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格局太小
“这笔生意真的是太麻烦了，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还不如不要。”
潘月琳走之后，米琪一边烧热水，一边在和陆岳涛聊天，今天这顿饭，包括潘月琳那几句话，都是针锋相对，暗藏机锋，面对面的直接交锋，比起陆岳涛在互联网的生意来，似乎难做的多。
“不一样的。”陆岳涛淡淡的说：“煤矿这种生意，是先难后易，最难的阶段过了，后面很长一段时间就比较轻松了，属于睡着数钱。互联网不一样，起步反而简单，一个好创意，就足够火一把，但是，后续还有一个又一个的关卡，不到行业霸主阶段，根本不能送口气，就算成为行业的垄断者，还是要如履薄冰，不断的创新，否则被人赶上，甚至干掉，也就半年一年的功夫而已。”
顿了顿，说：“你别看今天吃饭他们闹得凶，什么又是堵门，又是要债的，说到底，百来万就能摆平，在互联网行业里遇到麻烦，很可能是花多少钱都摆不平，也可能是一个办法、一个思路，就能不花一分钱摆平。要是有的选择，我倒是希望能踏踏实实赚一份不用怎么动脑子的安稳钱。”
这话陆岳涛没骗米琪，如果不是有先知的话，一家全国知名的互联网企业，和一个大型煤矿让他选，在这个时代，他绝对选择后者，安安稳稳踏踏实实的赚十年的快钱，身价也能有几十亿上百亿的，不比互联网大佬差多少。
如今的煤老板，到20年后还是富豪，能平稳落地的，概率至少要超过50%，而当前的所谓互联网大佬，知名互联网企业家，20年后还是大佬的，能有几个？两个行业的区别，决定了发展曲线是不同的。
能闷声发大财，等有钱了，自由自在的想干点啥干点啥。
“可是煤炭行业里，像汪肖清这样的事，恐怕不在少数吧？”米琪说。
“多多少少会有，不过，这次属于比较特殊的情况。”陆岳涛淡淡的说；“发展中的问题，发展中解决，只要煤炭行业还在高速发展，很多利益冲突是可以被发展带来的红利掩盖的，蛋糕越做越大，大家有内斗的功夫，倒不如去抢蛋糕吃；等什么时候，行业发展停滞了，甚至倒退了，蛋糕越来越小，不够分了，那恐怕冲突就会越来越激烈。”
“你觉得未来煤炭行业前景怎么样？”
“这不用我觉得，你看看国家现在的发展就知道了，02年，全世界经济都差的一塌糊涂，唯独中国一骑绝尘，我估计，未来十几年时间，全国都会处于高速发展阶段，像矿物这种基础性行业，肯定一路上涨。”
说着，摇头一笑：“他们这帮人，还在盯着凤县这几个矿，汪肖清这件事就足够说明，格局太小了，他的能力要我来看，就不止一个水泥厂，不止一个两个矿，未来最缺的是人才，这样的人，花一定的代价保住他是值得的，未来放出来，就是开疆扩土的猛将。”
“开疆扩土不至于吧，现在全国的煤矿，都是有主的，连咱们省不算是能源大省，为了几个矿，本地的老板都打得头破血流，倾家荡产的，去外地抢矿，我觉得不太现实。”米琪说。
“一定要去外地抢矿吗？能赚钱的，就只有煤矿市场吗？”
陆岳涛笑笑，话到这里就可以了，不用深谈下去，看了看时间，问：“那几个律师，今晚能到？”
“七点多应该能到。”
“那行，我们去接一下，顺便晚上一起吃个饭，聊一聊。”
……
……
江城那头来了两个律师，都是和陆岳涛名下各个企业合作惯的，相互比较熟悉，聚在一起，随便找了个当地的饭店吃了点晚饭，然后回到小别墅，开了个简短的会议，沟通了接下来法务的注意事项。
陆岳涛倒是希望这个小别墅里有什么监听设施，可以把自己的想法完整的传递过去，省的在法务上扯皮。
一直到了晚上十一点多，各自找了房间去睡觉。
陆岳涛没事，一个人坐在大门口抽烟，山里夜晚比较凉小风吹的呼呼的，抽了两支准备回去睡觉，这时候山路上开过来一辆车。
“陆总，没休息啊？”潘月琳从驾驶座上一个人走下来。
陆岳涛点点头，笑道：“你怎么来了？”
“办完事，正好路过，来瞧瞧你们住的怎么样，习不习惯？”潘月琳把车停好，熄了火，并没有要立刻离开的意思，发而朝别墅里走进来。
“那进去坐吧。”陆岳涛顺水推舟的说。
两人来了前院的一间大屋子，从摆设和大小看来，应该是原来的客厅，潘月琳熟门熟路的拿出茶叶、杯子，泡了两杯茶，随口寒暄了几句，然后不经意的问道：“听说陆总你和齐瑞是同学？”
“恩，一个寝室的。”陆岳涛道。
潘月琳说：“现在的年轻人真了不起，我在上大学的时候，整天还在为考试发愁呢，就想着毕业后，能找个稳定一点，收入高一点的工作。”
“潘总，这么晚来，不会是和我聊大学，感慨人生的吧？”陆岳涛问。
潘月琳微微沉吟了几秒钟，抬起头，很平静的问：“陆总，我相信一句话，盛名之下，必然无虚，这年头要说单纯靠着运气就能有你这样的成就，我是不信的。”
“运气成份还是有的，而且，比较大。”陆岳涛笑笑，这当然要靠运气，没有穿越的运气，自己无论如何走不到现在这一步。
“我只当你这么说是谦虚，那你接下来对煤矿，有什么想法呢？”
潘月琳说：“白天你说，只想拿分红，说实话，我不是很相信，人如果没有野心，走不到你我今天这一步。”
“如果我真的只是仅仅想拿分红，不管事，行不行呢？”陆岳涛问。
潘月琳呵呵一笑：“这个想法，我好几年前就有过，可是后来越来越发现，这和大自然一样，如果只想安安稳稳的吃肉，那就只能进动物园，被人养着，如果想在自然中生存，必须要斗争。安安稳稳拿分红，不管事，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什么都得不到。”
第206章 破坏规则
潘月琳大半夜的独自来此，讲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让，让陆岳涛微微摸不着头脑，不晓得她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说是试探，这未免过于露骨了，如果说是威胁，说实话，这样的威胁其实好无力度可言。
所谓威胁，是要有真正实力作为后盾的，没有足够实力的威胁恫吓，只能暴露自身的虚弱。
何况，对于潘月琳而言，目前的局面，似乎比之前她要应对的更加简单，犯不着威胁自己。
不是很理解她到底在想什么，大半夜的跑这里来，连那个看似很亲近的孙三民都没有带，总不能为了来勾引自己吧？
所以没有直接去回答她的话，反而看似换了一个话题，道：“有时候得就是失，失就是得，得失之间的分寸机缘，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
潘月琳眉头微微一挑，笑道：“你年轻轻的，有这样的想法？好像太早了点吧？”
“潘总以为我在冒充老成，假装不在乎？”
“倒也不是。”潘月琳摇摇头，道：“不能说你讲的没有道理，但是大多人都是没有办法预料最后得失的，总不能因为得失难判，所以从一开始就不想要得到吧？”
“得失嘛，倒也未必就难判。”
陆岳涛呵呵一笑，然后收敛了笑容，淡淡的说：“比如汪肖清，来凤县之前，他就是个普通的社会小混混，来了这个地方，能得到什么，是显而易见的，所以来他来了。整个事情结束之后，他以为他得到了，实际上，失去了一切，然而这些得失，其实冷静下来看，也是可以预料的。”
“汪肖清？你认识他？”潘月琳意外问。
汪肖清的身份，对于齐大山等几个局内人而言，不是什么秘密，但是来历嘛，却又不算是特别重要，除了齐大山，其他人并不晓得是陆岳涛介绍来的。
陆岳涛不置可否，说：“凡事不按照规矩出牌的，得失，在一开始就能预料。”
“你是说汪肖清？”潘月琳问，这个事到了后来，是汪肖清走了一步臭棋，破坏了常规套路，他这个重要棋子，在这盘棋结束之后，就不应该继续出现在棋盘上。
他在一天，就是在提醒每一个人，这盘棋当初是怎么下的，就在打棋手的脸，让所有人都无法安心。
他坚持要留下来，最后就只能变成棋子，被棋手从棋盘上抹去。
所以潘月琳以为陆岳涛说的不按规矩出牌，讲的是汪肖清。
“他嘛，算是不守规矩，但是我说的不是他。他的分量太轻了，还不至于影响到大局。”
“那你什么意思？”
陆岳涛想了想，问道：“潘总会下棋吧，象棋，围棋，军棋？”
潘月琳一愣，随即下意识点点头，他们这个年纪的人，小时候娱乐活动很少，无论男女，大多都会下棋，技术不一定好，但是基本规则大约还是知道的。
至于军棋，这玩意不能和象棋围棋比，潘月琳只是听说过，实际却是不怎么会下的。
“我的围棋倒是下得不错，那几年正好赶上聂大师狂扫日韩选手，我是他的崇拜者。”潘月琳笑道。
中国围棋发展的比较坎坷，我们是围棋的发明者，几千年来也一直以为自己是世界上的围棋最强者，直到民国时期，几次友谊赛，彻底打破了中国人的幻象，日本几个业余选手，就已经很横扫全国棋坛，直到解放后，这种局面依旧没有好转，中国的围棋技术和理念已经落后了日韩好几个时代，像是在用石器和火器作战。
直到80年代，聂卫平横空出世，连败日韩顶级高手，中国围棋重新回到世界巅峰。
在上下几千年的历史里，聂卫平也是竞技比赛中，唯一一个以国家背景，官方予以封圣的存在，崇拜者众多。
不过这倒不是陆岳涛要说的重点。
“围棋有围棋的下发，象棋有象棋的下法，下象棋的时候，要是对手忽然用了围棋的规则，随便想在哪落子就在哪落子，在哪落子对自己有利就在哪落子，这盘棋还怎么下？就可以预见，这盘棋，一定是乱七八糟，最后谁都无法真正能赢。”陆岳涛说。
这次轮到潘月琳皱眉头了，不晓得陆岳涛说这些什么意思。
陆岳涛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政治家有政治规则，企业家有商业准则，战场上有战场的规则，有人说商场如战场，政坛如战场，但是，仅仅只是‘如’，而不是‘是’。战场上，我可以一枪打死对手，这种事如果放在商场和政坛呢？习惯了这么干，是要出问题，出大问题的！”
顿了顿，道：“我是做生意的，用经济手段、金融手段、舆论手段，这是常规操作，用背后的权力手段，虽然不太上得了台面，但也可以理解和接受。但是潘总，你想，如果我们这一行，动不动就用军事手段，直接消灭掉对手的肉体，这还是生意场吗？”
“难道你真的以为能和气生财？”潘月琳问。
“自然要和气生财！”陆岳涛毫不犹豫的说：“和气，不是客气，不是忍让妥协，而是大家都遵守的规矩，是一种共识，什么是在规矩范围以内的，可以随意玩，什么是出了规矩，绝对不能碰的，那就谁都不能碰。否则就像刚才我说的下棋，人人都乱来，人人都不按规矩，一时输赢罢了，最后只会人心惶惶，都是输家。”
潘月琳沉默了片刻，道：“我也没想到汪肖清最后以这样的结局收场。”
“也许，也是做给我看的吧。”陆岳涛讥讽的笑了起来，说道：“这个人，很多人以为是我的人。他死了，大约也是在告诉我，有些事不能沾得太深。”
“你介绍来的？”潘月琳一愣。
紧跟着，脑子里闪过了很多片段和细节，有些以前不太明白的事，一下子串联了起来。
