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装晕的人啊
黏糊?
荣安笑了起来。今早给皇后请安碰到朱永昊时,廖静面红耳烫,还说羡慕荣华来着……若这么看来,她的那颗心还真是在朱永昊身上呢!
所以她今日真正目标是在朱永昊?她是要在圣旨下达前,与朱永昊扯上关系?
陶云低笑:
“端茶递水,嘘寒问暖,好几次找了由头与太子私下说话。在水榭时我与六皇子前后脚下楼去净面净手,可我回来时却正好瞧见廖静在给太子打扇子,那轻言细语,眼中光闪的模样我能看不懂吗?……”
“你吃味了?”荣安笑。
“一边去!我就是觉得奇怪,当时差点以为廖静才是被你家选中配给太子之人。一时间有些迷糊了。”
天知道今日比试陶云这一路有多烦。
两组,四人,费脑子的几乎都是靠她,剩下三人便是太子一人高高在上,廖静朱永霖就如……哈巴狗。她不喜欢,可她发现太子却很享受其中。
“荣安,我若告诉你,我到今日比试才对有可能被指婚太子生出惶恐和紧张,甚至是反感,你信吗?”陶云无奈一笑。
她失望了。别的也就罢了,可她在一路比试期间,听到了好几句太子和六皇子的私语,包括两人对付八皇子的谋算,那些都与朱永昊往日形象大相径庭。
而让陶云更不舒服的,是荣华在桃林那里向太子求助可太子冷漠无视不说,朱永霖和廖静伙同着马三对荣华冷嘲热讽他也未加阻止。
可分明,太子与荣华一向交好,那两人一直来往密切,就前一阵的几次宴席,两人也没少眉来眼去不是?
当时的陶云想到皇后对荣安态度,大概明白了他们母子的盘算。
可只因此,就完全无视所有过往并冷漠待之?
何其虚伪自私,表里不一且无情冷酷之人?
当时的她,一阵腻歪生出,突觉厌恶反感。
“荣安,你是否也会去太子身边?”
“你不会以为你我可能共侍一夫才帮我吧?我话先说清楚了,不管你是否帮我,我都不会跟了太子的!一定不会!”
“你想哪里去了。我帮你与他无关。”见荣安能够正面说不,陶云是羡慕的。
“你若不愿嫁,趁圣意未下,咱们想想办法还来得及。”事实荣安也不愿陶云那鲜花插在那镶了金的牛粪上。
陶云摇头。“我得了家族大栽培,没有理由和立场去说不的。再说吧……”
……
休息了一会儿,荣安便去找荣华了。
离得不远,就在隔壁,只几步路。
荣华病倒,所以闭门谢客,正在休养。
荣安本以为见到人要花费一番功夫,哪知轻而易举就进了荣华院中。
原因么,是此刻荣华院中当家的是廖静。
廖静的丫头春雪直接将荣安放了进去。
出乎荣安意料的,是这小院里竟然出奇的冷清。
不见廖文慈,连廖老夫人几个都不见踪影。倒是诡异。这个时候,不应该啊!都出去了?
荣安直接推开了屋门。
“姐姐醒了吗?”她快步而来,直奔荣华床头。
廖静见她,露出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而锦绣猛一见荣安则是一惊。她看看廖静又看看荣华,犹豫了一息还是开了口:“我们姑娘没醒,需要静养,二小姐不如待会儿再来?”
“姐姐病了,我这个做妹妹的自然要照看着。你一个奴才,还想赶我走?”
荣安察觉到了锦绣看廖静时不同寻常的眼神,故意道:
“锦绣,你是不是不长记性?”荣安盯向她手。“我今早对你可手下留情了……”
“你别为难锦绣!”
果然,廖静替锦绣说话了。她这么一开口,锦绣立马便站到了她身后。“荣华需要静养是御医说的。你若只是探望,既已见到,便可以出去了。”
荣安挑挑眉,眼见着锦绣冲廖静的眼神又热了两分。廖静这次不错啊,戏还挺好。锦绣这样子,多半已是上她钩了。
“我和我姐一个姓,要出去也是你!你姓廖,你忘了?我们姐妹情深,可不能分开了。再说了,我这个亲妹妹若不管不顾亲姐,岂不是要被人指着骂?届时又该说我粗鄙无礼了!”
荣安心下大概明了。
廖静和锦绣都欠她人情,却偏要与她这么一搭一唱,可这屋中就她几个,这戏又能是演给谁看?所以……只怕某人并不一定是昏迷的吧?
如此这般,她更不能离开了。
荣安行至荣华的床边。
“我现在可是头巧,是圣上的‘兰心蕙质’,这么大的头衔,可万不能有闪失。所以除非我想走,否则你们要我出去的话,先去请道旨意过来。看看我是做错什么才不能待在我姐身边。”
荣安手指甲轻轻刮过荣华额头,见她睫毛微颤,一下就好笑了起来。
“姐,你可得快点醒过来。否则你与马公子得到的那几件奖励,便都被马公子归为己有了。而且……我听到不少你的谣言,你再不醒来,一会儿名声都不如我了。”
“姐,你猜我今日比试得到多少东西?四十四件!头巧呢!以后,你可再不能嫌弃我不学无术了!皇上说了,看好我,让夫人好好栽培我,让夫人一视同仁。夫人没告诉你吧,因为我害世子落水,她还被教训了呢。瞧着夫人点头哈腰的赔笑模样,我心里真不是滋味,你赶紧醒来,帮我向夫人道个歉啊?”
“我还拿到了皇上的圣旨,拿到了皇上亲题的匾额,你想不想瞧瞧?姐,你奋斗十几年所得都还不如我这两个多月的成绩,你是不是也为我高兴,为我感到荣耀?你放心,你没做好的那些,以后我都会手把手教你,不会让你拉下我太多的。”
“太后娘娘也给我赏赐了呢!太后娘娘和皇上都说,我有今日全都是葛家的功劳,当时我一紧张,忘记告诉他们,其实你也有功劳!”
“姐,您晕过去,皇后和太子可来探望?我瞧着这院中冷清,该不会谁都没来吧?你可得赶紧醒过来。你与太子情分匪浅,可不能就这么断了。”
荣安凑近了些。
“否则待会儿太子和陶云的赐婚圣旨都下来了,你可怎么办?你可是凤格!”
荣安瞧着荣华睫毛颤抖越来越快,整张脸也越来越红,如何不好笑?
“要不然,姐你就索性别醒了,否则你这凤格没有凤命来配,那岂不是丢死人,笑掉人大牙?”
说着,荣安坏心眼起。
这人不言不语不动弹横躺跟前,还难得没有其他阻力,不做点什么如何对得起自己?
……
第229章 没有不敢做
荣安盯着荣华素白的脸,暗暗猜她装晕的目的。
是为了快速赶走自己?是为了避免面对自己的挑衅?无颜以对吗?又或是为了装可怜,既给她今日的糟糕成绩寻台阶下,也想要引着皇后他们的怜惜?
是呢。
为了各方面的颜面,还是要装得严重些才行!
她越严重,她的成绩才不那么难看吧?
荣安说着,一把抓了荣华的手。
“手好凉!”
荣安突地回头:“瞧瞧你们,就是这么照顾我姐的?我姐这手冰冷冰冷,身子都冻得发抖了。瞧瞧这一身的鸡皮疙瘩!你们该当何罪!姐姐今日腹中寒凉,你们不知吗?这凉上生凉,锦绣,你担当得起?”
“奴……奴婢……”
“给我跪下!”
荣安一喝。
锦绣一抖。
荣安又一拍桌,锦绣赶紧一跪。
而廖静则赶紧又做起了好人,说锦绣手受了伤,不能怪锦绣,让锦绣先去外边守着了……
两人相视一笑,再次心领神会。
这会儿,整个屋里,可真就只剩了同一战线的几人了。
荣安将荣华床边的冰盆踢到了桌边,又示意彩云去柜中找了两张薄毯,连同床上那条被子一道盖去了荣华身上。
这大夏天,盖三层?热不死也要憋死吧?
廖静见状捂嘴憋笑。
随后,她也上来握了握荣华指尖。
“还真是凉。”明显是气得!廖静笑。反正自己一直被她们认定了笨,那没能识破荣安也是正常。
于是两人就这么坐在桌边就着冰盆看着荣华。
“怎么还不醒?”
廖静:“华儿好像出汗了。是不是太热?”
“你忘了。我姐身子虚,今日午宴就汗流不止的。后来还被长公主嫌弃了。身亏,正常!”
“我还真忘了。”廖静上前给荣华掖了掖被子。
荣安:“不过出汗得补水。给她点水喝吧!”
廖静忍笑,端了桌上茶碗亲手去喂水,水沿着荣华唇角,流向了她颈间,挂到了耳眼里。
“瞧你这笨手笨脚。”荣安笑骂。“一看就是没照顾过人。我来教你。”
荣安转头从桌上拿了匙,转身一手扣住了荣华两腮,将荣华嘴捏成了一个圆形,二话不说就将匙塞了进去,按住了荣华舌头。
“灌!”
廖静强忍笑意,对荣安的“霸行”真想站起来好好赞颂讴歌一番。
“家有病人,灌药都用这法子。赶紧的!”
荣安都做到这一步了,廖静自然不会手软。
一整碗的水,叫她猛地一倒。
水只有一点点进到了荣华口,其余的全都倒在了她的脸上。
荣华呛到了,连声咳起。
可她还是没睁眼,再次头一歪,“晕”了去……
荣安与廖静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皆有些不明。
事实她们都以为,做到这一步,荣华一定忍不下去了。
可为何……
她还在演,还在做?
还能忍下去?
荣华分明听到锦绣被支走,廖静不是自己对手,而自己却在捉弄她,她身边没人相护,可她还这般“忍辱负重”?
荣安有些不明。这装晕,若说只为了自己想到的那些目的,似乎这番忍受不值当啊!是有哪里没想到吗?与廖文慈她们不在有关系?……
这么想着,荣安只更觉得不能让虞荣华得逞。
于是她又是猛一掀开了荣华身上被子并快速打起扇子。
荣华身上已捂出了一身汗,又被翻了水,这猛地一阵凉风起,是一个打颤。随后整个人抖了好几下。
依旧没睁眼。
这屋里也没别人,她要装给谁看?
荣安招过了彩云,跟她轻声耳语了几句………
荣安坐回了床边。
“姐,我刚跟你说的可都是真的。你要再不醒,你的太子妃之位就没了。你叫虞家和廖家怎么办?”
廖静:“能怎么办?总得等华儿醒过来。”荣华成不了事,廖静很是舒爽。哪怕她最后还是得嫁给朱永霖。至少她是家里唯一嫁入皇室之人,那家族地位也不一样了。
“刚刚,为何不让御医给姐施针催醒?”荣安一挑眉。
“御医没说啊……”
“肯定是御医也没想到姐到这会儿都还不醒。我倒是有一法子。”
“什么法子?”
荣安从荣华的衣架子上拿起了一个荷包冲廖静扬了扬。
廖静会意,差点笑倒。
这是皇后今早赏的,人人有份的那见面礼的乞巧荷包。
里边,都是取巧之物。
尤其有一套金针在其中。
“其实,我除了学过绒花,学过八卦,还学过针灸。”金针被取出,光闪闪的。而荣安则一本正经。
“真的?”
“自然真的。”
“先前怎么没听过?”
“那先前你听说过我会做绒花,会划船,懂八卦迷宫吗?”
“你是认真的?你学过?跟谁学的?”
“虽是皮毛,但弄醒个人绰绰有余了。你没瞧见我今日比手巧那关时的针法吗?我眼手协调,保管万无一失!”
“这种事,可不能有偏差。”
“你放心!我的针法好着呢!出了事,我来担!”
荣华没有睁眼,却听明白了。
她顿时一个激灵。
针?什么针?什么针灸?荣安?要对自己戳针?
玩笑吧?
不,不是玩笑。这丫头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她学过针灸?
