄已经远远地看到鞑子从马背上取出了弓弩,立即示意麾下轻骑继续拉开横向距离。和事先安排的一样,重骑兵与两翼的轻骑兵成品字行前进。
五十步!
冯·布曼出一声吼叫,用力一夹马腹,战马陡然朝前面冲刺出去。其余重骑兵一瞬间将战马的度提至最高,朝对方冲了过去。云霄吓了一跳:好厉害的战马!好厉害的骑术!自己连忙夹紧马腹追了上去。
战场上没有人敢出声音,每个人只听到轰隆隆的马蹄声,心脏随着地面的颤抖剧烈地跳了起来。
“这些个色目鬼,他娘的赢定了!”在本阵观战的王真有些目瞪口呆地说道。
谭渊也是吞吞唾沫道:“***,战马的四条腿就好像长在他们自己身上一样!咱们的人,顶多就算会骑马的步兵!”
应该说,鞑子的战斗素养也是相当不错,马背上的一轮箭雨过后,刚好来得及抓好长矛冲刺。可是除了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之外,对方的重骑兵一个都没倒下!连倒吸一口凉气的功夫都没有,两股洪流轰然对撞到一起。
城墙上的百姓只看到战团中间溅起一阵血雨,交战双方就已经错身而过,鞑子的战马很快就停了下来,马背上大多已经没了人,少数骑兵茫然地望着周围,不知所措,旋即身上就钉满了从两翼轻骑中射来的弩箭。所有人这才骇然地现,那支古怪的重骑兵度依然不减,直接冲向了孛罗帖木儿的军阵,每个人的长矛上都闪着红光,矛身上至少串着一具尸,冲在最前满那个居然串着三具!
孛罗帖木儿的瞳孔陡然放大,心中立即涌现出万千的懊悔,心神一恍惚,连忙吼道:“接敌!接敌!放箭!放箭!”
一阵密集的箭雨过后,多数的箭枝都射在了长矛上挂着的尸上,少数稀稀落落地落进重骑兵队伍,又是一阵叮叮当当,而重骑兵已经将长矛微微向下倾斜,越来越近。
孛罗帖木儿知道情况不妙,顾不得指挥,连忙纵马退到相对安全的地域,等他回头看时,自己刚才所在的敌方已经是一片狼藉,重骑兵透阵而过。而两侧的轻骑兵则是拉开马头绕开阵势,迂回到自己的侧后方,同时抛下了一阵挑衅的箭雨。
冯·布曼的长矛长已经串了五具尸体,他轻松地扔掉长矛和小盾,取下背后的大盾牌,从马鞍上抽出一把大剑高举过头顶,其余重骑兵也都抛下长矛,取下大盾牌,抽出了大剑。冯·布曼一声口令,重骑兵又齐刷刷地冲了回去。
孛罗帖木儿正在大吼着:“重新列阵!”
地下的士卒却管不着那么多了。亲卫们死死绕在孛罗帖木儿周围,厉家庄的庄丁虽然也是鞑子出身,可是从来没有受过正儿八经的阵型训练,更没有打过逆风仗,情绪已经浮动起来。
没有来得及稳住阵脚的鞑子又一次被重骑兵冲了个对穿,已经晕乎乎的鞑子惊恐地现,那群煞神又一次调转了马头!逃兵不可遏制地出现了,重骑兵再一次穿透鞑子阵型的时候,鞑子已经彻底乱了。
孛罗帖木儿在亲卫的掩护下夺路而逃,厉家庄的骨干们也跟着跑路,剩下的庄丁们连战马都没有,云霄和柳飞儿身后的轻骑已经举起了弓弩和屠刀。一队队轻骑尾随着孛罗帖木儿的脚步,朝厉家庄追去。
等到所有的敌人全部躺下的时候,整个战场上一片寂静。沐英从中军本阵迈步而出,运足内力高喊道:“河南路行军大元帅刘云霄,于洛阳城下,大破孛罗帖木儿!”
突然间,先是从军阵中,然后从城头上,爆出一阵巨大的欢呼声:“胜啦!”“赢了!”
洛阳百姓们第一次,第一次亲眼看到了自己的大军在正面对决中完败鞑子,第一次看到了鞑子不是因为其他乱七八糟的原因而撤退,第一次看见了鞑子狼狈逃窜,第一次看见了鞑子跪在地上求饶,第一次看见了鞑子在战场上被一个个捅死。
徐司马高兴地直抹眼泪:“大胜!大胜!元帅此战不但大胜,而且极涨我军民士气,河南路必将人心大定!”
陈遇也是高兴得如同孩子一般乱蹦乱跳:“四两拨千斤!四两拨千斤!中央那三百虎贲当居功!”
百姓们喜极而泣,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兴奋地讨论者刚才的战斗,他们的儿孙有福了,从此多了一个非常不错的床头故事。
中军本阵则是直接诈开了锅,平时那些目中无人的将校们彻底服气,也开始热烈讨论起方才战斗中的各种细节来。
云霄策马跑到冯·布曼旁边,拍拍冯·布曼的肩膀道:“老冯,你行的!”
冯·布曼揭开面罩,对云霄摇头道:“阁下,不得不说您的部下战术素养有待提高,骑士团只有二十七人轻伤,两人重伤,无人战死,相反,您的轻骑兵却战死过三十人!如果让我指挥您的轻骑兵,我一定会疯掉的!”
云霄哈哈大笑道:“根几千鞑子精锐正面对决只损失三十人而不是三百,我已经偷笑了!”
冯·布曼认真地说道:“阁下,您必须要知道,您这次的胜利是建立在对方不知道有骑士团这支部队存在而犯下了严重指挥错误的基础上的,何况这次战场的选择对我方也极为有利,您的胜利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您的智慧和运气!如果你今后还试图通过运气赢得战争,那我必须考虑终止我们之间的契约;我要对骑士团所有人的生命负责!”
(按:1、蒙古骑兵与欧洲重甲骑兵的对决我和同事曾经推演过很多次,结论是蒙古人的胜利绝对是战术上的胜利,如果没有宽大的迂回空间,蒙古很难战胜。而蒙古的胜利也是在十三世纪生的事情,如果是兵力相等下的正面冲锋对决,蒙古骑兵取胜的机会几乎为零。后来同事提出,为什么后来明初的几次北伐和明末、清末的蒙古骑兵为什么那么不给力,我大致总结了几个原因。一是由于气候变迁和过度放牧导致国力严重衰退,蒙古有限的人口已经支撑不起成本越来越高的战争;二是几百年来,不科学的选种和对良种战马的阉割,导致蒙古战马严重退化;三是技术,抛开火器单说冷兵器,蒙古骑兵骑射那一套千百年来还是骑射,弓箭再强还是弓箭,越是威力强大的骑兵弓,射越慢,而几百年里,随着冶炼技术和设计水平、制作水品的提高,同样厚度的铠甲在防护能力上已经有了质的飞跃,以重骑兵冲刺度三十六码——实际上相对于六十到七十五码的标准冲刺度,这个度已经低到了极点——也就是每秒十米计算,百米以外,最多两轮弓箭之后,重骑兵的长矛已经捅到蒙古骑兵心窝了,百米以内还是直接逃好了,那么,把弓箭的杀伤距离提高的自动步枪的水平,也就是四百米,按照欧洲血统的战马过六十码的冲刺度,也就是接近二十米每秒,时间上依然来不及,问题是,射弓的杀伤力和射程都是有限的;第四是战术,蒙古人的战术几乎从来没变过,可是,外面的世界在变,人的思想在变,当人类争夺的重心从6地转向海洋的时候,蒙古的衰落是必然的。
2、中国封建时代士兵战斗力低下是很正常的,绝大多数时期,中央王朝对外战争的胜利都是靠极大的战略纵深、丰富的人口资源和雄厚的国力取胜,封建时代的士兵“三日一小操,五日一大操”——戚家军的标准,这已经是非常“勤劳”的军队了,天天操练也只是临战之前的事儿;跟那些以战斗为职业的雇佣军相比,战斗素养是有很大差距的。从历次对外战争时朝廷开出来的赏格和杀敌人数也可以看到,北方游牧民族是承受不起人口损失的,可以说,多数时候就是拼人。而且文化程度、训练科目也都关系到士兵的战斗素养,这里就不一一赘述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假意和谈
云霄盯着冯·布曼良久,突然笑道:“老冯,你听说过‘避实就虚’这句话么?”
冯·布曼老实地摇了摇头。
云霄淡然笑道:“你的曾祖父败给鞑子算是活该了!”
冯·布曼不悦道:“您必须给我一个让我信服的解释,否则我会考虑用决斗的方式维护我家族的名誉!”
云霄指了指战场,认真地说道:“我们有一句俗话,叫做‘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意思是说,射得再远的弩箭到了最后也无法穿透最薄的丝绸,这些鞑子就是强弩,在他们的射程内,他们非常强大,这就是我说的‘实’;但是一旦他们达到了他们的作战极限,他们的战斗力就会消失,甚至连武器都举不起来,这就是‘虚’。作为一支部队的统帅,应该在战场上捕捉敌人‘虚’的时候进行出击,而不是要去跟‘实’的敌人战斗,死磕才是对自己部下生命的不负责。从与你的交谈中,我一直都在听你说‘进攻’,这只能说明你是一个出色的战术指挥——可却是一个愚蠢的将军。”
冯·布曼流露出了不服的表情。
云霄淡然笑道:“开打之前,你说什么床弩、重骑兵、轻骑兵、重步兵、轻步兵联合出击,我非常赞同,可是你知道么,有多少次战斗我们会有机会准备好这一切?难道特殊情况下的遭遇战就不打了?如果你按照这个程序打,我会让你在半个时辰之内全面崩溃,你最擅长的进攻会变成你的噩梦!”说罢,朝远处一指,说道:“如果你有你所说的全部兵种向我进攻而我只有轻步兵,那么我会在那个地方挖五六道狭窄但是很深的壕沟,壕沟前摆上鹿砦拒马,让我的兵都躲在下面等待你的进攻;那么你的骑兵在到达壕沟的时候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放缓马,二是越过壕沟;一旦放缓马,你身后的军队就会撞到一起,自己就混乱起来;如果你选择越过壕沟,那么我埋伏在壕沟里的士兵会用短矛刺穿你战马的马腹,如果你想用长矛刺我兵,那么你或许会刺到,但是壕沟很窄,你的长矛也随后会钉到地面,你也会从马背上摔下来,后果是什么,你是知道的。这场战斗到最后,是你的步兵跳进壕沟跟我的兵角斗,任何长兵器都无法在壕沟内挥作用,靠的就是士兵的牙齿和手上的匕……战斗最差的结果就是,我的轻装士兵大量杀伤了一支装备精良兵种齐全的军队,就算我全军覆没,我都赢了;如果不是正面对决,而是让我来选择战场的话,就算给我一批平民让我指挥,我也会让你全军覆没。”
冯·布曼的脸色先是一白,云霄说的壕沟战术确实能大量杀伤他指挥的部队;随后便激动起来:“阁下!不!我应该向您学习!向您学习您的指挥技巧!”
云霄拍拍冯·布曼的肩膀笑道:“来日方长,你只要记住,我们曾经有一位不败将军说过,‘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就是告诉我们,用兵应当像水流一样,不拘泥于固有的形态,而是随着形势的变化而变化,作为将领更不能拘泥于一个战场,而是要从全局来考虑每一场战斗的意义,从而从敌人的每一个环节寻找敌人的疏漏进行攻击,从而为整个战争全局谋取胜利!老冯,我很欣赏你们,尤其是你们在战斗过程中的每一个战术动作,都是久经训练和经过充分实战检验的,我希望你们可以将这些经验全部传授给我的部下,作为交换,我可以传授给你们我们世代相传的战争艺术——兵法。”
冯·布曼满脸笑意地与云霄击掌:“成交!”
(在下浅层次研究了一番东西方在战争理论方面的资料,现在冷兵器世代,东方人更注重的是将帅的统帅能力,更注重的是从整体上把握战局,甚至允许和鼓励牺牲局部战斗而达成整体战役目标;而西方的封建时代则是强调单兵素质,强调个人在战争中所起到的关键作用,应该说是各具优势,也各有缺陷;产生这种主要差别的原因也是因为东方人口众多,能拼得起,而西方国家多,国土小,人口少得可怜,直到第一次工业革命之前,大规模战役都很少,所以对单兵的战斗素养要求很高,动辄百万人的冷兵器会战只要玩一次就足够让欧洲直接倒退几十年了,而中国早在战国时期,双方参战总数达到百万人的会战也是常有的事。)
两人缓缓来到中军本阵的时候,一大群将校一下子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对云霄说起了方才一战的心得感受。
云霄含笑指指冯·布曼道:“我让他们当你们的骑兵教头,没意见吧?”
众将在开战之前本来还有些牢骚,这一下完全没了意见,三百个色目骑士立刻变成了抢手货。冯·布曼拉拉扯扯折腾得头昏脑胀之后,终于终于恢复了以往的严谨和认真,拿出了一套所有人都认可的方案:所有部队全部参与进攻厉家庄,观看各部队战术表现之后再决定如何安排。
云霄很满意这种结局,悄然从本阵退了出去,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一出去,云霄就拉住柳飞儿道:“传令下去,让商队尽可能搜罗西域的上等战马,老冯那样的,最好能耐寒,秘密建起一座马场,请最好的马夫来伺候这些宝贝。参与这件事情的人全都必须严守秘密,大哥大嫂都不能让他们知道。”说罢,立即整顿盔甲前往厉家庄。
孛罗帖木儿狼狈逃回厉家庄的时候,看到满目狼藉的厉家庄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这个时候任何辩解都是苍白的,当初他还耻笑扩阔帖木儿三番两次败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手里,现在他自己终于尝到了轻敌的苦果。
谢北雁的时间不多,不然的话,他无论如何是要冲进最核心的庄院中血洗一趟的,可看到围墙高耸的核心庄院,谢北雁理智地让部下停住了脚步,协助工匠办完该做的事情之后,便退入了附近的山林监视着厉家庄。
云霄带着冯·布曼站在断崖上俯视已经被烧得满目疮痍的外围庄子,让冯·布曼间接指挥战斗。
“阁下,我很不看好这场战斗,”冯·布曼皱眉道,“对方有一座坚固的城堡,城堡周围是复杂得让人震惊的房屋障碍物,尽管它们已经被破坏得差不多,但是依然无法让我们部队展开攻击;何况,我们没有抛石机、没有冲车……这是一个很糟糕的地方。”
云霄笑道:“我也觉得如此!也正是因为我无法预知我将来的敌人会强大到什么地步,所以我才会让你来将我的士兵训练成你们那样!”
冯·布曼眉头皱得更厉害了:“阁下,原谅我泼您的凉水。您的愿望恐怕无法达成。先您没有如此多的优秀战马,除非您能直接驯化野生的阿尔捷金马,否则在训练过程中会有很多战马因为承受不住而死亡;其次,你的士兵体格太瘦弱,军队居然没有肉食!这根本无法承受高强度的训练;第三,据我所知,您的封地虽然很大,但是您的财政状况也绝不允许将您麾下过十万的士兵全部武装成重甲骑兵,要知道,在最富庶最强大的法兰西,重骑兵的征召极限也才只有五万……何况,您还需要大量的庄园、大量的工匠还有大量的人力来维持这样一支部队的日常消耗……”
云霄默然,点点头道:“好吧,五千,行不行?还有其他兵种的训练!你可以从我的部队中任意挑选你最满意的士兵,甚至中低级指挥官。”
冯·布曼赞同道:“可以!阁下,现在所有部队已经就位,如果您确定您可以承受空前损失的话,我想,您可以下令进攻了。”
云霄突然笑了起来,拍拍冯·布曼的肩膀道:“咱们的兵法上有一条说,不战而屈人之兵,就是如果不开战就可以让对方放弃抵抗的话,才是战争的最高境界。我想,我应该先去和他们聊聊!”
