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去香江2
前世开工厂的时候,王大满有一个原料供应商是深市本地人。
一次同王大满聊天的时,说起他有一个表叔,在85年花了七千港币通过蛇头偷渡到了香江花。
可今天,沙胆坤这老小子居然敢要自己两万港币!
这是欺负自己从内地过来,不懂行情啊!
看到王大满脸上玩味的笑容,沙胆坤立刻讪笑道:“我说的这是对外的价格了,但王先生同我是什么关系,当然是用不了这么多的了。这样吧,我给王先生一个最低价。上船之前,先付三千港币,到那边再付五千港币。你看...?”
“好。坤哥,够意思。”
王大满热情地拍了拍沙胆坤的肩膀。
“那是当然的了,我同王先生是朋友的了。”
沙胆坤更是打蛇顺杆上的满脸笑容地回应着。
“不过,我还有一个小要求,不知道坤哥能不能帮忙啊?”
“王先生有话尽管说,我一定帮忙的了。”沙胆坤拍着胸脯说道。
“嗯!过去之后,三个月内,我要拿到那边的身份证。”
王大满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眼睛却是恶狠狠地盯着沙胆坤。
重生后,折腾了快两个月了,等的就是这一刻,要是在这个时候,沙胆坤敢跟自己玩花样,王大满一定会活拆了他。
“呃!”神情一滞,沙胆坤楞楞地道:“你怎么知道我可以弄到那边的身份证?”
“要是不知道这个,我为什么要找你啊?”
王大满的笑容更加的和煦了,眼神却更加凶狠起来。
意识到王大满的态度似乎和前面不一样,沙胆坤明智地收起了那些小心思,一脸诚恳地道:“王先生,你要身份证不是不可以,但费用就要贵很多了。”
“你先说说,究竟要多少?”王大满不置可否地说道。
“一般去了以后,就开始办,但要在三个月后才能拿到身份证。身份证一下来,立刻要付五万港币。”
“好,没问题。不过,在这三个月的过渡期内,你要给我找个落脚的地方,不能让我被警察抓到。”王大满斩钉截铁地说道。
“王先生,我劝你还是再考虑考虑了。”
沙胆坤脸上露出犹豫的表情。
“你柜台的这些钱也就是兑两万多港币,你过去要花掉八千,还剩下一万多。就算是我给你找了落脚的地方,无非是在工厂做黑工。这一个月也就是一千多块,不可能让你三个月后,凑足那五万块的。”
“你坤哥面子大,到时候帮我拖延一下就好了。”王大满笑呵呵地道。
沙胆坤苦笑了一下,“我要是有面子,也不会离开香江,到深市讨生活了。”
接着,他立刻面容严肃地说道:“王先生,实话和你说,我挣的就是你上船前交的那三千块,你到香江后交的五千块是给船老大的船费。至于那五万块,则是要给办理身份证的人。这中间涉及到很多人的,甚至还有出入境署的人牵涉到里面。所以,这笔钱是不能拖欠的了。”
“到时候如果我拿不出这五万块,会怎么样?”
“千万不要这样想的了,王先生,那样麻烦会更大的。”沙胆坤慌忙地摆了摆手道:“如果你拿不出钱,办证的人会直接从高利贷那里拿五万块把这笔账平了,而你也就欠了高利贷五万块了。”说到这里,他面色凝重地看着王大满道:“王先生,朋友一场,给你一个忠告了。在香江,千万不要欠高利贷的了,否则,问题真的好严重的了。你这个月欠五万块,下个月就会变成十万,再下个月就会变成二十万块了...。这样利滚利下来,你永远是还不清的。”
“得,得...,打住。”王大满挥挥手,打断沙胆坤,“让你告诉我办身份证要花多少钱?你居然给我扯到高利贷上了。”接着,他拍拍沙胆坤的肩膀道:“放心吧,坤哥。不就是五万块吗,我肯定会拿出来的。”
听了这话,沙胆坤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惊的后退了两步,瞪大着双眼惊恐地望着王大满,“王先生,你...,你不会是要去香江做大圈仔打劫吧!”接着又哭丧着脸,语气中带着哭音道:“不要这样做了,王先生,你放过我了。”
“呵呵”一乐,王大满道:“就算我去做大圈仔,和你有什么关系?还什么放过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王先生,你不知道的了。你做了大圈,就算没有被条子抓到,也会被他们盯上的了。一旦你被盯上了,条子就会查到我们这些搞偷渡和办身份证的人。到时候,整条线上的人都会知道是我介绍的人犯了事,被条子盯上了,害得大家断了财路。你说他们会放过我吗?”
“行了,坤哥。我再和你说一遍,我不会去借什么高利贷,更加不会去当什么狗屁大圈仔。”
紧紧盯着王大满看了一会儿,发现王大满不像是说谎的样子,沙胆坤才无奈地道,“那好吧,王先生,我相信你一回了。”
沙胆坤一脸无奈地把柜台上的人民币清点了一番,“王先生,你这里一共是四万两千块人民币?”
王大满点点头。
沙胆坤把人民币装进一个袋子,拿进了柜台后面的小屋中。
不一会儿,他又走了出来,递给王大满一沓港币,“王先生,按照我们说好的,给你兑了两万一千块港币。这里是二十一张金牛,你数数了。”
王大满接过钱,随手点了一遍,又抽出三张递了回去,“喏!这是你的那份费用。”
接过钱,沙胆坤又从兜里取出半张十元港币和一张纸条递给王大满道:“后天就有一班船去香江,上船的地址和时间在纸条上,王先生去了后,把半张十元港币给船老大,他就会让你上船的。至于你到香江以后的事情,我会和那边联系帮你安排的了。”
接过钱和纸条,望着这薄薄的两片纸,王大满长舒了一口气。
这两个月来奔波忙碌总算是有了结果!
这重生以来的第一步也终于是迈了出去!
想到这里,王大满重重拍了一下沙胆坤的肩膀,感激地道:“坤哥,谢了。算我王大满欠你一个人情。”
沙胆坤苦笑着摇摇头道“王先生,只要你不去做大圈仔就好了。至于人情什么的,无所谓的了。”
“再过十年,你会知道这个人情有多珍贵的!”
......
第二天。
深市火车站的站台上,王大满正在送古三儿。
古三儿从昨天开始,就有点闷闷不乐的。
现在,快要上车回帝都了,脸上忧郁的表情更加的浓郁起来。
“三儿,以后每个月来进一趟货,你爸那点儿医药费根本就不是个事儿。”王大满笑呵呵地开解道。
听到这话,古三儿双眼发红地道:“哥,我古三儿对不起你”
“三儿,怎么了?什么对不起啊?”
“哥,你在士多店和那个坤哥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到香江那边办身份的钱可还没着落呢!就这,在帝都光我爸治病的钱,你就给了我七千。昨天进电子表,你又花了两千。我,我怎么对得起你啊?”说完,古三儿“呜呜”地哽咽起来。
“就因为这个,从昨天开始你就哭丧个脸?”王大满哭笑不得的道:“行了,三儿。这钱,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有办法解决。再说了,就算加上给你的那点儿钱,不还是不够那五万块的港币吗。”
“哥,你能有什么办法啊?你刚过去,人生地不熟的。”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古三儿脸上露出惊疑的表情,“哥,你不会真的要...”
笑着拍了一下古三儿的脑袋,笑道:“想什么呢!你哥是那种为了几万块就去当贼的人吗!”
看到古三儿还是不相信的样子,王大满把脖子上挂着的那块极品和田玉抽了出来,“看到这块玉了吗!在香江那边至少值二、三万港币。”接着,又拍拍背着的绿色挎包,“差不多的物件,我在帝都的时候,还淘了几件,都在里面呢!所以,钱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
“哥,你可不能骗我啊!”
“臭小子,我骗你干什么。要不,我打开包,你检查一下。”王大满作势要把包打开。
“别,哥。我信了。”古三儿双手急摇。然后,他动情地说道:“哥,你对我古三儿是没话说了。要不是你,我古三儿现在还是个胡同混子呢!我爹这病也不可能有钱治。现在,你又给我进两千块的电子表。我...”
“行了,三儿。这些都是小事,就不要再说了。”
“不,我要说。哥,这些在你来说可能是小事。但对我古三儿来说,却是让我脱胎换骨,重新做人啊!我古三儿得了这么大的恩惠,要是还装糊涂,那还是人吗!”
说到这里,古三儿缓了一下接着道:“哥,我算了一下。这次的电子表都卖了的话,除去给我爸治病和供我大妹、二妹上学的费用,再给麻小民他们几个分点儿,还能剩下七成左右。这些钱都是哥的。以后,不管我古三儿干什么,里面的七成也都是哥的。”
“三儿,你有心了。”王大满拍拍古三儿的肩膀道:“不过,用不着这样。你说我这一走,可能三、五年也不会回来...”
“哥,别说三年、五年,就是三十年、五十年,我也等你。”古三儿认真地道。
这时,火车的汽笛声响了起来。
“行了,三儿,车要开了,你上车吧!路上小心点儿。”
“哥,你也保重。我在帝都等着你。”
第十七章 到香江
天光微亮时分。
香江屯门。
一艘渔船刚一靠岸,就响起了一阵压着嗓子的吆喝声:“各位老表,到地方了,快点上岸了…”
王大满和另外四男四女快速爬出了满是鱼腥味的船舱。
清新的空气让在船舱中憋了一晚上的众人都是精神一振。可是,还没等大家仔细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船老大的吆喝声就又响了起来:“老表们,不要停,快点上岸…”
与此同时,从岸边的一辆面包车上下来了一位壮硕的中年人,他拉开面包车的后门,低声道:“老表们,快点上车了,位子不够的话,大家挤一挤了。”
众人刚一上车,还没坐稳,车子就着急地蹿了出去。
面包车在人烟稀少的土路上颠簸了30多分钟,最后停在了一处农家的小院里。
偷渡客中的三名年轻女子刚一下车,就被一个油头粉面状的青年男子接走了。
临走前,男子嫌船费太贵,还同壮硕中年人争执了几句。
过了一会儿,一辆卡车开进了农家院,偷渡客中的三名男子给壮硕中年人交了一些钱,也上卡车离开了。
最后,小院中只剩下了两男一女三个偷渡客。
一个16、7岁,长相甜美,一身素雅衣服的年轻女子;一个一身旧西服,戴着眼镜,知识分子模样的50多岁老头;只有王大满,穿的是土里土气的,身上还背着个更加土气的绿色小挎包。
三人被带到一间小屋,然后分别拍了一张照片。
拍到王大满的时候,壮硕中年人看着镜头,撇了撇嘴道:“年轻仔,你还有其他衣服吗!这个照片是要放到身份证上的,你这个衣服太土了。”
听到问话,王大满一楞,看了看自己的灰突突的衣裤,再瞅瞅屋内其他人,尴尬地摇了摇头。
“好了,好了...”可能是经常遇到这种情况,壮硕中年人不在意地摆摆手。接着,从后面的衣柜中拿出一件有点脏的白衬衫,丢了过来,“你把它换上。”
拍完照片,三人又把个人的一些基本信息,比如出生年月日,姓名之类的写在一张纸上交给了矮胖中年人。然后,就被安排在了院子中间的一个桌子旁。过了一会儿,壮硕中年人又过来给每个人倒了杯水,就搬了张躺椅,到了院子的另一边躺着去了。
一个青春靓丽的漂亮女孩、一个文质彬彬的老年知识分子、一个土里土气的乡下娃。
三个生活中绝不可能有交集的人却坐在了一张桌子旁,那气氛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幸好这份尴尬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几分钟后,一辆奔驰轿车开进了院子中,随着车门的打开,一位西装革履,戴着金丝眼镜,有点气派的四旬男子走了下来。
看到男子,漂亮女孩立刻欢呼雀跃起来,口中喊着“老豆”,蹦跳着投入男子的怀中。
两个人说了会儿话,男子到壮硕中年人那里交了船费,就把漂亮女孩带走了。
可能是少了一位女孩,剩下的两个男人感觉不是那么尴尬了。老知识分子就笑呵呵地同王大满攀谈起来:“小伙子,你到这里是投靠什么人啊?”
刚刚看到别人父女团聚的场景,又听到这个问题。王大满有点神色黯然地道:“不投靠什么人,我来找人的。”
“小伙子,在这里,没有人投靠,开始是很难的。”
“没事。我有个朋友,替我安排好了。”王大满笑笑道:“老先生,您到这里,又是投靠什么人啊?”
“我投靠儿子来了。”老先生脸上露出骄傲自豪的表情,“他到这儿十来年了,这两年境况好转了,就想着把我接来团聚。可我走正常渠道又过不来,没办法,只能是这样子过来了。”
“哦!那你儿子还是很孝顺的吗!”
“哎!我已经有十年没见过他了。”
这时,一辆出租车开进了小院中,一位同老先生有七、八分相像的中年人下了车。
一看到中年人,老先生就激动地站了起来,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到老先生,那位中年人激动地跑过来,跪在老先生的面前,嘴里喊着“阿爸”,嚎啕大哭起来...
一番扰攘之后,中年男子交了船费,把老先生接走了。
......
过了好长时间,接王大满的人还没有来。时间太长了,矮胖中年人,已经是在躺椅上打着鼾声睡着了。
又过了一会儿,感到不耐的王大满暗暗发誓,再见到沙胆坤的时候,一定要和这老小子好好说道说道,他安排的什么人啊?太不靠谱了吧。
可这人不抗念道,王大满刚发完誓,远处就传来了一阵汽车的马达声。
不一会儿,一辆甲壳虫状的老旧汽车驶进了院子。
汽车停稳后,从车上下来一位梳着大背头,穿着花衬衫、喇叭裤的20多岁青年。
青年人扫视了一下院子。
看到王大满那土里土气的青涩模样,撇撇嘴,摇摇头,感觉这不是自己要接的人。
又看到醒来的矮胖中年人,四仰八叉地仰躺在那里,斜视着自己,感觉很有气势的样子,便满脸堆笑,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您是王大满,王先生吗?我叫宋子文,大家都叫我口水文了。是我老大--坤哥安排我来接您的。坤哥说了,让我像尊重他一样尊重您老人家...”
矮胖中年人不耐烦地摆摆手,又冲王大满指了指。
“呃!”口水文表情一滞,愕然转头,看向王大满的方向,“您是说,他是王大满?”
矮壮中年人点了点头,就把眼睛一闭,不再理会口水文了。
口水文楞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然后,他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地,挨挨蹭蹭地踱了过去。
到了王大满跟前,口水文酝酿好一会儿,可还是做不出刚才的那副狗腿样。
说实话,这让口水文有点伤感!
想他口水文,13岁就出道混矮骡子,虽然不能打也不能拼,但也是混得顺风顺水的。
凭什么啊?凭的就是这份见风使舵,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
可是今天,就在此刻,看着王大满这身土里土气的穿着和他眼中流露出的懵懵懂懂的目光,这就是一个刚从乡下出来,没见过世面的土小子啊!
这样一个人,老大居然说,让自己像尊重老大一样尊重他?还他妈的是个老人家?口水文觉得,这绝对是挑战他做人底线的一件事。
想到这里,口水文又苦笑了一下:原来我也是有做人底线的啊!以前还觉得自己没有这个东西呢!
看着面前的口水文脸上如同便秘一般的表情,想说又说不出口的难受样子。王大满笑道:“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是王大满,你叫口水文是吧?”
“哎。是的。我就是口水文。是坤哥让我来接你...啊不,您的。”口水文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涩声道。
“那咱们走吧!”
“呃!好好...”
两个人刚走到车旁,就发现矮胖中年人在招手。口水文楞了一下,回头看了看王大满,感觉不像是招呼他,就面向矮胖中年人,用手指了指自己,发现他居然在点头。于是,他走过去疑惑地问道:“你找我?”
矮胖中年人站起来,不屑地斜了口水文一眼,伸出一只手晃了晃,“船费,五千。”
“你是说,让我交五千块的船费?”说完,看到矮胖中年人点头,口水文就蒙了,蒙了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然后,他瞪大了双眼,嗓音高亢尖细地喊道:“可我老大没说让我拿船费啊?”