在这之前，她一直有些不明白不理解的，忽然就明朗了起来。
“你和齐大山，到底什么关系？”她皱眉问。
第207章 跳出去看看
潘月琳之前一直不清楚陆岳涛和齐大山到底是什么关系。
齐大山把和丰矿目前所有的利益全部交给陆岳涛来负责，让渡给一个外来的年轻人，在不明就里的人看来，陆岳涛实际上就是齐大山的代理人，潘月琳之前怀疑也是这样。
齐大山这个人，是典型的老狐狸，即要好处，也要面子，而且和丰矿的过往经历太复杂，无论是谁，只要是当地人，想要明着吞掉和丰矿，不仅面子上难看，恐怕也会受到其他几家老板的掣肘。
所以就培养一个看起来和他没有关系的代理人来做，他在背后支持。
今天吃饭时候出现的要债事件，实际上不是给陆岳涛下马威，而是给齐大山下马威。
但是，听陆岳涛说这些话，潘月琳隐隐约约意识到，他们两，未必就是一伙的。
如果陆岳涛真的是齐大山的代理人，哪怕有意识的故意隐藏身份，也完全没有必要讲这些话，甚至连他和齐大山之间的关系，今天冷眼观观，也总觉得有很多奇怪不解之处。
倒是反过来看，如果这些话透出的信息潜台词是真的，那么这一切就可以解释了。
“我和齐大山倒是谈不上什么关系，他儿子是我的同学，这次煤炭事件的办法，是我给他出的，汪肖清这个人，也是我介绍来的。”陆岳涛很直接的说。
“原来如此。”
潘月琳点点头，这好多事一下就说得通了，齐大山在这里面放了一个两面都讨巧的雷，无论最后结果怎么样，他都不作恶人，都有得好处可占。
偏偏明知道他怎么想的，所有人还都没有办法说他一个不字，潘月琳这边减少了许多麻烦，只要面对一个大股东；陆岳涛这头凭空得了一个年产值数以亿计的煤矿一半股权，其他小股东也可以不必在面对各种麻烦，把股权轻松兑现。
“陆老板，你到底是怎么考虑的？”想到此处，潘月琳也露出几分真心，道：“这个矿利润很大，如果我们能一心一意的做好它，将来的好处，可能远超现在能看得到的。”
“潘总，这个事其实我下午就说过了。”陆岳涛却是摇头：“和丰矿，在你们看来，是一个了不得的大矿，里面能挖出金子来，可是在我眼里，它就是个煤矿，如果它仅仅是个煤矿，那么我对这个矿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定期分红而已，没有更多。”
“仅仅是个煤矿？”潘月琳心中一动，什么意思，和丰矿难道不是煤矿吗？除了煤矿，它还能是什么？
总不能是地产吧？一个五线的小县城，距离县城十公里的荒郊野外，开发地产？这不是开玩笑嘛。
除了矿，这一片没有更多的其他属性。
“我说了，整个凤县的经商环境，由于汪肖清这个事，已经被搞得乱七八糟，我不希望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和做生意，但是这个矿的利润正如你所说的，无法忽略，所以我也不会放弃。”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可以保证你一定能得到丰厚的回报。”潘月琳说。
可是语气之中，却多少有些隐隐的遗憾。
她经常挂在口头的一句话，是我一个女人支应这么大一摊子，力不从心，这话半真半假，又示弱的成份，也有真正无能为力的无奈，她既不是本地的地头蛇，如今也没有特别过硬的靠山，全靠着自己的能力和以前留下的一点关系勉力维持着，的确十分心累。
比如像之前的煤炭降价、这次的齐大山安插人，包括汪肖清事件，她不是看不透，也不是没有自己的想法和意见，但是实力在那放着，即便看透了，即便有不同的意见和想法，也只能放在肚子里，随波逐流，随大流。
她现在的命运，说白了，就是跟着当地的一帮大佬后面混，看着这群大佬吃饭，表面上是独立的，事实上，有一天人家不带她混了，不讲那些情面了，她就一点反抗的法子都没有，只能尽量保证一定的利益，然后退场。
孙三民是个好助手，但仅仅只是助手。
如果能有一个真正能帮忙，哪怕是合作的人，能和她相互支撑，未来也会轻松很多。
和陆岳涛接触时间不长，她也不晓得陆岳涛到底是做什么的，有什么了不起的经历，但如果对方不是齐大山的人，而齐大山愿意把和丰矿的权益交给他，这本身就说明对方的分量和能力。
可惜，齐大山有点的确没算错，一山不容二虎，哪怕是一公一母也不行，一个企业不能有两个老板，除非一方完全不管事，百分之百放手，要不然以目前的股权分配，两人不管聊的多好，但都存在着根本矛盾，压根就不可能混成同一阵线，陆岳涛也就不可能成为她的真正的助力和帮手。
相反，倒是以前，有一些很小的股东在两边摇摆，造成了她对和丰矿的真正掌握。
陆岳涛喝了口水，像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似得，道：“其实凤县这里的发展空间上限，已经被限制住了，潘总，我说句你未必爱听的，即便你再送我点股份，让我占大头，我也没兴趣在这潭水里吃饭。”
“哪里不受限制呢？”潘月琳幽幽的叹了口气。
“限制当然处处都有，可是还有一句话，广阔天地，大有可为。洛克菲勒做炼油加工厂的故事人人都晓得，可是轮到了自己身上，怎么就看不透呢？”
“你是说做煤炭加工？”
潘月琳不是没想过，但实际上，煤炭和石油还是有区别的，石油抽出来之后需要经过大量的二次加工，也就是炼油，才能投入实际使用，但是煤炭不同，经过简单的手工筛选和洗煤，就能满足使用需求。
而这两道工序，技术不复杂，成本不高，却可以提升出煤的整体价值，几乎所有的煤矿，自己都在做。
就比如和丰矿，本身就有一套洗煤的设备，精煤和煤泥分离，各自卖钱，其他矿也差不多，想靠着这个路子，前途不大。
第208章 时代来时从不语
陆岳涛说眼界开拓，说起洛克菲勒的故事，潘月琳下意识的就想到了煤炭加工，不过这行在国内没有太大生存空间，觉得陆岳涛有点外行。
“我只是举个例子罢了，煤矿赚的钱，能干的很多，未必要继续用在煤矿里。”
潘月琳笑笑，无奈的说：“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半辈子下来，回头看看，虽然煤坑里一身黑，可是好像除了这一行，别的还真不会做，半辈子都耗在这上面了，知道它黑，可一想到离了它，却手足无措。”
陆岳涛给她说的一愣一愣的，这位潘女士好端端的怎么忽然这么文艺起来，这番话怎么听都觉得话外有话，不像是在说煤矿，倒像是在说人。
就好像说明明知道这个人不好，一身的臭毛病，可是都已经在一起过了半辈子了，早就习惯了，忽然不在一起了，顿时就是各种不习惯，各种难受。
“半辈子……”笑笑，盯着她打量了几眼，说道：“潘总，你也就比我大十岁左右吧，听说真正接手这个煤矿，也才小几年的功夫，依我看，无论如何也谈不上半辈子。”
顿了顿，轻松的说：“充其量，也就是大学毕业之后，发现自己学了四年的专业，派不上什么用场，这种情况太多了，临时掉头很常见。”
潘月琳稍稍沉吟了片刻，然后微微颔首，笑道：“你这个比喻倒是很新鲜。有点活到老学到老的意思。”
“做企业嘛，有时候比做学问还要跟上时代，做学问，只要出过一次成绩，很多人一辈子吃老本都行，做企业不行，比的不是谁先出成绩，而是谁少犯错，谁能一直出成绩，跟不上时代的变化，今晚睡觉觉得自己还是行业老大，明天一睁眼，嚯，全变了。”
陆岳涛用了一个很夸张的语气说。
“是了，听说你是做互联网的，你那个产品，我们矿上在用哎。就那个很方便能找到网络地址的那个网站。没想到是你做的。”潘月琳道。
“那个东西的确好用，不过，现在已经属于渐渐淘汰的阶段了。”陆岳涛说。
“为什么啊？”潘月琳奇怪说：“很好用啊，那么多网站都不用记了，很多分类都有，想用那个就用哪个，一点就进去了，还没有广告和病毒，多好啊。”
“潘总，您觉得好用，那可能是因为，没有用过更好的。你知道百度吗？”陆岳涛笑着问。
“百度？”潘月琳琢磨着这两个字，疑惑的说：“我倒是知道有首词，叫梦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你说的不是这个吧？”
“是一个搜索引擎，你想找什么网站，一搜索就有了，比我那个更快、更全，对了，你会输入法吧？”
“学过五笔，我打字还蛮快的。”潘月琳笑笑，然后不太相信的说：“比你那个还好用？不会吧？”
“这不有电脑嘛，能上网嘛，试试就知道了。”陆岳涛看了眼大屋桌上放着的老式大屁股台式机。
“可以可以，你演示给我瞧瞧。”
潘月琳不知道有百度这么个东西，她常年在凤县这个偏远郊区，心思全在煤矿上，对于新鲜事物了解并不多，但毕竟只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对于新鲜事物还是比较好奇的，有一定的求知欲。
陆岳涛打开了电脑，多少有点卡，然后手把手教潘月琳使用百度。
“你想上什么网站？”
“恩……玩游戏下棋的。”潘月琳说。
“你想什么网站，就在这里输入然后搜索。”陆岳涛点了点百度的搜索栏。
没想到潘月琳打字水平还真不错，比陆岳涛这个全靠拼音输入法还不会盲打的家伙快多了，十根手指十分标准的放在键盘位上，看都没看一眼，几根指头有韵律的啪啪啪几下轻敲。
看样子，以前弄不好
围棋。
“点这个，就是确定的意思，回车一眼。”陆岳涛指了指屏幕。
“哦。”也看不清是小拇指还是右手食指动了下，屏幕搜索栏下，顿时出现了好多页的搜索内容。
潘月琳大吃一惊：“这么多，这都是能点进去的吗？也都是中文哎。”
“这就是搜索引擎，你输入一个关键字，和它相关的内容，网络上有的，都能出来，无论是什么形式的内容。如果你想要玩游戏，可以把关键字输入的再详细一些，比如围棋游戏，想要看棋谱，就写围棋棋谱等等。”
百度当然不可能把互联网上所有的内容全部搜索出来，不要说当前的百度，就是十几年之后也做不到，不过这个不是重点，没必要说得太详细，分散潘月琳的注意力。
潘月琳又飞快的在围棋后面敲了游戏两个字，果然出来了很多游戏相关内容，排在第一个页面里的，就有包括目前最火的游戏平台，号称北联众南中游在内的几个游戏网站。
“这个百度一出来，我的zhao123很显然就成了一个落伍的东西。”
陆岳涛淡淡的说：“zhao123，像是一个非常有品位的服务员，向顾客介绍饭店里有哪些菜，虽然这些菜味道都不错，顾客也不需要花太多的心思，但一个饭店里的菜终究是有限的，顾客也不可能跳出服务员的菜单；而百度，则是给了用户一条途径，自己去了解全世界各种各样的菜，甚至一动念头，他想要的那种类型的菜，就会全部自动出现在面前。而相比之下，唯一麻烦点的，只是百度需要会大字。”
潘月琳想也不想的说道：“现在上网的人，打字有快慢，但是普遍都会打字。”
的确如此，QQ的普及，有一个很不易察觉的功劳：初始第一批互联网用户主动的或者被动的去学打字，直到很多年之后，中国网民的打字速度，哎全世界都是领先的，哪怕互联网的发源地，全世界最先进最强大的国度，十几年后，依旧有很大一部分人，在真的用二指禅，一个字母一个字母极慢的敲击。