太扯了!
她疯了!
不会,不至于的。廖静也不会陪着她疯的!娘呢?外祖母呢?她们怎么还不来?算算时间也该差不多了!
荣华一颗心七上八下,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廖静:“那……那你准备刺哪儿?”
荣安毫不犹豫:“先刺人中!然后是十指,接着是涌泉,最后就百会穴……”
“说的倒是头头是道!先说好了,你下手可仔细着些!”
“放心,说了,出了事,我全权负责!”
荣华心惊肉跳。
人中?人中可在面部,这戳下去一个不慎就毁容了吧?十指?十指连心,自己怎么绷得住?涌泉?在脚底,她更受不了。百会?那可是在头顶!要是叫虞荣安胡乱扎几下,自己会不会成傻子?
荣华觉得自己要疯了。今日她的所有计划怎么没一件能成?廖静个蠢货怎么就又被虞荣安牵着鼻子走?娘和外祖母什么时候回来?再不来,就来不及了啊!
怎办?怎办?
……
第230章 比以为更糟
荣安继续一本正经着。
“让开些,别挡住光。”
“皇后娘娘给的这金针不错,什么大小粗细的都有。瞧这个,长度最适合。”
“金针来作灸,是最好不过的。”
“开始了哦。”
“先是人中。这个最简单,只需插个三分之一针长便可。”
随着荣安这一句句如魔音一般的可怕言语传来,荣华越发焦心,恐惧,无措。
她的整个人也越绷越紧,越来越慌。
头皮发麻,汗毛林立,血液加速。
煎熬中,冰凉,尖锐的针头刚一触及皮肤,就如被毒蛇咬上,被蜘蛛蜇到,荣华身上那越上越紧的弦,彻底绷断了。
她受不了!既受不了这种逼迫,也受不了这种煎熬。
她更赌不起!她不敢赌!
她太害怕了!
她早就在荣安手里吃尽了亏,谁知道那丫头这次又是耍的什么心思?是想吓唬自己?折磨自己?或就是奔着谋害自己而来?荣华甚至都可以想象得出,荣安不可能是一针罢休。而是会给她扎了一针又一针!
而一旦出了事,这贱丫头则只需一摊手,说声失误就罢了。那自己该找谁讨要说法?皇后放弃了自己,皇上维护着她,爹也会站她那边,对,她还有圣旨……自己玩不过!不能!不能!
荣华一头热血全都冲上了脑门。
那一瞬,她厉声尖叫,一下坐起,伸直了手臂将那只正要对自己为所欲为的手给推了出去。
“虞荣安,你疯了!我不要你治!你滚!”荣华猛一炸起,双手还反复在前方拍打。“滚——”
她这突然而起,叫屋里外几人都吓了一大跳。
“姐,我还没戳你。”荣安好不容易才憋住笑。只是稍微触碰了她,压根还没动手!
“滚!——”
然而,荣华的尖叫声却是突地回落,随后卡在了那喉间。
为何?
为何她的屋里还有别人?
这些人……
什么时候来的?
一瞬间,她喉头发紧,冷汗再次湿了后背。
刚荣安挡在她床前,她没看清。
这会儿荣安一让开,她突然瞧见,她屋里站着包括陶云在内的几个姑娘。而窗口,则站着一个嬷嬷。还有另几个探头探脑的奴才,有宫人,也有丫鬟。
那嬷嬷她认识,那是太后身边的。
她们,都在看着她!
所以她刚猛一坐起身,发出的一串尖叫,着急忙慌的拍打推搡……全被人瞧在眼里了!
荣安大喜过望。
“姐醒了!太好了!我都还没动手,姐一下就能苏醒,还这么生龙活虎的,可见我这办法还是有用的。”
荣华早已傻眼。
她的唇颤了又颤。
重点不在荣安那儿,是太后身边那嬷嬷。
她不知道那嬷嬷来了多久。她只是看见嬷嬷那表情……疏离冷淡里带着鄙视。这是看穿了她在装晕。
荣华重重吞了下口水。
“安安,你太胡闹了。我是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间,听见你要拿针戳我,被你吓醒的。”这会儿的她是真想晕了,可她不能。她不敢晕,她怕荣安还会使什么幺蛾子,她怕晕了更说不清楚,于是她只能一下下狠狠掐着大腿。
“施针多有危险,真要做也得御医来,你怎敢贸然动手。你……”
“姐!”荣安笑颜如花,将背在身后的右手伸了出来。“哪有针?”
荣华再次傻眼。
荣安手里的,是一柄小银匙。而皇后给的荷包则在桌面上静静躺着。
所以……
刚刚那吓坏了她的冰凉且尖锐的触感……只是银匙柄上的尖头?
瞧着荣华面如死灰瘫坐下去,荣安更想笑了。
自己又不傻,既然请了人来围观,怎会用针那么蠢?万一戳的不好,岂不是送了把柄出去?且针那么危险,难保这些个跑来看热闹的姑娘们不发出动静,坏了她谋算。
这几个姑娘,是荣安刚让彩云去隔壁院招呼来的。陶云在不少人眼里已是准太子妃,她一来,自是好几位都跟着了。众人都被叮嘱不得发出声响。
窗户大开着,她们到的时候,正瞧见荣安拿着银匙说着可怕之话吓唬荣华,几人顿时会意,猜想荣华就是装晕,于是便一道捂嘴乐,一个个轻手蹑脚进了屋……
那嬷嬷更是神来之笔,是原本就奉了太后命来给荣华送药的,听说荣安在给亲姐治病,她自个儿就好奇,主动放轻了脚步在窗口观望了起来……
不看而已,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的。
真当她没见过晕厥之人吗?这口齿清楚,手舞足蹈,哪里是晕了许久醒来的状态。
这明显就是一个装晕,一个装医,谁装不下去了,自然也就输了。
彩云得了荣安一个示意,说出了所有人心知肚明却没点破的话。
“大小姐莫不是在装晕?我们姑娘都没动手,您就这么叫叫嚷嚷坐起来。还告状怪我们姑娘吓您?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不是不是。”荣华虚弱道:“怎会是装晕?我一直能听到你们说话,就是醒不过来。到底是安安了解我,知道我打小就怕针,故意吓唬我。我怎会怪安安?”
荣安连连点头。“是呢!不管怎样,我都把姐姐从昏迷里救醒了。廖静,你可放心了,我是真的懂医术呢!陶云,记得帮我做见证啊!”
“是是是!”陶云笑,“你真是名副其实的头巧。”
“我姐醒来,我也就放心了。毕竟马上要晚宴了。不过我猜,我姐若真是装晕,也必定有隐情或苦衷。”真装假装,大伙儿都有眼睛,更都有脑子,自己会判断……
做谎作妖生生被揭穿,只荣华一人尴尬,几个姑娘不由掩面笑,窗外奴才也交头接耳着,而那嬷嬷更是面色铁青:“既然虞大小姐醒了,那太后娘娘赐下的药也无用了。老奴先行告退……”
荣华一口老血都觉要吐出来了。
“嬷嬷且留步……”
“姑娘还是好生休养,老奴还得将姑娘苏醒的消息传递到太后娘娘跟前,也省得太后娘娘为姑娘忧心。”
“嬷嬷……”眼见着那嬷嬷消失在了窗口,荣华的身子也是一个大晃。她突然想起来,她刚刚对荣安的呵斥和推搡,似乎与她平常的形象……相去甚远。
……
第231章 反攻的廖静
“姐,”荣安转身向荣华,“我救醒了你呢!”
“……”所以呢?这是邀功?
“你不谢我吗?”
“……”荣华胸口一堵,真想上前抓花荣安那张灿笑的假脸。所以,众目睽睽下,要么便只能是自己装晕,要么便得承认是荣安救了自己?
“算了,不用谢。”荣安一脸失望,将头低低垂下,转身面向了几个姑娘,全然被欺压的小庶女姿态。
荣华头疼欲裂。
她已经能想象,刚刚自己的暴怒,动手,加上虞荣安的惺惺作态将引发多少联想,又将如何快速散播开。
她只是在暗自乞求,娘那里一定得要快速搞定……
“既虞大小姐醒了,咱们也都放心了。”
几个姑娘齐齐告退。
“好好休养。”
“我送姐姐们出去。”荣安又冲荣华打了个招呼。“姐姐赶紧起来打扮一下。晚宴还有三刻钟就开始了。不过姐你也别着急,你若迟到,我亲自替你跟皇上皇后告罪。”
荣安并不知道荣华究竟要做什么,而消失的廖文慈和廖老夫人又在搞什么鬼,只是下意识觉得,晚宴时间越来越近,她却还这么晕着是有所图,所以,她才招来了人,当众揭穿了荣华,令其想装都装不下去……
荣华靠着床,恨得将牙磨了又磨,却只能憋了一口气。荣安这瘟神,又一次来坏她事。而她,却还是不敢再招惹她!
几人离开,荣华却是盯住了廖静。
听到外边门合上的响动,荣华一把抓了床边的茶壶冲廖静飞了去。直到这一刻,她才能将一整日的憋屈发泄出来。
“廖静,你个吃里扒外的蠢货。你故意联手虞荣安来害我!”
廖静连连后退,可茶水还是有几滴洒到了她的裙摆。
“我娘留你照顾我,你竟然让这么多人进进出出?你连门都看不住?你是死的吗?你个白眼狼,你良心被狗吃了!我难堪我丢脸我毁了名声对你有什么好处!你究竟有没有脑子!”
紧接着,茶杯,茶托和床头的一只瓶也一齐飞了出去。
荣华的一腔郁火这才有了出口。今日从一早,她便吃亏到了这会儿。今日对她何其重要,可她身边所有人都在拖她的后腿啊。她又怒又恨还委屈,她是真觉得快疯了。
“还有锦绣,你个死丫头,给我滚进来!”
锦绣赶紧进门,恨急的荣华顺手就是一只茶碗砸了去。
锦绣没敢躲,只将头微微低了低。
那茶碗撞上她额头,留下一个红印……荣华自然看不见,锦绣双肩微颤,手掌也有微微的蜷起……
廖静却是咬着牙,盯着虞荣华,心头一把火也烧了起来。
虞荣华真把自己当成奴才了?什么看不住门?自己是个小姐,什么时候成了她的看门狗?没脑,死人,没良心,白眼狼——这些就是她对自己的评价!
还敢对自己动手?现在就动手,将来呢?她若真上去了,那自己岂不是真成她的狗了?
“虞荣华你要不要脸!”
廖静冷笑。
“你自己装晕被揭穿还有脸怪我?你家虞荣安什么德行你不知?你娘都挡不住她凭什么我来挡?我要是良心被狗吃了,那你就是那只专吃良心的黑心狗!”
“你……你敢骂我?”荣华手指廖静颤了又颤。
“对!骂你了!你没骂我?你骂了我还不让我骂回去?你都砸我了还让我受着?你真以为你是凤,所有人都要供着你?”
廖静一怒,三步并作两步就冲到了荣华床边,双手上前一扣,狠狠抓住了虞荣华。
她也算是发现了,果然人善被人欺。虞荣安这么折腾,这么欺负这对母女,可她们还是忍气吞声。而自己和娘一退再退,她们却反而得寸进尺。凭什么?凭什么自己一直被欺负?
此刻的廖静底气早不一样了。她,再差再坏,也有个皇子正妃保底,可她虞荣华呢?虽廖家上下还在周旋,可希望几乎已是渺茫。虞荣华这般猖狂,却不知最后是嫁猪嫁狗呢!究竟谁更尊贵?究竟谁才是家族仰仗?
“你弄不过虞荣安,就拿我拿锦绣来出气?此刻是皇上给的休息时间,我比试下来气都没喘就在这儿照顾你。你还敢冲我嚣张?怎么?我们这些真对你好的人才好欺负是不是?你知不知道我是你姐?你自诩贵女就如此目无尊长?”