冯·布曼有些高兴地说道:“我愿意跟您一起去!如果可以不流血,我也非常愿意看到用和平的手段解决所有问题。”
云霄微笑道:“走吧!”两人下了山崖,骑着马一路跑到高墙下。云霄仰头喊道:“孛罗帖木儿,有没有空出来聊聊?”
“嗖!”一支冷箭从墙头射出,里面传来了一阵叫声:“刘云霄你听着,有种就放马过来,老子如果投降就是你儿子养的!一天之内你的手下能攻进来,老子一路磕头磕到洛阳去!”
云霄朝冯·布曼耸耸肩膀道:“他们拒绝投降!”
冯·布曼也耸耸肩膀道:“赞美他们!”
两人调转马头往回跑去,半路上,云霄似笑非笑地对冯·布曼道:“老冯,顺便告诉你一件事,有时候,谈判的作用是为下一场战斗作准备。”
两人刚刚脱离厉家庄范围,身后就传来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声,云霄和冯·布曼胯下的战马被吓了一条,齐齐地停住脚步在原地打转。两人好不容易安抚好战马,再回头看时,整个厉家庄弥漫在一片灰尘当中。
等到灰尘散尽,冯·布曼惊恐地现,整个厉家庄外围的房屋全部倒塌。冯·布曼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又是几声闷响从地下传来,大地为之一抖。
云霄咧开嘴笑道:“五十万两,放了两个大烟花!”
“火……药?”冯·布曼吃惊道,“价值五十万两白银的火药?上帝……足够盖一座纯银的房子……”
云霄哈哈笑道:“对于拒绝投降的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用钱砸死他!走吧,我想这一回他应该跟咱们好好谈了!”
冯·布曼也终于幽默了一把:“可惜,如果在欧罗巴,只要把这么多白银堆放在任意一个城堡下,您的敌人会立刻投降。”
第三百九十三章 奇怪敌人
两人再次来到高墙下的时候,孛罗帖木儿已经铁着脸站在了墙头。
“孛罗帖木儿,”云霄揶揄道,“连秘道都被我炸了,你打算用什么办法逃出去?要不要我在你屁股下面再点一把火?”
孛罗帖木儿脸一黑,朝身后一挥手,两个女人被押了上来。看到云霄的时候,两个女人顿时瞪大了眼睛。
云霄的心一揪,立刻开始盘算了起来:娘的,二十五丈,气场够不到!脸上却冷笑连连:“我说,除了驱赶百姓攻城就是驱赶百姓守城,你们能不能换点新鲜的招数出来?”
孛罗帖木儿冷笑道:“刘云霄,我知道你功夫好,可是你总不想这两个女人因你而死吧?你让开一条道,我给你八十万两黄金!如果不够,这庄子里所有的钱财都是你的!怎么样?”
冯·布曼凑到云霄耳边低声道:“阁下,赚到了,他们的条件不错,就算是俘虏,也开不出这么高的赎金,在德意志,足够赎回十几个国王了。”
云霄亦是凑到冯·布曼的耳边低声道:“你必须向你那个被钉在木桩子上的神誓,严守这个秘密,上面的两个女人都是我的情人。大的是母亲,小的是女儿,我必须用男人的方式救出她们,而不是屈辱地谈判!不准让我的妻子知道!”
冯·布曼立即坐直了身体,严肃道:“我誓!”又小声道:“作为一个男人,我不得不说,这一场战斗因为您的两个情人而变得更有意义。如果让我选择,我也愿意像一个真正的骑士那样击败强大的敌人救出我的心上人。”
这时候柳飞儿和蓝翎远远看到秦素月和林渺予被推上高墙,也一下子策马赶了过来。
“云哥,怎么办?”柳飞儿担忧地问道,“二十五丈,咱们够不到。”很显然,柳飞儿和云霄想到一块儿去了。
云霄微笑道:“你跟我加起来可以到二十丈,不过,保险点,十八丈的时候动手,怎样?”
柳飞儿忧心忡忡道:“这七丈咱们怎么过去?”
云霄哈哈小道:“鞑子的三板斧我早就算计到了!让英儿来吧!”
说罢朝后面挥了挥手,很快,沐英和韩清指挥兵卒押着一群俘虏走了过来。云霄扫视了一下俘虏,对满脸惊骇的冯·布曼说道:“对付流氓,只能用流氓的办法!”
云霄摆了摆手势,兵卒们推搡着俘虏缓步朝高墙靠去,柳飞儿和云霄骑在马背上,缓缓地跟在后面。云霄一边晃着马鞭一边悠闲道:“我说压,孛罗帖木儿,咱们汉人学东西就是快!啧啧,这些个老鞑子小鞑子,都是你们的族人吧?啧啧,对不起,能派上用场的女鞑子都在大营里痛快呢!痛快完了都卖进窑子!我看你们满墙头的脑袋怎么都绿油油的?可惜可惜,我家两个醋坛子都在这儿,要不然我也挺乐意亲自给你戴几个……哦!还有还有!这三百个色目兵不错,多谢你了!他们块头挺大,听说那话儿也挺大,你们鞑子女人肯定喜欢……”
孛罗帖木儿几乎目眦尽裂,高声吼道:“刘云霄!你怎么做出这么无耻勾当!”
云霄一愣,旋即放声大笑了起来:“老兄,你别骂自己呀!你这一骂,不但骂了自己,连你祖宗都骂了!”
挟持着秦素月和林渺予的几个庄丁已经出现了犹豫的神色,云霄心里已经暗喜。孛罗帖木儿也意识到形势的严峻,大声道:“准备放箭!谁再上前一步,立刻放箭!”
云霄一声冷笑,沐英立刻会意,和韩清一人一个从俘虏中拖出两个七八岁大的男孩儿直接往地上一按手起刀落,两颗脑袋骨碌碌地滚了很远。两人一抄手,又拖出了两个男孩儿,往地上一按,刀已经架了上去。
孛罗帖木儿气得浑身抖,他也恨不得自己手上有几百个南人百姓,这样他就能和云霄一个墙上一个墙下比赛砍脑袋。可是他只有两个,而且还有一个必须要带走!
云霄又上前几步,好整以暇地说道:“老兄,没得谈了!我说你抓什么人质不好抓两个娘们!抓两个娘们有什么意思?想要要挟我,好歹把洛阳的几个官儿抓来啊!就算找娘们儿,也要找两个漂亮的娘们,也好让我看了之后心动心动直接弄回去睡了!你倒好抓两个娘们儿,一个都快能当我娘了,一个连胸都没有,我估计连你自己都没兴趣睡,你也好意思拿出手!”
说着又转向满脸羞愤母女俩说道:“我就想不通了,青天白日地你们两个出来丢什么人!秦老板你年纪也不小了,整天这么打扮,难不成是看上了哪家的汉子?这下好了,被鞑子看上了,被抓来伺候鞑子了吧?还有你,小丫头片子,真不知道你身上哪儿能勾引汉子了?裤裆里毛都没长齐吧?难不成你也有陪鞑子睡觉的瘾?也只有鞑子能看上你这副身板儿了!唔……估计你年纪小,嫩得很,鞑子才会看上你,多半你下面都有老茧了吧?换成我,宁可从这里跳下去摔死算了!”孛罗帖木儿心里突然一动,似乎感觉到什么不对劲,刚想出命令,已经来不及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这大帅说话怎么这么粗鄙?也就这一楞神的功夫,高墙上两个女人已然色变。
林渺予高喝一声道:“刘云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说罢,顾不得刀斧加身,纵身一跃跳下了高墙。秦素月关切地喊了一声:“渺予!”也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跃下了城墙。
这正是云霄想要的!云霄陡然从马背上一跃而起,最大限度地放出了气场,身后的柳飞儿也立刻放出气场支撑云霄的气场。
林渺予和秦素月到了半空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将自己托住了,悠悠然在城墙下悬浮了一息功夫,就以飞快的度朝外围飞去,旋即,一个强壮的臂弯将他们稳稳地搂住,凌空旋转一番平稳落地。睁开眼睛再看时,正是那个刚才将她们骂得一文不值的刘云霄。
孛罗帖木儿终于明白云霄为什么说话这么刻薄了,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救人的幌子。高呼一声,纵身从墙头跃下,朝云霄直扑过来。云霄抓住两女腰带往后一抛,高声道:“接住!”
柳飞儿和蓝翎同时跃起,将秦素月和林渺予抢了回来。云霄双掌举过头顶,与凌空而下的孛罗帖木儿毫无花巧地对了一掌。
“砰!”孛罗帖木儿借云霄的掌力凌空翻了两个跟头,稳稳落地。云霄眯着眼睛冷哼道:“原来你也是乌斯藏学来的功夫!”
几道黑影也忽而从墙头跃下,愣愣地注视着云霄。
“魔龙教!”冯·布曼看着黑衣人斗篷上的古怪标记,惊骇地喊出声来。
柳飞儿和蓝翎一激灵,立刻往前一跃,与云霄并肩而立。双方二话不说,直接打了起来。
“哈!师兄,咱们来的真巧!”空中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一眨眼功夫一灰一白两道身影就加入了战团。
和中原武学不同,孛罗帖木儿和那群黑衣人的武功招式怪异之极,这让场中的云霄等人颇不适应。沐英让韩清组织人马将俘虏缓缓押回,自己则挥舞着双锤加入了战团。
高墙上66续续又跃下了几个黑影,冯·布曼翻身下马,迫不及待地抽出了手中的短剑,高呼道:“以上帝的名义,向恶魔的侍从宣战!”一手执盾,一手挥舞着短剑想前方冲了过去,没两步就被韩清死死拉住:“冯教头,如此恶战非我等所能左右,且稍作休息,在外围策应大帅!”
冯·布曼不屑道:“魔龙教是邪恶的教派,在我的故乡,他们每年都会杀死很多人,他们是恶魔的侍从,向他们宣战是我的义务!在恶魔面前,我们不能有任何退缩和妥协!”
韩清急了,连忙往冯·布曼怀里塞了一把硬弩,扯谎道:“夺人战功是士兵之耻,大帅已经要获胜了,我们最好盯住敌人防止他们逃跑!”
冯·布曼略一犹豫,点头道:“好吧,我也认为抢夺战功是不名誉的行为。”于是收好短剑,将硬弩握紧,死死地盯住战局。
第三百九十五章 血战狼人
冯?布曼顿悟,连忙双手接过长矛,站起身鞠躬道:“恕我冒昧!”
这时候云霄隐隐觉得背后有一丝丝微弱的波动。心里一紧,连忙撤去了气场转过身,紧张地看着里面的情形。没有了气场的支撑,烟尘一下子就被风吹散,所有人这才看到了其中的情形。场中的黑衣人,包括孛罗帖木儿在内,已经全部倒毙,全身都是创口。但只是暂时死了,没错,暂时的,因为众人很快就看到,地上的死尸动了起来,身上传来了“格格巴巴”的声响,周身的骨骼肌肉明显变大了起来。
冯?布曼惊恐地叫道:“狼人!狼人!”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所有的重甲骑兵已经全部从地上跳了起来,直接从马背上取下了长矛。
扩阔的脸色也是大变,急吼道:“渔网!快!”
战团外的红衣人立刻一拥而上将铁丝编织的渔网撒了出去,四五个人一组,抓住铁索,开始将渔网收拢。
这时候,死尸中爆出一阵狼嚎,一个黑衣人站了起来,全身衣衫尽数爆开,身体陡然拔高两尺,周身长出了灰色的兽毛,手指变长,化做利爪,脸――也完全变成了一张狼脸!接着,第二个、第三个……还有那个孛罗帖木儿!
扩阔脸色白,大吼道:“收网!收网!拉紧!别松手!一松手大家都完了!姓刘的,你等什么!有没有火油!火油!放火烧!”
韩清大喊道:“放箭!放箭!”几百支弩箭一下子射了过去,狼人顿时被射出刺猬,可不但没倒下,反而狂性大,拼命地撕扯着越来越紧的铁丝渔网。几个红衣人已经渐渐不支,手已经被铁索勒得鲜血直流。
云霄这才从惊骇中反应过来,高声道:“愣什么,快上去帮忙!”
柳飞儿蓝翎几个顿悟,立刻抛下手中兵器,冲上前去帮忙稳固铁索。韩清连忙带人到大营找火油。云霄和柳飞儿也没多想,立刻冲上去稳固铁索。
“娘的!”谢北雁死死地拉住铁索,吃力地喊道,“这些畜生力气怎么这么大!”
“到底是什么怪物!”史青瑶咬着牙死死地拖住。
“撑不住的话,你先走!”沐英对史青瑶喊道。
“要死一起死!”
“天降妖孽,六道混乱!佛祖助我!”道衍和苦慧高声喊道。
这时候,铁丝渔网已经被狼人扯开了几个大洞,眼看狼人就会破网而出。
冯?布曼将长矛一举,高声道:“为神而战!”挺着长矛冲了上去。
所有的重骑兵高声道:“为神而战!”也挺着长矛冲了上去。最前面一排的长矛深深地刺入了狼人的身躯,冯?布曼立刻松手,带着人离开,随后第二波长矛又刺了进来,等三百根长矛全都刺进去之后,所有重骑兵都散开,从腰间抽出短剑严阵以待。
铁丝渔网里面又爆出一阵剧烈的嚎叫,几个红衣人腾出手来用大铁链直接抛了过去,来回转了几圈,总算勉强稳住了阵脚。
蓝翎都快要哭出来了:“云哥!这是什么怪物啊!都被戳成这样了,我几包毒都用了,怎么还不死!”
云霄一边死死拽住铁索,一边高呼道:“快快!床弩!床弩!”
扩阔高声喊道:“屁用!床弩有用,我也不用吓成这样了!除了火油!烧得连渣都不能剩!”
这时候,韩清终于带着兵丁抱着火油坛冲了过来,远远地就泼上火油,然后丢上火把跑开。火焰冲天而起,一股刺鼻的臭味传到每个人的鼻孔里,让人几欲呕吐。扩阔远远地朝韩清喊道:“拆房子!拆房子!加柴!火油继续倒!”韩清立刻带人跑进废墟翻木料去了。
火焰烧了良久,网中的狼人挣扎得越来越厉害,铁丝渔网很快就被烧得通红。
云霄用力地扯着铁索问道:“王兄,这东西越来越烫手了!铁丝都烧红了,铁链也快不行了,还要烧多久才算完事儿?”
扩阔道:“至少还得半个时辰他们才不动弹,然后再烧两个时辰!”
云霄吞了吞口水道:“问题是,这铁链和铁网能撑到那会儿么?就算能,咱们的手,也要被烫成鸡爪子了!你遇到这种出生的时候,有几只?”
扩阔脸色一白:“一只……”
云霄几乎要吐血:“一只?我还以为这渔网能有用呢!王兄啊,我们都被你坑了……”
扩阔怒道:“有什么办法?我和我手下的战马当场就被吓得站不起来了!这畜生吃我几十拳都不死,最后还是放火烧了整片林子才解决!我还倒贴两个手下跟他同归于尽!”
云霄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王兄,你确定,如果咱们砍掉它们的脑袋,它们还会那么凶?”
先是一愣,然后又是一阵沉默,涵养颇佳的扩阔终于爆了一句粗口:“娘的,老子怎么就没想到!”
云霄一示意,韩清立即带着十几个手下冲过来接手,云霄手一松,立即就蹿了出去,真气一吐,从不远处兵卒手上直接吸取了两把宽大的斩马刀,随手就抛了一把给扩阔。扩阔纵身一跃,接住斩马刀就朝火堆冲了过去,云霄双手握刀,亦是直扑而上。
接下来的事对两个人来说没多大难度,也就是在火堆上跳来跳去,干一些街头把式混饭吃的活儿,顺便砍下十几个脑袋。
十几具狼尸很快轰然倒地,众人顿时觉得手里一松,心也渐渐放了下来。云霄扬起头,看了看高墙上早已面无人色的厉易和其他厉家庄核心人物,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厌恶,朝韩清挥挥手道:“上吧!”看了看地上的狼尸,又补了一句:“把脑袋都砍了,然后一并烧掉,省得坏事。”
就这一句话,高墙内的人就已经被直接判了死刑,云霄却一点负罪感都没有,反而他还觉得有些快意。韩清一声令下,各部队的士卒就呼喊着冲了上去。云霄转而对扩阔道:“王兄,难得大家聚这么齐,恐怕我不能私自就让你这么走了,交情归交情,我不可能帮你说项的,得靠你自己了。今儿就不进城了,这地方不错,大路边扎营吧!”
