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朝堂上的暗斗(二)
“永定军??”
赵恒想了一下想了起来,哦,就是那个攻克了燕京城的刘平,哎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还真是给自己长脸啊,不枉自己给他的封赏啊。若是此刻刘平知道赵老大这么想估计就得张着嘴跳脚骂街,你丫的除了给老子几个空名号,狗屁封赏都没有啊!!
“李卿,到底是多大的捷报,快报与朕来听!”赵恒道。
“启禀圣上,永定军自得朝廷军令,立刻便兵发河东,人马在朔州首战告捷,同金贼厮杀,歼灭金人三万余,永定军统制刘平奋勇杀敌,阵前斩断金贼统帅完颜宗翰一条手臂!金贼溃逃啊。”李纲一口气说完,仍是难以抑制自己兴奋的表情。
“什~~么~~什么~~,真··真的歼灭了金人三万多,还重创了金贼完颜宗翰?!”赵桓惊愕道,感觉耳朵幻听了。嘴里都可以放下一个鸡蛋了。劲爆,太劲爆,太给力了,居然真的有大捷报啊!!
“爱卿所言,可是真的?”赵桓颤声道。
“陛下放心,臣之所言,句句属实”李纲恭声道。
“轰!!”朝中大臣们乱成一锅粥,纷纷议论起来。
蔡京和吴敏等议和派更是被这个消息惊到了,这么大的消息自己居然不知道,这支神秘的队伍自从异军突起后居然屡立战功,而且这支人马还是李纲的人,这让这群控制惯了事物的老滑头们感到一丝无力感。吴敏心中有些疑惑,对着御史台的一个御史打了个颜色。只见那御史一横心,咬牙猛地一把走出队列高声道:“启禀圣上,臣弹劾李纲谎报军情,欺瞒圣上!”
声音不小,众人一看却是御史台的一个按察御史。李纲知道他是吴敏的人,只是直直的盯着他。又望了望高高阶梯上,端坐在龙椅上的赵桓。没有立刻辩解。
“李卿,莫要诳朕!!”赵桓板着脸道。
“圣上,据臣所知,兵部军情处并无捷报传来,不知道李相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蔡京颤巍巍的出来反问道。
“蔡大人,在下可是兵部侍郎,有没有捷报传来,难道蔡老大人比在下还有清楚吗?嘿嘿,难不成蔡大人对兵部情况的掌控比在下还要清楚啊!”李纲反问道。
“你!!”蔡京恼怒道:“岂可如此贬低老夫。”一转手对着赵桓恭声道:“陛下,老臣只是就事论事,没想到李纲竟然如此!实在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哼!”
“哼!”
二人甚是不忿。
“两位爱卿,都是我大宋的肱骨之臣,切莫如此不和啊!”赵桓假装生气道。
“陛下恕罪!”李纲和蔡京赶忙请罪道。
“李卿!你还有什么话说?”赵恒感觉自己空欢喜了一场。言辞之中有些冷峻。
“回禀圣上,那刘平乃是臣自燕地发掘的勇将,忠君爱国,自是不会欺瞒圣上。臣也是早上刚刚接到的消息。”说着从怀里掏出了刘平信件。
“此乃刘平亲笔信件,圣上请过目!”李纲将书信呈给侍奉太监,那小太监转手恭敬的呈送到赵桓手里。赵桓打开信件,看着信上七扭八歪的字迹,有些还错别字,皱了皱眉,尔后莞尔一笑道。
“难得这刘平居然还识得字,不错,不错,就是字迹太丑了些啊。”
“皇上,厮杀的军汉能认识几个字便是不错了,还能勉强写一封信已属不易了。”李纲解围道。
此刻若是刘平听到不免又要大骂赵桓了,自己就是个穿越者,就会简体字啊。让老子写繁体,还要用古文的形势表达,靠,老子连明月几时有都没背过来好不?还奢望给你写一份标准的告捷文书啊。
“圣上,兵部军情报备处还没有正式消息,做不得真吧。”吴敏好死不死说道。
正说话间,只见大殿外一个御林军策马直奔殿门口,对着值御门的军将喊道:“捷报,捷报,八百里加急!!”
从怀里掏出合札。递给了执礼太监。那小太监快步跑到大殿高喊道:“启禀万岁,太原传来捷报。八百里加急!!”
近侍苏明走到近前拿了合札便来到赵桓面前双手呈交给赵桓,赵桓看完。递给了苏明对着苏明道:“念!!给朕大声念!!!”
太监苏明慌忙接过合札战战兢兢的打开大声念道:“启奏吾皇万岁,日前永定军同金贼相战于望马坡,僵持半日,而后吾秦凤诸路人马与朔州之永定军齐破金贼三万余,永定军统制刘平亲斩敌酋完颜宗翰一手臂,金贼溃退。大宋诸位先皇护佑,当今圣上贤德,得此大捷,实乃我大宋之幸,万民之福!泾源节度使种师道奏起圣安!”
“老种相公的奏章啊。”
“真的是老种太尉的亲笔,看来错不了。”
朝廷之下,众多大臣议论纷纷。李纲的眉毛紧蹙,暗道这老种果然会邀功啊,抬眼望见蔡京等人却是有些欣喜,知道底细的家伙们可是明白,种师道暗地里和蔡老公相已经暗通曲款,此番事情一出,且不论这这么大的功劳是不是那刘平的,就算是,恐怕也得落在老种相公那边了。有见机得快的纷纷跪在地上口呼万岁龙恩,太祖艺祖庇佑,天兴大宋。一通马屁拍下来,让赵桓心里一阵飘飘然,暗道自家从登基到如今,何曾有过这么大的功劳,看来苍天都是保佑与朕啊。
“哈哈!!果真是大捷啊!!大捷啊!!”赵桓一脸高兴道。不过随即想到,这功劳到底是谁的?永定军?还是种家军的?抬眼看见李纲一脸吃瘪的表情暗道看来这次朝会还的为是哪部军队的功劳大争吵一番了。
“诸位爱卿,今次大捷,诸位前线将士理当嘉奖,额··唔,你们看该如何封赏啊。”赵桓开口问询道。
“启禀圣上,永定军以万余人马力破三倍金贼,勇力当嘉赏,再者又有复燕大功,理应重重嘉奖才是!”李纲沉声道。
“启禀圣上,此中捷报并未详细描述永定军之勇力,倒是种师道的泾源军御边数十载,西贼莫不惊惧,此次大捷定是西北边军出力最大。这功劳的大头理应归在泾源军才是。”蔡京道。
“蔡大人,莫要乱讲,永定军的战力是有目共睹的,平定燕地郭药师,克服燕京,一了我大宋百年的夙愿,此等功勋试问我大宋还有哪部人马能如此。”李纲急声道。
“李大人岂不闻种家一门忠烈,自种鄂之后,五代忠烈之门。自神宗皇帝开始,戍边七十余载,屡破西贼,难不得还比不上一个半路冒出来的乞丐子?!”吴敏插言道。
“你!!吴大人,你这是混搅是非!”李纲道。
“卑职也是就是论事。一切自当有圣上裁定。”吴敏淡笑道。
“够了!”赵桓一声冷哼,众人都不敢再言语。停顿了一下,赵桓对着众位大臣道:“依朕看永定军作战勇猛,当赏,西北边军亦是战力卓著,亦当赏,着有司封赐刘平进封燕京防御使,正四品忠武将军,食一千户,良田六百顷。下辖诸将各升一级。”赵桓自知道国库空虚,拿不出太多的犒赏,便用土地来作为封赏了。立了功,却没有什么实际的封赏,实在是拿不出手,分封土地,即使对立功的武将一种奖赏,又省下了大笔的开支,等以后战事平息了,再寻个由头,再拿下这些个厮杀的莽汉,这土地不就又是自家手里的东西了。
清了清嗓子,赵桓又道:“泾源军么。种师道忠公体国,戍边四十载,乃是国之肱骨,敕封种师道武德大夫,监领河东诸路大军都统制,其子荫封官武迪郎将。”
“圣上,种师道其子种定国以于月前殉国与阵前了。”蔡京道。
“额。那便追彰其子一个中卫大夫,定远将军。”赵桓改口道。
“陛下圣明!!”一众大臣齐声应道。所有的大臣齐声颂贺。李纲心中闪过一丝无奈,却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得俯身行礼跟随。
“圣上!微臣还有事情启奏!”李纲硬着头皮道。
“哦,李卿,还有什么事情?”赵桓问道。
“还请陛下。派人通知前往太原的议和使者,暂时不要议和,此时正是我大宋占据了有利的时机,切不可再答应金人的无礼要求啊!”李纲沉声道。
“这~~~。”赵桓有些迟疑。
朝臣之中,就见蔡京走了出来指着李纲道:“李纲,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阻挠议和,岂不闻圣人有言,国宁自可国强,你一再阻挠议和,到底是何居心!”
“蔡大人,难道你不知道中山河间太原三镇乃是我汉家土地,祖宗之法不可抛,祖宗之地更是不能弃,今日割了河间给予金人我们同意了,明日割了中山太原给予金人我们还是同意了,后日金人若是要这繁华的汴梁,诸位大人又当如何回应,难不成也要割让了么!!”李纲气愤道。
第十九章:秦桧(求收藏)
“大胆!李纲。你居然出此妄言,该当何罪!如今金贼势大,我大宋不可轻掠其锋,只得暂时割让三郡给予金人租借,再者那金人都是蛮野之人,只不过想要多掠些金银罢了,想必定然不会长期占据,估计得了些便宜便会退了。到时我中山河间三郡则又会回到我王师之下,何况我大宋地大物博,物资丰饶,便是忍痛割让这些蛮子一些又如何,只等我大宋稍加修养,韬光养晦个七八载,再训练几十万精锐战将,定然可报这金贼入寇之耻!!”吴敏一脸正色道。一众党羽纷纷附和。
“胡言!胡言!一派胡言!蔡大人居然会有如此之想法,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金人肆意侵略我大宋才算是符合诸位大人的心意么!!”李纲一脸悲愤道。
“只不过是割让三个不大的边城而已,到时候大不了我们再用岁币赎回来便是!”一个大臣附和着蔡京说道。
“不错,金人贪财,只要满足这些蛮子的要求,再让诸路大军不要妄动干戈,只需死守住金人南攻之路,到时候议和结束,自然就皆大欢喜了。”又是一个大臣应声道。
“这算是哪门子的狗屁议和!!!迂腐,妇人之见!!”李纲气的脸都涨红了。
“哈哈哈!!!可笑!可笑啊!!”一阵狂笑传来。
众多臣工纷纷回头,只见从后面的六品官群之中走出一个干瘦的家伙,一脸放肆的大笑。
“大胆!你是何人?身居何职?怎么在大殿之上没大没小!还不退下!”吴敏厉声喝道。
就见那干瘦的家伙扑通一声跪在冲着銮殿上的赵桓咚咚的磕了好几个头口呼万岁恕罪,实乃是下臣实在悲愤难耐,只见满朝具是安于苟稳之徒,只有李大人一人在力撑御敌。诸位大人殊不知狼口送食,何日可喂饱!
赵桓望着这个胆大的小官,有些欣赏,说道:“你叫什么,在何司当值?站起来回话。”
“谢陛下!”那干瘦小官站起身,脸庞和身材一样干瘦,尖嘴鼠面,一双小眼却是使劲的往大睁,一脸悲愤之色道:“微臣太学学正秦桧,参见圣上。”
“你有何悲愤,说出来!”赵桓道。
“启禀圣上,如今金人入寇,自当要御敌于边,即便要议和,也要先将金人压制住再谈议和之事,前者金人势大,我军式弱,无奈可派使者议和。而今太原传来大捷,自是可是同金人平座而视,不必畏其行,听其言。所以微臣附议李大人的建议,莫要着急答应金人的无礼要求,让使者静观其变,反观朝中诸位大人,哼哼,各个都盼着早日议和,殊不知,尔等要做的是在割让我大宋土地,我大宋立国百年,何曾畏惧过外敌,太祖荡平江南,艺祖收复北汉。澶渊之边击退辽人狼牙。然而如今满朝臣工只顾着苟安议和,割土赔款。难道忘了土地乃是我大宋的根本么!!吴大人!!!!”秦桧一把走到吴敏面前。逼近其身怒目而视。
“你··你大胆!怎么如此目无上官!”吴敏被秦桧望的有些不自主在。
“吴大人,若然不是你我同殿为臣,就凭你方才之言,秦桧自要抱着你撞死在这大殿之门柱上,以明微臣誓死抗金之志!!”秦桧冷声高喊道。
“你!!”吴敏气的不住颤抖。这厮,这厮,好生可恶啊。
估计刘平看到此情景就得惊呆了下巴。眼前这个干巴巴的家伙居然是秦桧,是的那个使岳武穆蒙冤风波亭的千古奸相。不过此刻的秦桧却是一脸正义,一副誓死抗争金人的正直之臣。
“大胆,你不过是个六品使官,朝堂之上擅自出列,而且竟然公然不守礼数,逼辱上臣,该当何罪!”吴敏望着秦桧道,脸都气歪了。
“够了!!都退下!!朝堂之上,当朕不存在么!!”赵桓厉声道。
“万岁恕罪!~臣等知罪。”一众大臣一见赵桓发了怒,慌忙都低头告罪。朝堂之上也没了争执之声。赵桓心里也是一阵憋屈,暗道朕每日都快成了维持朝臣们争论的和事佬了。见朝堂之上没了杂音,才缓缓道:“秦,哦,秦桧,恩,直言不讳,一心为国,虽然莽撞,但其心可嘉。不过,以末品之职在朝堂之上放声肆笑,不守礼数,理当受罚,罚奉半年,拉出宫廷外杖责20。”
“皇上,秦桧虽然莽撞,但其心乃忠,况我大宋立国之初,刑不上大夫;若如此,岂不是寒了忠君抗金的臣子的心了么!还望圣上从轻发落。”李纲求情道。
“皇上,此子心怀叵测,定要重罚才是。方可以儆效尤!”吴敏恶狠狠道。
“朕说话不算数么!!”赵桓阴沉着脸道。
无人再敢说话,李纲也不好再给这个秦桧求情,只得连声叹息。大殿外的金瓜武士得了命令进了殿内,像是夹着小鸡子一般将秦桧拖出大殿,秦桧一扫方才悍不畏死的样子,此刻只觉得浑身颤抖,高声哀求道:“圣人明鉴,微臣一心为了圣人着想,为了大宋着想啊~~。”眼神不由自主的向着外侧的一排人看了一眼。正对上了怂恿自己出来的那个张邦昌,暗道你可是把自家害苦了,还以为自己能在当今圣上面前混一个精忠的臣子,没想到落得如此田地啊。张邦昌啊,张邦昌,你可算是害苦我了。
而张邦昌则是低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理会。心道自家只是告诉你可以展示,谁让你这么嘚瑟了。再说了,自从上次自己议和失败回来被圣上骂了一顿,而且直接降了两级官阶,自己可是不敢出来替你出头啊。你自己没玩好,这可不是怪我啊。
不多时,只听得殿外传来噼噼啪啪的鞭打之声和秦桧的嘶嚎之声。
当然了,这就变成了一个小插曲,不会影响整个朝会、有前线传来的大捷报,所以早朝会在这个捷报的欢庆气氛中结束了。李纲怀里揣着的治国抗金的奏章还未上奏赵桓便急不可耐的散了早朝会。匆匆离开了,知道底细的大臣低声透露当今圣上新纳了一名贵人,听说是康王敬献的。
早朝会散了,众臣出了大殿,看到殿外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秦桧纷纷掩面讥笑,秦桧也不理会。只是自顾自的哼哼。李纲走到近前慰问道:“秦学正,可还能行走,若是腿伤不便,坐我的马车,我送你回家。”
“多谢李相了,下官还能行走。”秦桧忍着痛笑道。
“额···好吧,那秦学正就自行回去吧。”猛地李纲来了这么一句,便走了。
“额··李相慢走。”秦桧措手不及道。闪的秦桧心里碎了一地,这他妈算什么意思,合着自己替你李纲出头,你屁都没放,就走了。待李纲走远了,秦桧咬牙切齿暗道有朝一日老子迟早要把你们都踩在脚下。
其实李纲早就看出来,秦桧此番冒失出来,要么他是忠心的谏臣,要么就是心有功利的小人,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自己都不会让他归在自己的名下。自己如今就是要告诉皇帝自己不会和任何一个臣子结交成朋党。让皇帝放心。因为现在的宋钦宗虽说给自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之位,可是一只眼睛也在盯着自己是否在聚集党羽。君心不可测,圣心不可违啊,自己在朝廷之中虽说是有些艰难,只要皇帝信任,再加上外面有刘平这个半路心腹在,至少有不差蔡京等老臣们的势力。想起刘平这家伙,也算是自己石中捡到了宝,还真是个打仗的料子,这么短的时间,就取得这么多泼天的功劳,若是以前,这功绩也可以媲美百年前的狄青了。
“秦学正!受苦了,可莫要怪老夫没有出言求情啊。”一个声音传来。秦桧抬头一看却是张邦昌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秦桧一脸气愤,呲牙咧嘴道:“张大人,这就是您的好建议,嘿。莫不是在消遣学生么!”
“秦学正,莫要生气,莫要生气,老朽只是让你出列附和一下李相,谁也没想到你在朝堂中侃侃而谈啊。”张邦昌呵呵道。
“哼·。”秦桧气的扭过脖子慢慢的站起身子。扶了扶歪了的帽子,一步一步的向着宫外走去。还没走几步,便被张邦昌赶上肩头被张邦昌轻拍了几下。
“秦学正,莫要急,莫要气,气大伤身啊,哈哈。”张邦昌笑着道,只是趁着周围没有人,左手将一个小纸条塞进了秦桧手里。便快步离开了。
秦桧扶着屁股,一步一步的出了宫门,上了马车,才查看那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今晚,康王府一聚。”秦桧心中一喜,暗道上次和康王在文殊院盘聊的不错,看来康王这是要自己好好深交一番了。康王虽说刚刚弱冠,不过也算是个文武全才啊,日后若是真有什么事情也好借力啊。想到此处,秦桧感到一股好事将近的感觉笼罩全身。草草将纸条揉了揉,刚要扔了,觉得不保险,便将便条撕了,胡乱的塞在了自己的嘴里。几口吞下,噎的眼睛直翻白眼。半晌才咽下去。
第二十章:酒宴、交易(厚脸求票)
秦桧转身对着车夫喊道:“走走!!回府院,记得今天把马匹和马车刷洗的干净些,晚上老爷我要出去,有重要的事情。耽误不得!”