廖静趁着荣华体虚脱力,将她给死死地推在了床角。
“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还敢咬我?你装腔作势装晕前知会我一声没?你把我置于了何地?还敢骂我打我?你知不知道你装晕,可是欺君?东窗事发的话,我就是帮凶,我也要跟着倒霉的?我看你才是个瘟神!瘟神!看我今日不好好教训你!我是姐姐你是妹,你给我好好受着长长记性!”
廖静越说越怒,一发狠,一巴掌就扇了出去。
早就想扇了。
她,弟弟和娘的郁气加起来,让她直想抽死眼前这人。
“啪”的一下,何其畅快!
廖静只觉周身舒畅,连血液的奔走都轻快了太多。
那么……既然如此舒坦,也不用客气。
“啪!”
“啪!”
“啪!”
她又是连抽三下。算是给娘,给弟弟一起出口气。
对,虞荣华将对荣安的怨气算在了自己头上,那自己也可以把对廖文慈的恨算在她荣华头上吧?
这么一想,廖静再次抽了三个巴掌出去!
畅快!
只可惜,她没什么力气,抽了这么几下,这臭丫头的厚脸皮也只是发红发肿……
多日的怨恨终得发泄,廖静浑身舒坦。想着自己眼下或不得不跟了朱永霖的处境,她的恨意又重了几分。
巴掌打去,手掌生疼,她索性一把薅住了荣华的头发,狠狠揪了起来……
荣华哭嚎连连,可她挣不过廖静,她被堵在了床角,压根无力反击。而她能做的,只是连连怒骂锦绣,让其赶紧上来帮忙拉开廖静……
锦绣咬着唇,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春雪拦在了她跟前,微微冲她摇了摇头。
锦绣深抽一口气。
“帮我。”锦绣冲春雪做了个口型。
第232章 演戏和看戏
春雪会意,抢先冲锦绣也是一巴掌扇了出去,随后一把抵住了锦绣。
很快,俩丫头滚在了一块儿,成了扭打状。
如此这般,便不是锦绣不帮她主子解围,而是她被拦住了。而锦绣,这也算是向廖静的一个投诚……
锦绣手受了伤,顺理成章就可以“打”不过春雪,于是很轻易便被春雪扣住,推倒在了桌上毫无反击之力……
而荣华这辈子都没受过如此大辱。
被人逼在死角,被人扇着耳光,被人揪着头发,被人欺辱却毫无反击之力……
她有一时间的眼冒金星,头晕目眩。
口气也从强硬变成威胁,继而从威胁变成了喊停,并渐渐带上了乞求。
她原本打算尖叫喊人来相救,可转念一想,不行。
她与廖静揪打若被发现,两人名声全毁皆成笑话不说,更会被追究缘故。届时廖静一抖,她又中气十足能喊能叫,那谁看她也不像是从昏迷里刚醒的,届时岂不真就落定了她的“欺君”?而她如泼妇般的模样被传出去,别说太子妃,她一两年之内都嫁不出去了。
如此,她能做的便只剩了忍和劝。
尤其在头皮生疼,又瞧见床上落了她好多的发丝后,她更是生出了一连串的恐惧……
廖静出够了气,哼了一声,这才松开了荣华。
“以后你再欺我,我见一次打一次!”
“你……你疯了。廖静,你都做了什么?”荣华掩着火辣辣发烫的双颊,泪流满面。她这个样子,还怎么见人?“你还像个大家闺秀吗?你还想不想嫁入皇室了?你这泼妇模样,要是叫人知道……”
“那你去告发我啊!”告发什么?这院中原本的几个伺候宫女也早就被她遣走了。人证在哪儿?
廖静笑。“去呗!有本事的,就去阻止我嫁入皇室啊!是你先对我动手的,我怕什么!虞荣华,我啊,觉得对付你这样的,与其费口舌,不如直接动手,至少来得畅快!”
廖静拍了拍手,飞起了一小撮黑亮发丝,扬去了空中。
她怕什么呢?
虞荣华一心往上爬,是绝对不会冒任何丢脸丢名声的风险的!所以即便自己对她动了手,她又能如何?她不敢散播出去,不敢找人做主,最多能做的,也就是寻了廖文慈或是老太太哭诉一番。
廖静失笑。
走到这一步,她竟然不怕了。
老太太已经与他人谈好了价钱要把自己卖出去,真敢为难自己吗?届时买卖黄了,价钱掉了,亏的还是她!
既如此,又何必太过委屈了自己?
所以今日这虞荣华若不收拾,或许这辈子都没机会了呢!廖静忍不住笑了起来……
虞荣华这张脸,此刻可不怎么美妙了。
被打肿了脸,充胖子是不行了,但可以多用些脂粉盖住。反正,本也是戏子,总能演下去,也总会有观众和配戏的。
廖静大摇大摆往外走。
“既然你这么狼心狗肺,想来也不用我照顾了。你便自个儿好好休养吧!”廖静正了正衣裳,到铜镜前整理了发型,又在面部刚被荣华不小心抓伤处拿脂粉盖了盖,头也不回出了屋……
荣安并未完全离开。
她看全了整出戏。
她也不由笑。廖静一向就如此,冲动冒失比自己还甚。但不得不说,这次还挺痛快。
她等了廖静出来,两人去了一边。
荣安问到:“你与我刚刚的合作,会否被瞧出来。”对她是无碍,她只是在提醒廖静早做预防以免被姓廖的追究。
“不怕!虞荣华她活该!刚廖文慈找我来照顾她,我行至门口就听到她们母女窸窸窣窣的说话声音了。可待我进去,她又装回了昏迷样子。
呵,用着我,还对我相瞒,她不是活该是什么?反正我一口咬定不知她是装晕就行。我既不知,自然没法帮她掩护。你要‘救’她,我关心过了,也警告过你了,我能做的都做了,我还有什么错?我理直气壮!”
荣安应了声。暗道廖静长进真不小。人啊,果然还是经历磨难才会成长。
“她们若找你茬,只管往我这边推,就说你尽力了。可我咄咄逼人,你实在挡不住我……还有,咬定那些姑娘们是我放进来的,人太多春雪没能挡住。总之,你一定咬死你的无辜和荣华的霸道先动手。”
“我知道了。”
“话说,廖文慈和你曾祖母去哪儿了?“
“安顿好荣华后,廖文慈歇都没歇便离开了。对了,在她离开之前,她身边的嬷嬷已经出去办事了。我也想不明白。就连我曾祖母也似乎有什么大安排一般,人都没见着。”
由于入宫赴宴的每位宾客身边都只被允许带一个下人,如此,照看荣华的只剩了一个受伤的锦绣。人手不够,廖文慈不愿用宫女,所以这才找了廖静过来看着。
荣安扶额。
“你家老太太腿脚不好,廖文慈近日身子也不好,荣华的现状更是不佳,有什么事或安排,能让她们放着荣华和自己身子不管?只能还是为了那个位子。可事已至此,她们还能有后手吗?”
“就荣华这最后一名的成绩,还怎么争?”
“我也不明。廖文慈似乎还有手段。”荣安总觉得,廖文慈今日表露的自信和淡定有些莫名其妙。
廖静犹豫了下才道:“我安排人跟着廖文慈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只可惜人手太少了,否则她一定还得跟一下廖文慈那嬷嬷和老太太。
“你哪来的人?”荣安奇。春雪还在廖静身边,她竟然在宫里还有其他人手。
“我娘家那里找的关系。今早入宫后联络上的。春雪太过扎眼,廖文慈对她熟悉,根本不可能行跟踪之事。而且这是宫里,很多地方都有禁制,不是想走就走的。”
荣安想起来了。魏家早年似乎是出过一个宫妃的。要能便于行走后宫,应该便是那位之人了。廖静和魏氏既本就打算要折腾一场,人手是必须,这应该也是她们的准备之一。
“你放心,我只当不知。若有消息,你若愿意,再告诉我吧。”
廖静赶忙点头。
……
第233章 我要摔倒了
锦绣正探头探脑开门出来打水,瞧见荣安和廖静在墙角说话,远远一行礼,随后装作不见就去了一边。
“你……将这丫头收服了?”
“差不多了。多亏你相告,这丫头心中已生了怨还委屈,所以我都没做什么,就只对她关心了几次,尤其她那个手伤,我答应给她找个名医瞧。她闻言一下就哭了。见她伤心,我又给了她个赏赐,她就更绷不住了,哭了个稀里哗啦。
本就是心高气傲的,为主子落了残就等于断了前程。主子眼看高飞无望,她的前途更等同于毁了。结果荣华晕倒,她因为手伤帮不上忙,又被廖文慈好一番的怒骂,哭了一大场。
也是怕荣华身边人手不够,才将我招来帮忙照看了。对比下的伤害才最大,有我和我娘一比对,她自然只会更不满她家主子。她总要为前路考虑的。”
“她可有提出想要易主?”
“提了。她是请春雪帮忙提的。但我没拒绝也没答应,说是先考虑下。”廖静一笑。“这丫头是机灵。刚刚表现,你我也瞧见了。她刚刚的懈怠,其实已将路越走越窄了。我觉得差不多已经能拿捏她了。”
“要弄到身边?”
“自然不。”弄到身边了,还有什么用?……
荣安在门边张望了下,晚宴都快开始了,还是不见廖文慈过来,让她总有些不踏实。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院子。
刚拐出围墙,便见不远处廖老夫人被搀扶着与一个御医模样之人正在走来。
荣安仔细一瞧,那御医,竟是御医院的张院首。
他们显然是直奔荣华这儿来了。
荣安不由一眯眼。
所以老太太是去请张院首了?
能劳堂堂御医院院首跑这一趟……好大的颜面!
她知道,能请动张院首的,也就只太后,皇上和皇后三人其一。
太后才刚着人过来,并未提到御医之事,所以不会是太后。
那么……
皇上?皇后?
皇上这会儿带着男宾离开,应该没空见她们。皇后更是分明放弃了荣华,都没来关心一番不是吗?
那她怎么请来的张院首?
哪哪儿都是怪怪的。
而且这老太太分明知晓荣华是装晕,还大费周章去找了张院首,不怕穿帮?
劳师动众的,又不是什么大病!
荣安问向廖静:“先前的御医给看诊后,怎么说的?”
“身虚和暑热,说只要休息一会儿,没有大碍,很快会醒。他给了药,说是服药后,最多半个时辰就会醒。然后那御医就离开了。”
这才对啊!
荣华可不就是虚弱吗?
只需休养,都算不上是病!
“这么看来,那个病症不是廖文慈她们要的……她们希望荣华的病更重?”荣安越想越迷糊。
两人对视一眼。
廖静有些恨恨:“她们果然还有手段吗?”恨只恨,她分明在敌人内部,却也什么都打听不出。
荣安:“反正破坏就是了。”
她拉过廖静,到她耳边说了几句。
廖静一愣,眼中有喜色闪过,噗笑了下,随后连连点头应是……
而荣安则直接一个拐弯,快步往廖老太和张院首的来路堵了过去。而趁着她的这一挡,那边廖静已经闪身溜回了荣华那个院……
荣安挡路给廖老太请安。
廖老太无奈,只得给荣安引见了张院首。
“老夫人与张大人这是要去哪儿?”
“自然是去给你姐号个脉。”
“我姐……不说是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这会儿晚宴将开始,所以不少休整好的姑娘都出来走一走,准备要折回御花园去了。突见张院首,纷纷将视线瞧来。
廖老夫人扫眼众人,随后竟是发出了重重一叹。
“你知道什么!你姐久睡不醒,实在叫人忧心。”老夫人一开口已经红了眼,那珍珠大小的眼泪也正在滑落,她掖着眼角,藕荷色的帕子瞬间留下了泪渍,那一脸痛心的样让人瞧着都不自觉就跟着动容。
荣安心中哈了一声,果然,从荣华到廖文慈的表演都是传承自这老太太呢!哭笑喜怒都能收放自如,确实真本事。不过看来自己猜的不错。这帮人还真想在荣华的病上做文章,她们要什么结果?