言归正传，试用过这个百度之后，潘月琳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陆岳涛说zhao123已经开始走下坡路，已经要被淘汰，是落后的产品。二者相比之下，无论是对互联网充满了好奇和懵懂的新手，还是对互联网信息需求更加准确更全的老手，很明显都会选择百度，而不是zhao123，只有那种真正的纯新手，连网站都没有上过几个的互联网初体验者，大概才会先使用zhao123作为过渡。
而且可以预见，这个过渡期，一定是非常短的。
这给她的震撼很大。
在她们这样的煤老板眼中，互联网是高科技，而陆岳涛又是从事高科技的佼佼者，必然是站在时代的最前沿，仅仅从科技和对新事物的理解和接受上，互联网从业者，互联网的老板们，一定是走在最前沿的人。
但是，偏偏就是她认为的一个‘非常好前途无量’的网站，zhao123，却如此轻轻松松就能被取代，这里面根本不需要经过多少所谓的腥风血雨，不需要花大力气去营销推广，只要百度一出现，zhao123就注定了要走下坡路。
同样的道理，这是互联网，新陈代谢的速度如此之快，一个优质项目被淘汰，完全在不知不觉之中。
那么在传统行业里呢？在传统行业之中，最古老也是最原始的煤矿行业呢？
如果说之前陆岳涛说应该转型，潘月琳还没有太朝心里去，认为存在众多的困难，而此时，百度和zhao123的对比，深深的刺激了她。
不转型，不改变，对于她和和丰矿而言，是不是也会发生这一幕，某天早晨睁开眼，发现时代已经完全变了？自己已经被淘汰了？
齐家那些大户，由于行业的垄断和自身的经济实力、背景关系，或者在时代的变革前，还能支持一阵，而自己呢？并没有他们的实力，一旦变革忽然到来，是不会留给自己太多准备时间的，很可能，下场和这次降价风波之中的几家小矿，没有任何区别。
不知不觉中，被淘汰，被死亡，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换个人大约还不会有潘月琳这么真切的感受，也不一定会想这么多，恰恰潘月琳是亲身经历过那种，一夜之间，忽然从天堂到地狱，忽然失去一切，甚至连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都不知道。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再也不想当年的那种无力感和恐惧感再次上演一次，所以这些年她一直都尽自己的一切努力，想要把和丰矿真正的抓在手里。
然而事到临头，却被陆岳涛的几句话彻底打破了幻想。
如果连和丰矿本身都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都是一个随时可能崩塌的存在，那自己拼命的把它抓在手里，到底又有什么用呢？
陆岳涛和她说百度，本也没什么特殊用意，就是闲聊，顺便拉近两人关系，倒是没想到潘月琳一瞬间想到这么多。
第209章 铜矿
潘月琳是吃过亏的人，亲身体验过陆岳涛说的那种‘一夜之间’被淘汰的感觉，感受极其深刻，坚强的外表之下，其实十分的缺乏安全感，从她今天主动半夜来找陆岳涛这点就能看出来，这个女人虽然小心翼翼，但又十分需要寻找到一些可以信任值得依靠的东西。
“那要是和丰矿是你的，你怎么做？”她忽然问了一个相当过份夸张的问题。
他两现在的关系，是和丰矿的两个老板，从法律上来讲各自占50%，势均力敌，从现实来讲，她是和丰矿的实际管理人，而从长远和人心来看，两个人其实压根不是合作，而是对立关系。
这样的假设和问题，会给人太多的遐想，根本不是一个成熟的企业家，甚至不是一个成年人应该说的。
连陆岳涛都一愣。
楞的，不是怎么做，而是‘假如是你的’，可她偏偏就这么说了。
可能，也只有比较感性的女性企业家会做出这样的假设并且明确说出来吧。
“和丰矿现在稳稳赚钱，未来几年，看样子煤炭市场会一路上涨，我是做生意的，天天想的不是赚到这些钱存银行吃利息，而是怎么让钱生钱。”
陆岳涛想了想，说道：“凤县这个地方，经商环境已经彻底坏掉的，说句文艺点的，潘多拉魔盒打开了，所以我不会继续在这里投资，也不会把钱砸进和丰矿里，而是利用这个现金奶牛，去开拓一些其他的业务……”
“比如呢？”潘月琳问。
“刚才你说你只懂煤矿，离开煤矿，什么都不懂，这话其实不完全对。应该说，你这些年，一直在做矿藏生意，有很丰富的矿藏行业经验。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个环境被破坏、没有底线、各种矛盾错综复杂的地方，做煤炭这样人人都知道是暴利的眼红行业呢？”
顿了顿，笑道：“同样是矿，有些矿，金矿银矿煤矿石油矿，不懂行的人都晓得利润惊人，竞争激烈，而且这些矿，要么是储存量少、开采难度大，要么是国家垄断，要么是数量少，可是换个思路呢，其他矿呢？”
“什么矿，难道做铜矿铁矿？”潘月琳说。
“铜矿铁矿怎么了？你以为不如金矿吗？”
陆岳涛呵呵一笑。
据他说知，未来中国那些基于矿产的民营企业中，做得最大的不是黄金白银，也不是石化加工，更不是煤矿，恰恰是铜矿，曾经一度成为中国仅次于华为的第二大民企，不显山不露水，即便不用上市，也控制了全球的黄铜走向。
黄铜这玩意，单价不高，可是却广泛的运用于军用民用的各个领域，在后来，中国能拥有全球诸如‘第一大电源线电缆’等众多生产加工行业第一头衔，背后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拥有一批名不见经传的民营铜矿企业。
铜矿的开采权、原铜炼铜，和上下游加工产业，足以支撑起一个完全不逊色与华为、腾讯、万达等等顶级企业的铜业帝国。
潘月琳讲陆岳涛说的很认真，不确定的说：“你不是开玩笑吧，让我去买铜矿开采权？”
“如果你去买，那就不是你买，而是我们共同买，你别忘了，和丰矿我有50%股份的。”陆岳涛听出了她话里的担忧，淡淡的补充了一句，这女人的确太缺乏安全感了，随口几句话，也能怀疑自己在挖坑给她跳。
其实现在去买铜矿开采权是十分划算的，由于美伊战争的影响和非典的缘故，目前铜市场已经处于历史低点，全世界除了中国之外，大多都陷入了经济萎靡不振的萧条阶段，很多以前在中国看来的发达欧美中亚国家，已经开始大幅度的走下坡路，比如南美的几个小国，比如伊朗，这样在之前已经跨入发达国家行列的国家，未来十几年会不断的衰败下去，矿场和外资，成为国家的命脉之一。
国内也有不少大大小小的铜矿，只要是云贵那一片，经济不发达，当地又没有足够的资金和技术条件进行高效的开采，或者说，很少有主政一方的领导，愿意去做这种要多年才见成效，前人种树后人乘凉的事。
有这些财力，做做互联网，做做地产，不香嘛。
现在入场，是个很好的抄底机会，在陆岳涛的规划里，这也算是个三线的项目，之前想过，属于那种有机会可以做一做没机会也不可惜的，但是一直到现在即没有足够的资金，也没有人力和多余精力，所以一直没有付诸行动。
潘月琳的到来，和从天而降的和丰矿，让他灵机一动，这次倒是可以试一试，成了是白赚的，亏了也不可惜，总之都可以避免自己的精力和功夫，被陷在小小的和丰矿上，隔三差五和潘月琳勾心斗角。
实在是没有必要。
有了更大的市场，更大的业务，外面有着无穷无尽等待去开掘的宝藏，也多出了更多更厉害的敌人，哪里还有工夫内斗？团结都团结不过来。
“国内的矿，大矿怕是拿不到吧。”潘月琳的思路，还正朝着陆岳涛的方向，开始发散起来。
“拿到拿不到的，什么原因，潘姐你比我要清楚吧。”陆岳涛笑笑，称呼从你、潘总，第一次换成了姐，女性意味十分明显，暗示着她过往的经历。
拿不拿得到，原因很明显嘛。
时隔多年，再被隐晦的说起这些，潘月琳倒也早就释怀了，只是略带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回到正题，沉吟道：“其实你说的有道理，煤矿太火，各方面都眼热，限制多，所以这次几家煤老板才能在小区域内打价格战，如果是铜矿，基本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局面，除非有谁能垄断全国的矿业。这么看来，倒是可以先从小矿入手，拿一些小矿试试看。”
“要拿，还是拿中型矿，尤其是那些效益不好的。”陆岳涛却道：“小矿之所以是小矿，除了产量少蕴藏量低之外，开采难度也高，综合性价比很低。”
第210章 不安全感
被陆岳涛三连句话，潘月琳的心思也跟着活泛了起来，还真的煞有介事的开始和他探讨未来转型铜矿的可行性。
还是那句话，这女人的不安全感太重，这些年在凤县受到的压力也太大了，一旦有机会，内心就有种抑制不住的冲动，想要逃离。
要逃离，干脆逃得远一些，陆岳涛见她已然心动了，说着说着，又扯到外国的事上，在国内买矿，不如去国外。
“国内好歹大环境是和平的，不会动不动来军队或者叛乱分子，国外……”
潘月琳听说过一些海外淘金的故事，越是贫穷落后的国家，对于矿藏资源的依赖越大，比如非洲各个国家，钻石黄金，包括原木，几乎就是国家的经济命脉。
但是同样的，这些国家是没有秩序的，今天说给你，明天换个掌权的，一翻脸，能直接给你没收了，半点安全保障也没有。
她就亲身听说过一件事，有个朋友的朋友，在西非的加纳淘金，这地方矿产资源极为丰富，已经探明的钻石矿含量是世界前五，黄金是非洲第一，也被成为黄金海岸。
她那个朋友的朋友，早年在国内就是著名黄金产地上林的淘金户，90年代初，由于一位的胡乱开采，对当地生态环境造成了严重的破坏，国家果断踩了刹车，后来他就去加纳淘金，一开始给当地的欧美大金矿打工，后来摸熟了门路之后，和当地的酋长合作，开了个小矿。
非洲很多国家对于矿业，都有一个很通用的规定，禁制外国人开采小矿。
意思就是说，你要么来大投资，开大矿，建大场，政府税收上有得赚，能解决一定的就业；
要么就和本地的权力人士合作，让本地的‘富户’跟着你赚钱。
这种规定，形式上各有不同，但原则都是一样的，几乎成为非洲南美落后国家矿业的通用准则。
加纳的金矿就是如此，外国人不允许开采运营25英亩以下的小矿，那人和当地有资格开矿的酋长合作，对方什么都不用做，每年就能分15%的收益。
短短三年时间，就赚了好几个亿。
但是，当地的猛兽遍地都是，劫匪众多，运送黄金常常会遇到几十个人的武装团队，甚至背后有当地驻军的影子。
更夸张的是，前两年当地政府换老大，忽然加强了许可证的审查，那人带着许可证去接受政府检查的时候，一个在场的警方人士，直接当着他的面把许可证烧掉了，然后以无证经营为由，将其驱逐出境，关闭了他投资的矿场。