“好嘞,老爷,不过,老爷,夫人那边您可得先说好了,否则我怕小的就算刷洗干净了马车,没有夫人的命令也出不去啊。”车夫道。
想起自家的那个母老虎,心中一阵发寒,不过脸上仍是兀自强硬的对着车夫道:“馕货,到底是老爷当家还是夫人当家!听我的,让你如何你便如何便是,省的讨打!”
“额··老爷恕罪,小的定不敢有负您的吩咐。”车夫急忙道。只不过背后却是低声道:“怕是到时候讨打的可不是我。”
“你在嘀咕什么!”秦桧道。
“没有,没有嘀咕什么。老爷你坐好,走了、驾!”车夫一挥马鞭,马撒开欢的往前跑。车内一阵颠簸。秦桧正沉浸幻想在去康王府的即将有的好事中,忽然猛地被一颠簸,屁股上刚被打的疼痛直达头顶,疼的秦桧一阵怒骂:“杀材!不晓得慢一些吗?想要颠簸死老爷么!”
“老爷恕罪,不是俺赶得快,实在是地面不平整啊。”车夫高声吆喝道。
“欠俺半年的月钱都不给,颠簸死你个抠门鬼。”车夫低低的骂道。
傍晚,康王府中,一身锦袍便服的赵构一脸笑意的冲着早以在一起寒暄的几个朝中之臣拱手相互行了礼,为首的张邦昌笑吟吟的冲着赵构道:“康王,今日正是您的家宴,老朽几人承蒙康王看得起,来大家一起举杯,感谢康王!”
“感谢康王款待!”几个大臣纷纷举杯。
“诸位能来,便是看得起小王,来来,如此良辰美景,当浮一大白!”康王赵构不过虚岁十七,白嫩的脸上却是一脸老成。
“今日小王听闻永定军的将士在太原歼灭了三万大军,此乃大捷啊,来大家举杯,为大宋贺!”康王起身道。
“为康王贺,为大宋贺!”一众大臣纷纷举杯。
不多时,一阵丝竹之声入耳,十几个貌美如花的歌姬穿着玲珑素裙,衣带飘飘,翩翩而来,伴随着丝竹音乐翩翩起舞。秦桧眼睛直直的盯着中间领舞的那个最漂亮的歌姬。一脸的贪婪之色。赵构望了一眼秦桧,嘴角轻轻一笑,端起酒杯轻饮了一口。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直把大多数大臣都喝得七荤八素,纷纷被自家的仆人带回。秦桧也觉得有些晕晕乎乎的,正要和康王辞别,却被赵构一把拉住,低声道:“秦学正莫急,本王还有几句话要和学正私谈。”
秦桧登时酒醒了一大半,转了转眼睛小声道:“小臣听从康王殿下安排。”二人相随便进了
此时张邦昌将一群喝得醉醺醺的大臣送走,自己转身回来,来到赵构和秦桧面前,对着秦桧道:“秦学正。康王殿下可是把你当成可以信任的人啊,切莫让康王失望啊。”
”康王殿下、张大人,放心,下臣虽说人微言轻,但是若是有事情,桧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啊。”秦桧摇头晃脑道。
“秦学正救我啊~~。”猛地,赵构一脸哀伤,便要跪在地上,吓得秦桧慌忙扶起康王急声道:“康王,莫要折煞小臣啊,切莫如此啊,康王但又吩咐,小臣尽力帮忙便是啊。”
赵构对着张邦昌使了个颜色,张邦昌转身将房门关上,赵构低声道:“不瞒学正,小王虽然身处京师之中。却是每日惶恐不安啊。”
“康王,却是为何如此?”秦桧道。
“学正是明白人,难道不知道为何么?哼~~当然是因为我那皇兄啊。小王如今都是夹着尾巴做人,生怕惹恼了我那皇兄,只求自己能安安稳稳的离开汴梁,去小王的川蜀封地便可啊。”赵构一脸可怜道。
“这··这和小臣有什么关系?”秦桧不解到。
“听闻秦学正的妹夫正是张叔夜老将军的大公子张伯奋?”赵构低声道。
“不错,正是在下的连襟。只是这···”秦桧不解回道。
“张伯奋将军如今正是驻泊在山东的江宁军统帅。小王想请秦学正联系一下张将军,护送小王去川蜀。小王感激不尽啊!”赵构哀求道。
“额··。”秦桧略微一沉吟道:“这个,江宁军乃是朝廷的驻泊之军。便是我那连襟也没有能力擅自动用队伍啊。”
“学正,莫要推辞,此时若成,小王定会厚谢学正啊。”康王诚恳道。
“学正,请看。”张邦昌一把打开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叠纸印。
“这是三十间闹市铺子和三百亩田产。外加一些汴梁附近房产,价值万金,秦学正只要帮助康王这一次,康王离开后这些都是学正你的。”张邦昌一脸奸笑道。
“这···小臣尽力一试。定不叫康王失望。”秦桧眼红道。自家从一个穷酸教书匠,混成汴梁的一个末品的太学学正。用了十几年的时间,自己已经三十多岁,再想往上熬,怕是费劲了,在汴梁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自己是变卖了老家的所有房产才在汴梁买了一个小房子,寒酸的很,日用也很是拮据。每日还要受自家那恶婆娘的恶语相向,成天骂自己不争气,不上进,只是受穷。而今终于有了这么一场富贵,一咬牙一跺脚,干了!!说什么也要让自己的连襟妹夫帮着自己一把。
“那就多谢学正了。”赵构笑道。
“康王客气。”秦桧笑道。
“啪啪!!”赵构用手拍了拍手掌,只见内堂之中,出来一个美丽的身影,盈盈窈窕。来到近前,正是那领舞的歌姬。
“天色不早了,多有不便。小王这里房间很多,宽敞的很,秦学正就留宿在小王这一晚吧。彩蝶,照顾好秦学正。”赵构道。
“奴家谨遵殿下命令。”那个叫彩蝶的歌姬低头行礼道。
“这··如何使得··这··。”秦桧望着那女子结结巴巴的对着赵构道。
“有何使不得啊!”赵构给了秦桧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去。
“秦大人。**一刻值千金啊,啊·哈哈。”张邦昌笑道。转身也离开了。
此刻秦桧酒意上涌,灯下看美人,只觉得小腹之下一股热火上涌,身不由己的便搂住了那名歌姬。
··················································
深夜,太上皇赵佶的行宫偏殿之中,赵佶平坐在软椅之上,眼睛中满是倦怠之色,不过却是眉头紧皱,似在考虑,身后的梁师成恭敬的服侍在一旁,一言不发。半晌,赵佶才从思考回过神来,对着地上跪着的苏明道:“皇帝如今白日里都不去批阅奏折了?”
“回太上皇,已经有半个多月了,皇帝每日都在羽贵人那里。未曾去过别处。”苏明跪在地上恭敬道。
“哎~为君者岂可如此,不过是个歌姬而已!听说这个被封了贵人的歌姬是老九敬献给皇帝的?”赵佶问道。
“回禀太上,的确是康王殿下敬献给皇帝的。”苏明回道。
“好好看顾着皇帝,有什么异常随时向我汇报!去吧!”赵佶道。
“诺!”苏明恭敬的退了出去。
偏殿之中只有赵佶和梁师成二人,赵佶道:“看来孤的小九的也有点花花心思啊。”
“太上,康王年方十五,城府虽然有,不过目前来看只是想在自家皇兄面前自保而已,应该是没什么别的想法。”梁师成恭敬道。
“孤的孩子,孤最清楚,小九可是个有心的孩子。”赵佶淡淡道。随口问道:“楷儿在干什么?”
“郓王如今辞去了朝中职务,只在自己的府里请了一帮文人词者吟诗作赋,一直也没怎么出门。”梁师成道。
“楷儿性子最像我,花鸟之道也是迫有建树,明日召他前来,陪孤聊会天。”赵佶道。
“诺。”
“听说今日朝会上,李纲想要推迟议和?哼!!真是不识大体,金人蛮野,趁早议和,也好早日了战事,也好让前方的百姓将士得以安歇。”赵佶不满道。
“太上所言极是,只是听闻军报前线取得大捷,那个克复燕京的乞丐子在河东歼灭了三万多金人。还斩了金贼完颜宗翰的一条臂膀啊。所以。”梁师成。
“孤也得到消息了,可是正是如此才可以更好的议和,依孤看来,此番战捷,金人虽然受挫,但是未伤根本啊,若然不趁着金人受挫及早议和,难不成还要等到金人缓过气来再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么!割让三郡已经是愧对祖宗了,难道还要再割让个三郡才满意么~!!”赵佶厉言不满道。
“太上英明!”梁师成附和道。
“恩·····。”赵佶长出了一口气,平静了下,端起身侧早已泡好的清茶,轻试了一口,又道:“江南道那批新进贡的花石纲快到了吧。”
“回太上。现在已经到了应天府了。再有三天就到了汴梁了。”梁师成恭敬道。
“恩。”赵佶淡淡道,用手扶了扶额头,显得有些困倦。
梁师成见赵佶有些困顿了,赶忙道:“太上,今日是在寝宫安歇,还是召李女使来侍寝?”
“算了。孤最近有些体乏。便自在此休息就行了。退下吧。”赵佶道。
“诺!”梁师成恭敬回应道,便自出了寝宫。
第二十一章:难民(求收藏)
薄日初升,原野之上,一支三百多人的骑兵队伍正在原野上飞驰,每个骑兵个顶个都是雄壮的汉子。身子在疾驰的马上直挺着如同利刃一般,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一群从尸山血海里趟出来的精锐。
三百多骑兵在宽阔的原野上策马疾驰,如同一只张开翅膀的大雕一般,凶气逼人,轰隆的马蹄之声如同万马齐奔一般,惊得原野上的豺狗野狼四下奔逃。每一个骑兵都座下都是膘肥体厚的战马,战马的周身竟然是一层精钢薄甲,镂空着细孔以供马身上的汗水蒸发。骑兵们一身精铁的铠甲,周身丫丫叉叉的別着长短不一的兵刃,短小精悍的靴剑,锋利的*,恐怖的长槊;每个骑兵的背后更是背着军中制式硬弓。身侧的箭囊里更是鼓鼓囊囊的挂着精铁打制的箭簇。镂刻着凶兽铁面的头盔遮挡着骑兵的面庞,远远看去像是一群来自地狱的杀神。只是前列的一个高大的骑兵手里秉着一杆鹅蛋粗细,一丈高的大欜旗,上面赤红色的巨龙随着凛冽的寒风张牙舞爪;龙头上一个硕大的刘字印在上面,队伍一路向着西北而去。
这队伍正是刘平的永定军。刘平也正在其中,今日刘平带着手下韩世忠杨再兴汤怀几名将士和三百多骑兵精锐去老种的军营之中。早早的便出发了。此时已经行了快半日了。
骑兵经过的沿途之上,逃荒躲避战乱的的百姓一团团,一伙伙。衣衫褴褛,困苦不堪,男女老少正一步步的向着后方的朔州而去,这批难民都是在忻州及太原周边地区外逃亡过去的。自从知道了一个叫刘平的将军将金人打败了,许多的百姓便都纷纷躲进了朔州城,如今的朔州已经从原来的四万人左右,已经变成十五万人。
周围百余里内苦受金兵折磨蹂躏的百姓自从知道刘平打了大胜仗,纷纷认为朔州可以躲避战乱,俱都拖家带口往朔州而去,着实让刘平头疼了一阵。猛然增加的十余万人,让朔州本身都快承受不住了,十万多人的吃喝拉撒,以及治安问题;也让身为朔州的实际控制者的刘平着急了一番。好在有吕志乔在,这个家伙只是对着刘平说给他两天的时间,就能搞定。
有些人天生就是治世能臣,这个家伙就像变戏法一般,将这十多万人安顿的妥妥当当。流民难民们中的男人们安排进城后作为劳工去修建城防,而妇女们则帮着永定军军卒们浣洗衣服;做饭。年幼的孩童和上年纪的老人则帮着修缮营房和民房,好在永动军的粮饷还算宽裕。要不然吕志乔也没有那么快就解决这十余万难民。
连刘平都忍不住对着吕志乔直挑大拇指,这读书人,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啊。
今日得空,加上老种所请的时间就是今日,于是刘平便领兵而出,去泾源军大营,拜会一下这位威震河朔的老种相公。骑兵疾驰在大路之上,卷起阵阵狼烟。将一些赶路的百姓吓得纷纷侧身让开。
眼见着骑兵急速前行,忽然,一个年约五六岁干瘦的的小孩童从大路边一侧颤颤巍巍的直奔到路中间。眼看就要到了刘平的马下,刘平大惊,一把勒住缰绳。身下的良驹战马一个急刹直接停下。一旁的杨再兴一脸不满道:“哪家的娃娃,大人怎么不看的紧些!!”
那小孩童吓得直接跌倒在地上哇哇大哭。刘平一阵皱眉。急忙下了马。一把将地上吓得哇哇大哭的孩童抱起来。擦了擦孩子脸上的鼻涕和污泥,刚想好言安慰几句。就见一群难民之中跑出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妇女,一个踉跄跌在地上。哭号着爬到刘平脚下哀求道:“军爷饶命,军爷饶命。奴家的孩童不晓事,冲撞了将军,挡了军爷的去路,求军爷大人大量。放过奴家母子吧。”说着那妇女竟然跪在地上砰砰的嗑起头来直磕的满头鲜血。
“大姐,快快起来,某并没有怪你的意思啊。快起来。”刘平一把扶起那妇女道。一把将孩子交在那妇人手里。
那妇人草草擦拭了额头的鲜血抱着孩子跪在地上低声道:“多谢军爷不杀之恩。”
“大姐,快起来。”刘平一把扶起跪在地上的妇人。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
“回禀军爷,奴家的家人都被金人杀了。奴家带着孩子四处流浪,听人说朔州安稳些,就跟着人群去朔州讨活。奴死了不要紧,可是奴家的金宝才五岁啊。奴家的公公婆婆和男人都被金人杀了。奴也想一死了之,可是奴家死了孩子可怎么办啊。”那妇女哀苦道。
“这杀不尽的金狗鞑~子!!”杨再兴愤愤道。
“娘、娘、饼子,饼子·····。”那小孩子从妇人怀中挣脱而出。
“你还我饼子,还我饼子!”那孩童竟然全然不惧人高马大的刘平。对着刘平又踢又咬,像是一头发疯的小兽一般。只是稚嫩的小口咬在刘平的铠甲之上,愣是将嘴唇都划开了好几道血口。
“金宝!!休要放肆!”那妇人一把扯会那孩子。训斥道。慌忙弯腰给刘平赔罪,颤声道:“军爷恕罪,小孩子不懂事。军爷大人大量,千万莫怪!”
刘平摆了摆手示意不在乎。只见那孩子挣脱了他母亲的怀抱直直走到刘平战马的蹄子下面。
“饼子、饼子。”那孩童竟然从马蹄脚边用手抠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混着泥土。捧在手里,如同捧着一团珍宝一般。幸好刘平的坐骑温顺些,没有动蹄子,否则非一脚踢死那孩子不可。刘平目瞪口呆的望着那孩童将手里黑乎乎的东西捧在手里回到那妇人面前如同献宝一般道:“娘、娘、饼子、你吃、你吃。”
“金宝乖,娘不饿,金宝吃吧。”那妇人道。
“告诉叔叔,你吃的是什么?”刘平问道。
“饼子,金宝没拿稳,掉下来了,滚到这了。”那孩子一指自己坐骑的马蹄。说着又低头去扣马蹄下面。
“金宝,回来,快回来。”那妇人一把抓回叫金宝的孩子慌忙向着刘平赔礼。
“你为什么不吃?你不饿么?”刘平望着那孩童道。
“金宝很饿,金宝两天没吃东西了。可是俺娘也几天没吃东西了。这个饼子是昨天俺娘从人群中捡到的,没舍得吃,让俺拿着,可是,呜呜...饼子碎了。呜呜.....。”那孩童哭道。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孩童的脸上。力道之重,竟然将孩子倒在地上。
“金宝,不许哭。男儿有泪不轻弹!”那妇人竟然一脸严肃对着孩童道。
转身对着刘平弯腰施礼道:“军爷莫怪,我家小儿今日冲撞了军爷,还望军爷恕罪。”
刘平的心里有些难受,眉头越发的紧皱。这个多灾多难的民族似乎背负着千年的诅咒,如同循环往复一般,总是被苦难包围着,像这样的孤苦母子这世上有多少,刘平无从知晓,也不想知道。猛地对着身侧喊道:“三多!”
“侯爷!!”杨三多应声道。
“干粮!水!!”刘平喊道。
“诺!”杨三多直接从马上取下了随身的一份干粮和水壶。送到刘平手中。
刘平接过干粮和水壶转手送到那母子手,对着那孩童道:“我还不了你那个饼子,不过我用这个代替。”
“谢谢!军爷!谢谢军爷!!恩公!!你是我母子的恩公啊,你真是好人,大好人啊。”那妇人激动道。“金宝,快谢谢恩人!!”
“谢谢恩公!”那孩童见了干粮已经饿得想要吃,却是生生忍住,依言恭敬的跪在地上冲着刘平磕头。
“好人么?也许吧。”刘平喃喃道。
刘平坦然的受了这一拜,望着身侧望着还在源源不断的向着朔州方向行进的百姓,翻身上马指着身侧旗手擎着的永定军龙旗,对着地上的母子道:“去朔州吧!但是有某家这面旗帜在,就能保的了你母子性命!”