而这事又怎么绕去太子妃之位?她还是不明白……
先前的御医并未说错,荣华可不就是身虚暑热?哪里不让她们满意了?找了医术更精湛,更德高望重的张院首过来……怕只剩了一种可能。
或者,张院首是来帮着撒谎的!
不不,准确说,是来圆谎!
荣安脑中乱成了浆糊。
这宫里,还有谁能支使一个堂堂院首来做谎?
不过……反正是不会让他们得逞便是。
荣安也是装作一惊。
“我姐怎么了?她得什么不治之症了?”
“不许胡说。”廖老太瞧着不少人都在看来,瞪眼喝止。“你这孩子,怎么一惊一乍的!你姐身子好好的!”
“好好的怎会要劳动院首大人,那还等什么,我也得赶紧瞧瞧我姐去!”荣安一把就挽住了廖老太。
廖老太面部一僵,虞荣安这唯恐天下不乱的,她才不愿带着。
“没那么严重。有张院首在,自是药到病除。你就别跟着了。听话,一边玩去。”她伸手就去推开荣安。
可荣安岂是她说推就推得动的。
荣安突地冲她一笑:“老夫人,您再这么推我,我摔倒了可怎么整?”
“你……”老夫人脚步一缓,手上跟着一轻。
“众目睽睽,不但不好看,更不好听。”
荣安露出了那种最叫人厌恶又猖狂的笑,在老夫人耳边道着那种如同蚊蝇般叫人抓狂之音:
“廖家老夫人不喜我,与我嫡母一样处处欺负我打压我?或是,您厌恨我得了比试第一,所以对我下毒手?又或是,我姐身上有大病恶病,你不敢让我知晓?这三个理由,您喜欢哪个?”荣安说着,作势腿就一软。
廖老夫人怎么也想不到,荣安会如此直白直爽的“卑鄙”威胁,一时间,她只得冷笑两声。这个丫头,果然是非一般难缠。这利落,确实叫人很难回击。
“老夫人莫恼。我就是好奇。您若不让我弄个清楚,万一我胡思乱想……胡说八道……”
“行了!”廖老夫人面上已经再次扬起了笑。“你便跟着吧。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
第234章 送出一个病(逍遥万赏的加更)
“多谢老夫人!”
荣安得了应允的瞬间就松开了廖老太,并拿帕子擦起了手。
众目睽睽下,毫不掩饰她的嫌弃。
廖老太看在眼里,也是胸中顿时升腾出了一股无名邪火,只恨不得一巴掌抽死了这虞荣安。骂谁脏呢!谁该嫌弃谁呢?她都忍住了厌恶没去拍拍袖子,这臭丫头倒是敢……
她也是一下明白,难怪文慈和华儿最近都蔫蔫的,这虞荣安实在太糟心太能添堵了。
而荣安一转眼,则又是学了廖老夫人的样子抹起了眼角。
当然在那之前,她还向不远处的陶云挤了挤眼。
陶云见她装得太假,憋笑之余也是赶紧上来。
荣安一把拉住了她:“我姐也不知怎么了,还惊动了院首大人。”
“啊?”陶云惊讶。“那还等什么,赶紧去瞧瞧。”
一边有几位姑娘耐不住好奇,不由自主便也慢慢跟上了。
廖老太哼了一声,并未多言。
也好。
张院首来给荣华看病,这本身也是抬举。便叫众人看清楚,她的荣华是如何得宠。更能叫所有人亲耳听见,荣华可不是什么暑热……更不是有些人揣测的接受不了比试结果……
此刻的廖老太远路过来,尚不知她的荣华,装晕之事刚已被揭穿。
廖老太的心腹丫头如意上前叩门,却是不想,门并未上锁,只是虚掩。
老夫人面色一沉,心头已开始怨斥起了廖静。
哪知,如意这才刚将门推开一半,便见蜷缩在了门边……
披头散发,瑟瑟发抖,泪流满面,正被春雪抱着,随后抬眼看来的……廖静?
廖老夫人傻眼,几乎想要揉揉眼睛。
没看错!
这是廖静!
怎么这个模样?
还有,廖静脖子上那两道伤口怎么回事?若没看错,那是……指甲挠出的血痕吧?
那火气一下又窜出,今儿是这曾孙女的大日子,怎会?是谁?谁干的?老太太的第一反应便是有人在坏事!谁要是敢坏了曾孙女嫁入皇室之机,她一定会与之拼命!
“静……静儿……”廖老夫人原本到了喉间的怒吼又吞了回去。颜面要紧,名声重要,赶紧噤口。
她示意嬷嬷关门,一转身却发现门口已是聚了不少人。门,暂时是关不上了。
所有人看清后皆是齐齐抽气。
廖老夫人:“谁……谁干的?”
“老祖宗……”廖静跪到廖老夫人脚边。她欲言又止,又潸然泪下。
“是荣华打你了?”荣安却抢先问到。
众人又一抽气,荣华?
这事与荣华何干?廖老夫人刚要呵斥,却见廖静已在点头。
还有她那丫头春雪也是磕起了头来。
“大小姐她,失心疯了!”
所有人皆是惊呆表情。这会儿再看那春雪,怎么鬓角和脖子也有伤?那发髻也是凌乱不堪,所以,连个丫鬟也挨打了?刚就听说虞荣华装晕,此刻还打人?不能吧?想象不出。失心疯之说……就更荒谬了!
荣安则是憋笑,憨憨到:“难怪老太太说我姐的病不简单,原来是失心疯。”
“都胡说什……”廖老太沉脸刚要喝,哪知屋中却是传出了砰地一声响。随后便是丫头的哭嚎和荣华的一阵怒骂。
未等廖老夫人反应过来,荣安抢先冲了去。
她一把将虚掩的窗给抬起了。
于是屋中,坐在床边的荣华将手边之物往丫鬟身上砸,而丫鬟则在那儿又哭又求的场景一下落进了不少人眼中。
那个暴躁的女子……是荣华?
廖老太:这在做什么?这不是我的曾孙女!我娴雅怡静的曾孙女,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她这个样,接下来的戏怎么演下去?
张院首:不是应该晕着的吗?那接下来,该怎么说?原本说辞用不上了。这谎怎么都圆不上啊!瞧那劲儿,瞧那底气和怨气,哪里像个虚弱病人……要不先离开,请示了上边再说?
众人:真的!没想到是真的!廖静没撒谎!第一次见这样的虞荣华啊!那散乱的头发,那高高肿起的脸颊,那对下人的出手……哪里还有半点贵女的样子?那一地狼藉都是她砸的?那坐地抱脸抽泣的丫鬟又是怎么回事?她这是一个个打过来了?
那丫头不是她的贴身丫鬟锦绣吗?她连锦绣都动手了?锦绣的脸上也有血痕……锦绣那受伤的手,只怕也是虞荣华平常打骂之余留下的……
难道,真的失心疯了?所以廖老夫人才请了张院首过来?果然陶云她们刚说的是真,这虞荣华是装晕,其实早就醒了。该不会是受了刺激所以疯了?还是原本就是个暴躁姑娘,往常只是一直在掩饰?……
陶云等人:刚刚她们离开后,虞荣华便与廖静打起来了吧?肯定是怨怪廖静没有阻止她们进来,被揭穿装晕后拿廖静撒气了,可怜这廖静……
荣安:不就是捣乱吗?总算,也算是乱了吧?虞荣华此刻不管是形象还是行为,都很符合“疯子”之名,不管如何,荣华的暴躁总是落于众人眼中了。闹得沸沸扬扬的失心疯,是否能够阻碍廖文慈暗中正在进行的行动?这名声出来,皇后不跳起,朱永昊也不会接受吧?
而且这事对于廖静,也没什么坏处。她受了伤,受了惊,受了辱,指不定她与朱永霖的婚事也能暂时作罢……
这主意,是荣安出的。
而荣安之所以拦住廖老夫人废话好一会儿,就是为了给廖静争取足够的时间。
足够她捯饬自己,也足够她与锦绣沟通。
她与廖静都不明白廖文慈和廖老太究竟在做什么。
因为不知对方目的,那她们所能做的便唯有去破坏对方手段。廖老夫人显然是要在荣华的“病”上做文章,那她们便送荣华一个更引人瞩目的疯病。
廖静在听闻既可以坏了廖文慈大计,荣华的前程,还或许能让自己婚事有转圜,自是求之不得。荣安说什么她都照办了。为了求效果,她更是揪乱了发髻,并忍痛逼着春雪抠了她一爪子。
就着痛,眼泪一下就到位了,她的委屈和为难也全都表现了出来。在这种状况下,谁会怀疑她?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与往日反差巨大的荣华身上……
第235章 这个坏丫头(龙哥万赏的加更)
而想要将早已愤怒憋屈委屈到处于失控边缘的荣华再次点燃,更是易如反掌。
锦绣担心廖文慈回来后会怨怪她护主不力,见廖静一回来,她便主动找了廖静。而廖静,则只是提了一个小要求……
荣华急着收拾她那张脸。可她身边只剩了锦绣。偏锦绣手还不灵活。
之前地上的狼藉尚未来得及收,这会儿锦绣也是好不容易才弄来了一盆热水。
可锦绣偏还不小心,手一抖,铜盆落在了荣华跟前——当然,是按着廖静的要求……
一盆水,不但弄湿了荣华的床褥,还溅了她满脸。
荣华本就因着荣安和廖静气得抓狂,此刻再次连个丫头都敢来气她,她自是怒火中烧。
她想都没想,抓起那铜盆就冲锦绣砸了去。
锦绣故意一躲,铜盆落地发出了巨大声响。
锦绣跪地哭求主子原谅,表示只是手滑,更举起伤了的手示意她已尽力。
而荣华见丫头敢躲开还敢狡辩,更是怒气上头,抓了手边东西就开始砸。
也就是这个时候,荣安打开了窗……
“虞荣华!你在做什么!”廖老夫人气得发抖!连带着她的拐杖也在地上连续点了好多下。
荣华自然也已注意到了窗外。
这么些人,又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刚的她因为锦绣气得头晕眼花,压根就不知何时院中进来了人啊!
所以,她刚刚的失态被一大堆人都瞧见了?
“我……”她刚要解释,却见窗口荣安冲她露出一个瘆人的笑。她一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那笑,倒似是来讨债的厉鬼!
再看去时,那窗却是“啪”地落下了。
是荣安关的。
抢在廖老夫人之前,荣安一个转身,面向身后众人,“诸位都回去吧。”
她一边行礼一边将人往外引。
廖老太见荣安这会儿总算有点脑子知道维护面子了,刚要进屋,哪知又闻荣安正对众姑娘道歉:“多谢诸位了,今日招呼不周,替家姐赔个罪。家丑不可外扬。我姐失心疯的事,还望诸位给个面子先行保密。再次谢过诸位了。”
廖老太的一口老血都差点喷出来。
她在说什么?
家丑?事情没弄清,怎么就家丑了?
失心疯?一个奴才随口的一言,怎么就成了她口中言之凿凿之话?被她这么一说,假的也成了半真。还保密?众口铄金的保密?这丫头,这丫头!怎会这么坏!
然而廖老夫人却顾不上荣安。
她先找了宫女将张院首请到外边稍候,又喊着嬷嬷锁门,自己拄着拐杖就往屋中去。
经过廖静时,她也只拐杖一指,命春雪赶紧将人给扶起来,随后连个正眼都没给廖静。
廖静哼了一声,敛了敛神色,冷笑着慢慢踱步进了屋子……
荣安站在门口送人,嬷嬷得了示意,想要看准了机会将荣安关在外边。
眼见最后一个姑娘也已走出去,嬷嬷伸出了手,冲荣安后背猛地往外一推。
荣安一个趔趄,转身见门已在合上,伸腿就把脚伸进了门缝,与此同时“啊——”地叫起。
那嬷嬷一惊,吓得一个激灵,随后冷汗涔涔。
不是因为这声叫太突兀,而是嬷嬷看到姑娘们个个都回转身来,她还看到虞荣安在冲她笑……
那表情,分明随时随地就是要闹事啊!