在国外不发达国家投资，最大的风险，其实就是政策风险。这种坑，连号称亚洲赌王的何鸿燊都踩过，回归之后，为了扩大经营转移重心，他甚至跑去巴西和朝鲜开赌场，结果可想而知。
不要说潘月琳如今是落架的凤凰，即便在当年最风光的时候，也没办法影响到国外的政局，遇到这种破事，都只能自认倒霉。
当然，国外的矿自然有它的好处，尤其是比较落后的地区，人工成本设备成本低，这就不用说了，一般也没有所谓的环境问题，账目和经营几乎是不受监管的，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一个大矿主，只要和当地政府搞好关系，几乎就是当地的土皇帝，能参与到矿业之外众多的利益分配，这都是稳定的发达国家说不能比拟的。
“铜矿嘛，和金矿钻石还不太一样。”陆岳涛却只是笑笑，道：“这东西不扎眼，看起来利润不高，没有那么暴利，只要积少成多了，其中的利润才会凸显出来，那种环境不稳、政局变化的小国，反而不重视，而且，全世界铜矿储量最高的，其实是美国、智利和巴西三个地方，政局相对来说都是很稳定的，和加纳那些国家有点本质性的不同。”
这三个国家之中，美国自然不必提，虽然是最稳定的，但也是最不可能的；
智利这地方，从上世纪73年一次军事政变之后，一直施行军管到90年，之后多年，虽然发展速度不快，但总的来说还是比较稳定的，没有再出现大规模内战和动荡时期；
说句题外话，苏联解体之后，老美全世界独大，一些小国反而稳定的多，不需要加在两个超级大国之中。
至于巴西，这是个农业大国，在上世纪初期虽然也经历过各种乱，但总的来说，这个国家基因里没有动荡的因子，老百姓还是比较喜欢安逸平静生活的。
穷归穷，黑帮归黑帮，但是全国上下各个阶层，都给人一种‘大家安守本分，各忙各的，别他娘的乱来’的感觉，在这种地方做投资，相对还是比较稳定的，尤其是随着全世界文明程度的发展，很难在看见这种人口过两亿，国土面积居世界第五的大国，再发生全国性的非法动乱。
投资矿藏这种事，聊起来能说的太多太多，两个人又都是做生意的人，在这种话题上很能说道一起来，随便讲讲，已经到了半夜凌晨三点多。
潘月琳也就每走了，这个小别墅有她自己的主卧室，这次陆岳涛一行人来住，谁都没有鸠占鹊巢，卧室还空着，她就住在里面。
躺在床上，潘月琳又琢磨了一会。
今天这次见面，基本已经可以肯定，陆岳涛的确不是齐大山的代言人，和齐大山之间，说不定还存在着一些矛盾，至少陆岳涛没有去和齐大山谈什么合作买铜矿。
至于买矿，转型，这倒也不是一天两天，一两次聊天就能做决定的，在煤价开始恢复正常后，和丰矿目前发展的很好，用日进斗金来形容都不算夸张，不可能放弃。
但是已经在她的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和丰矿一年那大几千万，未来可能更高的利润，的确应该放在一些更合适的地方。
想着想着，一份新的不安，又爬上了潘月琳的心头：陆岳涛不是齐大山的人，可是将来，如果投资铜矿，这个人又应该摆在什么样的位置？他是不是会变成另外一个升级加强版的齐大山？
这种不安全感，像魔咒一样，深深缠绕着她。
第211章 房姐
第二天一早，米琪就很八卦的跑到陆岳涛房里来，兴冲冲的问昨天晚上和潘老板聊什么了，怎么半夜前面灯还亮着？我一大早起来刷牙，看见潘老板竟然也在水龙头那地方洗脸，老板你挂着两个这么明显的黑眼圈，昨晚肯定辛苦了吧，是不是把潘老板拿下了！
陆岳涛睡眼惺忪，都听呆了，完全没想到一个海归女硕士竟然也这么八卦，完全不亚于村姑。
不过想想也是，米琪就是因为不适应国外文化，好像在国外，大家都各扫门前雪，对于他人的选择和行为包容性很大，尤其是性这种东西，简直司空见惯，根本不会有人来吃瓜。
这小姑娘，不会就是因为在国外无法快乐的吃瓜，所以才毅然选择回国的吧？
“搞定个屁。”看着米琪充满求知欲的眼睛，陆岳涛打了个哈欠，说大姐你有功夫去厨房，给我做两个煎蛋，比什么都强，对了，记得要放酱油不要放醋。
米琪见问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这才有些失望的闪人去厨房准备早饭了。
陆岳涛爬起来，光着膀子靠着床头点了一支烟，忍不住也有些好笑。
其实说起来，要是真和潘月琳有点什么，那倒真的能解决不少麻烦，虽然说人和人之间的利益、矛盾，不可能靠着上床有什么本质性的变化，但是男人女人之间，一旦发生了关系，和没有发生，那还真不一样。
至少，能算是半个自己人，最起码，关系总是比齐大山那个老头子要近的，至于齐瑞嘛……那不是一回事，和齐瑞走得近，不代表就一定要和齐大山关系亲密，反之也一样，齐大山的铁杆盟友，等有一天齐大山不在了，失势了，这些人也未必会继续去支持齐瑞。
一支烟刚抽到一半，米琪又推门进来了，与此同时的，还有一股扑鼻的香味。
“恩？你从哪买的？”
陆岳涛又是一愣，只见米琪手里端着一个大托盘，上面摆着两碗黄米杂粮粥，水煮白蛋，还有点小咸菜，一应俱全。从刚才她出门到现在，这么短的时间，她就是神仙下凡也不可能做这么齐全。
“不是我做的，人家潘老板一大早就起来熬粥了，正好给我赶上了，赶紧起来喝。她说她要吃点粗粮，熬得小米粥，可香了。”
米琪拉了个凳子放床边上，端给陆岳涛一碗，自己捧着一碗开始吸溜。
的确很香，这地方有点像小型农家乐，都是纯天然的，城市里的小米粥喝起来不是这个味道，熬粥水很关键，山泉水、井水和自来水熬的，一喝就能尝出来区别。
不过，这玩意要小火慢慢熬几个小时，估计不是一早爬起来熬的，昨天睡觉之前，潘月琳大概就坐着火了。
心想女人终究是女人，心思和男同志不一样，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有条件，都会尽量的把日子过得精致一些。
喝完粥起来刷牙洗脸，孙三民已经来了，和潘月琳一块在前面客厅等，也带了一个律师，然后双方碰头凑在一起，又找到齐大山，三方人马，用了差不多两天时间，把股权转让的法律问题搞定。
给几个律师一人塞了一个过年红包，他们先走，陆岳涛和米琪多留了几天，了解一下和丰矿目前的具体状况。
矿上的现金本就很少，那天村民来闹一闹，拿了两百万给他们，现在账上几乎就是空的，发完最后一个月的矿工工资，年底正常的各种开销，账上就干了。
不过，之前存下的原煤派上了大用场，这一年潘月琳没怎么卖煤，但一直关注着全国的正常煤价，以和丰矿的煤品质而言，一吨精煤，开年后预计能到400块钱。
存在整整大半年的量，40万吨左右的原煤就在矿场里堆成了山，洗后大概精煤能出到惊人的80%，可见和丰矿出煤原煤质量之高，折算下来，32万吨精洗煤，转手就是一个多亿，加上8万吨的煤泥也是可以卖钱的，所以说到底，只要市场正常，和丰矿不缺钱。
昨天晚上深聊了一次，陆岳涛和潘月琳的关系算是进了一步，有些话，潘月琳也有保留的给陆岳涛透了个底，比如和丰矿的毛利润大概多少，那边上那个村子之间的真实关系大约是怎么样的，等等诸如此类，总之，再一次证明，和丰矿的确是个肥矿。
“明年一开年，我这边准备加足马力，按照一年120万吨的出煤量来开动。”
潘月琳也想明白了，如果着手准备转型，那手头肯定要有钱；反之，如果不转型，那就得在‘变故’到来之前，尽全力多捞一笔，总之，不管怎么样，都要加大马力，撸起袖子玩命干，拼命挖。
……
……
几天时间转瞬即过，陆岳涛带着米琪再一次回到江城，过年期间，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陆岳涛年初几天都在家呆着也没什么动静，白天有空就陪回来过暑假的林溪去逛逛街，买买东西。
03年的年底，由于非典刚过去的缘故，整个市面上开始了各种‘报复性’，报复性消费，报复性堵车，报复性观影……
报复心特别强的，是物价。
不知不觉中，半年时间，各种生活物资都悄咪咪的涨了一大截，去年去买菜，50块钱能买一大篮子，今年逛了趟菜市场，一篮子菜花了120多块钱，抛开过年期间涨价这个主要原因之外，物价的变动，也实在不能小觑。
涨价涨得最凶的，是房子！
江城市房价两千块钱的时代正式成立历史，新开的楼盘，均价普遍在三千朝上，稍微好一点的，已经到了4000，之前陆岳涛家里买的房子，现在挂二手的话，能直接在原来的基础上一平米加1500块钱！
刘敏在家感慨，这也太吓人了，也就是一年的功夫，等于什么没做，白赚20万块钱，房子要是这么涨下去还得了？谁还愿意去安安心心老老实实上班，上班一年下来，涨的工资，还不够房价涨的一个零头。
陆泽平笑她咸吃萝卜淡操心，房价涨再快，也难不倒她头上，如今刘敏也算是个大老板了，哪怕不依靠陆家爷俩，仅仅是她在保险公司的那点分红，一年就能买好几套房子，还都是好小区。
汽车之家今年三大城彻底站住脚跟，并且在朝蜀中等几个全国一线重点城市发展，汽车之家分公司开到哪里，保险公司就随着做到哪里。
汽车行业大爆发，连非典都挡不住，非典期间的全国汽车销售量反而是一条陡峭的上涨曲线，甚至同期比都要高，非典之后，上升曲线几乎都要成垂直趋势。
汽车行业的爆发，就直接导致了汽车保险行业的火爆，各个公司都在疯狂返点招业务员，像刘敏尤萍她们这种自带大业务的，保险公司总部给的点，甚至达到了45%，这就非常恐怖了，一千块钱保费，她们公司直接拿下4500块钱。
要知道，这玩意是属于保险提成，在个人所得税征收还没有落实和普及的当前，就等于是无税经营。
每个月手头都有八位数的保险金额在账上走，现在改成一个月和总公司结算，两个月对账一次，尤萍果然动起了念头，这么多沉淀资金，不如用来买房！
对于这事，刘敏也有些心动，毕竟如今房价涨的太吓人，买到就是赚到，如果能囤积一批房子，将来什么都不用做，吃房租都够够的，
但是，心里不托底，还是想问问陆岳涛和陆泽平。
“这事我看能做。”陆泽平说。
陆岳涛想了想，也道能做。
但是要有个度，不能一开始就把一个月的保额全部拿去买房，先按揭，每个月，她们几个大股东，各自买个三四套，一年总贷款额度，最好不要超过每个月的营业额总数。
这样的话，她们的收入，还房贷那是足足够够得，万一保险公司政策忽然变化，或者上面查账，一年下来陆陆续续用个一千多万做收服去买房，也不是什么大纰漏，不必担心受怕。
“那就很不少了！”
刘敏算了一笔账，如今江城市的房子均价上了三千，就按照100平米的房子算，一套房子全款30多万，首付撑死给30%，也就10万块钱。
一千多万，一年能买一百多套，算下来，她们每个人一年就能买30来套房子……
两年60，五年150，十年300……
“等等，不能这么算好吧！”
陆岳涛笑了起来，一套房子按揭20年，每个月要还小两千，三十套，就是五万多！