说罢策马疾驰而去,身后的三百多精骑兵如同黑色的浪潮一般,直奔着远处轰隆而去。
日上三竿,泾源军的的拒马阵内,七八个军校正聚在一起胡吹海侃,一个精瘦的军汉对着众人一拱手,露出两颗硕大的门牙道:“诸位,今个,俺孔大牙就给弟兄们唱上一曲,这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可得捧个人场啊~。”
“咳··孔大牙,快唱吧~·等的花都谢了。”有的军卒取笑到。
“诸位听得来啊!~~妹子的脚,是尖又小,中间还绣着一只白玉鸟。有心用手去捉他呀,嘟哒......她又飞了。”只见那孔大牙还做出一副小女人的模样。惹得一众军卒哈哈大笑。
“大牙哥,再来一曲啊,听着可比樊楼的花魁小*们唱的好听啊。”
“对啊,大牙哥,再来一曲啊,兄弟们都等着呢。”
十几个军卒围在一起。嬉笑着冲着孔大牙道。
人堆外。一个穿着校尉服挎着横刀的家伙带着三个军卒走到近前高声喝道:“都他娘活腻了。不好好守着拒马栅栏,在这嘶嚎什么!!”众人听得声音,知道是校尉上官,纷纷悻悻的离开,只剩下七八个军卒还在那。
“呦,是苏校尉,稀客稀客啊。”孔大牙笑眯眯道。
第二十二章:入营(求收藏)
“孔大牙!少和老子装,你再这么目无军纪,嬉笑守营,说不得俺撤了你的什长的职位!”说话间只见那个腰间挎着横刀的校尉走到近前道。
“苏老三,别跟老子这装大尾巴狼。老子当年好歹也是点军校尉,地位比你只高不低。跟着俺韩五哥在榆林战场上策马追杀西贼的时候你他娘的还不知道在哪个女人的裤裆里猫着呢!要不是因为受了陷害,如今哪轮到你和俺这里充什么大头蒜!”孔大牙一扫先前的猥琐模样。腾地一下直起身,散发出一股久经战阵的厮杀汉才能存在的一种厮杀之气,一脸凶悍道。竟是将那个孙老三吓得后退了几步,拔出佩刀脸色苍白道:“孔大牙,你敢顶撞上官,小心老子扣了你下个月的饷银。”
“哈哈!我说孙大校尉,你倒是先把俺们上几个月的饷银给了再说啊。”
“不错,当年在延州,和西贼厮杀,好歹砍下西贼脑袋就能换饷银。到如今来到河东这边可好,饷银几个月没有,弟兄们可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和金人厮杀的,总不能让俺们干耗着啊。”
“就是,咱们都是刀头舔血的厮杀汉,为了就是那点上官们赏下来的饷银,总不能连个饷银都没有却总让俺们和金人去拼命啊。”孔大牙身后的一群军卒纷纷附和道。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想造反啊!”那苏老三色厉内荏道。他知道在场的都是一群西军老油条,打仗虽说悍勇,可是嘴巴也是厉害的紧,自己可还真是镇不住这群泼才,不过这群泼才倒是对自己以前的上官韩世忠挺服帖的,听说那家伙去了什么永定军那了。
苏老三正思量间,就见孔大牙忽然趴在地上用耳朵听了一会,猛地起身道:“不好!有敌袭,应该是大股骑兵。”
说话间,孔大牙身侧的七八个军卒一起站起身,迅速的拿起了自己身边的武器,脸色凝重,纷纷的看向远方,瞬间在拒马栅栏内形成一副防御的姿势。苏老三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他知道,孔大牙平时虽然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但却是从无数惨烈厮杀的战场上存活下来的老卒,这种人对危险的潜意识和战情的判断是异常准确的。结结巴巴的对着孔大牙说道:“孔大牙,你、你可不要胡说,真的有。。。真的有金人来袭,哨楼的警卫在上面都没发现金人的影子呢。?”
孔大牙斜睨了一眼苏老三,不屑道:“爱信不信!!等到哨楼上的白痴们看到,估计金人的骑兵早就踏破拒马一刀砍下你的脑袋了。”转身对着另一排的弓箭手喊道:“弓营的犊子们,都他娘的精神点儿,来事了。好像是金狗又来袭扰了。招子都放亮点,别他娘的又和上次那样,金人骑兵还没到跟前就提前放箭。”
“放心吧孔哥。保证不会啦。”弓箭手们纷纷应答道。
一切安排仿佛都和苏老三无关一般,苏老三直楞着看着孔大牙行使着本该是自己的权利。就见孔大牙一把抓过苏老三冲着他耳边大喊道:“苏大校尉,你还不通知哨楼上的弟兄鸣鼓,报敌情,在这傻愣着干嘛,等吃屎啊!!”
“俺耳朵又不聋,这么大声干嘛。”苏老三下意识低声道。好像一个被训斥的孩童一般涨红了脸。猛地醒悟过来。自己才是领军校尉。脸红道:“老子才你上官。你~~敢~。”话还没说完就被孔大牙一把踹到一旁。
“军情如火,还愣着干嘛,找人通知内营的将主们!”孔大牙大吼道。他知道,金人的骑兵盱眙即到、自己能从地上听到骑兵的马蹄声就说明这群骑兵就在十几里外了。孙老三被孔大牙一阵呵斥悻悻的对着身边的卫兵道:“去通知哨楼的警卫和内营的将主。就说有金人来袭。”
军卒慌忙向内跑去,边跑边喊:“金人来了、金人来了!”
此时哨楼之上的军卒也远远的看见几里外一大股黑压压的骑兵冲着这里疾驰而来。换忙的敲响示警的战鼓。一时间,外营众人纷纷如临大敌,各安其位,枕戈待旦。
内营之中,老种正半躺在床榻之上。看着辎重文书。转头对着在一旁的种师中道:“老二,刘平该到了吧。”
“大哥,按理说应该到了。难不成那厮倨傲自大,没有应约而来么?”种师中回道.
“应该不会,他不是回信说来么。统领一军,言而无信可是大忌,他不会不知道。”种师道淡淡道。
“可是大哥,人心隔肚皮,说不得这个刘平有什么花花肠子。”种师中分析道。
“老二,此言差矣,我感觉这个小家伙不是一般人,身侧没有任何势力帮扶,单凭自己挣扎厮杀,半年的时光便自成一军,打下燕地这么一块土地。而且你看他哪次厮杀不是凶险万分,但却每次都福大命大,还能次次胜利。此子不凡啊,异军突起,却又能死中求活,硬是在金人的地方咬了金人一口。了不起啊,了不起,说不得以后我们都得借他的光啊。”
“嘿嘿,能当的大哥连说两次了不起的人,当世还真是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啊。”种师中酸溜溜道。
“老二,你还别不服气,此子如日中天。手下精兵悍将不少,却都听他号令,奋不顾死,此等人才焉能是池中之物。而你看我西军现在却日薄西山,军心涣散,朝廷对咱也是不断打压,即便是我暗中联系了蔡老相公,恐怕也是独木难支。等某百年后,咱种家想要支撑着存活,还要保着西军十几万儿郎们的前程,保不齐就要借助这家伙的啊。”老种一口气说了这么,嗓子一痒,便剧烈的咳嗽起来。整个身子随着咳嗽不住的剧烈颤抖。
“大哥,慢些。慢些。甜水,拿甜水来!”种师中扶着种师道不住的轻抚后背。转过身子对着侍卫喊道。早有侍卫端上温热的蜂蜜甜水送到近前。种师中端着蜜水送到老种嘴边慢慢灌下,半晌,老种方才平复了咳嗽。
“某时日不多了,可是某放心不下咱种家和跟随着某厮杀了几十载的西军袍泽们。老二,你记着,西军不是哪一家哪一姓的西军,那是咱西北几代人从尸骨血水里浸泡厮杀出来的西军。某不想看着西军就这葬送在某家手里。某要替这些儿郎们留出一个安身立命的后路。金人凶悍,西军的儿郎们已经死伤的够多的了,这刘平就是咱西军的一条后路,你明白了吗?”老种凝重道。
“大哥,俺晓得。”种师中回答道,但心里却是不屑的想道,不过是个乞丐子罢了,居然当的大哥如此看重,看来大哥真的是老了,老糊涂了,居然想把西军交给一个外人。种师中虽然心中如此想,但是,脸上却并没有流露出丝毫情绪。
“老二,你不说某也晓得,你瞧不起那出身低微的刘平,可是你别忘了,当年的咱的先祖也不过是一名阵前小卒,凭着一步步的厮杀军功,才慢慢建立起种家军的。”种师道沉声道。
被老种说中心思的种师中半晌没说话,老种见状不由的长叹了一口气,亦不再说什么。正在这时,听得大帐外人声嘈杂,种师道闻道:“外面怎么回事?怎么如此喧闹?”
“大哥稍等,我出去看一下。”种师中起身出了大营,对着一个将领道:“怎么回事?”
“回副帅,前营回报,有金人的骑兵前来袭扰。”那将领回道。
“这群该死的鞑子,还真属苍蝇的,真是烦人。告诉弓营,乱箭射翻。”种师中怒道。
“诺!”那将领领命而去。
前辕门拒马外,所有的军卒都紧张的盯着不远处飞驰而来的大批骑兵,如同一群黑点,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军卒们纷纷对孔大牙暗挑大拇指,真不愧是西军中的老厮杀汉,战场意识就是强啊。眨眼间,这股骑兵已经来到二里之外。夹带着汹汹杀气,铺面而来。如同一群洪荒巨兽一般,裹挟着撕裂天地的气势。
孔大牙暗自咂舌,娘求的,老子打了半辈子的仗,就没见过这么气势凶悍的骑兵,这群鞑子怎么强悍。斥候营的斥候骑兵们都是一群饭桶么,这么一大群骑兵来居然都不知道回来报警。其实孔大牙却也是错怪了那些外面的警戒的斥候骑兵,因为那些斥候都还不及禀报,便被这群骑兵远远的落在后面。
“准备放箭!!”苏老三望着拒马外二里外汹汹袭来的骑兵慌忙下令道。
猛地眼尖孔大牙似乎发现了什么,急声大吼道:“都他娘的别放箭。好像不是金人,好像是咱宋军骑兵。”
“放屁,肯定是金人假扮的,还等什么。放箭!放箭!!”苏老三一把抽出横刀大喊道。
上官有令,弓营所有的弓箭手只得纷纷拉满箭弦,直指前方的骑兵。孔大牙似乎看到前方骑兵之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却是有些不敢相信,这箭不能发,孔大牙暗暗道,可是所有的前排弓手已经满弓而引,即将要出手了,无法再停手,急中生智一脚踹倒了校尉苏老三,自己扯着脖子冲着弓手们高喊道:“仰射!箭头抬高三指!!”
“孔大牙!你敢!”
“去你娘的!”地上的苏老三刚要起身呵斥,却被孔大牙又一脚踹倒在地上。
所有的弓手听见身后有人喊出“仰射,箭头抬高三指”的命令以为是苏老三喊得,不由自主的纷纷将箭抬高三指,箭雨呼啸而下。嘟嘟!!!直射在这群骑兵前面。愣是没有射中一个。
三百骑兵齐齐的停马。马前蹄昂起。啾啾嘶鸣。方才还是如同洪流一般的骑兵队伍,瞬间鸦雀无声,如同铜浇铁铸一般,钉在地上。望着这群凶悍的骑兵,连泾源军的人都觉得这真是一队精悍之师,真真的是当世难觅。
一个领头骑兵侧身出列,当先来到阵前。粗大的身材套着精铁的铠甲,一把掀开兽面铁罩,一脸愤怒的大骂道:“你们这群泼才,谁让你们放箭的!孔大牙,别他娘的躲着了,老子早就看见你了!!你眼睛瞎啊,不认识俺韩世忠了么!还他娘的放箭!!!”
第二十三章:刁难(求票求收藏)
“韩五哥,莫要怪罪,俺的眼没瞎,俺知道是你,可是兄弟我现在就是个小小的什长,狗屁都不是啊,上官们有令。做兄弟的也没有半点法子。”孔大牙望着拒马栅栏外的韩世忠高声告罪道。
“知道是俺还不开门!等着讨打?”韩世忠恶狠狠道。
“韩哥稍等。”孔大牙刚要转身喊守门的军卒发令开门,还未张嘴,就见一对军卫已经来到身前,为首的正是前营的将主。当即不敢再让人开门。只是转头对着韩世忠道:“韩五哥稍等,兄弟去请示一下前营的将主啊。”
“少和俺扯皮,赶紧的找管事的家伙来,俺家侯爷应老种相公之邀,前来拜见老种相公来了。”韩世忠一脸不满道。
“可是那位人称北地血虎的刘无敌刘侯爷?”孔大牙高声道。
“不错,正是我家侯爷来了。”韩世忠喊道。
孙老三从地上起来,狠狠的望着孔大牙,仿佛想要吃了他一般,若是眼神能杀人,恐怕孔大牙早就死了几十遍了。不过当他起身后听到来的人是永定军刘平后,也急忙向着外面望去,想看看这个人称北地血虎的刘平。瞅了半天,除了摘去面甲的韩世忠,没有看到刘平的正脸。
“来的人,不管你是谁,擅自闯我泾源军前营者,杀无赦。尔等还不下马表明身份,若是再有异动,休怪俺不讲颜面。”
一声呵斥传来。众人一回头,却是前营的统领曲端。此人乃是老种的心腹之将领,甚得老种的信任,同时也和种师中相交莫逆。本来他在前营守卫。白日里无甚事情,只是在帐中休息。听得帐外喧嚷,说是金人骑兵前来袭扰,慌忙穿了铠甲,提起了兵刃在亲卫的护卫下急忙赶到辕门拒马外,却见来的不是金兵,而是曾经在西军的韩世忠,曲端认识韩世忠,知道这个西军里公认打仗不要命,同时也是无赖之极的家伙投在了新近崛起的永定军那里。而且还做了职位很高的都统。
曲端暗道自家听得种相公吩咐过,说那刘平这几日会来,看到外面韩世忠身后一群杀气腾腾的骑兵中间有一个骑着高头战马,身着精良铠甲,一身将帅披风的家伙,不用猜肯定就是刘平了,曲端立马明白,刘平来了。不过见韩世忠在马上趾高气扬的如此叫骂,心中有些不忿,不过是一个脱离西军的家伙,以为跟了一个随便打了几仗侥幸活下来的乞丐子就牛的无法无天了。所以他赶到之后冲着韩世忠冷声道。这句话其实也是冲着身后的刘平说的。
“曲将军真是好大的脾气。不过俺是陪着俺家侯爷来的,而且是老种相公相邀,曲将军不放我们进去,难不成西军之中不是老种相公当家,而去你曲将军当家么?”韩世忠戏谑道。
“放肆,韩泼五,你不过是脱了我西军军籍的家伙,居然敢在这里指手画脚,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叫你们将主出来说话。”曲端一脸高傲道。
“你娘的,你也配!!你!”韩世忠刚要反驳,就见身后一声战马嘶鸣。
“吁~~~。”马匹一阵嘶鸣。永定军骑兵队伍中间为首的一个穿着一身山纹铠甲,披着赤色披风的将领一夹马腹,驱马来到韩世忠身前。一把勒住座下烈马的缰绳。马的前提高高抬起,嘶鸣着停了下来。护卫在身侧骑士也都纷纷赶了过来停了下,护卫着他,只见那人一把掀开铁甲兽面罩,露出一个冷峻的面庞,正是永定军统帅刘平。对着韩世忠一摆手,示意不要再说话。
韩世忠乖乖的闭口不言,刘平冷冷的望着据马内的曲端高声道:“对面的曲将军,我是永定军刘平,今日便是来拜会种相公的,不过某家来此还没有做什么,便被贵部一阵箭雨当头泼下,如今还不让某进营。难道泾源军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么?!某家今日来是和老种相公商议太原解围之大事,若是因为你的干系不让某家进营,耽搁了相见,怕是老种相公也不会轻易放过你吧?!”
曲端被一阵抢白,脸上腾地一下就红了。“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刘侯爷,哼,若是俺不开,恐怕这耽误军机要事的罪名俺这个小人怕是要座实。”曲端道。
“开营门。”曲端下令道,转身对着侍卫道通知种相公,就说刘平来了。军卒得了命令便转身离开去通知内营的老种了去了。
随着吱嘎的声响,高大的拒马辕门被打开。三百骑兵顺着打开的辕门策马而入。刚进入据马内,却见曲端带着军卒拦在面前,无奈刘平只还停马。
“刘侯,还请下马,我泾源军有军规,凡外军入营,不得策马进入内营!”曲端冷冷道。
“凭什么不让我们骑兵!”一旁的杨再兴不满道。
刘平淡淡一笑道:“非要下马不可?”