虞二这脚哪怕只是挤出一个红印,按着这坏丫头的秉性,一定会顺势摔下去,一定会闹个鸡飞狗跳,而且,这算不算众目睽睽?“嫡母谋害”的传言早已甚嚣尘上,这会儿脏水再往廖家泼……要出大事啊!尤其是今日。万万不能!
于是那嬷嬷几乎在一刹那便做了决定。
下一瞬,门已大敞。
而嬷嬷则已上来扶住了荣安请她进门。如此瘟神,得罪不起,还是请进里边更安全!
荣安则掸开了嬷嬷的手,冷冷看她。
早知会是如此。
哼。
嬷嬷赶紧关门,刚要锁门,荣安却是拦在了她跟前。
“你刚推我了。”
“奴婢只是不小心碰到了姑娘,好在门没合上,姑娘也没有大碍。”嬷嬷赔笑。
“我不喜欢被人欺负。”
“奴婢,奴婢不是有意。”
荣安点头。
“还有,我是走是留,我自己会决定。”
“是,姑娘说的是。”
“但你既口口声声是奴才,那你是走是留,我可以决定吧?”
荣安说完,便在拉开门的同时,绕到嬷嬷身后对准她后背一脚就踢了出去……
欺负自己的,就要等着被欺负!
那嬷嬷几乎是飞出去的。
面朝下摔了个狗吃屎,发出一声闷响。
众姑娘齐齐回头,想到刚荣安那一叫,嬷嬷的这一摔,其实大部分人已经猜到这嬷嬷怕是对荣安有了冲撞,才令得此刻荣安露出了那冰冷神情。一时间,无人对嬷嬷同情,也无人去帮忙搀扶。
“哟,门没合上,我不小心撞到嬷嬷了。你没事吧?”荣安靠在门边问。
“没……没事。”嬷嬷摸了摸腮边。砸到牙了,牙有些松了。还有后背,一阵阵疼痛开始蔓延,骨架都似要散了。可她见不少人在瞧着,却只得道一声无碍。
“没事就好。那嬷嬷就在外边看门吧!”荣安干脆利落。
门砰地一下被合起,随后便闻一串落锁声。
嬷嬷还想求,可门已被锁上。
扒着门缝瞧进去,见荣安已经进了屋子。
这个时候,她可不敢拍门。
如此这般,她还真就只能侯在了门外……这个虞二,果然不好惹……
荣安进屋时,见荣华依旧傻傻坐在床边,失神落魄。
“你……你真疯了不成!”老夫人命锦绣给自己包了一块冰过来,一下下擦着太阳穴。“你不是应该晕着吗?你撒泼胡闹发什么疯!”
“晕?我怎么晕!”荣华抬眼,刚好看见荣安进来。“老祖宗,我是晕着,可虞荣安她不给我机会!”
荣华说着,突然瞪眼冲向荣安。“你……又是你,刚刚又是你是不是?”荣华下意识就感觉这事与虞荣安脱不开关系。这种不受控的感觉,最近屡屡发生,太像了!
荣安正倚着门,定定看她。荣华啊荣华,何其可悲,自己已经让她形成一种自然反应了。不过这一世,就当如此。
而且,自己就是不承认。
她能如何?
……
第236章 一地的鸡毛
荣安冷笑。
“虞荣华,你别狗咬吕洞宾!这事与我何干!我将昏迷的你救醒,那是众目睽睽,太后娘娘那里都有人证。你当时就表露了不满,甚至不愿对我道谢,也是众目睽睽,一堆姑娘可以帮我作证。此刻也是我听闻你病情不对,陪着老太太进来的,张院首可以作证。你再乱咬,便跟我求太后娘娘做主去!”
“老祖宗,您听听她……”骂谁狗?太后给她颜面,她就拿了鸡毛当令箭?
“你先听听你说的什么胡话!”荣安直接打断。“你这个模样,可不是失心疯?我害你?好像你失心疯对我有什么好处一般!有个疯了的姐,我才最丢人!”
“够了!”廖老夫人头疼。都是疯子!她们说的这些个,此时是重点吗?尤其荣华,她真是怒其不争。“华儿你什么身份,你是凤格,怎么能与廖静大打出手?”
老太太目光如炬扫视两人,心头也是一阵烦躁。这两人,各自带伤,分明是打架!
“静儿!今日是华儿大日子,华儿身子不好,你也不知道谦让些吗?”
丢人!太丢人了!
“大打出手?我何时……”荣华再次瞪大了眼。她什么时候打廖静了?廖静那张脸……一口浊气堵上来,荣华简直想掐死廖静。赤裸裸的栽赃啊!和虞荣安一样坏!
“是荣华先动的手!”
廖静也是学了荣安直接抢话打断了虞荣华。“她都打我了,我由着她发疯不成?今日只对她重要?那我呢?”
廖静定眼盯住了廖老夫人。“您不是口口声声我代表了廖家颜面吗?我挨了打,可您这次还要袒护她?”
“我没有!”荣华猛一站起,却是一阵晕眩。
“你还敢说没有!”廖静再次用十足的中气盖住了荣华的反驳。“那我是自己打了我自己?自己伤了我自己?我今日何其重要,我会做这样的蠢事?我图什么?你还有脸抵赖?你是不是还要说这满地的狼藉不是你砸的?锦绣的伤不是你弄的?”
“够了!都给我住嘴!”
廖老夫人头疼。“静儿,华儿不是鲁莽之人,好好的她怎会对你动手?”
“能为什么?因为她装晕被揭穿,就把罪过怪我头上了!敢做不敢当,无耻!”
一直抱胸看热闹的荣安闻言却是猛一抽气,手指虞荣华:“你果然是装晕!”
“胡说!”廖老太头更疼了。“华儿没有装,就是晕了!”
老太太猛一转头冲向荣安:“倒是你,荣华既已醒了,你看见我带张院首过来,为何不告诉我?”
“老夫人您怕是记性不好吧?我分明告诉您说我姐没事了,是您带着张院首言外之意我姐的病有古怪。问是什么病您又什么不说,我当时都吓一跳。你们这搞得乌烟瘴气,莫不是也要怪我头上?我虽是个庶女,却不是个逆来顺受的。”
而那边,廖静已是跪下,“求老祖宗为我做主。”
荣华气得眼前发白:“老祖宗,廖静她胡说八道。”
荣安也凑热闹。“老夫人,这事您最好查清楚了,否则今日只怕还有后患。”
那边俩丫头也都跟着跪下了。“求老夫人主持公道。”
整个一屋子,都是叽叽哇哇要公道的。
荣安憋笑。
公道?
公道是什么?
这天下,九成九的事都是没有绝对的公道可言的!
而眼下这场景,才是真正的剪不断理还乱。
理?怎么理?从哪儿开始?无论理不理,总归还是一地乱糟糟的鸡毛。
“行了,这事回家后再说。”
时间不等人,廖老夫人也不打算再多废话。“荣华廖静,你两人赶紧在一刻钟内给我拾掇利落了!”老太太目光如炬扫视几人,心头也是一阵烦躁。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今日这事,谁也不得再多言半句。”
她按着太阳穴。“待会儿怎么说,我自有安排。张院首很快会过来,他怎么说的,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了!”
老夫人深吸一口,接下来如何,她已经想到了。
那边廖静冲荣华挑衅一笑,荣华的火气再次腾地生起。
“老祖宗!”荣华太委屈,热泪又一次滚滚而下。
她抓了几根散落的发丝跪了下来,在场分明只有她才是真苦主,怎么就不听她解释?“廖静她欺辱我,您瞧这……”
“我再说一遍!此事到此为止!”
廖老太对荣华更是失望。廖家一直栽培和巴望的孩子,最近两个多月怎么水准直线下掉呢?“你天大的委屈,也得回去再说!”
荣华却只觉胸口更堵了。回去了再说?廖静今晚拿到旨意后,她纵有天大的委屈,又如何?廖家人还真会为了几个巴掌几根发丝让新王妃恼了家族不成?这事自然只能不了了之。
荣华恨恨,珠泪却是不争气地垂着。
而廖老太再睁眼时,已恢复了平静的眸色,一一扫过三人。
“廖静,你,打起精神,不论如何,你今日都还是要嫁入皇室的。你那事,不会变!”
“荣华,你也一样。你注定就是那高高在上的,你注定就是真凤。也不会变!想想太子妃的身份,将往日的雍容贵气摆出来,赶紧收起你那没用的眼泪。有这个时间,不如想想如何挽回声誉和形象!你若没本事收放情绪,你今晚就不用出席了。有你娘和我,我们一样能帮你搞定!”
廖老夫人说这话时很坚定。
荣安与廖静一个对视,更不明这底气何来了。荣华比试倒数,刚刚装晕在先,“失心疯”事件在后,声誉可以说已是一塌糊涂。老太太还哪里来的底气?搞定?太子妃之位,是这么好搞定的?所以,此刻的廖文慈,究竟在哪儿?究竟在做什么?
荣安有一瞬间,都觉得廖文慈手上是不是有什么太子的把柄?然后拿去威胁了?
“还有你!”
廖老夫人已经转向了荣安。
“你别老是暗中搞些小动作就自鸣得意。没人追究你,是给你颜面。不是你本事!”
荣安抬起了头,静静看着廖老太。
“今日我作为长辈便给你个忠告!你姐出人头地,最沾光的人便是你!虞家荣耀,你的将来才能漂亮。届时你,你的亲娘和葛家才能得到最大的扶持。你若听话,前程似锦。你娘或也能得封个诰命,你葛家也能前途辉煌!……”
……
第237章 我自己做主
廖老夫人原本还没将荣安放眼里。
但今日虞荣安的比试过程,刚刚来时的要挟,加上各种应对,让廖老太生出了警惕。她本以为虞荣安是搅屎棍,此刻看来,这丫头更像是一点就炸的烟火炮。
“你今日比试的头巧有多大水分和侥幸你也清楚!若没有家族支撑,你此刻所得并不足以护你走长远。别以为太后和皇上给你几分颜面你就能飞扬跋扈。
你要拎得清,那些颜面更多是给你爹的,跟你关系并不大。你既得了家族助力就要懂得报答家族,而不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去捣乱。
还有,你姐一向心疼你,不管你对我,对你嫡母有多大意见,你都得好好对你姐。只有她好,你才能好!”
荣安将视线顶了过去。
“你若不听话……”
“如何?”
“你就得嫁去燕安地了。”
“呵……”
“你可一点都不傻。你应已经察觉到太后意图了。若没有家族来帮你扛,你就彻底要嫁那个纨绔。后果,你自己想想。去那不毛之地,忍受风霜严寒,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舒适的生活,身边只有一个花天酒地,胡作非为,不知何时就会捅破了天的纨绔。在异乡异地,你这么个性子,能活吗?燕安地可不太平,你若运气再差点,守寡,再嫁,被卖,身死,什么都可能发生。所以,你要乖一点,家族才能保你。”
荣安淡淡笑着,笑着,笑着……
听上去,真的很可怕……
保她?保了她送去太子身边吗?
