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万妞不挡之勇TXT下载万妞不挡之勇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万妞不挡之勇全文阅读

作者:静官     万妞不挡之勇txt下载     万妞不挡之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章 真假燕丹

    “燕丹?这人不是十几年前神秘失踪,至今下落不明的一位筑基前辈吗?”石漆铠白了祈典一眼,世家出身的他对这个名字有一定的印象,筑基修士可是摩诃无量宫的内门弟子,从未超过三百之数,属于真正的骨干jīng英阶层,多一个少一个都会引发强烈关注,他就算再孤陋寡闻也不会忽略这方面的知识沉淀。

    “你猜对了,我说的就是他。十二年前,燕丹于偶然之间获得了一张藏宝图,获悉大荒山无稽崖一带藏有一个远古风穴,他按捺不住冲动前往寻宝,结果一路历经艰险好容易抵达目的地,却发现有一只「龙须虎」守在那儿……”

    “龙须虎是五阶异种神兽,就连元婴修士都难撄其锋。”石漆铠表面上不动声sè,其实腹黑着呢:“可别告诉我,你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救助了伤重不治的燕丹,而他在临死之前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给你留下了有关奇门禁制的绝世秘笈——燕丹可是十二年前失踪的,而你跟我一样,今年不过才十一岁,当时应该还在娘胎里吃羊水呢。”

    祈典难得没有咋咋呼呼,两眼放光,一霎不霎的注意着宗珩的表情,一副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狡辩的样子。

    “让你不幸言中了!我还真就救了燕丹一命!”宗珩双手抱臂,面露微笑,等到两位同门一起仰头冷笑的时候,他才慢慢一字一句说道:“你们面前的法明,正是当年的燕丹!”

    “我曰!”石漆铠感觉自己像是披上了一层石头铠甲,浑身僵硬冰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儿猛蹿到了头发丝儿:“你的意思是——你,你是夺舍重生、乘愿再来的燕丹前辈?”

    “我也是没办法才夺舍的,谁让我碰上了「龙须虎」,肉身被击毁了呢!不过不幸中有万幸,臭皮囊虽然没能保住,元神却成功遁出了生天。托佛祖保佑,当我神游至燕都王朝天雨郡时,正好碰着了一个腹生云气,显然怀着大丹苗裔的孕妇。”

    石漆铠对此表示半信半疑,半信是因为宗珩把生前的事迹说的异常明确,显然不怕调查和取证,光这份胸襟和自信就不像说谎骗人的样子。半疑是因为这事实在太多的巧合了,修士到了筑基期元神就能出窍,但脱离肉身的保护,元神很快就会像chūn天的冰雪一样融化掉。假如宗珩说的是真的,那他的运气简直堪称逆天,居然能抢在元神溃散之前,从深山老林里冲出来,而且一找就找着了一个可供夺舍的肉浮屠。红尘俗世之中,大丹苗裔可是景星麟凤般稀罕的存在,人海茫茫哪那么容易说碰着就能碰着,一个王朝每年能贡献给摩诃无量宫的佛苗,也不过屈指可数的寥寥几个。修真界又不是没有病急乱投医的例子,迫不得已夺舍了阐提体质的凡人,结果再也没法修真,眼睁睁看着自己走向衰老和死亡。

    “师兄你觉醒多久了?”石漆铠想想又问了个很核心的问题,元神夺舍是无比凶险的零和游戏,大丹苗裔的气血都很刚强,加之有肉身的保护,外邪想要喧宾夺主很可能在与求生意志的较量中演变成肉包子打狗。相比之下,娘胎里如一张白纸般的胎儿夺起舍来虽然又安全又容易,轻轻松松就能鸠占鹊巢。但夺舍胎儿也有个比较致命的麻烦:母血会污染灵智,造成胎中之谜。多少兵解转世的修士大神,浑浑噩噩过了一辈子也没觉醒前尘往事,纵然有人帮忙也照样堪不破这层迷雾。

    “我是在菩提法会渡心魔劫的时候,突然顿悟前生的记忆,挣破了胎中之谜的枷锁。”瞎话反正不用缴税,宗珩是张嘴就来,他也不怕被人揭穿,因为根本不可能有人揭穿得了。

    按照历史,今年下半年大荒山无稽崖「远古风穴」就会被人发现,十二年前神秘失踪的燕丹下落,也会伴随前去寻宝的修士而渐渐浮出水面。前世的时候,摩诃无量宫为了迎回燕丹的遗骸还举办过一场盛大的焰口法会,要不是因为这个缘故,宗珩倒未必对这个死鬼的生平如此了如指掌。

    “「燕丹」师兄,既然你觉醒了前世之记忆,想必也迫切希望自己能够恢复过往的实力,那你为何不在第一时间对门派据实以告呢?”一贯大嘴巴的祈典今天有点反常,猫在一旁听了半天没吭声,一开口就yīn不yīn阳不阳,话中带刺:“要知道,筑基修士享受的待遇,无论是吃穿用度还是法侣财地,都不是我们炼气期菜鸟能望及项背的。”

    “因为我做了亏心事。”宗珩的回答依然滴水不漏:“我当初去大荒山无稽崖寻找「远古风穴」之前,出于防身考虑,顺手牵羊了师傅白云上人的心水法宝「清渊湖海无量瓶」——它跟我的肉身一起葬送在了「龙须虎」那里——现在要是袒露了身份不免尴尬和责难,倒还不如装傻充楞,反正我有前世的经验,想要晋级筑基修士又不是什么难事,不说的话还能摊上天才光环,得到门派的重点培养,何乐而不为?”

    “不当人子,不当人子!法狮鼻过去不知师兄根脚,多有失礼之处,rì后还望多多照拂一二。”石漆铠彻底信了,若非燕丹转世,宗珩如何能够知晓这么多秘辛——智珠里可没记载这些秘辛。

    祈典表面上无话可说,心底却骂翻了天,若非自己才是十二年前的夺舍附生的燕丹,肯定被这小子给忽悠的晕头转向,信以为真了。

    不过他也纳闷的不得了,怎么法明什么来龙去脉都一清二楚?

    除了夺舍投胎不是在燕都王朝而是华胥王朝,法明几乎样样说对了,他确实是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恰好撞见了一个怀着大丹苗裔的孕妇,他也是在菩提法会上觉醒了胎中之谜,他为什么不向门派坦白身份也是打的相同主意算的同一笔帐。

    他妈的!宗珩怎么跟真是燕丹转世的一样!

    祈典咬咬后槽牙,还是按下了当场揭穿这厮的冲动。这个小赤佬的知识面丰富的不像话,揭穿了他,没准又能再编出一个无懈可击的故事,祈典可没信心还能再识破第二回。现在最稳妥的法子,还是听其言观其行,慢慢寻找他的漏洞,弄清他的根脚和来历——听丫的口气,似乎晋级筑基修士对他而言根本不是什么难事,但摩诃无量宫从炼气晋升筑基的最快记录可是二十五年零九个月!祈典倒想看看这小子究竟能有什么表现。别的不敢肯定,祈典可以肯定一件事:宗珩绝对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法字辈菜鸟。

    “真正的知己,分享的不是财富,而是秘密。”宗珩微笑着摊手,逐一巡视两位小老弟:“现在我们仨也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rì后同气联枝,不怕打不出一片天!”

    “苟富贵,勿相忘!”石漆铠兴奋的挥舞起了蝶翼,他是睡梦罗汉,祈典是神行太保,宗珩是转世龙象,而且大家统统凝练过「析木神罡」,这样的强强联手如果还混不出一个人摸狗样,趁早找块豆腐一头撞死得了!

    “别的我不管,咱们要联手,第一件事得把法克油踩脚底下!”祈典抛开杂念,恶狠狠的提了个坏的流脓的建议:“喵了个咪的!咱们法字辈已经是妖人辈出了,风头竟然没他那几样破秘剑抢眼!”

    “这话我爱听!”宗珩作为熟知未来的穿越人士,骨子里其实潜藏有一种藐视天下的优越感,早知一rì事富贵一千年何况他是早知五百年,修真界今后会有什么奇闻秘谭,何时何地出土天才地宝、灵药奇葩、地仙遗府、小须弥世界,他胸中自有沟壑,所以他不需要也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惟独状元郎例外——理由其实蛮荒诞的,只要一想到状元郎上次在芭蕉谷当众宣称——“我们摩诃无量宫的法字辈修士,注定只需、只会、只有:一个山头!一位元首!一种声音!”——宗珩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气愤状元郎的狂妄,更气愤自己居然会生气,他觉得自己应该听了这话毫不介意才对。

    “把他拉进我们的联盟不是更两全其美吗?大师兄的秘剑那么巴闭!”石漆铠当然不同意这个馊点子,要不是碰上状元郎,他和表妹闫凤娇在巨灵界十有仈jiǔ就被一帮身怀「玄枵神罡」的婆骞驮女骑士爆了菊花,撇开这个救命的恩惠不说,他的理智也告诉他一件事,跟状元郎为友绝对好过为敌:“我就不明白,你们俩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别忘了,不久之前,他还孤身仗剑狙击五位最厉害的罗刹剑豪,掩护我等撤退!”

    “什么狗屁主意啊,拉他入伙?真亏你想的出来!要是把他拉进来联盟,我怕我们到时候我们全都得变成他的马前卒、小跟班……”祈典话一出口,迅速意识到这么说实在太丢人太跌份了,于是他又赶紧改口呸呸呸:“就算要拉人入伙,我们应当优先考虑也不是法克油,而应该是美人痣和假小子——她俩一个开了天眼,一个根骨资质冠绝同侪,又都是破记录的三秘剑……”

    “好笑,大师兄在你眼里还不如法琉璃?”

    “法克油武艺是顶梢子了,不过修真又不全靠武艺吃饭!他一介半路出家的大龄野苗,根骨在咱们黑牌新人中又是垫尾巴的,你让我怎么看好他的修真前途?咱们这个jīng英联盟,可不能随便拨到盘子里就是菜!”

第八章 基友聚首

    “大师兄已经凝练了天罡!根骨?根骨又不决定修真的全部!”石漆铠兀自嘴犟:“再者说,掌教至尊不是说门派现在有个凝练「人炁」的机会吗,假如大师兄获得这个机会,凝练「人炁」再次提升十倍根骨……”

    “这是不可能的!”宗珩心里暗暗好笑,等我从这回去我就向门派报告「黄泉界」的消息,就凭这个泼天功劳,武媚妢的「人炁」也应该奖励给我。但有一点他直到现在还是很纳闷,上辈子武媚妢明明在菩提法会上一早渡劫成功了,而且也跟大家一起进入巨灵界凝练了析木神罡并且全身而退,为什么这辈子上辈子出过好多风头的她,这一世却陷在红尘劫里头不能自拔,变成了植物人?真是见鬼了!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石漆铠已经不是在理论,而是抹不开脸胡搅蛮缠了:“万一要是有这个可能呢?”

    “万一?可能?”宗珩双手叉腰,朗声狂笑,再次播洒大预言术:“我还说万一他现在也在芭蕉谷中现身呢,问题是有这个可能吗?”

    话音刚落,只听「轰隆」一声号炮般的巨响,芭蕉谷左侧山壁上有个薜萝掩映、绿莎丛生的山洞里猛地喷shè出了一道其疾如电的身影。

    这个不速之客脚下踩着一朵电弧炫目的法相庆云,赫然正是当初芭蕉谷里的——「掣电云」!

    分散在芭蕉谷里四处觅食的「赤炎灵牙蜂」嗅到了丰沛而雄厚的血肉气息,轰得一声暴腾而起,就在它们将要扑上祥云大快朵颐一番的时候,有股彻脑裂鼻的木樨体香幽幽发散开来,将这些凶残的肉食妖蜂安抚镇定不说,甚至让不少三阶妖虫在空中乖乖跳起了欢快的「8」字舞。

    这种独一无二的体香是谁也无法作伪的名刺,祈典、宗珩、石漆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发现彼此都是一脸复杂的表情。宗珩脸上尤其火辣辣的,今天他不知冒犯了哪路太岁,每放一个大预言术,马上就会被现实打脸,这让他这个后知五百年的大预言家吃瘪吃的心里都快郁卒死了。

    常凯申翘脚跑到「巨灵界」来,本来是打算守着山洞里的「休门」,好好欣赏一下rì洲队和明月奴是怎么被一帮土著鬼族狠狠爆菊的。但到达这边之后,神识却在第一时间扫描到了三个好基友的踪影,这就不能不出来看一看了。

    这一看,还真把他给看晕乎了。

    这帮鸟人到底是在干嘛啊?

    浑身**的祈典,就像刚打娘胎里爬出来似的。石漆铠背后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对幻彩巨翼,同样一丝不挂。惟一正常的是宗珩,不过站在两个吊儿郎当的裸男中间,怎么看都觉得他才是最不正常的一个。

    “亚拉那一卡,sāo年来一发!”凯申酱按低云头,大喇喇落在三位师弟的面前,鼻子哼哈一响,将「掣电云」纳入丹田温养,猛一振臂来了个碎衣大.法,十块棱角分明的健美腹肌在阳光下闪耀着魅惑众生的光泽:“nǎinǎi地,曰屁股赛神仙,搅基这种妙事,怎么着也得算俺一份!”

    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宗珩、祈典、石漆铠挤出一丝很勉强的笑容,呆呆的望着这个无聊的家伙,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大师兄,既然你把法相庆云给收了,那这里的一百二十八只「赤炎灵牙蜂」应该也是你弄出来的哦?”石漆铠弱弱的率先问道,俗话说眼见为实,现在眼倒是见了,可他还是没法说服自己正视现实。

    “你要这么说也行。”凯申酱点点头,毫不脸红的认了:“这些妖蜂原先都是罗刹王豢养的虫宠,既然我将罗刹王干掉了,那他的财产自然归我所有。”

    “干!我就说嘛,你哪有本事能弄出这么多「赤炎灵牙蜂」……”宗珩和祈典一起说切~~~~很鄙视丫的大言不惭,不是你豢养的妖蜂你得瑟个啥啊,真是的。

    石漆铠丝毫无视两位好基友看待叛徒一般的眼神,充满倾述yù的跟状元郎介绍了一下三个苦逼是如何如何造成了创意碰车:“………嗯,事情就是这样。”

    凯申酱连说我曰。

    修真者果然都是有大机缘大气运傍身的命运宠儿,要不是今天恰好撞上冰山一角,打死他也想不到法字辈竟然风云到了如此地步:“难怪法明你当时在这儿跟我一口咬定,山谷里的庆云都归你,大rì婆娑芭蕉全归法海,敢情你俩还真有重返巨灵界的法子,不是黄口孺子信口开河自说自话……”

    “你不更狠?”宗珩骂人都不带脏字:“咬人的狗不叫,不声不响便把风流占尽。”

    “法明师弟,你不会怪我偷走了你的法相庆云吧?”常桑嬉皮笑脸地合掌为礼:“罪过罪过,小衲是不是应该称你一声燕丹师兄才对?”

    一旁的宗珩听到「燕丹」俩字,忍不住偷偷翻了翻白眼仁。

    “手快有,手慢无,机缘该谁的就是谁的,强求不来。”宗珩不动声sè,稳坐钓鱼台:“其实刚刚看到少了两朵法相庆云时,我就想过,掣电云和八门金锁云要是落在陌生人手里,还不如给法克油你捷足先登了……”

    “哦?为什么要这么说?莫非你打算回去之后,就向门派揭发我的老底?”

    “我揭你的老底干嘛!法相庆云落在你手里,不就是落在我手里。”宗珩狡黠的挤了挤眼睛:“就拿八门金锁云来说吧,难道今后我要来芭蕉谷,跟大师兄你借个道,你会拒绝?”

    常凯申本来对宗珩的身份还有点半信半疑,现在他倒是真有点相信对方是夺舍重修的燕丹了。因为换作其他年少气盛的法字辈菜鸟,肯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常桑自问,自己要是在十一岁的年纪被人横刀夺爱,就算不拼他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也绝对做不到谈笑风生,挥洒自如。

    “不被知道也就罢了,既然你们已经看见,当然要门户开放,利益共享。”事已至此,常凯申也爽快异常,庆云对他而言算不上什么核心秘密,迟早要亮相的,现在拿出来分分蛋糕也无妨。总不能为这点小事玩杀人灭口那一套吧?就算他有这份穷凶极恶的歹毒心肠,最多也只能灭灭宗珩,祈典的神足通和石漆铠的超级梦境分身如何灭得了。

    “这样自然再好不过了,真正的知己,分享的不是财富,而是秘密。”宗珩一边对他伸出胳膊,一边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道,我终于要收下这个最能打也是最桀骜的小弟了:“法克油,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同盟会!”

    “同、同、同盟会?”状元郎目瞪口呆的与宗珩把臂而交,历史的重合感让他一阵殷殷蛋疼,接下来是不是要推翻摩诃无量宫的满清王朝建立中华民国?

    “阿弥陀佛,有大师兄在,拼图就全了,法字辈黑牌jīng英肯定全都愿意加入我们这个同盟会的。”石漆铠也兴奋雀跃的伸出胳膊加入进来。

    “我有个原则必须事先强调一下,拉人入伙可以,但绝对不能,法狮鼻,你看我的口型……”祈典板着一张继父脸,心不甘情不愿的伸手,看的出来他对石漆铠意见很大:“绝、对、不、能——你绝对不能再把我们几个的秘密随随便便透露给其他人知晓,就是你表妹也不行!小树苗没长成参天大树之前,是经不起暴风雨的。”

    “知我罪我,其惟chūn秋!”蝴蝶侠作满脸不被理解的痛苦状,仰天长叹,他可不认为自个儿是大嘴巴:“大师兄不都到这儿了吗,我还瞒他做什么,瞒也瞒不住啊!至于其他人,你放心,绝对守口如瓶,这点不用你来教我。”

    “说到秘密……”祈典刚刚光顾生闷气了,直到这会儿才想起这个关键问题来:“大师兄你的秘密又是什么?你是怎么弄到法相庆云的?巨灵界可是个修真绝地!你有本事弄到也带不出芭蕉谷才是。”

    “《混元一气功》!洪荒时代截教炼气士的《混元一气功》!”不等状元郎坦白,宗珩就抢先给出了答案:“也只有这个号称左道旁门第一的心法,才有把庆云吸入腹中的本命神通!”

    “我靠!”常凯申吓了一跳,宗珩的博学多闻和毒辣眼光让他觉得浑身发毛,怎么这逼随便一点蛛丝马迹就能推算出准确的结果?

