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放出风声
柴非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陆岳涛提出的居然是这样的要求。
因为zhao123的业务，和淘宝实在没有太多关联性，而且，zhao123的体量，在阿里巴巴面前，也实在不够看。
这不完全是钱的问题，淘宝的爸爸目前是阿里巴巴，即便要寻求新股东开始融资，也是从阿里巴巴的那些有影响力有实力的大股东中选择，无论如何轮不到国内一个二线头的网站。
即便这个二线头的网站，掌握的是所有一线网站都渴望的流量资源。
再者，淘宝才起步，从挂牌成立至今，也就半个多月的时间而已，20天都不到，连马总现在都处于观望态度，这个年轻的陆老板，怎么就会有入股的想法？
风险投资，简称风投，绝对不是越有风险越要投资，而是要在看见前途的大前提下，顶住风险，进行投资。
就像N个人走夜路，前面是大坑是绝壁是大海，还是宝藏之光，谁都不知道，但最起码，要远远的看见前面的黑暗之中，出现了一点光点，才能下注。
风投像赌博，但毕竟不是赌博。
他陆岳涛凭什么，在淘宝创办还不到一个月，办公室就和个黑网吧差不多，还遇到了最大拦路虎ebay的时候，来选择入股投资淘宝？
陆岳涛一句话，柴非的脑子里一大堆问好和感叹号。
不过，他也终于明白，陆岳涛为什么要和马芸谈。
因为入股这种事，他做不了主。
这时候就看出水平来了，一般人大约会直接拒绝，然后讲一大堆理由，柴非毕竟是马芸亲自选出来的人，心中一万个问好和感叹号，神情却没有太大变化。
心念微微一动，平静的问：“如果是入股的话，那您要多少股份，能给淘宝带来什么呢？”
顿了顿，“这件事我做不了主，但是最起码马总也必须先知道您到底要什么又能做什么，我们双方才有可能继续谈下去。”
“淘宝45%的股份，zhao123会无条件支持淘宝，另外，我个人可以去帮淘宝打打工。”陆岳涛说。
这一次，饶是十分沉着的柴非，也差点脱口而出不可能三个字。
这是开玩笑！
淘宝45%的股份，目前是不值几个钱，可是阿里巴巴创办淘宝的目的，压根就不是用它来卖几个小钱，而是要试水，一旦试水成功，未来在马总的规划中，是可以和目前的阿里巴巴BTB业务并驾齐驱，两条腿走路，成为公司的最大支柱之一的。
这就跟生了个儿子，将来准备靠他养老，上幼儿园时候遇到点户口的麻烦，找人情托关系帮忙，结果人家张嘴就说，你这儿子不错，分我一半……
这他妈的，不是扯淡嘛！
还有，就算要卖，您给真金白银的给出来吧？
陆岳涛倒是好，一毛钱不出，一句‘我可以帮淘宝打工’？
我今天来，是在招电话员、程序员、部门经理吗？招一个员工进来，还得给45%的股份……
得，淘宝也别办了，两个员工就占了90%。
其实，陆岳涛的要求，让柴非最抗拒的，就是这句‘帮淘宝打工’。
他陆岳涛是什么人？
是行业内最知名的后起之秀之一，甚至可以把这个之一去掉，手头控制着国内目前不可忽视的一个流量网站，身价数百万，
这样的人，如果来‘淘宝’打工，那安排他什么位置？
如果他再掌握了淘宝的股票，那到底谁才是目前淘宝的一把手？
即便只是一个‘顾问’的角色，以对方的资历，一旦搀和进淘宝这一摊子事，将来淘宝到底谁说得算，马总到底会用谁给谁当陪衬，打下手？
柴非没想到，陆岳涛这是抢他的饭碗了。
心里忍不住腹诽，至于嘛……
“陆总，您这个要求，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说实话，也有点匪夷所思。”
柴非直接起身，表情也说不上来到底是怎样，反正怪怪的，道：“我恐怕给不了您任何答复，必须回去告诉马总。”
“您就不问问，我到底准备用什么形式给阿里巴巴打工吗？”陆岳涛笑着问。
“无论是什么形式，涉及到这么重大的股份，都不是我现在能继续和您谈下去的。”柴非说。
“恩，那也好，您什么时候回杭城我安排车送您？”陆岳涛也起身说。
“多谢，不用了，我今天下午的飞机，现在打车过去就可以了。”
柴非的飞机其实是明天的，但现在他不想再逗留，必须赶在回去之前，尽快的捋清思路，想出一个对策来。
陆岳涛这个人，在行业内还是有一定的名气的，连马总背后都很赞许……
如果这个人……
总之，他觉得必须尽快的想办法应对这场危机。
……
……
还是客客气气的把柴非送出了门，重新回到办公室，齐瑞才主动开口。
“他大概要吓死了吧？”齐瑞说。
“吓死不至于，人家也是见过大世面的。”陆岳涛笑笑。
“你真的准备去给淘宝打工？”齐瑞正色问。
和陆岳涛相处两年时间，他能感觉的出来，刚才陆岳涛的话，不完全是作假。
当然，也可能感觉错了，陆岳涛这人说话，最大的特点有两个：第一，是实话和假话完全分辨不出来；第二是，有必要的时候，实话和假话完全可以分分钟对换。
果然，陆岳涛的回答立刻印证了第二点：“如果马芸真的给我45%，说不定我还真就去给他打工了。谁也没说阿里巴巴的员工，不能有自己的企业，手头这边，让米琪多操点心呗。”
这话不是骗齐瑞。
能拥有淘宝45%的股份的话，陆岳涛倒是想试试另外一条发展路线。
这个路线有两种走法：
第一种，平稳发展型，一面为阿里巴巴的伟大事业奋斗着，争取在自己的帮助下，让它比原时空做得更大，
而自己在这个过程中也不断受益，成为阿里巴巴最核心的几个人之一，同时，利用先知和阿里巴巴的力量，扶植一批新企业，当投资人；
这条路的好处是比较稳，未来回报不算小，同时，还可以让马老板去顶未来的大雷，自己安安稳稳躲在后面猥琐发育。
这是一条闲云野鹤的路子。
第二种走法，直接去内部和马芸夺权，试试看，能不能把阿里巴巴一股脑弄过来，成为自己的，边缘化马芸。
这条路嘛，最大的好处就是特别刺激，特别有挑战性，成功后回报最大；
但成功概率比较低，一旦失败，自己会受到一定程度的打击，
另外，还得面临后世马芸面临的一系列累，稍有不慎，40岁不到就可以退休养老了。
这是一条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斗争的路子。
当然这些话，就没法和齐瑞细说了。
齐瑞倒是没有对陆岳涛的说法发表对错评价，只是道：“那你应该直接找马芸聊，你和柴非说这些，摆明了要抢他的位置，他绝对会从中作梗吧？”
“那是。”陆岳涛点点头，刚才柴非的表情掩饰得再好，也能看得出，自己提出‘去阿里巴巴打工’之后，对方流露出的抗拒。
而且这事，听起来他他妈匪夷所思了。
你去和人家谈合作，和广告公司谈广告价钱，结果人家说，大哥，我来帮你打工吧？
这都哪跟哪？
“那你还这么直接的和他聊？”齐瑞不解。
说完，他自己就一愣，有点明白过来了。
陆岳涛又不傻，连他都知道不应该直接和柴非摊牌，陆岳涛怎么会不知道？
既然他直接摊牌，也明白这张‘牌’打得太不合常理，而柴非也必然从中作梗，那么他还这么做，说明什么？
只能说明，他压根就没真的准备去给阿里巴巴打工。
就像他刚才说的那句‘如果马芸真的给我45%’，前提是有个‘如果’，而没有这个‘如果’的现实情况，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我还是不太理解，你没真的想去阿里巴巴，没真的指望马芸给你45%，那你干嘛要说这些呢？”齐瑞问。
“我这个人吧，比较谦虚的说，在业内，目前还是是有一点儿小名气的。”陆岳涛笑笑。
“是，这话的确比较谦虚。”齐瑞无语，但是必须要承认，陆岳涛在业内的名气，绝对不是一点儿小名气。
“当初周弘毅找我聊合作，之后好几次流露出想要挖我过去的想法，所以我觉得，在业内，各位大老板也都比较看好我。”
陆岳涛呵呵一笑：“今天我就是通过柴非，通过阿里巴巴，放一个风声出去，我陆岳涛对电子商务十分感兴趣，感兴趣到，愿意去给别人打工，并且有这个信心，能做好。”
“你想把水搅得更浑一些？”齐瑞问。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也是让有意染指电子商务的各方，把目光聚焦到我身上。这么一来，我这条小鱼，才有可能从一群大鳄的搏杀中，尽可能利益最大化。”
陆岳涛淡淡的说：“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吞下一条大鳄呢。”
第146章 摊上大事了
“要入股，还要45%？”
马芸听到柴非传来的消息，第一反应就是这位小陆同志，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如果说仅仅靠着运气好，做出了zhao123靠着满足网民的需求，才发家致富，那么这个陆岳涛未必就值得太重视；可是zhao123的发展历程中，和3721合作的这一段，却是不容忽视的。
周弘毅这个人，马芸有一定的了解，知道对方绝对不可能在企业的危机关头，大规模和一个‘仅仅是运气好’的家伙合作。
何况连柴非都知道3721为了合作，付出500万的‘天价’，马芸怎么可能不晓得？他就一直挺好奇，陆岳涛是怎么谈下来这笔业务的？
加上最近传出来的一个行业内新闻：IDG入股汽车之家。
IDG这个层级的风投机构，在行业内鼎鼎有名，一举一动都受到行业内关注，马芸这样级别的高手，他平时可不会去看什么电脑之家、计算机报这样的杂志，目光会紧紧盯着行业动态，IDG入股汽车之家，而汽车之家又是陆岳涛的产业，这种事根本瞒不过他。
综上所述，意思就是在马芸看来，陆岳涛这个人绝对是有真材实料的。
这样一个年轻人，怎么可能提出莫名其妙的要求呢？
而这个要求，稍稍动动脑子就能分析出来，自己根本不可能答应。
所以，莫非有阴谋？
可是，要说有什么阴谋，这却是让人摸不透。
“我觉得，这就是他讨价还价的方式罢了。”柴非说。
“怎么讲？”马芸问。
柴非道：“鲁迅不是说嘛，开一扇窗户大家都不同意的时候，不妨说要开一扇门，那么大家最后就会妥协退而求其次，同意开一扇窗户。我觉得他也一样，狮子大开口，说来说去，就是要个好价钱，45%的股份不可能，最后能要到10%、5%也不错，真要不到股份，那多要点钱。马总，这个人谈生意很有一套，当初3721就是这么被他谈下来的。”
“对了，3721到底和他怎么谈的，怎么就能谈出五百万来，你知道嘛？”马芸好奇的问。
“就是要挟嘛。”柴非把陆岳涛和他说的那些话，略微添油加醋的说了。
“哦哦，原来是这样。”马芸听完之后，并没有像柴非那样指责陆岳涛‘不道义’，反而微微点头。
看他的表情，似乎还颇为赞赏。
柴非心念一动，道：“马总，在商言商，我呢，也不觉得他这样有错，如果是我自己处在他的位置，可能也会像他这样选择。问题是，我们是准备和他合作的啊。”
“有什么不同？”马芸也不晓得是真的有疑问，还是明知故问。
“如果是我们自己人，努力为公司争取最大的利益，这当然OK。可是，如果是合作，他这样动不动就要挟，会开一个很恶劣的先例。”
柴非沉声说：“我还是认为，企业家的确要赚钱，但也要有原则，不能有奶就是娘，今天他能要挟我们一下，那未来，会不会要挟第二次机？今天我们给的好处多，他帮我们，那未来有一天，竞争对手开出了更大的好处，他会不会直接踹掉我们，反手一刀？我们毕竟没有和他合作过，双方尚未建立起信任，他就如此要挟……”
摇摇头，呵呵笑了一声，表示出不屑。
对于此，马芸也未置可否。
忠诚当然是个好品质，但这是‘能力’之外的附加品质，做企业，对员工对合作者的‘能力要求’是第一位的，而忠诚这种东西，其实不是‘要求’出来的，而是企业家激励对方自发展现出。
企业没前途，老板抠门给钱少，不尊重员工的价值，还要让人家忠诚，这不是搞笑吗？
人往高处走，又更好的平台、机会和待遇，让人家不走，说走的那些人不忠诚，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所以在他看来，保证忠诚，除了通过合约之外，更需要企业家自身实力过硬，做的足够好，下级不忠诚，一定是这个企业有问题。
当然，这些话，作为老板，马芸现阶段可以放在心里想一想，遇到‘背叛’，也能用来自我安慰，但绝对不能说出来。
“那他说过来帮我干，到底什么意思？”马芸换了一个话题。
这个话题，他倒是比较感兴趣。
任何一个企业，最缺的都是人才，虽然当年有所谓的十八罗汉，但这几年阿里巴巴发展太快，各处都急需得力人手，而这18罗汉，也不是每一个都能挑大梁、担重任的。