呵呵。
荣安告退,潇洒转身。
“老夫人费心了。我运气一向很好!而且,与其信你们,我还不如靠自己。”她只留下了这么一句……
荣安出来后,面上的笑便消失了。
她的心情越发不好了。
重来一世后,这是第一次,她对事件走向完全摸不清头绪。不管是她与朱承熠的事,又或是荣华廖文慈此刻的秘密,她不喜欢这种不在掌控,且提心吊胆的感觉。
陶云几个还在等荣安。
几人一道往御花园去。
而荣安也发现,经过刚刚那事后,荣华,确实已站上了众人议论的风口浪尖。
“嫉妒——这个理由,比‘失心疯’要好。”陶云笑。
荣安细闻众人议论,原来风向已经成了:荣华醒来嫉妒廖静成绩比她好,抢了她风头,所以暴打了廖静。
荣安点头,失心疯这理由,是廖静想的,确实荒谬了些。显然,陶云帮着修改了下也不错,女子之间,嫉妒这理由更容易叫人接受。
其实,不管是假晕,打人,失心疯,或是嫉妒,都是硬伤,都是品行上的大缺点,都是太子妃之位上绝对不被允许的。荣安郁闷的也正是如此,她们所有人都觉得荣华已经离那个位置太远太远了,可人家偏就始终表露得意得志满,胜券在握……
红霞已退,暮色将至,晚风怡人,廖文慈终于踏出了坤宁宫。
而殿中的皇后,则将一整套心爱的瓷器都砸碎在了某人脚边。
“滚!给本宫滚!本宫不想见到你!”她气得胸口起伏,连同身边花架,也一齐给推倒了……
暮色降临,晚宴也终于开始。
还是太液湖边,还是先前进行上场比试之地。
经过了重新装点,湖边搭了台子,岸边重新排座。
五色纱灯早已点亮,太液湖上也已放了星星点点的莲花灯,将这一片都晕上了一层朦胧的诗情画意感。比白日里,更多了婉约秀美……
众宾客纷纷到场。
廖文慈终于出现了。
而荣安和廖静,也搀着廖老夫人一起到了。
一左一右,笑意盈盈。
仿佛两刻钟前的种种都只是个传言,她们依旧是感情要好的姐妹。只是,那俩人面上各自都略微偏厚的脂粉,到底没法将一切都抹去痕迹。
随后,针对那个“失心疯”的解释出现了:荣华昏迷太久,魇着了。醒来后以为还在梦里对抗洪水猛兽,所以失态了……
廖静也表示,荣华已向她作了解释和道歉。她接受了。她二人依旧是好姐妹。
梦魇?还洪水猛兽?夸张且不着调的解释。
没人会信,但也没人会去质疑。
荣安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廖文慈看上去太轻松了。
女儿闹了笑话,可她似乎并不介意。
她的目的,明显已经达成。
皇后姗姗来迟。虽面容平静,但凭着荣安对她的了解,看出她很不高兴。且她的视线,好多次都盯在荣华身上,却没有了往常那种温和,反而有些尖锐。
难道,她真的被拿捏要挟了什么?
晚宴开始。
如圣上先前所言,晚宴自由,没有太多拘束,众人皆可放松自由。
歌舞上场,一派喜气。
常茹菲上来碰了荣安杯:“你怎么喝的这么慢。这一小杯果酒你打算抿几次喝完?”
“我啊,不敢喝多。”
荣安苦笑。今日怕是逃不开有硬仗要打。尤其在敌人个个都有秘密,她自己还要小心应对赐婚的可能下。“下回陪你多喝几杯。”
荣安却是拉过陶云:“你觉没觉得皇后娘娘一直在视线躲避,不朝咱们这边看?”
“你也觉察到了?”陶云点头。“我刚与皇后娘娘对视上了,可她视线挪开太快,我差点以为那是……心虚。”
“飞卿坐这儿呢。不会吧?”常茹菲后知后觉。
几人有一瞬的沉默。
“你们说,我们四人,今日有几个会被指婚?”常茹菲笑看其他三人。“一个,两个,还是三个?”反正没有她。
“咦,才发现,咱们四个,可是比试的前四名。”颜飞卿也跟着笑起来,看向荣安和陶云。“至少……也得两个。”
常茹菲立马打趣她:“我瞧着你与那郝世子配合不凡……”
“你胡说什么……”颜飞卿摇了摇头,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忘了表哥,哪能那么快就……
“荣安,你怎不说话?你觉得几个?”
荣安这次却是一口干掉了杯中酒。“一个没有!”
“不会吧!”常茹菲与颜飞卿异口同声。“至少陶云是稳的。”
“你真这么想?”陶云则看向荣安眼底。
“我是这么觉得!”
陶云上来与荣安碰了杯,想到皇后回避的眼神,竟有一丝如释重负。“那你呢?”她与朱承熠……似乎更危险。
荣安:“我的事,我自己做主!”
……
第238章 生疑的皇帝
按着惯例,乞巧的赐婚将在烟火表演将气氛推到最高之时才会宣布。
而距离那时,还有足足一个多时辰。
所以这对很多人来说,注定便是一场焦心的等待。
酒宴近半时,皇帝皇后一道起身离了宴。
皇后有话说。
“什么?”附近的宫室里,皇帝惊讶。“圣旨都拟好了,你又要改人选了?”
“是。”皇后眼神定定。
“改谁?”
“虞荣华。”
“陶云怎么又不入你眼了?”皇帝哼了一声。比试结束后,皇后那里定下的人选是陶云。可怎么又成了虞荣华?若其今日表现出彩也就罢了,可……虞荣华今日是怎么也配不上那个位子的。
“陶云没有不好,臣妾只是更中意华儿那孩子。”
“理由。”
“那孩子是咱们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才名在外……”
“说重点!”
“华儿有凤格在身,对于稳固大周安定更有帮助。”
“说实话!”皇帝可不是傻子。这些个理由,她是此刻才知道的?他想知道的,是能让她改变主意的理由。
“……”皇后深吸一口,定定看向皇帝,“皇上先前应承说,只要人选就在那几位里,由臣妾来决定的。”
答非所问。
“所以,你是不打算告诉朕你改人选的真正理由了?”皇帝眯着眼,打量皇后。
“臣妾也是综合了各种因素做了考量,思来想去后,还是觉得不能仅凭一场比试就草率定下大周的将来。”皇帝的眼神太过犀利,皇后到底还是跪下了。“华儿的爹是皇上最倚重的臣子……”
“行了,这样的道理,朕需要你说?”
皇后又是一抽气。“敢问皇上,觉得虞荣华如何?”
皇帝顿了一息,冷笑一声。这是依旧不肯说啊。
“朕提醒你一句,既然先前是朕答应给你决定权,自然可以给你改动。但你确定,不对朕交代清楚了?”
皇后咬着唇,红着眼,苦不堪言。她何尝听不出,皇帝不高兴了。可她……真的没办法啊!这事已是箭在弦上,哪怕顶撞了皇帝,她也不得不!
“臣妾对大周之心天地可昭,日月可鉴,绝无……”
“朕知道了。下去吧!”皇帝打断。他要听的,不是这种废话。“皇后,但愿你别后悔。”
皇后一凛,躬身告退。
“你顺便把太子叫过来。”
“是。”
皇后离开。
皇帝不爽。
很不爽!
他给她不少机会了,她还是不肯说……呵。
他再次开始觉得,身边人越来越不听话了。是否他最近手段宽和,叫大部分人的尾巴都翘起来了?
皇帝再次想到今日被人莫名其妙摆了两道之事,暗道自己这个皇帝未免太窝囊。他确实该给这些人敲敲警钟了。
皇帝捋了捋思绪。
陶家门风清正,问题肯定不会是出在陶家。
皇后一向慎重,她不惜顶撞自己……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种可能,是被人抓到把柄拿捏住了。
虞博鸿对长女婚事并不热衷,有几次皇帝主动开口,他也没接话。所以里边肯定没有虞博鸿的关系。那么是廖家?那还是不对啊。
能拿捏住皇后的,肯定不可能是小事。可最近后宫无事,她又手掌大权,应该没有可能拿捏她之物。那就是太子?然太子在外一向循规蹈矩,身边又风平浪静,也不可能出岔子啊。皇后和太子有人有权,一般事都能摆平,能让他们以这么个位置做交换之事……实在想不出啊……
那便只剩下另一种可能了。
皇帝开始想入非非。
他想到皇后和太子原本是相中了虞荣安。可自己偏又觉得将虞荣安配给朱承熠更合适,所以皇后改主意了,再次选回了虞博鸿的另一个女儿。
皇帝眼神深了深。
怎么?太子就一定要得到虞博鸿的一个女儿?
他……要做什么?
虞家最重要的,无非一样东西。
兵权!
怎么?等他登基,还愁拿不到兵权?
怕虞博鸿不听话?
可虞博鸿是最最听话的,此刻会效忠自己,将来自然也会效忠他。
那么……他想要兵权做什么?
皇帝一下站起了身!
自己还没死呢!
皇帝突然想到前几天,他与顺子斗蟋蟀。
正好朱承熠来了。
皇帝便命了他参与。
皇帝取的是往日斗惯的常胜黑头将军,他让朱承熠随意在剩下十几罐蟋蟀里选一。
那家伙在北地应该没怎么玩过这个,不会选,最后在十几只里选了与他的黑头将军一样品种的一只。
“朕劝你换一只。”皇帝得意。“你小子若选这头,必败无疑,你这个,可是与我这头蟋蟀同一窝里出来的,是我这黑头金甲将军的子孙。见我的大将军,还不得身子一缩,束手就擒?”
朱承熠恭顺:“那便是臣运气不好了。做子孙的,遇上长辈自当恭恭敬敬,败了就败了,还请金甲将军手下留情。”
然而,一场斗罢,皇帝的金甲将军却是败了。
朱承熠赢了。可他当即便踩死了他选中的那只蟋蟀。
“金甲将军只有一个,子子孙孙都想要这荣耀是没错,但这不能成为它欺尊灭祖的理由。这样的不孝子,哪怕能力再大,也不能用,不能觉得荣耀。皇上,以后养蟋蟀,一窝里还是只留一只就好了,免得徒留伤感。”
当时的皇帝还啐着嬉皮笑脸,恭顺哈腰的朱承熠,觉得他是惺惺作态怕自己会怪他胜了自己。此刻想想,这件事和他的话,却是品出了另一层意思。可不是吗?当子孙大了,能力强了,可不会管你是不是祖宗,毕竟,位置只有一个。谁不想要?
这世间,欺师灭祖之事还少吗?
皇帝起身,在屋中踱起了步。他还健硕,他还不想离开这个位置。
其实,他年富力壮,有些事又何必操之过急?他还有的就是子子孙孙,不是吗?
这么一想,皇帝总算松快了些……
另一边的宴席,荣安与廖静隔座对视好几次,眼睁睁看着皇上和皇后离开;皇后回,太子离;皇后带着廖文慈离;顺公公来招了赵家夫人……这些人来来回回,忙忙碌碌……
之后,荣安瞧见廖静也离开了。
一刻多钟后,彩云来报,说是春雪带信,廖静在前边桃林等她。
……
第239章 私会和偷袭
荣安起身,走出去几十步,突然想到了什么,猛一折返回,看向了宾客坐席,低低一哼后,再次回头离开了去。
行至桃林,果然瞧见了廖静。
“怎么?”
廖静匆忙跑上来,一脸焦急。“边走边说,可好?”
她拽着荣安就快走。
“时间不等人,再不快点,一会儿就瞧不见了。”
“什么事?”
“廖文慈的秘密。”
荣安心下一沉。
“荣安,廖文慈此刻正在私会一个男子。”
“什么?”这一点,真没想到。私会?哪种私会?只是因为荣华的事而找了关系疏通的偷偷会面,还是见不得人那种关系的私会?
“你说清楚些。”她总得知道,她爹被没被绿吧?
“我先前不是告诉你,我找人跟着廖文慈吗?那时廖文慈去的是坤宁宫。而与她前后脚进坤宁宫的,是一个男子。”
“是谁?”
“不知道。”廖静的脑袋晃成了拨浪鼓。“坤宁宫外围守卫森严,我安排的人离得远,只能看到一个背影,没瞧见那人长相,所以辨不出那人身份。不过那男子身材修长,风度不错……”
“穿着呢?”
“只知是蓝色。”
“还有没有更详细的特征?”
“没了。”
荣安的口张了张。衣裳颜色,其实也不算重要。真想换,必定已换了。
可那男人,就那么堂而皇之进了坤宁宫?
坤宁宫,是随便能进的?
是皇亲国戚吗?某位王爷?还是某位皇子?