“然!”曲端只回了一个字。
“下马!!”刘平猛地高声喊道。
“诺!”一众永定军骑兵齐声应道。齐齐下了战马。动作整齐如划。
曲端面无表情,不过心里却是震惊于刘平骑兵的动作。一旁的孙大牙都没敢走到近前来和韩世忠说话去,不过却是暗暗点头,果然不亏是和金人厮杀还能取胜的永定军。单看着军威,就不简单,怕是西军之中都没有一支队伍能有如此的精气神,如此的杀气,果然是尸山血海上趟出来的精锐啊,也只有这样的硬汉子才能打退那些可恶的金人。取得那泼天的功劳。韩五哥,你算是不枉此生了。
“请随我来。”曲端冷冷道。径直的带着刘平等人直向内营走去。直走了二里多地,周围都是泾源军和秦凤军两路人马的营帐,到了内营行门外,走在前头的曲端转身对着身后的刘平道:“请刘侯让手下都在外面等候。种帅喜欢清静。你带着三五名亲卫进去便可。”
“好。”刘平说道。“杨再兴、韩世忠,三多,莫大、莫二,随我进去。”
“诺!”几人应声道。
说着几人便要向着内营走去。
“且慢!”曲端又伸手阻拦道。
“刘侯,请将身上的兵器卸下。”
刘平眉头有些发皱。
“你这家伙,什么意思?你凭什么让我们下了兵器。”杨再兴的火爆脾气又上来了。
“再兴!”刘平脸色有些难看,但是还是忍着没有说什么。
“将兵刃交给其他弟兄。”刘平淡淡道。
“诺!”几人纷纷将手里的兵刃交给了身后的骑兵们。
“还有刘侯您。也得把兵器留在外营盘。”曲端直直望着刘平。
“好~没问题。”刘平转手将腰里的横刀交给了一个护卫。
“好了,诸位请吧。”曲端淡笑道。“在下职位较低,而且还要固守前营,就不配刘侯与几位了。”那曲端打了招呼便自闪了。
“真他娘的事多。”杨再兴一脸膈应道。
“好了,到了里面不要乱说话。”韩世忠此时难得的老实。看来自己对西军老种的内营有种说不清道不清的东西。感激,崇拜,还有气愤。
“走!”刘平说完话便当先而入。还未走个十来步。拐了个弯道,正好看见了种师道的中军大营了,不过半里的距离,正要往前走,还未走几步,两侧出现了两派刀斧手,高举着长刀相拦交叉,形成了一条刀剑之路。凶神恶煞,杀气逼人,刘平感觉得到,眼前的这帮刀斧手每个人至少有三四条性命,否则没有这么大的杀气,将想要进入大营的道路封的死死的。
“杀!!”几十个军汉一同暴喝而出,颇有气势,若是一般的人恐怕都要吓尿了。
刘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对着交叉拦在自己面前的长刀如视无物,坦然而行。长刀即将贴着刘平的脖颈的时候,方才撤去。倒是没有伤到刘平不。身后的几个心腹刚要替刘平把前面的刀阵阻挡,却被刘平挥手制止。
“某家胆子没有那么小!!”刘平高声道。
身后的人跟着刘平过了刀阵。再有五百多步子便种师道的帅营了,不过刘平猛地听到一股中药的问道,怎么有人在喝药?正在怀疑之时。忽然看见帅帐打开,出来一个年级六十左右的统帅。一身战甲,头戴兜堥,一脸冷峻的直视着自己高声道:“来的可是刘平!!!”
“不错,正是在下。敢问阁下是?”刘平对着这家伙问道、
“我乃秦凤路经略使统制,西北联军副统帅,种师中!”种师中一脸高傲道。
“原来这家伙是种师中”刘平暗自思量道。
“原来是种二相公,今日一见果然是好威风啊,种副帅。”刘平笑道。只是种副帅的副帅二字咬的特别的重,听得种师中一阵皱眉。
种师中随意的拱了拱手,算是回了礼,望见了刘平身后的韩世忠,看见韩世忠身上穿着都统的战甲服饰,不由得冷哼道:“没想到有些人如今也混上了都统的职位,难不成是靠着赌术、耍钱赢得么?永定军真是没人了,居然让这等无赖做一军都统。”
韩世忠只是恭顺的站在刘平身后,不搭言,只是眼神之中满是愤懑之色。拳头攥的紧紧的,刘平冷笑道:“种副帅真是管的够宽的,某家麾下儿郎做什么职位还要您来安排指摘,真是够费心的,某家认为,只要某麾下的人能杀鞑子,能打仗,便能做营卫,做都统,最重要的一点,我永定军麾下的儿郎不会再战场之上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袍泽死战而袖手旁观!!”
“哼!”种师中听得刘平的话里有弦外之音,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发作,不再说什么,只是冷冷张口道:“家兄在帐内等候,随我来吧。不过,闲杂人等就不要进来了。”
第二十四章:相见(厚脸求收藏)
“闲杂人等就不要进去了。”种师中冷哼道。
“你说谁是~··~。”杨再兴刚要张嘴大喊,还没喊完。就被一旁的杨三多拉住。
“没大没小,中军大帐之前,有你们说话的份么?”种师中训斥道。
“好了,你们在这等着。”刘平淡淡道。
刘平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如同两柄锋利的尖刀,直逼种师中,种师中却是如同没有看到一般,径直的走进大营之中。刘平也进了营帐之中,这间大营帐的确是西军之中最大的一个帐篷了,宽敞的很,采光充足。刘平进来。看见对面帅台之上,端坐着一个身着轻甲,发须皆白,年约七旬岁左右的老头,身材坐在椅子上,甚是挺直,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看来,一脸温和的表情。看来此人便是老种,只不过眼前的老种并没有外界传闻的一般,威武彪悍,执掌十余万西北边军,威风凛然。倒是一幅温和的老翁之样。不过方才在大帐之外闻到草药之味道就是从老种身上散发出来的,若不是久病之人,长期服药,身上不会有这么大的药味。难道老种身体出了问题。刘平不由的仔细端详了眼前的老人一下,只见饱经风霜雪剑坚毅面庞之上虽然显露着杀伐果断的模样,可还是能看得出一丝病态的枯黄。
“来的可是靖燕侯刘将军么?”老种微笑道。
“小子刘平见过种帅。贸然前来叨扰,还望种帅见谅。”刘平微微一笑,屈身行行礼道。
“快请起。来来来,看座。”老种起身身子,用手一把扶起了刘平。让人拿进了一个锦墩,让刘平坐下。刘平看到干枯的双手之上满是伤痕老茧。看来老种年轻之时果然是久经厮杀啊,这传说中的西军战神看来果真名不虚传啊,不禁让刘平对这个戍守边关几十载的忠心大宋的当世老将军生出一股钦佩之情;而且对自己并没有高人一等的跋扈模样,反而让人有有一种亲近之感,颇让刘平感动,且不管老种这番作为是否诚心,单单这份模样也让人生不出些许恶意来。抬眼望见一侧的种师中一脸鼻子翘上天的样子,暗想道,同样是生活在一起的亲兄弟,做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捏。
老种笑呵呵的对着刘平道:“,怎么能是贸然叨扰,老夫可是等了刘将军好几日了。未见之时老夫还在思量,平定燕地,砍翻宗望,断了宗翰一手臂的刘将军该生的是怎么样的彪悍凶猛。今日一见,老夫才发现刘将军如此年轻,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啊,哈哈哈。”
“种帅缪赞,小子惶恐。自家那点事情怎么能在种帅面前卖弄,种帅您纵横河西数十载,西贼听到您的名字都望风而逃,西夏李氏听到种帅名号恐怕也会被半夜吓醒啊。小子怎敢和种帅相比啊。”刘平忙欠身道。
“哎··当的,若是你当不得如此评价,,那这大宋恐怕就没人当的了,老夫如今早已是朽木之年,没法和你们这样的年轻人相比啊,更何况你完成了我大宋几代人的心愿,收复燕京,平定燕地,就凭此等功劳,足以和那狄青不相上下啦。”老种一脸笑眯眯道。
“种帅切莫再如此夸奖,小子可有些承受不起了。”刘平憨笑道。
“上茶!”种师道对着身边的侍卫吩咐道。不大的功夫,侍卫端着茶具而来,泡好的香茗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馨香之气。刘平闻知都觉得精神一震。
“来来、刘将军,试品一番,这可是当年圣上,哦,不是,是太上皇赏赐与老夫的上好的雨前龙井,颇有滋味,今日老夫见刘将军谈吐颇为文雅,不似只知道厮杀的莽汉,倒是文武兼备的儒将啊。这茶拿出来应该便不会牛嚼牡丹啦。来来,品尝一番。”老种笑道。
“大哥果真是小气啊,此等好物不曾示人,连我都不知,如今刘将军一来便拿出来了。偏心啊。”种师中在一旁笑呵呵道,看来种师中也是好茶之人,侍卫刚刚给他倒了一杯,便让他一饮而尽。便又喊侍卫给他倒满。
刘平举起茶杯,轻饮了一口,的确是满口异香,让人精神一震。
“如何?”种师道笑问道。
“好茶!”刘平搜肠刮肚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的言辞来赞美,便直接来一句好茶。
“的确是好茶。来,再给刘将军斟满。”老种吩咐道。
“多谢种帅好意,不过还请种帅莫要再叫在下将军,小子可受不起啊。您直呼小子刘平便可。”刘平道。
“额··也罢,不过叫你名讳终究不是合适,刘平,你可有表字?”老种询问道。古人都以表字为称呼,直呼人名讳是不尊重人的表现,所以老种便出口相问刘平是否有表字。
“回种帅,小子出身微末,一直也未曾有表字,倒是李相提携小子的时候给某取了表字,仲成。”刘平恭敬回答道。
“仲成,恩,李相也是朝中老朽为数不多尊敬的大夫,比起朝中那些碌碌无为的衮衮诸公,李攻相算是很不错的了,能得李相看中的人定然不会差到哪里的。”老种一抚颌下胡须道。
“李相和种帅都是我大宋的栋梁肱骨,一文一武,真真是我大宋的顶天柱石。”刘平恭维道。
“好了,仲成,莫要再拍马屁了,老夫知道自己什么分量,不过是个糟老头子而已啦。”老种摇摇头。
半晌,老种忽然站起身对着刘平深深行了一礼。叹声道:“仲成,当受老夫一礼。”
惊得刘平慌忙起身回礼道:“种帅何故如此,岂不是要折煞小子。”
“大哥、你这是!?”种师中也起身对着种师道说道。
种师道冲着种师中一摆手示意不要说话。种师中只得闭口不言,自小种师中便对种师道言听计从,即便是自己脾气暴躁,也是对外人而言,但是对着自己的大哥,自己却是不敢的,自己的大哥在自己的心里便是如同高山一般。自幼时父亲战死战场之上,是的大哥将自己带大,长兄如父,便是如此,而自己的大哥在自己的心里一向是无敌的存在,即便是如今旧疾缠身,在自己的心里那也是别人不可逾越的,所以当他看到自己的大哥对着刘平行礼的时候立即涨红了脸忍不住出言,没想到却被老种阻拦。
“仲成,老夫要谢谢你。因为你砍断了完颜宗翰的一条手臂,我儿定国便是此獠所为害,虽说战场之上各为其主,死伤在所难免,可是,仲成你知道吗,定国老夫唯一的骨血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其中之心痛不是外人能体会的,老夫恨啊,想要斩杀此獠却没有机会,而你,仲成却帮老夫完成了心愿,虽然没有斩杀了那厮,可是却斩断了那厮的手臂,哼哼。虎断其爪,失其凶悍,断臂之人还能成什么气候,所以老夫要谢谢你。”老种激动道,站起身,闭上眼仰头对着上天道:“定国,定国,为父未能替你报仇是为父之过,但迟早有一天,为父要亲斩此獠为你报仇!”
“种帅莫要如此,令公子也算是英烈为国,何况我辈武人征战沙场,马革裹尸也算是一种归宿,又有哪个征战沙场的将军喜欢老死在榻上!!”刘平劝道。
“不错!仲成说的有理!”老种回过神来道。“老夫方才失态了,让仲成见笑了。”
“种帅一门英烈,小子钦佩还来不及,怎么会有其他想法。”刘平拱手道。
“哈哈,喝茶,喝茶。”老种笑呵呵道,对刘平似乎越发喜爱。两人越聊越投机,俨然成了忘年之交。看的一旁的种师中心里有些酸溜溜的。猛地插嘴道:“素闻刘将军手下多精兵猛将,今日前来,可否一睹。”
刘平抬眼看了种师中一眼,心道这种老二从我进来便没有什么好颜色,对我的偏见很大,现在又要看看我的军士,不知道肚子里有什么坏水啊。脸上却是微笑道:“种副帅缪赞,小子的手下都是一群不成器的家伙,难入种帅的法眼啊。”
“哎··仲成莫要谦虚,你的永定军作战英勇,是人尽皆知,今天既然来了,老夫也想看上一看啊。”老种也笑道。
“这··恭敬不如从命,种帅既然想看,那便看便是,不过某手下都是一群不成器的人,种帅莫要笑话才是。”
“哈哈,没事、没事,老夫今日便看看这打的金人丢盔卸甲的永定军好汉都是怎样的模样啊。”老种说着便起身。刘平和种师中相随而起,一起出了大帐。
到了帐外,刘平对着自己的带来的军将道:“还不快来拜见种相公!”
杨再兴等几人走到近前齐声施礼道“见过种相公!”
“恩,不错,不错,看样子都是响当当的好汉子,韩世忠,如今还赌钱吗?”老种笑着对韩世忠道。
“种帅,刘侯治军甚严,就是借小人个胆子,小人也不敢。”韩世忠见到种师道低声道。
“呵呵,当日你脱我西军,我还惋惜,你韩泼五也是个敢打敢杀的汉子,今日看来你都当了都统,看来,你小子混的不错啊。”老种笑道。
“种相公缪赞,小人只是个大头兵,将主说让俺上阵,俺便上阵厮杀便是,哪有什么混的好坏。”韩世忠讪笑道。
第二十五章:比试 (求收藏)
“少跟老夫贫嘴,哈哈。”老种笑道,走到韩世忠身前,拍着韩世忠的肩膀低声道:“当年的事情,是老夫处理的不当,你,受委屈了。”
韩世忠的身子一震,暗道也许老种是早就知道的,只不过为了顾及更多的人,只能委屈一小部分。韩世忠心里一阵翻涌,李头,李头,当年你我弟兄舍命厮杀都没得到老种相公任何表示,如今俺随了这如同应运而生的刘侯,倒是让老种说出了如此之言了。当下挺直了腰身,直望向老种,才发现身躯佝偻的老种和一侧的刘平相比如同夕阳和朝日一般。
老种转身对着刘平道:“仲成,可否让你麾下的将士上前来。老夫也好看看这传说中的永定军是何等模样的啊。”
“额···这,小子遵命。”刘平沉吟一番便应声道。
三百多永定军骑兵得了刘平号令,从外营之中来到内营中间。齐齐的走到近前,刘平高声道:“还不见过种帅!!”
三百多个永定军骑兵猛士齐齐的冲着老种行了永定军的军礼,右手俱都同时敲击在自己的左胸之上。整齐划一,嘭嗵之声震人心底。齐声礼道:“见过种帅!!!”
老中纵横沙场几十载,见过的精兵强将无数,但是看到眼前这帮永定军心中不禁赞叹,真是一群好汉子,这燕地果真是出好男儿的地方,这些个骑士眼中各个冷漠残酷,一看便是从无数次厮杀之中存活的老卒,都是百战之士,在识兵懂将人眼里,这都是宝贝精锐啊。
“好!!果然是一群强军。仲成,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训练出来的啊。你小子果真是让老夫刮目相看啊”老种一脸羡慕道。
“种帅缪赞。”刘平抱拳道。
“若是我大宋都是如此精锐之士,怕是不管是西贼还是金狗,安能入我大宋一步!”老种道。
“哎~,大哥怎么可竟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难道除了他永定军,当时便没有敢战之军了么?”种师中酸溜溜道。
“老二,你这是什么话,难不成你有什么想法吗?”老种问道。
“刘将军,不如这样,我西军派出几人,你永定军也派出几人,咱们切磋比试一忠勇之军了不成?”
“种副帅言重了,我永定军的军士也是人生父母养,血肉筋骨生,任谁也不是铜浇铁铸的金刚,再者西军戍边百余年,乃是我大宋的肱骨之军。顶梁支柱。绝非他人能比的。加之拳脚无眼,若是双方切磋的时候伤了哪一方,怕是都不美吧。”刘平对着种师中道。
“嘿嘿,方才我大哥说你永定军强悍,而你又说我西军忠勇,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咱们都搏杀战场的厮杀汉,我也不喜欢那些文人大头巾的虚虚假假互相吹捧,不如我们两军比试切磋番如何,手底下见真章,好过千张万张嘴说。除非刘将军和刘将军的手下军卒自认不如我西军,那就不勉强了.....”种师中一脸轻蔑笑道。
“种副帅既然说了,那便比罢,只是不知道想要如何比?”刘平一脸笑意道,只是心里却把种师中骂了底朝天,这老家伙诚心找茬啊。
“比试三局,你我双方每局各出一人。这第一局么,便比射箭如何。”种师中笑道。
“好!那就比一比!”刘平也是被种师中激出了些火气,应声道。
“高世宣!”种师中高声道。
“末将在!”只见一个干瘦的将领闪身而出,黝黑的脸面,高高的颧骨,一身锁子甲,身后背着一把长弓。
韩世忠来到刘平身侧,低声道:“侯爷,这个家伙可是西军之中有名的神射手高世宣,要小心些。”
“恩。”刘平应了一声,转头对着汤怀道:“能行么?”