“这我不管。我只知道,要接人,就要付船费。”矮胖中年人冷冷地道。
“可...”
没等口水文再说什么,一只捏着五张金牛的手,越过他的肩膀伸了过来。矮胖中年人一把拿过钱,数了数,冲站在口水文身后的王大满点点头,又用蔑视、不屑的眼神瞥了口水文一眼。
这眼神的意思,口水文秒懂。这是在嘲笑自己:你一个开着车的香江仔,居然还不如一个刚刚偷渡过来的大陆乡下小子,你怎么混的?
口水文只觉得一股热气从胸腔中升起,直冲脑门,把整张脸憋得通红,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觉得冤得慌!
他今天就是听老大的吩咐,过来接个人而已!
老大在电话里说的是特别郑重,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安排好来人。
看老大郑重其事的样子,他还以为接的是什么江湖猛人呢!
为了不跌面子,他还特意借了辆车。结果,过来一看,接的居然是个乡下小子!
这也就罢了!
可这什么五千块的船费,是怎么一会事?
老大在电话里,根本提都没提过啊!
更让他感到丧气的是,他现在兜里确实没有钱啊!
别说是千元钞-金牛了,就连一张五百元钞-大牛,都没有!
这时,刚才那只交钱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咱们走吧!”
“哦!”口水文沮丧地答应了一声,然后转身跟着王大满朝汽车走去。
可这短短的几步路,他走得是异常艰难!
他知道,背后那双满是嘲弄的眼神一直在盯着他。
第十八章 茶餐厅
口水文一脚把油门踩到了底,让汽车急速地蹿出了院子。
在乡间的土路上,剧烈地颠簸了十来分钟,口水文郁闷的心情才缓了过来。
正当他准备把油门松松,让车速降下来的时候,突然,“碰”的一声,前盖处冒出了一股青烟,然后“咯吱,咯吱...”响了几声,车居然抛锚了。
口水文扶着方向盘楞了好一会儿,才苦着脸扭头看向王大满,哭丧着道:“这,这车可是我借的!”
看着口水文的样子,王大满虽然觉得好笑,但还是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先下去看看,到底是哪坏了!”
“哦!”,闷闷地答应了一声,口水文下了车。
结果,等他把汽车前盖打开,头刚伸进去的时候,“噗”的一声,一团油污就罩了他一脸。
顶着一脸黑,口水文仰头长吁了一口气,接着就像发了羊癫疯一样,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对准一侧的车轮就是一顿狂踹。
王大满苦笑摇摇头,也下了车。他来到车前看了一眼,不禁有点可怜地看向口水文:“那个,这车应该没问题了!”
“没问题了?什么意思?”口水文一楞。
王大满脸上憋着笑,有点不好意思地道:“刚才太颠了,这车的又太旧,就被油污堵住抛锚了。现在,油污喷了出来,应该也就没事了。”
“呃!”口水文无语了...
两个人重新上了车。
口水文一启动,发动机的马达声果然又响了起来。
再次上路之后,怕再有什么意外发生,口水文按住自己的情绪,小心谨慎地驾驶起来。
只是,他偶尔会用异样的目光瞟一下王大满。
他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他老大一再的叮嘱他,要安排好这个土里土气的大陆仔了。
他不知道这个大陆仔究竟有什么奇特之处,但从看到这个大陆仔开始,他口水文就处处不顺。
在口水文的小心驾驶下,汽车驶出了偏僻的乡间土路,行驶在了宽敞整洁的柏油马路上。
又过了一会儿,路上汽车开始多了起来,两旁也逐渐出现了高楼大厦。
当汽车驶进了车流拥挤,行人如织的商业街时,一股繁华文明的气息扑面而来,这让王大满有一种看了黑白电视机后,突然改看彩色电视机的感觉。
当然,黑白电视是大陆,而眼前这繁华热闹的景象自然是彩色电视了。
车子在大街小巷中穿行了一阵,最后停在了一个牌匾上写着周记茶餐厅的门口。
停好车,口水文黑漆麻乌的脸上挤出难看的笑容,不好意思地道:“那个,王先生,不好意思了。原来坤哥交待的,是要给你安排到制衣厂去,谁知那边突然不招人了。只能给您安排到这里了。”
“没事。我刚来,能有个落脚的地方就行!就是不知这里安不安全?”
“安全!肯定安全!您放心,这里的老板是我的表舅,是自己人的啦。”
说完,就领着王大满下了车,走进了茶餐厅。
这间茶餐厅的面积大概有七、八十个平方,分成里、外两间。
里间有二十多个平方,被当做厨房使用。外间有五十多个平方,用来招待客人。门口的旁边,还有一个收银台。
现在的时间是上午七点来钟,还没到饭点儿。
茶餐厅的二个伙计,一个厨师正坐在厅中,仰着头,看着吊在屋顶上的电视。
收银台的里面,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正低头“噼里啪啦”的算着账。
看着走进来的两个人,所有人都愕然地扭过头来。接着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笑什么了?有什么可笑的?不就是脸上有点油污。”
口水文刚要把收银台上的一条白毛巾拽过来擦脸,却被后面的老头一把收了起来,“你个衰仔,这是要擦桌子的了。”
看到口水文身后土气的王大满的时候,老头又瞪大着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这就是坤哥让你接的‘王…,王先生’?”
口水文尴尬地“嘿嘿”了一下,“就是他了喽!人我带来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表舅。”说完,同王大满招呼了一声,逃也似地离开了。
老头疑惑盯着王大满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大陆仔,我叫周扬忠,是这家茶餐厅的老板,你叫我忠叔就可以了。
坤哥以前威风的时候,很罩着我这间茶餐厅的。他既然让我好好的安顿你,我肯定照做的了。
住的地方呢,你就住楼上的天台好了,一会儿我让人带你过去。
吃呢,就在店里解决。
至于你的工作呢,就是平时在店里洗洗碗、擦擦地之类的。
哦!对了,如果有外卖的话,你也要帮忙送一送。
薪水的话,我一个月开你一千块港币,你看可以吗?”
说到这里,忠叔又苦笑着摇摇头道:“也不知坤哥发什么疯,居然让我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称你作‘王先生’?算了,你叫‘王大满’,以后就叫你‘满仔’吧!”
“坤哥可能是和您开玩笑的,我这么一个小年轻,哪能让您叫什么‘王先生’?”王大满赶忙点头哈腰地地回道。
没办法!
到哪座山,就得唱哪儿的山歌!
既然刚来,那就先狗着吧!
看到王大满态度不错,忠叔严肃的表情也是舒缓开来,从柜台下面拿出五百块港币递了过去,“我先支你半个月的薪水,你一会儿去买点洗漱用品。”说完又把三个伙计叫过来,介绍道:“这是新来的伙计,叫满仔。你们认识一下了。”
“满仔,欢迎了。我叫陈阿福,是这里的大厨”一位胖胖的厨师笑笑咪咪地道。
“满仔,我叫王顺成。”一位健壮的青年伙计道。
“满仔,我叫王义财。”一位五十多岁的伙计道。
“大家好,我刚来,不懂的地方还很多,以后请大家多关照。”王大满欠了欠身,谦虚地道。
“快开档了,阿福,成仔你们去准备一下!”
等两人散去后,忠叔又对那个五十多岁的伙计道:“阿财,你带满仔去天台安顿一下,再领他买两件衣服和日用品什么的。你岁数大了,以后送餐就让满仔替你吧。不过,他刚来,路还不熟,你要先带带他。”
听到新来的人可以接替自己送餐,王义财立刻热情起来,“满仔,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住的地方。”
第十九章 遇玉女1
王大满跟着财叔出了茶餐厅,顺着茶餐厅旁边的楼梯,来到了大厦的顶楼。
一个紧锁着的大铁门挡在了楼梯的前面。
财叔掏出一个钥匙链,扔给王大满道:“满仔,这里两把钥匙,一把是开这个铁门的,一把是开上面房间的。你自己上去吧,我不陪你了,我的腰疼病又犯了,我得去擦擦药酒。”
说着,他脸色发白地扶了扶后腰。
“上面的房间已经打扫过了,你上去直接就可以住了。哦!对了。你这身衣服不行的,太土了,走在街上会被阿sir抓的。你房间的柜子里有茶餐厅伙计的制服,你挑一件换上,换好衣服,你再下来找我,我带你去买衣服和生活用品。”
“好的,财叔。”说完,王大满又有点担心地说道:“财叔,要不,我先扶你下去,我再上来?”
“不用了,我这是老毛病的了,擦擦药酒就好了。换好衣服,你快点下来,我带你买完东西,还要回来开档的。”
摆摆手,财叔扶着腰走下了楼梯。
用钥匙打开锁着的铁门,门后是一个通向屋顶的小木梯。沿着小木梯,爬上去,就是整栋大厦的天台。
在天台临街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二十多平米的小屋子。
小屋的旁边是一间三、四个平米的厕所。
王大满打开厕所门看了一眼,发现里面居然有一个热水器,这洗澡就不用愁了。
用另一把钥匙打开锁着的屋门,屋里很干净,显然是刚刚打扫过了。
屋里除了一张单人床外,还堆满了茶餐厅的碗、筷等杂物。
显然,这里以前是作为周记茶餐厅的杂物间,堆放杂物的。
王大满冲进厕所,简单洗了个澡,然后换上从墙角柜子里取出的茶餐厅制服,就跑下了楼。
......
清晨。
刚买的闹钟“叮铃铃”地把王大满叫醒了。
昨天同财叔买完东西后,老板忠叔很是体贴的没有让他直接上工,而是让他休息了一天。所以昨天晚上,他早早地就睡下了。
结果,王大满到香江后的第一个晚上,居然是个无梦之夜,他一觉就睡到了天亮。
简单洗漱之后,套上茶餐厅的制服,王大满锁好门,就下了楼。
半个小时候后,王大满奋力地蹬着脚踏车,骑行在行人稀少的街道上。
脚踏车的后坐上,财叔拎着两大口袋的便当坐在那里。
“财叔,这么早就有人订餐啊?”王大满一边蹬脚踏车,一边笑呵呵地问道。
“只有这一单的了,是前面工业大厦里面的罗氏服装厂订的。他们最近生意好,活儿多的做不完,就开日、晚两班工了。老板体恤晚班工人辛苦,就同我们订餐,让晚班工人吃完早饭,再下班。”
“那这家老板人很好嘛!”
“花小钱收买人心喽!”财叔撇撇嘴道:“这份订单,不过30份烧鹅饭,300块而已。这点钱,对老板来说,撒撒水了。”刚说到这里,财叔突然一惊一炸的叫了起来:“停,满仔。快停下来了。”
还没等脚踏车停稳,财叔就急忙从车上跨下来,跑到马路边一个蹲在那里的女孩子旁问道:“阿敏,你怎么了,为什么蹲在这里啊?”
听到有人问话,女孩子抬起头,一张青春靓丽的面庞上却满是痛苦的神色,“啊!是财叔啊!我肚子痛...”
看到这张面孔,靠过来的王大满楞住了。
这不是香江明星--周敏敏吗!
没想到前世号称玉女掌门的她,20岁之前的她这么的清纯、可爱啊!
圆润的脸颊上居然还带点婴儿肥,这可一点都不像前世的她。
记得那个时候的她可是典型的瓜子脸的。
“满仔。”没听到回应,财叔回头,发现愣住的王大满,叫道:“满仔,发什么楞?这是我们茶餐厅的老街坊--兴姐的女儿,不知怎么了,肚子痛。你快带她去街尾的诊所看看。”说完,财叔又扭过头对周敏敏道:“阿敏,这是满仔,是茶餐厅的新伙计,让他送你去诊所,好不好?”
周敏敏双手捂着肚子,看了王大满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我送她的话,那你怎么办?”
“我走过去就好了。”财叔伸伸两个手上的巨大便当袋子,“我两个手都占住了。你快点扶她起来了。”
“哦!”王打满答应了一声,停好车后,走到周敏敏的身边,迟疑好一会儿,也没敢伸手去扶。
美女就是美女,痛苦的美女仍然是美女!
此时的周敏敏虽然一脸痛苦的表情,但整个人仍然散发出一股美丽的光芒,加上她穿着清凉的连衣裙,让王大满实在是不知道扶哪好。
看到王大满犹犹豫豫的样子,财叔不耐烦地道:“快点了,满仔。你没看到阿敏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
“哦。”闷闷地答应了一声,王大满咬了咬牙,运了运气,然后就把双手直接伸向了周敏敏的腋下。
顿时,一股滑腻,绵软的触感通过手掌传来了过来,让王大满的脸一热。
没想到王大满会把手直接伸到自己的腋下,周敏敏愕了一下,脸上也是羞红起来,可紧接着袭来的疼痛感觉,让她再也没有心思理会这些了,只得任由王大满施为。
王大满小心地把周敏敏扶到脚踏车的后座上,一抬腿从前面跨上了车座,扭头一看,发现周敏敏双手捂着肚子,在后座上摇摇晃晃的,厚着脸皮喊了一声:“阿敏。”
听到叫声,周敏敏抬起头,用美丽的双眼怒瞪了王大满一眼,可接着又是痛苦地“哎呦”了一声。
“嘿嘿”一笑,王大满道:“那个阿敏啊!你得扶着我,不然你坐不稳的。”
一只手按着肚子,周敏敏把另一只手轻轻搭上了王大满的肩上。
“嗨!你这叫什么扶啊!”说完,王大满就把搭在肩膀上的手摘了下来,从背后拽过来,放在了胸前,大声道:“你抱紧了。”接着,用力一蹬,脚踏车就蹿了出去。
一开始,周敏敏还能硬挺着坐在后座上。可没过一会儿,就疼得整个身子都靠在了王大满的背上。后背传来的温润感觉让王大满的心里一颤,温和地道:“阿敏,你再忍忍,马上就到了。”
第二十章 遇玉女2
诊所的候诊室里。
王大满正百无聊赖的坐在一张长凳上。
突然,一个胖胖的护士从里面气势汹汹的走出来,“是你送那个小姑娘来的?”
“嗯!”
看着那张满脸横肉的胖脸,王大满弱弱地回了一句。
“那个小姑娘根本就没什么病,你送到这里来干什么?”胖护士双手插腰怒斥着王大满。
“没病?没病,她怎么肚子痛?”王大满弱弱地说道。
鄙视地看了王大满一眼,胖护士的脸上满是不屑的表情,“她那是第一次来月事的痛经。”
接着,她扔给王大满一张单据,说道:“已经给她打过止痛针了,这是诊费单据,你去把钱交了。”说完,又是不屑地哼了一声,就扭着她那肥硕大屁股走了。
“呃!”王大满愣愣地看着晃晃悠悠飘落到手心上的单据,也是无语了。
这位美女这么晚才来月事吗!
话说她比自己还大一岁吧!
她家里的女性长辈难道不告诉她这方面的事吗?...
等等,我在想什么呢!我王大满的脑袋里怎么开始探讨起女性生理问题了。
用力甩了甩脑袋,把这些杂七杂八的思想甩了出去,王大满感觉自己真倒霉,在香江上工的第一天,居然就碰到这种事!
当王大满交完钱回来的时候,发现周敏敏正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地从里面挪了出来,看到王大满走过来,脸上登时一片嫣红,“那个,满仔,谢谢你了。”
“没事。你不用客气了。”王大满摆摆手道:“你家住在哪里啊?我送你回去吧!”
“我现在还不能回去。”周敏敏不好意思地说:“你能带我去皇后大厦吗?”
“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去皇后大厦干什么?”
“没事,打了止痛针,已经不那么痛了。今天是香江新秀歌唱大赛的报名截止日,我为这个歌唱大赛准备好久了。
前几天,妈妈生病,我为了照顾妈妈就没来得及去报名,今天要是再不报的话,就得等明年了。”说完,扑闪着两只美丽的大眼睛,哀求地望着王大满。
“那...,那好吧!”
在那双美丽大眼睛的扑闪下,王大满败下阵来,只能无奈地答应。
......