“男子进去没多久,便见廖文慈的嬷嬷也从那男子的来路过来了,接着那嬷嬷便侯在了坤宁宫外,等廖文慈出来后,扶着她离开的。所以我猜想,男子应该是那嬷嬷请来,是廖文慈去搬来的说客。”
说客啊,那可能只是某个人情,爹也不一定就绿了。
“当时所有女宾都在休息,男宾被皇上带走了,皇后对外宣称休整,所以那段时间并未有其他人进入坤宁宫。但廖文慈出来时已很是轻松了。所以我猜测那个男子不一般!应该是说动了皇后娘娘!”
“继续。”
“这些事是晚宴前发生的。我没时间和机会说与你。但刚刚廖文慈起身后,我的人又去跟了。再一次,瞧见了她与个男子进了一处说话。从身高体型来看,应该还是那个男人。两人已经私会……或者说是密会有一刻钟了,还没出来。我……我实在拿不定主意……只能找你。”
“所以,你要拉我去瞧?”
“要不然呢?”廖静一额头的汗。“说不定……是把柄。”
荣安能感受到廖静的焦急。
她可不得慌张?
眼看折腾了一大圈,一切又回到原点不说,她还彻底与虞荣华撕破了脸。万一荣华真上去了,那她不论归宿如何,这辈子都将是完全彻底被荣华狠踩的命了。
“咱们去瞧瞧吧?你也看看可否认识?万一成了……”
“带路吧。”荣安的脚步跟着廖静快了快。
是啊。不管是抓到廖文慈的把柄,又或是抓到廖文慈手里能把控皇后的秘密,那从皇后到廖家……顺带连同太子,是否都可以连根拔起?
所以荣安还真就必须走这一趟。
倒是不远,只走了约百丈就到了地方。
远远有个宫女一颔首,手指了一处空置的殿宇,示意人还在里边后便退下了。
两人面面相觑。
荣安转身看了四下,这地是真偏,一个人都不见。她也是想起来,午后比试时,这处似乎也被临时调出来用作更衣方便的客院了。
这会儿比试结束,这里应该暂时就空置了。
此刻那殿宇里有微微烛光映出来,显然里边是有人的。
院门外也有个奴才正在来来回回走动并四处张望,有些焦急的模样。
“那奴才便是男子带来的。男子还在里边。”廖静笃定道。
“能选中这么个地方,对宫里,还真是熟悉呢!”荣安一下就想到了什么,闭眸思索了下……
“你……你走前边吗?”廖静怂。
再抬头时,荣安笑。
“别慌!我可以走前边。就当是更衣途中迷了路。不过,在那之前我觉得,你应该有话对我说。是吧?”
廖静腿一软,差点就摔了……
半刻钟后,荣安绕了绕路,沿着那殿宇围墙走了走,到拐角处后,往前扔了个石子出去。
那殿宇门口守着的奴才闻声后探头探脑走过来,随后,在拐角那里被从阴影里冒出来的荣安给敲晕了。
荣安踢了这人一脚,仔细看了他后,不由眯了眯眼。有意思。
那外门上未有匾额,也未上锁。
推开一条缝,隐约可见里边。
果然是个客院。
并不大。
一眼便可清楚瞧见里边构造。想来此地原本是个库房或是杂物房之类。
院墙之中,便只有一排屋。屋子不大,就一道门,连个窗都没有,倒像是个私会之地。
屋中有昏黄的光线透出。
屋门前,还有个男子正来回走动……
荣安是谨慎的。
在进到院中之前,她还退到了几丈外,爬上了一棵高柏。
她爬树的身姿矫健利落,看得廖静目瞪口呆。
周遭几十丈都看了个清清楚楚。
她确认了。
这个院中,先不管屋里有几人,但屋外,只有门前这一人守着。
她应该能够搞定。
而附近的几十丈范围……看上去也并无不妥。
荣安下了树后,便带着廖静进了那院。
刚一脚踏进去,便是一阵强风袭来。
有人偷袭!
荣安有所防,赶紧低头躬身前滚翻出,避开了来自侧后方的一闷棍。原来,门边水缸里还藏了一人。
而那人一棍挥空后,并未继续发动攻击,而是转身就去关上了院门,手上还拿了个锁头。
荣安见状暗道不好,转头想要夺门而出。
可先前守着屋门的另一男子已经攻来。
荣安赶紧退避,勉勉强强才避开了对方的一击。
“廖静,你敢害我!”荣安眼瞧着廖静进门后便退去了一边,而院中两男子压根都没看她一眼,廖静也没有露出一丁半点的惊慌。
“荣安,对不住了。”廖静冷冷道。
一声咔嚓,锁头合上。
荣安被困在了院中,不但没法轻易离开,还被一左一右俩男子给夹攻了。
……
第240章 翻船的人啊
荣安那三脚猫的功夫一对一都是够呛,何况被左右夹攻。
所以她能做的,只有避和退。
然而就那么大的地,几步便退无可退。
眼看不敌,她也被逼到了那屋门前。
那两人抱胸盯着她,如同逗鼠玩的猫,只是一点点逼近她。
她一脚狠踹那门。
“哪个卑鄙小人,如此下作无耻!鬼鬼祟祟,连个脸都不敢露吗?还是说没有脸,所以不敢见人?”
很明显,是廖静伙同了屋中人将她引来了此地。
而围墙外边的那个守门奴才之所以被她轻易干倒,分明就是为了降低她的警惕,引诱她大胆进到院中来……这本就是一个陷阱。
“住口!”那俩一见面就与她缠斗上的家伙终于开了口。“不得诋毁!”
随后那屋门突然大开,荣安下意识回看的同时,男子的一棍再一次横来,叫她不得不退进了屋中。
回眸的那瞬,瞧见的却是老熟人。
“虞二小姐,是孤。”
果然,哪有什么廖文慈,哪有什么私会,更没有什么古怪男子。
是太子,朱永昊。
只有他一个!
他正坐在桌边喝着酒。
“好了,不得对虞二小姐无礼,退下吧。”太子一发声,门外两人立马收了棍棒,并将门给带上,随后又是一声咔嚓传来。
荣安立马回身去拉门,果然,这道门也被锁上了。
“廖静!你果然已经跟了这人。今日除非你弄死我,否则待我出去,要你好看!”荣安冲外边吼了一声。
“虞二小姐稍安勿躁。”朱永昊再次摆出了温和笑意。“孤就是来找虞二小姐说说话,喝喝茶。屋里就你我二人,孤不会对你动手的。”
“说话喝茶用得着偷偷摸摸?说话喝茶为何要偷袭我?”
“误会罢了。”
朱永昊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是示意荣安坐下。虞荣安实在难缠,所以他原本的确是打算一闷棍敲晕她,随意处置的。哪知被她避过,廖静又已暴露,他倒不用遮掩了。也就是多浪费点时间罢了。
“喝茶还是喝酒?”
“孤男寡女,有什么可说的。”
“虞二小姐对孤误会不少,孤有挺多话想说。你放心,这地方是孤选的。不会有外人进来。”
“外人?这么说,廖静是你的内人?真没想到,你二人早已暗度陈仓了。”
“虞二小姐误会了。廖小姐很快将成为孤的六弟妹。本就是一家人,只是互帮互助罢了。”
“廖静!”荣安冷笑着冲门外大声讥讽:“我还以为你这么处心积虑大费周章,是可以成为太子妃呢!原来在人眼里这只是互帮互助!你这个家人,可真是够意思!”
明显,廖静能这番“义气相帮”是有所图的,而更显然的,是廖静已被过河拆桥了。
外边廖静果然传来了动静,她语带幽怨唤了一声“殿下”……
朱永昊眉头闪过不耐。
随后只闻外边一声抽气后,便是廖静抽泣加上一串远离的碎步声,想来其已被朱永昊的俩手下控制去了一边……
“好了,过来坐吧。”朱永昊依旧保持笑意唤了荣安。“这处偏僻,没人会过来。屋外是孤的人。而屋里……”他上下打量荣安,“只怕虞小姐也未必是孤的对手。与其这么剑拔弩张,不如坐下开诚布公,好好谈谈。”
荣安笑了声。
她当然知道自己不是他对手。
朱永昊从小就被当做储君培养,拳脚功夫是学过的。哪怕不精,但也肯定在她之上。
“你要做什么!”反正也打不过,荣安面对朱永昊坐下。
“不急,你我说几句。”
朱永昊已是体贴地亲自倒了一杯茶推到了荣安跟前。
“贸然请姑娘到来,孤先赔个不是。”
荣安拿起杯子,刚想要喝,却是放下了。
“这茶水,不会有问题吧?”她挑了挑眉,表露了对他的不信任。
“孤在姑娘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荣安笑而不语。不然呢?
朱永昊拿过荣安放下的那杯茶水,当面一口干尽,又重新给荣安取了杯子倒了茶。
“殿下,有话,您便直言吧。”
“爽快。虞二小姐还请耐个性子,听孤好好说完……”
朱永昊很投入地开始了他的夸夸其谈……
荣安听着,笑着……心底里咒骂着,恨恨着……实际上在忍着,拖着……等着!
等着时间到第二十息时,朱永昊的口齿略有不清。
等到第三十息,他的眼神已不如先前清澈。
等到第三十五息,他显然也发现了,他自己的状况不太对,却并不是他本以为的喝多了酒上了头。
第四十息,他扶着脑袋刚要喊人,荣安已经一巴掌抽上了他的口,并死死捂住了他的嘴。
他挣扎出手,却发现手脚也生出了麻木感。
提不上力。
随着时间一息一息过去,他的力气也正一点点泄掉。
他惊恐极了。
随后,他被虞荣安粗鲁地往后一拽。
他的视野便成了房顶。
他的后臀重重落地,却没有太大的疼痛感。
他心头焦躁,可人却已不受控。
他竟被虞荣安捂着嘴拖着走……
特么!阴沟里翻船了!这贱人!给自己下了药!……
荣安将他拖进了里间,扔到了榻上。
而此刻的朱永昊别说嘶喊,已是连口都开不了,身都起不来了。
他使出所有的劲儿,也只做到从榻上滚到了地上,随后迷迷糊糊连说话也只剩了哼。
荣安却是一脚就冲他腹部踢了上去。
“叫你折腾!拖你进来容易吗?滚下来做什么!我都嫌脏了手,你还要我再拖你一次?”
而那边朱永昊却是眼瞧着就渐渐睁不开眼,陷入了沉睡。
又是几息之后,他完全没了反应。
荣安一哼,廖静的蒙汗药还挺好使。原本说这药得要百息左右才能发作,想来是这家伙喝多了酒,使得药效提前了。该!
她又一脚踹上去。“叫你使坏心眼!叫你敢算计我!叫你还有脸去思量那么多龌龊的‘深谋远虑’!这次,看你怎么蹦跶!”
她将人给再次扔去了榻上。
她要的大戏,可还没开锣呢!
今日大伙儿都这么努力,都在全力达成所愿,她这么个全京城公认最胡闹的“贵女”,可不可能“德不配位”了!
……
第241章 祝心想事成
荣安在屋中翻了翻,还真就叫她找到了一只香炉。
到底是午后比试用做过更衣处之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连火折子她也很快找到了。
她不由笑起。
翻了翻荷包,她找出了一样包着的好东西。
一粒半颗的秘香——正是从荣嫣屋中香炉里扒拉出来的那个。
这秘香她给家里的老夫人点了一半,此刻手上拿的,正是那剩下的一半。
昨晚在老夫人房里还另外弄到一整颗秘香后,她便将这一颗半的好东西都包好塞在了荷包里。入宫前,想到那老太太醒过来发现屋中秘香被盗后,只怕会去她院子里发疯或翻找,于是她索性将之随身携带了。
若老太太敢折腾,她就敢拿着这秘香闹事去!
只是没想到,这秘香今日还能用上。把秘香用在这里,荣安心下已经过了反复推敲。她确认,可行!