“侯爷放心!”汤怀沉声道,也大步出列在前。
先前望马坡大战,汤怀一战不知射了多少箭,战后手指都磨的鲜血淋漓,整条臂膀都肿了,说白了就是肌肉拉伤,刘平担心修养了几天的汤怀没法再使弓,所以先低声问了一句,若是汤怀实在不行,就算是认输,也不能让汤怀上场。没想到汤怀坚定的说了此话,看来是这几日调养的差不多了。不过刘平心里还是暗暗捏了一把汗,本想低声告诉汤怀便是输了也没什么的。还没等说便被汤怀摇摇头止住。紧紧抿着的嘴一脸坚毅,刘平也不好再说什么。
老种早就闻出了二人间的火药味,却是眯着眼睛笑呵呵的一言不发,好似乐得看热闹一般。只是轻轻的抚了一把额下胡须,淡笑道:“呵呵,今日老夫也看看,到底是这燕地的儿郎的永定军厉害,还是我西北的儿郎厉害些啊。”
既已约定,便开始收拾场地,老种也乐得看个热闹,笑呵呵道:“比箭没个彩头还比个什么紧?呵呵,来,把老夫的无极铁弓拿来。”
早有侍卫从大帐之中拿出了一把硕大的长弓,起铁包裹,弓弦是哦上等角筋绕制,一看便是一把好弓。
“此乃是我请当世名匠制作的硬弓,此弓用乌犀角而制,上等牛筋盘缠了几年才做好,如今便做个彩头,今日不管是谁。只要赢了,老夫便将此弓送于他。”
“恩帅,此弓俺可是眼馋了不是一天两天了,今日便归了俺吧。”高世宣冲着老种抱拳行礼笑道。
“那也得你有本事拿才是啊。”老种笑着冲场上的高世宣道。
汤怀在靶场之上也对着老种和刘平遥遥行了一礼。此刻汤怀紧闭着嘴巴,一脸凝重,任谁都看不出此刻这个略显木讷的年轻人内心的想法。
此刻,内营之中千余西军精锐听得各自将主号令在校场之上围聚在一起。列队而站,眼巴巴的望着靶场之中站着的高世宣和汤怀二人。纷纷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和高将军在一起的那小子眼生的很。哪部军中的?”一个军卒道。
“你个馕货,不知道吧,这是小子听说是那个永定军统制刘平带来的,和高将军比箭呢。”另一个军卒讥笑道。
“刘平?永定军?那个在望马坡砍杀了金人三万多人的北地血虎么?”方才那军卒发问道。
“不是他还能是谁,没看见老种相公身边的那个年轻人了么,他就是刘平,乖乖,这回有看头了。”另一个西军军卒一脸看热闹的样子道。
“我也没看出来那刘平生的什么三头六臂啊,听说从前不过是个乞丐子啊,望马坡的时候不是老种相公也派了军将前去了么。好像是骠骑营的李峰将主带人去助阵了。你没见前几日骠骑营的人马回来啊,人人马下都挂着一两颗金人的脑袋,娘求的,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真是要多神气有多神气,切,好像望马坡大战是他们干的一般。”另一个矮胖的西军一脸不满道。
“神气是应当的,要不是咱老种相公神机妙算,派了骠骑营的弟兄接应了他永定军,恐怕他永定军能不能取胜还两颗之间呢。”方才那军卒望着远处挺立如松的永定军骑兵们一脸挪揄道。
“拉倒吧,听说可不是这样。这里面可是有内幕啊。”另一个年长的军卒道。
“啥内幕?”有人问道。
“嘘,小点声,俺表哥在火头营做饭,偷听到上次骠骑营骑兵的一个校尉喝多了,透露他们当时也没砍杀多少金人。都是人家永定军杀的,只是人家永定军不用人头论军功所以那些金人脑袋才都做了顺水人情给了咱骠骑营了。”那老军卒低声道。
“真的假的,李峰这不是谎报军功么?”那个军卒道。
“谎报又如何,你我都是小蝼蚁,还是老老实实当差的好,留神那天金人来攻看了你的狗头,到时候你榆次的婆娘可就得让别的男人睡了。”那老军卒嘿嘿道。
“滚你娘的!”
正取笑时,身后传来破空的噼啪之声,坚硬的皮鞭狠狠的抽在几个说话的军卒身上。疼的几人不住求饶。
“都他娘的肃静点!!”一个偏将过来高声呵斥道:“队列之中再窃窃私语者,拉出去每人四十军棍!!”
西军军卒乱哄哄的的说话的声音立刻便都没了,任谁都知道,四十军棍啊,碗口粗的棒子打在自家屁股上,百分之百打烂屁股,少不得要躺上七八天,所以在大棒子的威胁下,军卒们非常自觉的闭上了嘴巴。
永定军队伍中,韩世忠和杨再兴两人也在低声交谈。
韩世忠对着身侧杨再兴低声道:“这次汤四郎想要赢了高世宣怕是有点悬啊。”
“韩将主,你怎么这么说话,汤四哥的箭术那在咱永定军里也是这个,不会这么轻易就输了吧。”杨再兴比划了一个大拇指的模样说道。
“你不知道,那高世宣当年可是西军的第一神射啊。延州府的时候老子亲眼看到这家伙一箭就射穿了百步之外挂在柳枝上的铜钱啊。此等技艺,俺老韩可是做不到。”韩世忠忧心忡忡道。
“切·~~真是好没道理,就凭他高世宣厉害,汤四哥便不如他了么!你也说了,那是当年,这当年怕是怎么着也得是十年之前了吧,初生牛犊不怕虎,没准汤四哥还就能把这个什么西军第
一神射打败了呢。”杨再兴一脸兴奋道。
“但愿吧~。”韩世忠自言道。
第二十六章:神射!(厚脸求票)
“雄狮搏兔,倒也有些趣味。”种师中道。言语中满是不屑,高世宣人称西军神射,当年御边抗击大辽之时,万军之中,一箭便射翻了躲在中军之中的辽军主将。辽军军心大乱,趁势掩杀,击退了数万辽军。如今高世宣被自己叫出来比试也是存心想要杀杀刘平的威风,所以种师中根本不会担心自己会输。此刻种师中的心里一阵偷笑,暗道不是你一个乞丐子带着些几个散兵游勇打了几次破仗便能当得起强军之称,我西北边军经过几代人浴血厮杀用尸骨磊堆起的军功才是真正的大宋第一强军,你这杂牌的军队算个屁。
“嘿嘿,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更何况,谁是狮子,谁是兔子还未可知!”刘平针锋不让道。
此刻早有军卒收拾了空地,作为靶场,在空地三百步处插上了三个箭靶。侍卫从给老种安排了藤椅,让老种坐在椅子上观看,而其他部将却是都站在一旁,都看着场上的二人。就见高世宣和汤怀二人都上了场上。二人相互一行礼,高世宣道:“小兄弟,你是晚辈,我不欺负你,你先来吧。”
“高将军,您是前辈,我就不强出头了,还是你先吧。”汤怀道。手里擎着一柄长弓,平静着望着眼前的高世宣。
“呵呵,好,那我就就不客气了!不过待会输了可莫要俺欺负后辈!”高世宣高声道。
“我不会输!”木讷的汤怀只是生硬的回了一句。
“鸭子嘴,还挺硬!”高世宣一脸轻蔑,取下背后长弓,右手秉弓,左手从箭囊之中抽出三支利箭。高世宣的箭簇是青色的翎羽,木质的箭杆被打磨的成了白色。熟练的弯弓搭箭,五指并扣竟然是连扣三支箭在指尖,硕大的硬弓被拉开,目标直指三百步远处的三个箭靶。弓如满月,手指松开。
“嗖嗖嗖!!!”三支利箭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直奔箭靶而去,噗噗噗!!
众人定睛一看,就见三支利箭全部钉在了箭靶的圆心之上。还未等众人看清,就见高世宣迅速的又抽出三根箭来。弯弓搭箭急速射出,又是破空之声。三支利箭再次各自射中三个箭靶的红色的圆心之中。
“好!!”众多的西军这才反应过来,纷纷齐声喝彩。
高世宣嘴角一笑,不知何时手里又是三支利箭射出。噗噗噗!!再次各自射中三个箭靶上的红色圆心上。
不过是在两三个呼吸之间,高世宣便连射出九箭,而且是三箭连射,箭箭命中靶心。连珠箭射的如此之快,而且如此精准令人叹服,不亏为西军第一神射。
“好!!!”
“高将军,好样的,真给咱西军长脸!!”
“高无敌!高无敌!!”
西军众将士纷纷高声呼喊喝彩。种师中望了刘平一眼,一脸嘚瑟的神情。就像是在说,看见了小子,这才是我西军的实力,你们都是战五渣啊!!
“不错!不错!”老种也是一脸微笑。
刘平此刻根本就是无视种师中的嘲讽的眼光,只是淡然的望着场上的汤怀。
高世宣射完把弓箭平放在手上,示意查看鞭子的军卒可以去看靶了。一个校尉带着三个军卒将靶子拿下,恭敬的送到老种与刘平等人面前。那校尉高声道:“高将军一共射了九箭,箭箭命中靶心!”众人纷纷传看,只见三个箭靶之上各有三支利箭,而且三支利箭全都插在每个圆心的中间部位,形成了一个小三角型。
老种向着种师中笑道:“看来高世宣这些年没荒废啊,箭法犹胜当年啊。”
种师中笑道:“大哥你有所不知啊,世宣每年光要射废的弓弦便有七八条之多,当年万军之中能一箭射下辽人的大将,端的是我西军的猛将,岂是一些默默无名的阿猫阿狗能比的。”说完一脸挑衅的望着立在老种另一侧的刘平。
刘平此刻也不搭言,只是望着靶场之中。老种摆摆手,示意种师中不要说话这么刻薄。心里却是打定主意,哪怕是那靶场之上的永定军小将输了,也得给些赏赐,省的刘平的脸上挂不住。
此刻杨再兴张大嘴巴道。“果然厉害,不过才两个呼吸而已,便连射九箭,而且还是三箭连射。还真是厉害啊。”
“俺没骗你吧,高世宣被称为西军第一神射不是浪得虚名的,没想到,这家伙过了十多年,箭法还是如此厉害啊。”韩世忠啧啧道。
“韩将主,难道汤校尉就没有赢得希望了么?”另一侧的杨三多问道。
“难!!实在是太难,怕是汤四郎希望渺茫啊。”韩世忠叹息道。一众永定军士眼中都是一脸的焦急与担心。生怕汤怀输了。
报靶完成,那校尉指挥三个军卒将靶子放回原处,然后离开,站在一旁,手中拿着令旗一挥舞,示意可以让汤怀射了。
此刻的汤怀只是紧紧地抿着嘴巴,对着场外的呼喊与喝彩之声充耳不闻,自顾自的调整了一下弓弦,对着高世宣道:“你很厉害。”说罢,转身向着后走去。
“小辈!你什么意思!!认输了??”高世宣冷哼道。
“太近!”汤怀淡淡道。
“狂妄的小子!”高世宣一脸讽刺道,三百步的距离引弓,若是臂力稍弱,能不能射中箭靶还要两说,这厮居然还嫌近,这算什么?是为输了做借口么?射艺不如自己,便可以推脱是因为比自家远的原因么?哼!
此刻场外,众人也都一头雾水,刘平等人看到汤怀转身之时,大多认为汤怀是因为见识了高世宣的箭术,心里觉得自愧不如,转身自动退出比赛,种师中甚至冷笑道:“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以为摸了几天的弓箭便以为会射箭么?哼!箭,不是那么射的。”
刘平望向种师中,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依旧不理他,只是注视着正在场上冲着后面行走的汤怀。
汤怀向着后面直直的走了五十步。才定住脚步。转过头,从箭囊之中取出箭来,汤怀的箭矢是黑色的箭杆,锋利的箭尖闪着亮光,同样是是右手秉弓,弯弓搭箭。同样可是五指并扣,连扣三箭。弓如满月,直瞄向远处的箭靶。此刻的远处的箭靶之上,每个箭靶的红色中心圆圈都是满满的三箭,就算是汤怀能射中圆心,也都没法射到中心点了,因为高世宣的三支箭形成了一个三角位置,将中心点都挤满了。刘平此刻暗自叹息,怕是这次要输。
岂料,就在此时汤怀手指一松,但听得破空之声,三支箭直奔向三个箭靶。同时一阵细微的劈裂之音传到众人耳中。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就见汤怀又是抽出三支箭快速的扣住,弯弓拉满,又是三箭射出。又是一阵细微的劈裂之声传来,虽然很细微,但是却清晰入耳,此刻数千人的眼睛都钉在场上,再无一人言语,场间安静的可怕。
高世宣忽然感到有些不妙,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汤怀再次抽出三箭,扣在手指,再次开弓而出。这次仍旧是三声细微劈裂的声音传来。同样是九箭,同样是三箭齐发,同样的是快速的连珠箭。同样的九箭射完,汤怀将持弓的手下垂,示意军卒可以验靶了。此刻内营之中安静的掉下一根针都听得,只剩下众人的呼吸之声。许多人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三个箭靶之上,再无高世宣的白色箭杆,只剩下汤怀的黑色的箭插在上面。验靶的军卒望着那领头的校尉结巴道:“这真的是人射出来的??”
“费什么话,先拿去让老种相公验靶。把地上的白箭杆也拿着。”那校尉勉强镇定道。
“诺!”那三个军卒依言将地上的裂开的白箭杆也拾起来送到老种等人面前。
“厉害,厉害,这才是真厉害啊!!韩将主,你看见没有,看见没有,汤四哥才是真正的神射啊!!”杨再兴一把攥紧拳头,兴奋道。另一支手扯住韩世忠的胳膊不住摇晃道。
“哎呀呀···我看到了,看到了,别摇了,再要老子的胳膊都快你摇下来了。”韩世忠一把甩开杨再兴的手。一脸不满道。不过也是满脸的高兴:“这汤四郎,不言不语的,恁谁也想到居然这么厉害。”
靶场场外,围观的一众军将们都直愣了眼睛,这都可以,这永定军的小将简直都神了,怕是李广在世也射不出如此精妙绝伦的箭法啊,不得不承认人家的箭术厉害啊。老种等将领们望着军卒们拿过来的靶子纷纷啧啧称奇。老种拿过裂开的一把白箭杆,全都是从中间开裂,被箭靶上的黑色箭矢一劈两半,抬眼望了一眼刘平,暗暗道:“这小将好准头,好臂力,怕是百年都难出这么一个神射啊,居然就到了这刘平手下了。刘平啊,你这手下还真是有点东西啊,如今可是越来越让我刮目相看啊。”
“果然是个天生的好箭手,厉害,当真是厉害啊。”老种不吝赞美道。
刘平心里就好像是三伏天喝下了冰镇饮料一般,晶晶亮、透心凉,一个字,爽!不过对面的种师中此刻却是脸色铁青,牙齿暗自咬得咯咯直响。
刘平一脸戏谑道:“有些人就喜欢吹嘘什么神射、射术怎么怎么厉害。哼,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啧啧,这箭,不是这么射的吗?种副帅,您说呢!”
第二十七章:鲁达?鲁智深?
听得刘平的挖苦,种师中脸色铁青。
“哼!”种师中一脸不屑。却是没有什么话去反驳。
同样,如坠冰窖之感的可不光是刘平,还有失了神的高世宣,此刻高世宣感觉自己的身子冰凉,眼睛里再无半点神采,自家浸淫箭术几十载,从自己七八岁开始便在父亲的教导下学习箭术,战场之上也是屡立战功,没想到今日居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辈打败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与挫败感席卷全身。不过高世宣也并非是一个心胸狭隘之人,沉默了一会,便走向汤怀。
“你~~。”高世宣停顿了下,才接着说道:“没想到,俺射了一辈子的箭,今日碰上对手。你,很厉害,比我厉害。”
“其实,你也很厉害。”汤怀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后脑,仍旧是一脸木讷的表情。
二人互言了几句便一起来到老种等将军近前。高世宣冲着老种和种师中一抱拳道:“世宣无能,技不如人,让两位相公失望了。恳请相公责罚。”
种师中一脸挫败与气愤,随口敷衍了两句。便不再理会高世宣。倒是老种笑道:“没事,没事。下去休息吧。”
“诺!”高世宣红着脸下去。
老种转头对着面前站着的汤怀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种相公,小的叫汤怀。”汤怀拱手行礼道。
“当真是神射,当赏,当赏,来来,这柄弓。是你的了。”老种一挥手。早有近侍将那把老种的那把无极铁弓呈上,送到汤怀面前。汤怀一脸手足无措的望着自家的将主刘平,刘平笑道:“既然是种老相公所赐,还不快谢谢老种相公。”
“多谢老种大人赐弓!”汤怀接过大弓,向着老种行礼道。
“下去吧。”刘平道。
“诺!”汤怀自动归队。刘平暗自心爽,暗道,自家的兄弟真是争气啊。望向种师中道:“种副帅,承让了。”
“哼!不过才是第一局而已。下面你就没那么好过了。”种师中冷哼道。
“不知道下面种副帅还要比什么!!”刘平沉声道。
“第二句咱就比一比这步下的功夫!”种师中道。“兵器随便选,至于人,一边一位,输赢各安天命吧!”
刘平皱了皱眉,说道:“刀剑无眼,若是如此,怕是误伤了谁都不好吧。”
“男儿战场厮杀,比的便是搏命的本事,难不成还要如同女子绣花一般么?刘将军,你麾下的军士不敢应战。岂不是如同娘们一般,么!”种师中阴声道。
“种副帅!嘴下留德,难道是欺负我永定军无人么!比就比,不过话说在前头,若有死伤,可别纠缠不清!”刘平冷声道。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种师中狞笑道。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刘平沉声道。
“干什么!不过是一场比试而已,点到为止便好了,伤了谁都是我大宋军中的损失!”老种皱眉道。暗道老二真是有些过分了。这不是明摆着要和刘平撕破脸面么。
“额~既然大哥发话了,那便点到为止吧。”种师中道。
“种帅果然是仁心宽厚。”刘平恭维道。
“傻小子,老夫仁心宽厚?哈哈,你还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人啊,你要知道,为将者,心智要坚,所谓义不掌财,慈不掌兵!当时此理!”老种笑道。
“种帅教训的是。”刘平也拱手笑道。
刘平对着自己队伍里的杨再兴道:“再兴,上去玩玩吧,记得注意安全。”
“侯爷放心,俺早就等的不耐烦了。筋骨都呆的酥痒了,可算是得到机会疏松一下筋骨了。”杨再兴一脸兴奋道,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脖颈下发出咔咔的声音。一脸放松。
“你小子小心些。莫要小看了对手,西军之中卧虎藏龙,绝非都是庸才啊。留心别栽了跟头。”韩世忠在一旁劝导。
“放心吧,韩将主。对阵厮杀,俺杨再兴还没怕过谁呢!”杨再兴一脸不屑道。说着便提起大枪面对着刘平行了一个标准的永定军军礼,便持枪而上。
此刻箭靶已经撤下,空荡的场中,没有一人,刘平知道步下作战,全凭武艺,便叫了杨再兴上场。听到命令,这小子真是摩拳擦掌,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一副好战分子的样子。刘平暗道这小子的好战基因真是太强大了。当真是拿厮杀当成饭吃的小怪兽啊。
杨再兴一脸嚣张的表情。手中一杆大枪横持着,在比试场上高喊道:“哪个出来迎战!”