扩阔傲然道:“我怕过谁?”
云霄笑了,拍拍扩阔肩膀道:“你老婆。”
扩阔脸一红,冷哼一声,招呼手下去庄外路边扎营。云霄转过身,没有再看厉家庄的刀光剑影,对众人道:“扩阔今天不走,你们打算怎么办?”
朱能摊摊手道:“刚才他那全力一击你也看到了,我可打不过他!师兄也不行!”
谢北雁也有些丧气地朝云霄道:“老弟你说什么风凉话,咱们转而估计也就只有你能跟他过招了,你不打,我们能做什么?”
云霄耸耸肩膀道:“我倒是也想啊!孛罗帖木儿死了,如果扩阔帖木儿也死在这儿,那么黄河以北就再无心腹之敌,咱们赚的!可问题是,咱们得给鞑子皇帝留点种子啊!扩阔一死,漠北那些汗王胆子就大了,万一鞑子又稀里糊涂地被那个汗王统一了,咱们的麻烦更大。”
众人皆是默然,云霄淡淡笑道:“不管这些了,今儿晚上咱们得跟扩阔好好谈谈,说不定能有新现,我总觉着,这个人不人,狼不狼的孛罗帖木儿有问题,扩阔比我们更早遇到,我想他比我们知道得更多。”
这时候,两个女人气冲冲地朝云霄走了过来,拨开人群,前面的一个当场就甩了云霄一个响亮的耳光。云霄缓过神,现正是两眼通红的秦素月,刚准备说些什么,秦素月头也不回地走了,第二个女人走了过来,是林渺予,云霄开口想说话,林渺予左右开工,甩了云霄两记耳光,气呼呼道:“你怎么不去陪鞑子睡?”转身走开。柳飞儿和蓝翎连忙追过去安抚两个女人去了。
场面顿时一阵沉默,旋即,所有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朱能拍拍云霄的肩膀道:“老弟,怎么倒霉的事儿都被你遇上了?我说你想让她们两个跳下来,就不能用传音入密?非得这么骂下来?”
云霄脖子一红,捶了朱能一拳:“娘的,老子怎么就没想到!”
扩阔带来的人不多,很快就扎好了简陋的营房。傍晚的时候,刚引燃篝火,云霄就带着众人拖着几只羊过来了。
“王兄!来一趟不容易,能瞒住我沿河四十个哨位更不容易,这几只羊算是我尽地主之谊。”云霄微微笑道。
扩阔连忙道:“你这话我听着怪怪的,说实话我是从山西取道关中过来的,跟你那四十个哨位没关系。”
云霄感叹地拱拱手道:“王兄哪!你知道你这句话保住了多少人的脑袋么?你从别人的地盘上摸过来我没意见,你要是从我眼皮子底下摸过来,我丢人就丢大了!”
扩阔朗声笑道:“从关中过来之后,我也只看到了九个哨位,还有三十一个没现,刘帅的兵果然厉害……还有三十一个在哪儿?”
“你觉得我能告诉你么……”云霄不无郁闷地反问道。
第三百九十六章 前因后果
等烤羊散出缕缕香气的时候,众人已经围着篝火坐定。
“王兄,”云霄盯着烤羊突然问道,“你是怎么碰上第一只狼的?又是怎么打的?”
扩阔皱着眉头回忆道:“当时我接到陛下密旨,让我将孛罗帖木儿秘密处死,我便带着几个手下往南追击。出了京城我就想,南边有你,多半孛罗帖木儿没这个胆量从你地盘上横穿过去,他要跑,一定会走张良弼控制下的路线,或者从祁连山下直接穿过大漠西去,或者从汉中入川,走鞑子梁王地盘上或往乌斯藏或往天竺这条线,不管怎样,他一定会先走张良弼那里,所以我就直接西去。刚刚从关中出来,就碰到了一个孛罗帖木儿的密使,这厮有点扎手,不过没能逃掉就被射死了,可是他死了之后就变成了白天那些个东西一般模样,连吃我几十拳都不死,我反而倒挨了他一下。半寸厚的护心镜被砸碎了!最后还是引到林子里,我的两个手下自己在身上浇满火油,抱着它同归于尽,等林子烧干净了我才寻到了尸,骸骨也取来了。”说罢,从身后的行囊中取出一个布包,打开来给众人一看,正是一个硕大的狼头骨。
云霄咋舌道:“它们到底是人还是狼?”
扩阔认真地说道:“你手下的色目兵说得最准确,狼人。一旦它们变成狼之后,出招度极快,力大无穷,而且矢石无效!一路上我设想了无数可能,才最终决定加派了几十个好手,定做了这种铁丝渔网和铁链过来对付它们!”
云霄揶揄道:“再怎么厉害你也不应该这么狼狈!我说,你好歹也是血狼会的头头,别告诉我今儿你带出来的这些就算是‘高手’了!”
扩阔无奈道:“最好的了……”
朱能有些不相信地说道:“不会吧?我和师兄被追杀了这么多年,没一个比你手下弱的!难道你们血狼会最好的都是在外面?”
扩阔指了指在外面放哨的红衣人道:“你看看他们跟追杀你们的人有什么区别?”
朱能研究了一番道:“你带来的人都是红衣,追杀我们的人都是红斗篷。”
扩阔坦然道:“那就没错了!包括我生父在内,虽然名义上是血狼会的领,实际上我们只能调动情报这一部分的人,还有就是帮着训练训练,至于真正的力量,陛下怎么可能会交给我们!我父亲是南人,母亲是畏兀儿人,陛下对我的信任是有限度的……”
云霄奇道:“你们那皇帝除了睡女人还会玩暗杀?你骗谁呢?”
扩阔反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能有机会带兵么?我从一出生就被人收养,难道我就没亲爹?你们都太小看我的养父了!”
“察罕帖木儿?”云霄隐隐觉得自己捕捉了什么,连忙问道,“你的意思是,真正掌控血狼会的是察罕帖木儿?他死了之后,血狼会才转交到你们皇帝手上?”
扩阔摇头道:“不是转交,而是本来就是!义父不过是代行这个权利罢了……”
谢北雁追问道:“那我三叔的事儿怎么说?”
扩阔苦笑道:“我没推脱的意思,虽然事儿不是我做的,可人是我训练的……”
道衍幽幽问道:“你的心,到底是胡还是汉?”
是啊,你的心,到底是胡还是汉!所有人都有这么一个疑问。
扩阔抬起头仰望天空,半晌,才幽幽道:“非胡非汉!实际上,义父和陛下一样,希望有一天,蒙古人可以放下自己的自尊,向汉人学习耕作,学习读书写字。希望有一天,可以名正言顺地废除蒙古人的特权,让蒙古人和汉人一起生活,八十多年了,八十多年来,很多地方蒙古人和汉人的女子已经有了无数的后代,虽然我知道,蒙古人在这样做的时候用的是最无耻的办法,这些后代多数被摔死、溺死,可是他们毕竟有人活下来了!如果要杀,会杀到什么时候?我父亲――生父说过,一旦蒙汉放开联姻,根本不用一百年,蒙古人从此就会不存在了!汉人太多了!蒙古人就会像水滴融入沧海一样,从此再也找不到!”
所有人都默默地点了点头,继续倾听扩阔的话。
“实际上,就在当时的宰相脱脱实行这个汉化改制的时候,一群黑衣人――和咱们白天杀死的那些一样,带着孛罗帖木儿来了。他们从漠西的汗国过来,说他们的那里的法师从残缺的天书中找到了箴言,说这是上古诸神之战中留下的东西,后来一直被成吉思汗所掌握,库里台大会上被偷走。上面记载着一群回回会赶着一只猪,推翻大元自己当皇帝!”扩阔缓缓开口,说出了一个惊人的秘密,“不久之后,各地反贼蜂拥而起,我义父为了保住自己的财产,也就招募义兵剿灭反贼,可是当时朝廷查了许久,韩山童、刘福通、明玉珍、徐寿辉、陈友谅、张士诚,他们都不把猪当中神物,只有回回会这样!朝廷没办法,才会下令血狼会看到可疑人物一定要当场剿杀,所以这才有了后来的血狼会……可惜,直到郭子兴死了,我们才直到,那个‘猪’指的居然是朱元璋,应天麾下,过半的回回将军!”
云霄摸了摸鼻子道:“难怪咱们每次谈,你都好像觉得鞑子朝廷肯定打不过应天一样!我还以为是我口才好,把你说服了呢,原来我还比不上一群神棍……”
柳飞儿揪了揪云霄的衣角:“别废话!”
扩阔继续苦涩道:“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胡是汉,可是我知道,大漠之外,还有很多汗国对中原虎视眈眈,现在的朝廷垮了,那些汗王就会乘机进攻中原,到时候,中原又是一片战火……所以,我一定要保住大元的江山……最起码,在你们能够抵挡那些漠西汗国之前,我不能输……”
所有人同时动容,云霄从皮囊中倒出一碗马奶酒道:“为你这番话,我敬你!”
扩阔直接举起皮囊喝了一口:“多谢!”
朱能又问道:“那今天这些黑衣人是怎么回事?”
扩阔摇摇头道:“我不太清楚!不过白天交手的时候,我好像听刘帅手下的色目兵说什么魔龙教,他们好像也有什么上古诸神之战,刘帅不妨问问他们。”
云霄点点头,让亲兵去请冯?布曼过来。不多时,冯?布曼就赶了过来,同来的还有古拉?尤金。冯?布曼像云霄和柳飞儿行了个礼,然后拘谨地坐下。古拉?尤金笑嘻嘻地凑到云霄面前,翻着手中的账本道:“阁下,今天作战的全部收获――包括死尸身上的财物,折合东方的货币重量――总共是黄金三百三十一万八千四百一十四两三钱,白银一千七百六十二万五千三百三十七两六钱,铜钱十八万二千四百一十三个――这个数字我很不喜欢,还有黄金器皿三百二十三件,黄金饰六百二十一件,白银器皿五十三套,十九件零的,银饰一千四百三十一件,四十二箱的珠宝,玻璃――也就是东方称呼为琉璃的器皿三套,铜器铁器武器装备另计。以上物品价值有待估算。我不得不说,您的部下在财务方面实在是糟糕头顶!他们只记整数‘万’,后面的几千两零头完全被忽略了,这是对您的欺骗,也是对您财产的不负责任!”
云霄哑然失笑:“这是我部队的规矩!你所说的被忽略的部分是作为额外奖励放给每一个参加战斗的士兵的。不过按照事先约定,你们骑士团因为提供了有效的情报,可以拿走一成。另外,你们在今天的战斗中作战勇敢并且取得胜利,可以拿到双倍的赏金。”
古拉?尤金恨不得立刻抱住云霄啃两口,连声道:“赞美您!”
冯?布曼脸上也浮现出一丝激动,这么多财富他们三百人可以分走十分之一意味着放在欧洲,他们会比有些国王还要富有!但是,冯?布曼依然礼貌地欠了欠身子,向云霄道:“赞美您!”
云霄神色古怪地朝冯?布曼道:“别人赞美我可以,老冯你就算了……”
冯?布曼立刻明白了云霄的意思,含笑不语。
所有人都被三人的谈话吓了一跳,这么多钱!足够宋朝全盛时期几十年的财政收入,而且还是被注过水的数据!
扩阔朗声笑道:“都说我去草原一趟肥了不少,现在刘帅也成了肥羊了!”
云霄苦笑摇头道:“那是你们鞑子的规矩!这么多钱,我今天敢独吞,明天我大哥就敢提着刀从应天杀过来!我能留下的,顶多也就是一成!厉家庄不简单哪,这座庄子怕是一直都是在帮着这个神秘组织存钱!”
扩阔淡然道:“一成已经不错了!我在草原折腾了那么久,有些个穷汗王,连王妃的新衣裳都置办不了几车,抄出来的金银还没你这个半成多,到最后只能卖女人卖奴隶凑数!”
古拉?尤金也谄媚笑道:“是的!就算是一成,也足够阁下用黄金建造一座宫殿了!”
云霄却没有再接话茬,而是转而问冯?布曼道:“老冯,你给我讲讲你们那个骡子爸爸大6的神仙鬼怪……打仗的那种,乱七八糟的神掐到一块儿的。”
第三百九十七章 奇怪少年
(今天开始时空错乱)
冯?布曼显然被云霄奇怪的问法难住了,过了一会才艰难地回答道:“您是要听圣经故事还是别的?小时候曾经听过游吟诗人讲述《伊利亚特》和《奥德修斯》,好像也符合您的要求……”
古拉?尤金也插嘴道:“我也有!我也有!我可以给您讲述《出埃及记》……”
云霄眉头一皱说道:“跟你白天说的那个什么魔龙教有关的。”
冯?布曼立刻了然:“我明白了。这个要从上帝造人说起……传说上帝住在伊甸园里很寂寞――那是一个倒出开满鲜花,每棵树上都挂着甜美的水果,河流里流淌着牛奶的蜂蜜的地方――他很寂寞,于是有一天,他仿照自己的模样,创造了一个人,取名字叫亚当……他们两个就这样被逐出了伊甸园,开始了人间的生活……等洪水退去的时候,方舟上的生命得以全部存活,继续繁衍生息……泰坦是大地女神盖亚的儿子……欧罗巴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孩儿就变成了一片美丽的大6……于是这片海就被称为爱琴海……海伦实在是太美了,帕里斯当场就被深深迷住……阿伽门农非常愤怒……奥林匹斯山上的神全部参加了战斗……木马被拖回城里……射中了阿喀琉斯的脚后跟……奥德修斯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一段新的故事开始了……”
冯?布曼一直说道深夜,不过所有人都听的津津有味,只有云霄眉头越来越皱:“说了半天,魔龙教呢?”
冯?布曼连连道:“快了!快了!这要从玛利亚未婚而孕,在马厩生下圣子说起……您想了解的诸神之战,在欧罗巴还有很多遗迹,魔龙教就是不知道在哪儿找到了一些遗迹的残片,上面说耶稣诞生后,诸神之战仅存的天神将耶稣召唤过去,对耶稣的身体进行了改造,才会让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七天后还能复活!魔龙教就依照残片的记录,不断用各种方式去研究神的力量,试图让人像耶稣一样不死不灭,甚至从干尸上提炼毒素!听说以前的埃及人也喜欢将死人炮制成干尸,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这些魔龙教的人,希望有一天可以拥有召唤魔龙的力量,甚至不惜用活人试验,为了取得良好的效果,传说中,他们的领就是那个出卖耶稣之后被上帝变成了吸血鬼的犹大!犹大为了寻找到对抗上帝的力量,从上古残篇中寻找获得力量的办法,最后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将狂的狼的唾液和干尸的毒素混合到了一起,制造了狼人!”
听冯?布曼说完,云霄转而问扩阔道:“有多少可信的?”
扩阔无奈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云霄沉思了好久,开口说道:“且不问有多少可信的,光是其中很多东西就值得我们注意。你看,刚刚老冯说过,他们那儿上古时候有过一场大洪水,你想想,咱们中原的传说中是不是也有?”
“大禹治水?”朱能立刻反应了过来。
扩阔细细一算:“时间好像还差不多……”
云霄又道:“而且很奇怪,天竺的传说中好像也有!”
苦慧和道衍齐齐点头,苦慧合十道:“不少西去是僧人带回来的笔记中都有记载天竺传说。”
“也就是说……”扩阔半推测地说道,“很有可能,在同一个年代,从东到西,从南到北,都有过一场大洪水?”