她取下了朱永昊的荷包,又拔了他的发簪,拿簪头到秘香上刮了些粉末到他荷包里……
她原本就怀疑秘香来源,此刻再次借一借手,或许有些事,有些秘密,说不定通过这半颗秘香就可以找到答案来……
走到外间,荣安拿桌上酒水冲了冲嫌脏的手,随后将剩下酒水泼向了往内间去的方向。
她冷冷一笑,将秘香点燃,扔进香炉,并将那渐渐冒出甜香的香炉放置到了内间门边角落。
屏住呼吸,她挑了一只大花盆,高高举起,狠狠砸向地面……
这突地一尖锐刺耳的碎裂声,令得屋外两人也顿时一凛。
两人赶紧贴到门边:
“爷?”
“主子?”
“殿下?”
没有回应!
两人一个对视,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慌张。
“虞二小姐?”
“虞荣安?”
还是没有回应。
廖静也开口问了句:“荣安,你怎么了?”
没有回应。
那两人又是喊了三声太子,始终没人应答。
两人慌了,几乎是双手打着颤来开起了锁。
铁链抽离,敲了敲门,没有回应。
将门慢慢推开,那桌边,没有太子!
赶紧将门一下推到了底,放眼看去,屋中空空荡荡,哪有太子?
也不见虞荣安!
两人下意识便觉出事,吓得赶紧往里冲。
一见桌下酒水的指向,两人又立马往里间跑去。
“殿下!”见榻上倒着的朱永昊,两人更几乎魂飞魄散。
怎么会?怎么就倒下了?
喝醉了?被打晕了?
还有,虞荣安在哪儿?
两人着急忙慌,呼喊太子的同时,又试着将人推了推。
可朱永昊没有一点反应。
出事了!
是被那花盆砸了?
一探鼻息,倒是平稳。
稍一翻看,也不见有伤口。
两人几乎是同时起身,一个开始寻找在屋中突然没了踪影的虞荣安,一个则打算出去找救兵。
然而这个时候,轮到他们听到了那声“咔嚓”。
锁?
锁了?
他们被锁了!
原来,荣安摔碎了花盆便是为了将这两打不过的家伙引进屋中来。
嗯,他们不给开锁,她怎么出去?
他们不进来,她怎么离开?
不搞定了他们,她怎么接着唱大戏?
她知道开锁需要几息时间,所以砸完花盆后,她很淡定移动到了靠近大门处,最后隐到了木架后。
由于朱永昊此行并不光明,所以只点了两盏灯的屋中光线并不足。而荣安身瘦,挤身到架子后边,几乎便与阴暗环境融为一体了。加之她为了避免呼吸秘香气味而屏了息,所以刚朱永昊俩手下冲进来时,半点没察角落里的她。
而她在那俩人冲进里间,瞧见死人一样躺榻上的朱永昊,几乎吓得三魂丢了七魄之时,便偷摸就往外边冲去。
那锁还在门上挂着,之后的一切么,顺理成章。
如此,朱永昊和他的两个奴才,就这么被她锁在了屋中。但她点了秘香,所以只要撑过一段时间。
听闻门被锁上,那俩人也知上当。
“虞二小姐,赶紧开门,否则后果自负。”
两人拍起了门来。
“闭嘴!放心,你们主子没事,一会儿就能醒了。所以我劝你二人小点动静!你们再敢嚣张,我便撕破衣裳大声喊人,说你们主子对我无礼。我的丫头已经在外边候着了,随时可以开嗓!”
荣安冷笑。“今儿什么日子,多少宾客在场,我又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些你们都知道。我若咬死了他,也不知会有多少人来痛打落水狗?还有你们主子对我觊觎了什么样的心思,更是多少人都心知肚明。我想,总有人会相信我的。我爹再要生气了……”
荣安尚未说完,里边两人声音顿时小了下去,刚凶神恶煞的威胁也变成了好言好语的相劝。
“不用担心!我不会把你们如何的。待我离开后,自然会找人放你们出来。我劝你们,赶紧老实本分待着。”赶紧再多闻一会儿那秘香!
“对了,还有,你们主子醒来后,转告让他闭紧了嘴巴。大伙儿就当这事没发生。他要是敢咬我,我就敢跟他挣到底。我别的不行,闹事最擅长,届时,去我爹跟前哭诉一番,我爹到皇上跟前告状一番,我再把这事抖出去闹个人尽皆知,什么前程啊,地位啊,不但岌岌可危,怕连皇后娘娘也要受牵连……”荣安冲门一踢,“听到没?”
荣安的这个转告……事实并不是为了此刻状况的提醒,而是为了等一会儿的大戏而敲打。
门那边渐渐没了动静。
“门开了。”荣安故意动了动铁锁,也不闻里边人有反应。
又趴在门板上听了一会儿,整个屋中还是静悄悄的。
秘香发挥效用了。这东西,本就是宫中贵人们助眠所用,来得不知不觉却效果奇好,所以每回只需一点点就能发挥大作用。
而此刻半颗香虽用于两个密闭房间,但分量却已很重。
耽搁了这么些时间,那两人已经吸入不少,倒下是必然。
荣安这才转向了廖静:“你真决定这么做?”
“嗯。”廖静点了点头。“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我要努力一把。”
“那么,祝你心想事成吧。”荣安打开了锁。
廖静推开门走进去,又回头道了一声:“谢谢你,荣安。”
“进去吧。我帮你将朱永昊扔在榻上了。”
“嗯。这个人情,我先记下了。”
荣安也没多说,给廖静拉上了门,随后将锁再次给扣上了。
她幽幽一叹。
只怪前方的光亮太过灿烂炫目,哪怕冒着飞蛾扑火的危险,多少人也都要试着去冲一把,闯一把的。
……
第242章 有两个目标
事情,还得从半个时辰前说起。
皇帝见了太子,并直接将修改过的赐婚圣旨给太子看了眼。
太子大惊。
他的太子妃,竟然改人了。
今日的他,根本看不上虞荣华了。倒是陶云,让他很满意。可……
他跪地求问皇帝为何将人选改了。
皇帝也是讶异。
皇帝深深打量了儿子,并试探了几句后,发现儿子不是撒谎也不是假装无知,而是儿子真就不知人选被换之事。
而皇帝之所以把朱永昊喊到跟前,事实正是因为他从皇后口中没问出原因,便想试着给儿子压力撬开儿子的口。
可显然,这事是皇后一人下的决定……
朱永昊很是憋屈。
他想不明白为何母后临时改了主意。
他匆匆忙忙去找皇后,可被告知皇后离宴了。他追问去处,发现母后与廖家夫人正在水榭私谈。他想要求见,可皇后竟然没空见他,只让人带话,命他稍安勿躁。
朱永昊逼问了皇后的女官,再次确认了他的正妃人选正是虞荣华。
他闯了水榭,见到了皇后,也私语了两句。
可皇后还是告诉他,这事已无转圜。至于其他,无可奉告!
从水榭返回,他看着笑颜灿烂的虞荣华觉得刺目和腻歪极了。不仅仅是虞荣华今日的表现让他厌恶嫌弃,更因虞荣华竟然有本事掌控住了他的婚事。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如此憋屈!他堂堂太子,堂堂储君,堂堂皇位继承人,王妃的人选不但没有决定权,还没有话语权,更被说换就换。更甚至,连被换的理由他都不配知晓吗?何等荒谬!何等难忍!
越是不让他知晓,他便越是想知晓。
他想弄清楚!
若是可以,他还想掌控自己的命运!
于是,他将目标锁定在了虞荣华身上。他打算对虞荣华逼问一番,晾她也不敢相瞒!
他当即便让手下去找了个偏僻的地儿。
随后他的人去找到了虞荣华的丫鬟锦绣,传话让她主子此刻去到午后比试时,桃林东边百丈的更衣处说话。
哪知,等了一会儿,荣华那边却没有回应。
虞荣华得了消息却不曾动弹,依旧在酒桌前看着演出。
朱永昊差点气炸。
竟敢!竟敢!好大的胆子!
虞荣华对他一向言听计从,这是第一次,竟敢忤逆了他!竟敢拒绝了他!竟敢无视了他!这是什么底气!知道要成为他王妃了,所以拽起来了?还没成他王妃呢,就这般嚣张,以后呢?还不得要上天?……
事实,那边的状况却不是郁愤上头的朱永昊所猜测的那般。
晚宴上,为了消除先前廖静与虞荣华打架的坏影响,两人被廖文慈要求坐了同桌并表现出姐妹情深来。
所以锦绣来报,说有自称为太子手下之人让虞荣华前往谈话之时,廖静也听到了。
“那地儿听着就偏僻,你可得小心点。”廖静的人一直有跟着廖文慈,已经猜到荣华那事怕是成了,她也一下想通了朱永昊来找虞荣华的可能性。另外,几乎是在一听到这通报时,廖静便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今日她一整日都企图接近朱永昊。
包括在比试时,她也一直在讨好。
是的。
昨晚,她和魏氏做了两手计划。即一边争取破坏虞荣华的上升,一边创造她的上升机会。
她们的终极目标,便是努力让她廖静取代虞荣华成为太子妃。
至于手段么,便是扯上名声。廖静最大的优势无非便是姓“廖”,虽这会儿家族没有实权,但有名声。所以一旦朱永昊与她沾染上,只要运作得好,可不是一个侧妃就能打发的。虽手段难看,但到底实用。
不是她们太贪心,而是她们不得不。
廖静眼下的处境太难了,摆脱朱永霖太难,逃脱廖家控制更难。
往上走一步,是唯一一个一劳永逸,可以翻身做主人的办法。只要她上去了,那么形势便是大逆转。从此在廖家的话语权便全都转变了。
不但彻底甩开了朱永霖还不怕被他报复,她们还彻底踩住了虞荣华和廖文慈。
此外,只要虞荣华成不了,廖静哪怕输了,对她们来说也一样是一种赢。
所以,要么拉下荣华,要么自己上去。不管如何,她都要完成其一。当然,若两件都能完成,便是最好不过。
所以,廖静从一开始就希望找到帮手,她们锁定了虞荣安。这也是荣安早先问廖静,她的目标究竟是哪个,计划是怎样时廖静说不清楚的原因。因为目标有两个,而手段……见不得人,没法说……
魏氏一整夜给廖静做了各种准备,也设计了多样手段。既有重金从女师傅那儿买下了诗作等,也有给廖静准备了不少“好药”,更连夜找到魏家,让魏家老爷子手书一封,调用了宫中人手协助廖静……
第一个目标很快实现。
廖静今日大放异彩,成绩出众。这是她上走一步的基础。成功了。
而另一边的虞荣华却是一塌糊涂,廖静基本没怎么动手,她的成绩便垫底了。
比试结束后,廖静本以为,虞荣华已彻底告别了那个位置,她的两个目标至少已成功了其一。陶云成了太子妃,那么廖静哪怕什么都不做,哪怕成了朱永霖的王妃,她都是整个家族的倚仗。
所以,当时廖静底气已经上来,才敢对虞荣华左右开弓大打出手。
可她万万没想到,廖文慈还有后手。
如此一来,她成了背水一战,没有退路了。
她必须取代虞荣华!
在比试时,她便屡屡接近朱永昊了,她甚至想过办法与朱永昊一道滚进太液湖,可陶云和朱永霖对她的警惕心太强了,她始终未曾得手……
此刻,机会似乎出现了。
还是送上门的那种。
廖静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却强装了镇定冲荣华冷嘲热讽。
“就你那破身子,万一是谁想要算计你,还不是一弄一个准?老祖宗让你乖乖待着就能得偿所愿,你可悠着点,你自个儿不爱惜名声就罢了,千万别连累了我。”
荣华瞪了廖静一眼,其实说实话,她并没打算去。廖静说的是实话,天色已暗,贸贸然出去偏僻地,出了事算谁的?毕竟,多年来嫉妒她和她身上凤格之人太多了。
“锦绣,只是有人给你传话,你没见到太子吧?”
锦绣摇头。
荣华便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