“狂妄!欺负我泾源军无人否!!”只见一个身材中等,圆头大脸的部将,提着一双大锤便来到场中。两柄大锤足有五十多斤。两头的锤柄足有四尺多长。
二人在场上一站,也不多做介绍,上来便是厮杀在了一起。
有眼尖的西军军卒有已经认出来,这家伙是步军营里的副都头,人称“疯锤邹”的邹天德。
“邹天德这家伙居然上来。看来有好戏看了。”
“嘿嘿,看来永定军的那小家伙要吃大亏啊,疯锤邹的大锤挥舞起来,那可是人见人怕,一锤下去,人马俱碎啊。”
“可不,邹天德的大锤的确厉害的紧的啊,上次同金人厮杀,一锤子下去便将一个金人蒲里衍砸成了肉泥啊,看来今天这永定军的小子悬啊。”
一众周围的军卒纷纷议论道。
种师中望了一脸平静的刘平心道,恶狠狠道这回我要让你丢尽颜面!
空场之上。
“呔!乳臭未干的小子,你受死吧!”邹天德一个锤头凶狠的当头砸下。带着呼呼硬风袭到杨再兴的身上。杨再兴反手拿枪,都没有动一下脚步,只是用外手一拦。大枪横点,枪尖如同一只毒牙一般,撩刺而去,直奔邹天德的面门。
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丈余长的镔铁长枪撕裂空气,如同一条狰狞的黑龙,射向邹天德,邹天德大惊,高手过招,不过电光之间,那些所谓大战几百回合那都是骗人的,都是战场上的厮杀汉,电光火石,便分生死,邹天德眼见大枪直奔自己面门,没法再攻,只得回招自救,另一个手的大锤大力回抽,格挡在在面门之前。杨再兴攒枪入手,枪尖它如同长了眼睛一般,一把抢在铁锤面前,再一侧身,躲开了呼啸而下的另一边的大锤子。就听得“啪!”的一声闷响,杨再兴手里的大枪一个反弹。直接扫在了迎头而下的铁锤之上。回首再一晃大枪,枪头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一把打掉了邹天德手里的一柄大锤。
猛地手里失了一柄锤子,邹天德有些慌乱,还未等邹天德反应过来,便被杨再兴一枪杆打在了这厮的脸颊之上,邹天德只觉一侧面颊与半边头颅一阵剧痛如同裂开了一般。
“噗”的一声,邹天德整口牙都被抽的掉了七八颗。满口的鲜血直淌,扑通一下,倒在地上。哀嚎连连。
众人都愣了、这小子也忒逆天了。不过十五六的年纪,居然几个回合之间便将西军中的有名的疯锤邹打倒在地。这小将也太牛了。
眼见着邹天德不能再战,上了几个军卒将邹天德扶了下去。
“还有哪个不服,上来与小爷我一战!!”杨再兴像是一个威风凛凛的小老虎一般,对着面前的众人叫喝道。
西军之中一阵骚乱,却是被杨再兴的勇猛惊道了。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敢应声。
老种看的场上邹天德落败倒是对杨再兴称赞有加,只是听得杨再兴喊了一声,眼中有些不喜。
“这小将倒是跋扈的很啊。”老种淡淡道。
“岂止是跋扈,简直是嚣张,欺负我西军无人么!!”种师中也动了火气。
刘平也不说话,任由杨再兴叫阵。心道就是要让你们知道,我永定军可不是随人拿捏的软柿子!
“哪家的小子,敢来这里撒野。洒家来教训教训你!!”一声粗犷的声音传来。只见人群之中,走出一个高头壮汉,身着锁子甲,身高八尺挂零,面阔耳大,鼻直口方,两鬓都是络腮的黑胡子,如同一个铁塔一般。只是右臂膀上缠裹着纱布。纱布之上已经被有些渗出的鲜血染成乌黑之色。看来受伤已经有些时日,只是伤口太深,未曾得愈。一条胳膊用绷带缠挂在脖颈之上。
刘平一见此人如此上场,便转头冲着老种问道:“种帅,这位上场的是何人?”
“哈哈,这是我泾源步军中的一个都头,姓鲁叫鲁达。也是个万夫莫敌的勇将啊。”老种骄傲道。
“鲁达、鲁达?”刘平叨念了两遍,作为小时候熟读水浒名著的**丝男,猛地想到,鲁智深未出家之前本名便叫鲁达,而且是老种手下的军官,难道是重名?不会,不会,怎么可能这么巧!可是眼前这家伙的模样的确和后世名著里形容的这个家伙极为相像,若是剃了眼前这家伙的头发,带上佛珠,再将手里的朴刀换成戒刀月牙铲禅杖,正是后世那个人称花和尚的鲁智深啊!!
刘平的心里一阵激动,场上的家伙十有**就是鲁智深啊,这可是个猛将,刘平暗自打定主意,一定要想办法将这个猛将兄弄到自己手里来!
第二十八章:公平(厚脸求票)
刘平此刻心里有些着急,一个是自家的小兄弟,杨再兴,那是后世人称万人敌的杨再兴啊。而对面出来的却是马下功夫人称第一的鲁智深。两边损伤了谁都不好,只得对着老种道:“种帅,我看那鲁都头负伤在身,怕是不好迎战。还是换一个人上场吧。”
哪只老种正看在兴头上,只是摆了摆手道:“嗳,仲成莫要担忧,这鲁达在我西军之中也是数得着的好汉子,步下的功夫无人能敌啊。前些时日和金人交战之时一个人连破了三层骑兵阵,光是死在鲁达手下的金人蒲里衍便有四个。只不过右臂被金人的铁骨朵砸中了,正在修养呢。”
“不错,鲁达对付这场中的小没准还是大材小用了,就算是手臂受伤,对付那毛头小子也是绰绰有余!”种师中接言道。
刘平还要再劝老种换人,只见老种一摆手道,若是再换人,岂不是笑话我西军无人了。
刘平见老种如此说,也没法再劝,便拱手作罢,只是望着场上的二人。
空场之上,身如铁塔一般的鲁达嘿嘿一笑,对着杨再兴道:“好小子,好一条大枪,杨家枪法当真练得厉害。能七八个回合便将疯锤邹撂倒,也算是条汉子,小子,洒家鲁达来和你比试一番,好好教训你一下,也好让你明白莫要小瞧了我西军。”
“嘿嘿,大个子,小爷我还就不信这邪了,你若找死,小爷成全你便是!”杨再兴傲然道。
“小子,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对洒家的性子。嘿,来来,咱俩比划比划。”鲁达大步踏向前方。
“且慢!!”杨再兴猛地伸手道。
“作甚?!”鲁达疑问道。
“你有伤在身,小爷我从不乘人之危。我不和你打!”杨再兴道。
“哈哈!!小子,便是洒家有伤在身,一样收拾的了你!”鲁达大笑道。
“哼!你要是非要如此,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你有伤在身,我让你一只臂膀,只用单手!”杨再兴道。
“小子你看不起洒家!废话少说,你接洒家一刀!”鲁达大怒道,单手持着朴刀,当头砍下,刀式沉重,刀风如火,如同高墙一般的身子欺了上来。
“来的好!”杨再兴单手持枪,一个端刺,迎着刀锋而上。
“当啷!”火星四溅。两人俱都是单手相博,瞬息之间便已经交手了七八下。场上刀光闪烁,枪锋弥漫,甚是激烈,场外的众人纷纷叫好,高喝鲁都头,拿下这狂妄的小子!
鲁达刀法沉重,但却灵活多变,每一下都是势大力沉,但却是刀刀凶险,杨再兴单手持枪,左刺右探,亦是针锋相对,身若游龙,专攻面门而去。
两人都是猛将,缠斗了一番,却是谁也奈何不得谁,鲁达越打越心惊,暗道这小子果然厉害,才十五六的年纪便有如此身手,若是再过几年怕是当世都是罕逢敌手。果然是一个猛将!
杨再兴也是一阵凝重,暗道此人当真厉害,右臂受伤,只是单手迎战自己还能处处占得上风,丝毫不想让。弄得自己没有任何机会,几乎是攻少守多,若是铁塔一般的人物身体无伤,双臂健康,自己怕是难是其敌手,怕是只有自家的岳将主能与之一较高下啊。
“韩将主,那个大个子很厉害啊。”杨三多对着韩世忠道。
“你不知道,这个鲁达当年可是老种相公的亲军,武艺很是厉害,就算是我对上他都不是其对手啊,杨家小子想要打败他怕是有些困难~!”韩世忠道。
“是么?我看那人手臂受伤,身体肯定不灵活,没准他就打不过再兴了呢。”杨三多道。
“你那本家小兄弟有些急躁,怕是会输啊。”作为在战场上厮杀的多年的家伙,敏锐的感觉到杨再兴有些急躁了。
二人又是一番激斗,却是难分高下。鲁达左手上的朴刀上下翻飞,舞的呼呼生风,愣是让杨再兴的长枪没法突破鲁达身前的刀光。急的杨再兴直咬牙。一狠心揉身上前,想要制住鲁达,哪知身子刚上前,手里的长枪便被鲁达的朴刀格挡,如此这般几次,让杨再兴苦恼不已。面前的鲁达却是刀式狠辣,越发的胸凶猛,竟然逼得杨再兴双手持枪才堪堪挡住沉重的刀力,正在这时,猛地,鲁达的身子又是急速上前。手中刀凌厉的劈砍而下,当真是有万夫莫敌的勇猛,杨再兴此刻也是有些疲累,对面的这家伙力量简直不是人啊,比自己的耐力还要强,此刻朴刀劈砍而下,杨再兴只得闪身躲开,没法正面相抗。恰在此时,鲁达的受伤的胳膊因为用力甩动的太厉害一阵剧痛,左手上的朴刀下劈的力道大减,即便如此,也堪堪将杨再兴的虎口震裂,杨再兴剧痛之下,手里的长枪磕的脱了一只手。大枪只剩下一只手把握,自己也被逼退到了一边。
杨再兴毕竟是少年心性,受了挫,心中恼怒,握紧了大枪猛地挥刺向鲁达。死命的望着鲁达身上冲去。
长枪即将冲到鲁达近前之声,自己的脖颈一凉,一柄朴刀擦着自己的脖颈而过,刀却是抵在了杨再兴的脖子之上。而杨再兴的长枪却也离着鲁达的前胸只有半寸的距离,堪堪停下。此刻的二人,长枪抵在鲁达前胸处。而鲁达的朴刀也是架在杨再兴的脖颈之上,正是一个两败俱伤的姿势,不管是谁进一步,都得死。若是杨再兴敢再向前一送,的确能刺穿鲁达的胸口,怕是长*进去的时候,自己的脑袋也得被鲁达砍下。
外人只看到二人兵器几乎同时制住了对方,但是杨再兴心里清楚,眼前的这个大汉比自己的实力强悍。方才一击,自己的长枪还未抵到人家胸口之时,人家的朴刀已经先于自己,架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了。战场厮杀,动作比对方快上0.1秒,便是意味着你能杀死对方,你能活下去。毫厘之差,生死已分。外人可能看不出来,似乎二人是平手,自己却是暗自沮丧,到底还是没有这大汉动作快啊。
“啪啪!!”刘平和老种等人望见如此精彩的打斗都忍不住鼓掌喝彩。刘平趁势道:“种帅,双方都是势均力敌,再比下去怕是双方都会玉石俱焚,如此岂不白白牺牲了如此好汉子,还望种帅准许,二人平手。”
好,哈哈!双方既然是平手,那边结束吧!”老种下令道,自己也不忍心让鲁达受伤,毕竟这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亲兵,虽说如今已经成了步军一个都头,但毕竟是自己带出来的兵,再加上有伤在身,多少有些怜惜,便起身宣布二人比斗平手。
“我看未必是平手啊!”种师中冷声道。
猛地,鲁达的右臂伤口剧痛,却是方才激斗扯动了伤口,鲁达只能弃了左手边的朴刀,用左手去按住受伤的右臂。听得当啷一声,朴刀掉在了地上。杨再兴望着不住按住右臂因为伤口疼痛一脸狰狞的鲁达,收了枪,平身的走到前来对着鲁达道。
“你很厉害,若不是你有伤在身,我绝对不是你的对手。这一局,你赢了。”杨再兴道。
“小子,你也蛮厉害的,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算了,洒家没赢,你也没输。”鲁达咬牙道。
二人来到老种面前,杨再兴和鲁达屈身行礼,却被老种叫了起来。却见老种回身对着刘平和种师中道:“你二人说,到底是谁赢了?仲成,你先来说说看。”
“回种帅,二人俱都是兵器相持,似乎应该是平局吧。”刘平淡淡道。
“老二你说呢?”老种看向种师中道。
“我看是鲁达赢了!”种师中一脸激动道。“大哥,你们没看见鲁达已经在这小子刺进之前,便已经将朴刀压到他脖颈之前了么!”
“我输了!的确是他比我出手快!”杨再兴沉声道。
“听见没有刘将军,连你们自己的人都承认了。”种师中笑道。
“输了便是输,也没什么。既然我们输了,我们便承认便是了。”刘平道。
“好了,这一局便是鲁达赢了!”老种定音道。转身对着鲁达吩咐道:“好了,去辎重处领取十两赏银,再去随军郎中那里,好好看看手臂,下去修养吧!”
“多谢种相公!”鲁达恭敬道。起身对着刘平和种师中又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刘平的心里如同猫儿挠心一般,当着众人的面,自己没法和鲁达说什么。可恨这个年代没有手机,否则非要管鲁达要他联系方式不可。眼见鲁达走了,心里更是一阵怅然。暗自下决心,一定要把鲁达挖到永定军来!
此刻,老种望向杨再兴道:“你叫什么名字!”
“杨再兴!”杨再兴冲着老种拱手施礼道。
“恩。不错,很有前途。”转头对着刘平道:“此子是个好苗子,难得的先锋将才,就是戾气太重了些,需要多加磨练啊,仲成,你当真是个有福之人啊。麾下的将士各个都是敢战之士。日后你的路只能是越走越宽啊。”老种笑吟吟道。
“种帅缪赞了,小子惶恐。”刘平淡笑道。
“种帅说笑了,再说了小子哪能比得上种帅。”刘平笑道。
“滑头!怎么比不上,说句不框外的话,你刘仲成手下的这些军士,在大宋之中也是拔尖的队伍啊!”
刘平只是随着附和一笑,并没有说什么,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种副帅,已经比了两场了。我看这第三场就没必要再比了吧?”刘平对着种师中道。
“比!为什那么不必,方才两局不过是一胜一负,两厢持平,若是不来第三场,如何分的胜负!!”种师中狠狠道。
第二十九章:第三局(求收藏)
“好!既然种副帅执意要比。那就比便是!不知道这第三场比什么!”刘平毫不退缩道。
“这第三场比骑战!你我双方各出十个骑兵,用木柄的枪矛对战。两队人马厮杀,落马者多得一方为输!”种师中冰冷道。
“好!”刘平迎战道。看来打脸的模式还是不过狠啊,非得把这家伙弄得彻底服帖了,刘平暗道。
“李峰!”种师中喊道。
“末将在!”李峰闪身而出拱手道。
“命你出战!可有把握?”种师中道。
“二位相公放心,卑职定不叫两位相公失望!”李峰沉声道。
老种笑道:“去吧,莫要丢了我西军的脸面,尽力即可!”
“卑职谨记!”李峰说罢带着十个西军骑兵军汉换衣上马,而此时对面的永定军也是准备完成,领头正是韩世忠。
李峰望向韩世忠冷冷的眼神,心里没由来的一阵五味杂陈,也许这种复杂的情绪是对面前即将要对阵的人的感觉,对面的家伙可是自己父亲的袍泽,还是救过自己性命的恩人,而如今,却是各为其主了。
“咚咚!!”一阵战鼓敲响,空场之上,双方人马纷纷飞身上马,各自拿着木质的长矛刀剑,身披重铠,准备拼杀,软木的武器碰到坚硬的铠甲毕竟会折断,所以出现伤亡的几率几乎就是没有。顶多是是被冲击掉落下马,摔个鼻青脸肿罢了,再说,都是战场上的厮杀汉,这点小伤便是如同挠痒痒一般。李峰冲着身后的骑兵吩咐道:“结月牙阵!”
“诺!”身后的骑兵齐齐应声道。
所谓月牙阵便是骑兵们两翼前驱,中间的骑兵内收护佑,使敌方感觉被半包围之感,亦是让对阵的一方产生畏惧感。
可是,李峰对面的永定军也是从尸山血海里闯出来的厮杀汉。还有韩世忠这么一个粗中有细,鬼精无比的家伙,一见李峰等骑兵蓄势的方位,就知道这是李峰用了西军常用的月牙阵。冷笑一声,对着身后的永定军骑兵道:“以我为头,做锋矢阵!”
“诺!”身后的骑兵也按照韩世忠的吩咐,守在了韩世忠的两翼。
听得战鼓轰鸣,双方人马纷纷准备。李峰一咬牙。大喝一声道:“上!”
对面的韩世忠也是早就准备好了,身后的十个永定军都是百战余生的猛士,冷静的望着即将冲过来的李峰等人。
西军选中的十个骑兵。人手持着木质的兵刃,骑在马上,原地不动,所有的人都在望着领头的李峰,听到李峰大喊“上!”之后便齐声冲杀大喊。挥舞着木质的刀具冲杀向对面的永定军。
相反,对面不过三十多丈左右的永定军却都是紧抿着嘴唇,一语不发,冷漠的望着即将冲过来的泾源军。等待韩世忠的命令。眼见对方的骑兵即将冲过来。韩世忠高声道:“迎战。向前!!”