    “可是我记得,截教被灭门之后,《混元一气功》被阐教彻底禁绝,已经失传很多个元会了呀!”祈典一脸jǐng惕地瞪住了凯申酱,好像他是打入摩诃无量宫内部的邪魔外道。

    “我杀了罗刹王白辛帝,从他身上弄到了一个玉瞳简。”状元郎笑眯眯地摸出一块迭次变幻五种光彩的葡萄石:“还有这玩意。”

    “屏蔽万灵,化圣为凡的五光石!”宗珩的眼睛瞪得像个玻璃球,口气酸酸的,就跟看见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似的:“难怪你采了八门金锁云,还能走出芭蕉谷返回笈多石窟与我们汇合。原来是有「五光石」帮你!”H

第九章 秘剑势

    “其实我刚刚发现芭蕉谷的时候就在心里暗暗感慨过,要是手头有一块禁灵之石就如何如何……”祈典也是一阵哀声叹气:“五光石啊五光石,我记得一百多万年前的封神大战,曾经有一男一女两个凡人英雄参与其中,屡挫修士!其中那个三山邓氏出身的暗器女高手,用一块砖头大的「五光石」砸得无数修士脸鼻皆平、颜面扫地。甚至就连一个分神期的孔雀大妖也着了她的道,楞为渺小的凡人书写了一段遗芳万世的史诗传奇。”

    “对对对!”石漆铠连忙补充:“我表妹的「浮光掠影」,就是那位女英雄当年所用的暗器技法!”

    祈典扼腕哀嚎,要是当初不是状元郎,而是自己主动留下来掩护大家撤退,罗刹王的家当和这里的法相庆云现在不就全是自己的了吗?

    “别做梦了!”宗珩冷冷泼了盆凉水:“罗刹王既然能豢养一百二十八只「赤炎灵牙蜂」作为宠物,手头又有记载着《混元一气功》的玉瞳简和屏蔽灵力的五光石,他是你那点水平的武艺能对付的吗?”

    “也对啊……”祈典被这一说,反而更加想不通了:“我对付不了,凭什么大师兄就能?”

    看到辣椒一样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凯申酱耸耸肩,公布了罗刹王是炼气三重修真者的事实:“这逼带着四位双秘剑高手围攻我,被我一通狂.cāo,抱头鼠窜到芭蕉谷,摘掉五光石妄想翻盘,结果,哼哼,还不是心服口服的输给了我——美貌与智慧并重,英雄与侠义的化身——龙!傲!天!”

    “莫非罗刹王空有心法,却无功法?”三个小赤佬都是经过摩诃无量宫准修士体系养成的高材僧,转念之间就推算出了**不离十——事实上,炼气LV3的修士打不过凡人武者,也不会再有第二种可能了。心法是专修真元的法门,而功法是使用真元的法门,关系一如弓与箭。如果说前者是脱离苦海、得证涅槃的通天路,后者只是打着除魔卫道、惩jiān除恶旗号发展出来的衍生品。某种意义上来说,今天的修真界基本全是旁门左道。修真界目前仍有极少数修士坚持只修心法,不修功法,心无旁骛,面目本来。

    “也不对,就算没功法,罗刹王也不是你一介凡人剑豪就能摆平的啊!”宗珩摸着下巴,兀自狐疑道:“众所周知,《混元一气功》最出名的乃是本命神通……”

    “嗯,罗刹王确实是有「哼哈二气」、「大肚能容」和「腾云驾雾」三样本命神通,除了「大肚能容」是储物神通,前后两样都是一等一的掐架绝活。”

    “**凡胎挨上「哼哈二气」一震,七rì方可还魂——光这一样你就抵御不住才是!”

    “抱歉!那个「哼哈二气」我连一点点感觉都没有。”

    “莫非你已堪破了自身剑道的玄奥,武道水准直臻「炼气化神」、「灵肉合一」的揭谛之境?”

    “揭谛之境?我一直管它叫「心灵捕手」来着。”凯申酱其实是在吹牛,事实上,他跟罗刹王交手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剑豪,「心灵捕手」这个武道境界,要到他后来碰上罗刹王后毗岚殿下才得以山寨成功。

    至于为什么未到灵肉合一、物我两忘的揭谛境界,也能无惧「哼哈二气」震散三魂七魄的威能,他也糊涂的紧——估计这是因为自己肉身虽是阎浮土著,神魂却并非本地货的缘故吧,地球人有三魂六魄吗?天晓得!既然自己都没整明白,何不将错就错,顺梯下楼,藉此来营造神秘感,增加装波依资源。

    “你他妈还真是「揭谛武圣」啊?”宗珩的小脸当场绿了吧唧跟屎一样,佛祖啊,他刚刚是在讽刺,是在讽刺啊!「以武证道」的路数,跟现有的修真体系八字犯冲,修士剑豪在这上面甭管再怎么费劲都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上辈子武媚妢打破了这个界限,几乎轰动了整个东海五屿修真界,这辈子武媚妢为心魔所困,渡劫渡成了植物人,宗珩还以为这个记录要作古了,没想到前世渡劫失败今生却渡劫成功的状元郎转过头就填补了这个空白——一饮一啄,莫非天定?

    石漆铠顿时狂热了,竭力撺掇状元郎露一手:“大师兄,你得让我开开眼,传说中到了「炼气化神」的揭谛境界,武者就能将全身的内力悉数转换成念力……”

    “不懂不要乱说!”祈典忍不住出言纠正:“揭谛武圣的内力有百搭之效,修士要到了这等境界,能转换的又何止念力一样东西!”

    “那是当然!”常桑得意洋洋的shè出三道半月状的剑气,一个念力版本,一个真元版本,一个内力版本。

    石漆铠和祈典羡慕的一嘴哈喇子,他俩也有一身jīng心打熬的雄浑内力,但是做了修士之后,这玩意立马成了毫无用武之地的摆设。能派什么用场?什么用场也派不上,内力能做的真元不但能做还能做的更好。他们倒是想变废为宝呢,问题是变不了啊。揭谛之境已经是「武以载道」的范畴,相当于文人写出了可以导凡拯俗、教化众生的礼乐经典。阎浮修真界十几个元会的历史,恒河沙数一般的修行者,也就状元郎打破界限,做到了这一步。

    “你这个「揭谛武圣」,貌似道行不够高啊!”宗珩的评价却出乎意料的低:“我要是成为正牌修士,不用「揭谛境界」,也照样能够使出真元版、念力版的秘剑!”

    “但我可以将内力百搭转化成真元、念力,你行吗?”某人chūn风得意的俊脸当场垮了半壁江山。

    “别以为我是跟你抬杠。如果说剑豪以感悟「秘剑意」为标志,揭谛武圣的标志就是「秘剑势」!”宗珩前世见识过武媚妢的表演,每一句评价都是有来历的,并非无的放矢:“所谓「秘剑势」,即:一个架势、一个起心,就能瞬间遥发一记秘剑!念及剑及、无所遁形!一剑袭来、天下俯首!这才是揭谛武圣该有的风范——可见你才把门槛迈过去,还没完全找着头绪,看清前头的路在何方。”

    常桑目光一闪,若有所思的陷入了沉默。

    以他的武学造诣,好赖话总还是拎的清的。

    石漆铠和祈典再一次傻眼,虽然早知道宗珩是一榜同年中的「多闻第一」,但谁也没想到这厮的门槛居然jīng到这种程度——居然连传说中炼气化神的揭谛武圣都能坐而论道一番。石漆铠还好,只当宗珩是夺舍重修的筑基期燕丹,江湖老,见识大,眼界宽,自非一般人可比。祈典却惭愧的心都要碎了,nǎinǎi地,到底谁才是乘愿再来的燕丹?为什么这个冒名顶替的西贝货,眼头见识会比自己这个正牌货还强?而且强出的远不是一星半点。这个小婢养的到底是从哪块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怪物!

    “生气了?”宗珩见到状元郎闷不吭声,忍不住嘿嘿发噱:“忠言逆耳,你也别怪我说的直白。看你刚刚的表演,只不过是拿内力当成了万能补药,至于秘剑方面,完全没有推陈出新,还是秘剑是一个筐,什么都能往里装,换汤不换药的老窠臼,所以我说你的道行还不够高……”

    “给你三分阳光,你还真灿烂了。”状元郎抬头白了他一眼,手臂如剑,举过头顶斜刺苍穹,整个人的气势陡然间巨变。

    几步开外的宗珩立即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法克油这一举臂,这天这地这山这水似乎尽数化为了一柄倚天长剑,他甚至有种错觉,就连他自己也变成了这把剑的一部分。这是错觉,他提醒自己,千万不要被唬住,立刻、赶紧、马上避开!但想法归想法,反应是反应,还没等他作出任何动作,头顶上方就爆发出了一股山峦般沉重的恐怖剑气,带着无可抵挡的威势,将他所有的意识狠狠镇压,只剩惟一一个念头——坏、菜!

    “我靠!”石漆铠和祈典齐声大叫,只见状元郎遥遥摆出一个势子,一道凌厉的剑气,突然从法明的天灵盖上方「长」了出来——这就是「秘剑势」瞬间遥发的剑气吗?完全无视了空间和距离的间隔!摆摆架势就能五雷轰顶!

    在他们的想象当中,这种激烈的碰撞肯定会发出震天的巨响,但事实却是,法明挨了一记秘剑,无声无息的深陷进了地面,土与胸齐,活像一棵挨了重锤的尖钉。

    “谁说我没掌握「秘剑势」?”常桑收起手刀,满脸的坏笑:“我的「武商」很高的,《九yīn真经》也只看了一遍就会了!”

    石漆铠和祈典明明晓得状元郎是在扯淡,却还是震撼的说不出话来。这种牛波依不是谁都能吹的出来的,一个人的「武商」要出类拔萃到什么程度,才能像他这样一点就透?一透就会?一会就jīng?H

第十章 宝葫芦上的字(上)

    宗珩这个当事人愣了足足半天,方才摇头苦笑,从陷坑中一跃而起。因为有护体罡气的防御,他的**并未受伤,但心理上却遭受了极其惨烈的重创。

    “我真不该多这个嘴。”他的脸sèjīng彩极了。有敬佩,有嫉妒,更多的是人力有穷时的无奈,以及既生瑜何生亮的不甘。

    “其实「秘剑势」也没你说的那么玄乎……”常桑嘿嘿jiān笑,一脸得了便宜还卖乖:“不就是把秘剑意,从手发换成了意念加持么,窗户纸一戳破,也没有什么难度。”

    “罗刹王怎么没把你这个臭不要脸的一刀给活劈喽啊……”宗珩泪流满面,「秘剑势」没什么难度?好吧,幸亏今天早上洒家拜见火浣室的首座大和尚绵正鹤上人时得到了一枚仙道樟质地的飞剑残片,要不然刚刚劳资的脑袋不被你丫砍成血葫芦才怪:“我真是无法理解,就算罗刹王的「哼哈二气」没奏效,他不是还有第三重本命神通「腾云驾雾」吗,芭蕉谷里原先肯定不止三朵法相庆云,他怎么能输给你,他怎么会输给你?”

    “罗刹王没有驾雾,他只腾了一朵会变幻字体的法相庆云,每说一个字就能落下三四丈高的字体冰山,朝我当头砸落。”常桑对着山谷里一座座正在融化中的嶙峋冰山歪了歪嘴:“不过没用,泥巴地面太软,我的护体罡气也不是摆设。”

    “言出法随,飞来冰峰,这是位列天下奇云榜第六位的「子曰诗云」。”宗珩叹气,心说尼玛,这个芭蕉谷囚禁的法相庆云还真是一个都不含糊:“只要有合适的灵水做引子,这种法相庆云的攻击力是超级超级强悍的。”

    “强悍个毛啊,那些字体冰山砸在我身上,根本就奈何不了我!”

    “那是因为罗刹王手头没有像样的灵水充当介质!「子曰诗云」的飞来冰峰,跟析木神罡的寄生植物一样,参照物不同,威力也大不相同。要是他有一滴「紫青天一玉液」这种级别的灵水让「子曰诗云」做介质,你妥妥的扛不住。”宗珩说的「紫清太一玉液」是一种一滴便有百斤重量的灵泉,「子曰诗云」丢下来的冰山要参照这种xìng质,不亚于当头砸落一座座山峦巨岳,别说常凯申了,这座芭蕉谷都会被夷平,甚至整个罗刹圣山都会被夯得面目全非。

    “可惜啊,这里是巨灵界,不可能诞生「紫清太一玉液」这种灵水。”祈典在一旁又是跺脚又是叹气,也不知道是可惜「子曰诗云」明珠暗投,还是可惜状元郎没给砸成肉饼。

    “这种假设好没意思。”石漆铠撇嘴反驳:“罗刹王要是能找着「紫青天一玉液」,我还说大师兄能找着传说中支撑天地的「扶桑神木」做护体罡气的寄生植物呢!”

    “「扶桑神木」我肯定找不着,不过我倒是从罗刹王那儿搞到了一件相当不错的寄生植物。”凯申酱故意气宗珩,笑眯眯地从百宝锦囊中拍出了一把造型奇古、吞口上嵌着一颗漆黑珍珠的斑斓木剑,望住了某个刚刚从坑里爬出来的泥垢美少年:“帮忙掌个眼吧,多闻天王。”

    “你就是靠它,抵御住了罗刹王一百二十八只蜂宠的围攻吗?”宗珩坦然接受了多闻天王的绰号,接过斑斓木剑,顺着修长如刺的剑脊轻轻一抹,用指头弹出了锵锵的龙吟,脸sè立时凝重了几分:“好剑!真是一把好剑!”

    “嘿嘿,我用析木神罡的七步唤木功能打了罗刹王一个冷不防,当场硬夺过来的。”

    “哈!这个罗刹王也太不机jǐng了吧,面对析木神罡的拥有者,临阵交锋居然这么大意,活该被你yīn死!你算赚到了,这可是一口上好的宝剑!制造手法粗陋了一点,但选材非常考究,它是用「芭金」整体磨制而成的……”

    常凯申翻了翻白眼,什么巴金?我还茅盾、鲁迅、冰心哩!

    “让我瞧瞧。”祈典不甘寂寞地将斑斓木剑索到手中,一阵翻来覆去的查看,还把鼻尖凑上去一通乱嗅:“嗯,隐约能闻到点薄荷味,是跟「芭金」的特征有些吻合!”

    “本来就是「芭金」,什么叫特征有些吻合。”宗珩劈手夺过斑斓木剑,把某个想要充大拿的前筑基修士臊得面红耳赤:“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不懂就闪到一边去,在洒家面前装什么大尾巴蛆。”

    “这个所谓的「芭金」是什么来头?”常凯申智珠在握却没搜索到「芭金」的相关知识:“莫不是从「大rì婆娑芭蕉」里提炼而出的稀有金属?”

    “不懂不要乱说,大rì婆娑芭蕉里蕴含的金jīng是气态的,比酒jīng还要容易挥发,修真界根本没有将它提炼成固体的技术。”宗珩鄙视的扫了状元郎一眼:“只有等到大rì婆娑芭蕉长到万年树龄,「风油金jīng」即将功成九转变为「清凉金jīng」之前的一霎那,它才会挂果——这种果实的果肉就是凝缩到极致的固体「风油金jīng」,也就是俗称的「芭金」。”

    “这么牛叉?”常凯申发现智珠里记载着,大rì婆娑芭蕉的理论寿命极限不过三千年左右,想长到万年以上简直就跟凡人想活三百岁一样离奇。

    “牛到未必有多牛,就是稀罕。用「芭金」炼制的灵兵,虽然很出sè,但也没有强到天下无敌的地步,它的特殊之处在于,它是天底下已知的唯一一种永燃不尽、星星燎原的火种源。”宗珩头也不抬的查勘起了篆刻在剑锷处的蝌蚪铭文,真是可怕啊,他连这些上古文字都认得:“巨壑迎秋,寒江印月,万籁悠悠,孤桐飒裂……原来这把剑的名字叫「太古遗音」。”

    “火种源?”石漆铠真为状元郎感到庆幸:“好险!大师兄你用这把木剑做「析木神罡」的寄生植物,万一要是被「赤炎灵牙蜂」一个火字头法术撂在身上,岂不当场变chéng rén形火炬……”

    “不会的,「芭金」之所以号称永燃不尽,是因为它是一种零损耗的神奇燃料,它不用燃烧自己也能照亮别人,甚至就连业火都拿它无可奈何。”祈典一脸暧昧的笑意:“用它来做「析木神罡」的寄生植物,不但强度一流,还相当于多了一个火焰豁免的神通。「赤炎灵牙蜂」的火行法术纵然再强,又如何能够伤及法克油一根毫毛。”

    六只火辣辣的眼睛一起盯住了状元郎,温度之高险些点着了太古遗音剑。

    “你要是不说我真不知道还有这个内幕,但这些「赤炎灵牙蜂」从头到尾,压根就没对我释放过任何火属xìng法术。”常凯申知道他们想要什么,拖出银箍飞针,运足真元从「太古遗音剑」上面使劲刮下了三条比发丝还细的木屑,一人一份——这不是他小气,寄生植物有这么点介质就够了,再多也是浪费。

    “不会吧?”宗珩奇怪死了:“赤炎灵牙蜂可是三阶火行妖虫,这等天生灵物,法术领悟力和战斗本能绝对是没话说的,它们怎么会没用法术对付你?”

    “我一点没瞎说,罗刹王驱使这些妖蜂一股脑扑上来咬我,结果我的驱蜂之术比他更强,反将一军,让妖蜂将他吃的连骨头渣都没剩下。”

    “你一介凡人武者的驱蜂之术,也能反制修士祭炼过的妖宠?”三位少年就像被人扒开亵裤一样尖叫起来——虽然他们之中有两个人本来就什么都没穿。

    “你们想歪了,罗刹王也是用香料驱使蜂虫而已,他哪懂祭炼之类的修真功法。”

    “这不是真的……”宗珩目瞪口呆的望住远处天空中跳着「8」字舞的「赤炎灵牙蜂」,“什么时候凡人武者的巫蛊之术也能驾驭三阶妖蜂了!这可是在修真光谱上跟金丹修士属于同一档次的强横生物啊!它们就算没有化形为人,灵窍未开,智商和自尊也不会低得如此没有下限吧?”