马芸这个问题问的比较纯粹，就是字面意思，表现出对陆岳涛这个人的兴趣。
而落在柴非耳朵里，那滋味就有些不一样了。
“我觉得不可能。”柴非摇摇头，笑道：“宁为鸡首，不为凤尾，zhao123目前的规模其实不算小了，否则您也不会想到和他合作，他手下还不止zhao123，仅仅汽车之家，就已经有了第一轮融资，他怎么可能全心全意的来阿里巴巴做事呢。”
柴非故意把全心全意四个字咬的很重，意思是提醒马芸，陆岳涛这个人，已经是一方独立的诸侯，即便来阿里巴巴，也必然不可能像他们这些阿里巴巴的老员工一样。
“这倒也是。”马芸终于点点头：“何况他还是个20才出头的年轻人，哪个年轻人放着自己大好事业不关心，却愿意屈居人下呢？”
“对嘛。马总，我觉得，我们另外想办法，或者，依旧只和他谈广告，大不了多给点钱，我就不信，他zhao123就是靠着做广告盈利的，有送上门的广告，他不要？”柴非道。
“那他如果真的去找ebay合作呢？”马云反问，“这对淘宝，可是雪上加霜啊？”
以马芸的能力和眼界，如果不是zhao123横空杀出，他应该早就有了新的办法；而陆岳涛的这番‘奇怪’的要求，又一次带跑偏了他的思路，把‘怎么绕开ebay的围堵去宣传淘宝’，变成了去猜测陆岳涛的真实想法是什么。
“这……”这个问题柴非还真不好回答，
实在不行，那就只能和其他二线的网站合作，加上实体广告投放。
“恩，我再考虑考虑。”马芸说。
大家都以为阿里巴巴现在不缺钱，其实只有马芸晓得，阿里巴巴之所以在今年业务有了突飞猛进，恰恰是因为他投放了可以用巨额来形容的广告费用。
而且，是美金！
其实这种投入，从2001年就已经默默的开始，马芸意识到，国内目前最能够接受电子商务，接受阿里巴巴模式的，其实是外企，
而最能带动‘风潮’的，其实也是外企。
所以从那时候开始，他就花了大精力、大费用，在国外的媒体上，投放阿里巴巴的广告，尤其是在今年开始，伊拉克局势骤然紧张，让他看到了吸引西方注意力的大好机会，花了海量资金，在美国BC电视台投放众多广告。
目前，阿里巴巴在资金上，并没有外人看起来那么财大气粗，还是有点‘虚’的。
他甚至已经考虑，要继续‘找钱’，并且和雅虎等几家大企业有过前期的接触。
这时候，马芸不想冒险砸太多的钱，在淘宝的广告费用上，而是希望能找到一条‘物美价廉’的路子。
就在此时，马芸的个人手机响了。
来电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他有点奇怪，现在可不是当初他到处求爷爷告奶奶拉业务，还被人当成骗子的年代了，阿里巴巴已经是全国有名的互联网企业，而他也是主办了西湖论剑的知名企业家，个人号码，并不会轻易泄露出去。
“喂，你好。”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你好，是阿里巴巴的马芸马总吗？”
根据马芸多年的经验，对方的声音之中，带着一股浓浓的官气。
“我是马芸，您是哪位？”他问。
“你好，我这里是杭城卫生局，你们公司是不是派人参加了广交会？”
听到卫生局三个字，马芸心里咯噔一下。
他们公司和工商税务打交道很多，和公安也不少，甚至和消防都常来常往。
可唯独，卫生局……这个部门，平时真的没有太多机会打交道。
当前这种大环境下，卫生局的领导找自己，还是把电话直接打到了自己的私人手机上，能够什么好事！
又再听到广交会，脑子极好的他，几乎已经猜到了对方接下来要说什么。
不会吧？这么背？
“是，我们有四个同志去参加广交会，前天回来的。”马芸抱着最后一点儿希望说。
“有没有安排隔离？”电话那头问。
当然没有！
现在忙成这个鬼样子，人人都脚不沾地，哪里会回来就隔离。
回来就量了一下体温，没发烧，继续在岗工作，还在外面跑业务呢。
但是这个话，马芸打死都不会认的。
只说：“恩，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是这样的，有一个人已经查出感染非典。”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十分严肃：“马总，我们双方最好立刻碰个头，安排一下后续你们公司的隔离检查事宜。”
第147章 我差事还是差人？
果然不出陆岳涛所料，他要淘宝45%股份，并且愿意为阿里巴巴打工的消息，没过几天，就和长了翅膀一样飞了出去，成为互联网行业中一个不大不小的新闻。
之所以传播速度这么快，多少‘沾了阿里巴巴的光’。
阿里巴巴前端时间派去参加广交会的四个人，有一个感染上了非典，成为全杭城‘唯四’个病例之一。
杭城政府的办事效率非常高，在这样关系到全社会安全的大是大非问题上，也丝毫没有手软拖延，立刻就要求阿里巴巴全体员工在家自行隔离，远程分散办公。
这条新闻，比陆岳涛那条还要劲爆。
这次非典，正如陆岳涛感受到的那样，声势浩大，但真正感染上的人数相对还是比较少的，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听得多，几乎没见过。
这次，整个阿里巴巴一个公司全部被隔离，这在全国的企业之中，尤其是互联网企业之中，可以说是凤毛麟角极其罕见。
互联网虽然是高科技企业，可是距离所谓的‘网上分散式办公’，无论在技术还是管理上，都是有很大差距的，严重的情况下，甚至会直接导致一个公司瘫痪。
作为国内这几年最热门的互联网公司，也是上升势头最快、看起来最有前景的公司，整体被隔离，很多人觉得，说不定这对阿里巴巴是一次致命打击。
可是没想到，也就最初的那么一两天，阿里巴巴的运作稍稍显得有些混乱，然后立刻就恢复了正常，如果不知道内情的人，根本不会想到这是一家被全员隔离的公司。
通过这件事，阿里巴巴这家公司强悍运转能力，惊人的领导能力，以及各级员工的平均水准素质，顿时跃然纸上。
“牛，真牛！”
周弘毅和刘仁两个在办公室聊天，没戴口罩也没保持安全距离，看起来就和非典不存在一样。
事实上，这也是大多数人目前对待非典的常规态度。
只不过，办公室里还漂浮着浓浓的消毒水气息。
周弘毅这两句牛，发自肺腑，这真是危难时刻显身手，烈火之下见真金，阿里巴巴的组织能力，简直强悍到惊人，至少周弘毅自问，这倒霉事要是落在3721头上，3721绝对不可能达到阿里巴巴的水平。
这一个团队，未来会有多可怕？有什么是他们克服不了，解决不了的？
作为企业家而言，无论是带领这样的团队，还是和这样的团队竞争，那都是一种荣耀。
“所以嘛，你看上的那位小老弟，你招揽人家，人家不来，阿里巴巴还没主动招揽，他就上杆子要朝那边凑。”刘仁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你觉得，陆岳涛到底什么意思？”
要说阿里巴巴的情况，让周弘毅感到吃惊，甚至震惊；
那陆岳涛的举动，就让他十分的迷茫、困惑。
他比别人更清楚，陆岳涛不是那种屈居人下的人。
他甚至能猜到一点点，陆岳涛如果愿意屈居人下，那真正危险的，恐怕是这个‘人’。
所以合作一年之后，他也不提什么要拉拢陆岳涛来3721了。
“他什么意思，我也猜不透，不过嘛，有一点我倒是看出来了。”
刘仁不紧不慢的说：“这小老弟，肯定是非常看好淘宝的新模式，否则绝对不会开这样的盘口出来。”
周弘毅点了点头，陆岳涛能开出如此夸张甚至不合常理的盘口，无论他的真实意图是什么，但都能证明刘仁所言不虚。
“那你对这个模式怎么看？”周弘毅问。
“老兄，有意乎？”刘仁笑问。
讲真，在打败了IC之后，周弘毅还真的认真的开始考虑过未来的3721何去何从。
随着百度的不断壮大，他越来越意识到陆岳涛当初和他说的话是有道理的，3721，本质上就是一个搜索引擎，搜索范围远远小于百度，信息的完整度，也渐渐被百度接近。
加上还要收费。
除了专业性还暂时保持领先之外，目前的3721，其实已经是一个快要被淘汰的产品。
即便有和zhao123的合作，有插件，3721看起来生命力依旧很顽强，甚至还在上升阶段，可是周弘毅已经可以断定，如果不找新出路、新办法、新模式，那么3721被淘汰，被取代，是早晚的事。
这个‘早晚’，还不会太晚，互联网企业的崛起和衰败，往往就是一夜之间，今天还名震四海，两个月之后，可能忽然就从所有人的视线之中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周弘毅沉声说：“我也在想，阿里巴巴的目前的主营业务，和3721也是有些类似的，本质上同样是企业黄页，只不过在企业的来往中更多的利用了互联网。这次，阿里巴巴做这个淘宝，也是一种转型。”
“是啊，不跟上时代，就要被时代淘汰。最可怕的问题是，你永远不知道时代下一步到底会怎么走。”
刘仁点了支烟，淡淡的说：“老哥，我建议你，还是观望观望，先不要着急，看准了，有机会，再出手。”
“机会，什么机会？”周弘毅心想他虽然在考虑3721的未来，但暂时并不准备做电子商务。
“我觉得吧，如果陆岳涛真的想有什么大动静，也许，他会联络你。”刘仁神秘一笑。
……
……
金东的刘强栋得到阿里巴巴和陆岳涛的消息，比周弘毅还要晚一些。
因为他这段时间，全部精力都用在‘原始电子商务’上，天天忙着带人加QQ好友，四处打广告。
效果还真不错，生意越做越好。
在得知这两个消息之后，他先是吓了一大跳。
阿里巴巴在杭城，而金东在首都，感染的概率要大得多，如果他没有及时结束门店经营，改为网上销售，那么一旦有人感染，必然连人带店全封，那可真是叫天天不灵了。
紧跟着，就有点儿恼火。
觉得，尊严受到了伤害。
毕竟刘老板是那种真正穷过的人，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介意别人瞧不起他的。
比如这次，他主动联系陆岳涛，邀请他一起来做网上零售，被陆岳涛笑嘻嘻的拒绝了，结果一转头，这小子又转头主动要去淘宝……
看不起谁呢？
我比谁差哪了是吧？
第148章 亲自上门
刘强栋不爽归不爽，但是陆岳涛却等于从侧面给他提了一个醒，无异于直接说他很重视电子商务这一块，觉得这个市场有前途。
刘强栋和陆岳涛认识这么久，始终就被勾搭着朝这条路子上想，他自己也很早就有这方面的想法，加上最近非典时期，他已经开始了‘实践’，加上这次淘宝事件，彻底让大老刘下了决心。
干他娘的！
怕个毛，大不了完蛋，大不了老子再白手起家。
别的事，不敢说有把握，陪光一切，重新来过，再赚他一个金山银海，这事属于大老刘的强项！
最后再怎么差，还能比当初带着一篮子鸡蛋从穷乡僻壤来到首都的时候，还惨？
说干就干，老刘盘算着手头的钱，这两年还真赚了不少，能干一把大的，做刻录机买卖实在是太赚钱了，加上垄断，利润率简直比目前国内最牛的计算机硬件企业联想还高。
钱，暂时不缺，可是人，实在没有。
搁在原时空上辈子，大老刘自己就光膀子撸袖子上了，先弄它一下子再说，不过这辈子，老刘要干电子商务，自然而然又一次想到了陆岳涛。
反正你小子都放出话要给淘宝打工，为啥就不能跟我一块干呢？
哥哥我差事啊，还是差钱啊？
大老刘这样底层出身的人，有个好处，即要面子，但涉及到真正生死存亡、大利益、大是非面前，又可以完全不在乎这张脸，被陆岳涛拒绝一次之后，他虽说有点不爽，可下决心做电子商务后，又调整了心态。
正好首都这地方最近太他娘的危险，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两天也好。
于是，随着一架航班，刘强栋直接出现在了江城。
和当初IDG不同，陆岳涛去首都，很多事都是刘强栋照顾的，连车都是他安排，他来江城，陆岳涛自然也要尽地主之谊。
大老刘吧，面子一定要给足，周弘毅过来，和他小饭店吃饭，喝点二锅头，问题不大，老刘不行，他从首都来，你要是在路边小饭店请他二锅头土豆炒肉丝，指不定他心里怎么不爽，觉得被瞧不起了。
伤自尊。
况且，陆岳涛本身也还有其他事，需要刘强栋照顾。
没得说，租了一辆最好的奔驰，从机场一直送到江城的香格里拉五星大酒店，给老刘开了个贵宾套房，一天三千二，搞得陆岳涛蛮心疼。
三千二一天，搁在后世去著名景点住独门别墅，也就这个价格了。
老刘自己不是住不起，这是个面子问题，果然老刘带着随行去住处稍事休息，晚上一块吃饭的时候，神情大悦。
一桌子菜，中间是条大鳄鱼，这年头还没有禁止食用，虽说是家养的，不过味道还不错，胶原蛋白十足，看起来也非常有气势。