“向前、向前、向前!!”十名永定军齐齐低喝道。将手里的刀具低低的垂在身侧,一起策马对着冲过来的泾源军汹汹而去。
“轰隆!!”两方人马相撞在一起。人马嘶鸣,噗噗之声不绝于耳。溅起一团团烟尘。
骑兵对战,首靠马力冲击对阵,只要马力占得先机,便是赢了主动。这是所有骑兵都明白的道理。所以在这么短的距离进行短冲锋,两方的人马都将马力瞬间提到极致。如同二十辆装甲车,相对而撞。震得地面隆隆作响。各个都是面露狰狞,一心要将对方打落下马。
李峰知道,擒贼先擒王,只要首轮打落下韩世忠,让这群永定军失去了主心骨,那便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了。可是他也明白,对面的韩世忠的本事,当年能在西贼的战阵之中来去自如,还能带着自己回到宋军之中,岂是泛泛之辈。所以加倍小心,浦一交手,韩世忠的木刀便砍向自己的脖颈,自己顺势一低头,手里的木刀也捅向了韩世忠的腰肋之间。韩世忠一个马上斜身,堪堪避开。一刀上翻,挑中了自己的兜鍪,发束缠带也被挑开,发髻散乱飞舞。差点将自己打翻下马。耳边却是传来韩世忠的一句话。“阿峰,你的本领还是没有太大长进啊。”
不过两个呼吸之间。两队人人马便交错了一个回合。只见泾源军的骑兵,包括李峰只剩下四个还在马上,而对面韩世忠的永定军却是无一人掉落下马。
李峰此刻已经涨红了脸,这简直就是一边倒的局势,从方才交手的一刻,自己便感受到了对方那股如同猛虎一般的凶悍,在韩世忠的带领下,如同尖锥子一般,刺透自己的队伍,瞬间就将自己身便的五六个骑兵刺落了下马。这队人马还真是强悍啊。
“再来!!”李峰愤怒道:“都紧跟着我!”
“诺!”身后的三个骑兵应声道。
“没有意思。”韩世忠低声道,“解决他们吧。”
猛地。韩世忠将手里的木刀高高举起大喝道:“永定军向前!!”
“向前!!”身后的骑兵们纷纷高声应和。
轰隆!!又是一次交锋,李峰知道自己败了,彻底的败了,身后的骑兵全都被扫落下来。自己成了一个人。颓然的扔了手里的木刀。远远的听到周围西军人的低低私语。和望向自己的的那种失望的眼神,那指指点点的手,仿佛在告诉自己,自己就是一个十足的失败者。
“种副帅。还要再比么?”刘平对着种师中问道。
“哼!”种师中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此刻第三场的比试都已经结束了。韩世忠和李峰来到老种等人身前复命。
“参见种帅,属下无能,给咱西军丢脸了。请种帅责罚。”李峰告罪道。
种师中一脸不满的对着李峰道:“真是废物。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日后你还能堪什么大用!”
“老二,莫要这么说李峰了。好了李峰,不用自责,胜败乃兵家常事。有什么好自责的,不过是同友军切磋而已,没事的。韩世忠虽说赢了你,可是他小子一样是从我西军中走出去的厮杀汉,多少也算一个自家人,败在自家人手里,不孬!”
“多谢种帅宽宏大量!”李峰抱拳恭敬道道。
“下去吧。记得让落马的军士们好好养伤。”老种吩咐道。
“诺!”李峰沉声道,起身离开,却是看都没看刘平一眼。
“韩世忠啊,这回你小子能耐了,在西军这么久,打起西军骑兵阵来。是不是熟稔的很啊。”老种冷着脸道。
“老相公恕罪,小人实在是....。”韩世忠结巴道。
“实在什么?嘿,少和老夫来这套,好啦,赢了便是赢了,难不成老夫还要耍赖不成啊。哈哈····。”老种爽朗一笑。一扫方才的冷脸。
“好了,好了,比也比完,走了,走了,仲成,我已经命人备好酒宴,走走,去我大帐中。”老种笑道。
“老二,你也别冷着脸了,走走!一起走了,今日一见,我心甚慰,我大宋还有仲成这支人马,金人想要侵我疆土,怕是千难万难啊。”老种看起来兴致很高。起身一只手拽住刘平,一只手拉着种师中,向着大帐之中走去。
种师中对着老种道:“大哥,前营之中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小弟就不陪着大哥宴请刘将军了。”说罢,脱了老种的手腕便自离开了。
“算了,算了,老二不去,便不去了。”老种笑道。
老种拉着刘平回走,身后的一干心腹将领也都随着进了大帐,就见大帐之中已经早早的备好了酒菜。烤制的逐退,放置在铜盆之中,蒸煮的羊肉,撒上了盐巴,滚着热汤在桌上散发着香味,看的刘平倒是食欲大振。
老种对着刘平道:“仲成,坐下!”
“种帅,还是您先坐吧,您可是此间主人,小子岂敢喧宾夺主。”刘平笑道。
老种哈哈一乐,便坐在当中。
“老夫军中向来禁酒,不过今天为了你,老夫破例了。来,来,诸位今日借了仲成的光,可以来一点。”老种端起酒杯冲着众人道。
“承蒙种帅款待,来,某就敬种帅一杯,聊表心意。”刘平举杯道。说罢,将手中的端着的满杯酒一饮而尽。酒入喉咙,感觉这就辛辣无比,暗道这千余年前的蒸馏酒就这么厉害了?
“好!酒量。”老种笑呵呵的举杯回应了一下,抿了一口道。。
“老夫的身子不胜酒力,哪个将这厮灌醉,老夫给他记大功一件。”老种笑道,眼神一阵迷离。
此言一出,当即蹦出四五个将领,举着酒杯便向刘平走来。刘平也不惧怕,坦然一笑,举起酒杯对着老种道:“既然是种帅美意,小子就不推辞了。”转身对着走到近前,满脸奸笑不怀好意的几个将领大笑道:“几位将军,某今日就和你们比拼一番。”
说罢仰头便将酒碗中的酒一饮而尽。而后如此这般,与那四位将领连饮了四碗。然后便又和别的将领相互敬酒。
几轮下来,刘平已经喝得有些大了,便是酒仙在世,也经不住这群厮杀汉们的牛饮啊。刘平的胃口已经在剧烈的翻涌了,但是还是强忍着没有呕吐出来。依仗着身后有韩世忠这个家伙给自己挡酒,勉强没有出什么丑。
一场酒宴直喝的日头西落方才撤席,酒宴散场后、将领们都起身离开了。侍卫们收拾了桌子。此刻大帐之中,已经恢复了平静,再也不负方才划拳行酒的喧嚷之声。老种不过就是和自己对饮了一次,此后便无任何部将前来给老种敬酒。联想道自己进来时听到草药味,暗想,莫不是老种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了?
老种此刻望着一旁坐着的刘平,屏退了种师中道:“仲成,觉得我西军如何??”
刘平望着种师道,只见他眼睛里满是冷静之色,哪还有方才那股颓势老人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军才有的犀利眼神,刘平望着种师道淡淡道:“种帅是要听假话,还是要听真话!!?”
第三十章:老狐狸?小狐狸?(求收藏)
刘平此刻头脑变得清醒无比,四下里闲杂人等都出去了,只剩下了自己老种二人在大帐之中。刘平想到,怕是外面都是老种的亲信啊,联想道今日里种师中的种种表现和老种的作态,心道这西军也不是铁板一块,看来这亲兄弟,怕是也有嫌隙啊。
此刻,面对老种的文问话,刘平冷静的望向老种沉声道:“种帅是要听假话,还是要听真话?”
“假话如何?真话又如何?”老种平静道,话语之中再没有半分热情之感,与方才热络如同长辈的模样天上地下。
“假话好听,人皆爱听。真话难听,人不爱听。”刘平沉声道,直直的望着老种,丝毫不输阵。
“你说的不错!”老种独自斟了一口酒,喉头滚动,咽下之后,蜡黄苍老的脸上显现出一丝红晕。接着说道:“你看我西军如何?”
“种帅是听假话还是真话?”刘平继续问道。
“假话。”老种道。
刘平笑道:“西军乃是我大宋的第一强军,人马厮杀,屡历战功,当世罕逢敌手。圣意恩宠,天恩浩荡,日后更是····。”
“够了!说真话吧。”老种挥手打断道。
沉吟了一下,刘平猛地抬起头对着老种说道:“西军即将到了崩溃的边缘了。”
老种听罢此言,眼睛眯成一条线,越发犀利,扫视在刘平身上,似乎想要把他看透一般。
“说说,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老种对着刘平道。
“小子就斗胆直言了,如今的金人势大,兵锋直抵我中原,围困太原时日以多,西军大部人马在河东之地逗留甚久,和金人僵持不下,西军之中,精锐之士最多的便是您的泾源军和种二相公掌控的秦凤军,而西军大部分的战士多是陕西的儿郎居多。离家作战,时日一长,怕是思乡之情便越加重,当然这应该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却是朝廷的动向不明,金人入寇,能够和金人正面一战的便是您的队伍,而其他西路军的诸路人马也都不是金人的对手,如今吃了几场败仗,更是望金兵而逃,躲得远远,怀着只是做壁上观,看您的队伍和金人厮杀,好从中占便宜的怕是也不在少数,而且最重要的,当今的圣上对您和种副帅怀有戒心。”
老种的眼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不错!不错!当真分析的是鞭辟入里~!”
“你果然是个聪明人。一眼便看出了我的担忧。不错,明面之上,我西北边军的确是圣恩宠卷不断,战功彪炳,人称当世强军。可是我知道,这只队伍已经快要烂到骨子里了。”
“砰!”老种重重的一拳砸在桌子上。
“下级的军官克扣粮饷。士兵们没有心思战斗,思乡心切,从陕西而出,到河东来已经快一年了。儿郎们损失过半,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个部将向我建议回军榆次,回延州府。可是圣命难违,如何回得?!军无斗志,加上金人步步紧逼,而其他诸路人马却是都各怀鬼胎,我这个河东制使经略如今却是心有余力不足,真是有愧圣恩,熙和军不听老夫调遣,前些时日,折可求已经投降了金人,可恨他折家世受国恩,居然做如此违背祖宗的事情,哼,环庆军和金人躲猫猫,一连丢了三座城池,老夫要治环庆军刘延庆的罪,那厮却是拿太上皇来压我,胜捷军倒是听了号令,和老夫一起与金人打了一仗,却是打到一半便不听老夫号令中途私自撤退,老夫要治胜捷军临阵脱逃的罪,却被告知胜捷军是皇家亲军,有罪无罪自当由当今圣上裁决,哈哈,好笑,真是好笑,不瞒你说,便是我那同胞兄弟,此刻已经都对老夫怨念颇深了。嘿嘿,这般情况之下,还让我怎么去击退金人,救援太原?!全当老夫这河东兵马大元帅便是一个摆设不成!!?”老种狠狠说道。这位年近七旬的老人此刻激动万分。
“种帅,莫要激动!”刘平劝道。
“激动?嘿嘿,你叫老夫如何不激动,西军各部人马将近三十余万,却是各自为战,此次金人入寇的本部精锐不过六万人马,加上其他辽军降卒和便是金狗倾国之力,,控弦之士怕是不过才十万多。如此大的声势,救援太原却是整整救援了半年多,愣是没有一支大宋人马杀到过太原附近。”老种无奈道,猛地一转枪口,激动道:“可是,正当我发愁,不知道如何是好之时,仲成,你带着你的永定军便是如同彗星崛起一般,瞬间成了我大宋诸路人马之中最耀目的一颗明星,端的是发展速度很快,战力强悍的一支队伍。平定燕地孽臣郭药师,杀死宗望世子受速,赶走了宗望,克复了大宋几代人魂牵梦萦的燕京,挟夹着复燕大功如今又直奔河东,一战成名,打垮了宗翰三万人马,完颜宗翰更是被你亲斩一臂,如此战绩,如此战功,五十年间又有谁能和你相比?!!这真是让我等大宋军将汗颜啊。”种师道一口气赞叹道。
若是旁人得这老种如此评价,怕是早就被吹的飘飘然了,但是很可惜刘平不会,因为他的身体里是一个现代的不能现代的灵魂,这种恭维在刘平听来,比传~销~的讲师说的差太多了,都没有让人的那种陶醉感和激动感嘛。再说了,你说的天花乱坠,也没见你西军给过老子半分的好处啊。
刘平静静的望着老种激动的诉说着,脸上却是没有过多的表情。等着老种表演的差不多了。刘平才接口道:“种帅真缪赞,却是不知您叫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老种说了一堆,却见刘平没啥表示,暗道这小子还真是个油盐不进。自己方才那番表演,即便是演的不太好,你也得捧个场不是。没想到却是这小子没什么反应。老种只得平声道:“你对眼前的战局有什么看法?”
“金人之前的确是嚣张无比,可是经过望马坡一战,我想完颜宗翰应该已经伤了元气,可是若是如此便认为金人虚弱可以肆意拿捏怕是大错特错,金人生性残暴,自苦寒之地起兵,不过十年的光景,便将大辽覆灭,更是籍着灭辽的余威想要染指我大宋,战力不是一般军队可比,纵使西路军主帅完颜宗翰被我斩断一臂,怕是以此人的坚韧心智,绝对会伺机报复。放虎归山留后患,若是此刻我河东的诸路人马因为此场大捷便轻视金兵,恐怕会吃大亏的。”刘平说道。
“那依你的看法呢”老种道。
“若是以在下的看法,最好的办法便是联合诸路人马,一起同时对金人发动攻击,让其首尾不得相顾。才能彻底的打消金人嚣张的气焰,才能够有机会救援被围困的太原城!宜将剩勇追穷寇,切莫沽名学霸王!”刘平稳重道。
“宜将剩勇追穷寇,切莫沽名学霸王!!”老种的眼中大放异彩,反复咀嚼了这句话,一拍大腿道:“没想到仲成不光分析的到位,便是学问也是颇有建树,这句宜将剩勇追穷寇,切莫沽名学霸王。真是精妙之词,警示之言啊!!”
“废话,这可伟人的话,当然经典了,我只不过是照抄的!”刘平暗暗道。
刘平起身一拱手对着老种道:“种帅,在下领兵前来,便是要同金狗相搏,护卫我大宋国土,而今种帅在上,若是种帅有攻伐金人之意,某定全力配合!”
老种摆摆手道:“仲成,不必如此,我且问你。李相和你的关系不浅吧。”
刘平暗道:“绕了半天,还是绕到这个上面了。北宋一朝向来是重文抑武。文人官吏把持朝政,而这些封疆大吏、军中大佬更是和朝中的重臣藕断丝连,老种应该是和蔡京那老东西相互熟捻才是,而今却是问起了李相,不知道是何缘由。”
“李相于万军之中,挑中在下,并对在下细心栽培,对在下却是恩同再造啊。”刘平一阵肉麻道。反正李刚也没有听到。
“李相得当今圣上看重,仲成却是得李使相看重自当是可喜可贺。”老种道。
“仲成,老夫却是有一个不情之请。”老种压低了声音又说道。
“听闻朝廷有意劳烦仲成与李相告知,就说种师道愿同李相一起为大宋效力,望李相成全。”老种笑道,眼中却是一脸的奸诈。
“种帅放心,此话定然会带给李相的。”刘平郑重道。
“娘的,看来是想通过老子这搭上李纲的的那条线,看来,老种和蔡京的旧党们也是尔虞我诈,互相利用啊,谁说武将都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只知道厮杀的莽汉,这武将玩起政治来,却是不比那些汴梁的大头巾差啊。”刘平暗暗道。
刘平望着老种爽朗一笑道:“老种相公放心,此话在下一定带到,只是在下也是有一个不情之请啊。”
“仲成但说无妨,但是老夫能满足的,定当允许。”老种凝重道。
“种帅也知道,我永定军望马坡一战,战损也是很大,诸多伤员还得负责运往后方修养,粮草给养为了防止金人半路阻截还得加派重兵看守,实在是浪费时日与精力,听闻应州已经在老种相公控制之下,在下想借用一番,直借半年,也好做物资转运之准备。万望种相公应许。”刘平盯着老种道。
“这···应州乃是要隘,当日我辈金人占领,我攻取之时,可是付出了三千余儿郎的代价才拿下来的,暂借与你倒也不是不可,只是···。”老种望向刘平的眼神力露出一股不舍的神情。
“种帅放心,既然是暂借应州,只要在下将辎重队安全送达,便是可,绝不会多占一日,听闻种帅的军中粮草也是不很富裕,在下就先送上三千担粮食聊表心意。”刘平真挚道。
“这怎么好意思啊,真是让仲成费心了啊。如此,老夫便却之不恭了。哈哈,好,应州么,那便依了仲成之愿,老夫将守军撤出便是,便先由永定军来接管,不过么,只是暂借半年啊。半年之后,老夫可就要收回来了。”老种道。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二人猛地走到一起,击掌而定,脸上都是一脸的微笑。只不过这样子倒像是一对老狐狸和小狐狸互相利用的模样。
第三十一章: 金营中的议和使者
“啪!!”一个药碗被摔在地上,完颜宗翰此刻如同一个暴怒的狮子。从病榻之上直身坐起。吓得服侍的几个婢女跪在地上不住的颤抖求饶。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几个婢女颤抖着哀求道。
“滚!!都给我滚!”完颜宗翰大吼道。断臂处裹着厚厚的白布,整个人瘦了整整一圈,从望马坡上撤退后,完颜宗翰便昏死了过去,身边的侍卫谋克们玩命的向着后方撤退,先是退守到了忻州,可是因为忻州城里没有随军的医师,部将银术可只得带着一众残兵又退守回太原城外的金兵大营之中。可是到了大营之中,因为断臂之痛,和心里的火气,导致完颜宗翰得了热症,整个人烧的厉害,灌下了几杯热奶和汤药勉强止住了发烧,可是睁眼清醒之后,回想起望马坡的惨败便怒火中烧。正在这时婢女正在喂食汤药,一时气愤,便一把将汤药碗用力拨开摔在了地上。
“来人,将这些个女子统统拉出去砍了。再换一批听话伶俐的过来!省的招惹宗翰心烦!”身侧的完颜宗弼高声道。
“遵命!”一个侍卫得令而出,片刻间,七八个精壮的女真士兵进了大帐,像是抓小鸡一般,将这几个婢女抓到帐外。乱刀砍死。
“宗翰,还是先养好身子再说吧,宋人的仇,我们以后再报,迟早要活刮了那个刘平!”银术可身上也是裹着厚厚的绷带,在一旁劝道。
“不错,粘罕,莫要如此。只要我们拿下了太原,等到时候,俺亲自给你砍下那个刘平的头颅,将个鸟什子的永定军一网打尽,悉数交由你处置。”一旁的完颜宗弼也是劝说道。
“气煞某家了!刘平,某迟早要杀了你!”完颜宗翰恶狠狠道。
谁也没有想到,宗翰只是为了去朔州查看军粮,却是碰上了这个事情,整个的金兵大营之中此刻提到永定军刘平都纷纷谈虎变色,难不成这个宋人将领和他的军队是专门猎杀我大金儿郎的魔鬼么?先是宗望。而今又是宗翰。难道这个南朝的气数未尽不成?望马坡侥幸逃回来金兵俱都被刘平的永定军骇破了胆子,私下里在军中夸大了永定军的厉害,更是让众多的金兵此刻都对此次南攻大宋产生了动摇的意识。
不过在完颜宗弼的砍杀了四下传言的几十个金兵后,便强力的压弹了这股恐惧之风,可是当时一件事情成了恐怖的存在,而越是压弹,产生的效果则更加严重,军卒不敢在明里议论,可是暗地里却是都在讨论着宗翰什时候能撤兵。金人的军队本身便是各个小部落的精壮组成,向来打惯了顺风仗的金兵此刻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便是许多的领兵谋克心里都产生了动摇。自家从按出虎水而来,一路之上只有我女真欺负人,可曾被如此欺负过,自家的主帅被砍断一臂,三万余人之逃回了不到三千人。如此大的打击的确是前所未有,许多随着宗翰出征的领军谋克,大多是一部之长,还打算来哦南朝大大的劫掠一番,便可让自家的部族可是生活的更好一点,所以听得宗翰南征后大多是将自家部族里的精壮全都带了出来,可是如今望马坡一战,有的领军谋克自己的军卒都打拼地精光,自己都成了光杆的谋克,光杆的族长。甚至回到大营之后有的谋克受不了此等打击,无颜回去见自己的族人,纷纷自杀而亡。令完颜宗翰大怒不已。
正说话间,却见大帐的门帘被掀开,一个年轻魁梧的女真将领又端着一碗汤药进来,恭敬得对着宗翰道:“父帅。莫要再动怒先调养好身子吧。”此人正是完颜宗翰的儿子完颜设合马。
总完颜宗翰对别人可以心狠手辣,可对这个自己的独子却是宠爱的很,眼见设合马进了大帐,端着药碗而来,当即也不好再冷着脸。任由着设合马亲自端着药碗,喂了自己喝下。
待完颜宗翰喝下药,设合马一脸愤怒道:“父帅,许我一队人马,我去将那宋狗刘平的脑袋砍下来,送给我父,已解父帅心头大恨,报我死伤众多的大金儿郎之仇!”