    常凯申耸耸肩,意思是你问我我问谁。

    他当然不会告诉三位师弟,这些「赤炎灵牙蜂」全他nǎinǎi是宝葫芦克隆出来的,表面是成年体,脑袋瓜子完全就是一张白纸,这也不能简单归纳为笨,好像应该是呱呱落地之初谁都要经历的历史空窗期。

    “莫非这些妖蜂被罗刹王用某种邪术抹去了神智?要不这样,逻辑上说不通啊!”祈典突然一拍大腿,惊喜的叫嚷起来:“妈的!想那些多余的干啥!这分明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笔庞大财富啊!等我们学了《促织经》,到这儿将这些「赤炎灵牙蜂」祭炼成宠物,今后谁还敢惹我们?”

    “着啊!”宗珩被一点拨,银瓶乍破,茅塞顿开:“正常情况下,以咱们现在的水平,就算学了本门的《促织经》,也绝对无法收服得了这种天生内丹的三阶妖蜂!但是现在,嘿嘿……现在它们神智混沌,连凡人武者的驱蜂之术都买账……哈哈……天与不取,反受其咎!”

    “你们怎么知道它们就一定神智混沌?”石漆铠对这些「赤炎灵牙蜂」仍然充满了敬畏,再怎么说这也是天生内丹的三阶妖物!它们遵循血脉中的本能吞吐rìjīng月华,自悟、自修甚至自创法术,不用服食帝流浆化形为人、开启灵智,也能笑傲山林,称雄八荒。

    “这一点没什么好怀疑的。”常凯申抬起手臂,高达放导弹一样飕飕狂飙出一道道半月斩剑气,将一只只鸳鸯大小的赤炎灵牙蜂揍得如击败革、碰碰作响。

    一阵浓郁的木樨香气随即逸散开来,陷入狂暴和慌张的蜂群没过一回又聚拢到了一起,重新跳起了欢快的八字舞。

    石漆铠看到这场面,整个腮帮子都在转筋,这些赤炎灵牙蜂面对剑气居然连最基本的法术防御都没释放,纯靠肉身去硬抗!尼玛!就算你们是肉身强横的三阶妖虫,也不用这样豪放坦荡吧?难道连最简单的吐出内丹抵御剑气也不知道?

    宗珩和祈典也没料到这些妖蜂如此拙劣,甚至连起码的战斗本能都欠奉,兴奋之情一下冷了半截。这种妖蜂要是收为宠物,杀人放火估计暂时是帮不上多大忙了,最大的用途可能是当当肉盾,或者用它尾巴上的「涅槃火焰神针」帮着治疗伤势。H

第十一章 宝葫芦上的字(中)

    “我决定把这儿的「赤炎灵牙蜂」的所有权无偿的分赠给三位师弟,但是作为交换,芭蕉谷最后一朵法相庆云理所应当,归我所有。”状元郎也不管有没有人反对,鼻子里哼哈一声响过,自顾自地将山谷上空,五指斐然的「翻手云」纳入丹田温养:“反正庆云搁在我这儿,跟搁在你们那儿也没多大区别,只要想用,言一声就成。”

    宗珩无语,《混元一气功》的腾云驾雾讲究yīn阳交爻,吸纳一个庆云就得吸纳一个祥雾配成龙虎,这厮既然把芭蕉谷三朵庆云搜刮的一干二净,也就是说,他已经吐纳入腹了两个祥雾——问题是他从哪儿搞到的两个祥雾?掌教至尊昨晚明明只赏了他一个祥雾啊!

    “你们之中还有没有人想要修炼《混元一气功》的?”凯申酱摸出玉瞳简,活像一个竭力推销劣质丝袜的路边小贩。

    “庆云都没了,我们还学这个干啥?难道还指望将来结出两颗金丹、两个元婴不成?”别看这是失传已久的天下第一旁门左道心法,三个师弟没一个肯赏脸给面子的。心法是专门修炼真元的,有了《多心经》再去修炼《混元一气功》岂不是吃饱了撑的!这年头可不是百万年前天才地宝俯拾皆是的时代了,依赖外物的左道心法,早就被不假外求的正道心法统统淘汰进了垃圾堆。

    “看在你还算大方,我也发扬一下风格,免费再给你提供一个信息。”宗珩将镶嵌在「太古遗音剑」吞口处的那枚漆黑珍珠指点给状元郎看:“这玩意的来头其实也不小,它是一枚「大rì婆娑香蕉」草头神的内丹!”

    凯申酱半信半疑地将这枚「内丹」抠出,置于掌心之中仔细鉴赏,乍看之下,这只是一枚乌漆抹黑、混混沌沌的龙眼大小的圆珠。反复定睛注视之后,慢慢就会发现一丝异样。如若顺立,圆珠内部会有青光上升,白光下降,再隔一会,上半便会呈现出rì月星辰、风云雷电的天象,下半截现出山川湖海、飞潜动植之形,万事万物竟似活过来一般,倘一倒立,圆珠内部立时重又混沌起来。

    不过他还是一头雾水。

    「草头神」是三阶以上树妖木jīng的统称,因为天生「内丹」的缘故,它们无法通过「帝流浆」化形为人,开启灵智。只能遵循古老的本能和与生俱来的天赋,自行修炼——跟三阶妖虫「赤炎灵牙蜂」一个路数。

    可是大rì婆娑芭蕉,明明就是二阶的风属xìng灵木啊,怎么到宗珩嘴里爬升了一个果位,变成了三阶草头神?

    也不光是他,祈典这个乘愿夺舍的前筑基修士,石漆铠这样的世家子弟,都没听懂宗珩说的是什么。

    “我说的是大rì婆娑「香蕉」!不是大rì婆娑「芭蕉」!”宗珩觉得跟这帮什么都不懂的土鳖说话真是费力:“前者属于后者的一个变种,关系有点类似莴苣与生菜,但因为是万中无一的自然变异品种,所以品阶也拔高了一个层次,从二阶跳到了三阶,生来就是是有「内丹」的草头神!可以拔地而起,zì yóu移动。”

    “你怎么看出来的?你也懂太多了吧了你……”祈典现在除了自惭形秽,更多的是疑问,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自幼接受准修士养成的佛苗?cāo.他妈!摩诃无量宫的太上长老们也许都赶不上他见多识广!

    “懂得多是应该的,我毕竟是夺舍重生的筑基修士燕丹啊!”宗珩淡淡一笑,上辈子他在量劫天灾后逃到中土,机缘巧合之下曾经炼化吞噬过一只白泽jīng魄,从此拥有了辨识妖物根脚的jīng神印鉴,转世之后居然还有,现在拿来镇一镇这几个涉世未深的小瘪三不跟玩一样。

    真.燕丹同志暗中憋红了脸,没敢再开口,因为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吐血。

    “有你这个多闻天王在身边真好……sāo年,我们双修吧……”

    状元郎乐得嘴都不合不拢了,妖物的「内丹」跟修士的「金丹」一样,都是经过无数年天真地秀、rì月jīng华淬炼而成的灵气舍利。因为是灵气凝结成的产物,它虽然不能拿来当做寄生植物,却是最好的法术同位素,可以储存、增幅真元,可以封印法术,可以炼成法宝,一专多能,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它办不到的。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这枚香蕉草头神的内丹中的灵气已流失的近乎干涸,错非宗珩慧眼识青,没准就这么永远的忽略过去了。

    “我郑重jǐng告你!”多闻天王听到他说什么sāo年双修,咯噔打了个激灵,明知道是开玩笑还是翻了脸,指着常桑的鼻子吐沫四溅的大骂:“娘希匹!你今后不准再这样对我乱说话!”

    凯申酱愣在了那里,扑棱扑棱眨巴着眼睛,一脸的无辜。

    祈典在一旁鼓掌大笑。

    “大师兄,你露着十块腹肌跟人说什么双修的时候,很容易想扰乱别人的道心种下心魔的。”石漆铠心有戚戚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你知不知道自己长得有多好看?求你了,今后双修之类的怪话你跟那些妞们说说也就罢了,千万千万别跟我们男的讲……”

    “好吧!玩笑不开了……说正事,我们说正事!”常凯申为了掩饰尴尬,赶紧把罗刹王后的马赛克短剑也拿了出来:“多闻天王,还要劳驾你再帮忙鉴定一下这口宝剑。”

    “这又是什么东西?”三位少年的视线立即被短剑吞口处嵌着的碧绿琥珀吸引住了,这枚指头粗细的琥珀,内部竟有一个苍蝇大小、宛然如生的胎儿,诡异的让人头皮发麻。

    宗珩刚一握住剑柄,心神就像水银泻地也似链接到了琥珀中的胎儿身上,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甚至能够很清晰的感觉到婴儿的心脏,一下一下、生机勃勃的微微跳动着。呼吸之间,有缕缕清气从琥珀中的胎儿身上传输进入他的胸臆,内力跟翻跟斗一样往上猛涨,吓得宗珩浑身汗毛直竖:“……尼玛,这是什么怪物!它、它、它竟然能将我内力增幅十倍!”

    “不会吧?连你这样的多闻天王也不知道这玩意是什么?”

    “明明是个平平无奇的东西,却处处透着邪门,恕我无能为力。”宗珩确实不知道这个琥珀婴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拥有火上浇油也似助长内力的加持特效。不过对于修士而言,非灵物都是垃圾,并不值得太过浪费脑汁,所以很快宗珩就把疑问抛到了脑后,一字一句解读出了铭刻在剑身的上古蝌蚪铭文:“名冠神都、怀远柔逋、如风靡草、世世珍之……这把短剑原来名叫太古龙雀,跟刚刚那把太古遗音剑,正好是一对包办婚姻的雄雌双剑。”

    “我发现了一个你没发现的秘密!”祈典指着马赛克短剑,跟发现新大陆一样叫了起来:“这是遇风即固、号称非灵物体之中最坚硬的「金刚砂」粘合而成的宝剑啊!”

    “切~”宗珩用鼻子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哼,到现在才看出来你还有脸说。

    “「金刚砂」?”石漆铠咧着嘴,呆呆地看着剑身奇幻瑰丽的菱形花纹:“那这柄太古龙雀短剑的质地,岂不是金刚不坏了?”

    “「金刚砂」一旦凝固成型,过分的重击只能将其无限拉长,要说金刚不坏也不为过,但它也并非完全不会损坏……”宗珩将太古龙雀剑交还给主人:“当年封神大战时,就有过一个凡人英雄,连续斩断过好几件金刚砂武器。”

    “你说的是不是那个古往今来唯一jīng通四十九门秘剑意的大衍剑客,玄门羽士称之为「天行剑皇」,我们佛典中称之为「密迹力士」的邬文化??”祈典明明问的是宗珩,却让旁边的状元郎竖起了耳朵。

    “邬文化?”常凯申像咀嚼糖果一样,翻来覆去的咀嚼着这个名字。

    “除了他还能有谁?密迹力士所持「金刚杵」,能催破一切物!不过说他是我们佛门的护法力士,更多应该是后世不要面皮的攀附——咱们出家人干这个一向很拿手。”

    “这个我当然知道,玄门典籍里一直称他的秘剑意为「天行剑」,而非「金刚杵」。”祈典一脸的悠然神往:“不过也有人认为他根本就是以讹传讹的神话虚构人物,因为号称一百零八秘剑之皇的「金刚杵秘剑意」简直就是绝响,再没在历史上出现过第二次。”

    “应该不是虚构的人物,我查过很多资料,至少可以确定,「戮神珠」、「诛仙剑」这两件开辟神器、混沌至宝,就是被邬文化的金刚杵秘剑应手毁去的!”

    “开辟神器、混沌至宝也能应手毁去?听起来好生不可思议,你们能不能详细描述一下这个邬文化所用的「金刚杵秘剑意」?”常凯申很确定,这个邬文化就是罗刹王吹嘘过的「斗邬」,至于他的金刚杵秘剑,不出意外应该就是罗刹王后口中当者无所不破的「慧剑」——也就是凯申酱从心魔那儿山寨来的四级幻剑境!

    “别做梦了,你要是还能根据我的描述,就凭空顿悟出金刚杵秘剑,我立马自己找棵树扯下腰带去上吊!”宗珩显然误解了状元郎的企图:“这门秘剑是我们修真界至今未解开的谜,据说它是一束光,能量强度并不大,但其破坏力却足以与开天辟地时期的奇点大爆炸相匹敌,所以凌驾世间万物之上,任它混沌至宝还是土鸡瓦狗,尽可以一剑斩之!”

第十二章 宝葫芦上的字(下)

    要不是硬生生按下了脾气,状元郎真想当场施展出山寨金刚杵,让这小子自挂东南枝去。

    坦率的讲,他对心魔套餐里的四级幻剑,一直处于想要提枪上马却不得其门而入的尴尬状态,这门秘剑对内力的要求高的实在是离谱,他也是直到入手了增幅十倍内力的「太古龙雀剑」才有缘一亲芳泽。

    自打用它小试牛刀,斩破了罗刹王后的护体罡气之后,常凯申对这门心魔至高秘剑真是一肚皮的意见。攻击力确实没得说,但是启动时间未免太长了一点,而且也只能近战不能远程,更要命的是它还有「一锤子买卖」的属xìng,不过放个屁的功夫,就烧光了他用太古龙雀剑增幅了整整十倍的庞大内力!

    这要是在激烈的战斗中,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所以凯申酱当时就下了决心,以后绝不再使用这门早.泄肾亏秘剑。

    但是现在一听宗珩他们的说法,这门秘剑竟然连戮神珠、诛仙剑这种上古传说中的开辟神器、混沌至宝都能应手而断,他就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计划了!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去启动这门秘剑,再配合「秘剑势」的加持攻击,羽化期也必死无疑啊!

    哈哈……老子岂不天下无敌了?

    看到状元郎再一次陷入了沉默状态,痴痴的脸sè风云变幻,宗珩忍不住从旁打趣:“你还真打算顿悟金刚杵秘剑啊?也罢,我这就解腰带,选棵结实的树杈……”

    “看来我的武商也有极限。”凯申酱捏着卵蛋强装失望,挥动马赛克短剑大夏龙雀在地上划了个熊经鸟伸的玄奥篆文,问宗珩:“不过我刚刚脑海中灵光一闪,倒是悟到了一个陌生的文字,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参详一二……”

    三个少年把脑袋围成了一圈,宗珩咝咝直抽凉气:“噫……这、这、这是洪荒时期的九星书!你悟剑怎么会悟出这种天地玄黄、万兽朝苍时期的冥古之文?”

    “因为我长得比你帅。”常桑嘿嘿jiān笑,他给宗珩辨认的字,当然是烙在克隆宝葫芦上的那个玄奥古篆。这只宝葫芦能够克隆妖蜂,却不能克隆堕罗犀,十九仈jiǔ跟它的名字有所关联。但他从智珠里根本查不到这个古篆的相关记载,看宗珩似乎样样都懂,便顺嘴死马当成活马医了,没想到这小子还真他妈不含糊。

    “真的假的?你听大师兄胡扯,没准他就是随手瞎画了一个符号……”石漆铠和祈典觉得不可思议极了,九星书可是修真界最古老的死文字,宗珩怎么会懂这么偏门的知识:“你怎么就这么肯定,这个鬼画符就是当年洪荒先民们夜观星瀚浮沉、天启而得的的九星书?”

    “爱信不信!”宗珩很不屑地摆了摆手:“我只告诉你们一个事实,九星书我能完全解读的虽然不多,不过还好,这个字恰好就在其中,它是——「鳞」——字。”

    “鳞?”

    “上古之时,言简意赅,九星书的「鳞」字,其实指的是「鳞虫」的意思。洪荒先民们认为,周天之内有五虫:蠃、鳞、毛、羽、昆。所谓「鳞虫」,包括所有有鳞的生物和有翅的昆虫,比如鱼蛇蜥蜴之属,再比如……喏!山谷里的「赤炎灵牙蜂」也是「鳞虫」的一种。”

    常凯申泪奔,原来宝葫芦的大名叫「鳞葫」,它的克隆对象是这样一个设定啊!

    他按捺不住激动,刚想对宗珩狂喊sāo年我们双修吧,猝然看见山谷罅隙入口的拐角处,有个鬼魅也似的身影从三个少年背后一晃而出。

    三位少年郎都是玲珑剔透的人尖子,常桑的目光咯噔一变,他们当即明白身后有异。

    这时候就能看出江湖经验方面的差距了。

    宗珩和祈典的反应如出一辙的果断,两人谁也没回头看一眼,缳臂向身后抛出一道半月斩剑气,双双犹如一道轻烟也似飞掠进了芭蕉谷,飕飕蹿至状元郎身后。

    只有石漆铠霍然转身,傻乎乎的摆出一个豪猪炸刺般的格斗架势。

    他也不想想,在巨灵界能瞒住状元郎的修士神识,潜伏渗透到如斯距离的会是什么样的角sè……

    映入蝴蝶侠眼帘的是一个长着鸳鸯怪脸,身被锦澜袈裟的长眉比丘。

    左半边脸雪嫩幼滑,隐隐有红光流动,好比明珠宝玉、自然生辉;右半边脸却遍布着鸡皮皱纹和老人斑,活像风干硬透的陈年腊肉。

    他的眼神看起来就像是被架在篝火上烤的恶狼,除了疯狂还是疯狂。

    大表哥的小心肝登时在腔子里一阵噗通噗通乱跳。

    他知道对方长成这幅德xìng不是天生奇丑,而是修炼了「枯荣禅」所致——「枯荣禅」是一门隶属于佛家六度之「禅那波罗密」的禅定神功,茂盛荣华的涅槃本相象征「常、乐、我、净」,枯萎凋残的清净世相孕意「无常、无乐、无我、无净」。通过这八个境界的禅定入灭,佛门修士即能感悟「非枯非荣、非假非空」的彼岸真谛,从而打开智慧方便的法门。

    这门高深晦涩的禅功,摩诃无量宫也有收藏,但一向只有元婴期佛修才有资格染指。

    事实上,石漆铠也确实在这个长眉怪僧的秃瓢脑袋上找到了一顶象征元婴法王身份的「山子帽」!服sè或许可以冒充,实力总是无法作假的——宗珩和祈典发出的剑气飙shè到长眉僧面前时,突然「定」住了。

    四个新鲜出炉的同盟会员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冷哆嗦。

    他们觑的真真切切,两道内力剑气飞shè至长眉老僧尚有一步之遥时,就像是碰到了一层无形无sè的屏障,像是引发了什么连锁反应一般,串串泥鸿半爪,呈陀螺状飞旋的金sè梵文符箓从空气中隐闪隐现,以至于经过附近的光线也发生了大幅度的弯曲。

    两道削铁洞金的剑气从极动一瞬间转变为极静,「啵啵」两声脆响,就跟易碎的水泡一样溃散无形。

    大家都看出来了,这个长眉怪僧的体外,罩着一层无形无sè的护体神光!再看看他的足下,你大爷的,居然是离地三寸蹑空悬浮着!