“这东西以前在我们老家那一代倒是多，我记得小时候下田，田里都能遇到，当地老百姓不吃这玩意，抓起来剁碎了喂鸭子。没想到现在倒是成稀罕物了。”
老刘拿着筷子指点江山。
这次他带来的两个手下，陆岳涛都不熟，其中有个就在边上顺势拍马屁，说刘总是吃过大苦的人，所以才能享大福。
陆岳涛和米琪都想笑，在老刘手下混，拍马屁还真是个必不可少的技能。
可是别说，人家拍归拍，做事归做事，丝毫不影响未来人家发财赚钱。
这有个度的问题，能看得出来，下面人拍老刘马屁，不是献媚取宠，而是有点怕他。
“享大福？非典再这么下去，我们都得去要饭！”老刘对他的下属那是一点儿客气都没有，当着外人的面，丝毫不留情面，脸上笑着，语气完全就是在批评，一个开玩笑的话题，都不忘记教训人。
“刘总，这次来有没有什么想去的景点？要是没有的话，明天上午，我给您当导游，在全市各个著名景点走一圈？”米琪插话说。
“你给我当导游，你们陆老板舍得啊？”刘强栋半开玩笑的说。
“舍不得，你刘老板单身才俊，人长得又帅，我好不容易找一个漂亮助理，你可别给我拐走了。”陆岳涛呵呵一笑直接说。
“那说不定。”陆岳涛的话刘强栋还是很受用的，被手下拍马屁，和被同行的另外一个杰出者拍马屁感觉完全不一样，他笑道：“拐不走你，拐走你助理也不错。”
“刘哥我是真的没钱，你没看我都要卖身了嘛，收了那几个项目，现在全在朝里面砸钱，再这么下去，我真考虑卖身养项目。”陆岳涛说。
刘强栋疑惑的说：“你那汽车之家，不是融了一千多万吗，怎么还叫穷呢？”
“那一千多万够干什么的，电子商务这块花钱多，起步就得砸进去，再说了，那是汽车之家的钱，怎么可能拿到别的项目上，到时候IDG第一个找我麻烦。”陆岳涛说。
“你还是年轻。”刘强栋一副过来人的口吻：“钱到了你手里，还就是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这帮风投，他才不管你怎么用呢，只要你能给回报，你拿去买房买车都没人管你，论对你自己现状的了解，他们远远不如你自己，该怎么用钱，你最清楚。”
“就是因为我清楚，所以我才不能拿出来。而且，在首都的分部，我还得请刘总你多照应。”陆岳涛举杯敬了刘强栋一杯酒。
汽车之家在首都的分部，的确需要刘强栋的关系，不仅因为他是地头蛇，也是巧了，他和首都的最大的一家丰田4S店老板非常熟，在汽车行业里有一些关系。
喝酒喝出来的。
今天要谈正事，桌上倒是没放太多酒，就两瓶飞天茅台。
“那个好说，你们和4S店之间互惠互利嘛。”刘强栋给陆岳涛满了一小杯，说：“我这边不需要你出钱。”
“不要钱？那就是要人喽？”陆岳涛笑。
刘强栋也在笑，“你的人嘛，我也不太敢要，要过来，是我给你打工，还是你给我打工？钱嘛，你现在这个样子，估计是舍不得拿几个钱。我要你的资源。”
“zhao123？”陆岳涛问。
“当然不止是zhao123，还有你手头这些公司，包括现在已经融资的汽车之家，还有听说你和3721的关系也不错。”
“就这些？”陆岳涛问。
刘强栋冲他两个手下摆摆手：“你两先回房间去。”
这两手下也是倒霉，跟着来一趟，饭还没怎么吃就被赶走，还是当着陆岳涛的面，老刘完全没有个下级留面子的习惯。
大概也是习惯了，两人神色不变和陆岳涛打了个招呼就离席。
刘强栋又看了眼米琪。
米琪看了看陆岳涛。
陆岳涛笑了笑，说：“她当不了我的家，不过却管着我的家，我和谁说话，都不用避开她。”
这话当然有扯淡的成份，除了互联网方面，陆岳涛还有很多事是不会让米琪知道的，不过相比刘强栋那两个手下，陆岳涛这番表态，倒是让米琪稍稍小感动了一下。
“其实也没什么大秘密。”刘强栋碰了个软钉子，笑笑，说：“你老弟这次，是在对外放风吧？用不了多久，你陆老板对电子商务感兴趣的消息，就能在行业传遍，这即给淘宝做了一个广告，也给你自己做了广告。说到底，你用马芸，用阿里巴巴的名气，给你自己打了一个广告，而这个广告表面上又是通过电子商务，所以，陆岳涛这个名字，和电子商务这个领域，会一起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里，最起码在这段时间，如果有人想做电子商务，不仅会想到zhao123，也会想到你。”
有的事能暂时瞒过所有人，或则一直瞒着某些人，但绝对不可能永远瞒过所有人，被刘强栋看破，陆岳涛也不隐瞒，微微颔首。
“咱们做个君子协定吧，我这边拿一成股份给你，你不参与管理，但是以后你能用得上的资源，我的网站也要用。”刘强栋说。
陆岳涛想了想，说：“刘哥，这个协议实在太糙了吧。我的资源，到底包括哪些？你要用，用到什么程度？如果在这个过程中，又存在和我利益和股东冲突的情况，怎么处理？永远用，还是在约定期限之中用？这都不是一句话能说得清的。”
刘强栋也晓得他的提议过于粗糙，完全不像是企业之间的合作，更像是两个人酒喝多了吹牛逼说‘老弟你放心一切包我身上了’。
“老弟，我也想把一条条落实，不过你恐怕又不愿意了。我说这个，是信你这个人，所以我愿意赌一次，各凭真心。”刘强栋说。
人的名树的影，陆岳涛虽说‘狡猾’了点，但信誉一直还是相当好的，他相信，这个年仅21岁的年轻人，即不会，也没必要拿他未来的前途和声誉去骗这10%的股份。
长远来说，得不偿失，刘强栋相信陆岳涛能明白这点。
“刘总，还是你计算的精明。”陆岳涛笑笑，如果答应他，自己的确要守信誉。
可是为了‘守信誉’，会完全把自己绑在他的战车上，自己一切的资源都要拱手相送，至少是分享。
“我出两百万人民币，25%的股份。”陆岳涛说。
第149章 战略规划
25%对于刘强栋而言太多，而相比之下，200万现金又实在太少。
为了做电子商务，刘强栋准备把这些年的积蓄全部砸下去，做一把大的，仅仅200万人民币，起不到决定性作用，
美金还差不多。
“这笔钱不多。”陆岳涛自己先说了，这就是一个诚意保证，
至于‘全资源’利用，当然不可能，但是有了这份诚意保证，双方的利益暂时捆绑在一起，陆岳涛当然不可能拿自己的利益儿戏，会在可能的情况下，尽量的帮助金东。
“这对于我们双方都好，过份的约束，还不如没有约束。”陆岳涛说。
“那25%也太多了。”刘强栋摇摇头。
“200万最多了。”陆岳涛想了想说：“实在没有再多的钱了，20%也是我最少的股份要求，当然，我不要投票权。再者，zhao123的广告费也是钱。”
这笔钱陆岳涛是经过盘算的，原时空京东第一轮融资在2007年，今日资本投了1000万美金，占了40%，并且有一个价值9%股份的对赌协议。
现在谈300万人民币，要25%，似乎给的太少了点，要的太多。
但是这里面有三个不同：
第一，此时的金东远远不能和2007年时候相提并论，才起步而已；价值自然也就不能估算，事实上，如果不是有先知，正常情况下风投是绝对不可能投资才起步的公司的。
除非这个公司的创办者，已经是行业大佬，有了惊人的成功案例。
比如陆岳涛自己现在如果再开一个摊子，他虽不是大佬级别，但个人经历，是足够从风投那拿到一笔钱的。当然，不会很多。
第二，刘强栋本人，到2007年为止，其实都不太懂风投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投资规律和一般准则又是怎么样的。
原时空的2007年，他还以为估值就是资产减去负债，和今日资本谈的时候，他自己报了一个低到可笑的估值，最后还是今日资本把价格朝上提了一大截，估值2500万美金。
这倒不是资本好心，世上就没好心的资本，资本是要回报的，也需要企业家心甘情愿的给资本打工，如果估值太低，给刘强栋的钱太少了，即不利于金东的发展，早晚也会让刘强栋产生怨怼。
而在这之前的2006年，刘强栋更是差点只要了500万人民币，就卖掉金东40%的股份。
幸亏当初准备投钱的国企倒闭。
第三，则是刘强栋当前的态度。
他第一次办开玩笑半认真的邀请自己加入，这一次，更是直接飞来江城。
不管他讲得怎么天花乱坠，都不能改变他对自己，和自己掌握的资源的‘看重’。
至于什么‘拿不出更多的钱’，这话肯定是忽悠，陆岳涛算过，如果自己现在咬咬牙，哪怕不动用汽车之家的风投，五百万现金还是能拿得出的。
事实上，买来的几个互联网公司，已经有资格进行抵押，如果愿意玩金融游戏，上千万的资金不成问题。
刘强栋考虑了好一会，才说：“zhao123一年的免费广告，这是硬性要求。”
“可以。”陆岳涛点点头：“但是，从三个月之后开始，而且我不能和你保证，这种广告的排他性。”
“你还准备和谁合作？”刘强栋听出了他话外之意。
“现在淘宝和ebay准备打仗，这两家都是有钱的主，尤其是ebay，刘哥，你总不能让我放着到手的钱不赚吧？”陆岳涛说。
“等等。”
刘强栋眉头一皱，
他本来都准备答应陆岳涛的条件了，可他后面这几句话，什么意思？
三个月之后再做广告，问题不大，毕竟他筹备金东网上商城也是需要时间的，三个月后，刚好能一切齐备。
在自己这里入股了，还要去和淘宝或者ebay合作，这不是吃自己的饭，砸自己的锅吗？这两家，可都是自己的竞争对手。
“刘哥你想的可能有点多。”陆岳涛说。
“怎么叫我想多了，都是做电子商务CTC的，你和他两家合作，那不是抢我的市场？”
刘强栋脸色微微一沉，说：“小陆，你如果不愿意和我联手，没关系，直说。但是你现在这个意思，摆明了是准备同吃？那你让我怎么放心？”
有句话刘强栋不太好意思说，他现在忽然有那么一点被陆岳涛当成了棋子的感觉。
“刘哥，你对阿里巴巴那边可能不太了解，淘宝是绝对不可能接受我的条件的，不要说40%，就是4%，他们也不会答应。我们两之间，是有信任的，而我和阿里巴巴之间完全就是路人，淘宝和你的金东商城更是有本质的区别。”
陆岳涛笑笑：“人家阿里巴巴是国内电子商务的先驱者，根本不需要用股份来换我这个所谓的‘行内人’，在电子商务这一块，说不定我还要向他们学习。用股份换我，没有可能性，同样的，金东的对手，也不是淘宝。”
这话陆岳涛说的比较委婉。
意思就是，同样是才起步，但金东不够资格当淘宝的对手。
自己也不够资格拿淘宝的股份，所以两个不够资格的人联手，是理所当然的。
“至于ebay嘛……”陆岳涛的口吻变得有些揶揄，道：“人家之前易趣，就已经拿了国内90%以上的互联网零售市场，现在被ebay收购之后，更是财大气粗，要什么有什么，我更加没有资格去搀和了。”
同样的道理，金东连淘宝的对手都不配，更不配作为ebay的。
“说白了，我从这两家里能获得一些好处，但是拿他们的股份，作为合伙人，不太可能。”
陆岳涛最后一锤定音：“刘哥，你要是真不放心，我可以不参与金东。或者，反正我没有决策权，你什么时候觉得我不靠谱了，什么时候就把我踢出局。”
陆岳涛这番表态，倒是让刘强栋安心了许多。
尤其是最后一句，也对，反正他是小股东，又没有投票权，即干扰不了金东的正常运转经营，事有不谐，也完全可以掌握陆岳涛的去留。
“你说起这两家企业，这倒真是两个大坎。”刘强栋不再说刚才那个令两人尴尬的话题，换了一个话题算是默认陆岳涛的说法，然后道：“一个占了90%的市场，有大把资金；一个是有着丰富经验的，我们两靠什么去抗衡人家，和他们抢市场？”
“刘哥你觉得呢？”陆岳涛反问。
刘强栋既然已经决定做电子商务，不可能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就一头扎进去。
“我想走专精路线。从我的老本行，电子产品做起。”刘强栋说：“我有一些电子产品的进货渠道，价格相对便宜，而市面上零售，价格非常的高，金东可以走以价取胜，物美价廉的路子。”
“物美价廉？呵呵……”陆岳涛却是摇摇头：“刘哥，你不觉得这话矛盾吗？物美，价怎么可能廉？”
“怎么不可能，减去了门店、人工和销售渠道，价格自然就下来了。”刘强栋说。
“那是金东的廉，还是淘宝的廉？”陆岳涛又问。
“当然是……”刘强栋下意识想说，当然是要比淘宝便宜，这样才有竞争力嘛。
可话到嘴边，说不出口。
因为他有渠道，淘宝也有渠道。
他节省了门店、人工等等费用，淘宝依旧会节省。
最后，谁比谁便宜，不好说。
这也是他比较犯愁的一点：之前做实体生意，他能赚钱，能独霸江湖，靠的，就是物美价廉，做生意嘛，也只有物美价廉才能取胜。
忽然进入互联网，他就不太清楚，怎么样才能实现这点？
“刘哥，做生意，还有一点很重要的，甚至可以说，长远来看，比物美价廉，更加重要的。”