刘敏现在的收入包括一些来自陆泽平的稳定客户加上保险公司分红，可是收入，撑死了也就同时按揭个四五十套，加上房子可以出租，扣除一部分，同时房价也在上涨，怎么着也到不了同时按揭300套的恐怖数字！
陆岳涛估计，她玩到再大，撑死了也就七八十套房，再多，不仅是钱跟不上，人的精力也不可能照应的过来。
除非，她去开个地产中介公司，专门做房屋出租。
第212章 收割机器
刘敏忽然之间就发了，朝着房姐的路子上走，一去不复返。
陆岳涛有时候想想，其实刘敏反而可能是最轻松，最有福气的一个人，她知道人情往来，所以保险做的还不错，虽然里面有陆泽平的面子关系，但是，客户的维护和联系，毕竟都是她在做。
但是，要说做大生意，独立当老板，把握市场风向，刘敏是没有这个能力的，也没有太大的冒险精神。
所以有了钱之后，和所有有闲钱没处花的富太太一样，都选择的买房，而这恰恰是最好的一条路，目前看来，没有之一，不要说十年，就是二十年、三十年，哪怕超过了陆岳涛先知的极限，也是可以预料到的，在货币不断贬值的未来，资产投资，尤其是江城这样目前准一线城市的居住地产投资，一定是最好的投资方式之一，最保值，乃至会稳步升值的投资。
就是因为什么都不懂，所以才选了一条必然正确，还不怎么担心受怕的路子。
反过来，像自己，像陆泽平，乃是像金盛海、金家五朵金花，潘月琳，齐瑞等等这样的，懂一点，有一点能力，觉得自己的未来应该是无限的星辰大海，反而不愿意老老实实的安于买房投资，做一个普通平凡的富家翁，而是想做出一番事业来。
于是，就要承担更大的风险，极大的压力，极端者，甚至如同金盛海、汪肖清一样，付出生命的代价。
人的一生，怎么样都是过，在能极大满足物质需求的前提下，不同的人生选择，说不上好坏，其实在一开始，大约也就注定了会怎么选。
总之按照刘敏这个买房趋势走下去，陆岳涛估计，真等到有了几十套……不，都不需要几十套，等有个十几套房子，再看到房产惊人的涨幅，很可能后面就刹不住车了，现在估计最后只能买几十套，很可能事实上不止。
说不定等到某天，刘敏忽然拿出个箱子，里面一层层叠满了房产证……反正陆岳涛觉得，如果是自己来操作，专心买房的话几年下来，弄个大几百套房子不成问题，按照这个趋势发展，说不定刘敏将来能比陆泽平还有钱。
寒假几天就在商量着买房当中度过，期间林溪有一次来家里玩，刘敏显得相当的热情，背后问东问西的，相反倒是陆泽平说，现在都还在上学，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年轻人想相处着，未来的路还长。
所以讲人有钱和没钱就是不一样，上辈子，陆家目前还不算有钱，卖了房子还债，刘敏的保险刚刚起步，陆泽平在给人打工，当时如果陆岳涛有个女朋友，陆泽平和刘敏的想法肯定都是赶紧谈恋爱结婚，把终身大事定下来，完成了人生一件大事。
因为条件不行嘛，说句难听的，未来咋样还不晓得，先赚到一个老婆是一个……
现在嘛，家里条件好，陆岳涛自己条件更好，当父母的看来，很多事，尤其是终身大事，就不一定那么着急了，可以先看一看，处一处，确定真的合适再说，不要仓促行事。
谈不上什么势力，哪个当父母的都希望孩子找到最合适的，只是有很多家庭是没办法，所以只能仓促结婚；也不是说林溪就不合适，但既然双方年龄还小，完全有机会去用时间来加深感情或者证明些什么。
时间飞快转眼寒假结束，陆岳涛重回创业中心，就连续遇到了几件大事。
春节期间，我爱网合作的相亲项目经过调整之后，大获成功，我爱网名利双收，一下子就火了起来。
和海量用户同时来的，还有投资方。
包括IDG在内的好几家风投机构看中了我爱网，伸出橄榄枝，范媛打了申请报告，希望能接触一下。
我爱网接下来肯定要大规模扩张，需要钱。
陆岳涛却直接拒绝了这个申请。
理由很简单，现在融资，估值估不了太多钱，拿出去股份划不来，他找专业人士算过，撑死了，一千万美元未必能有，比较靠谱的，在500到800之间。
而我爱网的扩张模式，和汽车之家是完全不同的，汽车之家花钱很凶，有超过60%以上的资金，是用在了线下，如果算上为线下服务的，那大约有70%左右，所以不融资，光靠陆岳涛投资是有一定难度的。
而且汽车之家想要扩张，也必须和现实中对汽车市场有影响力的各方面搞好关系。
但是我爱网不一样，对于线下的依赖非常非常小，主要是网站建设和广告宣传，前者花钱其实是有限的，后者，电视节目的宣传效果要好过一切广告。
范媛提出，想和电视台加强合作，在各地做相亲节目的海选，这其实按照陆岳涛的思路来做，也花不到多少钱，完全可以利用江城电视台和其他地方台的关系，进行合作；
或者用个比较‘烂’的招数，我爱网直接和各地的婚介所合作。
这个招之所以说比较烂，是因为婚介所自身的不靠谱属性，可是实际上，原时空里，几家大的相亲交友网站做的其实更夸张，直接就和各地的婚介所进行了承包，甚至是挂牌业务。
相亲网站，说白了，就是利用现代人的婚姻焦虑，和功利思想，割韭菜骗钱的，这是本质。
外加一些延伸业务，则是为广大人民群众，提供娱乐。
指望真靠着相亲交友，解决全国未婚青年的婚姻问题，无论在现实中还是理论上，都不靠谱，婚姻大事如果通过个网站就能解决，那人的见识、阅历、文化，和大脑的思考能力，就是个笑话。
所以也谈不上稳扎稳打，说一千道一万，就是为了赚钱，为了用它的影响力，来做广告，可以模仿原时空各种足浴的模式，疯狂的不花钱扩张，不必在乎质量，等到了一定规模，进行融资，赚一大笔，然后上市，再赚一笔，最后作为金融市场上的一个工具，不停的割割割，用烂掉之后，再卖掉，最后赚一笔。
现在融资，太不划算。
第213章 购物节
我爱网的融资被陆岳涛果断拒绝，IDG的王权还专门打电话来表示了不满。
IDG是陆岳涛接触的第一家风投，也是目前唯一有合作的一家风投，和王权关系也不错，明明是加强双方合作的机会，陆岳涛却几乎没有给任何明面上的理由就拒绝了。
当然没法给明面上的理由。
王权这次打电话来，表面上是抱怨，不过像他这样的投资人，当然知道陆岳涛这样的创业者，一旦做出决定，几乎是不可能被别人三言两语说动而更改的，也必然有他的想法。
真实目的，是为了第二笔风投。
关于博客的。
博客目前名义上还是权哲夫是老板，实际上，他已经渐渐的开始剥离和博客的关系，虽然持股，但日常管理渐渐的不怎么参与，有大事，表面上也要求对方征求另外一个大股东陆岳涛的意见。
言语之中，颇有怨气，让人感觉陆岳涛和另外一个小股东齐瑞一起，在架空他。
总之，博客的事，陆岳涛有很大的决定权，而王权和陆岳涛和权哲夫都接触过，他判断，在企业的经营管理和商业斗争上，权哲夫最终一定不是陆岳涛的对手。
至于权哲夫的身份，他隐隐约约知道一些，但恰恰是因为知道，所以在做决定的时候，反而更留了一个心眼。
这次IDG也想投资博客。
博客在非典中，发展的非常快，目前已经拥有差不多一千五百万注册用户，活跃用户有三四百万人，并且这个数据每天都在高速增长着，IDG给博客估值在两千万美金，想要拿30%的股份。
也就是六百万美金。
这点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博客正需要做大服务器机房，需要用钱，按照正常的思路，陆岳涛接受这笔投资和拒绝，都可以。
权衡之下，和王权深谈了一次，最后把估值提高了一半，顶在3000万美金，依旧是让出30%的股份，这笔钱，除了留下三百万美金作为博客自身发展所用，剩下的，陆岳涛准备和权哲夫分账，权哲夫拿大头，剩下的8成，他自己拿个辛苦费，两成。
这里面涉及一些操作，不好公开，不过现在博客毕竟不是上市企业，没有披露的义务，只要几个股东之间谈好，是没什么不能做的。
而权哲夫方面，虽然拿到了钱，但手头的股份除了正常的稀释之外，和陆岳涛一样，并没有减少。
至此为止，博客项目的定位已经变得清晰起来，这东西，帮权哲夫赚点钱，他可以去做一些其他的事，对于陆岳涛自己而言，未来主要是一个宣传和流量中心，不指望靠着它赚大钱。
这也是双方关系的一个纽带。
到了适当的时候，比如上市后，给权哲夫一笔大钱，然后把他彻底‘踢’出局。
最初陆岳涛想过，有些事永远不要沾，离得远远的，可是到了一定程度才发现，到了他这个层级，或者更高的企业家层次，之前的想法未免幼稚可笑了，真正要做的，不是不沾，而是保持合适的距离，有正确的态度，合理的方法去对待，尽量形成一种良性的关系。
这次IDG的主动提出投资，让这种关系的尝试迈出了第一步。
除了这两个融资项目，金东那边刘强栋也下决心定了，和俄罗斯的DST合作，接受对方入局，估值在五千万美金，不过只出让了20%的股份，换了一千万美金。
关于这笔钱的用途，老刘有点琢磨不定。
他有两个想法，一个是补贴物流快递公司，让合作的物流公司确保更快的速度送达。同样的一单业务，同类产品，其他网购用相同的快递物流，也许要三四天，金东的产品，要确保节省三分之一以上的时间。
老刘现在已经渐渐的发现了送货快的好处，用户上网购物，本质上是一种分泌多巴胺的奖励满足体验，这种满足来的越快，爽感越强。
同样的，一旦渐渐的形成金东的送货速度比其他要快，用户也会渐渐习惯在金东购物，加上之前的正品保证，其实大多数用户目前是不太在乎多花那么一点点钱的。
另一个想法，则是用来赔付！
金东再怎么正品，审查再怎么牛，可成千上万的商品，那么多用户，加上一些说不清原因的事故，总会出现残次品甚至假冒伪劣的。
金东之前打的就是正品的牌子，并且已经见了成效，渐渐的成为特色，老刘想在这上面继续下功夫。
这笔钱，老刘想专门用来建立赔偿基金，毕竟不可能让商家来陪所有的钱。
这两个法子其实都是不错的，可惜钱不够，而且都不是一时半会能见太大成效的，要做大，还要继续砸钱。
陆岳涛根据目前互联网购物市场的三家竞争的态势，想了想，给老刘出了个临时的办法。
办法是临时的，但却是立刻能提高金东影响力的。
做购物节。
像原时空淘宝的双11一样，安排一场54购物节。
由于当前上网购物的主力，都是年轻人，所以在5月4号青年节这一天正合适，在这一天，推出大量的超低折扣的商品进行抢购，带动金东的流量和热度，去争夺那些原本不是金东的客户、不上网购物的客户，稳固偶尔来金东的客户。
关键点就在于，这次的折扣，一定要低。
“低到那种哪怕不敢上网购物的、不知道网上可以买东西的，一听到这样的折扣，都会忍不住要剁手来买。”陆岳涛说。
“我们自己花钱去补贴商家？这不靠谱吧？”刘强栋问。
当然不是花钱补贴商家，
这种活动也可以极大的增加商家的知名度、曝光度，而且可以对销售额度比较大的商家，在未来给予一定的扶持。
金东方面主要的花费，是在购物节前，打出‘假货包赔’的牌子，对外宣传，用融资得到的钱，做了一个赔付基金，让用户可以放心大胆的买买买。
第214章 赚钱第一
购物节这个概念勾起了刘强栋的兴趣，实体经济之中早就有类似的‘节’，非常能够打响名声，拉动销售，实际上，刘强栋也好，马芸也罢，当年他们这一代的企业家，对于广交会都有着深刻的印象。