皇后大厦。
一条排队的长龙从一间紧闭的商铺门前一直排到了马路上。
当王大满带着周敏敏赶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一副熙熙攘攘,闹哄哄的场景。
这时,一位带着眼镜,扎着两条小辫子的四眼妹在队伍的末尾处冲这里招手道:“阿敏,这里了。”
周敏敏眼镜一亮,冲王大满道:“满仔,送我过去,好吗?”
“呃!这小妮子使唤自己还使顺手了!”
王大满吐槽了一下,但还是把车蹬到了队尾。
“阿敏,你怎么这么晚啊!”
四眼妹尽管是对周敏敏说话,眼睛却亮晶晶的瞅着王大满。
看到四眼妹的这幅表情,周敏敏推了她一下,小声说道:“阿凤,你不要这样了。”
“那你给我介绍一下这位哥哥喽!”四眼妹调笑道。
“好了,好了。介绍就介绍了。”周敏敏一指王大满道:“这是我们街坊茶餐厅的伙计,叫满仔。”说到这里,周敏敏的脸红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说道:“早上我肚子痛,多亏了他带我去诊所。”接着,有指着四眼妹道:“满仔,这是我的同学,杨慧凤。”
“哦。原来是茶餐厅哥哥啊!你好,很高兴认识你了。”杨慧凤大方地伸手道。
王大满“嘿嘿”一笑,伸手握了一下杨慧凤的手,又贱兮兮地道:“哦!原来你就是四眼妹妹啊!总听阿敏提起你啊!总算是见到真人了。”
听到这话,周敏敏和杨慧凤顿时是蒙了。
接着,杨慧凤把周敏敏拉到一边,怒声问道:“阿敏,这个满仔是你男朋友吗?他,他怎么敢叫我四眼妹?”
“没有啦,我也是今天早上刚认识他的。早上我来的时候,突然肚子痛,走不动了。幸好碰到他和财叔去送餐,财叔就让他送我去诊所了。之后,我又求他送我来这里啦!”周敏敏慌慌张张地解释道。
“那这小子的脸皮怎么这么厚啊!还说什么你经常和他提起我”
“是啊!我也不知他为什么这么说啦!”
说完,两人看着得意洋洋的站在那里王大满,不禁有点恨得牙痒痒。
王大满当然要得意了。
前世的时候,这个周敏敏就是他的梦中女神啊!
九十年代的时候,他还专门办了通行证到香江去听过周敏敏的演唱会。
有周敏敏出演的电影,王大满更是反复的看过好几遍。后来,周敏敏嫁人的时候,王大满还郁闷了好长时间。
这一世,刚到香江,就碰到了这位美女,如果不趁机撩一撩她的话,那可真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可是,没等王大满得意一会儿呢,周敏敏的一盆冷水就浇了下来,“那个,满仔。谢谢你送我来了,我和阿凤在这里排队就可以了。忠叔的茶餐厅要开档了,你快回去吧!”
“哦!那好吧!那你自己小心啊”王大满殷切地道:“哦!对了,你回去喝点红糖水会好点的...”
“嗯!我知道了,你快点走吧!”
“那好吧!”说完,王大满恋恋不舍地转身骑上脚踏车走了。
两位小女生看着王大满一直消失在路口,才长舒了口气。接着,杨慧凤用手指捅了捅周敏敏,笑嘻嘻地道:“阿敏,你完了。这个厚脸皮的小子看上你了。”
“哎呀!你不要闹了。我和他刚认识的。”
突然,两人发现消失在街角的王大满又从街角拐了回来。
气喘吁吁地骑到两女的身边,王大满不好意思地道:“那个,我不认识路...”
“呃!”两女楞了一下,接着“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喂!我说,满仔啊!你想陪着我们阿敏,你就直说好了。干么要找这么蹩脚的理由?”杨慧凤不屑地道。
听到这话,王大满脸上红了一下,把头伸过来,悄悄地道:“我是真的不认识路啊!我昨天才刚刚偷渡过来的。”
“啊!你,你是偷...”两女惊愕地道。
“嘘...”王大满小声地道:“拜托,两位。不要这么大声好么?”
“既然不认识路,那满仔就在这里陪着阿敏好喽!”杨慧凤笑道:“满仔一定很乐意的了。”
“呵呵。”王大满不好意思地道:“不行啊!茶餐厅快开档了,今天可是我第一天上工,要是不去,老板非发飙不可!”
“那怎么办啊?”周敏敏道:“我这里还要排队啊!今天可是报名的最后一天。”
王大满看着排了这么长的队,踌躇起来:周敏敏她们几乎是排在了队尾,这要轮到她们,得到什么时候?
又抻着头向队首看去,看到几个流里流气的烂仔在那里大声地说笑着,疑惑地问道:“排在前面的那几个也是要参加新秀歌唱大赛的?”
“他们几个也配?”杨慧凤不屑地道:“他们几个烂仔,抢前面的位置,就是想卖点钱。”
“行了,有这几个人就好办了”说完,王大满在俩女疑惑的表情中走到了队首。
拍拍一位烂仔的肩膀,王大满笑呵呵地道:“你的位置让出来。”
“呃!”烂仔愕然转身,接着又满脸堆笑道:“你要买位置?不贵的,五百块。”说着,伸出一只手晃了晃。
“是这样吗?”王大满也伸出一只手晃了晃,笑眯眯地说道。
“是的,是...”
还没等烂仔说完,王大满的手掌已经是印在了他的脸上,发出响亮的“啪”声。
“呃!你敢打...”挨了一个嘴巴子的烂仔下一句话没说完,王大满反手的一个巴掌又印在了另一边的脸上。这一巴掌比较狠,高高壮壮的烂仔直接飞了出去。
这时,旁边的几名烂仔也是反应了过来,凶狠地扑了上来。结果,一阵“乒乒乓乓”之后,所有的烂仔都倒在了地上。
王大满来到最开始那个烂仔跟前,蹲了下来,笑眯眯地道:“我说,你的位置让出来,好不好啊?”
“好,好。大佬你怎么说怎么好了。”烂仔哆哆嗦嗦地道。
“那你们...”
“我们马上消失了。”说完,几个烂仔连滚带爬地跑了。
这时,王大满站在队首,毫不在意整个队伍异样的目光,冲着队尾喊道:“阿敏,四眼妹,这里有位置了,你们快过来了...”
等了一会儿,看到没有反应。王大满冲站在第二位的一个中年人道:“大哥,帮我看着位置好吗?我去叫一下人。”
中年人脸上的肉惊得一颤,诺诺地道:“你去好了,我帮你看着了。”
“谢谢了。”说完,王大满快步跑向队尾,就见周敏敏和四眼妹正满脸通红地低着头。
“喂!你们两个怎么了,我在前面找到位置了,你们跟我过去啊!”
“那个,满仔,我在这里排着就可以了。我不过去了...”周敏敏抬起头,一脸尴尬地涩声道。
这时,从那间紧闭大门的商铺里,走出来一位职业装女性,冲着排队的人群喊道:“报名开始了,请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进来。”
整个队列顿时是一阵骚动,但却没有人移动脚步,所有人都扭头朝队尾的方向张望着。
四眼妹对周敏敏道:“阿敏,你还是快点去吧,我实在是受不了让这么多人盯着看啊!”
“那你和我一起了。”
“不,不...”四眼妹赶紧摆摆手道:“阿敏,你放过我了。”
“阿凤,你不讲义气。”周敏敏怒视着四眼妹。
“阿敏,这个时候,我没办法讲义气了。”说完,向旁边移了几步,把头一低,一副我不认识这一男一女的样子。
就这样,王大满毫不在乎整个队列人的注目礼,雄赳赳地在前面带路,周敏敏则低着头默默地跟在身后,向着报名处走去。
第二十一章 写小说
当周敏敏从报名处出来的时候,收到的是整个队列的注目礼,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把头低得恨不得伸进胸膛里。
“阿敏,报名还顺利吧?”王大满凑过来,嬉皮笑脸地说道。
周敏敏抬起头,狠狠地瞪了王大满一眼,收获的是王大满的“嘿嘿”一笑,“阿敏,咱们快走吧,不然,我真的要晚了。”
说完,不等周敏敏再说什么,就把她拉到脚踏车旁,按到后车座上。然后,一抬腿,上了车,脚一蹬,车子就在一整个队列人的注目中飞驰而去。
在周敏敏的指挥下,脚踏车风驰电掣地穿梭在大街小巷中,最后停在了茶餐厅旁边的一栋大厦门口。
“满仔,今天谢谢你了。”周敏敏下了车,站在台阶上腼腆地道。
“没事,小事而已了,不用那么客气的。”
“那,再见喽!”
“嗯!再见。”
看着美好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王大满有点意犹未尽的咂咂嘴:和美女在一起的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回到茶餐厅的时候,王大满愣了愣,口水文居然穿着茶餐厅伙计的制服在老老实实的擦桌子、扫地,看到王大满走进来,用一种幽怨无比的眼神看了王大满一眼,看得王大满是心里一阵发慌,不禁问柜台后面的老板忠叔:“忠叔,他这是怎么了?”
“这衰仔,昨天回去,被他老大--火牛踢出来了,只好到我这里做事喽。”忠叔有点幸灾乐祸地道:“这衰仔居然还说,从昨天看到你开始,他就开始衰起来了。”
“呃!这也能赖自己...”王大满有点无语,“他老大不是坤哥吗?”。
“坤哥是他以前的老大喽。坤哥去大陆以后,他就跟着这个叫火牛的混饭吃了。”
正在擦桌子的口水文,突然一咬牙,挨挨蹭蹭地走过来,不好意思地道:“那个,满仔。啊,不。满哥,可不可以求你点事啊?”
“嗯!你说。”王大满笑道。
“那个,你可不可以不要在这里做了?”看到王大满一瞪眼,口水文又慌忙地摆着手解释道:“满哥,你不要误会了,我不是要赶你走了。我的意思是:你不是就在这里呆三个月,等着身份证下来吗。那这三个月,你就不要在茶餐厅做事了。茶餐厅每个月开给你的一千块,我给你,好不好?”
“衰仔,坤哥可是一再叮嘱你,要你好好安顿满仔的。”还没等王大满说什么,老板财叔大声斥责起来。
“可是,表舅。我真的好衰啊!再有什么事,我怕我连这里都不能落脚了。”口水文哭丧着脸道。
“不用这样,我答应你了。而且,也不要你那一千块。”王大满摆摆手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啊!你说了,满哥。”
“你在天台的那间小屋里,给我弄一套桌椅。”
“没问题的了,包在我身上。我马上就去办了。”说完,口水文就冲出了茶餐厅的门口。
“满仔...”忠叔有点不好意思地道。
“没事了,忠叔。你们让我住在天台上,我已经很感激了。”王大满一摆手道:“而且,我现在没有身份证,每天这样走来走去的,万一被阿sir查到了,会更麻烦的。”说完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哦!对了,忠叔。你预先支给我的五百块钱,我要还给你。”说着,王大满就要从兜里掏钱。
“哎!”忠叔一摆手道:“不用了。就算在阿文头上了,谁让这事是他提出来的。”
......
晚上。
天台小屋中。
王大满坐在口水文搬来的桌子前,摊开一张稿纸,写下了《寻秦记》三个大字。
不错,王大满要写小说了。
今天早上,打完那几个小混混,王大满就有点后悔了。
幸好当时没有警察在,否则,他这趟香江之行和后续的发展计划可就全毁了。
可是,这次的运气好,不代表以后也会运气好!
这可是整整三个月的时间啊!
他每天这样在街上跑来跑去的送餐,万一碰上哪个多事的警察非要查他这茶餐厅小弟的身份证,那一样得玩完。
就算是和忠叔说说,让他在茶餐厅里面干,也一样是不保险。茶餐厅每天的人流量这么大,谁知道会有什么人啊!甚至有不少警察,在巡逻的间隙也会来喝个茶,吃个饭什么的。
所以,今天,就算没有口水文这一档子事,他也会和老板忠叔辞工的。
辞了工,干什么啊!
这可是整整三个月的时间啊!总不能,每天就这样闲呆着吧。
幸好,前世的王大满在深市的时候,读过《寻秦记》这本小说。而且在以后的日子里,一有空闲时间或者是心情郁闷的时候,他都会把它拿出来再读一遍。
这也是王大满前世看的唯一一本小说了。
为什么不看其他的小说呢?因为他根本就看不下去,就算是黄易大师的其他作品也一样。
只有这套《寻秦记》,哪怕的看了好多遍,可每次再看的时候,仍然是津津有味的。
这么多遍看下来,王大满不仅对里面很多的情节,记忆深刻,就连一些精彩的片段也能倒背如流。
现在,既然有三个月的空闲时间,王大满觉得,或许可以试着把它写出来。
这一动笔写,似乎就停不下来了。
鲜活的人物,精彩的故事,流畅地展现在王大满的UU小说,根本就没有一点滞胀之处。
当王大满再一次抬头的时候,发现天居然已经亮了。
王大满站起来,甩了甩发酸的手臂,伸了个腰,苦笑着摇了摇头:本来想着就是试着写一下,结果居然写了一个晚上!
整理了一下稿件,发现一个晚上,居然写出了一万多字。
可紧接着,王大满就满脸的郁闷之色。
这他妈写的居然都是简体字,在这香江,简体字的小说给谁看啊!
想到这里,王大满穿上衣服,下了楼,到街口的书店买来一本《简?繁字典》,又去忠叔的茶餐厅吃了个饭,就一头扎进小屋中继续写了起来。
就这样,饿了就去忠叔的店里吃个饭,困了就躺在床上睡一觉,醒了就趴在桌子上继续写,闷了就在天台上打几趟拳,出出汗。
三个月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这一天,王大满看着堆在桌子上厚厚的一叠稿纸,一股成就感从王大满的心中油然而生:想不到我王大满也有写书的天赋啊!
这些存稿已经有五十多万字了,可以停下来了。
等拿到身份证,就去找个报馆投稿。
第二十二章 当铺
第二日清晨。
王大满起了个大早,来到楼下的茶餐厅。
刚一进门,口水文就咋咋呼呼地道:“满哥,你那五万块准备好了吗,明天可就有人来给你送身份证了。”
“这不,正要找你帮忙呢!”王大满笑道。
“什么意思?”口水文戒备地看着王大满,后退了一步,“你可不要和我借钱啊!你也看到了,我现在为了混口饭,还在这里当伙计呢!”
说完,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牙齿都有点打颤地道:“你,你不会是要打劫去吧!满哥,放过我了,这种事我不参与的了。”
抬起手,冲着口水文的脑袋狠狠扇了一巴掌,王大满没好气地道:“想什么呢?在你们香江人眼里,是不是我们这些大陆来的,都只能作奸犯科啊?”说完,恶狠狠地瞪着口水文。
“不敢,不敢...”口水文双手连摆,尴尬地回道。
“行了。不说这些没用的了。找你,是问一下,这附近有什么当铺吗?我要当点东西。”
“满哥,你要当东西?”口水满脸好奇地问道,“旺角祥富大街那里有一家和顺大押,还是很公道的了。你要是不认识路,我带你去了。”
话音刚落,背后就传来了忠叔的声音:“阿文,有外卖。你去送一下。”
“哦!”口水文脸色一苦,哀怨地看了王大满一眼,拿起柜台上打好包的外卖走了出去。
“这衰仔,在这里干了三个月,总是找机会偷奸耍滑。”冲着口水文的背影吐槽了一句,忠叔又疑惑地问:“阿满,你要当什么东西?”
“就是几块玉,从大陆带过来的。”
“是为了筹身份证的五万块?”
“嗯!”王大满点了一下头。
低头想了一会儿,忠叔道:“满仔,香江的当铺是很黑的了,你的东西拿过去,价钱会压得很低的。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拿东西去当了。实在不行,我借给五万块了。”
听到这话,王大满是有点小感动的!
在香江这个金钱至上的社会,自己一个刚从大陆过来的土小子,忠叔不仅白白让自己住在天台上,还要借钱给自己。虽然可能是看了沙丹坤的面子,但至少说明,忠叔这个人是不错的。
王大满的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谢谢你了,忠叔。不过还是不用了。我带过来的这几块玉,就是准备当掉的。”
“那好吧,满仔。”忠叔劝说道:“不过,你真的要有个心理准备,当铺的当价真的是很低的了。要是当了玉,还是凑不够五万块的话,缺多少,你再同我讲了。”
“好的。忠叔。”
......