“说什么孩子话!那个刘平不简单。”完颜宗翰难得平静道。
“可是孩儿咽不下这口气!定要杀了那厮!”说着便站起身。就要出去点齐人马去寻刘平的永定军厮杀,被完颜宗弼一把按住肩膀道:“设合马!不要莽撞!”
“可是!!”设合马还想再说话却被完颜宗翰挥手打断。
“设合马!听你四叔叔的!”完颜宗翰可冷下脸道。断臂上传来的剧痛更是钻心的疼痛,咬牙忍,脸色变得狰狞无比。竟是忍不住的发出阵阵低吼。
“父帅。”
“宗翰!”
大帐内几人见完颜宗翰一阵痛苦纷纷围上前来。
“快!快!去请大萨满来!”完颜宗弼高声道。
不多时,一个浑身兽毛披身的祭祀萨满便走到大帐之中,眼见完颜宗翰疼痛难忍。便从怀中取下一个葫芦,从葫芦之中倒出一个黑色的药丸,塞进了完颜宗翰的嘴里。不大的功夫完颜宗翰的断臂处便不是那么疼痛了。看来这药碗多半便是一种抑制疼痛的药物。那萨满见完颜宗翰不再疼痛便出了大帐,完颜宗干半天缓过劲来,对着大帐内的众人喊道:“太原那边情况如何了?”
“你不在的这几日吗,我天天都在派人攻城,可是太原仍旧是死守不降,还是很头疼啊。”完颜宗弼摇头道。
“难道还是没有什么好的攻城法子么?”完颜宗翰闭眼无奈道。“某家已经被栓在这太原城太久了。恐怕宗望那里都快进到宋人腹地了。哎,看来某真的要落在宗望后面了。”完颜宗翰说完,狠狠的用手用力的捶打了一下床榻。
“粘罕,莫急,听说老二那边虽然不断的前进,可是毕竟是道路不好前进,都得都是荒无人烟的道路,怕是进展不是很大。当下只要我们再耗上半个月,怕是太原城离着破城不远了。”完颜宗弼大笑道。
“兀术,你怎么这么肯定?”完颜宗翰道。
“哈哈,宗翰,你不知道,我这一阵观察,发现太原城上的守军扔下来石头和滚木都是越来越小。有些甚至就是汉人民居的房梁,怕是再过一阵子,连滚木都不好找了。而且通往太原附近的水源都已经被咱们要么堵住,要么污染,派进太原城的探子也是按照你之前的计划将城里能饮水的井全部污染了。所以我断言,这太原城,怕是坚持不了多少时日了。”
“恩···半个月~~!嘿~~就怕咱们能不能坚持到半个月,咱们的军粮怕是也不宽裕了,否则我也不会亲自去朔州而忻州两地亲自去查看粮草。如今朔州已经落在那用定居的手中,忻州怕也是危机啊。”完颜宗翰沉思道。眼头却是闪过了那个令自己半夜梦中被惊醒的那个挥舞着长刀砍下自己手臂的宋人刘平。他会等到半个月以后么?老种的西路军会放弃这个这么好的机会?
“军粮的确是我军的当下最大的困境。补给跟不上,周边的城寨都已经被劫掠一空,现在许多的儿郎都是吃个半饱,饿着半个肚子在攻城的!”完颜宗弼也是担忧道。
“不过半个月总是能坚持的!”银术可在一旁道。
“报!”一个蒲里衍进来恭声道。
“说!”完颜宗翰说道。
“大营之外来了一队宋人,说是宋人的议和使团,请求见您!”那蒲里衍道。
“宋人议和使者么?有点意思,叫他们在进来吧!某就见一见他们。”完颜宗翰道。
“遵命!!”那蒲里衍领命而去。
金营之中,一队宋人使团,十余人,战战兢兢的一路来到金营大帐之中,望着周身旁边虎视眈眈的诸多金兵恶汉,如同置身于饿狼群之中的羊群一般。
此刻一个穿着红色官袍的中年男子的额头不住渗出汗水,走路都是战战兢兢,相反另一个官员却是比较镇定些。此二人正是议和的两位正副使者,滕茂实和路允迪,真是越怕出事越出事,正巧路过一对躺在地上的金兵附近,一个金兵猛地抓住了路允迪,一脸狞笑便要抽刀砍去。吓得路允迪身子乱颤,疾呼饶命。
“这是宋人的官!放开!”就见那领队的蒲里衍冲着那金人大汉喊道,那金人士兵才惺惺的松开手。
只见那比较镇定的官员对着刚刚脱离魔爪,还在不住抹汗的官员道:“路大人、莫要如此,你好歹也是我大宋此次议和的副使。岂可如此失态。”
就见那人苦笑着回答道:“滕大人,您说的轻巧,方才被抓住的却不是你啊。”
“便是被那金狗抓住,也不许怕他!省的丢了我大宋士大夫的脸面!”滕茂实怒道。
“哎~此时此景,脸面能比性命重要么。滕大人,您是此次议和的正使,凡是莫要太直啊。”路允迪道。
“身为大宋官吏,来此和金人低三下四的议和已经让我气愤填膺,割让三镇,丧权辱国,难道还要我对金人笑脸相迎不成。”滕茂实怒道。
“哎··那滕大人,你我便好自为之吧。”路允迪说完便闭口不言。
第三十二章:弱国无外交(求收藏啊)
一路之上,每个营帐外的金人都是凶相毕露,吓得路允迪忐忑不定,而且还看到了不少受伤的金人赤着上半身,露出恐怖的伤疤,让旁人擦拭黑褐色的药膏。不断的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要么便是一圈的金人围坐在地上,中间的篝火上架烤着不知是羊还是狗的东西,已经烤制的外皮漆黑,却是让诸多的金人都纷纷流着口水等待。一个金兵心急,伸出脏兮兮的大手便从火堆之上撕下一只羊腿,不顾炙烤的焦热,狠狠的一口咬在上面,烫的表情抽搐,却舍不得吐出来,仍旧大口咽下。惹得旁边等待的金兵纷纷大怒,喝骂不止,抽出刀子就要厮砍,却被旁边领头的谋克偏将喝吼住。顿时一阵骚乱;一行入了金营的宋朝议和使者团,像是掉进了狼窝的羊羔,望着彪悍恐怖的金营,众人心里都是一阵的念叨,暗道太上老君,诸天神佛庇佑,保佑我等赶紧出了这个天杀的地方吧。
要不是有身侧的宗翰亲兵蒲里衍带领着,如狼似虎的金兵望见了穿着宋人服侍的家伙,再加上新近在永定军手里吃了败仗,死伤了诸多的部族,就凭这几个人恐怕还未到宗翰的帐前,就得被怒火中烧的金兵们活活撕了。
不多时,一行人已经到了金营的大帐之中,一进去便被一股酒精与羊膻味扑面而入,熏得路允迪低着头不住的抽动鼻子。
完颜宗翰已经穿好了铠甲。端坐在大帐的帅案椅子之上。刚刚苏醒的不久的完颜宗翰让人准备了烤制的鲜嫩的羊羔和烈酒,与金兀术和银术可等大将在大帐里两旁落座。陪着宗翰一边吃,一边等着议和使者的到来。听到大帐外的蒲里衍回话说人到了帐外,便让其进了大帐。
“来者何人!”完颜宗翰对着进来的两个穿着红色大宋官服的中年人大喝道。
就见滕茂实一拱手,傲然不惧道:“大宋议和使者滕茂实,见过大王!”看见完颜宗翰的手臂断了,便想到前日里在姚家军之中,听闻永定军的统帅砍断了金兵统帅完颜宗翰的手臂,看来眼前这个便是完颜宗翰了!
“跪下!”完颜宗翰冷声道。
“我乃是大宋臣子,只跪我大宋的官家,您是大金的大王,怕是,没有权利让我等下跪!”滕茂实正色道。
“我让你跪下!!你听不懂么?!”完颜宗翰道冷声道。
滕茂实身后的路允迪悄悄的蹭了蹭滕茂实的衣袖,示意好汉不吃眼前亏,让他顺着点没想到滕茂实仿佛没有感觉到路允迪的暗示一般,直挺着脖子就是不跪。
“大胆!你这个鸟人!俺家宗翰让你下跪,你这宋猪居然不跪,难道你不怕我杀了你!!”银术可在一旁猛地起身抽出腰刀大喊道。
“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师长,你凭什么让我下跪!”滕茂实冷冷望着狰狞的银术可毫无惧色道。
“就凭这个!!”银术可一把抽出长刀,刀锋直逼滕茂实脖颈之上。
“难道大金元帅就是如此来对待我大宋使臣的么!!难道大金没有诚意议和么?!”滕茂实冲着帅案上坐着的完颜宗翰道。
“诚意?哈哈!一群宋猪,蝼蚁一般的家伙,和我将诚意!!哈哈。”完颜宗翰冷笑道。“赵桓小儿派你来,就是为了和我讲诚意么?”
“大王,我大宋与大金本是盟友,海上结盟,共同诛灭无道的大辽,而大金却背弃盟约,在灭辽之后,侵入我大宋,如此背信弃义,这是何道理?是何公义?”
“哈哈,宋朝的家伙居然和我讲什么信义?嘿嘿,你南朝和辽国互通友好百余年,两国结成兄弟之国,如此和睦的友邻你宋国为何背弃当年的澶渊盟约反手联合我大金灭辽,你宋国本就如此反复无常,却说我大金无信义。告诉你!我女真儿郎向来只服那些真英雄,真好汉,你们大宋的狗皇帝懦弱无比,百姓蠢钝胆小,却有那这么富饶繁华的地方,真是浪费,好的牧场本就是应该最厉害的狼头把握,让你们占据着富沃的土地真是白搭,所以,我女真儿郎便要用弯刀来告诉你们,富饶的地方,只有强者才能拥有!”
“那大王是不准备退兵了??!”滕茂实气愤道。
“退兵?当然可以退兵!不过前提是你们的赵官家必须要每年进贡给我大金百万朝贡岁币,割让中山河间还有太原三镇,将种师道和那个永定军刘平的脑袋送到我大帐之中,这便是我们退兵的条件!对了,还有,你们的太原城一直在负隅顽抗,你要去城里,告诉那些家伙,让他们投降!”完颜宗翰一口烈酒灌下,脸上一脸陶醉道。
“大王,三镇我家圣上已经同意让与大金了。至于岁币,等我回去以后定会禀明我家圣上,早日送来,还请大王先退兵。好让大宋早早准备一应事务。不过,至于老种相公和那位永定军刘将军的项上人头,这在下做不了主,若是真想要我大宋将军的头颅,就请大王自己去取吧!”滕茂实沉声道。
“你是在消遣我!!!”猛地,完颜宗翰暴怒道。
“老四!给我砍了这个家伙!”
“好嘞!嘿嘿!”就见金兀术一脸狞笑着。将手里的弯刀狠狠的朝着滕茂实砍下。
“我是大宋皇帝派来的····。”滕茂实刚要大喊。就听得噗的一声,锋利的弯刀已经狠狠的砍下,将滕茂实的头颅砍落在地上,鲜血喷溅,无头的尸身软绵绵的倒下,吓得一众随从人员纷纷颤抖跪地求饶,站在滕茂实身侧副使者路允迪此刻已经被吓得呆若木鸡,鲜血喷溅到他的脸上,让他整个面部都变成了血红之色。
金兀术舔了舔刀锋上的鲜血,一脸玩味的看着一旁的路允迪,不住的嘿嘿狂笑:“这宋人恁多心机,如此没有诚意的议和,我看不议和也罢,宗翰,我看还是将这些家伙都砍了算了。”说着便挥刀想要冲着路允迪砍去。
“大王饶命!饶命啊!!”路允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住的砰砰的冲着宗翰磕头求饶。
“老四,且慢,我看这个人是个老实听话的家伙。”完颜宗翰道。
听了完颜宗翰的吩咐,金兀术悻悻的收了刀。不过还是一把抓起路允迪如同查看猎物一般在路允迪的身上嗅了嗅。又看了看地下湿漉漉的一片,哈哈大笑着走回到自己的案台前道:“这个宋狗居然吓得尿了裤裆,当真是没种的很啊!”惹得一众人都发声大笑。
“你叫什么名字?是宋人里什么官?”完颜宗翰笑问道。
“回大王,小人叫路允迪,是此次议和的副使,大王,大王,不要杀我,求求您不要杀我,我上有八十老娘,下有三岁的儿郎,还求大王饶了小的吧,小的当牛做马,感激不尽啊。”路允迪哀声道。
“放心,我不杀你,不过,你必须要帮我做一件事。”完颜宗翰微笑道。
“多谢大王,多谢大王。大王请吩咐,小人定当为大王做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啊。”路允迪一边磕头,一边磕头,满脸的鼻涕眼泪。浑然没有了汴梁高官的沉稳做派。一脸的谄媚的笑容。
“你们的皇帝不是说已经将太原给了我了么?可是太原城的人不这么想,他们一直在负隅顽抗,我想让你进城,去劝劝他们!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你们的皇帝都已经放弃了他们,他们又何必如此么。”完颜宗翰一脸和气道。
“大王,我家圣上在我等临来之时已经拟好了圣旨,昭告太原城里的百姓降服于大王您。”路允迪急忙道。
“哦~~哈哈,看来着赵家的皇帝还是很上道的啊。哈哈。”完颜宗翰狞笑道。
完颜宗翰随机冷面道:“确实是有旨意么?你莫要诳我,否则你旁边的的死尸便是你的下场!”完颜宗翰死死盯着他道。
路允迪慌忙跪在地上求饶道:“大王明鉴!~的确是有劝降的圣旨,有圣旨啊。”一转头,对着身后的随从喊道:“快!快取圣旨来!让大王看看!”
路允迪身后的随从慌忙取出圣旨恭敬的送到完颜宗翰的面前。
完颜宗翰命人打开了圣旨,因为不认识汉文,让路允迪念了一遍,知道确实是宋朝皇帝给太原军民的劝降旨意,方才满意的大笑道:“不错,不错,你是个老实人,听话的人,某家就就喜欢老实听话的人!!”
冲着身侧的侍卫道:“宋朝使者远道而来,应该饿了,将这盘肥羊送给宋朝使者享用。”
“诺!”那侍卫端着宗翰面前吃剩下的羊肉来到路允迪面前。
路允迪赶忙谢过宗翰的赏赐,路允迪望着盘子里烤制的半熟,还带着丝丝血迹,散发着阵阵腥膻的羊肉心里暗暗叫苦,用袖袍擦了擦脸上被溅的鲜血,颤抖着拿起一块羊肉慢慢的塞进嘴里。一股恶心的腥膻之味充斥口腔。却不敢吐出来,慢慢咀嚼咽下。
完颜宗翰望着慢慢小口吃的路允迪不满道:“宋使是嫌弃我赐给你的肥羊肉不吃么?怎么吃的如此缓慢!去帮帮宋使!”
“诺!”两个护卫得到命令虎狼一般走到路允迪身前,一个按住路允迪的双手,掰开他的嘴巴,另一个抓起盘子里半生不熟的羊肉,一股脑的塞进了路允迪的嘴巴里。生生的噎住了路允迪的喉咙,路允迪翻着白眼的,双手扼住脖子。用力咽下,好悬没被噎死。
“宋使,好吃么!”完颜宗翰笑道。
“好吃!好吃!谢谢大王赏赐!”路允迪呜呜的哀哭道。
大帐之中传出一阵放肆的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