云霄肯定地点点头,继续分析道:“你有没有注意到,老冯所说的诸神之战,跟咱们中原流传的诸神之战从时间上,好像又特别近!不但时间特别近,就连描述的过程都特别类似!他们那儿是驾着战车飞向天空,我们这儿是驾着祥云,天竺那儿是驾着会飞的战马……他们那儿是拥有一根奇怪的法杖,可以出光芒击倒一切敌人,我们这儿是稀奇古怪的法器一点,制敌于千里之外,天竺那儿的更离谱,法器一出地动山摇,出比太阳还要耀眼的光芒,烈焰滚滚,烟尘布满了整个天空,整个城池瞬间化为灰烬……”
扩阔皱眉道:“虽然传说各不相同,可却有共同的特点,第一,就是能够千里之外制敌,第二就是都能在天上打,第三,就是法器的威力极其惊人,稍有不慎,就会整座城池都毁掉!”
这时候身后的密林突然传来一阵异响,云霄和扩阔一个激灵,同时抓起一把,石子朝林中撒去。林中突然窜起一道白影,云霄和扩阔撒出去的两把石子在半空中全都停住了,旋即轻巧地落到地上,一个头只有不到半寸的少年满脸笑意地站在了篝火旁边,众人再看的时候,顿时被吓了一跳:这少年跟云霄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朱能的嘴咂巴了半天,才对云霄道:“喂,你有没有什么失散的弟弟,或者是……你儿子去当了和尚,从少林寺偷偷下山来看你?”
少年笑道:“他只有一个妹妹,我怎么可能是他弟弟?”
云霄也急了,转而朝柳飞儿道:“我没理由七八岁就找老婆生儿子吧?”
朱能还待追问,少年摆摆手道:“别多说,我是偷偷溜出来看看我妈被埋在哪儿的!”
柳飞儿眼圈一红,幽幽道:“可怜的孩子,给娘亲上坟还要偷偷摸摸……”
少年朝柳飞儿看了几眼,眼中颇带眷恋,随后收束心神道:“别乱想,要不了多久你们会跟我妈见面的!”
蓝翎不高兴了:“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看在你功夫那么高的份儿上,多半也是武林世家吧?你爹是谁?”
少年颇具意味地看了云霄一眼,对蓝翎笑道:“这我可就不能说了!我得走了,这一回跑错地方了!纬度算错了,得赶快回去了,要不然被老爹老娘现,又要关几天了!”
柳飞儿愣了半天,没来由地一阵心疼:“这孩子,整天被亲爹和后娘不待见……”
少年对柳飞儿笑道:“谢谢!你的心肠比我老娘的要软得多!你是我老娘该多好!哈哈,不过我的妹妹又是王妃又是皇后,她们真的很漂亮!我挺知足的!弟弟还要过几年才有,二娘三娘四娘她们也很漂亮!顺便告诉你们,你们说了大半夜,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别猜了,我直接说了得了,那不是什么神器,那些东西叫飞船,隶属我老妈的分舰队,那些个法器也不是什么怪东西,那是低级的核弹、贫铀弹、云爆弹,好一点儿的还有光束炮,小一点的就是普通的粒子步枪;唉,现在跟你们说了你们也不会懂!走了!”
说罢,凌空一跃,转瞬消失。所有人惊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良久,云霄才瞪着眼睛问扩阔道:“她的两个妹妹都是王妃皇后,你给个说法!”
扩阔委屈道:“他武功高得离谱,我眼睛都没眨一下就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宫中外戚如果有这么高的武功,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何况当今皇后是高丽人,而且都四十多岁了,你看刚才那小子可能是高丽人吗?就算是,他这个当哥哥的,也不会这么年青吧?跟你长这么像,别是你的什么叔伯兄弟之类的,那个什么王妃皇后,没准是陈友……明玉珍的、张士诚的!”
云霄更委屈:“我们刘家从我曾爷爷开始就是单传,哪来的亲戚?”
蓝翎凑过来,很八卦地问道:“会不会是你爹在外面的私生子私生女之类的?”
云霄几乎要哭出来了:“姑奶奶!当年我们家穷得都快一家人合穿一条裤子了,你觉着我爹有这个能耐出去搞这个?你也不想想那个小疯子刚才说的什么!飞船!长这么大,除了风筝,我就没见过什么船能飞到天上去,倒是经常看到船往水里沉!”
话说道这个地步,蓝翎只得悻悻然作罢。云霄继续道:“不管怎样,这么一个神秘组织敢用尸毒,敢把活人变成畜生,就不应该再留在世上。”
道衍合十道:“此言得之!”
扩阔也是认真地说道:“没错,把人变成畜生,变成行尸走肉,这绝对是大坏人伦的事情,一旦蔓延开来,再被野心勃勃者利用,后果不堪设想!不管如何,一定要阻止他们!”
谢北雁也淡然笑道:“咱们都没什么问题,以后遇上这种人不是砍死,而是直接砍掉脑袋!倒是别人就难说了。”众人的表情都是一紧。
云霄安慰道:“别担心,这种毒若是容易提炼,那这个天下早就是这个组织的了,那个什么犹大,也早就带着一群畜生去找骡子爸爸大6上的那个上帝的晦气了,还轮得到咱们在这儿喘气?总之,遇到之后先别慌,杀一个少一个!”
众人谈论一番之后,东方已经微亮。一个传令兵急急忙忙地跑来,跪在云霄面前,递过书信道:“大帅,前线大捷!国公亲率麾下汤、徐、胡、常、廖五位元帅并师出征,伪汉帝陈理举国归降!”苦慧等人纷纷站起身向云霄贺喜。
扩阔笑了,笑得一脸苦涩:“看来我真该恭喜你了……”
云霄淡然笑道:“这一天早晚会来。王兄还是好好休息吧,你的事儿了结了,我的事儿来了!天亮之后,刘某就不再相送了!”
扩阔苦笑道:“多谢开解!”说罢,转身钻进自己的帐篷。
第三百九十八章 局势渐稳
消息传开,河南路上下一片欢欣鼓舞。伪汉朝没了,孛罗帖木儿死了,挡在应天面前的两个巨大的绊脚石被成功撬开,应天的面前一片坦途。在这种普遍的欢愉之下,云霄等几个结义兄弟带头上表,鼓噪朱元璋进吴王位。
同年,朱元璋自封吴王,正式结束了“缓称王”时期,同时向治下所有州县出了“扫平江南”的号令,这标志着朱元璋已经将问鼎天下正式作为最终目标,公开地提了出来。
当云霄收到公文的时候,心微微地沉了一下,他知道,自己的大哥实力上有了,可是名份上还差了一点:小明王韩林儿这个名义上的皇帝还活着。云霄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大哥很快就会把这个问题摆到明面儿上来解决了。
不过云霄没有过问这种事,而是另上一表,要求卸任调回应天,委婉了表达了自己想要亲手解决张士诚的意思。私下里又给朱元璋写了一封信,信的内容很简单:想老婆了。
传说朱元璋看到正式的表章之后不置可否,看到云霄的私信之后却和马秀英笑成了一团,可是两人商议了一夜,却依然没有同意云霄的请求。第二天,朱元璋当众宣布,世子朱标经略河南,权知河南路行军大元帅刘云霄改任河南路督师,辅佐朱标。
所有人立刻都是羡慕嫉妒恨哪!这个刘云霄,不但跟即将登基称帝的吴王关系极铁,而且跟未来的太子关系也极铁,将来的荣宠还能少了?吴王这是做什么?明摆着的,河南路这几年会很太平,这个时候让吴王世子去经略河南,摆明了就是镀金来了;世子才多大?刘云霄还是世子的半个恩师,河南路还不是刘云霄说了算!一时间众说纷纭,甚至有人揣测:吴王殿下会不会定都洛阳?
得到消息的云霄除了略略失望之外,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给家中的女人们去了一封家书,家书不过寥寥数字,却浅显直白:我想你们。这反而让家里的女人们一个个儿地看得眼泪哗哗的。
不过云霄还是很忙,忙着和扩阔交割黄河以北的州县,然后拖着大车大车的金锭银锭过河。等双方所有的活儿都干完的时候,扩阔现自己又被某人坑苦了:黄河沿岸三百里范围内被扫荡一空不说,就连城墙也是能拆的就拆,上好的城砖云霄宁可拉回去给百姓们盖房子也不愿意留给扩阔;反正这一趟南下的百姓太多,安置他们的房屋确实也是一笔大开销,与其糟蹋河南路的林木、土地,不如从扩阔牙缝里扣点出来;更让扩阔哭笑不得的是,没错,自己确实白得了孛罗帖木儿几十万的人马,可是,养活几十万人马的钱呢?扩阔这才知道,刘云霄狠哪!绝对是祸水“北”引!无奈到极点的扩阔只得跟皇帝打了个招呼,带着大军到草原上解决吃饭问题了。
在云霄的主持下,万户府,不,现在应该是经略府开始重新修整,不久后,这里将迎来新的主人――吴王世子朱标。云霄这一家子还是只能暂时落户聚福楼,虽然徐司马和陈遇极力要求替云霄新辟居所,却被云霄婉言拒绝了。此时的云霄算是标准的武职,按理应当住军衙或者大营,若不是考虑照顾世子,住进聚福楼已经算越制了,再建府邸那是要犯错误滴!何况常年在酒楼包租院落也不是没有成例,按照朱元璋的规定,这样做又不需要花府库的公款,算是两方得便宜。两个地方官当然知道这层意思,所以也不勉强,他们两个也知道云霄的为人脾气,只要干好本职工作,这位财神爷也不会给你添堵。
河南路各州府的战后恢复已经全面拉开,抢种下去的庄稼长势喜人,州县府衙瞅准了市面上还有一些闲置的劳力,纷纷按照云霄的规划,从府库拨款修路修堤,疏浚河道,开挖新渠,这么一来,来年可供开垦的土地更多了,百姓兜里的钱也明显地多了,跟着这些大工程跑的各县商户也一起了财,秋收之后,到处都是一派繁荣,好不容易吃上饱饭的百姓们这一次揣着兜里的余钱,让秋冬的市场再次火爆了一把,各处道路上贩运布匹之类物资的商队络绎不绝。
这段时间里,一个人物如同新星一般出现在云霄和柳飞儿眼前,那就是古拉?尤金。这家伙甚至当起了云霄和柳飞儿的老师。
“阁下,让您手上的钱变成资本,可以为您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您不一定要亲自组织商队,您完全可以将您的钱以较小的额度向那些财力不够的商人们借贷,按照今年市场情况,过九成的商人会及时归还款项和利息,您甚至不需要行高利贷,都可以赚上一大笔钱!而且您这样做,也会刺激市场,让跟多的人找到活儿干,这样您将来可以有更多的税收!”
“唔……这个主意不错,你去办吧!”
“阁下,我不得不提醒您,您的治下各州县之间的收费路卡太多了,这会严重影响到商品的流通度!一匹松江棉布运到洛阳的时候价格几乎翻了两番,这样会严重削弱洛阳的购买能力……”
“唔……都取消了,将来哪理筹银子修路?”
“并税!并税!将修路的税款甚至手工业税直接在商业税里面征收!这样商人们就不用重复交税!您还可以让同行业的商人组织商会,这样他们可以统一调度货源,运输成本会更低!这样货物价格会变低,流通度会加快,您的税收……”
“唔……写个章程给我看看……”
“阁下,这几天我都快忙晕了!我希望您允许我为您招聘几个会计师!”
“会计师?什么东西?帐房先生?”
“不不!不是帐房!东方的记账方式太复杂,而且一般人根本看不懂!他们连基本的数学常识都不懂!我需要的是……”
“行了行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阁下……”
“怎么又是你……”
“我向您建议……”
“别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好了……”
云霄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古拉?尤金骑士和他手下的几个侍从,虽然打仗的时候总是鼓噪别的骑士冲在前面,但到了做生意的时候却是一点都不含糊;就连一直嚷嚷“杀死异教徒”的冯?布曼在这里也完全放弃了宗教仇恨:在古拉?尤金的经营下,趁着各地修路修堤的功夫,他们将到手的一成赏金交给古拉?尤金投资了木料砖石,并且在半年内手头上的钱翻了一番,冯?布曼已经舍不得杀这个看上去越来越可爱的犹太人了。
云霄摆脱了古拉?尤金的纠缠,偷偷地溜进了酒窖,秦素月正在指挥伙计将这个月余下的酒往空下来的酒架上摆放。云霄默不作声地溜进二层,摸黑畅饮。没一会儿,秦素月便悄悄地走了下来,在云霄身边坐下。
“渺予还在生气?”云霄问道。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把她说成那样,她不当场和你拼命已经算是难得了……”秦素月低低道,“早知道你能接住,我们肯定跳了……”
云霄笑了起来:“幸好你们没有当场就跳,过二十丈,我可够不着!”
秦素月靠在了云霄的怀里,幽幽道:“本来以为孛罗帖木儿死了,你就要走了,现在你不走了,真好……”
云霄一愣,旋即笑道:“年底的时候新媳妇进门,你都是当婆婆的人了,这个酒楼你也算是不用独力撑着了,到时候你把担子一扔,到应天再去开一家水席酒楼,有什么不可以的?”
秦素月也笑了起来:“你说我要当婆婆,我还想着当奶奶呢!等琛儿的孩子出世,我还能自己走开么?”
云霄故作严肃道:“说真的,咱们两个也该换换地方了,要不然将来被你媳妇儿知道了,那可不好!”
秦素月用力地掐了云霄一把,说道:“有那么容易?我做了八年的媳妇儿才完全知道了这个酒窖的存在,新媳妇儿如果人品不好,断然不能交到她手上的!”
说话的时候,两个人已经紧紧地搂到了一起,喘息声也越来越重。云霄的手已经伸入了亲素月的裙底,扯开绳结,探进了溪水横流的草丛,手指找到洞口,直接钻了进去。
“不要……”秦素月有气无力地说道。
“不要?那你摸黑下来做什么?难不成就是为了说这句客气话?”一根滚烫的东西冲了进去。
“你!……”
云霄在上面肆意妄为了很久突然停了下来,秦素月正觉得奇怪,随后就听到头顶响起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两人同时吃了一惊,连忙七手八脚地收拾衣服。二层的隔板被人打开的时候,秦素月才匆匆忙忙系好裙带,找了个酒架躲了起来,云霄则是继续捧着酒坛子,一本正经地喝酒。
第三百九十九章 吴王驾临
脚步声在云霄面前止住了:“又来喝酒!”
云霄放下酒坛,笑道:“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会恨死我呢!今儿怎么巴巴地跑来了?”
“收钱!”林渺予恶狠狠地说道,“像你这种吃干抹净不认账的无赖太多,不能不提防!反正你钱多!别跟我哭穷啊,厉家庄上我是亲眼看到了,金锭都是几十箱,银锭都上百箱,还有几十箱珠宝!这些东西足够你铺满一条街了!”
黑暗中,云霄摇头晃脑道:“我也不知道我总共喝了多少坛,你总得查一下库存,然后再开个单子给我吧?丫头你真的缺钱?要不我出钱重新盖一个聚福楼给你当嫁妆行了吧?”
林渺予当场飙了,抬起脚就狠狠地踹了起来:“谁要你的钱!谁在乎你的钱!”踹着踹着就抽泣了起来,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扑到云霄怀里哭道:“你就不能往好处想想?我要什么嫁妆?我还能嫁出去么?”
云霄叹息了一声,搂住林渺予宽慰道:“别哭了……让人笑话……”
“爱笑不笑!”林渺予倔强道,“我敢来,就不怕人笑话!”说着,用力在云霄胸口捶了一拳,凑到云霄耳边咬着云霄的耳根子说道:“告诉你,我有点看上你了!替我解毒的时候,你守着我两天两夜没合眼,还去打水劈柴,能为了我跑那么远买香粉……水;还抱着我帮我……擦洗……我什么都没穿呵……我才不管你是谁的男人,在这里,你看不见我,我管你是谁!反正就是我的男人!”