出了门,王大满想了想,又上天台把写好的小说稿带了下来。
刚走到旁边大厦的时候,一道美丽的身影从楼道口走了出来。
“呀!满仔”猛然看到王大满,周敏敏吃了一惊。
“嗨!阿敏。”
再次看到美女,王大满也是愣了一下。
这三个月写小说写得昏天黑地的,他都快忘了那天早上的美丽邂逅了。
“满仔,这段时间你去哪了?我去茶餐厅几次了,都没有看到你。”
“你找我几次了?”王大满愕然地看着周敏敏,“你找我干什么啊?你,你不会是看上我...”
“喂!满仔,你胡说什么呢?”听到王大满这恬不知耻的话,顿时,周敏敏脸上羞得通红地怒声道。
“嘿嘿”一笑,王大满道:“别生气了,美女,和你开玩笑的了。你找我是...?”
“我想把那天去诊所的费用还给你了。”
“不用了,也没有多少钱。”王大满一摆手道。
“要的了,你...”说到这里,周敏敏把头探过来,小声地道:“你刚偷渡过来,身上的钱肯定不多的了。”
随着周敏敏靠近,顿时,一股少女身上特有的幽香钻入王大满的鼻中,让王大满情不自禁地深吸了一口气。
看到周敏敏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占她便宜,王大满的脸上露出坏坏的笑容,夸张地张大嘴又是深吸了一口气。
吸完后,他还恬不知耻地小声道:“真香啊!”
“喂!满仔...”周敏敏后退了一步,两只漂亮的大眼睛瞪得溜圆,怒气冲冲的样子。
“好了,好了,对不起了。”
道完歉,王大满看周敏敏仍然怒气冲冲的样子,便又涎皮赖脸地道:“美女,不要这么小气嘛。”
“那你再不要这样了。”
“好,好。我不再这样了。”
“那我给你钱...”
“钱,我真的不要了。”王大满想了一下,又接着道:“要不你帮我个忙吧!”
“什么忙啊?”周敏敏好奇地问道。
“你能带我去一下旺角祥富大街吗!我想去那里的和顺大押当点东西。”
“嗯!那好吧。”周敏敏犹豫了一下,轻轻点了一下头。
一路有美女陪伴,或走,或坐公交,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和顺大押的门前。
这是一间门口的招牌很大,但门面却很小的当铺。
推开门走进去,是一间20平米左右的小厅,厅里有两排沙发,供客人等候用。厅的里面有三个接待客人的窗口。
王大满他们进来的时候,立刻有一位职业装的中年女子走过来招呼道:“先生、小姐,你们要当什么东西?”
“我要当几块玉。”
“那两位请跟我来。”
这时,周敏敏小声说道:“满仔,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好!”
被职业装女子引到中间的一个窗口,王大满坐了下来。
窗口里面坐着一位穿白衬衫的三十余岁男子,看到王大满,礼貌地问道:“先生,请问您要当什么?”
从一个到香江之后才买的黑色小挎包中,王大满依次拿出了四个小纸盒,放在了柜台上。
然后,他先把第一个纸盒打开,把里面的玉叶拿出来,放在一个小托盘上递了过去。
男子接过托盘,从里面拿出玉叶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又放下来。对王大满不好意思地道:“先生,对不起。您能稍微等一下吗?”
看到王大满点了一下头,男子就起身从柜台后面的小门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一位满头白发,精神头很足的六十多岁老人从柜台后面的小门走了进来,“先生,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
老人把玉叶拿起来,又仔细看了一会儿,沉吟着道:“先生,这件玉是活当还是死当?”
“活当是什么价钱?死当又是什么价钱?”
“活当是六千块,死当是九千块。”
“好。那就死当。”说完,王大满又打开一个纸盒,从里面拿出一件玉马递了过去,“这件也是死当。”
老人瞥了一眼柜台上摆着的其他两个没打开的纸盒,脸上露出凝重的表情,接过玉马,又仔细地端详起来。
过了很长时间,老人长舒了一口气,放下玉马,“这件玉马,死当的话,一万三千块。”
“好。就一万三千块”
说完,王大满又打开第三个纸盒,把那件‘五福捧寿纹玉坠’拿出来,递了过去。
接过‘五福捧寿纹玉坠’的那一刻,老人混浊的双眼突然亮了起来,露出了与他苍老的面容不相称的,仿佛狼一般的烁烁之光。
仔仔细细端详了好一阵儿,老人才略显紧张地问道:“这件也是要死当吗?”
“你先说说死当,活当的价钱吧!”
低头沉吟了一会儿,老头咬了咬牙,才说道:“活当两万块,死当六万块。”
这价钱开的,这老小子是看上这块玉了!
“那就活当吧。”王大满微微一笑道“行了。就当这三件,你开票拿钱吧。”
听了这话,老头脸上登时露出郁闷的表情,期期艾艾的开好三张当票,连同四万两千块的港币递了过来。
王大满收好当票和钱,正要把那第四个纸盒装回黑色挎包的时候,老头又说道:“那个,先生,这件‘五福捧寿纹玉坠’死当的话,十万块怎么样?”
抬头,看到老头眼中那希冀的目光,王大满沉默地摇了摇头。
“呃!”老头滞了一滞,又指了指正要被装入黑色挎包的第四个纸盒道:“先生,这里面的东西能否也让老朽过过眼啊?”
皱皱眉,王大满一声没吱地看着老头。
老头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道:“先生,我知道这个要求不合规矩。但,不瞒先生说,老头子我平生没有什么嗜好,就是喜欢玉。今天,先生当的三块玉,都是难得一见的精品,老头子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这么好的玉了。”
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接着道:“我猜你这第四个纸盒里面的玉,肯定是比前三块玉更加的稀有。能不能让老头子开开眼啊!”说完,眼中露出希冀的目光,满是褶皱的老脸上更是挤出难看的讨好谄笑。
“嘿嘿”一笑,王大满毫不迟疑地就把纸盒塞进了挎包中,对着那张露出失望表情的老脸,坚定地摇摇头道:“不行。”
说完,就站起身来,招呼坐在后面的周敏敏,两个人一起走出了当铺。
第二十三章 投稿
在深市的时候,王大满总共兑了两万一千块的港币。
偷渡到香江的费用是八千块,这三个月零零散散的花销是四、五千港币。
最后,还剩下八千几百块的港币,加上当玉得到的四万二千块港币,现在身上共有港币五万零几百块钱,明天给身份证的钱倒是够了。
可是,把五万块钱给出去后,身上可就剩下几百块了。现在刚刚是八月底啊!离着自己计划开始的那天可还有一个月呢!
要不然,现在去找个报社,把小说稿投了?不知道会不会有报社收稿?
会的,一定会有报社收的。这在后世可是一本神作啊!
王大满给自己打气着。
看到王大满出了当铺,就一脸纠结的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周敏敏有点担心地推了一下王大满,“满仔,你怎么了?”
“啊!哦!”王大满回过神来,“阿敏,你能再带我去一下东方日报社吗?”
“东方日报社?”周敏敏疑惑地道:“满仔,你去东方日报社干什么?”
“我写了一本小说,想去投投看。”
“你?写小说?”周敏敏满脸惊讶地看着王大满。
“怎么?不相信?”说完,王大满从挎包中拿出一个纸袋,从里面抽出几页稿纸递给周敏敏,“喏!你看看了。”
迟疑地接过稿纸,低头快速地浏览了一遍,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满仔,这是你写的?”
“错不了。怎么样?再帮我一个忙,带我去东方日报社吧!”
“那好吧!”周敏敏轻轻点点头。
......
东方日报社前台。
“小姐,请问你们总编在吗?”
靓丽、娇俏的前台小姐疑惑地打量了王大满和他身后的周敏敏一眼,“先生,你和总编有预约吗?”
笑着摇摇头,王大满道:“我没有预约,不过麻烦你通传一下,就说一位王大满先生的手里有一份对你们报社非常重要的东西,想要请总编过目。”
“对不起,先生。没有预约的话,总编是不会见你的。”仿佛没有听到王大满的话一般,前台小姐微笑着礼貌回绝道。
“小姐,就算我没有预约,你帮我通传一下,总编不认可的话,你最多是挨一顿训斥。”说到这里,王大满顿了下,脸上满是自信的表情地道:“可是如果因为你没有通传,让贵报社错过了我手里的这份东西,造成贵报社的重大损失的话,你是有可能会被开除的哟!”
听到这话,前台小姐脸上的职业化笑容滞了一下,期期艾艾地道:“那先生,我能知道你手上的东西是什么吗?”
缓缓摇了摇头,王大满道:“对不起,这是秘密。”接着,又指了一下前台大厅旁边的休息区道:“我会在那里等你们总编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之内如果没有看到你们总编的话,贵报社可是会遭受重大损失的哟!”说完,就拉着周敏敏来到休息区坐了下来。甚至,王大满还点了两杯咖啡。
“满仔,你怎么敢这么骗那位前台小姐?”周敏敏忐忑不安地道:“一会儿,那位徐总编下来,发现你就是投一份小说稿而已,他会不会直接叫保安轰我们啊?”
“放心了。我这个当事人都不紧张,你紧张什么?来,喝杯咖啡。”接着,王大满脸上露出调皮的笑容,“最多,一会儿,保安来轰的时候,你就装做不认识我喽!”
“喂!我和你说正经的,你还和我开玩笑?”周敏敏怒道。
“放心吧!保证不...”
还没等王大满说完,周敏敏突然伸出手抓着王大满的胳膊,“满仔,那位小姐拿起电话了,她真的打电话了。怎么办啊?他们总编马上就要下来了。”
“要不,阿敏,你现在就坐到旁边那一桌去。”王大满笑呵呵地道。
“不和你说了。”周敏敏一甩王大满的胳膊,气哼哼地道:“人家这么为你担心,你还总开我玩笑。”
“放心了,阿敏。”王大满安慰道:“小说,你也看一点了。这小说究竟怎么样,你应该也有点数。所以,你要对我有点信心了。”
过了一会儿,一位五十多岁的高个胖子和前台小姐说了两句话,就直冲冲地向着王大满走了过来。到了跟前,高个胖子也没有打招呼,就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坐下后,高胖子一伸右手大拇指,笑呵呵地道:“年轻仔,你有一套。你知不知,你把我们的前台小姐吓得快哭出来了。是她哭着求我,让我下来看看你手里的东西。还说什么,我要是不下来,以后报社有什么损失,都不关她的事。”
听到这番话,王大满笑笑,没有吱声,只是从挎包中取出纸袋递了过去。
接过纸袋,把厚厚一沓稿纸抽出来,瞄了一眼,高胖子疑惑地看着王大满,“小说?”
王大满点了下头道:“这些大概有五十万字。”接着,又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按捺下疑惑的心情,高胖子开始读了起来。这一读,他就再也挪不开眼了,甚至读到精彩之处时,高胖子还会兴奋地拍一下大腿。
看了好长一会儿,高胖子才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稿纸上挪开,感慨地道:“好久没有读过这么过瘾的小说了。”
接着,脸上的神情一正,伸出右手道:“年轻人,正式认识一下。鄙人是东方日报的总编-徐济丰”。
王大满伸出右手同徐济丰握了一下道:“我是这本小说的作者--王大满。”
正式认识后,徐济丰反而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王先生,这本小说就像你说的,如果错过它,是我们东方日报的损失。别的废话我也就不说了,我们东方日报要连载它。我给你千字五百元,怎么样?”说完,还没等王大满回答,就一摆手道:“不,我给你千字千元。”说完,用希冀的目光看着王大满。
“合作愉快。”王大满干脆地伸出右手。
“呵呵。合作愉快”徐济丰伸手,“啪”地一下同王大满握了一下“王先生真是爽快。那请王先生稍等片刻,我马上让他们准备合同。”说完,徐济丰就起身快步离开了。
整整过了一个小时,徐济丰才同一位矮壮的中年人一起走了过来。
“王先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来到跟前的的徐济丰先是礼貌地道了个歉,然后,指着身边的中年人道:“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报社的社长-马万廷先生”接着,又对旁边的中年人道:“马总,这就是那本《寻秦记》的作者--王大满先生。”
“王先生,幸会。没想到,写出这么精彩小说的人,居然是如此的年轻。王先生真是年轻有为啊!”还没等王大满说什么,马万廷就上前一步,热情地握住王大满的手道。
“呃!”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楞了一下,王大满道:“不敢当,马社长,你过奖了,我只是随便写写,当不起你这么盛赞的。”
“王先生太谦虚了。”马万廷一摆手道:“刚刚之所以失礼的让王先生等这么长时间,就是我和济丰看王先生的小说,看得入了迷,忘记了时间。
要不是秘书进来提醒,可能我和济丰会一直把这五十万字的稿都看完。
说实话,仅是我看到的这部分,就非常精彩。
尤其是现代人穿越回古代的的情节,简直匪夷所思!我相信从这本小说开始,穿越古代的情节就会成为一个小说流派的。”
说完,马万廷从徐济丰手里接过一张纸,递给王大满道:“王先生,这是我们草拟的一份你连载《寻秦记》的合同,你看一下,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们再改。”
低头简单地浏览了一下合同内容,王大满愕然地抬头道:“千字两千元?”
“是的,王先生。”马万廷肯定的点了一下头。
“这,恕我直言。”王大满疑惑地问道:“我虽然对这本小说很有信心,但贵报社对我似乎过于礼遇了。而且,给我这么高的稿酬,贵报社就不怕亏本吗?”
“哈哈”一笑,马万廷豪爽地道:“王先生,你太自谦了,而且你也低估了你这本小说。
在1985年的今天,整个小说界可说是青黄不接啊!
老一辈的各位大师,要么已经封笔,要么读者们已经厌倦了他们的小说风格。
新一辈作者呢,非但没有创新,反而还在模仿老一辈小说的风格。
而王先生的这本小说,不仅文笔清新,情节更是与此前那些大侠,恩仇之类的小说完全不同!
至于说亏本,我觉得这本小说,一旦开始连载,必然会造成轰动的。到时,我们报纸的销量肯定会大增的,也就不存在什么亏不亏本的问题了。”
“那,好吧!既然马社长这么抬爱,我就厚着脸皮贪财了。”说完,王大满在合同上签好名字后,递了过去。
接过合同,看到王大满的名字,马万廷满意地点点头,接着从怀中取出一本支票薄,刷刷写了几笔后,递给了过去。
王大满接过支票,看到上面1后面整整六个0,不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到香江之后的第一步,总算是扎扎实实地迈了出去。
双方又聊了一会儿,约定了下一次的交稿时间王打满就起身告辞了。
第二十四章 身份证
出了报社大门,王大满就发现周敏敏有点不太正常了。
“满仔,刚才那两个人可是东方日报社的总编和社长呀!他们居然那么欣赏你的小说...”周敏敏的脸上露出迷醉的表情絮叨着,盯着王大满的双眼里更是充满了小星星,以至于不管王大满说什么,都是“好啊!好啊!”的。
前世的时候,就听说过这位玉女掌门人“不爱财富,专爱才华”,对那些有才华的编剧、导演、词曲作者是特别的没有抵抗力。
好几任男友都是文化人,却从来没和一位有钱的公子哥儿传出过绯闻。
这不就是个文青花痴嘛!
“阿敏,今天,你帮了我这么多忙。我请你吃顿饭吧?”
“好啊!好啊!”
找了一间高级西餐厅,坐下后。
“阿敏,我给你点份牛排好吗?”
“好啊!好啊!”
“阿敏,做我女朋友好吗?”
“好啊!好啊!”
“阿敏,一会儿,我们去开房好吧?”