    即便是拥有一颗大心脏的常凯申,陡然间碰到这种情况也有点懵。

    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一个元婴法王?打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元婴法王在小佛洲修真界至少也是铁掌水上漂一流的人物,而四位法字辈菜鸟,顶多也就是福威镖局趟子手的水平。说句难听的,这种级别的修真大神哪怕撸管shè出来的米青,只怕比床弩的威力还大几分。

    “这他娘的是怎么一回事!”没心没肺的祈典大吼了一声,跟着发现不对,赶紧压低了声音:“他、他、他怎么可以在巨灵界这个修真绝地,肆无忌惮的使用法术?”

    常凯申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身边的某个多闻天王。记得第一次来芭蕉谷时,马诺为了让他了解巨大的灵压对修士来说有多致命,曾将一支七叶灵草送到一线之隔的山谷外面,结果灵草当场爆炸,四shè而出的灵气如同吱吱鬼泣,让他直到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很不舒服——如果把那枝七叶花草比作火药,元婴法王简直就是一座军火库!在巨大的灵压环境下,后者应该比前者死的更难看才对。

    可眼前的事实分明颠覆了这个结论。

    点解会这样?

    元婴修士要是有这能耐,摩诃无量宫早就调派太上长老进入巨灵界了,怎么也轮不到法字辈到这儿来凝练天罡啊。

    宗珩这个人肉百度和人肉谷歌果然没辜负常桑的期望:“咳咳……这位法王看来拥有某种极为罕见的、可以cāo纵灵压的结界型法宝,帮自己开光了一重保护层,故而可以安然行走在这个灵压巨大的特殊环境……”他接下来使用了一大堆特专业、特晦涩的修真术语来解释这其中的奥妙,不过在常凯申听来,无非是这个长眉老僧有个相当于潜水服的法宝,无视了巨大而致命的外界压力。

    “cāo纵灵压的法宝??”祈典大惊失sè,法宝已经够罕见了,更何况是稀有的不能再稀有的灵压类法宝,莫非是传说中曾经在封神时代大放异彩的「番天印」?

    枯荣参半的老僧驻足止步,双手挽住长眉,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般引颈大笑起来。

    他不笑还好,一笑起来,半拉年青俊秀、半拉苍老枯槁的脸上分别呈现出两种无缝拼接的表情,诡异到了极点,也变态到了极点。

    “灵压类法宝是很少见,但修真界发展至今,也早就不止「番天印」这一个孤品了。”宗珩瞄了一眼正在狂笑的长眉老僧,情不自禁的皱了皱眉头,声调陡然拔高一截:“比如我们摩诃无量宫的本师神针上古佛,就曾留下过一件附有灵压结界的镇山之宝「雷音浮屠钵盂」……”

    宗珩可不光是在回答祈典的问题,他也是在拐弯抹角的向这个来历神秘、敌友莫辩的元婴法王亮出字号——我们可不是不入真流的太乙散数,我们是小佛洲的名门子弟!

    这不是心虚,而是必须。

    再善良的凡人也难免无视虫豸的xìng命,他们四个在元婴修士眼中,只怕还不如凡人眼中的虫豸。尤其刚刚反应有点过大,不问青红皂白就先用秘剑招呼了这位法王……这时候如果不第一时间掼出榔头,万一有个好歹再想开口可就晚了。宗珩对师门的金字招牌还是很有几分自信的,除了魔笳山那帮异端,小佛洲修真界没有谁会愿意跟摩诃无量宫结下不解的血债。

    遗憾的是,长眉老僧听完他的话之后,狂笑声反倒越发放肆起来。

第十三章 金波罗大手印

    更新时间:2012-12-15

    “雷音浮屠钵盂?你们摩诃无量宫现在还有这个法宝吗?”他说的声音不高,仿佛从无限远处的太空深渊中传来,令人不由自主的感到敬畏。

    当然没有了,早就没了。摩诃无量宫四大本师佛遗宝中的「雷音浮屠钵盂」和「冰魄神针」,早在当年分家的时候就被妖族带走了。不过魔笳山也没保护好「雷音浮屠钵盂」,四千年前有个法号「解脱天」的魔笳山人族弟子觑了个空子,不但窃走了「雷音浮屠钵盂」,还顺手将魔笳山一代目不空智法王涅槃后坐化的「天眼玲珑舍利」搂草打了兔子,叛出山门就此消失的无影无踪。

    四个小赤佬心里都暗道了一声不妙,拉虎皮扯大旗最怕的就是适得其反。

    “古佛已随云影杳,神针犹带月光寒!”凯申酱咬咬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合掌当胸朝长眉老僧客客气气地打了个稽首:“这位长老,小衲法克油斗胆请教一下,您是哪座庙里的菩萨?此方是我们摩诃无量宫的道场,您老云游至此,是想挂单呢抑或是长驻?”

    “不要称呼本座法王,吾乃三劫地仙龙树是也!”

    四个小赤佬顿时一惊。

    地仙!地仙可比一般的元婴厉害多了!

    这个级别并非常规意义上的修真果位,它是专门给前途绝望的元婴期佼佼者准备的葵花宝典。一旦转职地仙就意味着挥刀自宫,彻底断绝了往上晋级,直至飞升极乐的可能。单从这一点来看,地仙无疑是元婴中混的最凄惨的可怜虫。但是反过来看,地仙却要比大多数元婴活得更久,毕竟不是每个元婴都能修炼到大成期,就算修炼到大成期,大多也因为渡劫失败挂了。

    说的再夸张一点,地仙甚至在理论上达成了修真者梦寐以求的「永生」。

    只要地仙能顶住每隔千年就得经历一回的天劫洗礼,他们的寿元就永无止境。

    龙树自称三劫地仙,也就是说他已经经历过了三次地仙劫,早在三千年前就已经是元婴大圆满境界的修士了。

    众所周知,地仙劫的威力是翻着跟斗往上涨的,到了三劫,威力已经相当于初劫的四倍,这个不知来头的龙树假如没吹牛,他的实力之强,简直匪夷所思。

    “好巧啊,大师兄。”祈典拿胳膊横着撞了撞状元郎:“龙树大士与你恰好是华宗嗳……”

    “没错,小衲俗家也姓龙。”常凯申不傻装傻的跟着装萌,一边对着龙树合什再拜,一边顺道给石漆铠狂使眼sè,提醒他你他娘别傻乎乎顶在前头了,赶紧转进芭蕉谷吧:“嘿嘿,既然是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我等刚刚对大士多有冒犯,还望您大人有大量,不知者不罪……”

    “本座其实早就见过你。”龙树莫名其妙的插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一下就让状元郎卡了壳。

    “你见过我?”常桑呆呆地指住了自个儿的鼻尖,看到长眉老僧郑重颌首,饶是他神经大条的犹如牛鞭也觉得丈二的鸡.巴摸不着龟.头:“大士说笑了,小衲入行不过才三天时间,哪有机会与您这样高高在上的大神打交道。”

    “这就是缘分哪……”龙树大士仰头看天,意犹未尽的砸了砸嘴,一对鹰眼狼顾、火光灼灼的眸子忽然融化了几分,他的目光驻留在状元郎线条完美的十块腹肌上时,甚至冒出了某种粉红sè的情愫:“比起第一次见你,还是你的真人看起来更加的俊美……”

    趁着这个老玻璃诉衷情的机会,石漆铠偷偷振开背后的幻彩蝶翼腾空而起。

    但还没等他来得及掉头转向芭蕉谷,目光一直痴痴盯着状元郎的龙树,忽然伸出皮包骨头的右手,对他遥遥一抓。这位地仙大士的三千情丝早已熔炼为一粒菩提心,念力之强,一发心一举意便可掷象过河,石漆铠只觉眼前一花,「逼油」一声已被他隔空摄拿到了掌中。

    虽然明知对方是地仙,自家绝非对手,蝴蝶侠依然没有放弃抵抗,他将护体罡气瞬间提升到极限,整个人完全芭金化,使出洞房的力气玩命挣扎。蛮力可是石漆铠的拿手强项,早在三岁那年,他就被家中长辈喂食过「千年朱果」,从小是拿家门口一对石狮子和尿泥玩长大的!

    “咦!”长眉老僧先是被这小子的「析木神罡」吃了一惊,跟着发现这小子的力气那叫一个贼大,念力摄拿渐渐都有失控的迹象了。深感意外之余,地仙大士也有点挂不住脸了,温润如玉的左手五指连续掐动,片刻之间,艳霞般缭绕的灵气就在他摊开的左手掌心凝聚为一朵太阳般灿烂的金波罗花印契,二话不说「咣当」在石漆铠身上盖了个五姑娘的戳。

    一掌!龙树大士只用了一掌,就把蝴蝶侠硬生生拍成了纸片儿!

    这里说的纸片儿,不是指石漆铠被拍成了肉饼。

    石漆铠没死,他还活着。

    但他的身体却不知怎么搞的突然变成了平板状,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页薄若蝉翼、活灵活现的年画。

    龙树一击得手,指头立即松开了。

    石漆铠振开蝶翼蹁跹而起,荡荡悠悠飘向天空,如同一张被风吹起的剪纸。

    “降维打击???!!!”

    宗珩的表情就像被毕加索涂了鸦。

    祈典的脸sè如同被车轮碾过的蛤蟆。

    龙树使出的可不正是摩诃无量宫祖师爷神针上古佛独创的法术「金波罗大手印」?

    它可以将生物瞬间从三维世界打落至二维,专门用来封印某些难以彻底消灭的大魔头!

    尤其糟糕的是,他们现在依然可以看见蝴蝶侠,但身处二维的石漆铠却再也看不到身边还有自己的同门,因为降至二维的他感觉不到身边还有第三维的存在。

    梦蝶分身很快就分崩离析成了星星点点的流萤光屑,石漆铠大概是从噩梦中惊醒了吧,但另外三位少年郎的心情却一下降到了冰点。

    这个龙树到底是何方神圣?本师佛拈花悟道时创出的「金波罗大手印」可是摩诃无量宫的不传之秘、看家绝技!他又是从哪儿学到的?莫非他是魔笳山的异端?不能够啊!魔笳山早就是妖族清一sè,没有人族修士的存在!

    “古佛已随云影杳,神针犹带月光寒!”龙树口诵一偈,就跟刚想起来这茬似的,施施然自报家门:“本座出身南瞻部洲东土大唐洪福寺,几位小师傅刚刚所言之「雷音浮屠钵盂」……”他傲然竖起一根食指,从左耳朵里抠出一粒赭红sè的耳屎,迎着风,幌一幌,顿时变为一只莲花底座的红泥大瓦钵,钵中竖着一尊九尺高的古铜宝塔,塔身刻满细密古拙的矩阵图案,端的是霞光迸迸,瑞彩千条:“……贫僧手头刚好也有一只!”

    看到三个小赤佬全都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龙树大士扯着嘴角淡淡一笑,屈指轻叩掌中的「雷音浮屠钵盂」——「叮」——只听一声悦耳的鸣响袅袅荡开,一帘紫金sè的半透明灵气屏障,从九尺古铜塔的塔尖喷洒开来,如同一口大钟,正好将龙树大士画地为牢,倒扣其中。

    灵气结界的外壁,隐约可见一串串繁芜复杂的古梵文符箓疾速飞旋,每当转向芭蕉谷方向时,这些古梵文符箓总会爆出耀目的灵光。

    “说起来,也是本座与诸位小师兄有缘,若非「雷音浮屠钵盂」具有探测灵压的功能,偌大一个小须弥世界,老衲上哪去找灵压正常之地……”龙树大士的声音突然变得凶狠狞厉起来:“要是找不到这个山谷,又如何能够寻、得、见、尔、等!”

    “原来你是魔笳山史上头号大叛徒「解脱天」的衣钵传人……”常凯申总算明白龙树大士为什么会使用「金波罗大手印」了,原来他也是红花白藕的莲池一脉——都他nǎinǎi是神针上古佛下的蛋。

    “纠正一下,本座乃是师尊「解脱天」唯一存世的亲传弟子!”

    “冤有头债有主,大士你要找麻烦,也应该去找魔笳山的麻烦,我们摩诃无量宫与你们洪福寺无冤无仇,缘何如此不留余地?”三个小赤佬不约而同的开启了护体罡气,将自己的身躯彻底芭金化。其实这也就是图个心理安慰,蝴蝶侠刚刚的遭遇,已经充分说明这种寄生植物不堪一击——至少是不堪地仙一击!话说修真界又有几种妖树灵木抗御的住地仙的法术重击?

    最让宗珩和祈典感到纳闷的是,状元郎的背后怎么突然冒出一个星辰天龙的内景异相,我们明明没感觉到芭蕉谷有风吹过啊,为什么他的长发和衣角会猎猎飞舞,激扬雄烈。

    “无冤无仇?淘尽四海之水,也洗不清我们洪福寺跟你们摩诃无量宫的血海深仇!”龙树大士看到他们人手一个护体罡气,心头的恨意加上嫉妒,简直如同烈火烹油。

第十四章 生擒活捉

    芭蕉谷内的「赤炎灵牙蜂」一股脑乱哄哄的簇拥到罅隙入口处组成了一道悬浮的门帘,不消说,这自然是凯申酱运用体香搞出来的「蜂其诺防线」。

    “这是什么品种的火行妖蜂?”龙树大士哑然失笑,看样子他的知识面也远不如宗珩见多识广,不过拳头大的人也不需要见什么多识什么广就是了:“啧啧……成熟的身体、三品的内丹,神魂之火却是那样的苍白和幼弱!你们不会是仰仗和指望这些痴痴呆呆的小虫虫来阻挡本座前进的脚步吧?不要自取其辱了,我要是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跪地求饶……”

    “修士分两种,一种是修士,还有一种是摩诃无量宫的修士!”常凯申哪敢投降,龙树大士看他的目光也太太太太太那个了,丫的法号不该叫龙树,应该叫龙阳才贴切。

    况且他觉得现在也没到走投无路的地步。

    龙树现在还身处芭蕉谷之外,四周还是灵压巨大的修真绝地,他能做的也就是利用「雷音浮屠钵盂」螺蛳壳里作作道场,又不能让自己的法术超出狭窄的法宝结界!

    没有法术还怕他个毛,他的念力摄拿只能让石漆铠吃吃瘪,秘剑可是能够轻松斩断念力束缚的。

    只要争取到一点点缓冲时间,将八门金锁云放出,别说地仙,天仙来了也一样拿常凯申没辙。

    “果然是条硬汉!接下来你要是还能一样「硬」,我会更喜欢的。”龙树大士被常桑的狂妄给激怒了,长眉微微一耸,身上猛然绽开了一股天崩地裂般的磅礴气势。

    宗珩与祈典当场两眼翻直,跟巨斧伐倒的木桩一样碰碰戳翻在地,口里吐着白沫,身子过电也似剧烈抽搐着。在芭蕉谷入口处摆开龙门阵的三阶赤炎灵牙蜂也跟炸窝一样化作鸟兽散,好些慌不择路的妖蜂甚至一头扎到了山谷外面,烟花店失火一样砰砰爆成血雾齑粉。

    修真界为什么会有强者恒强,弱者恒弱的说法?

    「真威」就是最直白的写照!

    「真威」不是法术,也不算神识攻击,它就是高手的气场,简简单单,明明白白。

    面对三劫地仙最大频率输出的真威,即便是元婴期修士,实力也不免要打个大大的折扣,更何况祈典和宗珩这两个气感都没凝聚成真元的修真菜鸟!他俩没有当场吓成白痴弱智,已经算是拥有钢铁般的意志了,这还是多亏了前世打下的厚底子。要换做其他的法字辈黑牌在场,现在指定被吓得肝胆俱裂一命呜呼了。

    事实上,就连常凯申这样灵肉合一的揭谛武圣,也险些没能抗住龙树的真威,如果说金丹老妖明月奴的真威是一道拂面而过的微岚,地仙大士的真威简直就是横扫新奥尔良的超级飓风。电光火石之间,状元郎的大脑中好似被灌进了一大锅沸水,除了空白,就是难以形容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恐惧的恐惧。感觉跟耗子见了猫似的,本能的产生了该有和不该有的生理反应。

    不过就在他摇摇yù坠的刹那,忽然有两道清凉的冰意直通双目化为瞳jīng,二光犹如剑锋,透彻万里而无碍,明如天上之rì月!

    龙树大士只被常桑手电筒般的眼神扫了一眼,竟不由自主的倒抽了一口凉气,登登登倒退数步,活活惊出一身白毛冷汗。

    这个美少年仿佛突然变成一把寒气四溢、锋芒闪动的出鞘利剑!这天,这地,还有山川,花草,树木,甚至是掠过指尖的风,瀑布溅落石上的声音,都在这一刻与他水rǔ.交融完美交织为一体,龙树明明面对的是他,却偏偏产生了正在面对狂暴的大自然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如此的够呛,以至于龙树下意识的躲开了目光,不敢直视!

    很快三劫地仙就意识到了难堪和羞辱,猛地又把眼神转了回来。但是不论他的补救有多及时,事实已经成为事实,一张老脸不由自主的清蒸了大闸蟹。

    “这绝不是你自己的真威气场……”地仙大士愤怒自己的软弱,居然被一个眼神吓退了所有的斗志。他更怨恨身体的诚实,从来无所畏惧的他刚刚居然真的感到了害怕。他竟然……他竟然被一个炼气期的修真小白彻彻底底的吓了一跳!这也太扑街了,传出去不成修真界千古笑柄啊!

    “怎么不是我的?当然是我的!在风水之力的加持下,小衲的气场见官大一级,刚刚只不过牛刀小试而已,要是再添点火候,我可以用气场令得你跪在我脚下唱征服——就这样被你征服,喝下你藏好的毒……”常凯申动情的吟唱起来,好像很是有点惋惜,三劫地仙为什么是一个鸳鸯丑脸的老秃驴,而不是一个水多嫩紧的俏尼姑。

    两个屎尿失禁的衰仔一听这话,沫不吐了,魂也还了,反手一抹嘴角,从地上一个鲤跃起身,荡开一股令人掩鼻的腌臜臭气。

    “红鸾煞的「煞气冲shè」!你什么时候、在哪儿凝练到的红鸾煞?”宗珩的小宇宙顿时就跟奥斯维辛集中营的焚尸炉一样熊熊燃烧起来了,不过有句话藏在心底他到底还是没敢问——你丫的「红鸾煞」不会是黄泉界的那个「红鸾煞」吧?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宗珩在心底拼命安慰自己,前世的时候,摩诃无量宫压根没人发现过黄泉界,只有从五百年后的未来重生回少年时代的我,才能洞察先机,提前获悉这个小须弥世界的内幕掌故。

    “我记得你昨晚才跟大家分开啊,才这么点子时间,你就,你就,你就……”祈典看着状元郎的样子活像亲眼目睹了第一个学会直立行走的类人猿。因为极度的惊愕,三条光腿上糊满了米.田共的他,甚至忘记了扯点草叶子遮盖一下自己不堪入目的造型。他现在连近在眼前的地仙也忘了害怕了,满脑子只剩一个念头:地煞是七十二数啊~~~就算凝练掉了一个名额,还剩七十一个呢!