陆岳涛淡淡的说了两个字：“诚信。”
只有树立起诚信的口碑，人家才能相信你，才愿意和你做生意，生意才能做得长久。
“互联网零售，目前最大的门槛，或者说第一道门槛在哪？我不觉得是价钱，物美价廉的确不错，但前提是物美，都是互联网，价格一定都比实体店便宜，哪怕我们比淘宝贵一点，无所谓，但一定要保证货物品质。”
陆岳涛说：“哪怕卖得贵一点，只要用户能感受到，从金东买的，就一定是真货，质量就普遍比其他网站要好，那么久而久之，会积累一大批用户。尤其是电子类产品，一件多十块钱，少十块钱，用户未必会在意，目前阶段，用户还没有形成在线购物的习惯，并不是因为支付、物流的不便捷，这些再麻烦，也好过去实体店，关键就在于，怕买到假货！”
这几句话，陆岳涛算是交了个实底，以前他和刘强栋聊，聊物流、聊付款、聊质量，但从来没有给这些东西排一个优先级出来，都只是泛泛而谈。
其价值，以前的对话，类似于读兵书，打仗要以正合以奇胜，要三十六计，要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讲的都是很正确的大道理；而今天的对话，则类似隆中对，开始帮他规划未来的战略方案。
刘强栋也露出了慎重的表情，认真聆听。
这才是他拉陆岳涛入伙的主要原因。
第150章 星辰大海
陆岳涛帮助刘强栋做的规划，第一步，或者说未来的金东商城区别于淘宝和ebay的特色，就是走‘正品高价’的路线。
‘正品’是针对互联网购物用户的心态，在初期用正品打开口碑，给用户留下‘金东卖的东西好’的印象；
‘高价’是针对金东目前的现实处境。
金东当前的现实处境是，背后没有大资本，不可能去烧钱，实际上，连未来支持正常运营的资金，和其他两家相比，都会相形见绌，如果还和另外两家打价格战，那么死的一定是金东。
所谓的高价，并不是指‘价格特别高’，而是相对其他互联网购物平台，金东不采用打折、降价等等方式，普遍价格不低于、略高于其他平台，但是比起实体店的价格还是要低一些。
这么一来，金东在资金上，最起码在起步阶段，不会陷入‘赔本赚吆喝’的困境，抛开人工、市场等等支出，可能还略有盈余。
这部分盈余用来做什么？
还是围绕着之前的大目标：树立口碑。
如果出现家伙、残次品，对用户进行赔偿。
“说到底，也是砸钱，只不过这么一来，砸钱的目标就很明确，只要能狠得下心，树立口碑不难。”
陆岳涛淡淡的说：“市场的立法和规则确定，是一定落后于市场本身发展的，任何一个行业的初始阶段，一定乱得一塌糊涂，ebay那种模式我不好说，但是淘宝嘛，最初一定有不少假货。在对方整顿之前，只要我们能抓住这个机会，把口碑做好，将来就有和对方一较长短的资本。”
刘强栋觉得自己这趟来还真的来对了，陆岳涛的规划，帮他拨开了迷雾，战略上一下子就明确了方向，特别和他的意。
不合意才怪……陆岳涛之所以和他说这些，其实就是原时空刘强栋自己琢磨出来的，没有今天这番谈话，用不了多久，他自己也会朝着这个路子上走。
说到底，是把他自己的思想，卖给他自己。
“仅仅靠着正品这一点，好像还不够吧。”刘强栋斟酌着说：“人家淘宝、ebay，即便有假货，也不可能都是假货吧？”
“这当然。”陆岳涛点头微笑：“我要第一步要做的，就是让用户感受到，淘宝可能有假货，但是金东，一定都是正品，能把这一步走完，没有一年半载是不可能的。再接下来嘛……”
陆岳涛心中飞快盘算了片刻，还是接着卖，自己现在卖的越多，未来在刘强栋这里的分量地位就越重，不卖的话，他早晚自己想出来。
况且，帮助金东，某种程度上也是有利于自己的计划。
于是说：“接下来可以考虑在物流方面提升服务品质。现在这些快递，国有的不必提，即便是民营企业，平均送达时间是多少小时？刘哥你可以去调研一下。如果金东在这方面可以提升，甚至做到同省当日、次日到达，那就可以甩出淘宝和ebay一个档次，树立起金东的优势来。”
“你的意思，是做自己的物流中心？”现在说这个，把刘强栋吓了一跳。
此时的金东还不是后来不断几千万、几个亿美金融资的互联网巨头，刘强栋本人对于金融操作，也知之甚少，
建设物流中心，是个人都知道，纯粹就是烧钱，还不是几百万、几千万能烧出来的。
事实上，即便到了陆岳涛穿越时期，金东也还没有能力把物流中心铺便全国，在和拼多多的竞争之中，几乎完全丢掉了三四线城市。
“我说了，这是第二步，甚至是第三步，现在想还为时过早。”陆岳涛说。
“那第二步呢？”刘强栋问。
“第二步实际上和第一步是几乎同步的。”
陆岳涛说：“刘哥你想过没有，卖一件产品，用户看上了，立刻打钱到网站，而网站什么时候给商家结账呢？不太可能也是立刻吧？有的是定期结账，最起码，也要等到用户收到货，确认没问题之后，你才能把钱打给商家，这里面就有个时间差，金东的账上，就会始终沉淀下一笔巨额资金。”
“打这笔钱的主意？”刘强栋问。
“当然。”陆岳涛点点头；“这里面的花头就很多了，最怂的办法，是放在账上吃利息，当然这个法子太地主老财，封建社会的玩法。所以我建议你可以找一个金融专家，甚至设置一个金融部门，专门操作这笔钱。”
……
……
这顿饭吃得比较晚，一直到餐厅打烊，十点半才结束。
刘强栋回了住处，米琪去结了账，然后开车送陆岳涛回家。
“先停一会，吹吹风。”车行道二环边公园边上，陆岳涛打开车窗对米琪说。
说没喝多少，那得看和谁比，和刘强栋在一起吃饭，就不存在不喝的，他那两个小弟提前离席，两瓶茅台，陆岳涛喝了有大半瓶，一身酒气。
米琪把车停在路边，回头趴在驾驶座椅背上，问：“老板，你既然有一整套战略思路，为什么不自己做呢？”
“没钱啊。”陆岳涛随口说。
“这不是主要原因吧。”米琪摇摇头。
互联网零售是要砸钱，起步阶段，上千万朝里面砸水花都看不见，之后更是要不停的烧钱。
可是陆岳涛并不是弄不来钱的人，无论是IDG主动上门投资、刘强栋宁可拿出股份也要把他拉入伙，包括他目前在行业中的名气，如果陆岳涛真的想做，是绝对有办法弄到钱的。
退一步，再怎么烧钱，也不是立刻就要砸钱进去，而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陆岳涛对外说没钱，外人也许能相信，可是瞒不住身边的人。
“那你说，做生意的目的是什么呢？”陆岳涛笑笑，问。
“赚钱，实现人生理想，改变社会。”米琪想了想，又道：“这三个其实是三位一体的，并不矛盾。”
“改变社会嘛，我没有想过。”陆岳涛点了支烟，靠在后排座椅上，淡淡的说：“年轻的时候，总以为可以改变整个世界，后来才发现，世界也好，社会也好，自身都有强大的前进动力和自我修正能力，根本不需要像我这样的人去改变什么，相反，在时代面前，个人的力量实在很渺小，改变社会，太累，我从不以它为己任。”
顿了顿：“至于赚钱嘛，方式多种多样，真正最有钱的，不是微软，不是亚马逊，而是他们背后的投资机构、银行。投资赚钱的效率，总得来说，要比自己创业高。”
那一不定……米琪心里想。
国外那些风投机构、大银行，看起来光鲜，其实很多负债率已经高到吓人的地步，当世界经济出现问题的时候，高楼大厦一夜之间崩塌绝非玩笑。
相反，真正的企业，只要能有利于社会民生，无论经济怎么变化，市场无非是‘大、小’的问题，都有它的生命力。
当然，如果眼光足够准，投资成功率远远高于均线，那又是另外一种存在。
陆岳涛看她表情，大约猜到她在想什么，只是笑笑，没有去再深说。
难道告诉她，自己知道一切？
“至于理想嘛，呵呵……我倒是觉得，人最大的悲剧，就是怀有太多的理想，如果这个人偏偏还有一些能力，那么这些理想反而成为包袱和炸弹。”
“为什么？”米琪不理解。
“这么说吧，我一直相信，民营企业是市场的补充，它的定位和国有企业之间，是补充而非竞争，更不是取代。”
陆岳涛随手把半截烟灰在窗外弹了弹，说：“就像我和刘强栋说的，互联网零售会有大量的沉淀资金，做的越好，沉淀资金越多，以中国的市场而言，这笔钱，甚至可能是富可敌国的，哪个企业家，看到这笔沉淀资金会不动心？能忍得住不操作？反正我是忍不住。这么一来，等于动了银行的蛋糕。银行又是什么？动了银行的蛋糕，会威胁到国家的稳定安全，这条路，走下去，对自己、对社会、对国家，都没有好处。所以我从一开始，就不走。”
米琪似懂非懂，想了想，说：“最近很流行商而优则仕，我听说不少国内企业家，都是人大代表。”
“我对政治没兴趣。”陆岳涛摇摇头：“吕不韦和范蠡这两个人你知道吗？”
米琪嘟着嘴说:“老板，我是中国人好不好，只不过在国外念了大学，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两个人。”
“他两都是大企业家，但是最大的区别在于，吕不韦是商而优则仕，做生意赚钱了，就想要攫取政治权利；范蠡恰恰反过来，他是仕而优却急流勇退从商。这两个人的下场，是完全不一样的。”
陆岳涛把烟头弹飞，说：“我即不想当范蠡，更不想当吕不韦。至于胡雪岩、沈万三、盛宣怀之流，还不如吕不韦。”
“那你想做什么呢？”米琪问。
陆岳涛抬起头望着星空，笑道：“人类自以为科学昌明，可是，我们至今对于地球的探索，还不到地球深度的1%，对于占了地球面积70%的海洋，也知之甚少，还有，我们头顶的星空，你不觉得它充满了神秘和未知吗？”
人真不能扯淡，这一轮淡还没扯完，车后面就哐当一下，传来一股剧震。
第151章 五朵金花
陆岳涛和米琪正扯着淡，忽然后面传来一股巨力，陆岳涛和米琪两个都因为停车没系安全带，被撞得朝前一扑。
米琪手里还抱着一杯奶茶，扑得一头一脸都是的。
谁他么能想到，车停在路边也能被追尾？
“我靠！你没事吧？”陆岳涛脑袋撞在前排后座上，租来的奔驰内饰都是真皮，脑袋倒是没事，就是脖子撞得生疼，也不知道扭到了没有。
米琪脸上胸口全是奶茶，龇牙咧嘴的晃了晃胳膊。
她刚才是反向坐姿趴在后背靠椅上，胳膊撞在方向盘上了，擦破了点皮，问题应该不大。
“谁啊？”
陆岳涛下了车，只见后面跟着辆红色的宝马，
宝马驾驶员此时也下了车，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孩，打扮的相当花枝招展，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姑娘。
一身的酒气。
她从驾驶室里下来，一跳一跳的扶住了车门，一只脚穿着高跟鞋，一只脚是光着的。
“我靠，你们大晚上的把车停在路边干吗？”陆岳涛还没开口，那女的先说话了，看见从奔驰驾驶室出来的米琪，她眼睛一瞪，说：“我靠，车震你们就不能找个人少的地方啊，大马路边上停车，很危险的呀！”
米琪和陆岳涛都愣住了，这人不讲理起来还真是无话可说。
“同志，你知道追尾是什么意思吧？”陆岳涛懒得跟她解释太多，说：“我车停在这，就算是违章停车，你也不能撞我吧？”
“谁撞你了！我这不是喝多了没反应过来嘛，谁让你们乱停车来着！”那女的说。
“那你看怎么办吧？”陆岳涛说。
没想到这小姑娘蛮横归蛮横，倒是没有耍赖撒泼，想都不想就说：“我赔你们钱呗，你两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怎么样？”陆岳涛问米琪。
米琪摇摇头，胳膊蹭破了点皮，没什么大事。
“行了，你走你的吧，我们各自修车。”陆岳涛摆摆手。
“你两真没事？”那女的问。
陆岳涛道：“妹妹你关心关心你自己吧，喝这么多还开车，路上再撞到别人，没我这么好说话。”
“还开个毛啊！我等人来接！”
她那辆宝马撞得不轻，可能是追尾的瞬间猛打了一把方向盘，冲到马路牙子撞上了路边的花坛，引擎盖都弓起来来。
那女的气呼呼的坐在花坛边上，从包里拿出了一支长长的女士烟叼着，在包里找了一会，抬头问陆岳涛：“有火吗？”
“喏。”从口袋里拿了打火机丢给她。
啪嗒一声，女人点燃了烟，说：“你这车后档都掉下来了，也别开了，打电话叫保险公司拖走吧。”
的确，后防撞可怜兮兮的垂下来拖在地上。
双方各自打电话叫人，那女的一支烟抽了一半，见米琪在边上擦身上的奶茶，笑呵呵的说：“老哥，你两还真有闲情逸致，我头一次见人在二环路边直接来的，还是在路灯下面。”
米琪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她。
“我喝多了，停这里缓缓。”陆岳涛说。
“啧啧啧……”那女的也不知道信还是不信，啧啧啧几声，露出怪异的表情。