“好啊!好啊!……”
突然,周敏敏醒悟了过来,满脸通红地怒声道:“王大满,你占我便宜。”
“呵呵”一笑,王大满道:“我还以为,今天我说什么,你都会‘好啊!好啊!’。”
接着对旁边,已经是憋笑憋得满脸通红的侍者道:“两份牛排,两杯桔汁,两份餐后冰淇淋,再来一份熏鱼,一份蔬菜沙拉。”
“好的,先生。”等侍者收好菜单,离开后,王大满又满脸坏笑地道:“喂!美女,你刚才答应的事情,还算不算啊?”
“喂!满仔。”周敏敏怒视着王大满,“你再这样,我就走了。”说着,就要起身。
“好好,不说了。开个玩笑,不要生气了。”王大满道赶忙道谦,才把周敏敏安抚住,又转移话题道:“哦!对了,你上次报名的歌唱比赛怎么样了?”
“刚参加了三轮初试,下个星期就进行总决赛了。”说完,周敏敏又脸带愁容地道:“嗨!也不知道总决赛会是什么样子?”
“怎么,怕自己拿不到冠军啊?”
“满仔,你说什么啊?”周敏敏不好意思地道:“能得个名次,我就很知足了。冠军,我想都不敢想了。”
......
过了一会儿,王大满所点的各式菜肴被餐厅侍者端上来,摆在了桌子上。
“来,阿敏。谢谢你今天带我跑了这么多地方。”说着,王大满举起杯子同周敏敏碰了一下。
“不客气了,上次你也帮过我,我们这是互相帮助了。”
“那我们吃完饭,一起去看个电影怎么样?”王大满笑着道。
听到这话,周敏敏脸上微微一红,“不了。我一会儿还要去上声乐课呢!”
“哦,那好吧!”王大满脸上滞了一下,闷声道。
“那个,阿满…”
“嗯?”
“今天真的不行了,要不,明天,我和你去看,好吗?”周敏敏声若蚊蝇地低声道。说完,脸颊通红地低下头,再也不敢同王大满对视。
“no problem.美女说怎样,就怎样喽?”
听到这句话,周敏敏突然抬起头,用疑惑地眼神盯着王大满:“阿满,你真的是大陆偷渡过来的?”
“嗯!是啊!怎么这么问?难道这还能有假?”
“可是,你刚到香江几个月就写了一本小说,还卖了一百万。”说道这里,又指着满桌子的菜:“我从小家里条件不好,像这样的高级餐厅,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的西式菜,我更不会点。可是,你一来,就很熟练的点了菜。刚刚,你还说了一句英文。阿满,你真的不像是刚刚偷渡过来的。”
“呵呵!美女!有一种人,是被人叫做“天才”的。而现在,坐在你面前的,即将成为你男朋友的人,就是这样一中人。”
“谁要做你女朋友啦!”
......
第二日上午。
刚打开周记茶餐厅的大门,王大满就看见偷渡时接船的壮硕中年人和一位光头壮汉,坐在茶餐厅的一张桌子旁,悠闲的喝着茶。另外还有五、六个流里流气的混混坐在他们身旁的桌子边。
而口水文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地,满脸谄笑地在身旁伺候着,却根本没人搭理他。
走进茶餐厅,忠叔拉住王大满小声地道:“看到那个光头了吗?那家伙叫丧狗,是专门放高利贷的。你今天要是拿不出办身份证的五万块,就会从他那里拿钱填帐,而你也就欠下高利贷了。”说着,冲那边坐着的光头壮汉瞄了一眼,“满仔,你要是钱没筹够的话,忠叔借给你了。这个时候你千万不要和我客气了。”
感激地看了忠叔一眼,王大满笑笑道:“忠叔,你放心了。钱我已经筹到了。”
听到这话,忠叔长舒了口气,脸上露出放心的表情,“筹到了就好,那你快去给他们吧。”
来到跟前,王大满满不在乎地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矮壮中年人和丧狗的对面。
看到王大满镇定的神色,丧狗顿时眼前一亮,抬起手摸着大光头,“呵呵”笑了一下,脸上的横肉顿时开始颤了起来,使得整个人显得特别的狰狞,“年轻仔,有胆色,你不怕吗?”
瞥了丧狗一眼,王大满笑笑,“怕什么?我又不欠你钱。”
“呃”丧狗脸上的狞笑滞住了。
“小子,你怎么和我老大说话呢?”旁边一个混混站起来,暴喝了一声。
还没等王大满说什么,壮硕中年人略微不满地道:“阿狗,我叫你来,不是让你闹事的。”
“嘿嘿”地讪笑了一下,丧狗冲着旁边的小弟摆摆手,又对壮硕中年人道“鬼哥,你怎么说怎么好喽!”说完,就不再吱声了。
看到丧狗和他的小弟消停下来,壮硕中年人才从身上掏出一个信封,扔给王大满,“年轻仔,你的身份证。”
接过信封,打开封口,往桌子上一倒,一页纸和一张卡片滑了出来。
拿起卡片,王大满长舒了一口气,这就是自己的身份证了。
重生以来,接近半年的折腾,就是为了这么一张小小的卡片。有了它,才算是在香江有了合法的身份,才能够进行接下来计划。
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王大满才小心翼翼地把身份证收到口袋里。
看到王大满小心的样子,壮硕中年人好心地提醒道:“年轻仔,这是真的,你不用那么小心的。就算是丢了,你也是可以去公家再补办一张的了。”
“嘿嘿”一笑,王大满没搭理他,又把那张纸展开看了起来。
看完之后,王大满才算是明白这帮孙子是怎么办的身份证。
此时的香江政府为了吸引外国投资,出台了一项规定。就是只要在香江投资超过一千万港币,就可以向香江政府申请永久居留权。
这些人就是利用了这项规定,才能办出正规、合法的身份证。
首先,他们会去注册一家空壳的公司。
然后,找一家评估机构把这家公司的资产评估得很高,至少要超过一千万港币。
不论是谁,只要通过他们办理身份证,他们就把那家公司的一部分股份(评估价格超过一千万港币的股份),过户到要办理身份证的人的名下。
这样一来,这个人就算是在香江投资了一千万港币了。
他们再拿着这个人的投资证明,去‘出入境署’申请身份证。如果‘出入境署’里再有他们收买的人,那么也就不会对那份投资证明进行严格的审核了。
这香江的身份证自然也就是合理合法地办下来了。
王大满手上拿这张纸,就是一份叫和生贸易公司的股份转让合同。也就是把已经在王大满名下的那部分用于办身份证的股份,再转回去。
这时,一只笔顺着桌子滑了过来,接着传来的是那位壮硕中年人的声音:“年轻仔,你也看明白了,那就签个字喽。”
点点头,王大满把名字签在了合同上,又从兜里取出一沓钱,数出五万二千块的港币,连同合同递了过去。
壮硕中年接过钱和合同。看了一眼合同上的签名,满意地点点头,把合同收了起来。又数了一遍钱,愕然地抬头,“多了两千?”
“给几位大哥喝茶吧!”
顿时,矮壮中年人神色凝重看了王大满一眼:这满脸无害笑容的年轻仔什么来路!不投亲,不靠友,短短三个月,就筹到五万块。还豪气地多给两千茶钱。
想了一会儿,想不明白。矮壮中年人自失地一笑:管他什么来路?反正钱已经拿到了。
“年轻仔,那我就谢谢你的的茶钱了。”说完,给了丧狗一个眼色,两人就起身带着几个混混要离开。
出门的时候,丧狗笑着拍了拍口水文的肩膀,“文仔,不是我不收你了。你知不知,你大哥--火牛为什么把你踢出来啊?”
“我不知道啊!狗哥。”
又重重地拍了一下口水文的肩膀,丧狗道:“出来混,要么够狠,能打架;要么够奸,懂食脑。可你两样都不占,每天就在那里白吃饭。像你这种没用的小弟,火牛当然要踢出来喽。”说完,就摇着头走出门去。
听到这番话的口水文,顿时被打击得不轻,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简直是我见犹怜!
忠叔走了过去,叹了口气,摇摇头,温和地道:“文仔,以后不要想这些没用的事了,你就踏踏实实的在这儿当个茶餐厅小弟吧!”
“可是,忠叔。我混了这么些年,难道白混了!”
“你个扑街仔”忠叔狠狠地拍了口水文的后脑一下,“好好同你讲话,你不听是吧!刚刚丧狗不是说了,你根本就不是混的料。去!把柜台上的外卖送了。”
“哦!”挨了一下的口水文,弱弱地答应了一声,灰溜溜地走了。
打发走口水文,忠叔走到王大满跟前,“满仔,拿到身份证后,有什么打算?要不,在我这里干吧!”
“不了。忠叔。我昨天给东方日报投了一篇小说稿,他们已经答应连载了。所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想租间房子,专心写小说。”
“你?写小说?”忠叔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王大满。
这时,一旁看报纸的财叔听到这话,瞪大着双眼看看王大满,又瞅瞅手里的报纸,惊声道:“满仔,这,这报纸上,写《寻秦记》的满大王就是你?”
“他们今天就把小说登出来?”惊讶地看了一眼报纸,王大满道:“没错,我的笔名就是满大王。”
听到王大满的话,忠叔和财叔愕然地对视了一眼。
“那好吧!满仔。你有这么好的前程,搬出去也是对的。”忠叔感慨地道:“你想好要搬到哪了吗?”
“我想在就在附近找个房间。吃惯了忠叔你这里的烧鹅饭,要是搬远了,我怕会不习惯的!”王大满笑呵呵地道:“忠叔,你在这条街认识的人多,帮我介绍一下了。”
“呵呵。。。”听了王大满略微拍马屁的话,忠叔满是褶皱的脸笑开了花,拍着胸脯道:“阿满,你看得起忠叔,那忠叔一定给你好介绍了。等我忙过中午的饭口,下午,我就领你去找房子。”
第二十五章 高利贷
“忠哥,这个大陆仔是条过江猛龙啊!”看着王大满离开的背影,财叔说道。
“是啊!怪不得坤哥一再嘱咐我,让我好好安顿他。他在天台闷了三个月,还真让他写出点东西了。”说完,又指指报纸道:“阿财,你平时最喜欢看小说了,他的小说怎么样啊?”
低头想了一会儿,财叔道:“现在登出来的只是第一章的几千字,还看不出什么好坏来。”接着,又晃了晃手中的报纸,“但就从这几千字来看,他的小说似乎和以前的那些小说有点不一样。”
“不一样,什么不一样?”
缓缓摇摇头,财叔道:“我也说不上来有什么不一样,就是,他的小说看起来有点‘爽’。”
“爽?”忠叔楞了一下:这是什么风格?
想不明白的忠叔摇摇头,索性不去想了,他拍了一下财叔的肩膀:“行了,阿财!不要再看了,快到饭口了,你去后厨帮帮阿福。”
当茶餐厅的几位伙计在忠叔的指派下,开始忙碌起来的时候,大门突然被推开,口水文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气喘嘘嘘地大声道:“忠叔,福荣街那家三水戏院的秦老板要跳楼了。”
“什么?”茶餐厅的几个人顿时瞪大眼睛,面面相觑起来。
“知道老秦为什么要跳楼吗?”忠叔满脸惊讶地道。
“听说秦老板在澳门赌输了钱,欠了好多高利贷,把房子和戏院抵押了,也不够填帐。一时想不开,就闹着要跳楼。而且...”说到这里,可能是太激动的缘故,口水文剧烈地咳嗽起来。
“而且什么,你快说啊!”忠叔急道。
拿起桌上的茶壶,灌了一大口茶水,把咳嗽压了下去,口水文才说道:“而且,狗哥从我们这里出去后,一听到秦老板要跳楼,就马上到那里去逼债了。说是,就算秦老板死了,他们家也要把欠的债还上,要不然,今天就要把秦老板的女儿卖到钵兰街去。”
“这条丧狗,简直是没人性!”忠叔怒气冲冲地道:“走,我和你去看看。”接着,扭头对财叔几人道:“阿财,我去看看什么情况?毕竟是几十年的老街坊了,怎么也要劝劝老秦。一会儿,客人上门,你就帮我收一下钱。”
“好的,忠哥。你放心吧。”
......
福荣街街口。
一栋独栋的二层小楼矗立在那里。
小楼不大。
一楼大概三、四百个平方左右。二楼要小一些,只有一百个平方。
小楼虽小,但位置不错。它的大门正对着行人密集的福荣街口的十字路口。它的两侧,各有一栋六层的居民楼。
在二楼的屋顶上,悬挂着一个巨大的老旧牌匾,上面写着“三水戏院”四个大字。
当忠叔和口水文来到福荣街的时候,发现三水戏院旁边的一栋六层居民楼下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
还没靠过去,丧狗那嚣张的公鸭嗓音就已经传了过来:“你个老扑街,不要拿跳楼来威胁老子。今天就算是你跳下来了,你的债也别想赖掉!”
当忠叔和口水文走过去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副让忠叔气愤异常的场景。
楼底下,一位中年妇女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女孩,跪在地上悲痛地哭泣着。
楼顶上,一位文质彬彬的五十余岁中年瘦弱男子站在楼顶边缘处,一副想跳又不敢跳的样子。
光头壮汉-丧狗一会儿指着楼顶的中年男子冷嘲热讽一番,一会儿又满脸不耐烦地挥舞着手臂冲那位妇女说着什么。
丧狗的小弟们则是流里流气地站在旁边,笑嘻嘻地看着热闹。
“丧狗,你要干什么?”忠叔大喝一声冲了过去,护在了中年妇女和两个女孩的身前。
口水文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一咬牙,期期艾艾地踱过去,站在了忠叔的后面。但却低着头,不敢同丧狗对视。
看着挡在前面的两个人,丧狗楞了一下,接着,不屑地斜了两人一眼:“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周记的周老板啊!怎么,你要替她们还债?”
“你……”听到“还债”二字,忠叔的气势弱了下来,有点底气不足地道:“秦老板欠你多少?”
“呵呵…”丧狗满脸横肉抖动地狞笑道:“好说,你周老板既然问了,那我就给你算算喽!也让这么多街坊评评理,看看我丧狗是不是在这里无理取闹。”
“上个星期,这家三水戏院的秦老板过海去澳门。结果一夜之间,就赌输了一百万。”说着,丧狗伸出一根手指冲着忠叔摆了一摆:“他拿不出钱来,就同赌厅放水的金先生签了一张一百万的借据。后来,金先生几次派人过来催债,都没有收到钱,于是就在三天前,把这张借据转给了我。”
说到这里,丧狗又一脸假慈悲像地道:“我也知了,这秦老板要跳楼,我却来要债,是不好的。
可是,这张借据,我是真金白银的出了一百万给金先生的。要是要不到账,那我和我的小弟岂不是都得喝西北风啊?”
话音刚落,跪在中年妇女身后的那位年龄稍大,大概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就不愤地抬起头道:“可是我们家的的千尺豪宅和这家戏院都顶给你了,你还不满足,还要逼我去钵兰街。”
看着女孩青春靓丽的面容,丧狗眼中的淫光一闪而过:“喂!靓女。不是我非要逼你了,但你也讲讲道理了。
现在房产行情不好,你那间什么千尺豪宅,我最多能卖个三十万。而这家三水戏院,从前年开始,你老逗就一直陪钱。要不然,他也不会过海到澳门了。
这戏院接过来,如果能五十万脱手,我就偷笑的了。
这么算下来,我还倒赔二十多万呢!”
说完,丧狗对站在面前的忠叔“嘿嘿”一笑道:“怎么样?周老板,你只要拿出七十万来,我就把戏院给你,立刻走人!”
听到这话,忠叔脸上的表情一滞,期期艾艾地道:“不是差二十万吗?怎么要七十万?”话音刚落,丧狗一个巴掌就甩在了忠叔的脸上,“你个老仆街,是差二十万,可这间烂戏院我也得五十万能脱手啊!别废话了,七十万,你有还是没有?没有,就给我滚开?”
挨了一巴掌的忠叔,脸色涨的通红,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到忠叔即不说话,又不让开。丧狗渐渐不耐了,脸上表情也开始狰狞起来,“你个老扑街,给我滚开。”说着,就要抬手再给忠叔一巴掌。
这时,旁边人影一闪,丧狗就感觉右掌像被老虎钳子夹住一样,再也动弹不了了。紧接着,耳中传来一把浑厚的声音:“好好说话吗!干嘛要打人?”