    “红、红、红鸾煞?”龙树大士听到常凯申说风水之力正纳闷呢,一听宗珩的话之后,整个人呆呆地站在山谷外面,一脸被魇住的表情,犹如一块劣质的人肉布景板。

    地仙?地仙怎么了,地仙也没有析木神罡,更没有华丽丽的红鸾煞傍身啊!

    常凯申趁他犯楞,赶紧用手指按住半边鼻子狠狠打了个哼哈,吐出一朵卦爻状庆云。

    坤卦云霞悄然落地,飞快的构筑起了一座灵韵激荡、造型古雅的土质拱门。

    土门内有一幕金光幼滑的屏膜,三个硕大的黑标在上面像星辰般眨眼。

    此即八门金锁云之「死门」!

    死门属坤宫,坤为地,五位归于西南。所以「死门」的质地为土壤,面朝西南方向开启。

    “难怪你有恃无恐……”龙树大士瞑目长叹,八门金锁云!这玩意的珍贵度,比起析木神罡、红鸾煞只有过之,无所不及。一声冷哼,龙树大士悬浮的双足沉至地表,蓬地炸开一朵微型的烟尘蘑菇云,身体就像高台跳水也似钻进了地下。

    只见芭蕉谷外的地面,此起彼伏的隆起了一条笔直前行的波浪线。

    泥土突突翻滚着,就像地底有一条蛟龙隆隆向前。

    “土遁!”宗珩大叫着飞身而起,这波土浪的前进势头实在是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几乎擦着他的脚板底,一头扎进了芭蕉谷。

    地仙的土遁本不该有这么大动静的。但是谁让龙树大士站在山谷外呢,「雷音浮屠钵盂」在他身上营造的法宝结界,仅能提供一步方圆的安全空间,所以他想要施展五行遁法,惟有一段一段接力式的持续向前挪动。

    这样的土遁,本来应该很蜗牛才对,能被他搞成闪电一般的前进速度,完全是三劫地仙的实力使然。这也就是在巨灵界,要搁在阎浮世界,天晓得一瞬间他的土遁术可以撒丫子撒出多远。

    常凯申何等jīng细人,龙树刚一有动作,他就扭屁股往死门里钻了。

    祈典看到了特别奇怪的一幕,状元郎整个人明明已经钻进了死门里,仅剩一束被劲风掠起的鬓丝还没被金光屏幕吞没……然后……没有然后了……这束轻舞飞扬的鬓丝就那么直挺挺「冻」住了,不下垂也不飘拂,硬扎扎的杵在那儿。

    龙树大士如同竹笋一样,拱翻芭蕉谷的泥土,面含微笑缓缓拔身而起。

    在他身后仅仅一线之隔,就是灵压巨大的芭蕉谷外。

    如果说刚刚的环境让他龙游浅滩,虎落平阳,现在已经进入芭蕉谷的他,已经可以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本座早就不知不觉的给你们几个种上了神识印记,想跑?门都没有!”龙树大士屈掌轻轻一抓,隔空从死门的金光屏幕里被缓缓倒拔出了一个大萝卜。

    可怜的状元郎仍然保持着马踏飞燕的潇洒身姿,超长的大鬓角就跟抹了水泥一样,呈后掠姿态凝固静止在空中,充满艺术的张力。他的表情活像塞了一万吨的混凝土,要不是眼神犹有灵动的光泽,整个人看起来简直就是一尊鬼斧神工的蜡像。H

第十五章 不能说的秘密(上)

    “定身咒!”

    祈典和宗珩满脸的瀑布汗,没有持咒,也没有结印,龙树显然是通过观想,一个起心动念便激发出了‘定身咒’!这个高阶元神法术可以将受众的身体封印在一个恒定的节点任由摆布,所以状元郎连飘拂的鬓角都跟抹了胶水一样硬在那儿。

    如此超卓的法术水平,他俩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只有顶礼膜拜的份儿。

    ——三劫地仙,到底是三劫地仙哪!

    状元郎也是倒霉,要不是蓄着飘飘yù仙的长鬓角耍帅,凭他的身手没准真的穿过「死门」逃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了。可偏偏就因为几缕鬓发无风自动向后飞掠,以至于未能穿越完全,硬生生被龙树攥住了小辫子……

    “你们俩虽然不如他,但也算世间难得一见的俊美了,本座一向很喜欢有教养的,又听话的男孩子。”龙树把志得意满地看住了两个衰仔,他的目光又变成了暧昧的粉红sè,更兼一副恩赐的口吻。

    祈典脸都绿了,尼玛这个地仙大士的口味未免太重了点儿,自己可是一裤裆黄白淋漓的米.田共啊。

    “修士可杀不可辱!”宗珩仍然保持着镇定老成的风度,“前辈,我不知道我们摩诃无量宫到底哪儿得罪你了,以至于不顾尊卑要对我们这些小字辈下这样的毒手——您难道不嫌跌份么?您可是地仙哪!赏我们个光荣的死去行不行?”

    “少跟我来这一套!”龙树提到这个就来火,一张诡异丑陋的鸳鸯脸扭曲成了魔方:“十四位筑基修士、两员金丹修士!我们洪福寺几乎所有的骨干jīng英,全都被你们摩诃无量宫发现的小须弥世界给毁了!全毁了!要不是本座有「雷音浮屠钵盂」这件灵压法宝自发护主,我也一样死定了!不怕实话告诉你,本座原想就此抽身离去的,但我想来想去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我们洪福寺不能白给你们摩诃无量宫摆一道!我要你们——生,不,如,死!否则我怎么能解气,怎么能甘心!!!”

    “摆了你们一道?”宗珩从龙树大士的字字泣血中,挖掘出了不小的信息量:“南瞻部洲与东胜神洲隔着一片汪洋大海,你们洪福寺咋会知道我们摩诃无量宫发现了一个小须弥世界?”

    “这还用问吗!”祈典似乎有间谍敏感症:“事情是明摆着的,我们摩诃无量宫内部肯定藏有洪福寺的鼹鼠呗!”

    “不像。”宗珩却不这么认为:“如果真要有一个卧底,洪福寺接到消息之后,何必派出豪华阵容一头扎进这个小须弥世界来送死?再傻的卧底,也该通知他们这个小须弥世界是一个灵压巨大的修真绝地,实力越强,进来死的越快。”

    龙树大士抬手打断了他们的掰扯,大大方方,有恃无恐的告诉这两个小赤佬,洪福寺是碰巧从海市蜃楼这种自然现象中得到了线索。

    祈典和宗珩知晓了来龙去脉之后,顿时哑口无言。

    这件事的玄幻程度简直超出了想象力的极限,谁能想到,发生在东胜神洲一个偏僻沙漠里的事件,会正好被光线折shè反应到南瞻部洲的海市蜃楼上去?偏偏那么遥远的异乡还有眼明心亮的本师佛遗脉,一眼从制式僧袍上认出了摩诃无量宫这个远在万里层云千山暮雪之外的本家。

    不过要说冤,洪福寺还真冤!

    明明是天降的一笔横财,结果一着不慎,满盘皆落索,连内裤都赔了个底掉。

    可是宗珩觉得自己这边似乎更冤,在他上辈子的时候,摩诃无量宫因为巨灵界无法有效开发,干脆将之雪藏起来了,谁知道暗中还有一帮洪福寺的秃驴偷偷摸摸跑这儿来打过秋风。如若早知道有这摊浑水,自己的第一步计划无论如何也不该跑这儿来。

    “真是yù加之罪何患无辞啊——你个王八cāo的老屁jīng!!”祈典弄明白了原委,说什么也不服这口气,脱口就骂:“说到底,这关我们摩诃无量宫什么鸟事儿?明明就是你们洪福寺的人自己傻波依!”

    龙树大士支着耳朵愣在了原地,一双眼睛瞪得就像是两个肚脐眼一样。他老人家是何等矜贵的身份,有谁敢用这么粗俗的脏话来辱骂他!就算时光倒流一次,他也不会想到,这样危如累卵的局势下,一个小小的修真菜鸟竟能有如此嚣张跋扈的勇气!

    “收起你那双下流的眼睛!”祈典骂顺了口,愈发的来劲了,伴随激烈的指指点点,胯下一嘟噜串子也跟着来回猛甩:“你说你一个地仙跟我们这种菜鸟较什么劲?真要有种就去连城山脉我们摩诃无量宫的道场试试啊!瞧你那锉样,你他妈有那胆吗?地仙?地你妹的仙!你这个被分神天劫吓破了苦胆的猪猡!”

    骂完之后,祈典也不待龙树发作,一跺脚整个人神奇无比的原地消失不见,走的就跟他来的时候一样突然。

    “神足通!”龙树大士两道下垂的柳絮长眉扯旗一样高高翘起,气的真叫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早已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三位少年身上烙下了神识印记,可他现在根本感应不到祈典的踪迹,可见丫已经不在这一界了。又是秘剑又是天罡又是地煞又是庆云,他本来觉得这些小屁孩无论如何都应该到顶了,没想到又冒出一个神足智证通,地仙大士心里好生悲凉,靠尼玛啊靠尼玛,洪福寺今年也招了法字辈,跟人家摩诃无量宫比一比,差距可海了去了!

    一旁扮木头人的常凯申早就等这个机会了,心念一闪,脑宫识海的元神圆珠中凝结出一朵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的莲花蓓蕾,于一弹指之间,破土、萌芽、茂盛、开花、怒放,释放出一圈肉眼开不到的神识冲击波。

    他的身体虽然被禁锢住了,但他的神识依然还能使用!

    就是现在!

    宗珩从硬直状态一恢复,二话不说,突施冷箭,缳手荡出一枚银丝闪烁的儿拳大剑胆,直奔近在咫尺的状元郎心口要害。

    龙树能杀你却不杀你,打的什么算盘我太清楚了。

    大家同门一场,与其看你的清白受辱,还不如让我亲手将你了结吧!

    娘希匹!要是此刻能破口大骂,常凯申恨不得把宗珩祖宗十八代全给cāo一遍。老子创造机会,是让你来帮我自杀的吗?

    剑胆「啪」一声击了个正着,烟花样爆散开来的流离剑气差点叫宗珩捂了眼。

    尘埃落定后,龙树大士双手抱臂,面含微笑,看花点头也似冲他直乐。

    也不知什么时候起,龙树和状元郎互相掉转了站位,就像冥冥之中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他们俩移星换斗了,这种转位之快,就像两个人都站在那儿根本没活动过一样。宗珩的推纱望月秘剑意,最终打中的并非一个中了定身咒的小瘪三,而是坚不可摧的地仙之体。

    “乾坤反复、相位转移的「星罗棋」?”宗珩无语问苍天,碰上这种能够凭借法术随意转换空间轴的地仙,自己这个只能玩玩内力的小剑豪也太无力了。

    “我喜欢你的刚烈!”龙树的这句评价差点没把宗珩吓死,你喜欢我的……肛裂?

    地仙大士眼神中满是赞叹,事实上要不是状元郎珠玉在前,白衣胜雪的宗珩才是他生平所见的第一「绝sè」:“作为同行,本座不得不承认,你这样的修士确实可杀不可辱!好吧,现在本座赐你一个光荣死去的机会,前提是,你得给出一个让我心动的价码!”

    “再来一个小须弥世界——分量够不够?”

    “还有一个小须弥世界?”龙树大士倒吸凉气的力道之大,好悬没把芭蕉谷抽成真空。他半信半疑的歪着脑袋想了一想,拍了拍脑后,亮出一轮横径巨大的圆光,有道猩红sè的焰芒指针从圆光的中心延伸出来,匀速划过金sè光圈的表面,周而复始,旋转不休。

    “你说的是不是真话?”地仙大士沉声问道,位于他脑后的圆光也荡漾开一道异乎寻常的jīng芒。

    炼气修士的圆光初拥具备「美丰姿」的特殊作用,筑基修士的圆光初拥可以「点化」,金丹修士的圆光初拥有「法则」,元婴修士的圆光初拥则独具「出家人不打诳语」神奇效果。

    面对元婴修士的圆光初拥,不管多么逆天的强者,也不管内心愿不愿意吐露实情,都必须如实回答一个「是」与「否」的问题。

    “是。”宗珩说完之后立刻捂住了嘴,不管是谁,发现自己的嘴巴不受控制的在说话,都会跟他一样吓一跳的。

    “很好,看来你很诚实,不是拿本座作耍。”龙树对答案非常满意,圆光的初拥是很珍贵的东西,每个级别都只有一次使用机会,想要再次一亲芳泽,得再次晋级才行。他已是地仙,这辈子都别指望进阶分神,这个初拥保留至今总算没有白白浪费:“说吧,这个小须弥世界的时空道标到底在哪儿?一五一十,统统告诉我!”

    “大士,您总得先发个天地舍身大鸿愿誓言吧?保证自己说话算话吧?要不然,我可不敢把这个时空道标的确切位置告诉你。”

    长眉老僧又是好气有是好笑,这世道果然变了,连气海还没开辟的小崽子,居然也敢跟地仙侃侃而谈,讨价还价。不过他也不想节外生枝,毕竟小须弥世界要紧。

    等到他发完大鸿愿,宗珩又得寸进尺,把脑袋朝某个肉雕像歪了歪。

    龙树大士从善如流,一甩袈裟袖子,中了「定身咒」的常凯申喀吧一声又恢复了活动,踉踉跄跄坐了个屁股墩。

第十六章 不能说的秘密(下)

    “大士!那个小须弥世界的时空道标我也知道!”常桑一恢复,就很无耻地抢着要当带路.党,他高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无害,然后从眉心间慢慢、慢慢、慢慢的探出一缕激光状的情丝,一点一点朝「死门」延伸过去,对着一个忽闪忽闪的黑sè光标轻轻进行点击。金黄sè的光膜屏幕闪过一阵雪花,跳闪出一幕镜子般清晰的景象:空寂幽冷的无水结界里,一群人鱼僵尸像蚂蚁一样攀附在几十个肉山大魔王也似的犀妖尸体飞擒大咬,吃的喀嚓喀嚓作响,胃口很香。

    龙树几乎把脸糊到了「死门」上,贪婪的双眼忍不住老泪纵横。

    他暂时还无法确定,「死门」对面的那个世界到底是不是小须弥世界。但他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对面那个红光熠熠、蕴含凤凰气纹的风水地穴,必是红鸾地煞无误!至于那些僵尸英灵,小角sè而已,他压根就没放在心上,连问都懒得问是怎么一回事。

    宗珩差点崩溃,状元郎这个狗东西居然真的找到了黄泉界!大家昨晚才刚刚分开,今天他就找到了黄泉界!

    常凯申暗暗大赞,不愧是夺舍重生的燕丹上师,江湖经验就是老道。瞧瞧这反应,瞧瞧这演技。其实宗珩哪里是在配合他唱双簧,宗珩是真的真的气血攻心了。

    没人知道,此时某个从五百年后穿越重生的金丹上人正在心里疯狂呐喊: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法克油怎么会找到「黄泉界」的?前世的时候,黑山老妖发现「黄泉界」一事,不要说摩诃无量宫了,就算魔笳山,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一无所知才对啊!

    再三再四的盘点了一下时间,宗珩确定前生的记忆没出岔子,黑山老妖在天葵岛找着「黄泉界」的时空道标应该就是这一两天的事儿。而状元郎昨晚才刚刚被分配到「放生池」行院!也就是说,这个混球今天第一次去万里长沙捕捉摩羯鱼苗,就踅摸到了「天葵岛」的时空道标!

    “难道这货跟我一样,也是从未来穿越重生到少年时代的修士?”宗珩按捺不住天马行空、胡思乱想起来,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这说不通,法克油上辈子连红尘劫都没渡过去,在菩提法会上当场疯掉了,他的人生戛然而止,就算穿越再生,也不可能通晓未来的秘辛。

    “难道单纯就是走运?”

    宗珩一想到这个可能,喉头一甜,郁闷的吐出一口血。

    他一直理所当然的认为,现在的小佛洲,除了自己之外,没人知道「黄泉界」的秘密。

    现在倒好,剧本还是一样的剧本,自己却从男猪脚降格为跑龙套的了。

    宗珩发现这不是第一次了。

    状元郎这个横空出世的搅屎棍,一而再,再而三的将他熟知的历史搅和的面目全非!

    真是,他妈的搅屎棍!!!!!!!

    “大士,我来领路,可不能让那些不长眼的yīn神鬼主妨碍了您老的心情。”凯申酱看到龙树一脸「黄泉界的地煞正在召唤你,勇敢的地仙啊快去创造奇迹」,自告奋勇打算头前开道。

    龙树大士用yīn冷的眼神制止了他的假殷勤。

    好歹也是堂堂地仙,就算再孤陋寡闻,也不至于对八门金锁云的「运用之妙、存乎一心」的特xìng两眼一抹黑。让这小子率先跨过「死门」,他只需念头一动就可以将「死门」彻底关闭,到时候就算仙佛跟在后面也只有吃灰的份儿。

    龙树同样也不让宗珩先走一步,抖了抖袈裟,他从「袖里乾坤」中放出了一个长发如雪、楚楚弱态的软妹子。

    常凯申凭感觉也能看出来,这个白毛妞没有修真的根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阐提。只是他完全搞不懂堂堂一个地仙大士为什么会随身携带一个凡人女子,地仙就算包二nǎi也得包女修士啊,包个凡妞——我曰!地仙是什么身体素质啊,shè出来的米青恐怕比机关枪的子弹威力还大,凡妞咋个吃得消?

    “将你所有的神识集中到一点,仔细感觉一下这个女菩萨头顶穴窍中散发的jīng气。”

    常桑听到宗珩发话,知道他意有所指,欣然照办。

    “感觉到了什么?”