过了不到一刻钟，一辆拖车来了，拖车后面还跟着一辆丰田皇冠，也是好车，不过和那女的的红色宝马一比，就显得很普通了。
拖车是对方保险公司的，皇冠后排下来一个穿着职业装，三十岁左右的少妇。
“姐。”装车女起身招手。
“要死啊！”皇冠少妇踩着高跟鞋蹬蹬蹬过来，瞪着眼说：“怎么回事，喝这么多酒还开车！不要命啦！”
说着，看了眼事故另外一方，陆岳涛。
“恩？”
“咦？”
陆岳涛和皇冠女一照面，双方居然认识。
“金总？”
“陆总？”
这皇冠女叫做金彤月，是金碧辉煌的总经理，实际负责人。
也是金盛海的二女儿。
就是那位连续生了五个女儿的金老板，五朵金花的老二。
陆岳涛经常去金碧辉煌玩，陆家和金家也算是有一些生意往来，虽说双方目前在当地的民营企业家之中，还有些差距，不过却是打过几次照面，算是半个熟人了。
“陆总，这是我五妹，金彤楠。小楠，这是陆家公子，你赶紧道歉！”金彤月说。
哦，陆岳涛恍然，难怪这小妞这么吊，
金家五朵花，日月风华楠，老大金彤日据说是金家的大管家，老二金彤月八面玲珑，长袖善舞，是金家交际方面的一把手……
至于老五金彤楠，最小的一个，也是最受宠的一个，据说生到她，金盛海的腰子实在是挺不住了，终于打消了继续生的念头，给女儿起名‘彤楠’，谐音‘同男’。
金家有钱，又是最小的女儿，从小就是宠着长大，脾气自然与众不同。
“哦哦，你叫陆岳涛是吧，做互联网的？”金彤楠说。
“怎么说话呢。”金彤月拿这个妹妹也没太好的办法，笑着对陆岳涛说：“陆总，实在是不好意思啊，你这边有什么损失，我来处理。”
“客气了，就是个意外，还好双方人都没事。”陆岳涛说。
“那这样，今天太晚了，改天我做东，请你和这位小姐吃顿饭，到时候我让彤楠也来，正儿八经的和你道个歉，我这个妹妹从小就糊里糊涂的，马大哈一个。”金彤月道。
“姐，有你这样说自己妹妹的嘛。”金彤楠说。
“回去再跟你说！”金同月一瞪眼。
“那行金总，你们先去，我这边的拖车马上就来了。”陆岳涛说。
“那就不好意思了，我们先走一步。改天我来安排。”
“喂，那我先走了啊。”金彤楠冲陆岳涛和米琪招招手，准备上皇冠，想了想，又说：“哎我说，顺着这条路朝里面走，三岔路口左拐，公园停车场晚上没人。”
陆岳涛：“……”
米琪：“……”
拖车带着宝马，缓缓离开，金彤月放下宝马的窗户，和陆岳涛打了个招呼，从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国内的富二代，不像网上说的那么蛮横嘛。”米琪嘀咕说。
“富二代受的教育比普通人好得多，大部分比普通人家孩子也要强得多。再说了，她家有钱，我家也不差。蛮横也要讲性价比的。”陆岳涛说。
金彤月那人陆岳涛多少知道一点，那是个强悍的角色，今天也就是自己，要是换个普通人，估计金彤月不一定这么好说话。
相比之下，真正好说话的，反而是那个看起来脾气很差的金彤楠。
第152章 自己捧自己
作为一个称职的经理人，哪怕只是为了提高1%的份额，也值得投入巨大的精力，何况，全世界已经没有任何一家企业，能够忽视中国市场这块巨大的蛋糕。
拿下这个占全世界五分之一人口的新兴市场，未来的提升，何止1%？足够为世界上任何一个企业带来脱胎换骨的变化。
或者说，任何不重视中国市场的企业，在未来，都会丧失极大的竞争力。
所以在收购了易趣之后，ebay的CEO惠特曼女士亲自操刀负责中国区的业务。
从一开始，惠特曼就没有把阿里巴巴和淘宝当做竞争对手，而是看准了当时占领了90%以上市场份额的易趣，收购了易趣之后，中国市场上的唯一一个对手，就只有‘自己’。
或者说，怎么样尽快的在这个12亿人的国度，普及互联网购物，获得更多的用户，才是abay唯一的任务。
相比于年收入不到一个亿美元的阿里巴巴而言，全球年营收30亿美金的ebay，在中国市场上最不缺的就是钱，从入场一开始，就包揽了中国最顶级几家网站的广告业务。
但是这还远远不够。
“我喜欢这个东方国家的市场。”惠特曼女士在开会的时候，对市场部们的负责人说：“它并不禁制垄断，无论是哪种形式的垄断。这就导致了我们可以很轻松的占领全部市场，而并不会遇到太多的麻烦，完全可以照搬西方一个世纪之前的理念。”
这番带着高高在上语气的话，给人感觉像是一个先进文明对落后文明的平价，充满了高傲，市场部的负责人作为一个中国公民，听在耳朵里并不舒服。
但不得不承认，惠特曼说的很对。
一个世纪之前，像洛克菲勒之类的超级企业，包括后来的微软，正是通过垄断攫取了巨大的利润。
实际上，这个过程也就是不断的砸钱、拖死中小企业、进行兼并、形成垄断获利的最原始的商业玩法，偏偏套在市场化进程时间不久的中国的确很管用。
尤其是，目前中国市场实际上不存在有竞争力的同行‘中小企业’，所以ebay要做的，仅仅是先垄断广告市场，让所有有意入行的企业根本发展不起来。
到时候，任何想要和ebay竞争的企业，都会陷入‘事倍功半’的困境。
“惠特曼女士，市场部门接下来的广告计划，主要集中在两方面。”市场部负责人进行汇报。
第一，是结合电视广告，争取在央视和主要的地方电视台进行广告轰炸；
第二，结合实体广告，在人流密集的CBD写字楼、车站机场投放广告。
“亚当斯，我听说，在中国互联网企业中，有一家叫做zhao123的导航网站，也要涉足这一领域？”惠特曼叫着市场部负责人的英文名问道。
“惠特曼女士，据我所知，zhao123是一家地址导航网站，他们通过做广告盈利，目前只是和国内最新成立的金东商城有合作关系，zhao123的老板好像是金东商场的股东。另外，阿里巴巴旗下的淘宝，好像也希望能和zhao123合作，不过由于无法满足zhao123老板提出的股份要求，双方并没有取得实质性进展。”市场部门负责人亚当斯说。
“阿里巴巴是个值得注意的对手，毕竟他们是中国最早的电子商务开创者。金东商城又是怎么回事？”惠特曼问。
“这是一家还在内部测试中的电子商务网站，他的老板姓刘，之前是国内刻录机最大的批发商，从实体领域转行到互联网。”亚当斯说。
“为什么这两家企业，都要和zhao123合作呢？”
惠特曼微微皱眉：“据我所知，zhao123是一家很低端的网站。”
“这是国情吧，毕竟国内使用互联网的人，大多数文化水平都不高，而且比较懒惰，即记不住那么多的地址也不愿意去记。”亚当斯说。
“不，亚当斯，我印象中的中国人，并不懒惰。比如你，就是很称职的员工，而在中国，使用互联网的人，目前大多都是已经脱离了贫穷的群体，这些人在中国人中，处于前端，和我们的客户群体是高度重合的，所以，我们最好不要小看这些人，更不要小看他们的选择。他们既然选择了zhao123，一定是有道理的。”惠特曼说。
“那我们接下来，是不是也和zhao123取得联系，建立合作？”亚当斯问。
“这就是我今天来找你的目的。”惠特曼点点头：“我让人查过zhao123的流量，十分的惊人，甚至不弱于门户网站，已经可以勉强跻身于中国最一流的流量网站，我们的之前的互联网广告业务，必须下沉。包括zhao123，天涯这样的准一流网站、论坛，甚至可以下沉到有一定知名度和稳定用户群体的二流网站，全方位的占领广告市场。”
“那需要更多的资金。”亚当斯说。
“这次我来中国，不仅带来了团队，也带来了两亿美元的资金，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为你们广告部门准备的。”惠特曼笑道。
……
……
5月29日，首都非典新增病例首现零记录，6月1日，首都防治非典型肺炎指挥部撤销，随着这两个好消息传来，楚南大学也解除了封校状态。
这次封校走形式的味道比较重，对陆岳涛齐瑞这样人，几乎就没有任何影响，倒是远在首都的林溪，真真正正的被闷在学校几个月。
眼看着非典就要过去，为了振奋人心鼓舞士气，另外一件事被提上了日程。
奥运会主题曲征集活动。
清华学生会从5月初就在忙这个事，最后能不能征集到好歌不重要，但是数量上是一定要保证的，否则怎么展现顶尖大学风采？
林溪在电话里和陆岳涛说起这个，她们基金会好像还有硬性任务，要拿出两三首歌来，陆岳涛想了想，把上辈子的那首以‘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为基调的‘首都欢迎你’抄下来，给林溪寄过去。
对于陆岳涛经常能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本事，林溪早就见怪不怪了，陆岳涛自己也没指望这首歌就能入选。
所谓民间投稿，这种事水深的很，这首歌要是出自某大咖之手，那说不定能选上，出自真正的民间自发投稿，选上的可能性不大。
不过他估计，在学校的选拔之中，还是能出点风头的，反正林溪在基金会做事，这种风头不大不小，有一定帮助。
这天下午，在东升二店泡澡，到晚上七点多刚出门，一阵轰鸣声中，一辆造型夸张的公路赛，一个甩尾，停在楼下大门。
车上的骑士带着火红的头盔，仅仅能包裹住大腿根部的牛仔热裤，和上身印着骷髅头的T桖形成一种很反差的性感。
很显然，是个妞。
骑士一摘头盔，露出一头火红的头发，夸张的大耳环，画着深色眼影的眼睛一扫，便锁定了陆岳涛。
“咦，巧啊，正找你呢。”
女人化了妆和不化妆，基本就是两个人，化不同风格的妆，不同风格的打扮，也是两个人。
但是声音不会变。
陆岳涛打量眼前这位女骑士半天才认出来，那天撞车的金彤楠。
“金小姐，找我有事啊？”陆岳涛奇道。
“早就听说捏脚很爽，我还没试过呢，正好一起上去试试，边捏边说。”金彤楠道。
……
……
包厢。
“你要拍电影？还要自己当女主角？”
陆岳涛愣了好一会，才把金彤楠的话捋顺。
“是啊，我喜欢演戏嘛，可是家人都不支持我哦，说戏子都是玩物。”
金彤楠一摊手：“我倒是觉得，是不是玩物，和职业无关。没权没势没钱，在哪都是玩物，有钱有权有势，就能随心所欲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再说了，但凡人类还有三六九等，没进入共产主义，谁不是玩物啊，哪个头上都有更狠的主。”
陆岳涛心想这姑娘虽说有点‘莽’，可是毕竟是有钱人家长大，看问题还是比较到位的。
“你找我做什么呢？”陆岳涛说：“我又不做这行。”
“你有钱啊。”金彤楠依旧用那种‘你不要当我是白痴好不好’的目光看着陆岳涛：“现在是什么时代，那帮老头子不懂，我姐她们不懂，你我还能不懂吗？未来的世界，是互联网的世界！她们辛辛苦苦经营个酒楼酒吧，打生打死抢个工程，能赚几个钱？能造成多大影响，和互联网能比吗？一本万利啊！”
“你的意思，是找我投资？”陆岳涛有点懵，说：“你家里不缺这几个钱吧？”
“我零花钱是不缺，可是我家里不支持我做这个，怎么可能拿几百万出来给我？大家都是一个城市的富二代，你长得那么帅，我这么好看，咱们还这么有缘分，当然应该在一起做点什么。”
金彤楠勾了勾手指，“我手头有点钱，你再加点，咱们一起投资拍电影怎么样？”
“你有多少钱？”陆岳涛问。
金彤楠无所谓的说：“恩……钱不是重点。”
“你到底有多少钱？”陆岳涛问。
“恩，不到五十万吧。”
“几千？”
“不止，七八万吧……”
“拜拜。”
第153章 可劲忽悠
金彤楠家里有钱，她自己也不缺钱，不过毕竟不像几个姐姐，名下有产业，她的钱大多数都是父母姐姐给的零花，要买什么大物价都是家里出钱，加上她自己花钱没个数，所以立刻能拿出的钱，的确不多。
真的只有不到十万。
这合作个蛋！
“等等！我名下还有套房，联排别墅，五六十万绝对出手就卖掉！”金彤楠说。
“你至于吗？”陆岳涛无语说。
“我一个富二代，花点钱做自己乐意做的事，又不违法，又不缺德，怎么不行？难道富二代就一定要像你似得，玩命赚钱做事业才行啊？再说了，电影嘛，说不定能赚回来的。”
金彤楠无所谓的说：“我想法子弄一百万，你再投点，咱们凑个四百万，够一部小制作了。”
“你号称花点钱，就是花自己的一百万，花我的三百万啊？大姐，我又不是你爸，连你爸都不给钱，我凭啥。”
“那你肯定是大股东嘛，我股份吃点亏都没问题，就是想演戏。”金彤楠说。
陆岳涛无奈的说：“拍电影，不仅是钱的问题。导演、演员、剧组、剧本这些就不说了，你拍完了想要上映，要通过院线，你有院线关系吗？”
“你的思维不要这么僵化好不好！”金彤楠毫不示弱的反驳：“院线也是要赚钱的，如果电影的确好看，那不用关系院线也会给拍片！还有我和你合作，你有互联网的嘛，先在网络上造势，网络有名气了，到时候不是我们求着院线，是院线来找我们！”