广交会，说白了，就是中国最早的大型购物节，只不过最初来做买卖的，不是普通消费者，而是厂家和厂家之间，在90年代，乃至广交会第一届开始，它都可以算是中国销售交易的最盛大集会，每年不知道能做成多少单生意，让多少企业壮大发展，同时，也是中国和世界交流的一个重要窗口。
当年能跑广交会的企业，都是有前途的企业，能跑广交会的人，都是企业里的王牌。
事实上，就在今年，阿里巴巴之所以被整体隔离，就是因为马芸一定要求即便在非典期间，也必须参加广交会，派了两个人去。
陆岳涛的购物节，说白了，就是把之前BTB的模式，变成BTC和CTC，把以前在线下的大型集中交易会，变成线上的大型交易会，利用互联网的思想和手段，来做实体经济的事，操作实体模式。
干了一段时间的互联网，刘强栋有一个很深刻的体会：互联网到底是什么？
在他的印象当中，互联网不是一门高深的技术，也不是什么编程啊，网站设计啊。
而是一种工具，这种工具，就是通过网络技术，来实现现实社会中的种种功能，但是，让实现的方法，更加便捷。
谁能做到便捷，哪怕稍稍牺牲一些质量，谁就能掌握市场，如果谁能同时做到两者，那就能霸占市场。
至于什么这个技术本身，是不是先进，是不是创新，在全世界范围内，是不是能带来技术革新和技术护城河，这些不在消费者的考虑中，同样，也就不在商家的考虑中。
他这个想法，如果从互联网本质来说，陆岳涛其实不赞同。
中国互联网发展了许多年，的确出现一大批‘便捷’的东西，但这些东西，属于‘枝叶’，而不是‘根本’，有很多甚至完全是照搬国外的模式，根据中国国情稍稍改变，然后利用这个近乎封闭的大市场，赚时代发展和政策的红利。
真到了要和世界顶尖技术和国家，刺刀见红的时候，这些所谓的互联网创新，实际上是没什么用的。
不用你的快捷支付，并不会影响人家的金融和日常生活，不用你的微信，人家有人家的通讯工具，不用你的共享单车，不用你的廉价手机，不玩你的王者吃鸡，不用你的淘宝金东，不看你的抖音快手，人家都能活，最多是用习惯的人，初期稍稍有些不适应。
甚至人家只要愿意，可以在很短时间内，再模仿回去。
但是，不用人家的操作系统，不用人家的芯片，不用人家的光刻机，不用人家的发动机，你就得死！
所谓新四大发明，陆岳涛不觉得是些什么特别了不起的东西。
当然，这是相对而言，比起全世界绝大多数的发明创造，中国的互联网还是站在巅峰上，而且仅仅从商业角度而言，耗费无数的心血，财力，物力，把自己放在一个随时可能要死掉的位置上，去玩一个赚再多钱，也未必填的满的大坑，这种事，不是商人应该做的。
最起码，不是陆岳涛和刘强栋这种商人应该做的，也不是他们能做的。
忧国忧民的心是有的，但现在还是要赚钱，哪怕是煤矿带着血的钱，铜矿带着外国人血的钱，互联网和地产带着中国年轻人血的钱，包括金融股市带着中产家庭血的钱，都照赚不误。
说回到这个购物节，刘强栋和陆岳涛一拍即合。
实际上，花不了几个钱，商家的利润其实很大，很多商品，在抛开了中间商，减少了场地、宣传、人工等等费用之后，商家即便在网络上挂住一个超级低的价格，还是有的赚。
比方金东最近和唯品汇合作，打折季价格只有正价的60%，可事实上，这里面的毛利润，依旧超过了100%，即便在目前的售价上，再砍掉四分之三，商家还是能赚。
当然，明面上是要说，亏本吐血销售，一年只这么一次，赔本赚吆喝，抢到就是赚到。
至于金东的主营业务，电子产品，其实这些年随着价格的透明化，利润已经没有当初那么高，但这也有个好处，所有的销售渠道都不可能有太大复读的降价，那金东只要能象征性的降一点，比如10%，20%，那就已经足够夸张。
全靠同行衬托。
金东刚融资，到了54，差不多第一笔钱也肯定能入账了，那就完全可以打出招牌，建立高额的赔付基金。
陆岳涛甚至能预料到，仅仅这一个高额的赔付金，就足够让一直以质量优先的金东，锦上添花，再一次狠狠打响招牌，顺带为这次购物节做宣传，反过来，购物节的超级低价折扣，也同样能起到这样的作用。
至于这个节，具体怎么操办，陆岳涛就不多说了。
还是那话，和老刘打交道，要掌握好分寸，说少了吧，他又不停的追问，觉得你跟他不是一条心，总有啥瞒着他，说多了吧，他也觉得你跟他不是一条心，总想纂权夺位。
陆岳涛已经摸清了他这个性格，一句话，大原则上大方放向上，可以聊，具体实施的细节，和经营管理，财务之类的，一个字不多讲。
“我就不懂了，ebay居然只舍得给你开一百万，开玩笑嘛！”电话那头，说完正事，刘强栋又开始扯淡，说什么ebay简直就是瞎了眼，老外的思想实在太僵化，到咱们国家来，处处日新月异，他们那一套，吃不开，玩不转！
说起思想僵化这事，陆岳涛想到过年前周弘毅的一通抱怨，的确是如此。
ebay虽然实际上接受了他的一些建议，并且明显取得了成绩，可是偏偏还是舍不得放开手脚大步前进，在原有的基础上兜兜转转，即想要保持自己的特色，又刻意的要讨好中国国情，搞得不上不下。
第215章 草根狂欢
目前国内的互联网零售业发展很迅速，基本已经快要成了一大两小的格局，
ebay还是最大，但已经不像大半年前最初入场时候，拥有95%以上的市场，占据压倒性优势，
当初所谓三个月干掉中国企业，占领中国市场的狂言，已经成了放屁，谁都不提了。
金东追赶的飞快，淘宝也开始有起色。
虽然和原时空相比，金东发展的快了许多，淘宝发展的慢了一大截，目前金东的份额，其实还要超过淘宝，和原时空恰恰相反，
但是无论如何，淘宝也不在是个可以忽略的小角色，马芸这样的人，你只给他稍微制造一些障碍，是不可能完全打败他的，只要给他时间和机会，他就能一点点壮大起来。
从某种角度来说，马芸在互联网行业内，也有目前和陆岳涛一样的能力：他说要做什么，就有很多懂行的人，有很多资本，可以不问缘由的，主动向他靠拢。
总之，ebay如果再这样下去，被赶上，三头并立，甚至被清场，只是早晚的事。
这样也好，陆岳涛打心眼里，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帮助ebay成为中国最大的互联网零售商。
说到底，毕竟还是忧国忧民的，让他去做顶级的杀手锏，他既不想，也没这个本事，但也不至于让次一级的杀手锏落在老外手里。
搞来搞去，说白了，就是图个名声。
名声这个东西，有时候屁用不管，有时候，则价值不能用钱来衡量。
处理完金东的业务，陆岳涛开始处理最后一件事，也是一件大事。
动听网想和湖楠台合作，共同举办今年的超级女声！
罗林，也就是刀郎，目前动听网的创作总监发现了这个节目，觉得有可挖掘之处，觉得这种大众草根模式，未来也许会大放光彩，所以以创作人的名义，说动了动听网几个重要人物，一起联名向陆岳涛打报告。
陆岳涛还真没想到罗林有这个眼光，即便他不打这个报告，陆岳涛也想安排动听网去和湖楠台杰出。
2004年的超女倒是没有什么，这只是第一届，只出了两个人，一个是安又琪，一个是张含韵，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关注；
事实上，很多人知道安又琪、张含韵，却不太知道超女，这两个人的名气，比超女要大。
至于那个第二名，就没了声音，听说好像是跑去日本，当了动作片女演员……真正的那种大家喜闻乐见的动作肉搏戏女演员，陆岳涛上辈子还看过，长相演技都相当一般，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是不是这个人。
可见，这一届的超女，多么不值钱。
但是，到了2005年，这个节目一下子就火了，可以说带动了全民热潮，热度，可能不弱于02年世界杯。
毕竟嘛，看球不是老少咸宜，还有很多伪球迷，可是草根选秀这种事，对于老百姓来说，太有意思了。
草根选秀，会给人一种幻觉：我操，我上我也行！
其实，你上你真不行。
后来众多的草根选秀越来越没意思，恰恰是因为，很多选手已经不是草根，或者是经过包装的草根，没有了这一届超女的草根原汁原味。
反正这事挺重要，陆岳涛当成了一个重点来抓，专门把动听网几个人叫出来，深聊了一次。
三个点：
第一，不要不舍得花钱。
实际上，超女这是第一年办，谁都不晓得会怎么样，所以即便要投资，也花不了几个钱。
冠名也好，广告也罢，合作的种种好处，只要拿到，就是赚到，等于用买黄铜的钱，买到了黄金。
这时候，哪怕多给一点价格，给出精铁，乃至白银的价格，都是大赚；
第二嘛，既然钱花的多了，那就要多收一点好处，各种冠名权、广告权，包括前几名歌手的签约，都要尽量攥在手里，
尤其是第一名！
这话人人都懂，第一名当然是最后价值的，但陆岳涛也没明说真实原因，
明年第一名的价值，远远超过后面所有人之和，是中国第一代真正的流量明星、粉丝大咖，饭圈的鼻祖级别人物，哪怕十年之后，还是火的狠。
这一个人的商业价值，就超过了后面所有人之和，恐怕这个之和，还要翻几倍，都赶不上她。
这事真没法讲，如果不是穿越者，谁能想得到，那些漂亮的，妩媚的，娇憨的，唱功好的，台风赞的，会说话的，全被干掉，最后选了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
没法说。
所以嘛，既然看中的是明年第一名，又花了大价钱，务必要拿到至少两年的赞助权，两年的广告、冠名和签歌手的权力。
第三，不要干涉节目组运行。
陆岳涛这种成功的老板，有个通病：喜欢对自己投资和参与的项目指手画脚，
他听说过的，认识的，有一个算一个，毫无例外，越是成功的老板越是如此。
很正常，因为这些人都有这成功的经验和经历，都是从大量的不确定选择中，找到过唯一正确的路的，所以对自己极其有信心，看别人嘛，基本都是傻逼，偶尔几个还行，凤毛麟角的人才，
即便是人才，那也得老子带着、扶着、提携着、敲打着，才能慢慢成长的嘛。
但这一次，陆岳涛有先知，知道超女这节目，不用自己扯淡啰嗦，它第二年就能做的很好了，自己干预太多，反而可能造成蝴蝶效应，适得其反。
所以干脆不问，只看。
要求动听网组建观察组，去跟着项目组，把项目组的一举一动，重要决定反馈给自己。
之所以不插手，却关注，也是防止另外一种蝴蝶效应：
原时空超女是蒙牛赞助的，万一有些好办法是蒙牛出的，现在自己横插一手，也可能改变结果，所以一旦发现和原时空偏离的，那自己就要出手纠正。
罗林压根没想到，自己这个提议受到大老板陆岳涛如此重视，其他几个人，也是觉得，陆岳涛的重视，主要是因为他的上张专辑，2002年的第一场雪，反响非常好，为公司赚了大钱，陆岳涛这才给予信任。
说起来，提前横空出世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的确火得有些夸张。
第216章 礼尚往来