    “天灵上方有白气高数尺,形状好似一头白鹿。”凯申酱好生得意,原来这就是望气之术啊,我的仙商也不比武商差啊,一点就透,一学就会。

    “难怪大士要收了这个女菩萨,敢情她是罕见的白鹿原体质。”宗珩知道状元郎肯定跟着要问什么叫白鹿原体质,抢在前头说道:“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体质,女yīn天然就是一块绝妙的灵田,将一枚枣儿填纳其中,浸润百rì之后就能得到「火枣」。「火枣」能提炼出一种没有温度的冷焰火轮,这玩意堪称我们修真界最优秀的飞行道具之一。”

    “你连白鹿原体质都知道?”龙树大士怪怪的瞥了一眼宗珩,继续手上的动作。他捏着一枚橄榄形状,灵气激shè的植物种子,用指甲细心剔除了表面的硬壳,打上一道元神烙印,将这玩意激活得绿意森森,光晕缭绕。然后一把揪起正在漱漱发抖的白毛女,扎飞镖也似将种子狠狠拍进了她的后背。

    可怜的白毛女,下颌被地仙的铁手捏的死死,连声惨叫都发不出来,只能在喉咙里逼出嗬嗬的抽气。也就是一盏茶左右的功夫,常桑和宗珩便看到她的脸蛋她的手臂,白腻腻的肌肤上到处浮现出一条条碧痕筋络,最后甚至就连她那头皓雪银丝般的长发,也变成了茑萝葛藤一类的东西。

    凯申酱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金二胖那个苦鬼。

    不过金将军比眼前这妞要幸运多了,同样是被灵植种子寄生,二胖好歹没被喧宾夺主,哪像白毛女,寄生了种子之后,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没有了半点感情波动,看人就跟行尸走肉一样呆滞木然。

    “你懂得那么多,想必一定看出我刚刚给她寄生了什么种子吧?”龙树大士问宗珩,这是句反话,因为他的口气充满了炫耀,似乎吃准了没人会认得:“这颗寄生种子,可是我在南瞻部洲最大规模的献宝会上出高价扑卖得来的,它……”

    常凯申暗暗坏笑,他知道有好戏看了。

    “这颗种子出自原产于南瞻部洲福陵山地底云栈极yīn处的二品火属xìng妖参「yīn焰参树」,它最大的特点是只寄生于女体——不怪你出了高价,这种寄生妖植确实是非常优秀的战斗型妖木傀儡。”果不其然,没等地仙大士秀完优越感,多闻天王便不动声sè地给出了答案:“而且,「yīn焰参树」在鸠占鹊巢之后还不会造成宿主的脑死亡,极大延长宿主的肉身寿命,可以最大程度的让您利用这位女菩萨的白鹿原体质,种出更多的「火枣」。”

    “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其实大家都是本师佛遗脉,我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转投我们洪福寺门下?”三劫地仙真的动了爱才之念,「yīn焰参树」即便在南瞻部洲也是极为冷门的地域xìng特产,好多阅历丰富的老江湖都未必知根知底,一个远在东胜神洲穷乡僻壤的少年人反而能如数家珍,无论怎么欣赏都不为过。

    “我如果不答应,显然就是存心找死了。”宗珩握着双拳,两个大拇指拼命搓动着食指,再一次抬起头时,他的双眼熠熠:“我还不想就这么轻易死去!”

    “很好!”龙树大喜:“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关门弟子!”

    宗珩立马推金山倒玉柱,行五体投地的大礼参拜。

    地仙大士张口吐出一团团金sè的婴火,在他脑顶烫出了九个整整齐齐的戒疤,满头的乌发轰的一声在顷刻间爆燃腐蚀飘的黑灰,焦臭四处弥漫。

    即使是这么不起眼的小细节,龙树也充分显露出了一个三劫地仙的惊人造诣。

    只见宗珩的小光头上,每一颗戒疤都升腾缭绕着纤细微弱,却又jīng纯到极点的金sè婴火——这是元婴凝练出的纯阳真焰——对宗珩来说它只是无害的赠品,对别人来说这玩意却象征着大恐怖和大威慑!无论是谁想要出手对付这个少年,都要看看婴火,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成sè。

    “我呢?”常凯申拼命举手:“大士,我也愿意跟法明一起跳槽啊!”

    龙树给了他一个暧昧的笑,没说行也没说不行,斜过身对白毛女一指「死门」,冷冷下令:“给我进去!先把那些不长眼的yīn神鬼主统统清理干净!”

    常凯申很快就从「死门」的光膜屏幕上看到,杀进黄泉界的白毛女,满头的青丝就跟上好了发条的连弩似的,对着一大群土著亡灵连连点名。刚刚在rì洲队的枪林弹雨里也能笑傲风云的铁甲尸,这会儿一被绿幽幽的发丝击中,却跟个火柴头似的一点就着。

    “娘希匹!真跟砍瓜切菜似的!”状元郎看的一个劲直咂嘴:“不是说「yīn焰参树」是二品的火属xìng妖参吗?初始寄生状态的它,竟然一次xìng可以消灭这么多的人鱼僵尸?”

    “狸猫抓耗子,一物降一物而已。「yīn焰参树」的「yīn波焰」专门克制幽冥生物,要是拿来对付阳世的生灵,效果就没这么灿烂了。”龙树大士吃过巨灵界的大亏之后,谨慎的近乎杯弓蛇影了,直到白毛女清场完毕,他才押着凯申酱施施然造访异界。

第十七章 关门挡地仙

    步出「杜门」,横七竖八一地被僵尸啃得血肉模糊的犀妖尸体,龙树路过时略略扫了一眼牠们身上残存的僧袍,眼神一凝,咦声道:“这个小须弥世界到底是你们摩诃无量宫的地盘,还是魔笳山的?”

    “是我们两家一起发现的,不过现在它只属于师傅您老人家了……”宗珩的马屁水准简直炉火纯青了,一句话便省了一万句,还顺带逗得地仙大士老怀欣慰,连声狂笑。

    “话可不能怎么说。”常凯申围着遍地的尸首转了一圈,果然没找着明月奴的尸体。

    龙树大士显然误会了他的意思,笑声戛然而止,转眸凝视着状元郎,“——嗯?”

    一半海水一半是火焰的鸳鸯怪脸上,布满了山雨yù来的前兆。

    “不要误会小衲的意思。”常桑的眼神异常狡黠:“我只是想说,魔笳山的妖修还未死绝呢,咱们可不能留下漏网之鱼回去报信。”

    龙树大士脸sè更冷了:“漏网之鱼现在在哪儿呢?”

    自打他进入这个小须弥世界,就用神识对方圆上百里地域作了一次地毯式的扫描,没有任何异样的发现,他也不相信有谁能瞒过自己的感知面前还能「深藏身与名」。

    “在这儿。”状元郎激shè出一缕情丝,回头对着「休门」上的某个黑sè光点标记轻轻点击。金黄sè的光膜屏幕上顿时显现出了一个墓穴般的迷宫,五名男男女女正脸sè激愤的站在一张布满水果和蜡烛的长条形木桌,旁边还有一具伟岸如山的身躯,因为视角有限,只能看到两条石墩子一般强壮的粗腿:“瞧见没有,在我们附近有一个dú lì的相位空间,魔笳山的妖修们曾用它囚禁过我,但这帮傻蛋不知道我有八门金锁云这个宝贝傍身……”

    常凯申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心底也微微发出了一声叹息,自己好像掐断了回到家乡的唯一一个希望啊!

    龙树不愧是杀伐果断的地仙大士,一看迷宫里面没什么绝sè帅哥,立马手掌一翻,托住「雷音浮屠钵盂」对准「杜门」屈指重重一叩竖立在钵盂zhōng yāng的古铜宝塔,只听‘笃’的一声黄钟大吕袅袅散开,一团晶莹剔透、六棱雪花也似的多角闪电立刻喷出塔尖,如同流星赶月也似穿入「杜门」,从「伤门」中滴溜溜旋shè而出,无声无息的爆开一大片白茫茫的电光,须臾之间便把潘神的迷宫装扮成了雾凇满挂的冰霜巢穴。

    “师傅好厉害!雷音风磨铜宝塔里储纳的竟是神雷榜排名第十二的「北极蛮雷」!”多闻天王倒抽了一口凉气,「杜门」的屏幕上可以清楚的看到,在几个孤零零的人形冰雕的衬托下,迷宫里那张巨大的长条木桌慢慢发出了喀喇喇的呻吟声,最后炸裂成毛笔头也似的丝丝缕缕,轰然塌散一地。

    龙树并未被黄泉界的灵毒感染成不能动不能笑的木头人。

    因为他刚刚用的是法宝。

    法宝是有灵xìng的宝贝,它不是法器那种饭锅上的芋头,需要真元激发才会拨一下动一下。它是随心变化的如意宝,跟天然灵物一样,一起心一动念就能如臂使指,挥洒自如。如果主人猝然遇袭,法宝甚至不消吩咐也会挺身而出,自动护主。

    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坑已经挖好,你不跳都不行。

    状元郎再次故技重施,先是「心花怒放」的无差别神识冲击,紧跟着一道剑气夺shè宗珩的心门。

    龙树大士哪会让他坏了自己的后宫美梦,一个「星罗棋」再次使出,结果刚开了个头就卡在了那里。

    一个错愕之间,两个小瘪三已经跟中箭的兔子一样钻进了「杜门」。

    常凯申一进迷宫,纵有护体罡气还是冷的连打了俩哆嗦,这还只是「北极蛮雷」的硝烟残余,用膝盖想都想的出来,遭受了正面打击的rì洲队和明月奴死的有多凄凉。

    不过他也来不及发什么感慨,马上回过头通过「伤门」的金光屏幕观察黄泉界那边的情况。

    宗珩喘着粗气也把脑袋凑了过来,他的脑袋上顶着九朵婴火,倒是不惧迷宫里的寒冷。

    当他看到龙树的元婴出窍,对准「杜门」像万花筒一样乱飙法术,还是惊出了一脸的蒜瓣大汗,滴滴答答掉在地上变成了蹦蹦跳跳的冰珠。

    “好险!这一次咱俩真的是在刀尖上滚了个来回!”状元郎见到八门金锁云一旦关闭,果然不可摧毁,惊魂落定之余也不免有点后怕。龙树可不是明月奴,他的元婴抛弃了臭皮囊也一样法术全能,黄泉界的灵毒只对血肉之躯起效,对元婴可没有任何的约束。

    “对对对!”宗珩也是一脸的心有余悸:“刚刚要是咱俩配合的生疏一点,给了龙树一点反应的时间,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配合?我们有过配合吗?”

    “呵呵……当然有配合……咱俩不愧是同门师兄弟,好有默契。”

    “默契?默契到你没来过黄泉界,也知道黄泉界的空气中含有石化灵毒?”状元郎满脸jiān相,摆摆手示意宗珩先不用辩解:“不要怪我多疑,你似乎很清楚龙树使用法术之后,身上会发生什么事!天可怜见,这位地仙大士中毒之后自己都不免楞了一愣!而你呢?妈的逃跑动作比我还麻利——要不是早有准备,你会有这样的表现?”

    宗珩无话可说。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刚刚的表现漏了一丝马脚,但那是逃命啊,有什么办法?

    “原来我还以为你真是夺舍重修的燕丹,现在我不相信了,你的身份应该没那么简单。”常凯申像毛.主席接见小八路一样,很大哥范儿的拍了拍多闻天王的肩膀:“好啦!不要在心里火急火燎的编什么圆谎的借口啦——谁还没有点秘密啊?”

    “这么说你也有秘密喽?”作为一个心理年龄五百多岁的老江湖,反而被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郎牢牢掌握了话语主动权,这种感觉让宗珩超不爽。

    “cāo!我只有一个「维多利亚的秘密」。”凯申酱翻了翻白眼,把目光转向了一旁的人形冰雕,流着哈喇子使劲搓手,活像是赌鬼摸到了一手好牌。

    虽然到现在还是不太清楚rì洲队是哪路毛神,但他们身上五花八门、层出不穷的道具,却是让常桑眼红了不止一时半会儿了。

    让他感到蛋疼的是,才把手抚摸上下还没来得及发力敲开冰壳,rì洲队和明月奴就砰然炸碎,溃散成了一地毛笔头也似的冰丝。

    本师佛亲制的「雷音浮屠钵盂」,攻击力实在是太厉害了!厉害到常凯申搜刮尸体的美梦也成了泡影!无论是衣物还是兵器,甚至是黑山老妖脑袋上的辟水犀角,全都裂成了不超过巴掌大的残件。惟一完好的,只有明月奴原先用过的一枝飞针。

    抹去表面厚厚一层冰茬,烂银sè的针体虽然冻出了丝丝缕缕的伤痕,却依然毫光四shè,两端的银箍更是刻满了蟠龙状的符文,常桑试着输入真元,一挥一砸,居然空气中卷出了一条纤细而灵动的水龙。

    “看上面的伤痕,正在缓慢的自我恢复!”多闻天王忍不住有些羡慕:“不愧是黑山老妖的成名兵器「定江神针」!三阶法器真不是盖得!难怪它能抗住「北极蛮雷」!”

    “奇了怪了!”状元郎没理他,把冰丝踢到到处都是:“怎么我找了半天都找不着黑山老妖明月奴的百宝储物锦囊?喂喂喂,你愣着干嘛,还不过来帮忙一起找!”

    “外行了不是?金丹妖修哪儿还会屑于使用储物锦囊?人家的「袖里乾坤」可是小型半位面,连有情生物都能揣进去。”宗珩在一旁幸灾乐祸:“别相信那些杀人夺宝的道听途说,金丹修士以上,身死道消,一了百了,谁能占到他们的便宜。”

    “cāo!那我岂不是连老婆本都赔光了!”常桑后悔的不得了,早知道不该借刀杀人的,三劫地仙一出手还能有好,nǎinǎi地,rì洲队身上不知道有多少好东西呢,现在全他妈竹篮打水了——正当他灰心丧气的时候,忽然想到自己的百宝锦囊里还有大胸妹的尸体,赶忙翻出来,手往肚皮上的兜里一插,顿时傻眼。

    大胸妹那个机器猫也似的口袋里,数量最大的是军火,各种各样的枪支子弹,库存量武装一个师估计都绰绰有余。其次是黄金珠宝,打着美联储标志的金条数以立方米计算,各式各样的化妆品、首饰,香水,手表,蒂凡尼,圣罗兰,古奇,巴宝莉之类的大牌子摞成了山。

    跟电影有关的特殊道具,是常凯申最想要的,但他只找着了十只装满了各种幻术珠的路易斯威登箱子和一本封面是《步步惊心》剧照的rì记本。

    还有一条打了结之后,会自动解开的绳索——想必应该是《指环王》里的jīng灵绳索吧?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常桑颇有些失望,这些战利品对于凡人来说也许无比逆天,但对于修真者而言,基本就是一堆垃圾。

    “别在那儿犯傻了!”集中jīng力监视「伤门」的宗珩突然转过身,对他打了个响指:“快过来!龙树那边似乎有点不大对劲。”

第十八章 开门

    状元郎跑过来一看,发现龙树的元婴,竟然分出一缕情丝与发光大柳树的枝条连接到了一起——这显然是通过意念方式进行沟通和交流。

    又过了一会儿,龙树的元婴点点头,收回情丝,将白毛女召到了树下。

    萤光闪烁的藤蔓枝条昂起了头,犹如捕猎的毒蛇,环绕着白毛女巡梭了几圈,突然以非常生猛的力度狠狠扎进了植物傀儡的后背——恰好就是地仙大士刚刚植入「yīn焰参树」种子的那个部位。

    这时候,通体发光的黄泉之神,亮光强度也猛的上涨了一个幅度。一条条盘根错节的硕大根须,如同睡梦中苏醒的虬龙一般,嘎嘎声大作,吃力的拱出了地面。原先柔软无力的藤蔓枝条,一下变得怒直如铁,挑着白毛女慢慢离开地面,腾举至空中。

    随着萤光闪闪的藤蔓枝条像导管一样往她的身体里注入大团大团魅蓝sè的絮状物,白毛女原本呆滞无神的眸子忽然有了恐惧的反光,她张开双臂,颈往后仰,足尖绷得笔直,颤抖频率之激烈,活像是体内被塞进了一枚核动力的跳蛋。

    龙树的元婴默默地待在一旁打酱油,一点也没有要出手阻止的意思。

    “李代桃僵?借尸还魂?”凯申酱看的直吐舌头,随着藤蔓枝条从后背中拔出,白毛女自空而堕,非常潇洒的来了个单膝跪地,一抬头,一起身,人还是原来那个人,模样也是原来的模样,气质却有了脱胎换骨般的巨大转变。

    相比曾经那个怯生生的村姑和行尸走肉般的傀儡,现在的白毛女洋溢着自信和自我的刺眼光芒,走起路来脚下像安了弹簧,一双明眸善睐,灵动雀跃的大眼睛,看着三劫地仙时竟流露出了一种自然而然的高高在上。这目光完全就是高等生物看待低等生物的目光,就像一个人看到了天空的飞鸟,水里的游鱼,地上的牛羊。

    “什么李代桃僵、借尸还魂,你能不能专业一点?这叫「夺舍」!”宗珩一个劲咂巴嘴:“确切的说,还是摘桃子式的夺舍!通过夺舍「yīn焰参树」,同时弄到了妖植和人体的双重控制权,既避开了双方的缺点,又综合了双方的优点!干他娘个车巴!龙树还真舍得下血本啊,送给黄泉之神这么好一个肉浮屠……”

    比历史上的还要好!

    宗珩在心里呐喊。

    同时他也在感慨,历史的惯xìng真是他娘的强大啊。在他的记忆里,上辈子送给黄泉之神一具肉浮屠的明明是黑山老妖才对,这辈子他挂点太早,提前退场,结果又有龙树大士跳出来接棒,干的还是一模一样的事儿。

    “我本来还指望用黄泉界困死这个地仙,现在看来——没戏了。”常凯申知道龙树大士为什么舍得下血本,以黄泉之神对黄泉界无所不知的掌控力,找到时空道标或者用生物电磁波把它重新跃迁回来估计都只是小CASE。要不然,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龙树就在这儿慢慢蹲苦窑等着腐烂吧,这辈子也别指望能再返回阎浮世界。

    “不能再等下去了,走走走!”宗珩连声催促状元郎:“我们立即返回山门向掌教至尊报告此事,让他调集高手前往黄泉界,将龙树和黄泉之神一并扑杀!”

    “免谈。”常凯申不干,要是按照宗珩的说法去做,他的八门金锁云不就摆在门派面前了,还有黄泉界的红鸾煞——这可是一笔无价的瑰宝!如果进出黄泉界的通道垄断在他手里,这笔财富就永远是他一个人的!