说完，她靠在陆岳涛这一侧，搂着他的脖子说：“兄弟，你不要总拿我当白痴好不好！我这么小的胸，不是白长的！”
陆岳涛也算是老司机了，面对金彤楠也是有点招架不住。
“你说为了理想，是可以付出的，对吧？”陆岳涛看着她问。
“喂，你别曲解我的话啊，要是我愿意潜规则，我早就有戏了，就是懒得去求那帮文化流氓，这才找你嘛。”金彤楠说。
陆岳涛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愿意为了理想付出对吧，那就想办法拿三百万来，我不出钱，但是负责剧本，给你推荐导演，负责网络宣传。”
“三百万，我现在从哪来三百万？”金彤楠瞪着眼问。
“那我不管。拿出钱，我们就合作，没钱，那咱们就当朋友处处得了。”
陆岳涛喝干桌上的假龙井，丢了一百块钱在桌上：“先回学校睡觉了，拜拜！”
……
……
拍电影这个事，陆岳涛兴趣暂时不大，这两年国内电影市场还没起来，赚钱能力比较弱，自己也没有太多这方面的人脉，而且投资回本的周期很长。
也不是说就一定不能做，而是不会作为重点项目，即便未来做，也就是玩玩而已，如果金彤楠真的能凑到钱，那和她一起玩玩，问题不大。
所谓的影视行业，其实真正有价值的是商业地产。
目前最重要的事，还是电子商务，这一块就像他和米琪说的，要攫取到足够的好处。
淘宝来谈合作，放出大话，引起了行业内的主意，于是拿到了金东的股份，和金东合作的消息放出去，相信接下来还会有人来找自己。
果然不出所料，ebay广告部门的负责人在网上联系了沈越，然后还是老套路，陆岳涛要求和对方直接见面。
依旧是在江城。
这位负责人是哈弗的博士，叫史东，英文名亚当斯，给陆岳涛的第一印象还不错，是那种文质彬彬很有礼貌的人。
但是总觉得对方身上，缺了一点儿狠劲。
“广告当然没有问题，费用嘛，也可以按照市价。”陆岳涛说：“但是我觉得，贵公司目前想要占领广告市场，仅仅靠着这些还不够。”
“我们接下来会从实体、电视方面着手，全方位铺开。”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史东坦诚的说。
“史总，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做过调查，之前ebay的买家，大多数来自于哪里？”陆岳涛问。
这个问题，史东就不太好直接回答了。
当然做过调查，后台数据库就有统计分析，但用户信息，是每个互联网企业的核心机密，怎么好和一个第一次见面，普普通通合作广告商说？
陆岳涛像是看出了对方的想法，淡淡的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ebay的用户，绝大多数，都是来自于一线二线城市吧？”
史东没有否认，也没承认，只是问：“那您的意思是什么呢？”
“ebay是个舶来品，据我所知，目前贵公司的高层，大多也都是国外来的，所以，可能会忽视一个问题，中国的城市人口只是一小部分，尤其是一二线的城市人口，所占比例更小。如果仅仅抓住这些城市的用户，再怎么开拓市场，市场的总份额都是有限的。”
“可是据我所知，互联网在中国的普及程度并不算特别高。”
史东的话不是没有依据的，目前国内互联网用户，也只有一个亿出头；
而且由于中国经济起步比较晚，国土面积大，基础设施建设相对弱一些，导致区域的发展偏差很大，真正有购买力的用户都集中在大城市；
这点和欧美还不同，欧美虽然经济发展也有区域性差别，有特别穷和特别富裕的城市，但是总得来说，人口密集的区域，基本都已经普及了互联网。
“中国有句话，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陆岳涛淡淡的说：“贵公司大张旗鼓的进入中国市场，我想最终目标不仅仅是成为中国互联网零售巨头之一吧？以目前贵公司的市场占有率和背后资本之强大，即便无法永远垄断，但最起码也应该在中国电子零售发展的初期阶段，进行垄断？”
“您的意思是说，未来中国最大的市场，在二三线城市？甚至更下？”史东不知不觉中，把称呼从你，换成了您。
“不一定是最大的，但是如果你们去下面的三线城市，或者县城调查过，就会发现，那里上网的人要比你们想想的多得多，一个县城里，最热闹的，一定是网吧，网吧，也一定是当地最赚钱的生意之一。还有，中国目前的ADSL普及的速度很快，西方用了十几年形成了全国家家都用互联网，在中国，也许只要几年就可以实现。”
陆岳涛认真的说：“ebay如果放弃这一块市场，将来一定有人会想到，等到你们再想争得时候，会发现，已经出现了一个足以和你们抗衡甚至打败你们的对手，到时候再投入，恐怕是现在的十倍，却很难有实际收益。”
史东沉吟了片刻，没有说话。
陆岳涛有两点没说错：第一，ebay的高管的确都是从海外来的团队，或者说，思维模式大多都是西方的那一套，
这点史东意识到了，惠特曼也意识到了，这样的思维模式，目前看起来没问题，但是如果始终不能融入中国国情，最后很可能在不知不觉中就犯下致命的错误。
但是一时半会，并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
第二，ebay目前的策略，的确都是主打1、2线城市。
至于陆岳涛说，三四线城市，乃至更下沉的县城，会成为未来的消费主力，至少是重要的组成部分，这点史东不清楚，
这恰恰是因为对本土的了解不够。
这些是不是实情，有没有必要去主动掌握，如果去针对性的推广，需要怎么做，花多少费用？
这些，史东在谈话的这短短时间之内，无法去判断和确定。
当然，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如果真的要全国性大面积铺开摊子，是绝对不是做点广告那么简单。
不仅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还需要采用符合中国国情的方式去推广，否则花了再多钱，也可能是白搭。
“陆先生，您请继续说。”他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没想到陆岳涛却笑了起来，说：“史总，作为一个普通的广告合作方，我今天说的已经够多了。”
顿了顿，淡淡的说：“这已经涉及到一家企业未来战略规划层面，淘宝来找我，想让我说这些，我要他接近一半的股份，对方没有回应；金东为了我这份战略规划，拿出了四分之一的股权。如果我说得再多，似乎对他们两家就不公平了。”
“您是想要ebay的股份？”史东有些不可思议，这个人未免太异想天开了吧。
淘宝也罢，金东也好，有什么资格和ebay相提并论？
即便整个阿里巴巴，和之前没有被收购的易趣，都差着很大一截。
“史总，我也不知道我应该要点什么，但是我想，无论我要什么，恐怕都不是今天我们能谈出结果的。”
陆岳涛隐晦的点出了史东没有最后做主拍板的权力，说：“不如你先回去，和贵公司高层汇报我们今天的谈话内容，如果贵公司高层感兴趣，那我们再接着谈？”
第154章 超级小成本
互联网世界的消息总是出乎意料的灵通。
陆岳涛对淘宝的要求，不出意料的传遍业内；和金东的交易，在双方刻意的宣扬之下，更快的众人皆知；
很快的，业内又都听说了他和ebay进行了接触。
至于接触的内容，却自知不详，对于陆岳涛而言这是他拿来卖钱的东西，对于ebay可能是未来的战略，至少是值得参考的战略，更不会透露。
但这潭水是越来越浑浊。
被困在家里的马芸有点坐不住了，他想找陆岳涛聊一聊。
事实上，仅仅是聊一聊的话，虽然被隔离在家办公，可通过电话、网络依旧是可以的，不过马芸深知，和陆岳涛这样的人打交道，最好不要跟着对方的思路走，否则会很被动。
如果没猜错的话，陆岳涛一直在等着他主动来‘聊’。
事实上，马芸冷眼旁观，渐渐的也看明白一些事，陆岳涛这次恐怕是想浑水摸鱼，为他自己取得最大的利益。
摸鱼没问题，牟利也没问题，关键是，水搅浑了之后，对淘宝有没有好处？
所以他耐着性子，想再看看。
金东那头，刘强栋有点恼火，他实在搞不懂陆岳涛到底要做什么，明明在金东有了股份，还到处勾三搭四的……
可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尽快上金东上线。
陆岳涛这边倒是一点儿都不着急，史东离开快有一周了，还没有新消息，金彤楠倒是来了电话。
说市里有家饭店，新进了一批鳄鱼，据说是真正的野生鳄鱼来着，约他一起去吃。
“大小姐，野生鳄鱼真的好腥的，很难烧去味，而且吃鳄鱼池的是胶质，只有家养的，胶质才足，不是说什么东西都是野生的就一定好。”
年纪大了，不像年轻的时候，喜欢吃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野生动物即便不是保护动物，也说不准就有什么病，也不是所有的野生就一定比家养好吃。
“除了鳄鱼还有獾子，听老板讲有什么狗獾、猪獾什么的，就那种脸长得像狗像猪一样的。”金彤楠继续努力。
陆岳涛眼睛一亮：“猪獾，多大的？”
“也就四斤多吧，扒了皮就只能烧一碗。”
“靠，猪獾吃的就是皮，懂不懂啊！在哪，我现在去！”
两个小时之后，在一家门脸不显的小店，陆岳涛一边吃着胶质相当丰富的猪獾，一边发出了真香的感慨。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这家店很有特点的，一般人想吃都吃不到。”
金彤楠今天没画浓妆，扎了个马尾甩在脑袋后面，倒是蛮清爽，只不过乍一看差点没认出来。
她一边啃鳄鱼爪子，一边用餐巾纸擦嘴，说什么你是没赶上好时候，前两年偶尔还能遇到熊掌和孔雀，那东西吃起来想当过瘾。
“大小姐，你请我来，不会就为了吃吃喝喝吧？”陆岳涛把最后一块肉放进嘴里，咀嚼咽下肚子后，才擦了擦嘴，靠在椅背上说。
“喂，都吃完了才问，是不是怕一开始问，我就不请你这顿了？”
金彤楠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身形长相，都是一副火辣女人样子，可是作风却十分的男孩子气，很没有仪态的嘬了下手指上站着的鳄鱼肉汤汁，愁眉苦脸的说：“我真弄不到三百万啊。”
“那就没的谈喽。”陆岳涛一摊手：“这顿饭算我请。”
“120万行不行？”
“120万，不是120块？”
“当然是120万了。”金彤楠说。
“你真把别墅卖了？”陆岳涛吃惊问，之前让她筹集300万，随口说说让她知难而退罢了，这帮有钱人家小姐，想到哪是哪，真遇到难处，往往又打退堂鼓。
“实在没有办法，找大姐借，大姐又不肯松口，说家里的钱是公账，不能动，所以我把别墅抵押给了三姐夫。”金彤楠说。
“哇，小姨子开口借钱，还要抵押啊？”陆岳涛笑说。
“你别胡说好不好！我三姐夫放高利贷的。”
金彤楠苦着脸说：“你这次一定要想个好剧本行不行，利息真的好高好高，我要是还不上，我三姐说，以后就老老实实听爸妈的话，在家跟着她们做生意。”
“120万？”
陆岳涛犯了嘀咕，这点钱够拍什么？
之前他考虑过，如果金彤楠能有个300万，完全可以找到宁昊拍疯狂的石头，成本是够了。
但也不一是说一定就能行，宁昊这个阶段，应该在拍另外一部文艺片，不一定有时间，而疯狂石头在国内是06年上映，那时候无论老百姓的观影习惯，还是国内的大屏幕数量，和当前都是有巨大差别的，真拍出来，叫好是一定的，可未必就能像原时空那么全方位出彩。
现在倒好，连300万都没，120万，拍个毛线啊？
“喂，你再加点嘛，凑个四五百万万，能拍点东西了。”金彤楠凑过来挑唆。
依旧是那套‘我出十块钱，你加一点点，凑一百’的不要脸嗑。
其实吧，加一点不是不行。
钱不可能一个人赚完，除了部分核心业务，其他的包括影视娱乐，甚至像汽车之家这类互联网边缘项目，他都愿意和他人分享，以换来更加密集厚实的关系网，更多的资源信息和机会。
如果国内所有赚钱的项目，都是他陆岳涛一个人的，那可以肯定，不出三年，他就会横死街头；
反过来，如果一大批顶级的人物、企业、项目，都和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么这种关系网越密集越厚实，未来他的路，就能走的越远越稳。