云霄很吃惊,他很想告诉林渺予,这个酒窖现在还有第三个人在,可是嘴已经被林渺予堵住了,而林渺予的手很快就已经找到了那根还没舍得休息的东西,另一只手则拉着云霄的手伸进了自己的裙裾,按在了自己光滑无毛的下体上:“别说话……虽然我上面没有,可是……下面和别的女人一样……我比她们更年轻……像个孩子……”很快,林渺予往下一沉,云霄被全部吞没。|www.uu234w.com|
如果不是酒窖,那么在云霄爆的时候林渺予的那一声尖叫几乎可以划破洛阳的天空。平静之后的酒窖没有一点声音,安静得让林渺予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伏在云霄身上的林渺予在喘息渐渐平复之后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响——第三个人的呼吸声!
“谁!”林渺予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两手已经开始慌乱地给自己的裙带打结,“谁?不出声我就不客气了!”
“渺予……是我……”秦素月的声音轻轻地飘了过来。
林渺予的身体明显一抖,慌忙地站了起来,声音也变得颤抖:“娘……娘亲……我……”
“渺予……”
“我不要听!”林渺予突然大喊一声,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口中却高声喊着,“这里什么都看不见!”
直到头顶传来重重的关门声,秦素月这才出现在云霄面前,黑暗中,秦素月蹲下身,摸索着替云霄系好衣衫,又抚上云霄的脸,摸索着用自己的鼻尖顶了顶云霄的鼻尖,在云霄嘴上轻点了一下,低声道:“我的小男人,为了你,我连最后的羞耻都没了……”说罢,又在云霄唇上轻点了一下,起身离开。
云霄没有喝多少酒,很快就从酒窖里走了出来。园子里,秦素月和林渺予正在花圃边谈着些什么,看到云霄过来,秦素月脸一红,朝云霄微微笑了一笑,转身离开,林渺予脸也是红扑扑的,狠狠地剜了云霄一眼,转身往前厅去了。
花圃中的菊花开得正浓,云霄回味着方才的一幕,盯着菊花出了神。
“哎呀,你还在赏什么菊!”柳飞儿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快点换衣服!护送标儿的船队只有二十里了!”
云霄一惊,连忙回头道:“这么快?不是还有两天么?”
蓝翎笑眯眯道:“还是你自己的功劳!河南路的河道都被疏浚拓宽,所以省去了换船的时间,直接就这么来了。”
云霄“哦”了一声,道:“我打水冲一下,你们去帮我准备准备!到大营里通知大家都准备准备!”
半个时辰之后,云霄才骑着马心急火燎地跑到渡头,现所有官僚早就已经分列而立,翘等待。
“哎哟!刘督师,柳将军!你们可算来了!”徐司马和陈遇看到云霄赶来,连忙迎上来道,“刚刚快船已经传来消息,这次不但是世子前来,几位小世子也一同来了!正在船上嚷嚷着要见你们和沐校尉呢!”
云霄和柳飞儿顿时一脑门汗:这是让我帮忙带孩子呢!
云霄无奈道:“那随行的……”
陈遇恍然道:“还有几位世子的座师。”
云霄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若是几位座师不来,这洛阳非被他们几个拆了不可!”
这时候,河边中央的小船上就喊了起来:“来了!来了!”
众人连忙整顿衣冠,肃立河边。不一会儿,一支船队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陈遇转身一挥手,岸边的鼓乐不要命地吹奏了起来,沿途的百姓也是取鞭炮的取鞭炮,备香案的备香案。云霄心中苦笑不已:搞这套排场,不是铁了心的要教坏小孩子嘛!
可这个时候想要撤也来不及了,随他去吧!云霄虽然对这一套不感冒,可来的毕竟是朱元璋的儿子,鼓乐之类的该有的东西还是要有的,只是组织百姓搞这一套,未免太肉麻了些。
前面的两艘开路船过去之后,中间的大船缓缓靠岸,一群半大孩子已经在船欢呼雀跃,云霄仔细打量船队良久,对旁边的柳飞儿轻声道:“不对!”
柳飞儿奇道:“怎么不对?”
云霄道:“大哥一定在船上!”
蓝翎惊讶道:“为什么,云哥这都能算出来?”
云霄道:“你们看,护送几个孩子而已,而且都是在应天的地盘上行船,三千精锐已经足够了,你数数这船只,足够装上两万人了!若是大哥不再船上,宋濂、陈迪他们几个特别是那个李希颜,能让孩子们在船头乱蹦?这么多船,吃水这么却这么浅,摆明了大哥是亲自跑来运东西的嘛!”
柳飞儿掩嘴笑道:“前两条有待商榷,最后一条必定不错了!”
蓝翎抢嘴道:“那么多东西,光是金银就能折价五千多万两,金玉器皿、珠宝饰还没算在内,加起来恐怕不会少了八千万两,多少钱哪!大哥就算得了天下当了皇帝,没五十年绝对收不上这么多钱来!加上我们以前弄来的,云哥,你大概能养肥两代皇帝!换成是我,我也得亲自跑一趟才放心!”
这时候船已经靠岸了,跳板刚刚架上,几个孩子就蹦蹦跳跳地冲了下来,云霄当然明白几个孩子想做什么,但是规矩不能废,连忙抢在前头行礼道:“拜见世子!”
后面文武官员也立刻行礼道:“拜见世子!”
几个孩子却什么都不管,直接朝云霄扑了过来:“五叔!五叔!”又看到沐英恭敬地站在一旁,旋即放过云霄朝沐英扑了过去:“英哥!英哥!有没有好玩的东西?”
虽然已经猜到朱元璋就在船上,可云霄不是那种在朱元璋面前耍小聪明的主儿,反而松下脸皮,走过去解救沐英。
这时候船上就传来了一阵大笑,身着红袍的朱元璋带着马秀英从舱中走了出来,身后则是跟着宋濂、陈迪等人。云霄连忙行礼道:“拜见吴王殿下,拜见王妃!”所有官员这才醒悟过来,齐齐拜倒在地。
朱元璋从船上快步走下,扶起云霄道:“自家兄弟,快起来说话!老五啊,这下我算是解脱了,这几天没被这几个小子烦死!”
云霄起身道:“大哥见外了不是?调皮的孩子才聪明哪!”
马秀英在旁边笑道:“还是别提聪明两个字了,标儿还算老实,其他几个恨不得把天给捅了去!”
朱元璋看着被纠缠得满头大汗的沐英对云霄道:“别管他们了,咱们走!”
云霄一愣,朝一脸苦相的陈遇看了看,又扭头为难道:“不知道大哥要来,咱们只准备了标儿的车马仪仗……”
朱元璋放声笑道:“我和秀英也是临时起意,想要看看这天下之中的地方被你治理得如何!没准备就没准备,咱们步行进城!也好瞧瞧这洛邑风物!”后面的宋濂、陈迪等人也是瞪大了眼睛,想要看看这个传说中上马能管军,下马能安民的文武全才到底能耐到什么地步。
于是朱元璋在所有人面前做出了一个让人羡慕不已的动作:拉起云霄的手,并肩进城。马秀英也不遑多让,一左一右拉着柳飞儿跟蓝翎的手,随后进城。
街道两旁顿时鼓乐齐鸣,百姓们焚香的焚香,叩拜的叩拜,抛果子的抛果子,街道两侧挂着的鞭炮更是响个不停。云霄看到朱元璋朱元璋一脸“很爽”的表情,心中暗暗感叹徐司马和陈遇的运气:你们两个的仕途,畅通无阻了!
第四百章 商贾之辩
朱元璋一边走一边对云霄道:“老五,干得不错!”
云霄苦笑道:“大哥你就别挖苦我了,你知道我最怕扰民……”
朱元璋呵呵笑道:“我没说这事儿!我们提前两天过来,你们没什么准备,说明这沿途的百姓虽然有地方官命令的意思,可这么短时间有这么多人来,说明什么?起码五成百姓是自的!你看这沿途的百姓,穿得虽然半新不旧,可衣着没什么补丁;街面上小吃小贩不少,两条街下来,所有店铺都开着大门,说明街市繁荣;虽然大家脸型有些消瘦,可是没有脸呈菜色之人,说明人人都有饭吃;咱们步行了这么久,脚下的青石板没有一个松动翘起,老五啊,你民政干得不赖啊!”
云霄一愣,没想到朱元璋还有这么细心的一面,当即谦和道:“这些事儿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干成的……”
朱元璋朗声笑道:“没有你,也没几个人能把这烂摊子收拾成了!当初咱们跟陈友谅在鄱阳湖上打得热闹的时候,英儿就来信说了洛阳的惨状,百姓十不存一!现在呢?才几年?你行的!你行的!一路上,我看到洛河两岸秋收的稻米、修整的官道,心里服了你呀!让我来可做不了这些!单是这河道,我还以为要换小船才能过来,没想到连缴来的巨舰都能开进来,这不是能耐是什么?你在河南干得好哇!光是你弄来的那么多钱,就足够咱吃一辈子了!老子这次底气更足,将来登基之后直接免了天下三年的税!”
走了五六条街,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改建之后的万户府。进了正厅,朱元璋和马秀英在上坐好,一应官员依次进来行礼。折腾了半个时辰之后,便是云霄代替各级官员述职,云霄知道时候不早,自己的肚子也是咕咕直叫,所以没有像以往官场那样用四六骈说得花团锦簇,而是择要点简单明了地讲了个大概。
听完之后朱元璋疑惑地问道:“历来都是重农桑,扶植商贾以收商税是不是有些过了?把府库多余的钱花出去做些有利民生的大工程让百姓赚几个辛苦钱,这个主意不错,可是官府借钱给百姓还收利息,有点像王……王……王安石!像王安石搞的那一套,会不会与民争利?”
(按:因为元末的时候蒙古人卷走大量财富,大中地主又喜欢囤积金银,导致明初用于流通的贵重金属很少,所以朱元璋本人不同意从商业上收税,明初的时候商业是三十税一,也就缴纳3.33%的商业税,后来就再也没加过,甚至后来在三十税一的基础上又多次减免,商业税的税率一度降到1%以下;“海关”、“关税”这两个概念更是从来就不曾有过,“走私”自然也就成了笑话,而“海商”“海盗”在当时几乎就是等于“通倭”“倭寇”,悲剧就在于,明代除了万历三征的朝鲜之战以外,杀掉的倭寇有很多是打着倭寇幌子的中国海盗;后来遇到战乱想要筹措军饷的时候,也动过这方面的心思,可是在二百年几近免税政策下展壮大的商人集团已经不愿意出让自己的利益,直接拿出朱元璋的话当作保护伞,所以加征的税款又落到普通百姓尤其是农民的头上,再碰上小冰河期天灾不断,于是,高迎祥罗汝才李自成白莲教神马的都来了。)
旁边的宋濂也是疑惑不解:“吴王说得没错,农桑乃是天下根本,刘督师这么做,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了?”陈迪也在一边连连点头。
云霄指着徐司马道:“徐府尹常年在应天,到任洛阳将近一年,这个……让他解释好一些。”
徐司马连忙上前道:“殿下,几位大人,下官初到洛阳时候对督师的施政也颇不解,后来督师大人让下官微服走了几个州县之后,下官才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河南之地虽然膏腴之地甚多,可也有不少州县土地贫瘠,这土地贫瘠之地因为太穷,反而没经过太多战火,故而人丁极多,这些地方山多地少,最少的县,一人摊不到半亩地,光靠种地如何养活一县的人?下官几次想要迁移这些地方的百姓到其他地方耕种,可多数百姓眼见天下河南路已经太平,就算白给耕地都不肯背井离乡,口口声声要官府在他们家乡分给土地,可哪有这么多!所以下官当时就觉得犯难,人多的地方地少,地多的州县人少,大家又都不肯搬!”(安土重迁是民族传统,只要不打仗不被饿死,古代百姓们绝对不会自愿搬离故土,背井离乡在古代意味着流放,土地的诱惑不及祖坟有束缚力。)
宋濂陈迪几个也犯了难,在他们的意识中,只要登高一呼:分地啦!百姓们一定会呼啦啦地围过来感恩戴德,然后领了地契农具种子,高高兴兴地去种地。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宁可挨饿受穷也不肯离开故土的百姓!这些个泥腿子,让他们搬的时候他们不搬,不让他们搬的时候又变成流民,这不是没事儿添堵嘛!
徐司马继续说道:“后来督师告诉我,咱们给百姓分田耕种是顺应民心的好事,可若是办得太急,也会适得其反。百姓希望有地种不假,可更希望能有一个好官府,能遇上一群好官,咱们应天在这里算是初来乍到,百姓们虽然看着咱们心里喜欢,可不代表百姓们就会相信咱们,只要等咱们在这儿干得好了,百姓们才会知道咱们说话是算数的,不是把他们蒙到外地然后变成耕奴。蓝图再好,若是描绘的美景太过遥远,百姓们反而不会相信,我们能做的,就是把蓝图分成若干个步骤,让百姓先看到眼前实实在在的利益,让他们相信咱们,让他们知道跟着咱们走就不会吃亏,那么将来不管生什么事儿,百姓都会听我们的!”
一番话说完,朱元璋脸上浮现出赞许的神色,应天一系随行的官员也流露出叹服的表情,宋濂连忙朝云霄躬身道:“受教!”
云霄连忙还礼,直起身,云霄继续解释道:“一开始我只是想着让百姓们手里有几个钱,大家日子好过起来,民心就会稳住,至于其中缘由我也不太明白。我有一个手下是一赐乐业人,他这么给我解释的。他说,农耕的人太少不是问题,只要天下太平了,每人生两三个儿女,要不了几十年,朝廷的人口就会激增,到时候有没有这么多田地供耕种才是大麻烦;而满街的手工作坊和店铺就是解决这个麻烦最好的办法。百姓多了,地不够了,就让百姓们开手工作坊,比如山上有竹子的,砍下竹子编篮子编箩筐,也能养活一家人;贩卖箩筐的,也能赚钱养活老小,这样,一根竹子等于给了至少两户人家一天的口粮,那么一山的竹子呢?除了竹子,还有铁匠、石匠、还有木匠、还有泥瓦匠,他们只要干了活儿就能养活家人,怎么才能让他们干活儿呢?满大街的铺子,多一个铺子,就能养活三四个杂役、丫鬟,还能养活几个送货的短工,还能养活几个开作坊的工匠,还能给官府缴纳赋税……等他们都有钱了,自然想着用自己手上的钱买一块地去耕种,到时候,谁会想着去买那些穷地方的地?绕了一圈,还不是要去富庶的州县买?将来一切安定下来之后,地多了人少了,咱们就把商税加加农税减减,让那些整天想着经商牟利的,看不到利了,只好跑回去种地;地少人多了,咱们就把商税减减农税加加,让他们看到实利,多余的丁口就跑出来找活儿干了。”(再说一遍,主角不是穿越众,他还不能跳出封建生产模式的局限)
朱元璋笑了起来:“这法子到新鲜,不过好像挺管用。”
云霄也笑道:“权宜之计,姑且行之。”
朱元璋拍拍肚皮道:“说了半天肚子饿了,有没有吃的?”
云霄淡然道:“没有!按理,接风宴后天一大早才准备呢,没想到提前了两天……”
朱元璋放声笑道:“我又没说吃什么好东西!随便弄点过来便成!”
云霄这才笑道:“我就徇个私,到了洛阳就得吃水席,水席最好的口味就在洛阳的聚福楼,当年武则天都喜欢!聚福楼的老板林秦氏跟飞儿私交甚好,这趟生意就照顾她了!我私人出钱!中午的吃食很快就送来,晚上聚福楼的厨子全都过来,还有洛阳各大酒楼的大厨,在这里开大宴,大哥,脚底下可是当年武则天的皇宫旧址,龙气!”
朱元璋鼓掌笑道:“现在全应天都知道你小子了大财,不敲你一顿就没天理了!好,今儿我就来沾沾着龙气!”