    “你这人怎么这样自私?作为摩诃无量宫的一份子,你应该尽到自己的责任!”

    “少来,我仅对阎浮世界人民的解放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不跟你开玩笑!”

    “我也没跟你开玩笑。”常凯申烦了:“龙树是地仙,又不是羽化期的辟支佛!让他重返阎浮世界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他难道还敢打上我们摩诃无量宫的山门不成?为了干掉他你让我付出那么大代价,你TM还真是会慷他人之慨!合着八门金锁云不是你的,崽卖爷田心不疼是不是?”

    “我…………”宗珩其实很想说我最担心的不是龙树重返阎浮世界,而是黄泉之神!

    在他的前生,黄泉之神跟着黑山老妖悄悄返回了魔笳山,第一年,她就在黑风洞偷偷组建起了一支数量庞大却质量不高的亡灵大军。第二年,魔笳山与摩诃无量宫「道统圣战」重燃战火,这个臭婊子率领麾下十余万怨灵,在黄泉界鲸吞虹饮吸足了毒气,跑到连城山脉啥也不干只管狂喷吐息,不仅害得摩诃无量宫元婴以下修士毫无还手之力,废掉了一半的武功。那些含有石化灵毒的毒气还不挥发、不稀释,跟祥雾一样沉降不散,楞是把本师神针上古佛祖传的道场,小佛洲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弄出了惨绝人寰、天人共愤的修真绝地。

    最后要不是「藩厘观」,「冬荫宫」、「雕龙山庄」三大人类修真豪门看不下去,主动站出来攘臂助拳,摩诃无量宫真不知道会被魔笳山欺负成啥样——更不幸的是,「藩厘观」,「冬荫宫」、「雕龙山庄」的做法激起了「棒槌山庄」、「涂山氏族」两大妖族豪门的逆反心理。战后,小佛洲人、妖两族的修真者以种族划线,对立情绪急剧升温,以至于擦枪走火,爆发了近五万年以来最为激烈的大规模种族冲突。随着局势不可避免的扩大化,大佛洲、雎鸠洲、金鳌洲、八重洲,整个东海五屿都开始站队,给小佛洲的人、妖两大阵营出谋划策,援兵助粮。

    到了第三年,恐怖无比的量劫天灾,准时降临了已经流尽了最后一滴血的小佛洲。

    东胜神洲的修真编年史,对小佛洲在量劫天灾中的耻辱xìng表现是如此评述的:若不是前期的内耗从根子上摧残了小佛洲修真界的实力,小佛洲后来也不至于被量劫天灾弄得近乎团灭。

    现在的情况,比宗珩前世的时候要稍微好点,黑山老妖已经从黄泉界的大舞台上提前谢幕,但要让黄泉之神跟着龙树一起返回阎浮世界,以洪福寺对摩诃无量宫的仇恨和怨念,小佛洲的历史悲剧也许不会再次重演,摩诃无量宫的历史悲剧却恐怕还是躲也躲不掉。

    现在有机会不杀她,等她到了阎浮世界再想杀她可就晚了!

    在宗珩的前世,黄泉之神光是被摩诃无量宫佛修杀死过就不止百回,可是哪一次不是前脚杀完一个,后脚又冒出一个。为什么?因为她是一束从冥冥中诞生的意念,一个困在黄泉界树根网络中的灵魂,她没有实质的形体,却对植物拥有超强的夺舍能力,一旦到了阎浮世界,只要给她足够的植物充当肉浮屠,她就能分身千万,不死不灭!

    “没话说了吧?”状元郎看到宗珩沉默不语,以为他理屈词穷了,老气横秋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其实我也想痛痛快快打冲锋,一鼓作气把敌人全消灭掉!可是不行啊,sāo年!今天大踏步的后退,正是为了明天大踏步的前进……”

    “你打开「伤门」,我自己去黄泉界!这总可以了吧?”

    “sāo年,这里没镜子,你不妨撒泡尿,好好看看自己的裤裆,看看你刚刚被龙树的真威吓出来的屎尿有没有焐干!”

    “我不指望杀死也绝对杀不死龙树,但我想我能应该找机会干掉黄泉之神!”宗珩撸了撸光秃秃的脑袋上九粒婴火袅袅的戒疤:“我可是龙树亲口许诺的关门弟子,迷途知返的关门弟子。”

    “别傻了,黄泉之神寄身于这个小须弥世界的植物根系组成的网络中,可以说,这里的每一株植物都是她的分身,你杀不了她的,除非你能铲除黄泉界所有的植物——你还不如去刺杀龙树地仙呢,那个难度可比杀她小多了!”

    “我说的不太正确,我的意思是,我只想杀掉被她夺舍的白毛女,没了白毛女的身体,黄泉之神就离不开黄泉界……”

    “为什么你这么害怕黄泉之神跑到我们阎浮世界去?她现在也不过就是个二品的火属xìng妖参罢了!”常凯申不得不奇怪:“为了干掉一个连筑基都不如的妖参,也值得你豁出命去拼?我靠~~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寄生妖参是下凡来灭世的仙佛呢!”

    “是你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宗珩拒绝作出解释,酷酷的一笑:“开门!”

    常凯申拒绝了他的请求,他不敢打开「伤门」,因为龙树已经结束了和白毛女的交谈,元婴从空中拉出一条长长金线,流星降临一般坠落在「杜门」的前方,白毛女扭着腰肢一晃三摇的跟了过来,不过她光顾着一个劲上上下下打量自己,好像怎么也看不够,爱不够,没心思搭理别的。

    “我知道你们两个小混蛋在看。”龙树的元婴恶狠狠的瞪住了「杜门」的金光屏幕,一脸要吃人肉喝人血的残酷:“首先,我必须要祝贺你们,作为修真菜鸟,你们居然赢了三劫地仙一局,同为本师佛一脉,连我都觉得不可思议、与有荣焉!不过,你们俩,还有摩诃无量宫赐给我们洪福寺的新仇旧账一笔笔血债,我用天地舍身大鸿愿起誓,绝不算完!绝不!”

    处于关闭状态的卦云任意门,连仙佛都休想穿过去,声音当然也不能例外。

    不过某个多闻广识的少年会读唇语,他盯着金光屏幕上的元婴口型,逐字逐句报出了龙树所讲的话。整遍话还没全部复述完,宗珩的心尖子突然一悚,浑身上下根根汗毛直竖,每一寸皮肤都齐刷刷的鼓出了又大又圆的鸡皮痱子,就连胯下的那活儿也跟着暴然充血,要不是龙树烫戒疤时顺便帮他烧了个秃瓢,此刻头发包管会变成炸刺的豪猪。

    当他一点一点,动作十分艰难的慢慢转过身,两只瞳孔一瞬间猛的睁大到了极限。

    状元郎大马金刀直面着「伤门」,右拳横握,一根恍如大rì金光凝聚而成的璀璨光柱,从他的虎口窝盏中缓缓升起,嗡嗡爆鸣不已。完全成形之后,三尺光柱变幻折shè着各式各样的sè泽,仿佛来自上古的瑰丽瞳仁。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彻底停止了,在美丽的不真实的光剑与足够真实的世界之间,十五个元会以来的秘剑幽灵在欢呼雀跃、飞扑升腾。

    “金、刚、杵!”宗珩的眼前在发黑,肺部仿佛进入了缺氧状态,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牙缝里憋出了一句囫囵话:“我、我……我只是在巨灵界跟你提了一次,你,你……你就,你就,你就真的顿悟出了金刚杵秘剑?”

    “今天算是龙树撞上枪口了,要不是我刚好待在一个个安全的地方,还真不敢乱秀这门秘剑,启动时间太他妈累赘了。”常凯申将光剑高高掣过头顶,脑袋一歪,示意宗珩一边儿呆着凉快去,对着「伤门」一声大吼:“阿里巴巴,芝麻开门!”

第十九章 三位一体

    龙树的第六感「意马」突然兴起了一种不详的预感,八门金锁云紧紧关闭着的「杜门」中,有一股让他心寒胆战的杀意扑面而来。他甚至连坏菜这个念头都没来得及迸出,「雷音浮屠钵盂」,这件灵xìng无伦的法宝,便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自动护主,鼓荡开一层浮满梵文符箓、jīng光暴涨的金钟形结界。

    一柄金sè的光刃从他的天灵盖上毫无征兆的「长」了出来。

    「嗡」!

    随着一声袅袅破空的爆鸣,地仙的元婴被光刃干净利落的斩成了两半。

    剑光落处,不仅地面上嗖嗖蹿出一株株向rì葵、迷迭香、波斯菊、马鞭草,就连虚空也破开了一道肉眼可见的长长裂缝。附近海床上的沙砾就像遇到了一个特大号的吸尘器,咻咻腾空,如同倒流的瀑布,前赴后继的填进了时空裂隙之中。

    紧跟着,龙树的元婴又在百步之外的虚空中忽地遁现出身形。

    面对突如其来的致命打击,他的思维是没能反应过来,但铭刻在骨子里的经验还是让下意识的使出了土遁术进行闪避。

    地仙的遁术实在太快了,快到人走了,却依然在原地留下了足可以假乱真的残像虚影。

    呆呆的裂了裂嘴,龙树的元婴似乎打算说点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金灿灿的身子以及罩在体外的金钟罩护体结界,全都从中线部位噗嗤噗嗤绽开了一条光华四泄的剑痕。

    他的土遁再快,终究还是快不过念及剑及的秘剑势!

    一半苍老枯槁,一半风华正茂,木桩样颓然栽卧两边。因为是元婴之身,两爿尸首很快就风化成了jīng纯的灵气,星星点点凌乱风中,重归混沌苦海的怀抱。

    “哇哈哈!哇哈哈!”满脸狂喜的常凯申提着金sè的光剑从「杜门」中一跃而出,琢磨来琢磨去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此刻的兴奋,干脆学大猩猩猛砸了一通胸脯,振臂暴吼:“任你有千变万化,终不抵我快、狠、准、强!”

    一声钟罄般悦耳的悲鸣,元婴的卧尸之处突然有一粒耳屎般的物事掠空而起,朝着小人得志的某人电shè而至。

    “去尼玛的!”状元郎也毫不含糊,秘剑势再次发动,喀嚓一声隔老远便将它斩落尘埃。

    「雷音浮屠钵盂」也是自己找死,它刚刚并未处于金刚杵的攻击线上,虽然绽出的防护结界被应手而裂,受到了不小反馈伤害,但只要修养生息一段时间,它仍然能够自动复原的。但坏就坏在它是有灵xìng的法宝,对故主的感情让它一个冲动反而害了自己。

    “我地个亲乖乖!”宗珩步出「杜门」,别的不看两眼直勾勾地瞪住了光剑从虚空中斩开的时空裂隙,嘴巴咧的像只在洗牙的鳄鱼,“天之痕!金刚杵秘剑怎么能斩出一条天之痕?历史上的邬文化可从来没有这样的秘剑之威啊……”

    “邬文化不是修士,只能用内力版秘剑出来招摇撞骗,洒家不同,洒家用的可是真元版金刚杵!”状元郎抖了抖腕子,将手中的金sè光剑挽出了一蓬缤纷绚丽的剑花,紧跟着这柄令人不可逼视的光剑就分崩离析,溃散成了点点流萤,端的是昙花一现。

    “金刚杵秘剑据说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旦施展,不清空内力绝不算完。”宗珩看他的脸sè有些苍白,关心地问道:“你的真元,不会全被耗光光了吧?”

    “一半!就这么屁大点功夫,花差掉我一半的真元!”常凯申左手一翻,五光石静静躺在他的掌心zhōng yāng:“好在我有这玩意,可以强行终止,要不然……”

    要不然《混元一气功》炼气三重+《多心经》炼气一重的三万转真元,连渣都不会剩下。

    “刚刚你也有点太冲动了。”宗珩从地上捡起了斩成两半的「雷音浮屠钵盂」,顶级法宝到底是顶级法宝,即使已经彻底斩成两半,残件上依然有晦涩的灵光隐闪隐烁,“无主状态下的法宝,是无法施展法术的,它能做的就是跟蛮牛一样横冲直撞,你有护体罡气,抓住它本来也不算难事……现在可好,一件本该到手的镇山法宝让你一剑毁了!”

    “娘希匹!”半路出家的状元郎再一次领教了土八路和正规军的学术差距,不过他可不好意思承认这一点,只能死撑着脸打肿了充胖子:“砍就砍了呗!要没有我应手而裂的一记金刚杵秘剑,「雷音浮屠钵盂」哪能有机会在修真史上名垂千古。”

    “…………”宗珩讪讪的苦笑:“你说的没错,今天确实会被历史所铭记——要不填首诗词吧西顿大诗仙,这样的时刻如果能有一篇佳作,流传后世时无疑更具传奇sè彩。”

    “这个可以有。不过你得让我好好想想……”常凯申搜肠刮肚找寻可以剽窃的作品,只走了三步就有了答案:“听好了啊——「待在摩诃无量宫,我就是秘剑中最大的王。流浪在尘世的街头,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感觉咋样?”

    宗珩满脸的期待顷刻间僵硬,心想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就四句大白话?

    “不错!相当别致的一首诗,全新的体裁,简单的词汇,直白的抒情,大俗大雅,倒是很有一派自成机杼的大家风范。”

    发表这番评论的是白毛女,她竖着十根尖尖的素指,跟照镜子一样看来看去。

    即使刚刚龙树大士的元婴被常凯申一记金刚杵劈成两半,都没能吸引她的自恋目光。

    “寄生妖参怎么会说话?”常凯申晕死:“……还,还懂得鉴诗?”

    “公子说笑了……”白毛女终于把眼神从指尖上挪开了,端端庄庄的裣衽一礼,美目倩兮,巧笑盼兮:“我家世代耕读,兄长平rì里也颇好拽文弄墨,耳濡目染之下奴家也略略读过几个文字。刚刚一时见猎心喜,失却了闺仪,还望公子宽宥则个,勿嫌蛇足。”

    “你要是有兄长,我就是你丈夫!”状元郎翻了翻白眼,谁不知道你就是黄泉之神?「yīn焰参树」寄生女体时并不会破坏宿主脑部,你通过夺舍「yīn焰参树」一下三位一体了,装尼玛什么神弄你娘什么鬼!有意思吗?

    “良人这可是你说的!”白毛女雀跃起来:“奴奴当然有兄长,所以你就后就是我丈夫了!”

    “入戏入的倒是挺快!”宗珩冷笑:“你不过是搂草打兔子占有了这个可怜女子的记忆,说不得还真把自己当人了啊?”

    “小师傅缘何对奴家满怀敌意?莫不是吃醋了吧?”白毛女霎着长长的睫毛,楚楚可怜:“人非我我非人,人为我我亦为人,我为何不能把自己当人?你就那么肯定你就是你自己?你怎么知道你不是在扮演别人?你是谁?你从哪里来?又要往哪里去?你说的出答案吗?”

    常凯申看到一向多闻广识、无所不知的人肉百度被说的当场哑火,不由得哈哈大笑。

    “敢消遣我!”宗珩挂不住脸了,骂声cāo,缳手打出了一枚荔枝大小的剑胆:“去死!”

    白毛女跟交jǐng拦车似的一伸玉手,有个红桃心形状的yīn焰盾牌从她面前的虚空中跳了出来,火星四溅的帮她挡住了秘剑的奇袭。

    二品妖木名义上是跟筑基修士平级的存在,不过野路子肯定没法跟科班生相提并论,但是跟气海都还没开辟的半瓶水一比,优势还是相当明显的。

    宗珩的内力剑胆,根本无法撼动yīn焰盾牌分毫。

    “要我帮忙吗?”

    “不用!”宗珩斩钉截铁一般回绝了大师兄的好意,罡气开启,体表内外顿时同步芭金化,只听「轰」得一声爆燃声,原先袅袅蒸腾在九粒戒疤上的金澄澄婴火,一下将这哥们裹成了一根人形的大火炬!

    芭金,不愧是世间最好的零损耗火种源!

    如此大规模的婴火漫烧,甚至影响到了周围的环境,四周的空气一刹那间升高到了几乎可以煮鸡蛋的地步!

    “牛波依!”常凯申连连点头,就算是龙树大士复生,也绝对弄不出如此豪放的婴火。当然,也是有析木神罡的同步拟态,世上才能有这么大体积的芭金让婴火可劲造。

    白毛女要是跟这样的火焰武士交手,和飞蛾扑灯有什么区别?婴火可是元婴法王的纯阳真焰,擦着一星挨着半点,连太乙金jīng这样的稀有金属都会像热锅里的黄油一样熔化成液态,更不要说天生被火克制的木妖!

    所以,白毛女没有傻乎乎的迎上去跟这个火焰武士拼刀子,她像个炮仗一样拔地而起,笑吟吟的凫挂到了空中。

    这下可崴泥了,宗珩连气海还没开辟,光靠轻身提纵术如何能赶得上木妖的蹑空步虚。

    “要我帮忙吗?”状元郎再一次问道,目前这种情况,宗珩除了四十五度角仰望还能干啥,他的秘剑倒是能朝天打鸟,攻击力却娘的很;婴火的威力没话说,却又是被动的产物,得靠近了跳贴面舞才能奏效,现在这种情况,纯粹就是两头不靠岸。

    “不用!”宗珩的回答依旧斩钉截铁,他现在的火人造型真心**爆,每说一个字口中都会迸shè出漏斗状的金sè火星,俨然一个迷你版的地狱火。

第二十章 黄泉之神宁采君

    “你就别死鸭子嘴硬了。”不就是羞刀难入鞘,觉得下不来台嘛,谁会笑话你啊。

    “也许我没你那么天才,但我从来没打过没把握的仗!”宗珩将双臂环在胸前,就像抱住了一只无形的大西瓜,很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原先附着在他身上的婴火,如同游鱼迁徙也似纷纷汇集到了他的胸口滚成了一个圆溜溜的大火球。

    迷你版的地狱火,瞬时间铅华洗尽,又重新恢复为光头帅哥一枚。

    “豪放~~~~~”状元郎捂着肚皮狂笑,宗珩的衣服哪儿扛得住婴火的煅烧,火焰一褪尽,他整个人一丝不挂的站在那里,要多风sāo就有多风sāo。也不知道今朝是什么黄道吉rì,石漆铠,祈典,宗珩,一个接一个争前恐后的加入了**特攻队。

    “转大.法.轮——聚!”宗珩两耳不闻,额头的青筋蚯蚓样凸起,双手揉面也似缓缓盘动,怀中的大火球从西瓜大小的体积一下浓缩成了苹果,原本金黄sè的婴火也变成了深邃的檀黑sè。

    空气中足可以煮鸡蛋的温度猛的消失了,习习清凉卷土重来。

    常桑却再也笑不出来了,悬浮在宗珩双掌间的火球,给他的感觉竟然像是一颗正被天狗食rì的小太阳,能量的收缩已趋极致!