可问题是，既然是分享，那再让自己掏大头，显然不可能，金家的分量还没到这种程度。
“120万……”
陆岳涛抱着胳膊想了一会，倒是想到一个。
独自等待。
这片子是04年底在电影节上露面的，据说导演吴世贤为了拍这部电影，之前找了好几年的投资，都没人愿意投。
关于最后投资，外界一直没有详细的说法，一般认为，成本很小，大概也就一百万左右。
诡异的是，偏偏这部电影里，几乎全是清一水的明星，女主是李彬彬，甚至有周闰发客串。
这大概和吴世贤夫妻两在圈子内的人缘好，有关系。
他老婆叫龚蓓碧，这部戏的女二，后来我不是药神中客串徐振老婆的那位，在当前一众女演员中，算是很靓的一个大妞。
这部戏没有到‘大热’的地步，却也小火了一把，口碑票房都是上乘。
“大小姐，在下有一点不是很明了。”陆岳涛认真的问：“你真的会演戏吗？”
金彤楠猛地抬起头，睁大眼睛目不转睛的望着陆岳涛，眼神中充满了悲伤和不舍。
“你不要死啊！！求求你不要死啊！”
黄豆大小的眼泪毫无预兆的涌出眼眶。
手里还他妈拿着啃了一半的鳄鱼爪子。
“咔！”
陆岳涛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见了鬼！
“早说了，我很专业的好不好。”
金彤楠一甩马尾，用手腕擦了擦眼泪，继续咔嚓咔擦的吃鳄鱼。
千万不要拿自己的业余和爱好，和人家吃饭的手艺相提并论。
陆岳涛本来以为自己就很能演，没想到金彤楠一出手，在演技这一块就拿捏的死死的，把自己直接镇压。
陆岳涛的能‘演’，更多的是一种‘装’，掩饰内心真实想法，通过神情、动作、语气表述等等手段，让对方相信，自己希望他相信的；
但是金彤楠的演，是演员的‘演’：完全成为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个环境下的角色，去演绎角色的喜怒哀乐。
这两种演技是有区别的。
但无论如何，反正陆岳涛觉得，金彤楠的演技是绝对合格的，不敢说就是老戏骨，但绝对要远超后世很多拿各种奖项的大花小花，和真正会演戏的人搭戏，应该也不成问题。
这么一个人，长得漂亮，家有钱，会演戏，就因为不跟‘完全为艺术献身’，所以就出不了头，接不到戏，当前演艺圈风气可见一斑；
陆岳涛甚至怀疑，吴世贤拿着好剧本却没投资，和此多多少少也有关系：
剧中几个戏份重点的女演员，都是有主的，女二号更是他自己女朋友，其他的，要么是友情客串的腕儿，要么就是背后有人，拿不出更多的资源，以飨投资人。
一个初出茅庐以前还是拍文艺片的导演，一个看起来就不会卖座的青春爱情题材，又没有女演员女明星可以玩，谁他么愿意投资？
“别吃了！吃得和猪一样还拍个屁啊！”
陆岳涛起身叫服务员，把最后一点点猪獾给打包，对金彤楠说：“吴世贤导演认识吗？”
“不认识。”金彤楠摇头。
“那你在圈子里，有什么关系？”
“没有。”
“靠。”陆岳涛琢磨了片刻：“你去成立个影视公司，批下来之后来找我，我们去趟首都。”
“去首都干吗？”金彤楠大概是鳄鱼吃多了，脑子明显开始短路，一副白痴的样子。
“大姐，去找导演找演员找剧组找剧本啊！”陆岳涛摆摆手，懒得跟智商掉线的女人多啰嗦：“手脚快点啊，我就暑假这么点时间，过时不候！”
第155章 带资入组
金彤楠的手脚果然很快。
也许不是她快，是她家那些姐姐姐夫们快。
总之，不到一个礼拜，她就办好了公司，叫做‘金陆影视’，很不用心的一个名字。
在这之前，金彤月请陆岳涛单独喝了次茶，很显然，金彤楠和他一起做电影公司，不可能瞒过金家，金彤月话里话外的意思也是有些无奈，金家拿这个最小的女儿，没有太多的办法，希望陆岳涛能够多照顾照顾她。
金家的势力在江城，离开了江城，鞭长莫及，很多圈子和层级，也不是金家现在就能触碰的到的。
另外，金同月还强调了一点：金彤楠不能拍有身体接触的激情戏，不能拍吻戏。
激情戏倒是可以理解，连吻戏都不能拍，这就有点莫名其妙了。
“你别看我这个妹妹整天大大咧咧的，其实内心很保守。”金同月说。
保守？
陆岳涛实在很难把那个穿着短得不能再短的紧身热裤骑摩托的金彤楠，动不动就和自己动手动脚的金彤楠，和保守两个字连在一起。
无所谓了，反正接下来准备投的这部戏，除了女主角之外，其他的人都没吻戏，甚至陆岳涛都不太确定，能不能拿到戏里的重要角色。
6月底，陆岳涛和金彤楠直飞首都，这次来谁都没打招呼，从机场直接打车去了位于新街口外大街的北电。
他也联系不上吴世贤，能记得只有对方是北电导演系毕业的，之前曾经打过电话来询问，但是学校不可能在电话里透露学生信息。
这次，他打扮的人模狗样，还带了个同样打扮的人模狗样的假助理金彤楠，以投资电影的名义，总算从导演系负责学生档案工作的老师那打开了缺口。
也是比较巧，吴世贤刚好就在首都，刚拍完一部叫做《车四十四》的文艺片，拿了威尼斯电影节评委特别奖，回到首都修整。
电话里，吴世贤用稍稍带着怪异外国人强调的首都口音，显得有些疑惑：一个来自江城的名不见经传的电影公司老板，为什么会直接找到他，投资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导演？
虽然拿了威尼斯评委特别奖，但车四十四是一部短片，是他除了为了谋生拍的广告片之外，第一部电影，在国内也没有带来任何的影响，现在的吴世贤的确就是名不见经传。
陆岳涛随口扯了一点淡，说是朋友介绍。
吴世贤也不认识陆岳涛的那个‘朋友’，听都没听过，不过既然有人愿意投资，那自然是好事，于是电话中寒暄了几句后，双方就约出来见面。
吴世贤是中美混血，95年从华盛顿大学电影艺术系转到北电导演系，中飘几年下来，已经很好的融入了国内环境，看他的穿着打扮，和首都文化圈的年轻人没什么两样，说是某个酒吧的驻唱歌手都会有人相信。
和陆岳涛一样，他同样带了个长腿妞过来，穿着热裤，不到一米七的身高，却显得眼里全是腿。
有运动经历的女生的确给人很阳光的感觉，这位长腿妞从小就是运动健将，篮球高手，还是市一级100米女子短跑的记录保持者。
“陆先生您好，我是吴世贤，这位是我的女朋友小龚，也是我上部戏的女主角。”吴世贤一开口，就是一股京味。
倒是很直接，不像娱乐圈里大部分人，会习惯性的隐瞒恋情。
“你好。”龚蓓碧的长相，谈不上惊艳，但却很好的把女人的妩媚性感一面，和阳光开朗，这两个元素融合在一起，未语先笑，让人看着很舒服。
“你们好！”陆岳涛这边也自我介绍了一番，然后对龚蓓碧点头笑道：“我看过您演的将爱情进行到底，还是您的影迷。不麻烦的话，您给我签个名行吗？”
龚蓓碧微微一愣，将爱是国内第一部国产青春爱情偶像剧，当年造成的影响很大，可是她在其中只是一个很不起眼的配角，还是不讨喜的配角，远远没有男主李亚鹏，女主徐静蕾出名，甚至好几个配角的风头都要远超于她。
“谢谢！”她笑着在陆岳涛递过来的笔记本上签了名，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陆先生，这是剧本，您先看一下。”吴世贤递过来一叠装订好的稿纸。
剧本已经很成熟，应该经过了多次的修改，但是陆岳涛还是从中发现了几处，和原时空最后电影成像后的差别。
选了三处，按照记忆，给出了修改建议。
吴世贤本来还担心，眼前这个带着靓女的年轻人，只是靠着家里长辈有钱，拿一笔钱出来瞎混的富二代，
这样的投资人最是麻烦，明明什么都不懂，还偏偏以为自己是上帝，不但安插演员，还对拍摄指手画脚，最后拍出来一堆狗屎，外面可不会说投资人有问题，而是说导演和编剧是垃圾。
可是听他提出的几个修改意见，却十分的有见底，其中就包括两个吴世贤自己也一直觉得不太好，但没想明白怎么改的细节。
“陆先生做过编剧吗？”吴世贤问。
“没有，我从小喜欢看电影，港台的，欧美的，日笨的都看，看多了，就喜欢上了这一行，所以想自己投资试试水。”
陆岳涛把剧本递还给吴世贤，说：“剧本问题不大，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最后怎么改怎么拍，还是你来定，我不会过多插手。现在主要是，这部戏，你觉得一共要投资多少钱才能拿得下？”
“100万。”吴世贤想也不想，就报出了一个数字，很显然，这个数字是在他脑中已经盘算过许久的。
一直没说话的龚蓓碧插了一句嘴，说：“陆先生，金小姐，100万理论上应该没问题，但是拍摄中，很难保证每一步都按照计划顺利进行，所以可能需要一定的浮动资金。”
陆岳涛抬头盯着龚蓓碧看了几秒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未嫁人，就已经成了贤内助，吴世贤看起来处处都已经是中国人，连儿化音都说的十分纯熟，可是思维模式依旧带着西方色彩，直来直往，一百万是个很实在的报价，却没有考虑过讨价还价的可能性，也没有留下太多的缓冲余地。
刚说完，龚蓓碧就帮他填上了这个坑。
“钱嘛问题不大，100万先投进来，如果后续需要追加投资，浮动个20%到30%都可以接受。”陆岳涛看了身边安安静静坐着，和平时疯癫模样判若两人一直未开口说话的金彤楠一眼，才道：“这位是我们公司旗下的女艺人，我希望她可以出演女二号。”
独自等待这部戏里，女一是李彬彬，但戏份并不比女二多太多，而且是个不讨喜的人设；
女二恰恰相反。
龚蓓碧正是凭这个角色拿下了当年大学生电影节最受欢迎女演员提名。
从外形和气质来讲，金彤楠也比较适合女二鬼灵精怪大大咧咧的设定。
“为什么是女二，可以是女一的嘛。”吴世贤对于投资人安排女演员进组的现象，早就见怪不怪，也能够接受，只是女二这个角色，是他为女朋友龚蓓碧量身订造的，不做第二人想。
“她是新人，我希望她第一部戏，就演一个正面角色。”陆岳涛笑了笑，再次看向金彤楠，说：“而且，她不拍吻戏，女一和男主是有吻戏的。”
说到这点，龚蓓碧和吴世贤倒没有太多的意外，背后有老板撑的漂亮女演员，不拍吻戏也正常。
倒是大咧咧习惯的金彤楠，嘴角微微一抽，表情显得有些怪异。
“那我再加入一个角色呢，尽量让这个新角色的戏份，不少于女二？”吴世贤明显想争取到这个角色。
“那会破坏当前剧本整体性吧。”陆岳涛摇摇头：“我觉得目前剧本已经很完善，不需要再有重大变化。”
投资人态度坚决，吴世贤却十分的矛盾。
这部戏找了一年多的投资人，都没找到一分钱，现在投资从天而降，而且从对方的言谈态度中，明显是懂电影也不缺钱的那一种，
至于安插女演员，完全没有任何不妥当。
陆岳涛仅仅只安排一个女演员，还不需要改动剧本，甚至这个女演员的气质，一眼看上去就和剧本中人设十分吻合，这简直可以算是业内良心。
这样的老板，在圈内是每个导演都愿意去主动结交的‘优质投资人’。
如果能合作，不仅是这一部戏，还可能为未来带来机会。
可是……
“喂，我无所谓的嘛。”龚蓓碧用肩膀轻轻的碰了一下吴世贤，笑着说：“我觉得金小姐气质的确很符合女二号，没问题的。只是片酬方面……”
“我不要片酬，自己家的电影嘛。”金彤楠说。
“那就没问题了。”龚蓓碧对吴世贤说。
“好吧。”吴世贤用力的朝下别离瘪嘴，对龚蓓碧做了一个对不起的表情，说：“下次再帮你写一部剧本。”
陆岳涛笑道：“如果这部戏能回本，未来一定有机会请龚小姐做主演。”
……
……
第156章 大腕云集的穷剧组
老板们聊生意喜欢在饭桌上，聊完了去happy一下，娱乐圈的则喜欢在酒吧联络感情。
酒吧那种场合，陆岳涛一个老派的人，两辈子都不是很喜欢。
嘈杂的音乐让人听不清对方的话语，幽暗的灯光让人看不清对方的表情，沟通起来难度陡然增加，被忽悠的可能性固然要减少，但忽悠人的难度同样会大大增加。
到了他们这个程度，信息传递的准确性快捷性，对人心的把握都是非常重要的，而在酒吧，周围的环境会极大的提高难度。
当然，纯碎是玩又是另外一回事。
陆岳涛干脆把林溪也叫上了，正好都在首都，她憋在学校里也是憋得够呛。
林溪听说陆岳涛又要拍电影，睁着大眼睛看了他半天，这人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这多少有点帮着家里足浴拉人情的意思在里面，现在主要心思都放在互联网上，和本地的地头蛇保持良好的关系，对于陆家在本地的发展有好处，至少不会拖后腿，遇到一些莫名其妙的麻烦。
“说不定能看到大腕，你带个笔记本，到时候要签名。”陆岳涛说。
“多大的腕？”林溪问。
“周闰发那么大的腕。”
“不会吧？”林溪不信，就一个一百万投资的电影，能请到周闰发这样的大腕?