这话是带着彩头的,在场文武当然高呼圣明不止。
很快,秦素月就带着车队来到门口,柳飞儿和蓝翎则是前前后后开始张罗了起来。云霄来到后门口看着正在指挥杂役从扯上卸吃食的秦素月和林渺予,低声笑道:“这回赚到了吧?我这次可是当着大哥的面儿徇私枉法了!”
林渺予执着笔记录着卸出的帐目,头也不抬地说道:“什么都别说,肯定又是你自己掏的腰包!”
云霄吃惊道:“丫头现在也能掐会算了?”
林渺予抬起头,没好气道:“别人我还信,你呀,若是敢拿官府的一个铜板花在自己头上,打死我也不信!”
云霄一脸苦相道:“花谁的钱不是花?反正你们有钱赚不就成了?”
林渺予轻哼了一声,脸色微红道:“现在谁好意思再赚你的钱?我娘?还是我?得便宜还卖乖!”
云霄一愣,放声笑道:“现在谁还好意思在你们那儿白吃白喝?白吃你娘,还是白吃你?”
林渺予顿时恼羞成怒道:“再乱说,我可就不客气了!”
云霄连忙敛住笑容,认真道:“钱照收!钱照赚!”
这一下连秦素月脸色都不善了,眼圈一红,低下头道:“外人终究是外人……”
云霄一咂巴嘴道:“想哪儿去了!我大哥在这儿这几天,饭食全包给你们几个酒楼了,到了月底的时候人家账面上赚了那么多银子,你们家账面上都是平的,那些收税的税吏怎么想?那些人鼻子可灵得紧,你想让他们猜出缘故来?”
秦素月这才抬起头微笑道:“早这么说不就行了?还让人白地伤心一下!”
林渺予也贼兮兮地笑道:“那你等着破费吧,咱们聚福楼是洛阳最好的,也是洛阳最贵的!”
第四百零一章 悲喜之间
吃过午饭,洛阳各衙署的官员们便带着应天随员到各处转转,也就是个实地考察、检查工作的活儿;云霄则被朱元璋叫住,理由让所有的人又是一阵羡慕嫉妒恨:问策。
有没有天理了嘛!把自己儿子托付给他教导不说,还巴巴地亲自跑这么老远过来“问策”!对于一个臣子来说,这是多大的荣宠?各人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心里又有了新的奋斗目标。
实际上,朱元璋看重的并不是云霄的才华,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应天文武那么多,加起来还顶不过一个刘云霄?朱元璋看重的是云霄的这份心态,那种身在庙堂心在江湖的心态。朱元璋和马秀英几乎可以肯定,云霄和刘基两个在将来天下大定之后,肯定会找藉口跑路出去玩。想封赏?可以,封个公,封个侯,封个伯都行,千万别给实职,顶着个空名号拿点儿铁工资到处混混也不错。
眼看着那些淮西旧臣手上的实力越来越大,朱元璋心里也是越来越不安,唯一放心的也就是眼前这位了。不但放心,反而是想着将来怎么把他留下。
沉默了一会儿,朱元璋看了马秀英的眼色,低声道:“老二死了。”
云霄“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失声道:“怎么可能!”
马秀英抹了抹眼泪道:“在跟张士诚对峙的时候,被一个叫蒋英的苗将杀的。你大哥当即就跟弟妹说,不准把消息传到你这儿来。倒不担心你出乱子,担心的是世杰……”
云霄的眼前如同腾起一阵云雾,但立即就止住了,青甸镇之后,云霄已经忘记了哭泣的滋味。很快,云霄冷静下来,强忍着悲痛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等世杰再长大些,我在让他回应天,二哥他……二嫂如何了?”
马秀英低声道:“一开始几天没撑住,我们来的时候好多了;她也怕世杰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后事办了之后,特意嘱咐我先瞒着世杰一阵子。”
“老五啊!”沉默了一阵子,朱元璋扯开话题问云霄道,“称王之后,不少淮西的弟兄让我称帝……你怎么看?”
云霄略一沉思道:“不可。目下北方只有鞑子,而江南却是四分五裂,虽然大哥此时称帝可以天子之师追讨不臣,但韩林儿还在,若是贸然称帝,怕要落人口实。不若先以吴王之名稳住江南,到时候天下势力只剩咱们跟鞑子,到时候大哥再明正朔,可收奇效。韩林儿素无大志,只要喜美酒美姬,大哥许以王侯安乐之封,他搞一处禅位应当没问题;至于刘福通,几年下来,我想,他应该已经看清大势了吧!大哥不妨准我去劝劝他。”
朱元璋点点头,沉声道:“老六实际上也是这个意思,不过不但是刘福通,还有带着陈理投降的张定边,良材啊!到了应天之后,就在城外闭门不出,带着儿子孙女种地了!你有空也要写信劝劝他!”
云霄淡然道:“不必劝他!大哥其实可以做到的!张定边此人重义,大哥只消以国士待之,纵然他不入朝堂,也必定以国士报答大哥!”
朱元璋点头道:“如此便好!养士莫过于此!”
马秀英缓过神来插嘴道:“头一件事说完了,该说第二件事儿了!”
柳飞儿掩嘴道:“我就说嘛,为了这么件事儿跑一趟,划不来的!”
马秀英笑道:“第二件事是英儿的婚事,元璋想在洛阳替英儿完婚。”
云霄一愣,道:“英儿十八,完婚虽然没问题,可等上一两年回应天也……”
朱元璋摊摊手,带着几分无赖道:“我没钱!”
云霄这才放声大笑:“大哥,你终于说实话了!”
朱元璋搓搓手笑道:“快带咱去看看,六千万两,那得是多大的数目!”
马秀英含笑解释道:“收到消息的那天晚上,他高兴得一夜都没睡着。我开始还以为是孛罗帖木儿授,他高兴成这样的呢!结果第二天夜里是睡着了,却不知道做了什么梦,整夜都在喊‘抓住鞑子皇帝!用银子砸死他!’他喊了一夜,我笑了一夜,折腾哟!”
整个院子顿时笑成了一团,云霄站起身道:“那大哥请随我来,那批金银府衙的库房堆放不下,所以都堆放在这个府内,赶巧大哥这次来的船多,返程的时候正好带走。”
朱元璋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连声道:“好!好!好!”
云霄带着众人直接从后院的佛堂开启机关钻进了地宫,朱元璋一下子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数不清的金砖银砖整整齐齐摞成一堵堵及胸高的墙,墙上面堆积着各种金银器皿,价值让朱元璋无法估算。
就连一想镇定的马秀英说话都不利索了:“这、这、这么多!”
云霄微笑着指着沿墙摞起的上百口箱子,再一次火上浇油:“咱们手边的这几口箱子,都是金佛玉佛,样式不错的;往那边去的箱子都是各色玉器,盘子杯子玉佩挂件什么的都有;里面的箱子是一些字画古玩,最里面的是各色宝石。”
朱元璋沉默了半天,终于爆了粗口:“娘的,老子现在敢五十年不收税!”
云霄也笑道:“看来英儿的婚事有着落了!”
话虽然说得痛快,可是谁都知道,将来天下平定之后,要花银子的地方太多了,就这些钱,还得省着点花。朱元璋算是赖在这里不肯走了,几个人坐在金砖银砖上,像暴户一样商议着怎么吧这些钱花出去。
看着朱元璋流连的模样,云霄笑了笑,拉着柳飞儿和蓝翎离开了,将朱元璋两口子留在里面慢慢回味。他们三个还需要去张罗。蓝翎去了偏厅,开始为晚上的接风宴安排调度,柳飞儿到厨下巡视,云霄则满大街地转悠,将所有酒楼的大厨伙计统统包下,拉进新府。
晚宴很排场,这样的晚宴让洛阳所有的酒楼津津乐道了好久,时隔数百年,他们又以自己的拿手菜肴接待了一位皇帝,虽然还是准皇帝,可距离登基已经不远了,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
云霄将史青瑶接过来与朱元璋夫妇见了面,双方都很满意,城隍庙是不能做娘家了,聚福楼则成了史青瑶娘家的选地点。为了让婚礼体面一些,云霄又很肉痛地出了一笔钱,给有资格参加婚礼的丐帮弟子狠狠地置办了一套行头。直到成婚那一天,蓝翎不要命地堵住大门,狠狠地敲了沐英一笔才算挽回了云霄的损失。
到了月底的时候,朱元璋夫妇这才满载着金银离开了洛阳,将一群半大小子托给云霄,原本闲得无事的云霄这次终于有了正事,整天或文或武地教导孩子们,暗地里却已经将滴血的尖刀瞧瞧对准了早就惶惶不可终日的张士诚。
这一年的冬天来得很晚,雪却下得很大。河南路的百姓们都说,来年一定是个好年景。对云霄来说,这一年却注定是个丰收年,年底的时候,远在应天的刘寿终于完成了自己的手稿给云霄寄了过来,希望云霄能给书命名。云霄拉着蓝翎仔细校订,又结合了不少心得,细细添补上去之后,写上了书名:《十四经挥》。并郑重地写上了刘寿的名字掏钱付梓后,一并寄还给刘寿。刘寿看过之后欣喜万分,他没有想到,时隔这么多年,云霄还能记得当初的承诺,后来,刘寿改名滑寿,所著医书越来越多,直到弥留,也一直惦记着这本书的幕后英雄。
远在应天的徐秋又生下了一个儿子,却不依不饶地写信过来让云霄给孩子取名,云霄原本想拒绝,可是先后收到了康茂才和康俊、康玉若的几封来信,都说云霄于康府有大恩,理当赐给孩子一个名字,云霄也是能懒则懒,看着书桌上的砚台,直接取了一个单字“墨”,于是写下“康墨”二字一并寄还。
年关上,最大的惊喜来自古拉·尤金。这个家伙,利用他天生一副赚钱的脑子,为云霄捞到了无法估算价值的财富,这让云霄更加底气十足地开始扩编重甲骑兵,并且开始着手组建真正意义上的重甲步兵。
“也不知道,来年,会是怎样的……”站在城头的云霄,望着茫茫的积雪,长叹一声道。
“来年如何,是你这臭小子能管的?”一个老迈的声音从耳畔响起。
云霄一脸惊喜地回头:“师傅!”竺清和白梅正笑吟吟地站在满是积雪的城墙上,柳飞儿和蓝翎连忙抢上前行礼。
竺清虚空一拂,两女便被一股力道托起站定:“出去走了几年,你小子也长大了!”
云霄摸摸鼻子,大咧咧道:“我是要长大的,师傅您就不用了!”
竺清呵呵笑道:“原本我还不想来,若不是看在你那封书信和那些册子的份儿上,我也懒得跑一趟!”
云霄耸耸肩膀道:“师傅您是惦记着好酒吧?不过我可得跟您说,那封信之后,又出了几件天大的事儿,还有……还有几件怪事,总之一时半刻说不清楚,咱们先下去,找个地方说说。”
竺清愣了一愣,点头道:“你以前三言两语就能把事情说得清楚明白,今天却这般含糊,恐怕这事儿不小。”
云霄一边走,一边从怀里摸出一张纸递给竺清道:“师傅,你见过这种标记么?”
竺清皱着眉头看了半天,摇头道:“像龙头,又不像龙头,还带着翅膀,古怪!”
云霄苦笑道:“不但古怪,而且恐怖!师傅你见过一个大活人一下子变成一只九尺高的狼么?你见过谁能在六重天《龙象宝轮法》的全力一击下一点儿事儿没有的么?你见过什么人都被我打死了,还又活过来的么?”
“怪力乱神……”
“但这事儿确确实实生了!”云霄和自己的两个女人齐声道。
第四百零二章 你的儿子
聚福楼酒窖的最底层,竺清细细品味着窖藏的美酒,苦笑道:“这么说,咱们师门千年来都是吃白饭的?这么大的秘密咱们居然一点都不知情!一个同样传承千年的秘密组织啊!居然能扯上上古诸神,这都是开什么玩笑!”
云霄摇头道:“问题就在于,这事儿恐怕还没完,这股神秘势力随时都会再次潜入中原,而且我们还不知道他们会用什么方式,什么手段!”
竺清叹息道:“较之血狼会,更为一大害啊!”
云霄露出苦笑道:“血狼会这事儿就更复杂了……扩阔和他老爹根本就指挥不了血狼会,他们只是负责训练会众和刺探情报,血狼会大权都在鞑子皇帝手上握着呢!师傅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血狼会?还是这个神秘组织!这个神秘组织从上古残片中得到启示,找到了取鞑子而代之的真命天子,这血狼会是用来杀这个人的,结果……”
竺清一愣,旋即也苦笑起来:“乱了!乱了!全乱了!”
云霄道:“还有更乱的!朱能身上大小就有的那个家传白虎刺青,还有英儿身上被我刺上的青龙刺青,英儿新婚妻子在破瓜之后,居然在小腹有了朱雀刺青……”
竺清更奇了:“这么说还有玄武?”
云霄哭笑不得道:“还真有!那个少年叫张玉,现在应该已经成功钻到鞑子核心了……这都是什么事儿!”
竺清的脸渐渐沉了下来:“苍狼北去,黑龙西来,四圣重聚,神器现天。看来,这神器不是指天下,而是上古神器了……苍狼指鞑子无疑,黑龙应该就是指那个什么魔龙教,四圣不必说了,这最后一句,应该是说当四圣重新聚时,就是上古神器重见天日之时!”
云霄吃惊道:“师傅,您不是不信这个嘛……”
竺清脸色一冷:“事到如今,我还能有不信的理由么?这四句话是郭守敬临终前留给你太师傅的!末了还有一句,郭守敬勘舆!”
云霄恍然点点头,旋即惊叫起来:“什么!郭守敬勘舆?我见过!就在原来鞑子万户府里!”所有人齐声道:“快去看看!”
几个人连正门都懒得走,直接飞身出了院墙,几个纵落就在云霄的指引下停到了园子里。云霄快步走到墙角根,拨开积雪,一块青砖上赫然刻着五个字:“郭守敬勘舆”。
众人一阵惊喜,连忙让云霄撬开青砖,云霄小心翼翼地取出青砖,刚一入手便立刻色变道:“不是砖头!”
竺清连忙接过手,捧着青砖仔细看了一会儿,用力一捏,青砖的外皮立即破裂,露出了里面的铁芯。竺清翻来覆去将铁芯瞧了个遍,现上面只刻着一样东西:枫叶。
“跟咱们落叶谷的暗记倒是相似……”云霄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竺清摇摇头道:“或许这只是指引我们的一条线索。”
“要不……”云霄试探道,“我写信让老朱和张玉现在就过来?刚刚不是说道,四圣齐聚,神器就会再现的么?”
竺清又是一阵摇头:“天道之事岂是你我所能左右的?前辈既然留下此等偈语,自然将来会有相聚的一天,此刻强求,恐怕也是强求不得的。”
云霄点头称是。这时候,一群孩子朝云霄冲了过来:“五叔!五叔!”原来,是朱标几个得到禀报,知道最喜欢陪自己玩耍的五叔过来了,连忙跑过来凑热闹,云霄苦笑一声,朝柳飞儿使了个眼色。
柳飞儿连忙拉起蓝翎道:“师傅师娘,这些个孩子可调皮得紧,咱们还是……”
竺清洒然一笑道:“丫头,你不知道上了年纪的人最喜欢的就是小孩子么?”说罢,居然拉起白梅,两人像小孩子似的陪着几个小子在雪地里玩耍了起来。柳飞儿和蓝翎也只得搅和了进去。
云霄看着雪地上玩耍的身影,心中泛起一阵温暖:若是自己的两个女儿没有送给四哥,现在应该也能跟自己一起在雪地里玩耍了吧!敏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不知道她想干爹了没有……
“五叔。”一个稚气的声音,但却无比沉稳,云霄很惊诧于这种与年龄完全不相符的沉稳,连忙回神看时,却是老四,“五叔,你和父王是不是已经商量好了,让妙云姐姐或者妙锦妹妹将来嫁给我?”