    这绝对不是某种绝世的武艺,因为他盗版不能!

    这也肯定不是某种法术,连气海都还没开辟的人怎么施展法术!

    不是武技也不是法术,那是什么?

    一脸游戏态度的白毛女,这会儿也不由自主的蹙了蹙眉,两个鬓角随即便有十来根发丝齐刷刷绷直抬起,咻咻咻一通狂飙怒shè。

    宗珩早就提防这一手,虚握在掌中的火球被一把被攥了个瓷实,又把芭金化的身体燃成了黑焰滚滚的大.法炬。yīn焰青丝刚刚shè入他的身体外围,就被婴火灼成臭味刺鼻的灰灰,连块油皮都没能蹭破。

    “来而不往非礼也!”宗珩冷笑一声,对准白毛女抛出了一记超远的三分。

    虽然这颗黑sè小火球的shè速迅疾的简直不像话,但早有准备的白毛女,一个爬升便躲了过去。但她没想到的是,扑了个空的黑sè小火球玩了个甩尾漂移,在空中画出一条漂亮的弧线又朝她返shè了过来。

    这个狗皮膏药远远超过了「yīn焰参树」蹑空步虚的速度,措手不及的白毛女左支右拙,好不容易才躲避成功,黑sè小火球又是一个回马枪。

    绝杀!

    只要挨上一下,就一下,白毛女包管化为灰灰。

    但她到底还是比宗珩高出了一点——真的就是一点——她只是竖起一根纤纤玉指一点,那颗充满爆炸xìng气息的附骨之蛆就突然驯服了,乖乖的定在了她的指尖。

    宗珩懵了,彻底懵了。

    对方哪怕亮出的是金刚杵秘剑,他也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受刺激。

    「转大.法.轮」,不是法术也不是武技,它是前世的量劫天灾,作用在宗珩身上造成的巨大改变之一。

    它是一种利用jīng神能量cāo纵其它能量的不可思议力!

    “你为什么会我的绝招?”

    “不就是通过特定的jīng神波幅来压榨可控能量吗?奴家看一眼就会了。”白毛女轻颦浅笑,脱手还了个一个超远的三分:“来而不往非礼也——也请吃我一记「转大.法.轮」!”

    一柄光剑横空出世,干脆利落的将shè向宗珩的黑sè小火球一剖为二。

    常凯申一拍宗珩的肩膀,腾地被传染起了熊熊火光,纵身跳上「掣电云」,剑指白毛女:“妖jīng!这次换洒家来跟你打!”

    “讨厌~~人家才不叫妖jīng呢,妾身姓宁,名唤采君。”白毛女一点没有躲躲闪闪的意思,反而像迎接情郎一样迎上了常凯申。

    她不是在找死,她是有所仗恃!

    她的美眸中二光犹如剑锋,透彻万里而无碍,明如天上之rì月!

    红鸾煞!这个木妖已经凝练过了红鸾煞?宗珩一惊,是了,yīn焰妖参的根须已经浸透了白毛女的奇经八脉、四肢百骸,她现在已经跟大丹苗裔没有任何区别了!

    坏啦坏啦!

    这可不是简单的飙升气场,这分明就是「红丝结褵后、姻缘一线牵」的煞气冲shè啊!

    “不能忘……死也不能忘……”

    “不能忘……死也不能忘……”

    两道手电筒般的目光一闪即没,白毛女朝着状元郎烙下了一串串思想钢印。

    一般来说,红鸾煞很少会被拿来对付明镜大开的修真者。因为这个大招有一锤子买卖的属xìng,不成功便成仁。所以最适合它的目标,还是那些灵智不高却实力强劲的妖兽。

    如果这次不能把常凯申征服,白毛女就亏大发了,「煞气冲shè」今后就只能用来飙升飙升气场,再也收不了爱的奴隶了。

    “法克油你没事吧?”宗珩忍不住高声问道。

    煞气的风水之力可以从根本上改变一个人的思想,玩儿的就是落子无悔,玩儿的是就是心跳。老实说,光靠看,他可看不出来状元郎到底有没有中红鸾煞的标:“不要紧张、不要紧张,你就算真的爱上她了也没啥……”

    “靠!”状元郎用五光石再次强行终止金刚杵,默默抬头,使劲翻了翻大眼珠子:“我怎么会爱上她呢?我最爱的明明就是法明你呀~~~~”

    宗珩的殷殷关怀一下变成了吃屎的表情,他可算明白什么叫咸吃萝卜淡cāo心了。

    心智不够坚强的对象,挨了红鸾煞的煞气冲shè,立马就会山无棱天地合也不敢与君绝。但状元郎是谁?摩诃无量宫有几个开启了第八感阿梨耶识的佛修?修真界到目前为止又诞生了几个身心浑暇圆满的揭谛武圣?

    “他刚刚说的是真话,还是在开玩笑?”白毛女冰着俏脸,一本正经的问宗珩。

    “当然是假话!呸呸呸!我干嘛要跟你解释这个!”

    “良人是你自己说过要娶采君为妻的,缘何现在又打算说话不算话?”白毛女又一本正经的瞪住了凯申酱,好像他挺过了红鸾煞的「煞气冲shè」竟是一件不可饶恕的天大罪过。

    状元郎一时之间竟被她的目光震慑住了,那是何等凌厉刻骨的眼神啊,林黛玉要是被贾宝玉甩了,朱丽叶要是被罗密欧拔**无情,一准就是白毛女当前的写照。

    “其实对于我们修士而言,就算真的中了红鸾煞的暗算也没啥。”宗珩洋洋得意的拿白毛女开涮:“只要豁得出去,将来总有用得上「绝情大道」的时候。”

    “「绝情大道」?好狠毒的心肠!”白毛女目光一转,漂亮的鹅蛋脸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讥讽之sè:“难怪在阎浮世界,你们人族是最复杂,最无情的生物——当然,也是最自大的!”

    “听阁下的言下之意,莫非对「绝情大道」还有所了解不成……”宗珩咦了一声,他不得不大感意外,「绝情大道」何等生僻,要不是有智珠的帮忙,状元郎恐怕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白毛女虽然是人不人,妖不妖,神不神的「三位一体」,但无论以她的哪一个身份都没有途径了解到正儿八经的修真知识才对。

    “「绝情大道」我当然知道,刚刚在跟这个废物点心进行意念交流时,我可是顺手牵羊复刻过一份他的记忆……”白毛女眉心间猛地绽出几缕激光状的情丝,卷着「杜门」附近的龙树肉身凌空飞起,一把拎举到自己跟前。

    出壳的元婴已被金刚杵一剑斩杀,但这个臭皮囊至始至终连块油皮都没蹭破,依然保有呼吸,只是僵如木偶、了无生气,就跟昏迷不醒的植物人一个样。

    白毛女凝视着这具肉身,如云的秀发突然豪猪样炸刺,万箭穿心也似狠狠.插进枯荣参半的躯壳。

    常凯申和宗珩顿觉恶寒遍体,随着一根根茑萝藤蔓状的长发吸管一样注入龙树体内,咕噜咕噜不停抽取着液体,龙树的肉身先是塌陷,然后收缩,继而被吸成了一张扁扁的皮革。最后就连这张人皮也被那些密密麻麻的头发吸干抽净,渣都不剩。

    白毛女回味也似舔了舔唇角。

    三劫地仙的身躯久经元气淬炼,不啻于顶级灵药,一通大补之后,她的每一丝发梢都绽开了朵朵米粒大小的嫣红sè花蕊,隐隐氤氲火光,辐shè出阵阵硫磺与熔岩混杂的「香气」。

    这时候忽然有风起了,哨哨的卷动着的她的火蕊长发,这让高高在上的白毛女看起来超有女神范儿。

    “龙树好歹也是三劫的地仙,他怎么会傻到主动放开身心任你搜魂?”两个少年咽了口吐沫,阎浮世界有四大部洲,亿兆生灵,语言不通的时候多了去了,用情丝进行意念交流可不算什么新鲜事儿,但是哪个修真者会在意念交流时任由对方抄家记忆——这恐怕比夺舍的难度还要更高!

    “我宁采君贵为黄泉之神,做事需要别人的同意吗?真是笑话!只要跟我产生意念交流,他就已经不知不觉的入彀了,无论灵魂中最光辉的一面还是最黑暗的**,在我的面前都将无所遁形。”

    “仅仅通过意念交流就能获得龙树所有的记忆?”宗珩心说草泥马啊草泥马!那你现在岂不就是理论上的三劫地仙了?我上辈子咋不知道你还有这一手绝活儿?这他妈的不就是最典型的「他心智证通」么?如实阅读他人之心识的不可思议力!H

第一章 漏尽智证通(上)

    世上唯有贫穷可以不劳而获——卷首语。

    &&&&&&&&&&&&&&&&&&&&&&&&&&&&&&&&&&&&

    白毛女微微颌首,连说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拽什么拽!”常凯申倒是不服这口气,什么狗屁「他心智证通」,石漆铠那个超级梦蝶分身也是一种「他心通」,不照样让龙树大士一巴掌拍成了相片儿。黄泉之神的这个「他心通」,听起来也不过就是个能在别人的心识里种木马病毒程序罢了,只要不用情丝与你意念交流不就没事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光有地仙的经验和知识有屁用?你又没有与之匹配的真元!”

    “法克油,万勿轻敌!此时此刻,我们已经不能简单的将她视为「yīn焰参树」来看待了!”宗珩赶紧正sè提醒状元郎:“妖植没有修chéng rén形之前,本身的灵智是极其悲剧的,一切依靠本能行事,连最笨最蠢的妖兽尚有不如。她如果只是「yīn焰参树」、凡人女子、黄泉之神的综合体,法术战斗力还不足以为惧,但她现在有了地仙大士的经验和知识——这就完全不同了——二阶妖木的真元当量在级别上是与筑基对应的,现在的她应该不会亚于任何一个科班出身的筑基期修士!”

    “筑基?cāo!筑基咋啦?刚刚我连三劫地仙都宰了一个。”常凯申再一次启动金刚杵秘剑,这种大话本来打死他也不敢说,但现在光剑在握,信心直线爆棚,就算站在面前的是天王老子也无所谓了。

    他的「秘剑势」念及剑及,等若加持而非攻击,谁能逃得过?

    他的「金刚杵」能摧破一切物,谁能防的住?

    未等常凯申发飙,白毛女就像是未卜先知一般,抢前一步释放出了一道心灵冲击波。

    一个起心,一个动念,便无差别扩散开来的心灵冲击波!

    犀角辟水结界之外的海底世界,原本有无数庞大而矫健的海兽身影臾忽来去,萍踪不定,突然之间个个爆开一团血雾,变成了直线下坠的大秤砣。

    常凯申太熟悉这是什么了——这是他的惯用绝活之一——第八神识阿梨耶识的「主意」:心花!「心花」每怒放一次,都会在覆盖范围以内引发一轮念力风暴,直接冲击他人的意识感知,将有情生物的情绪,比如喜悦、愤怒,比如快乐、哀伤,比如yín.yù、贪心等等等等,瞬时间放大无数倍。

    这种jīng神冲击对于**凡胎无疑是致命的,但对付心如明镜台的修士却不具任何杀伤力,只能造成时间长短不一的硬直状态。

    白毛女要的也正是这个效果,她一口气连续释放了百余次「心花怒放」——量变终于引发了质变!

    常凯申囧了,彻底囧大了。

    他的金刚杵可是超级油老虎,一次连一次动弹不得的硬直状态,撤没法撤,打又没法打,很快就让秘剑烧光了他的真元储备,金sè光剑分崩离析,化为星星碎碎的光屑,随风潜散无形。

    “这,这,这也太无赖了吧?”常凯申考虑是不是要用太古龙雀剑,将内力储备十倍暴增,转化为真元。

    “同样的招数是不能对修真者使用第二次的。”白毛女的俏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嘲笑:“不过君子比奴奴想象的还要弱一点,我本以为「心花怒放」至少得持续个两百次才能拖垮你的金刚杵。”

    “我曰~~~洒家今儿只用了三回「心花怒放」,念力就去了个七七八八,你TM连续使用了一百多次还未尽全力……”常凯申一直很不爽她这种动辄淡淡的表情,现在也不得不服气的承认,人家不是故意装波依,人家是真牛波依:“到底是一个cāo纵黄泉界万物众生的超级意识啊!如果我的jīng神强度是一滴水,你恐怕比得上一座汪洋大海了吧!厉害!”

    “等一下……”宗珩直勾勾的瞪住了白毛女:“妖木灵植没化形之前,元神不是向来七识封顶吗,你怎么能领悟到第八感阿梨耶识的?”

    “我是黄泉之神!不是蠢到给人白白当打手的傀儡妖植!”白毛女秀眉倒竖,郑重强调了一下自己的身份,伸手一指常凯申这个罪魁祸首:“至于第八识,谁让他在我面前使过「心花怒放」,我对jīng神攻击最敏感不过,跟风效仿、现学现卖还不容易——你的「转大.法.轮」,我不也是见识了一遍就成功复刻了?”

    “我、不、相、信!”宗珩一蹦三尺高,神识境界怎么能随意山寨?且不说修真史上从未开过这样的先例,神识是真如,是佛xìng,是元神的本源,这也能随意盗版,那你不如直说你可以「立地成佛」得了!

    “不相信?很简单,你若是有「金刚墙」,不妨亲自一试,看奴家是不是所言非虚。”白毛女所说的「金刚墙」是第九感阿摩罗识的「主意」,阿摩罗识属于定力的象征,能悟透阿摩罗识的修真者,一颗道心清净无垢,不惑不迷,不为境转,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为任何外物所能撼动。由它所化的「金刚墙」,实为一堵念力屏障,号称只要自身定力始终保持古井无波的状态,便永不可摧毁。

    神识要是到达这个地步,简直可以用传奇来形容。

    宗珩这一世连「识海」都还没来得及开辟,怎么可能奢望第九感阿摩罗识。

    但这个小小的难题,还不足以难倒多闻天王。

    “我没有第九神识,但我有天耳通!”宗珩一拍脑勺,双耳顿时垂长过膝,变得门扇般巨大:“具足智证通是神魂作用在肉身的极限体现,你要是连神识境界都能盗版,具足智证通更应该不在话下!”

    白毛女不着痕迹的颦了颦秀眉。

    “为难了?”宗珩长舒了一口气:“大姐头,吹牛可不带你这样的,我可差一点没给你吓死!”

    “我是有点为难,不过不是因为纳芥天耳,而是弄出这个纳芥天耳之后的造型实在太丑了……”白毛女的鼻息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冷哼,两只耳朵碰得一下突然吹气样暴胀开来,瞬间膨.大得就像一对巨大的蚌壳。两只耳廓以内不见了耳洞,全是银光闪闪的光晕漩涡——它们都是时空蛀洞,极其稳定的时空蛀洞!

    宗珩一股热血直贯脑门,两眼发黑,好悬没当场晕过去。

    他发现自己虽然有前世的经验,却根本就没真正了解过黄泉之神——她居然真的可以复刻具足智证通!她真的不是在吹牛!要是这样的话,岂不意味着今后谁在她面前施展一种神识境界都逃不过盗版?第八感「阿梨耶识」往上是第九感「阿摩罗识」,「阿摩罗识」再往上就是「法界体xìng智」——一旦「转识成智」,从此便不染因果,无明业火烧不死,更不受轮回之苦,转世投胎也不会失去前世的记忆和大能,真正意义上修成了佛家所谓的万劫不坏、金刚不灭!

    佛修对元神的最高追求,对于黄泉之神而言,难道仅仅只是举手之劳?宗珩遭此打击,一时间灰心丧气的都有点不想修真了。

    “这不就是一个jīng神斗邬吗?”凯申酱没有宗珩那么高深的修真知识,所以他一点儿也不羡慕白毛女对神识境界的山寨本领,他羡慕的是白毛女能够克隆具足智证通。

    他要是有这个金大腿,美人痣的地震波天眼,祈典的闪烁神足,宗珩的纳芥天耳,石漆铠的超级梦蝶分身,哪一个能跑的了山寨版,真是……想想都知道有多厉害!

    “其实无论是具足智证通、神识境界抑或是地仙的修真知识,我都可以通过意念传递的方式,灌顶加持给你们。”白毛女仿佛看透了常凯申的妄想,她侧过身,静静的看住了远处那棵孤零零的发光大柳树:“这种植物叫「灵魂之树」,在这方小须弥世界,我就是依靠无数棵根植于各地的「灵魂之树」,接收、储纳黄泉界众生传递来的知识和记忆,然后挑出有用的部分,灌输给他们的下一代……现在有了这具身体,有了情丝,有了更多的知识,情况还是跟以前不会有什么两样。”

    “这,这,这不就是通达一切、漏尽方便的「漏尽智证通」?”宗珩再次骇然变sè,佛门一直有「六通具足」的说法,分别代表六道众生可以静虑所得的六种不可思议力。其中「天眼智证通」、「天耳智证通」、「他心智证通」、「宿命智证通」、「神足智证通」都属于凡夫俗子的范畴,若是夙具智慧的大缘觉者,也可与生俱有这等大雄大力。惟独「漏尽智证通」专为解脱烦恼、究竟涅槃的道德之士方能证得。

    这种本事,只有那些生而知之的上古先贤们有过,他们也是靠这一手,教化万民,移风易俗,渐民以仁,摩民以谊,节民以礼,带着整个人类摆脱茹毛饮血的原始野蛮一点点迈向文明之路。

    “心漏者,全漏也,无所有,无所不有,逆乾坤,夺造化,后天反先天,体证归元直透。”状元郎智珠在握,一查相关顿时傻眼:“漏尽一出,则佛道必不可成也?娘希匹!也就是说,悟出了「漏尽智证通」就别指望羽化飞升了?”H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0016/ 第一时间欣赏万妞不挡之勇最新章节! 作者:静官所写的《万妞不挡之勇》为转载作品,万妞不挡之勇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万妞不挡之勇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万妞不挡之勇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万妞不挡之勇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万妞不挡之勇介绍:
本书已太新的征程,新的起点请大家期待《兽血沸腾2》与你们一起再攀高峰官方群号:149302013万妞不挡之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万妞不挡之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万妞不挡之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