第二十六章 解决
一扭头,丧狗就看到了正站在身旁王大满。
用力挣了一下。
“嗯!”
右臂像是在王大满手中生了根一样,居然纹丝不动。
“年轻仔,你什么意思?”丧狗脸色一沉。
听到问话,王大满并不回答,脸上却露出灿烂的笑容。接着,手上稍一用力,丧狗立刻痛得身子一颤,“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旁边的小弟看出了不对,立刻围了过来。
靠得最近的是一位高高壮壮,穿着黑色体恤,双臂满是纹身的小弟。
他大喝道:“小子,放开我大佬。”说着,拎起手中的棒球棍,就冲着王大满的头就挥了过来。
没等棒球棍落下,王大满飞起一脚,踢在了棒球棍上。
顿时,一股大力涌去。
不仅棒球棍高高地飞到了空中,高壮的小弟也向后倒飞出去,撞在后面看热闹的人群中,撞倒了四,五个人才停了下来。
接着又是两记鞭腿甩过去,两个旁边的小弟同样是飞了出去,又是撞倒了一片人群。
“呃!”
刚刚还叫嚣着的小弟们,顿时像被掐住了嗓子,沉寂了下来。往前靠拢的脚步,也是只见抬腿,却不见向前。
看着飞出去的小弟,丧狗的脸上露出了惊惧的神色!
自己最能打的三个手下,就这么一脚接一脚的都给踹飞了?
望着王大满笑嘻嘻的面容,混了多年的经验告诉丧狗:自己遇到狠人了。
突然,一阵尿意涌了过来。
转头看看围在四周的小弟,丧狗意识到:今天要是尿了裤子,那以后自己这老大也就不用当了。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总算是把那股尿意憋了回去,然后强撑着面子,故作凶狠地道:“小子,你想怎样?”
“不想怎样?”
王大满收起脸上的笑容,脸一拉说道:“只是要告诉你,不要随便打人。”说完,把手上捏着的手臂一甩,丧狗顿时就在原地打了个转。
顾不得疼痛无比的右臂,站定之后的丧狗,仍故作镇定地道:“年轻仔,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就算你能打,把我们都打跑了,但这笔债是赖不掉的。今天要不到钱,我可以明天要;明天再要不到,我还可以把帐转给别人。”
听到这话,王大满低头沉吟了一会儿后,又抬起头打量一下三水戏院的门面。
“七十万是吧?”
“对,年轻仔。你拿来七十万。这笔帐就一笔勾销,这家戏院也归你。”
“好。我给你七十万。”
“嗯…”
丧狗楞了一下,接着上下打量了王大满一眼,嘲笑道:“年轻仔,我说的是七十万,不是七十块?”
王大满重地拍了一下丧狗的肩膀,拍得丧狗身子一矮,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废什么话,我说的就是七十万!”
听到这话,丧狗疑惑地重新打量了一下王大满:“年轻仔,你不要晃点我?”
“放心,我说七十万,就是七十万。”
“那,你什么时候拿钱来?”
王大满沉吟了一下道:“你等我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你收钱。”
“好!年轻仔,我信你一回。一个小时后,就在这儿,我等你。”说完,死死地盯了王大满一眼,转过身去,冲着楼顶喊道:“你个老扑街,赶快下来。你命好,现在有人要替你还债了...”
这时,忠叔走到王大满身边,小声道:“满仔,你哪来的七十万啊?”
“放心吧,忠叔!昨天,东方日报社的马先生给了我一张一百万的支票。这七十万我拿得出来。”
“呃!”
......
一个小时后,当王大满回到三水戏院时,被眼前的景像吓了一跳。
只见三水戏院的附近聚集了足足五、六十个流里流气的混混。
这些人,三五一群地聚在那里,大声说笑着,吵闹着,把本来行人如织的一个商业街口搞得乌烟瘴气,让正常经过的行人都是远远的避了开去。
当王大满径直朝着戏院门口走来时,立刻引起了这些混混的注意。
一个小头目样子的混混,拦下了王大满,“小子,你哪里的?没事闪远点。”
没等王大满回答,戏院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从里面快步跑来一位有点邋遢,穿着皱巴巴西服的中年人。
随着这位中年人的靠近,一股酒味直冲入王大满的鼻子。
这老小子昨天一定喝得很多,看他眼里血丝密布的样子,极有可能宿醉未醒就跑过来了。而且,从他嘴角还残留的一丝黄色污物来,他刚才一定是去吐了。
“不好意思,阿明哥。这位就是狗哥要等的人。”来到近前的中年人满脸堆笑地对混混头目说道。
不屑地瞥了中年人一眼,混混头目挥挥手,带着几个手下走开了。
并不在意混混头目的态度,看到他没有纠缠就走开了,中年人长舒了一口气,转过头,扶了一下鼻子上的近视镜,热情地道:“你是王大满,王先生吧?”
疑惑地打量了一下这个邋遢、猥亵的中年大叔,王大满点了点头。
看到王大满点头,中年人脸上的表情更加欢快起来,“王先生,先自我介绍一下。敝人姓曹,是一位律师。这次您和狗哥,关于这家戏院的交易合同是由敝人负责的。
本来,狗哥是让我在门囗等王先生的,可刚才我去了一趟洗手间,就错过了迎接王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看着面前这个自称是律师的人。
王大满不禁感叹:连丧狗这个黑社会都知道要找律师来处理一些财物方面的事务,又为他找律师也能找这么一个奇葩律师感到好笑。
“没关系,曹律师是吧!丧狗现在在哪?”
“呃!狗哥。狗哥在戏院二楼等您,王先生请跟我来。”曹律师仿佛才醒悟一样,连忙把王大满往里带。
推开戏院的大门,是一间十几个平方的小方厅。方厅的正对面是一个关闭的圆形拱门,那大概就是影院的观影厅了。
方厅的左边是一间七、八个平方的小卖部,估计平时会卖一些汽水、小吃之类的,但现在小卖部的小门也被锁住了。
方厅的右边则是一个通向二楼的楼梯。楼梯下的空间被隔成一间小屋,小屋的窗口上写着“售票处”三个字。
跟着曹律师,顺着楼梯来到二楼,首先映入王大满眼中的是一条十几米长的走廊。
顺着走廊走下去,经过第一个小门时,上面写着“放映室”三个字。经过的第二个小门上,则写着“杂物间”。
来到走廊的底部,则是一扇略显气派的双开大门,门框上方镶着一个已经掉漆的金色门牌,上面写着“经理室”三个字。
曹律师推开经理室的大门把王大满请了进去。
刚一进门,王大满就被里面的烟气熏得滞了一下。
这是一间有五十多个平方的,装修陈旧的巨大办公室。地上铺的是已经斑驳掉漆的棕色地板,踩在上面,会发出“咚咚”的声音。
正对着门,靠窗摆放着一张老板桌。丧狗翘着二郎腿,坐在桌子后面的老板椅上,他的七、八个手下则围聚在一旁。一群人在那里吞云吐雾,搞得整个房间都是烟气缭绕。
房间的左边,靠墙摆放着一个阵旧的酒柜。当然,现在的酒柜是空空如野,一瓶酒都没有,而且还布满了灰尘。
酒柜旁边,摆放着一组待客用的沙发。戏院老板一家四口人蜷缩在长条沙发上,忠叔和口水文则坐在两侧的小沙发上。
当看到走进来的王大满时,整个房间为之一静,所有人都吃惊地看着王大满。
好长时间,除了屋顶老旧吊扇转动的“咔吱”声,房间里竟然静悄悄的。
还是丧狗那破锣一样的公鸭嗓子最先响了起来。
“呵呵!年青仔,你倒真回来了?怎么?钱筹到了?”
先和忠叔望过来的眼神碰了一下,给了忠叔一个放心的表情后,王大满径直来到丧狗面前的办公桌,“放心!钱一分都不会少你的。”说着,拍了拍身旁的黑色挎包。
看着王大满的清秀面容上的阳光笑容,围在丧狗旁边的七、八个小弟却畏缩地向后缩了缩。
坐在老板椅上的丧狗更是面容一白,但仍强撑着,故作从容地道:“钱带来了,那就好说喽!”
说完,冲王大满身后的曹律师丢了个眼色过去。
曹律师立刻点头哈腰、满脸堆笑地靠过来,从夹在腋下的公文包中取出两份合同,放在桌子上面道:“狗哥,王先生。签于两位和这间戏院业主之间复杂的财务关系,我首先草拟了一份房产买卖合同。
王先生和这间戏院的业主签完这份合同之后,再由狗哥把抵押在您那里的戏院房契交给这位王先生。与此同时,王先生也要把购房款七十万交给这间戏院的业主。
在这之后,戏院业主再用拿到的七十万房款赎回狗哥手里的借款欠条。
两位看这样处理,可以吗?”
丧狗没搭理曹律师,而是对着远处喊道:“老仆街,滚过来把字签了。”又扭头对王大满道:“年青仔,看一下合同,要是没问题,就签了它喽!”
第二十七章 福荣戏院
几分钟后。
三人各得其所,各自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三水戏院的秦老板终于拿回了自己的借据,他再也不用被人逼债了。但手捧着这张轻飘飘的纸,秦老板却是欲哭无泪。
他失去了一切!
丧狗手握厚厚的一沓“大金牛”,心里乐开了花。这张借据,转给他时,他只花了五十万。这才一个星期,他就赚翻了!
王大满刚把房契、合同收好,耳边就又响起丧狗那讨人嫌的公鸭嗓音:“呵呵...!年青仔,你好耶!想不到你真能拿来七十万,不过...”丧狗拉长了嗓音,却没再说下去。
看到王大满抬起头,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丧狗才瞪大双眼,厉声道:“现在外面有我五十多个小弟。年轻仔,你就不怕我再把房契抢回来?”
“那你可以抢一下,试试看吗?”王大满一脸笑容地说道。
“呃!”丧狗滞了一下,脸上的厉色却如冰雪消融般马上褪去,又换上一副热情的笑容,“开个玩笑了,我怎么会抢呢?我丧狗是放高利贷的,可不是强盗的了。以后,有财务问题,你尽管来找我。利息我一定算你便宜的啦!”说完,收起脸上的笑容,带着小弟离开了。
随着办公室的大门被“碰”的一声关上,整个世界清静了下来。
但这清净很快又被曹律师那谄媚的声音打破:“那个…,王先生,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您有任何法律方面的事务,都可以委托给我。我收费很便宜的。”说着,递过来一张有点发皱的名片后,点头哈腰地离开了。
手上拿着名片,王大满楞了一下,对走过来的忠叔道:“忠叔,香江的律师不都是很有钱的吗?怎么这位曹律师?”
“嗨!”
忠叔先叹了口气,才接着说道:“这曹律师原来也算是个成功人士,住别墅,开bens。但前几年,他吸上了白面,整个人就颓废了下来,原来雇佣他的律师行就把开除了。他老婆看他这个样子,也卷了一笔钱跟别人跑了。
他被逼得没办法,就自己开了个小律师事物所。
为了去吸两口,每天拼命的挣钱,什么案子都接。他越是这样,反而越是挣得少。你说,真有事,谁会去找一个瘾君子的律师啊!也就是丧狗这样的,图他的律师费便宜,偶尔会找他做一些小事。”说完,又正色告诫王大满:“满仔,在香江,有两样东西千万不能碰,一个是赌,一个就是毒。只要你沾了这两样,就算有亿万家产也会败得精光的。”
说完,忠叔又转过头对站在旁边的秦老板说道:“老秦,以后有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要不是这位王先生替我还了高利贷,我这次真的是要家破人亡了。”说着秦老板从腰间解下一串钥匙递给王大满,“王先生,谢谢你救了我们一家人。我也没什么能报答你的了,就把这间戏院各个房间的钥匙送给您吧!为了这间戏院,我辛苦了半辈子,没想到……”
“嗨!”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秦老板接着道:“这间戏院已经停业两个多月了,原来的伙计早就走光了。王先生要是还想运营下去,就得重新招几个伙计了。其他的还好说,但是放映员可能不太好找。不过,你可以联系下这个人”说着,又从兜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王大满道:“这个人除了岁数大点,腿有点瘸之外,放映技术绝对是一流的。可就是因为他腿瘸,所以一般的影院都不愿意雇他,他现在应该是没工可开的。”说完,秦老板又扭头对忠叔道谢:“阿忠,这次真的是谢谢你了!”
“几十年的老邻居了,什么谢不谢的。”忠叔摆摆手道:“老秦,你这一大家子可怎么办啊?要不先去我那儿吧!”
“不用了,阿忠。我在新界乡下还有一套老房子,可以先回乡下呆一段时间。过一阵子,我们全家就去新加坡投靠我弟弟。”
“老秦,那你多保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同忠叔重重地握了一下手后,秦老板最后怅然地扫视一遍房间,带着一家人也走了。
看着秦老板一家离去时落寞的身影,忠叔摇了摇头,“这个老秦啊!兢兢业业了一辈子,怎么就落到这个下场了呢?”
“这都怪他太死板了。要是他脑筋活一点,像其他影院那样放点咸湿片,就不会落得经营困难,濒临倒闭了。”口水文凑过来,接过话道。
“你个扑街,说什么呢!”听到这番话的忠叔怒瞪着口水文道:“铺子已经开档了,你给我回去送餐去。”
“表舅,我不回去了。以后,我想跟着满哥混饭吃啦!”
“你……”忠叔气得是满面通红。
“表舅,你也不想我一辈子就当一个茶餐厅小弟吧!”
“嗨!”听到这话的忠叔叹了一口气,对王大满道:“满仔,你要不为难…”
“别这么说,忠叔。这么大一间戏院我接过来,正愁找不到人帮我呢!”
“那好吧!满仔。就让阿文在你这里先试试吧!”忠叔道:“不过,这哀仔性子飘,你要是觉得他不行,不用给我面子,马上开了他。”说完,摆摆手就走了。
“满哥,我一定用心做事的。”听到忠叔走时撂下的那几句话,口水文胆颤心惊地道:“你不要开我啊!我真的不想回去当茶餐厅小弟了。”
“不用这样。”王大满摆摆手道:“再怎么说,我到香江,也是你接的我。这个情,我还是要领的。”
......
三日后。
简单粉刷后的“三水戏院”换上了“福荣戏院”的招牌。
可能是茶餐厅小弟的经历让口水文太刻骨铭心了,以至于他很是有点痛改前非的样子。
人稳重了许多。
不再像以前那样大大咧咧,满嘴的跑火车。做事也是一副干劲十足的样子。
这三天来,招募戏院员工,粉刷戏院,换招牌,居然都让口水文给包办了...
看到口水文这么卖力,王大满也乐得清闲。除了中间出去一趟,把戏院正式过户到自己名下,就一直闷在那间经理室里写小说。
这间经理室,在让口水文给自己按了个小床后,就又兼职成为王大满的卧室。
王大满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老板椅上,看着面前的几名员工,深吸了一口气:“重生半年多的时间,总算是又当上老板了。”
口水文,“福荣戏院”的购片经理,兼售票员,兼放映员助手等等。总之,在“福荣戏院”,哪里缺人手了,都可以叫他来帮忙。
看在口水文一人身兼多职的份上,王大满每个月给他开五千元的薪水,这个薪水在香江已经算是可以了。要知道,此时的香江,中环高档写字楼里的那些名校毕业的白领也就五,六千元的工资而已。
一位面色苍老,四十余岁的干瘦中年--段乐。这就是秦老板临走时介绍的放映员。
这家伙原来是邵氏院线的一位放映员,可是一次交通意外让他的腿瘸了。
放映员的工作虽然只是在放映室里,不需要来回走动。但每回换胶片的时候,却需要抬起,放下沉重的胶片盒。
而这个时候,腿脚不方便,是无论如何也做不了的。以邵氏的抠门,也不可能再给他配个助手什么的,那岂不是一份工要开两份薪水。无奈之下,他也只能被邵氏扫地出门了。
当口水文按照秦老板提供的地址找到他的时候,他的境况并不是太好,甚至连生活都维持很是艰难。
腿脚不便的他找不到什么正式的工作,又干不了什么体力活,只能去庙街摆个小摊子,卖点旧衣服之类的。所以当口水文找到他,说能给他提供一份月薪三千的正式工的时候,他二话没说就跟着来了。
当然,在放映期间,每次换胶片的时候,就需要口水文去帮忙了。
一位穿着土里土气,面貌普通,脸上还有点小雀斑的十八岁小姑娘--孙玉珍。
这是口水文从新界乡下招来的小卖部售货员,据说是口水文一个远房表妹的同学。按照口水文的建议,王大满每个月开她2500元的薪水。但王大满严重怀疑,就一楼那个破小卖部,不一定能挣得出来这姑娘的薪水!