云霄当场石化——这才多大的孩子,怎么会懂这个?当下连忙道:“棣儿,你是听谁说的?”
老四摇摇头道:“不,我是自己猜的!五叔,你只要告诉棣儿,是不是真的?”
云霄艰难地点点头,苦涩道:“是!棣儿若是不喜欢,五叔也不会勉强棣儿……”
老四狡狯地说道:“不!妙云姐姐和妙锦妹妹我都喜欢!但是更喜欢妙云姐姐一些,因为她总是让着棣儿,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棣儿……”
云霄失笑道:“你才多大,就想着这个了?快说,是谁走漏消息的?”
老四神秘道:“是五叔的儿子!”
云霄笑得更厉害了:“我儿子?我哪来的儿子?臭小子,扯谎也不靠谱!”
老四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认真地说道:“五叔,我说的是真的!我记得我还没出生就应该已经死了,但是突然间我又活了……”
云霄顿时张大了嘴巴,用手探了探老四的额头,又替老四问了一趟脉,这才犹豫道:“棣儿,你病了?”
老四皱起眉头,老气横秋道:“五叔,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我醒了之后,在梦里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头很短,但是却长得跟五叔一模一样——他告诉我,他娘亲说,朱棣不能就这么死了,一定要救活,所以才用什么什么红什么光束传送什么波让我活过来,我醒过来的时候,接生的产婆都说满天都是红光,我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那少年临走的时候跟我说,他把我的脑袋叫做什么开,对,开!开成大人一样,说是送给我这个妹夫最好的礼物。我问他,他的妹夫是谁,他说,就是我,我又问他,他的妹妹是谁,他却说,说不准,从年纪上说,是他妹妹,从年代上说,她是姐姐……后来,那个少年就不见了。”
云霄早就骇得张大嘴巴,半天都合不拢。从老四的话里,他立即想到了那天晚上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的神秘少年,以及那一大串让人费解的话。
犹豫了半天,云霄问道:“他……他……他是我儿子?没理由啊!我难道五六岁就生儿子?”
老四撇撇嘴道:“我就知道五叔不信!要不五叔考考我,试试不就知道了?”
云霄苦笑道:“不用考,你的能耐我当然知道!你比标儿他们悟性高多了!习武标儿最差你最好,学文樉儿最差你最好,兵法就更不用说了,反正你就是最好……”
老四有些丧气道:“还是五叔有见识!宋师傅和陈师傅也都说我强呢!只有李师傅隔三差五地打我手心!宋师傅劝解的时候,李师傅却大叫说,藩王敏锐不可过于太子,否则国生祸乱,到最后,连宋师傅都不敢说话了……”
云霄一愣,旋即释然,笑着说道:“李师傅说得对!棣儿你想,标儿是你的哥哥,对你好不好?”
“好!”
“那就对了!可是如果标儿哥哥读书没你好,你父王会不会责罚你标儿哥哥?标儿哥哥对你那么好,却因为你读书练武比他强反而挨了你父王的责骂,那你心里会难过么?”
老四扬着脑袋想了一阵子,认真地点头道:“谢谢五叔!棣儿知道了!”
云霄宽慰地抚了抚老四的脑袋,说道:“你以后有什么话别再在几个师傅面前提起,留在肚子里,然后说给我听。若是觉得师傅们讲的东西太简单了,你也别说出来,五叔讲给你听,好不好?五叔不但教你读经史,还教你天文、地理、术数……还有那些鞑子的文字,大秦的文字,五叔还有好几个色目手下,他们有人会一种叫做数学和几何的学问,还会说法兰西话,也可以教你,所有的都教!好不好?”
“好!”老四高兴地回答道,“难怪母妃那么喜欢你……”
云霄顿时一阵冷汗,连忙捂住老四的嘴道:“刚夸你呢,怎么嘴又没遮拦了?难怪要吃李希颜的板子!这话能乱说吗?唾沫星子淹死人,你想让你母妃跟你一块儿死?”
老四挣脱云霄的手,低声道:“五叔,你别以为我是个小孩子!小时候父王舍不得请奶娘,我都是我母妃带大的。无人的时候,母妃总是抱着我念叨五叔的名字,这几年下来我会不明白?五叔跟我母妃是清白的,这个我知道,母妃也都这么说,可是母妃忘不掉五叔是实事!没什么好赖的!我又没说五叔跟母妃一定要有什么,我也知道,以五叔和母妃的为人,也一定不会有什么……”
云霄慌了,又一次捂上了老四的嘴:“小子,住口,再说就乱了……”
第四百零三章 一时心软
“你们两个一大一小在这边做什么?”柳飞儿脸蛋红扑扑的,显然跟几个孩子玩得不轻。
老四竖起一根手指,严肃道:“男人的事情,女人最好别插嘴!”
柳飞儿眼光一闪,就地一掠,直接抄起老四凌空转了两圈,悠然落地,笑嘻嘻道:“你这个小男人今年几岁了?”
老四先是被吓了一跳,旋即被那种凌空飞舞的刺激所感染,兴奋道:“师娘,再来一次……”
柳飞儿放下老四道:“去!想要飞,自己学去!”
老四抱住柳飞儿大腿道:“不要!不要!”突然间老四如同小鸡一般被云霄从背后拎起,提在手上道:“小子,我女人的便宜你都敢沾,你看看你都摸到哪儿去了……”
整个庭院顿时爆笑不止。
至正二十五年过得很平静,对云霄来说最大的利好消息就是盘踞川中的大夏皇帝明玉珍病了,而且病得很重。而云霄得知消息之后,立刻采取了果断行动,飞字营的隐蔽商号让这位大夏皇帝在至正二十五年的春天驾崩,并暗中扶植心比天高,手比脚低的儿子明升正位,在云霄眼中,明玉珍一死,川中已是囊中之物。
期间,在朱元璋和马秀英的组织下,云霄的老婆们“有组织、有计划”地“分批”前往洛阳“探亲”。应该说,探亲的和被探亲的都尽了最大的努力,始终没有出“人命”,这让云霄也是懊恼了很久。
按理,这一年几个孩子要回应天过年了,入秋之后,云霄就开始着手准备。得到朱元璋的允许,云霄也终于有机会回去看一看了,顺便,还要探望一个“老朋友”。
临行的那天,云霄起得很早,他睡不着。他知道自己这一趟出去,关系到好几条性命。披着衣裳独子在聚福楼内踱步思考。
天还没亮,门虽然关着,但是酒楼里面已经开始66续续地起身,为一天的生意做准备。伙计们都在楼上打扫,云霄一个人坐在大堂内呆。一个小小的人儿悄悄地走到云霄的身边,递给云霄一热茶:“路上西风大着,多喝些热水。”抬头一看,却是满眼眷恋的林渺予。
云霄接过茶碗,轻轻笑道:“顶多一年,我还是要回来的。”
林渺予勉强笑道:“我是替娘亲送你的……”
“不用你送!”秦素月端着一碟点心款款而来,“我又不是不能动弹!”说着,讲点心放在云霄面前,自己在空位上坐下,朝云霄道:“回来的时候,记得替我招募几个楚州厨子,听说淮阳一带菜色不错,我想见识见识。”
云霄吃了一块点心,点头道:“这个不难。我是想,是不是在应天也给你们准备一些空地方,开一家水席酒楼。”
秦素月摇头道:“说了不行的,琛儿刚刚完婚,我就这么抽身,我怕他们小两口子还撑不下这个场面。”
云霄一撇嘴道:“想哪儿去了!我的意思嘛,是让你们在庐州、应天、扬州这些大邑多开开分号,水席又不是只能开在洛阳一地儿!”
林渺予吐吐舌头道:“我的妈呀,那得要多少钱!”
云霄笑道:“先别急嘛!你们洛阳水席酒楼那么多,若是谁再扩张下去,难免要抢同行的生意了,倒不如你们同行商议好了,一起出资,到外面赚银子去。至于选址、打点这些,我还是能帮衬的嘛!我不是让你们酒楼一系也搞个商会么?你们商会出资,到时候商会赚钱大家分。你们这么多酒楼的钱凑到一块儿,到了外地就有了跟别人拼的本钱。”
秦素月沉思一会儿点头道:“这个主意不错。外地人吃水席不一定比洛阳人挑剔,每一家酒楼只要出一两个二等厨子加上几个学徒便足够,等于贴上一笔钱,然后每年都有收账。”
云霄呵呵笑道:“我这也是为你们好,这样一来,聚福楼就和所有的酒楼捆到一块儿去了,眼前看,你们聚福楼好像吃点亏,实际上是拉着这么多酒楼给你当后盾呢!万一将来儿孙们不成器,也可以靠同行帮衬着过日子不是?”
秦素月笑了起来,赞同道:“行!我去跟同行们商议商议!”
云霄又扭头朝林渺予道:“丫头,你如果想早点脱身,你就得抓紧教会你那嫂子记账算帐,我教给你的记账法子可是老古从他们一赐乐业人那儿学来的,挺容易看懂,应该不难学吧?”
林渺予微微笑道:“不难,就是以后看不到钱了,心里空落落的!”
云霄哈哈一笑,低声道:“老古这家伙替我赚了不少银子,没入账的,飞儿都不知道,要不我出钱给你开家钱庄,你天天躺在银子上睡觉?”
林渺予的双眼立刻笑成两弯月牙,凑到云霄耳边,用舌尖舔了舔云霄的耳朵,吹着气低声道:“那我等着哈!这钱庄就当我把这辈子都卖给你的卖身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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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时到,云霄和柳飞儿护送着几个孩子在文武同僚的送别下,登上行船,前往滁州。
欧阳修说:环滁皆山也。滁州并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被群山彻底包围的地方,周围有山,但不是深山,山势也不高,险要处也有,但并不是到处险峻。就这么一群温柔的山,环抱着一座温柔的城市,还缅怀着一个温柔的太守。滁州,非因山而名,滁州因欧阳修而名,一篇《醉翁亭记》如同会稽之兰亭,足够让滁州在中国的文化史上有它的一席之地。捧着《醉翁亭记》紧跟在欧阳修身后的滁州,让任何人都不敢小觑。
此刻,滁州还有一位皇帝,那就是大宋(龙凤朝)皇帝韩林儿。韩林儿自己也知道自己只是个名义上的皇帝罢了,何况他也不追求权力,对他来说,权力就是美酒,就是美姬,就是金银,只要有了这些,权力归谁,他不在乎。
云霄再次见到刘福通的时候,几乎已经认不出当初那个叱咤风云的大帅了。这是曾经多么显赫的人物!如今的刘福通,已经卸下了身上所有的光环,瘦削的脸颊已经攀上了岁月的痕迹,花白的头也告诉云霄,刘福通老了。不是人老,是心老。
将军的生命在战场上,只有无限的杀伐才能让一个以战斗来证明自己价值的人永远年轻下去。而刘福通却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二十年恍然一梦,回头看时才现,当初那个不起眼的小和尚,已然成为一方霸主,当初那个没有任何威胁,那个仿佛一推就倒的地方军阀已然变成了一个擎天巨擘,在几十年角逐中,成为了笑道最后的一个人。
而云霄却是很清楚,古往今来造反的人多了去了,但是有一点:先难的,绝对是死得最早的,笑道最后的,往往是后来跟风的;造反一开始,要的是勇气;造反到中途,要的是忍耐、智慧和毅力;造反到最后,要的是阴谋。
“刘帅……”云霄向刘福通拱手行礼道。
“刘帅?”刘福通苦笑道,“你才是刘帅!后生可畏啊!”
云霄脸色微红:“我这次来……”
刘福通轻笑道:“我知道的你的意思,我可以答应。”
云霄有些吃惊,这可不是小事啊,怎么说答应就答应?连条件都不开的?
刘福通看出了云霄的吃惊,洒然解释道:“我不答应又能怎样?不答应,恐怕我们会死得不明不白吧?”
云霄默然,的确,这是最后手段,但这之前,云霄会尽最大的努力保全所有的人。
“那……还有什么要求?”
“要求?没有,只盼着吴王殿下能看在我答应得这么爽快的面子上,保全山童老哥的一条根……”
云霄微笑道:“大哥能容得下陈理,怎么就容不下你们?”
刘福通一脸地苦涩:“你错了,若是我们与朱元璋为敌,他或许还能让我们有个善终,偏偏,山童和林儿从名份上,是他的故主啊……”
云霄心里一紧,语气也渐渐沉了下来:“刘帅,如果你信得过刘某,可将这事交付刘某来办;刘帅从现在起,最好就是闭门谢客;将来,不管是谁来接刘帅离开,切不能答应,务必要等到刘某赶到!”
刘福通苦笑更盛:“好吧,那就承你吉言了!”
云霄心事重重地告别刘福通,出去之后坐在船头沉默良久,直到觉察到不对劲的柳飞儿走过来。
“云哥,别想那么多了,你当作你是大哥你在想想这一切,或许你会明白的……”
云霄洒然笑道:“我不是在想这个,我是在想,这朝堂,这权势,确实不适合我!我下不了狠心哪!其实,大哥早就暗示过我,这一次会面,如果情况允许,让我找机会……呵呵,我实在做不到……”
柳飞儿心里也是一紧,随后淡然道:“做不到,自有他人去做;我知道,这种事让你出主意可以,让你旁观可以,唯独让你自己动手不行!既然做不得好人,哪咱们也就不要去做坏人。朝堂不是咱们的地方,那咱们就不去朝堂;你是我们的丈夫,你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大哥登基也就是这两年的事儿了,咱们也该时候放放手了。”
第四百零四章 扩阔封王
阔别经年之后,云霄和柳飞儿又一次踏进了应天,将几个孩子送进王府之后,云霄婉拒了大哥大嫂挽留,直接带着自己的两个女人回了府。www.uu234w.com
当府中大门打开的那一刻,云霄看到,自己的女人们正穿着盛装整齐地站在大门后等待着自己。
“你们哪!”云霄解开身上的斗篷,快步上前将自己的女人们一一扶起,“老夫老妻了还折腾得跟外人一样,何苦来?”
站在最前面的叶影略带笑意道:“夫君经年不归,回来一趟,咱们当然要好生伺候。若是夫君出远门回来,咱们几个各做各的不搭理,夫君又要说咱们了!”
康玉若却走上前,替云霄解开斗篷拿在手上,略带心疼地说道:“夫君旅途辛苦了,厨下已经备好了酒菜,夫君且去暖暖身子。”
云霄爽朗一笑道:“还是玉若贴心!走,咱们一块儿去乐乐!”
到了偏厅,一家人坐定,云霄这才恍然道:“敏儿呢?闹腾这么久怎么不见敏儿?”
燕萍低低道:“前两天胡惟庸大人求王爷过来保媒,说想让他那孙儿跟咱们敏儿结下亲,咱们几个哪里做得主?正说要带夫君回来再议呢,结果敏儿自己冲出来,当着王爷的面儿就把胡大人的孙儿给打了,还说什么区区飞蛾也敢仰望皓月,这不,正被玉若禁足反省呢!”
云霄一愣,迟疑道:“这事儿老胡也没跟我打个招呼啊?难办了!”
康玉若奇道:“怎么难办了?胡大人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事后我在王妃面前亲自道了歉,胡大人也说他提得太唐突,应当等夫君回来再议的,已经揭过了,如何难办?”
柳飞儿很八卦地说道:“就是这事儿难办!在洛阳的时候,大哥大嫂已经有了让敏儿当儿媳的意思,主要还是为了将来能够说服扩阔来降,老胡还来搅局,这不是添乱么!大哥怎么就答应保媒了?”
蓝翎咯咯笑道:“胡大人是淮西旧臣,再怎么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所以大哥才赶在云哥回来之前先来提提亲,好让姐姐们有足够的理由一口拒绝呀!”
云霄苦笑道:“这丫头,怎么闹成这样,才多大,都会打人了!”