有些人有些事可能会受到蝴蝶效应的影响，和原时空发生截然不同的变化，比如金彤月、齐瑞之类的人；有些，则即便受到了蝴蝶效应的波及，但本质上和原时空并不会有太大不同，比如罗林。
加入动听网后，提前发布了2002年的第一场雪，推广后仅仅一个月时间，专辑销量就超过了140万张！
要知道，这已经是2004年，电子时代，互联网盗版猖獗的时代，大部分人听歌，都不会再去买实体CD，仅仅一个月就能卖出140万张的成绩，已经不能说‘好’，而是夸张。
事实上，在内地销售排行榜上，这张专辑稳居第一。
在动听网的手机下载铃声中，同样稳居第一，仅仅2002年的第一场雪这一首歌，为动听网带来的利润，就远超于它实体专辑的利润的好几倍。
一首歌，吃一辈子的典型。
何况罗林这个人，其实是有才华，能潜下心来做音乐的，陆岳涛和他接触过多次，觉得他并不是那种特别在乎名利的人，经济水平达到一定程度之后，他更愿意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去琢磨点东西。
这大概也是上辈子后来他并没有再出多少火爆新歌的原因。
总之目前罗林已经成功跻身于国内一线的制作人和音乐人的行列之中。
对于超级女声这个节目，罗林最初的想法，其实还是想去参与，当评委之类的，陆岳涛笑笑，说这个节目的评委，作秀成份比较高，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会越来越高，不是真正的技术型评委。
你这个身份地位，正是如日中天，和一帮过气的音乐人在一起，即长不了能力，也拉低身价。
如果真的想做，倒是可以和人家节目组，学习学习节目制作。
罗林骤然成名，本质上是他自己的能力，不过由于是陆岳涛在他最低迷的时候挖掘到他，所以在他看来，陆岳涛是他的伯乐，他的成功，和动听网，乃至陆岳涛直接点名，花大价钱宣传也不无关系，所以对陆岳涛的话，很能听得进去。
罗林的身份，主要是顶级音乐人，用来签前几名的歌手的，早期介入，掌握主动权，选秀出来的歌手，也愿意加入有名气有实力的公司。
两天之后，各公司的人都忙碌起来，陆岳涛也接到了金彤楠的电话。
金彤楠准备正式请平山公寓的李主任吃顿饭。
吃饭的原因倒是很简单，刚开年，金彤楠就收到了风，市里的城市规划发生了一些变化，对于整个城市而言，这种变化很小，小到几乎不吸引任何人注意，因为变化的区域，仅仅市郊区一块，原本就是农田；但是对于金彤楠而言，却是直接决定了她之后的命运。
那块地也属于规划变动之中，大概有7成以上，变成了住宅用地。
金彤楠知道这里面的轻重，请李主任吃饭，不是为了表达谢意，或者说，这么大的事，谢意，用一顿饭，哪怕是吃金子，也是表达不过来的。
这顿饭，有点其他的用意在里面。
李主任这人也是有意思，身份神神秘秘，从来也不说透，其实呢，明明大家都晓得他是什么人，可谁也不说，该他出面办的事，从不推辞。
吃饭的地方很简单，就他家酒楼，新开的一家三层的饭店，叫做鸿运楼，一楼是大厅，二楼三楼是包厢，大周末晚上，来的时候已经上客快满了，生意相当不错。
这样的人家，的确不缺钱，他家几个饭店，要是这是这种火爆程度，一年大几千万绝对不成问题。
在楼上定了个小包厢，坐定之后，先扯了几句闲淡，金彤楠开门见山的说，平山公寓的那几栋宿舍楼，由她来投资建设，连地皮带楼一起，捐给平山公寓。
另外，还准备建几排花园洋房，用于给平山公寓的管理干部、高层次人才落户住宅安置。
“金总，那我就先代表平山公寓感谢您和陆总了，这一下就解决了我们的大问题。”李主任的职位表面上明明是没有资格代表平山公寓答应这种层级的捐赠的，却想都不想就点了头，然后笑道：“不过，咱们私下说啊，这可是不小的一笔钱。”
宿舍楼，说是几栋，其实最起码也要一个小型的小区，有个十栋八栋的，花园洋房，也得有那么四五栋，二三十户才行。
商业地产最大的开销，是地皮，然后才是建筑费用，最后的总售价中，建筑费用虽说只占了一小部分，大约一半都不到，但是这么大的工程，总开销却不算小。
李主任这个话，不是表面上的意思，替金彤楠心疼钱，而是有潜台词的。
意思是说，这东西既然是捐给公寓，表达谢意的，那么你可千万别偷工减料，到时候住进去，才发现哪哪都是毛病，那一桩好事，反而变成了坏事，一个拉近双方关系的行为，反而适得其反。
再说的深一点，这些房子，真的就完全是平山公寓的职工住？平山公寓有几个职工，要住几百户？未来必然是有一部分对内对外出售，或者出租的，这要是弄得质量太差，也是麻烦。
所以讲有些话得会听，不会听，抓不到重点，一次两次三次四次的，人家也就懒得跟你讲了。
陆岳涛看了看金彤楠，金彤楠微微点头，笑道：“李主任这你放心，我虽然没有接触过建筑，不过我家之前就是做建筑起家的，姐夫姐姐目前都是做这个的，钱上面呢，我多少有一点，陆老板那边，大概也会支持点。”
陆岳涛好笑，心想这小丫头，张嘴又把我拖下水。
不过也是，说起来，自己其实才是幕后大老板。
“金总，我听说，你家里之前发生了点不愉快？”李主任问。
“您放心好了，做生意归做生意，其他归其他，金家的建筑公司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口碑是没问题的，不要说我们毕竟是亲姐妹，就是仇人，只要钱到位，质量上绝对有的保证。”金彤楠说。
“哦，那好那好，那我就放心了。多谢金总陆总对我们工作的支持。”
第217章 恶性循环
马芸很久没有体验过缺钱的感觉了。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99年才创立阿里巴巴不久时候，哪哪都要用钱，哪哪都弄不到钱，国内以为他是骗子的人还很多。
后来，通过老蔡的关系，引来了以高盛为首的风投机构，第一笔500万美金，解决了燃眉之急。
从那之后，阿里巴巴虽然一直在烧钱，但是马芸从来不缺钱，一切发展中的问题，都可以用发展解决，所以即便烧钱很凶，可是阿里巴巴发展太快，以软银为首的一大批风投机构都把阿里巴巴当做了一个香饽饽来看，那真是要钱给钱，要人脉给人脉。
可是最近，或者说，从百度和ebay这两家出现之后，情况渐渐的发生了变化。
首先说百度出现，这家搜索引擎公司，可以说从根源上，重创了类似3721、zhao123，包括阿里巴巴的BTB业务，把信息数据库扩张到了全网络，虽然从专业性而言要差一些，但总广度来看，远远超过。
这也是马芸有意做互联网零售的原因之一，阿里巴巴之前的主营业务虽然还能生存，但他已经意识到，未来的空间会被进一步压缩，如果死守这一块，由于积累的口碑、专业性，未必会死亡，但一定会沦为二流，甚至三流的互联网企业。
但问题是，转型之后，淘宝的互联网零售，发展的并不是很好。
这快一年的时间，淘宝并没有成为行业领头羊，只能勉强排进前三，这个成绩对于初创企业而言，当然是非常喜人的，可马芸和它的阿里巴巴并不是什么大学生创业，而是一家已经在行业内树立了自己的地位，在2000年就被估值超过一亿美金的大企业。
对于这样的大企业，全力转型，目前只取得这样的成绩，面子上就很难看了。
面子上的难看，还在其次，里子里的为难才是关键。
阿里巴巴的之前的主营业务被不断压缩，但转型成功之前，不能放弃，依旧是最核心的，换句话讲，也得投资；淘宝的业务，正在开展，是未来，更要投资。
而目前无论是之前的，还是未来的，都举步维艰，需要花海量的资金，特别是零售市场上，三家并大，竞争的相当激烈，ebay的优势明显，要市场有市场，要钱有钱；金东有特色，淘宝的优势，就是有阿里巴巴作为后台，商品种类更多一些。
另外两家奇招迭出，淘宝就被逼着需要花更多的钱，更大的精力，而取得的效果，却是十分有限的。
还是那句话，发展中的问题，发展中解决，那如果发展的速度变慢了呢？甚至停滞了呢？
那一大堆问题和矛盾，就是同时暴露出来。
风投机构不是慈善机构，他们的嗅觉是最灵敏的，当年阿里巴巴一家独大，引流潮流，所向无敌手，钱就像水一样流进来，他不要都不行，现在三家并立，淘宝暂时看不到任何取胜的明确希望，风投们就谨慎了许多。
为了打赢这场仗，马芸之前联系过一些熟悉的风投机构，也开始放出风声来要融资，但是回应的并不多，远没有之前两轮那么热烈。
之前的股东富达、高盛，都在观望，软银的孙老板很看好他，倒是愿意出钱，可是对于阿里巴巴整体的估值，远远低于马芸的预计。
3亿美金而已！
开玩笑，2000年，阿里巴巴整体估值就已经接近1亿5了，三年多下来，才涨了一倍？
好嘛，一个高科技互联网公司，也就跑赢了通货膨胀，如今市面上一些集资都比这个涨的快。
“老蔡，怎么讲那头？”马芸拿起电话拨了过去，问一问和风投那边谈的怎么样。
电话那头，马芸的最忠实小伙伴，资本市场的小帮手，蔡崇兴嗨了一声，说：“不是我说你，以前你那股沉稳劲头哪里去了，你也不是不晓得，资本这些东西，他看中你，你简单两三句话，哪怕说的颠三倒四的，他也投；他有顾虑，你说的天花乱坠，他也不投，人家都有自己的信息情报机构。我跟你讲，有几家公司，甚至判断，金东最后才是最大的，开始和金东接触了。”
这个道理马芸也晓得。
网络上有人传言，他有超强的个人魅力，第一次见软银的孙正义，仅仅说了几分钟，对方就慨然答应投资。
这话偏偏外人罢了。
要说他的个人魅力，当然有，和孙正义，也算是对脾气，但真正导致孙正义愿意投资的原因，是因为阿里巴巴当时是全国独一份，发展的很好，而且之前有高盛等世界顶级风投的投资，所以孙正义对这家公司有信心。
信心，这比黄金还要珍贵。
现在公司主动去找钱，大家都知道形式不好，公司钱不够，那再舌绽莲花也没用，也很被动。
这就是一个悖论，没钱，就虚，越虚，越被动，越被动，就越没钱，然后即越虚……这时候想装硬气都装不出来。
马芸心想，要不然和软银那边聊聊？
其实三个亿的估值，并不算太少，至少不是数量级上的，可是如果这次全部再由孙正义来投，那么软银占股，好像就太多了一点，这不仅仅是有没有投票权的问题。
“那个陆岳涛考不考虑？最近他在行业内的名气很不小，几个风投聊起互联网零售都聊起了他，他要是能加入的话，我估计，能起到一定的带动作用，这小伙子可是新锐，很受资本喜欢。”蔡崇兴忽然问。
“陆岳涛啊……”
马芸其实不是没有考虑过，陆岳涛当年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要淘宝一半。
这倒不是问题，无非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不过，一来，这可不是几百万几千万人民币的游戏，几百万上千万美金起步，他能玩得起嘛？
最主要的，他现在是金东的大股东，他还能跑来阿里巴巴投资，帮着阿里巴巴和金东干仗？