所以,王大满觉得口水文这小子可能是看上这姑娘了,在利用自己手中的小权利以权谋私。理由就是这姑娘虽然不大,但身材发育得实在是太好了。
别的不说,就这姑娘的胸前的雄伟程度绝对赶得上九十年代在香江以雄伟傲视群芳的叶子媚了。
孙玉珍旁边站着的是两位腰有水桶粗,面容凶悍的大婶。
好吧!这两位不是“福荣戏院”的正式员工,她们是兼职在这里做清洁的。每天早晚,各两个小时,他们会把戏院上上下下都打扫一遍。王大满每个月给每个人开一千元的薪水。
所以,总的算下来,一个月光是人工工资,王大满就要散掉一万两千多元。这还没有算其他费用呢!要是不能够盈利,以王大满手里剩下的三十来万稿费,可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当然,要是王大满把剩下的小说写完,还能拿到二百来万的稿费。
可那也不能只出不进啊!
想到这里,王大满有点苦恼地挠挠头。
看着面前的几位员工,王大满还是发表一通热情洋溢的讲演。无非是一些鼓励大家好好干,只要戏院赚了钱,一定不会亏待大家之类的。
像这类鼓舞士气,忽悠员工的的套路,对前世开过千人大厂的王大满来说,简直就是信手拈来,毫不费力。
一通套路完事之后,除了留下口水文外,王大满便挥手让大家散去。
第二十八章 片源
王大满没有经营戏院的经验。
他之所以顶下这家戏院,一是不想看到陈老板好端端的一家人,就在自已的眼前落得家破人亡。
再一个,就是因为这家戏院的位置非常好。虽然面积不大,却是独栋的小楼。
接手之后,哪怕什么都不干,就那么放着,十年之后,也可以轻松的身家过亿。
在过去的几年里,由于环境的动荡,香江的房地产市场可以说是惨不忍睹。直到去年年底,关于香江的联合声明正式签定后,房地产市场才算是稳定下来,但也仅仅只是稳定了下来。
这个时候,如果你同一个香江人讲:有钱就快买房,肯定会大赚特赚的。
那这个香江人一定会吐你满脸唾沫,脾气暴燥的说不定会挥起拳头和你干一架。
对香江人来说,过去数年的惨痛经历实在是太深刻了!
无数炒房的,做房地产生意的人,在长达数年的危机中,或是身家大幅缩水,或是破产、跳楼。
这也是丧狗得到戏院后,迫不急待地把它转出去的原因。
对他来说,落袋为安才是硬道理!
如果把戏院留在手里,本身这家戏院的状况就非常不好,而他对戏院经营又一窍不通。万一再遇上前几年那样的房价大跌,那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了。
可对王大满来说,这却根本不是问题。
来自前世的他,在1985年的这个时间点上,就不用担心什么房价下跌的问题。
现在可以说是香江房价起飞的前夜,过了这个时间点,哪怕仅仅是三、五个月后,香江的房地产市场也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即便是这样,王大满也不打算把戏院就那么放着。
重来一世的王大满不想只是发点小财,然后混吃等死。
他要让这重来的一世活得精彩,活得有意义。
横海竞流,方显英雄本色!
所以,这间小戏院就是王大满.asxs.!
......
“阿文,杂物间堆放的那些胶片,你和老段整理得怎么样了?”其他人出去后,王大满朝口水文问道。
“那些胶片总共有三十多部电影,由于放的时间太长,有些胶片已经坏掉了;即便是能播放的,画面也是特别的模糊。真正能清晰播放的片子,只有六部,其中三部还是黑白片。”
“黑白片就算了,剩下的三部是什么片子?”
“两部古装片和一部枪战片。古装片是《醉拳》和《名剑》。枪战片是去年热播的《省港旗兵》。”口水文咽了口唾沫,接着道:“而且,我问过上回的那位曹律师。他说,我们要放这三部片子,必须要购买放映权。否则,随时会被告的。而要买放映权的话,又必须以公司的名义购买…。”说着,口水文一脸为难地看着王大满。
“好吧!我会尽快注册一家公司的。另外,阿文,你联系一下这三部片子的所有方,先问问价钱。”说到这里,王大满提高声调,接着道:“记住了!问价的时候,先别提什么放映权,直接和他们买断版权。实在买断不了版权,再说放映权。而且就算是放映权,也一定要片子的全球放映权。”
“这...”口水文疑惑地道:“版权?全球放映权?”
“对!”王大满肯定地回复道。
“可是,这样的话,片方可能会提价钱的。”口水文劝道:“我们就这么一家小戏院,把片子拿过来放一下不就可以了吗?”
王大满挥挥手道:“放心,阿文。这些版权和全球放映权,我要来是有其他用途的,你只管去做。”
“好的,满哥。”口水回道:“哦!对了,日活院线的一位姓曹的私底下联系过我,想让我问问,咱们福荣戏院有没有兴趣加入日活院线?
以前,秦老板在的时候,这家院线也找过他。但是秦老板不中意放咸湿片,反而总是放一些文艺片。结果看电影的人越来越少,这家戏院也就经营不下去了。
日活院线的人看到戏院换了老板,就又过来联系了。”
“日活院线?这是什么院线?”
“嘿嘿!”口水文贱笑了一声道:“就是一家放咸湿片的小院线喽!”
“嗯!”王大满沉吟了一下道:“你帮我约他一下,这件事我同他当面谈。”
“好的。”
......
第二日。
福荣戏院,经理室。
口水文领着一位矮胖子走了进来。
这位矮胖子,身高不到口水文的胸部,体宽同身高也是差不多。走起路来,简直就是一座移动的肉墩。由于他太胖了,使得身上的西服绷得紧紧的,仿佛随时都会绷裂开来。
骚包的是,这矮胖子居然梳着一个油光锃亮的大背头。微一张嘴,两颗门牙居然是金光闪闪的大金牙。
“满哥,这位就是“日活院线”的曹经理。”口水文介绍道。
“曹经理,你好!”
“哎呀呀…!王先生,你好!”矮胖子立刻踏前一步,双手握着王大满伸出的右手,热情地道:“一直听说宋老弟的老板是一位年青有为的青年才俊。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啊!哈哈…”
“曹经理过奖了。请坐。”
随着这位曹经理的落座,经理室的那张老旧沙发顿时发出了一阵惨不忍睹的“吱呀”声。但这位曹经理却毫不在意,甚至为了坐得舒服点,还把他那肥硕的屁股左右晃动了一番。顿时,又是一阵凄厉的“吱呀”声响起。
王大满都有点担心,这沙发会不会突然散架!
旁边作陪的口水文更是不忍卒睹地把头扭了过去。
这位曹经理却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造成的尴尬一般,仍旧自顾自地道:“王先生,你和宋老弟叫我“曹经理”,实在是高抬我了,我在“日活”就是一个打杂的小职员,可当不起“经理”的称呼。要是不嫌弃,叫我外号“曹金牙”就行啊!”
“曹…”王大满顿了一下,“你岁数比我们大,我们还是称呼你“老曹”罢。”
“行啊!王先生,你怎么称呼都是瞧得起我“曹金牙”。”曹金牙“呵呵”一笑,又接着道:“听说贵戏院换了老板,我们“日活”的贾老板就叫我过来问问,不知贵戏院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日活院线”?”
说到这里,曹金牙瞟了一下王大满,那双绿豆大小的双眼骨碌碌地转了了几圈,“王先生,你是不知道,放映咸湿片真的很好赚的。
拿我们“日活院线”的六家戏院来说,每家戏院每天放映六场,除了上午的一场外,其余五场的上座率都可以达到六成以上,有时碰到火爆点的片子,那更是场场都满座。这个成绩,是那些放映正常片子的院线无论如何也达不到的。
当然,放咸湿片,名声可能会不太好。但我们打开门做生意,赚钱才是第一的!你说是不是?”
“我们“福荣”如果加入,你们能给我们什么待遇?”王大满问道。
“王先生,现在的“日活”总共有六家戏院,其中“日光”,“日行”两家戏院最大,都有三百个以上的座位。也算是我们“日活”的领头戏院了,它们也是我们“日活”贾老板的自有戏院。其他四家戏院都是都是加盟戏院,而且都不大,只有一二百个座位。
我们“日活”的票房分成,根据片源的不同一般分为两种。
一种是买断片源,也就是花点钱把版权买断后,在我们院线放映。所得票房收入减去买断的成本,就都是利润了。这种片子一般是我们贾老板去rb的收回来的片子。
另一种是分成片源。这种的就是制片方把片子拿到我们院线放,得到的票房收入我们会扣除两成作为我们放映的成本,剩下的八成作为利润我们院线和制片方各分一半。
不论是哪种片源得到的利润,每个月都会汇总一次,然后按照各个戏院的座位数占院线总座位数的比率,分给各个戏院的老板。
王先生的这家“福荣戏院”大概有三百多个座位,按照我们“日活”现在的的上座率,我想一个月拿到一二十万是不成问题的。”
听到这个数字的王大满楞了一下,坐在旁边的口水文更是急促地喘了几口粗气。
看到两人的表现,曹金牙的那双绿豆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老曹,一个月一二十万,你说的这个数字很动人啊!”王大满“嘿嘿”一笑道:“但是我不能答应你加入“日活院线”。”
“什么意思?”曹金牙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微怒道:“不加入“日活”,王先生邀我到这里来干什么?”
“稍安勿躁,老曹。”王大满安抚道:“请你过来,当然是有生意要谈了。”
曹金牙冷着脸回道:“王先生,你不加入“日活”的话,我想不出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
“呵呵”一笑,王大满道:“先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你说。”曹金牙做了个请的手势。
“是这样的...”王大满顿了一下,接着道:“我们这家“福荣戏院”,准备以循环放映的模式放映片子。”
“循环放映模式?这是什么东西?跟我们“日活”又有什么关系?”曹金牙的一双绿豆眼在狭小的眼眶中骨碌碌地转了一圈后,疑惑地问道。
“循环放映,就是在一天之内,把三到五个影片,不间断地播放。放完一遍之后,再从头开始放映第二遍。来看的顾客只要买一次票,就可以在戏院里一直看下去,只要他不出戏院,那么他就可以看一遍,两遍,三遍...。”
“这...”曹金牙楞了一会儿,才迟疑着问道:“王先生,你确定你这么搞,会赚到钱?”
“嗯...”王大满沉吟了一会儿,接着道:“说实话,我以前没有开过戏院,也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成为一家戏院的老板。这家戏院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到了我的手里。可是,自从入手这家戏院之后,这个循环放映的念头就从我的脑袋里冒了出来。”边说,王大满还边用手指了指头。
听到王打满的话,曹金牙“哈哈”一笑,露出两个金灿灿的大金牙,略显调侃道:“好吧!王先生,虽然我不看好你的这个什么循环放映。可谁让你是戏院的老板呢,你的地盘你想怎样就怎样喽!但我还是那句话,这同我们“日活”又有什么关系!
你那循环放映的片子总不会都要放咸湿片吧?
就算是你想放,我们贾老板也不会同意和你合作的了。
在我们“日活”,一个档期只会上映一部片子,一部片子的票房潜力挖干净了,才会上映下一部片子。
像你这样,一次放映几部片子,观众买一次票就可以随便看,太浪费片源了。”
没在意曹金牙的调侃语气,王大满接着说道:“我这循环放映的几部片子都是一些其他院线放过的老片子。只是在每天晚上的九点之后,才会加放一部咸湿片。
而这也是我请老曹你来的原因。我想同你们“日活”买一些你们放过的咸湿片版权。”
“这...。”曹金牙瞪着两只绿豆小眼看着王大满,愣愣地问道:“王先生,你确定你是要同我们“日活”买影片的版权?”
“是的。”
得到王大满的肯定回答后,曹金牙“哈哈”地大笑起来。
“我们“日活”放了十几年的咸湿片,从来都是我们“日活”同其他人买影片的版权,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要同我们买版权。不过,那些旧片子反正已经是放过的了,如果还能够卖给王先生换几个钱,我想我们贾老板会同意的了。不知王先生准备出什么价?”
“不论片子好坏,一部片子三千块。
至于那些只是在你们“日活”放映,但版权不在你们手里的片子,如果你们能够帮忙联系制片方的话,每部片子我给你们“日活”一千块的好处费。”
曹金牙的两只绿豆眼骨碌碌地转了几圈,然后搓着双手满脸堆笑地说:“王先生,如果我个人能联系到其他的咸湿片的片源的话,不知...”
王大满伸出一根手指在曹金牙的面前晃了晃,“同样,一部片子,你老曹也能这个数的好处费。”
第二十九章 找和开业
仍然是在经理室里,送走了曹金牙后,王大满就迫不及待地接待了一位私家侦探。
这是王大满在东方日报的广告栏上找的。
也不管他靠不靠谱,直接就打电话把他约了过来。
看着就是一位普通的中年人,就是那种扔到人堆里你就马上找不到的相貌。
这位进了办公室,一见到王大满,脸上就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先生,是您约我过来的?”
“是的。”
“您也是这家戏院的老板?”
“是的。”
“这...”私家侦探顿了一下,感叹道:“您真是年轻有为啊!”
“我的年龄似乎和我要委托你办事情没有关系吧!”
“当然,当然”私家侦探干咳了一下,接着说道:“不知先生您是要找人?还是寻物?”
“找人。”
“找人的话,可以给我一张照片吗?”
“呃!”王大满愣住了,他还真的没有。
看到王大满的样子,私家侦探并不介意,“没有照片也没有关系的。您应该知道他的长相吧?您可以说一下,我可以画下来。”说着,他就从怀里掏出了纸和笔,然后看着王大满,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看着对面的这家伙,王大满稍微放心点了。
就从他可以进行临场素描这一点来看,这家伙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不过提到长相,王大满的双眉又紧紧地锁了起来。
自己有多久没有见到他了!
反正这辈子肯定是没有。
至于前世的话,最后见他的那面也只是一个背影罢了。
那最后见他是什么时候呢?
哦!想起来了,那还是前世17岁那年的夏天,他从镇上回村里办事,自己碰到了他。
想到这里,王大满开始说了起来,“他四十岁了,高高大大的,国子脸;眉毛很粗;眼睛不是那么大,有点丹凤眼的意思;鼻梁很高;嘴不大,但嘴唇很厚;耳朵很大,耳垂也很厚...”
随着王大满的叙述,纸笔交触的“刷刷”声也响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一张鲜活的面容就跃然于纸上。
可是,私家侦探越看越觉得自己画的这幅面孔有点眼熟。突然,他抬起头,看着对面的王大满,这不就是对面的面孔再老上二十几岁的样子吗!
“画好了?”
私家侦探愣愣地点点头,然后把手里的画像递了过去。
看着手里这幅画像,一层雾气涌现在了王大满的眼中。
“先生,您要找的这个人和您是?”
一摆手,王大满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这个人叫王文轩,今年3月份从大陆到的香港,从事的应该是服装行业。找他要多少钱?”
“呃!”私家侦探楞了一下,但还是说道:“在香江找人的话,我的收费是五千港币,不过要先收一半。找到之后,再收尾款。”
王大满拉开办公桌的抽屉,取出一沓钱扔了过去,“我先给你一万,找到的话,我还有重谢。”
私家侦探接过钱,满意地点点头,“您这么慷慨,我一定尽力的了。
不过,您刚才说您要找的人是今年三月份到的香江,那需要去出入境署查一下相关的资料,到时可能要花一点额外的费用。”
王大满又点了两万扔了过去,“这些够吗?”