康玉若微微笑道:“还不都是你惯出来的!最冤枉的就是胡大人的孙子,虽然长相不太好,可也是莫名其妙挨顿打,连出气的地方都没有!行了,咱们也别多说了,快快祝酒,紫园的丫头们也安排了酒宴给夫君接风呢!咱们可不能这么老霸着夫君吧?”
众女呵呵地笑了起来,只有云霄一脸尴尬,刚准备开口,柳飞儿就连忙阻止道:“别解释!我们都懂,你好好待她们便是!大哥赏的画舫我见过了,住得下这么多人的!”
众女又是笑了一阵,这才举杯祝酒。酒杯刚刚放下,柳飞儿就拍拍手,几个杂役抬着三四口箱子走了进来。
柳飞儿笑着推了推云霄道:“你可以滚了!这会儿是咱们女人的时间。”
云霄不舍地抚着桌上的乌木筷道:“好歹让我吃两口,饿着呢……”
话没说完,众女已经齐声道:“滚!”
云霄狼狈而出,身后传来一阵娇笑声,接着便是蓝翎飞扬跋扈的语调:“快来看,快来看,这些都是我和飞儿姐姐沿途搜罗的好东西,人人有份儿……”
云霄一脸郁闷地踱进紫园,十个丫头早就已经挤在门口伸长脑袋等着了。看到云霄过来,都是表情各异地站在原地。曾经一榻而卧的四个丫头眼中的情意更深些,其他的都是脸颊飞红地偷偷地瞥着云霄。
云霄轻轻一笑:“都愣着做什么,我肚子饿坏了……”
女孩儿们这才恍然,连忙把云霄让进正屋,云霄进屋一看,心里顿时就凉了半截:酒是有的,可惜都是带着甜味儿的糯米陈,最让云霄寻死觅活的,就是没肉!
墨画依旧是那一副万年不化的冷脸,毫无表情道:“原本一位帅爷跟几位夫人用饭之后才来,故而姐妹们只备下了一些果品,墨画这就让厨下准备去!”
云霄刚想阻止,外面就进来了一队大脚仆妇,手里捧着大盆的牛羊肉和两坛上好的烧酒,身后还跟着几个壮硕仆妇抬着五口箱子。领头的是李管事的老婆,朝云霄行了个礼道:“帅爷,几位夫人方才说了,帅爷到紫园来的急,怕是没什么东西果腹,让奴婢给帅爷送一些来;帅爷给姑娘们带回的东西也落在车上,让奴婢一并给帅爷送来。”
十个丫头顿时高兴得眉开眼笑,纷纷向云霄道谢。只有云霄自己有说不出的苦涩,出去一趟,他早就把这十个丫头忘了,至于带东西的事儿压根儿就没想起过。没想到自己的老婆却记住了这个,并且悄无声息地替他做了。
看着丫头们欢欣的笑容,云霄心中也渐渐有一些感动,给自己倒了一碗酒,拍拍桌子笑道:“想不想听听我北上之后的趣事?”
丫头们先是一怔,旋即笑得更开心了,这几年来,这个男人每次进紫园都是公务,终于在这一次,主动拉起了家常,对丫头们来说,这绝对是一个好现象。整整一天,云霄那儿都没去,泡在紫园里陪着丫头们扯东扯西,直到热水烧好,柳飞儿催过几遍之后才起身沐浴。
第二天一起床,云霄就顾不上被自己折腾成团团软泥的女人们,立刻进了飞字营,他必须选择一批上好的工匠去河南路。骑士团的战斗能力不弱,但这绝对是靠厚实的铠甲和壮硕的战马支撑的,上一次战斗后,骑士们的铠甲有不少破损,整个河南路没有哪个铁匠敢接下这活儿,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稀奇古怪的盔甲,云霄只得让飞字营四处搜罗会修补这些盔甲的工匠。
不过在飞字营云霄却遇到了一个人:徐达。一脸烟灰的徐达正和工匠们围着一杆火铳议论不休。
“老五!来得正好!”徐达看到云霄过来,连忙直招手,“昨儿就听说你回来了,今天打算去你府上呢!不过被这火铳的事儿给耽搁了!”
“怎么?这火铳不能用?”
“能用!只不过昨儿我府上的厨子做牛肉丸子……”
“用火铳做的?”
“想哪儿去了!”徐达捶了云霄一拳道,“昨儿晚上做的丸子挺多,一个厨子忙不过来,就三个厨子一块儿捶牛肉。那声响,跟擂鼓似的,我当时就在想啊,三个厨子捶牛肉,能够让声音响成一片不带停下的,那咱们的火铳能不能?”
云霄略一思索道:“四哥的意思是,三个火铳手轮流上?”
徐达摇头道:“刚刚试过了,三个不行,火铳装填的度很慢,要四个!”
云霄欣然点头道:“四个就四个!交战的时候,火铳兵分四列徐徐前进,两翼以轻骑护卫,腹背以步卒,前列以刀盾。”
徐达高兴道:“不错!不错!我回去先画个阵图出来大家参详参详!”
这时候,云霄的亲卫一路小跑过来行礼道:“王爷急招帅爷议事。”云霄向徐达告了声罪,连忙向王府赶去。刚到王府,就看到朱元璋一脸愁容地转来转去。
“大哥!”云霄行了个礼,“什么事儿愁成这样?”
朱元璋递给云霄一张字条:“这是今儿早上弟妹差人送来的,说来不及找你——扩阔封王了!而且是河南王!”
云霄接过字条看了一眼,淡然道:“我倒是很想知道,出这个主意的是鞑子皇帝还是鞑子太子。”
朱元璋稳住了心神,分析道:“扩阔重新夺回汴梁,这在鞑子朝廷来说是一件大事,加上除掉孛罗帖木儿这份功劳,这事之后有封王之赏也是合规矩的;但是现在河南路有一半是在咱们手上,却封他做河南王,这不是摆明了跟扩阔过不去?”
云霄冷笑道:“驱老吞狼,一石二鸟之计啊!原本鞑子朝政势力均衡,谁都奈何不了谁;孛罗帖木儿一死,鞑子朝廷里再也没人能制住扩阔,但是鞑子的半壁江山又要扩阔这样的人来保,杀不得纵不得,只能把扩阔往咱们眼皮子底下赶,最好是能激得我们和扩阔血拼,拼得越惨,鞑子朝廷就越放心;如果扩阔不能从咱们手里夺取寸土,那他的王爵也就有足够的理由被削去!想不到啊,孛罗帖木儿玩了一次‘清君侧’,倒让鞑子的皇帝和太子父子同心了!”
朱元璋笑道:“这样同心了是好事啊!像扩阔这样的巨擘弃而不用,我看鞑子朝廷真的待不久了!把扩阔逼急了,没准真跟鞑子皇帝翻脸了!你说,扩阔吃了这么大亏,有没有机会把他拉到咱们这边来?”
云霄摇摇头道:“没可能,扩阔若是就这么被咱们拉过来,反而让人不放心。”
朱元璋一愣,旋即坦然笑道:“没错!德才兼备才是扩阔的价值所在,可惜!可惜!”
云霄也是一脸惋惜道:“原本指望和扩阔正面交锋一场,结果却是这么个变局,我现在只希望他别被自己人整死才是!孛罗帖木儿前车之鉴哪,希望扩阔能明白!”
第四百零五章 麻烦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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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赞同地点点头道:“既然不像让他死得那么窝囊,我想咱们也应该快点动手平定江南了。”
云霄轻轻笑道:“打张士诚我就不去了,让老常和老廖去吧,不过我要活的;另外几个根本就不是一盘菜,我也懒得动手了。”
朱元璋呵呵笑道:“就让常遇春和廖永忠去!他们两个拿下张士诚就歇着,我已经想好了,等过两年他们两个加上老四和你从河南山东两路出同时北伐;老三南下,把浙赣闽广的虾米收拾干净,给他几年时间,把沿海的倭患解决。”
云霄长舒一口气道:“这下总算有机会了……”
朱元璋奇道:“你要什么机会?”
云霄叹息道:“找机会生儿子啊!大哥,这几年你生儿子跟种韭菜似的,一茬接一茬,找我求药的同僚们也都抱了好几个,我自己一个都没有,丢人哪!”
朱元璋拍着云霄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多子家贫!我儿子多归多,可没这么多家产分哪!没见我这些日子穷着嘛……”
云霄毫不客气道:“寡欲多子。几位嫂嫂就没怪大哥‘寡欲’?”
朱元璋放声大笑起来:“老子是什么人?过五关斩六将都没问题!”看到云霄不可置信的眼神,朱元璋放低声音尴尬道:“不过,前几天有人给我弄来一个胡姬,吓!就是鬼婆嘛!人高马大的,比我还高处半头来,皮白得瘆人,头金黄的……毛也是黄的……大是大,就是搞不定……折腾几次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云霄一乐,凑到朱元璋耳边一阵耳语。朱元璋眼中精光一闪,惊喜道:“能行?”
云霄认真道:“绝对有效!若是撂不倒那鬼婆,我就跟她姓!”
朱元璋用力地拍拍云霄的肩膀道:“这才是真兄弟!就凭这个,也该封个侯!”
云霄脑子一阵乱转,凑到朱元璋耳边低声道:“大哥,那个鬼婆还有没有了?”
朱元璋一脸笑意地看着云霄道:“你也想尝尝?”
云霄的脑袋立时一阵乱晃:“不是不是!我手下不是有几百个色目兵嘛,现在都是云字营的骑兵教头,年岁也不小了,咱们中原的女子又不敢嫁给他们;大哥你这边若是宽裕……分几百个来……”
朱元璋脸立时垮了下来:“几百个没有,几个倒还凑合!你想要可以去买!我那个也是老沈介绍过来的胡人海商送来的;听说他们那儿巴掌大的地方要拜好几种神,为了抢个叫什么傻冷的镇子的打了几百年仗,经常能俘虏到鬼婆,只要你肯出钱,那些胡商能给你拉一船来!别说白的,就连黑得像炭团的女人都有!”
云霄一听,连忙笑眯眯地点头离开。
兴冲冲地回到府上,云霄一头就栽进紫园。柳飞儿和康玉若都在,看到云霄志得意满的样子,柳飞儿起身笑道:“怎么,扩阔封王你也替他乐?”
康玉若给云霄端来一碗茶,口中也是不依不饶道:“不会又是你使的坏吧?”旁边的女孩儿们也是瞪大了眼睛,等着云霄解释。
云霄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兴奋道:“好事儿!不过跟扩阔没什么关系。来!来!来!能动手的都帮忙写写,措辞要好。嗯……这么写,让沿海的商号跟老沈联系上,让他经手找那些胡人海商,拉几船鬼婆过来,就是那种白皮金蓝眼睛的女人,都要处子,出身越高越好,要漂亮的……你们都看着我干嘛……”
柳飞儿脸色不善道:“能耐了啊!家里这么多漂亮丫头看不上,倒先打起那些鬼婆的主意来了?”
康玉若也是一脸不服:“鬼婆有什么好,半夜里跑出来还不把人给吓死……”
女孩儿们更是一脸幽怨地看着云霄。
云霄失笑道:“我找鬼婆干嘛?我是替老冯他们找的呢!他们年纪也不小了,哪个中原女子敢嫁给他们?还不如花点小钱买几个老婆回来!对了,补上补上!还要几个一赐乐业女人!老古替咱们赚的银子多,不能亏待了他!”
柳飞儿伸出手指点了点云霄的额头:“我可警告你,这些鬼婆买是可以买,你可不准碰!”
康玉若低声笑道:“这可说不准,让他老实,还不如找只黄鼠狼回来看鸡窝呢!”
柳飞儿眼睛一横道:“他敢!信不信我活拆了他!”
云霄顿时一哆嗦,连忙讨好似的陪笑道:“我怎么会呢!”
柳飞儿似笑非笑道:“你怎么就不会呢!”
云霄立即噤声。柳飞儿揪住云霄的耳朵拧了拧,又松开,没好气道:“对了,城门口那个卖草的丫头又来了,说你师姐找你呢。快去吧,我可跟厨下说了,没准备你的饭。”
云霄“哦”了一声,连忙狼狈地跑了出去。
云霄从地道里摸摸索索爬出来的时候,除去面具的芳华已经是一脸笑意地站在了洞口。没有多余的话语,两人的欲火在瞬间同时被点燃,一切都变得无比疯狂起来,地板上,椅子上,软榻上,床上都成了两人的战场,战火熄灭时,整个房间已经一片狼藉。两人赤身相拥,并肩躺在被窝里,细细地回味着方才那场大战。
“你要小心,那人又来了帮手。”芳华语气平静地说道。
云霄心里一咯噔:“你又……”
“没有!”芳华半带嗔怒道,“你的药很管用,那人来了很多次都被我挡在门外。我是听到的,我听到他的扈从换了人,从呼吸和脚步里面听得出来,新扈从的武功极高,而且不止一个。”
云霄反而放下了心:“没有就好,其他的我不在乎……”
芳华感动地在云霄身上轻轻掐了一把:“就知道说好话!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那人扈从的功夫确实非常了得,至少他们的呼吸和脚步比你还沉稳些……”
“这么厉害?”云霄吃惊道,“你们不是已经更大都没联系了么?”
芳华苦笑道:“根本就是两回事!那人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他的扈从都叫他‘宗主’!他们的教主根本不是中原人,他们中的多数都是来自西域,他们跟西域的总坛已经失去联系几百年了,如今在中原已经扎下了根,自成一派……”
云霄更吃惊了:“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
芳华脸蛋一红,钻进云霄怀里道:“还不都是因为你!每次跟你做坏事之后,我的耳目都比之前更敏锐一些,听得更远也看得更远,只要集中精神,听到一里外也不是难事,你是不是有什么下流双修的武功啊……”
云霄正色道:“哪里有!没想到媚骨功里的那些小法门倒也有歪打正着的奇效!下次打仗我还是带上你好了!”
芳华惊讶道:“带我做什么?”
云霄嘿嘿笑道:“带着你往山头上这么一站,敌军那点小伎俩还能奏效?”
芳华顿时惊喜道:“真的?以后真的可以带着我?”
“假的!”云霄认真道,“你这个本事可遇不可求,若是现在就把你拿出手,那不是过早亮了咱的底牌?你得到关键时刻才能出现!”
芳华有些丧气道:“那又得无聊好一阵子了!”
云霄笑道:“不会!至少在这之前,咱们可以把你的耳目能力提高到两里……”
芳华眼角一翘,咬住嘴唇一下子翻到云霄身上,吃吃笑道:“这种事情我最喜欢做了……”
云霄神清气爽地从地道里爬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算算时间多半赶不及在关城门之前回去了,看看远处黑黢黢的山峦,云霄想到了一个去处,哼着小曲儿向紫金山千户所走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云霄脚程也快,没多会儿就已经看到半山腰的千户所了,可云霄却很快地停止了脚步。他现,离山不远靠近密林的湖边坐着两个男人,两个全身精赤不着寸缕的男人。两个男人正对着月亮升起的地方静静地坐着,呼吸平静而有力。
云霄摸了摸身上的夹衣,心中一阵奇怪:这两个男人准备做什么?这种天气难道还嫌热?或者又是什么门派的弟子用这种方式磨炼心智?
云霄满怀好奇地走近两个男人,看着渐渐升起的圆月,口中笑道:“今儿是十五,两位仁兄,赏月?”
一个男人眼皮微微一抬,看了云霄一眼,没有搭理,另一个男人盯着被丛林挡住半边的月亮,用冰冷的语气道:“不想死就赶紧滚!”
云霄一听,乐了:“赏个月也会死人?我就不信了,我刘云霄赏个月也会被雷劈死?”
先前不搭理云霄的男人终于开了口,低沉道:“你就是刘云霄?很好!很好!这个地方提前除掉你,也算是运气!”
云霄心里一紧,立刻联想到芳华的那番话,全神戒备起来。好奇心能害死猫,同样也能害死云霄。这个时候月亮已经完全升起,两个男人同时仰天长啸,出一阵狼嚎。云霄的脑袋“嗡”地一响:麻烦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