陆岳涛这个人的价值，不仅仅是他出钱，也不完全是他的影响力和名气，还有他的脑子，据说金东和ebay有不少主意都是他出的，尤其是金东，才起步，就树立了行业地位，网站特色，正是来源于他。
第218章 饭桌上聊
其实说一千道一万，有个不太愿意明着讲的原因。
面子。
人都是要面子的，上到国家元首，下到市井小民，都不例外，并不是说身份高地位高，眼界远格局大，就能完全不要面子，就能为了更大的利益，放弃面子。
最终可能是可以做到的，但是这个过程中，还是会有面子的因素作祟。
真正不要面子的，是计算机，是机械，只要是人，难免就会有一些主观上的想法。
当初陆岳涛说要加入淘宝，马芸没有表现出任何态度，没有表示同意，也没有表示拒绝，甚至连和对方主动交流都没有，陆岳涛的建议没了下文。
但是没有态度，恰恰就是最明显的态度了，简单来说，不回应，潜台词就是说，你做梦想屁吃。
当然，这说的比较难听，比较好听的说法呢，就是你的想法和我的相差太大，我们没有讨论的余地和必要。
无论哪种说法，本质上都一样。
这短短一年时间不到，又回头主动找人家，问问，老兄，有没有什么想法，愿不愿投点钱，给我出点主意啊？
这事，脸上真有点拉不下来。
蔡崇兴也是人，也能猜到马芸的一些想法，感同身受嘛，虽然最后马芸也肯定可以想得通，但是作为好兄弟，小伙伴，能把他解决的还是尽量帮他解决，于是主动说，我和IDG王权关系不错，要不，托他去探探口风？
马芸沉吟了片刻，却道：“不必了，我自己联系他。”
短短时间，他就想通了，面子的确难看，但既然决定做了，那就做到最好，人都不傻，IDG去探口风，人家难道猜不出来这背后的意思？你IDG总不可能好端端的来关心这个吧，肯定是有人叫你来探口风。
这反而显得很没有诚意，这样不好。
上次没见面，没回应，同样的，双方并没有破脸，若是再像这样不断的试探，说不定反而把关系搞的很难看。
……
……
这天下午，陆岳涛刚进办公室门，就看见米琪神色古怪的坐在办公桌后面望着他。
“干什么？表情那么奇怪干什么，要辞职啊？”陆岳涛看玩笑说。
“阿里巴巴马芸说要来江城，问你有没有空，给他介绍介绍江城有什么好吃的。”米琪说。
陆岳涛心中一动，随即笑道：“那你也不用这么奇怪的看着我吧。”
米琪奇怪的看着他，当然不是因为什么介绍好吃的，陆岳涛不是什么美食博主，马芸也不是什么好吃的老饕，米琪当然只是这个话只是个借口，阿里巴巴一把手找陆岳涛能干什么，当然是谈业务，谈来谈去的，无非也就是淘宝的业务。
米琪奇怪的是，陆岳涛到底用了什么招，居然让当初不屑一顾的马芸，直接主动放低身段找上门了？
“哪里有什么招，形式比人强罢了。”陆岳涛笑笑，这段时间，他没有去忽悠马芸，而是把整个市场搅成一锅粥，让互联网零售市场的竞争变得更加激烈，淘宝没有像原时空那样在短短一年之间就干掉ebay独领鳌头。
那么接下来就顺理成章，阿里巴巴那么大的摊子，发展一旦受阻，就会涌现出包括现金流短缺、策略调整在内的众多问题。
这些问题要不要解决？
要解决，就得找钱，找人才。
钱从哪里来？淘宝遇到了麻烦，风投未必还像原时空那样捧着阿里巴巴。至于人才嘛，如今国内互联网CTC零售行业，除了自己这个自由人，还有哪个敢说是人才？
找来找去，还是要找到自己头上。
当然，这里面有侥幸的成份，实际上自己搅动浑水的能力就这么大，ebay的僵化已经到了骨子里，如果淘宝能再坚持，大概再用个一年两年，和金东一块干死ebay平分市场，问题不大。
而金东那边，老刘有个未来的隐患：他如果和原时空一样，还是要决定做大物流大仓储，做京东自己的物流，那么绝对不是淘宝的对手，因此线下的物流仓储太烧钱，哪怕他能融到钱，也无力在线上打赢淘宝。
话说回来，谁都没有前后眼，不可能有人放着现成的解决途径不用，去赌未来我能战胜强大的对手，这不是胆量，而是冒险和赌博。
“那你就定个最好的饭店吧，最好的菜，最好的酒，不求最好，只求最贵，按照五万块钱一桌的预算来。”
虽说吃饭只是个借口，可对方讲出了这个借口，伸出橄榄枝，那也得照顾全大家面子。
这时候就看出来江城市缺少一个上档次的私密会所的缺点了，找来找去，愣是没找到特别合适的，最后只能在一家五星酒店，包了一个小厅。
饭菜倒是挺贵，就按照陆岳涛的要求，十分庸俗的红酒蜗牛鹅肝松露和牛鱼子酱……乱七八糟的也说不上是中餐还是西餐，弄了一大桌，账单上是六万二……
马芸还是那个样子，长得丑的人永远不显老，04年的马芸和陆岳涛印象中十几年后的马芸，并没有太大区别。
见面之后，扯了几句有的没有的，就说到了菜。
“陆总，不知道你发现没有，老外做菜水准不行！别看他什么米其林几星几星的，就那么回事。”马芸指了指桌上的蜗牛说。
“怎么讲呢？”陆岳涛道。
“你看，老外做好菜，要材料，鱼子酱，松露，这东西都是论克卖的，一块好牛排，一定要向和牛这样的上等牛肉，你说他加工吧，也就是最基础的入门手艺，看起来有仪式感，加上摆盘而已，说到第，是这玩意自己好吃，材料好。”
马芸砸吧砸吧嘴：“咱们的菜不一样，靠着就是厨师的功力和几千年做菜的奇思妙想，我上次在大会堂吃那个鸡茸，一把娃娃菜，几斤鸡肉，你说能值几个钱？可是做出来，那真叫一个绝。给老外这种材料，他想破脑子，也就吧把鸡肉烤熟，用娃娃菜包着，其实傻的狠。”
第219章 还是要股份
他说那个鸡茸陆岳涛吃过，是用鸡胸肉反复捶打后熬汤滤汁，然后煮娃娃菜，有鸡味不见鸡，是大会堂的传统国宾菜。
“咱们也看重材料，但是第一重要的，还是人，鸡肉娃娃菜不贵，可这一道菜，光是捶打就要几千次，熬汁至少十个小时，这里面的功夫和火候的把握，那要值钱的多。”陆岳涛说。
“一语中的！”马芸比了个大拇指，认真的说：“什么最宝贵，人才啊！”
和马芸这样的人说话聊天是比价舒服的，大家心里都明白是来干什么的，但是又谁都不好先开口提，直接进入正题显得有点尴尬了，他能随口扯一些有的没的，看似和正题毫无关系又能吸引大家兴趣的东西，然后把话题，自然而然的带到正题上，却让人都能听得明白，这种功力不是谁都有的。
马芸开了个头，按照正常套路，陆岳涛就该接下去了。
不过，到底怎么接，正着接、反着接，还是反手一球打回去，意思都不尽相同。
微微沉吟，也笑了起来，说道：“马总说得是，人才这个东西，它真正难得的，不是人才本身，这世界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才，满大街的人，随便找一个，都有可用之才，做服务员的、卖菜的、送快递的，五行八作，学历高低，是个人都有他的特点特长。关键是，有没有伯乐能看见这个人身上的闪光点，加以挖掘和利用。”
“哎，你这个话说得就更深一层了，比我想得深。”马芸也是哈哈一笑：“所以讲嘛，不能小看年轻人，人才就是年轻人之中，就是像N你这样的年轻人。”
顿了顿，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我那时候啊，就是眼光不够，让你这个大人才给跑了，金东老刘慧眼识珠，连ebay那些老外都能看出来，你看看我，竟然没意识到，这不是思想僵化了嘛。”
话说到这个份上，无论是真心假意，面子是给足了陆岳涛，陆岳涛也就不崩着了，他毕竟是年轻一代人，比马云小了一轮还多，对方面子上给足了，他也起身，给马芸满了一杯酒，举杯碰了下。
然后，这次主动把话题带入正题，问道：“马总，我们江城市嘛，倒是有不少好吃好喝的，不过您这是大忙人，来这一趟，要是仅仅只说吃吃喝喝，怕是太浪费时间了吧？”
不等马芸接话，陆岳涛就道：“金东老刘每次找我，张口闭口就是生意，在互联网零售这一块呢，我多少也有些心得经验，也不知道能不能对淘宝有帮助？”
马芸也没想到，陆岳涛忽然变得如此爽快，不但没有端着架子，反而主动提出，这让他之前心里的那点不痛快大大减轻。
这么一来，两个人都有面子了。
既然说开了，马芸也不着急，先又主动回敬了陆岳涛一杯酒，才啧啧嘴说道：“你是金东的大股东，和刘强栋聊，那是天经地义，和我聊的话，是不是有些为难不合适？”
陆岳涛笑道：“我是金东大股东，但是不是金东总经理，金东的具体运作我是不管的。打个比方，软银是阿里巴巴的大股东，它同样可以成为阿里巴巴竞争对手的股东嘛。”
“哦，对对对。”马芸微微颔首，听明白了陆岳涛言下之意，果然，他还是对淘宝的股份感兴趣的。
陆岳涛说完之后，就没有再主动朝下说，而是又笑呵呵的说回了桌上的菜，一盘烤鸭。
说起来，全国最著名的是全聚德烤鸭，不过这些年是越做越差，抛开名气单单论味道，很多城市的烤鸭店都已经可以赶超全聚德，今天这桌上的烤鸭就是这家店的特色菜之一。
马芸也附和着说了几句，夹了两筷子尝了尝，然后连连称赞。
“说起软银，我今年和他们接触过，给整个阿里巴巴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值。”马芸说。
“哦？多少钱，方便透露吗？”陆岳涛问。
马芸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摇头苦笑说道；“居然只有三个亿美金，软银想投资三千万美金，再拿10%，不过我想了下，这么一来，软银占股就太多了，所以我也在犹豫。”
“三千万美金，这不是一笔小数字。”陆岳涛道。
“陆总，你有没有兴趣？”马芸直接反守为攻，主动说：“三千万给他10%我不干，但是如果能稍稍分散一些，我还是可以考虑的。”
“我倒是没那么大野心，以阿里巴巴目前的成就，能占整个阿里巴巴集团的10%，我就很满足了，不过嘛……”陆岳涛说道这里，闭口不言，也是摇头苦笑。
“差多少钱？”马芸问。
“大概一千万吧，美元。”陆岳涛说。
马芸一愣，差一千万美金，换句话讲，他能拿得出两千万美金？！
这很出乎马芸意料！
陆岳涛现在在行业内的名气的确很大，但是两千万美金，差不多一亿五千万人民币，这个钱对于名气再大的未上市企业而言，都不轻松。
这么说吧，阿里巴巴就很难拿出来。
而且，陆岳涛名下的那些企业，马芸差不多都晓得，要么就处于起步高速发展期，还要靠着朝里面砸钱，靠着融资来维持，价值虽然高，却根本没有实际的产出；
单纯最赚钱的，一年的盈利，也就大几百万而已。
他出头才几年，哪里来两千万美金？
“马总，钱呢，我自然有办法。”陆岳涛的钱，自然是从在香江做多地产指数而来，地产指数长得十分夸张，呈现一条笔直上升曲线。
虽然现在还不够两千万美金，但是给阿里巴巴投资，也不是说一天之内就要拿出来，而是分批，按照这个涨势，算上不断从里面拿出来的钱，一年时间，差不多也就够了。
如果中途有什么意外，他其他几家公司，包括煤矿，都能想办法输输血。
“那还是差不少啊。”马芸心想人情也不能这么做，差个一两百万美金，这里面是有可以谈的余地的。
一千万美金，怎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