“够了,够了,您给多了。”
“多了,就当是请你喝茶吧!”
“那谢谢您了!”
“不过...”
“您还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私家侦探恭敬地说道。
王大满的面容一肃,狠狠地盯着私家侦探,“如果你觉得我年轻又大方,像个凯子一样比较好削。或者是收了我的钱,却不做事。那么...”说着,王大满一挥手向着实木的桌角砍去。
只听“碰”的一声,一块巴掌大的桌角就被砍了下来。
私家侦探惊愕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连忙说道:“不敢,不敢。您请放心,我一定会尽力的。”
......
找的那位私家侦探还算是尽力,这几天几乎是每天都要向王大满汇报一下找人的情况,可惜仍是没有什么进展。
转眼之间,过去了十天,也终于到了戏院开业的日子了。
没有锣鼓喧天,也没有舞龙舞狮,更不会有什么明星站台,名流剪彩。
只是在东方日报上打了八天豆腐块大小的广告后,王大满的福荣戏院就正式开业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连载,王大满的《寻秦记》彻底的火了。
香江的那些武侠小说迷们几乎是每天人手一份东方日报在追更。
这也间接地提升了东方日报的销量。
原来日发行量在十万份的东方日报突破到了十五万份。短短十几天的时间,涨幅超过50%。这也让东方日报正式坐上了香江第一大报的宝座。
王大满要在东方日报上打广告,对这位让报纸销量猛增的最大功臣,东方日报的马老板只是意思了一下,八天收了一千块的广告费。
别说,这广告还真有效果!
开业第一天,尽管没有举行隆重的开业仪式,但从早上9:00点放映第一部片子开始,一直到晚上8:00点左右,戏院基本上处于满座的状态。
福荣戏院的经理室,口水文敲过门后兴冲冲地走了进来。
“满哥,截至到晚上8:00的票房已经算出来了,总共是6320块。另外,楼下那间小商店今天的营业额也有560多块。”
“辛苦了,阿文。”正趴在桌子上码小说的王大满抬起头道:“我们一张票卖10块钱,整个戏院有310个座位。现在这六千多块的票房意味着每个座位至少坐过两个人,第一天能有这个成绩也算是一个开门红了。”
“满哥,上座率这么高,明天我们是不是可以提一下票价啊?那怕提两块钱,一天下来也会多不少票房的。”
“你啊!太贪心了。”王大满笑道:“你还想提票价?明天如果能有今天八成的上座率,就不错了。”
“不会掉得这么快吧!”口水文楞了一下,脸上的激动的表情渐渐敛去后,喃喃地说道。
“今天之所以有这么高的上座率,一是因为我们在东方日报上做了广告,二是整个香江都没有见过我们这种循环放映的模式。好多人过来就是图个新鲜,看个热闹。我们放映的又是老片子,就算明天的上座率不下降,最多两三天,等大家的新鲜劲过去了,上座率自然就会降下来的。”
“那...,那怎么办啊!”口水文有点失魂落魄状地急声道“要不,我们干脆全天放映从“日活”买来的咸湿片吧?。”
“我这个老板都不急,你急什么!”王大满笑道:“放心吧!情况再坏也不会让你再回去做茶餐厅小弟的。”
“哦...”
“现在放的是哪部片子?”
“是《醉拳》。”
“快到九点了。等这部《醉拳》放完,就放那部咸湿片《狂抽猛送三千下》吧。”
“好的,满哥。”
......
事情果然像王大满预料的那样。
福荣戏院开业第一天,最后一部片子《狂抽猛送三千下》放完后的票房收入锁定在了7150元。
第二天,就只有5020元。下降了30%。
第三天,又降到了4330元。
第四,第五,第六,第七天稳定在了三千元左右。
福荣戏院营业一周,票房总收入在三万元左右,一楼的小卖部也贡献了两千多元的营业额。除去人工和各项水电杂费,大概有两万元左右的利润。
这个成绩不算太好,可也还不坏!
甚至,王大满对这个成绩还有点小窃喜。毕竟,在1985年的香江,能一周赚两万的人绝对可以算是富裕阶层了。
……
“咚咚...”经理室的大门响了起来。
“请进。”
口水文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满哥,曹律师来了,就在一楼的戏院门口,不过他没脸上来见你。”
“没脸见我?”
“是的。你委托他去购买三部影片版权的事,出了点问题。”
“出问题?什么问题?”王大满不禁皱起了眉头。
要知道,现在这三部影片可是正在戏院里上映呢!要是版权买不到的话,那可是马上会被告的。
当知道要以公司的名义才能购买影片版权的时候,王大满就马上去注册了一家公司,公司的名字还很是骚包地用了王大满前世那家“星光服装厂”的前两个字,叫“星光控股有限公司”。
在香江,要注册一家公司,手续很简单,只要填张表格交上去就可以了。费用也很低廉,只要几百块。但有点坑爹的是,需要经过五到十个工作日左右的审核,才会把公司的注册证书发下来。
要是搁在平时,这点等待的时间倒也不算什么。不过,王大满有点着急开业。而戏院要开业,就要放电影;要放电影,就要有电影版权。
所以,王大满就咨询了一下曹律师,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在注册证书发下来之前,就拿到那三部电影的版权。
结果当时,曹律师在把头狠狠地摇了一通之后,又说出了下面的一番话。
“王先生,你要是放别的片子,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等你的公司注册好之后,我再去同片方谈购买版权的事宜。
不过,你如果要放映《醉拳》,《名剑》和《省港旗兵》这三部影片的话,我还是有点办法的。”
王大满现在还记得当时曹律师这货贱兮兮的得意表情。
“这三部影片都是和香江影视圈大老--三毛有关系的。《省港骑兵》的制片人是三毛;《名剑》出品方是嘉禾影业,而三毛在嘉禾还是有点影响力的;至于《醉拳》,它的主演房是龙就是三毛的师弟。”
说到这里的时候,曹律师甚至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们家和三毛家不仅是二十几年的邻居,而且,前几年三毛没成名的时候,有一回卷进一场严重的刑事斗殴案件,如果不是我帮他打赢了那场官司,恐怕他当时就得去赤柱呆几年。
所以,王先生,你尽管放心了,以我和三毛的关系,去求他办这点事,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当时,王大满听曹律师说得那么有把握,就把这事交给他去办了。结果,这孙子居然办砸了!
“阿文,你下去把曹律师叫上来,我当面问问他。”
“好的,满哥!”
时间不长,曹律师就跟在口水文的后面,畏畏缩缩,挨挨蹭蹭地走进了经理室。
看着躲在口水文后面一副可怜相的曹律师,王大满有点哭笑不得。
这么大个人了,还号称是做过大律师的人,怎么就这么点担当。不过,这老小子人倒是精神了很多。
头发精心地梳理过;脸庞稍微红润了一些;身上的西服不再是脏兮兮的了,看那笔挺的样子,应该是新买的;就连手上的公文包也是崭新的;脚下的皮鞋更是油光锃亮。
这么一副样子和当初一副丧家犬般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
不过,也对,有钱了嘛!自然活得就有人样了!
这几天,同“日活院线”购买的二十多部咸湿片版权的合同,就是这老小子包办了。一部片子,给他五百块的律师费,这短短几天的时间,他可是从自己这里拿了一万多块啊!
而且,自己后续购买影片版权的事,还是离不开这老小子!
想到这里,王大满压了压心里的火,和煦地道:“曹律师,你不要怕。究竟有什么问题,你总要当面同我说清楚,我才好想办法啊!”
看到王大满并没有疾言厉色地指责他,曹律师才长呼了一口气,从口水文的身后转了出来,痛心疾首地道:“王先生,我对不起你!你这么信任我,把这么多事务都交给我打理,可我却没有把事情办好。”
“这些话就不要说了。”王大满摆摆手道:“说吧,到底是什么问题?”
“那个…,其实《明剑》和《省港骑兵》的版权买断合同已经签下来了。”说着,曹律师从公文包取出两份合同放到了王大满的面前,“出问题的是《醉拳》。它的片方思远影业的老板吴思远张口就要十万块,所以...”
“十万?”王大满愣了一下,接着微怒道:“是这位吴老板是疯了?还是我听错了?”
“这...”曹律师尴尬地搓着双手,不好意思地说:“这件事其实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问题出在了三毛那里。”
“什么意思?”王大满疑惑地看着曹律师。
“前几天,王先生你公司注册证书下来后,我就去找了三毛。三毛也很痛快地答应帮忙。凭着三毛的面子,我也很顺利地同片方把《明剑》和《省港骑兵》的版权买了下来。
但是,在谈到《醉拳》的时候,三毛却开始推脱起来,无论如何也不肯帮忙。后来,看我一再地求他,他推脱不过,才把这里的缘由告诉我。
原来,不是他不肯帮忙,而是根本帮不上忙。
前几年,他师弟阿龙在思远影业的时候,他们这一班师兄弟们和那位吴老板自然是关系密切。
后来,嘉禾用了一些手段把阿龙给挖了过去。从那以后,不仅思远影业和嘉禾结下了仇,就是阿龙和他们这一班师兄弟们也被那位吴老板恨上了。
三毛帮不上忙,我就硬着头皮直接去了思远影业。心想没有熟人介绍,最多就是买贵点罢了。像这种已经放过的片子,有人能上门求购,思远影业应该是很高兴的。
可是,思远影业的吴老板居然知道我和三毛的关系,恨屋及乌之下,张口就要十万的版权转让费。
而且他同我说了,如果我们不掏钱,他就会发律师信给王先生,控告你未经版权方许可,擅自播放《醉拳》这部电影。”
“干他娘的...”王大满狠狠地骂了一句,“十万是吧!我给!你现在就去把版权买下来”
第三十章 武行大哥
第二天。
曹律师突然打来了电话,说是三毛想要请王大满吃顿便饭。
王大满放下电话后,就和口水文匆匆赶到了位中环的一间酒楼。
一到门口,就发现曹律师已经等在那里了。
“王先生,阿文,你们来了。”曹律师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三毛他们已经到了,我带你们上去吧。”
“曹律师,不知洪先生邀请我们过来,是?”王大满疑惑地问道。
“三毛这个人很四海的。他听说因为他的原因导致王先生被思远影业削了十万块,就很过意不去,想当面向王先生表达歉意...”边说,曹律师边把两人请了进去。
穿过酒楼喧闹的大厅,王大满三人来到了一座雅间的门口。
当曹律师推开门时,一阵更加喧闹的声响扑面而来。
雅间内,空间很大,一条白色鹅卵石铺设的小径通向里面的一个小门。小径的两旁,各摆放着一个八仙桌。二十几个健壮的男子分别坐在两张桌子旁,正喝得面红耳赤,不亦乐乎。
这些人对推门进来的三人毫不在意,也没人起身打招呼,仿佛当三人是透明的一般,该吃吃,该喝喝!
在这些毫不顾忌胡吃海喝的人群中,王大满却发现了几个前世港片中熟悉的面孔。
喏!那个喝多了,正往桌子底下钻的,不就是道长专业户吗!
还有,这身形干瘦,长着一张猴脸的家伙,他喝高了后,突然“噌”的一下跳到了椅子上同旁边的人划起了拳。
不要看这家伙其貌不扬,前世的时候,他在娱乐圈的地位可是不低。不光是做武术指导和演员,他还导演过几部卖座的影片。想不到喝起酒来居然是这个德行。
嗯!这个面瓜脸的酒品倒是不错,只是笑眯眯地坐在那里自斟自饮。
这小子在前世的时候也是演了很多港片的,但可惜都是配角,是属于那种你看着眼熟,但就是叫不出名字的演员。
不过,他最后的结局不是太好!鞍前马后地伺候了房是龙一辈子,到老了,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把他撵了出来。
顺着鹅卵石小径来到雅间里面的小门前,曹律师敲了两下后,轻轻地把门向里推开,呈现在王大满面前的是一间非常精致的小花厅。
花厅的地面由光可鉴人的大理石铺成,两侧的墙壁上各挂着一幅油画,都是世界名画的仿制品,一幅是《蒙娜丽莎的微笑》,另一幅是《向日葵》;小门的对面,靠墙摆放着一个小型的红木壁橱,上面摆放着一些像是古董类的瓷瓶、瓷碗;花厅的上方吊着一个莲花状的水晶灯,从上面洒下的柔和光束使得整个花厅显得贵气逼人。
花厅中的一个八仙桌上已经摆满了酒菜,却并没有被动用,坐在旁边的三人只是在喝茶聊天。
看到王大满等人,屋内的三人立刻起身迎了上来。
映入王大满眼中的是三张熟悉的面庞。
中间的那张圆圆胖胖的脸自然是属于影坛大哥--洪新宝的。
但是,让王大满感到违和的是,在荧幕上塑造了无数诙谐、可爱形象的这张胖脸,现实中居然是满脸的威严霸气。只见他叼着一根粗大的雪茄,时不时的吐出一口烟来,再加上那臃肿的身材,使得旁边两位倒像是他的跟班一样。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左边的这一位大鼻子就是影坛常青树--房是龙了。
前世的时候,他可以说是红了一辈子,一直到五十多岁居然还在上蹦下跳地拍动作片,拍出来的片子居然还能有不错的票房,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右边的这位一脸阳光笑容,很有亲和力的就是三人中的小师弟--元标。
前世的时候,王大满一直觉得这位元标比胖子更有亲和力,比大鼻子更有成为国际巨星的潜质。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有这么好的条件,却一直不单飞,独自发展。
王大满心里揣测,也许正是因为元标的条件太好了,一遇风云便化龙,一旦放他单飞的话,他所取得的成就也许会远远地超过胖子和大鼻子。所以这两位便死死地拽住他,不给他单飞的机会。
虽然胖子和大鼻子都没有亏待过元标,只要是让他出演的角色,肯定是那种仅次于主角的大配角。可是,配角就是配角,永远也不可能盖过主角的光芒!
看着迎上来的三人,曹律师立刻上前一步,笑着招呼道:“三毛、阿龙、阿标,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福荣戏院的老板--王大满王先生。他身旁的这位是他的助手--宋子文宋先生。”
听到曹律师的介绍,胖子三人明显地楞了一下,接着迅速地收回了集聚在口水文身上的目光,相互之间惊鄂地对视了一眼,然后热情地招呼王大满入席就座。
刚坐下来,没等身为老大的洪新宝说话,旁边早就急不可耐的房是龙抢先开口道:“王先生,你看起来真年轻啊!你的那本《寻秦记》写得太好了,我那班兄弟每天都要买一份报纸看完之后,才肯开工。”
脸上的肥肉抽抽了一下,眼角斜了房是龙一眼,鼻孔“哼”了一声,洪新宝略带不屑地说:“阿龙,王先生的这种就叫年少有为了,你不要在这里少见多怪的。”说完,他从怀中取出一沓金牛,顺着桌面推到了王大满跟前,“王先生,这些钱请你收下。”
“这...”王大满疑惑地问道:“无缘无故我怎么能收洪先生的钱?”
“哎!”洪新宝一摆手说:“也不算是无缘无故...”
刚说到这儿,房是龙又把话插了进来,“对啊!由于我们兄弟原因,让王先生被思远影业敲了十万块,这些钱就算是我们赔给王先生的好了。”
洪新宝重重地“哼了一声,“就是因为你阿龙,才让我们一班师兄弟都被思远影业的吴老板记恨,结果这次还连累到了王先生。”
听了这话,房是龙尴尬地“嘿嘿”了一声后,就不再吱声了。
“王先生,钱还请务必收下。”说着,洪新宝把钱又向王大满跟前推了推,然后举起酒杯敬向王大满,“思远影业这件事,让王先生受累了。我们三兄弟敬您一杯,就当是我们陪不是了。”
接下来,酒桌上的一番杯来酒往,让本来就酒量不高的王大满直接就喝晕了。
幸好,他在彻底晕倒前,把洪新宝递过来的钱塞进了口水文的手里,“阿文,今天晚上你陪着他们去玩。记住,挑最贵、最豪华的地方去玩,要把这些钱都花光。”
“好的,满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