这样的大腕，一个人的片酬就不止一百万，哪怕只是客串，也未必能请的来。
陆岳涛也是奇怪的很，吴世贤这个混血老外从哪来这么大的面子，能在这部戏里找来那么多熟面孔，偏偏却连一百万的经费都找不到。
“等着看吧，我看剧本里，好像有周闰发的一段戏。”陆岳涛换了个话题，问：“上次那首歌怎么样？”
“现在还不清楚，交上去在审查。”林溪笑笑：“不过我听审查的老师背后说，这首歌蛮适合在大型活动上进行演唱，也非常符合我们国家目前开放、包容、交流的大原则，立意非常好。”
那当然，这首歌本就是为了奥运会‘独家定制’的，融合了许多著名创作人的心血，艺术性什么的不敢说特别强，最起码也在中游以上，至于‘应景’，那绝对是百分之百。
“来我介绍一下。”来到车边，看见等在驾驶座的金彤楠，相互做了个介绍。
金彤楠还是个大咧咧的性格，看到林溪之后十分的热情，勾肩搭背搂腰的，嘻嘻哈哈。
在三里屯找了个酒吧。
先是两个女生下场跳舞，聊了一会，吴世贤也跟下去扭来扭去的，陆岳涛真实年纪比较大，不太想下场，就坐在卡座了有一口每一口的抿着明显是假酒的杰克丹尼，一边和林溪聊天，一边看下面跳舞。
完全不晓得酒吧老板怎么想的，杰克丹尼这种档次的酒，也需要掺假？
“喂，你看你看。”林溪用肩膀撞了撞陆岳涛，冲舞池里努努嘴，表情很古怪。
“不会吧？”
八卦这种事人人喜欢，陆岳涛其实也发现了不太对劲。
酒吧里一般都是男性去勾搭女性，一个女的自己跳一会，往往就有有男的凑上来，如果这个女的愿意继续，不会躲开，两人在一块跳一会，然后就能顺理成章的喝一杯，或者干脆直接去其他地方继续深入交流。
就算是想来钓凯子的女人，也不会主动去勾引男人，太掉价，
只有那种明显是出来卖的，才会看到别人点了一桌好酒，就主动凑上去要求对方请自己喝一杯。
比如龚蓓碧下场跳舞，前前后后就有好几拨男的凑到跟前。
以金彤楠的条件，同样能享受相同的待遇，可是陆岳涛发现，她却很主动……
主动找女人跳。
最初，还和龚蓓碧在一起，跳了几分钟很辣的贴面舞，搞得陆岳涛都生出了一点其他的旖旎念头。
连林溪都瞧出来了，抿着嘴笑着和陆岳涛耳语了几句。
还真是。
看她相当豪放的在一个百褶裙姑娘的身后，搂着对方的纤细腰肢轻轻摇晃，一双手很很不老实的上下游动，陆岳涛忽然有点明白了金彤月那番叮嘱的真正含义。
她不是不拍吻戏，不拍激情戏。
恐怕是，不和男人拍吻戏拍激情戏。
……
……
独自等待的剧本吴世贤已经构思完善了快两年，其中的男女配角选择，心中早就有了底，钱到手之后，又联系了一个国内的女演员，没想到对方也不愿意拍吻戏，然后和历史的走向一模一样，找到了刚拍完一部戏的李彬彬。
专业人士动作很快，一边搭班子，一边就已经开始了拍摄工作，电影不像现实，不需要人都到齐，时间空间也都是打乱的，一个场景一个场景来，谁先到谁有空，就先拍谁的戏份。
陆岳涛是投资人，最近也没什么其他大事，就跟着留下来，和林溪一块，看他们拍了几天戏。
这部戏男主角是夏宇，他经营的那个小古玩店是整部戏里出镜率最高的场景，真实选址在北京酒仙桥798艺术区，最早拍的也是这里的几场戏。
这地方之前是一家国营厂，就叫789厂，后来由某个著名红二代加入，把西起酒仙桥路，东至酒仙桥东路、北起酒仙桥北路，南至将台路一片快五十万平方米的区域，整体变成了一块艺术区，算是首都文化产业新地标。
后来有部电影中，葛大爷调笑说这里都是伪前卫伪艺术，咱们拍一期‘伪军大院’，孙斗牛反驳说伪艺术也是艺术，伪前卫也是前卫，再二尾子，也是艺术家生的，
指的就是这一片地方。
伪不伪的，陆岳涛也没资格去说，这片地方目前看来环境的确不错，有那么点闹市中一片小世外的感觉，只是这样的地段，这样的面积，全用来做所谓的艺术，恐怕是长久不了。
行内人就是行内人，别看吴世贤拉不来投资，可他和龚蓓碧连圈子里人面却挺广---北影中戏的同学，圈子里能玩到一块来的人，打个招呼，很多都愿意来捧场客串。
陆岳涛在片场完了两天，就看到好几个明星。
袁荃，高琪，高亚鳞，陈玉凡，英答，吴大围……
一块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烟的那孙子不出名，但陆岳涛还真认识，他在电影里扮演的人物，外号就叫孙子，最近国内正在播的一部连续剧《插翅难逃》里，扮演香江大盗张子豪的重要马仔。
到了第三天，李彬彬也来了，当前的她还远远没有达到后世‘双冰’的高度，凭借少年包青天崭露头角，算是一个新星。
来的当天，就和夏宇拍完了那场吻戏，然后坐在场边和赶来客串的袁荃聊天说笑，话语中聊到了京城娱乐圈长公主徐大文艺，
短短十几分钟对话，爆料之多令人瞠目结舌。
可能是圈内皆知的秘密，她两聊天，也没避开陆岳涛，陆岳涛和林溪像两只快乐的猹，在边上饱餐了一顿甜美大瓜。
第五天，果然见到了周闰发本人……
男主的小店里，挂了一条据说是发哥演戏时候穿过的龙内裤，作为镇店之宝，周闰发最后来友情客串，露脸三秒。
周闰发私底下是个没有任何偶像包袱，也没有架子的人，但真的很忙，露面三秒一条过，匆匆而来，林溪跑上去找他签了名，他见是剧组里人，又笑呵呵的一起拍了一张合影，才匆匆而去。
看拍电影和看电影，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受，蛮有意思的，一切也都非常顺利，
大概到第七天下午，出了点意外。
这天下午拍的是室内戏，葛大爷的老爹葛村壮老爷子来客串。
这场戏是冬天的事，可事实上，当前却是夏天，戏里一群人都穿着冬装，捂得严严实实全是汗，老爷子年纪大，剧组人说您穿个外套意思意思就行了，老爷子不答应，拍戏就得像那么回事，大冬天我一个老头，就穿着单外套，谁信啊？
短短两分钟不到的戏份，他穿了个严严实实，毛线衣毛线裤，明明很瘦的一个人，穿完衣服显得咕咕囔囔的，一看就是穿了很多保暖的装备。
这场戏是老爷子领了居委会的差事，宣传计划生育，拿了一大堆套去发，一帮人说不好是演，还是真的觉得挺逗得，都在笑。
笑着笑着，老爷子刚出门，脚步一踉跄，差点摔倒，幸亏边上打光的那位，知道这位的身份，打光板一丢，赶紧一把扶住。
中暑了。
赶紧打120，这边七手八脚的现场处理，脱掉外面衣服，里面几层全汗湿了，一个70多的老头，几分钟之内出了这么多汗，就算不是夏天，也得虚脱。
救护车过来之后，老爷子也差不多缓过来了，剧组不敢大意，尤其是陆岳涛身为投资人，更不敢在这时候出什么问题，带了个剧务一起护送到了医院。
老爷子倒是好脾气，说年纪大了，真是身体不行，还给你们添麻烦。
到了医院，医生说人年纪大了，别折腾，各种检查先不做，中暑嘛，休息休息就成，陆岳涛也没离开，就带着剧务一块陪床。
到了晚上，来了个带着鸭舌帽和口罩的高个子。
进了病房，鸭舌帽一摘，露出光头。
第157章 身体第一
真人和电视上看还是有些差别的，真人的葛大爷明显比电视上要苍老许多，甚至比实际年龄看上去也要老不少，他生下来就比别的孩子老，此不为虚言。
“葛老师不好意思，我们没照顾好。”陆岳涛伸手和他握手。
“人没事就行，也不怪你们，谢谢你们了啊。”葛友和陆岳涛握了握手，就坐床边上问：“爸你感觉怎么样？”
“中个暑能有多大的事，他们不依不饶，非要送医院来。”老爷子说。
“人家也是关心你嘛，不是我说，你这个年纪了，自己要注意一点，能不拍戏就别拍了。”
葛友虽然没有对剧组和陆岳涛发脾气，不过话里还是透着点不高兴。
能理解，谁家老爹一把年纪住院了，都不可能高兴，尤其是在根本不缺钱的情况下。
葛友最近可能也在准备新剧，比较忙，在病房呆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得走。
陆岳涛也没指望现在利用葛友做点啥，娱乐圈大圈套小圈，葛友那个圈子，在首都娱乐圈里算是比较核心的，前期以王大拿为精神领袖，后期以王氏双雄为幕后老板，一挺小钢炮冲锋陷阵，已经牵涉到资本和权力层面，金陆影视这样才起步的小电影公司，基本碰不到边。
当然，一代新人换旧人，到了2000年初，这个圈子其实已经快到巅峰，接下来就是下坡路，新一代的导演和演员们，比如琴岛贵妇好爸爸大小光头等人，开始涉足进入舞台中央。
前浪越来越弱，名气依旧，但是票房号召力已经渐渐走下坡路，虽然依旧能有好口碑，但那些动辄十个亿、几十个亿的票房，已经和这一代人没有太大关系。
当然，什么后浪前浪都是扯淡，水面上的浪是给人看的，没有深邃的大海，这些浪连点花都翻不出来。
从天然角度来看，刚成立的金陆影视虽然还很小，但它才是真正的大海。
在首都跟着拍电影玩了两周，陆岳涛的瘾也过得差不多了，准备先和林溪一起，先一步回江城。
ebay那头来电话了，他们的女CEO惠特曼想要亲自上门取经。
“明天我回去了，你跟我一块回江城，还是暑假有什么安排？”
陆岳涛这几天都住在装修好的新房子里，吃饭大部分时间是出去吃，偶尔林溪会亲自下厨，不过她那个厨艺实在是比较一般，吃了两顿就有点受不了，陆岳涛干脆带着她去买了点菜，自己下厨。
系着条大围裙，一边叮叮当当的做爆椒牛柳，一边问。
林溪在边上拍蒜，顺便和他学做菜，说：“一块回去吧，我一个人留这边也没事。”
“哦。”陆岳涛点点头。
“有心事？”林溪扭头看了他一眼，把拍好的蒜放在盘子里备用，又开始切葱。
“有点。”
陆岳涛点点头，他在考虑接下来和惠特曼的见面。
穿越之后，最初曾经制定过一套规划，这套规划的主要依据，是先知；然而事实上，由于自己的横空杀出，这个时空有一些事情已经发生了变化，那么原先的规划，是否还百分之百合适，这是需要不断的斟酌和调整的。
比如说这次的电子商务风波，金东暂时不去说它，淘宝和ebay之争，自己到底要站在一个什么立场上。
水渐渐浑浊了之后，可以选择的路就变得多了起来，那么到底该怎么选，这就没有先知可以凭借了，或者说，原时空的先知，只能作为参考。
ebay现在的真实情况是，它对于国情了解有限，但拥有海量的资金、高端团队和之前易趣留下的好底子。
如果不像原时空那样走错路的话，它是有可能把淘宝扼杀在摇篮里的。
但是从长远来看，ebay这样的外资企业，绝对不可能长期成为中国电子商务的领头羊。
所以无论自己在ebay上投入多少心思，最后很可能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或者被迫妥协；
反过来看，马芸目前并没有流露出任何让自己搀和淘宝的意愿，甚至在整个公司被隔离的情况下，他都没有主动联系自己。
ebay注定了最后会退出中国市场，淘宝这头再得不到最后的好处，仅仅是金东这一块蛋糕，陆岳涛觉得少了一些。
毕竟，像淘宝这样的企业，以后很难再遇到能够用小的代价，大块撕肉的机会。
不过这些话，没必要和林溪说，这里面掺杂了太多复杂的因素，说了她未必能懂，平添烦恼罢了。
林溪看了他一眼，说：“我真觉得你应该抽出一段时间，好好休息休息。我看你这几天在剧组现场，都心不在焉的在想事情，时间久了，恐怕要未老先衰。”
“休息……”陆岳涛想了想，好像还真是。
也不是说未来先衰，但是自从去年开始收购那些企业开始，到现在，自己好像完全成了一台工作机器，忽略了很多自身健康。
最明显的一点：才上大学的时候，自己和陈大伟会定期去健身房锻炼，自己也会时不时的打打篮球。
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健身房了，至于篮球嘛，也就是为了和艾院长拉关系，偶尔去打打。
这不是说这样就会有什么问题，二十来岁的身体，是禁得住熬的，但自己才穿越来的时候，好像定下过一个最大的目标：好好锻炼身体。
当时想的很明白，没有一个好身体，什么都是假的，身体健康比一切都要重要。
怎么走着走着，就忘了这个初衷了呢？难道一定又要向上辈子那样，等到身体出现了报警，才能意识到？
人的惰性实在是无处不在，舒适区这种事不知不觉的就成为生活的惯性，忽然就想到了平山公寓的那些老人们，现在看起来，赚钱、入股似乎很重要，可是真到了几十年之后，或者哪天身体出现了问题，回头在看这些，可能毫无意义。
“你说的对。”陆岳涛点点头，回去之后，的确应该给自己定一个计划，至少不能像现在这样，毫无保留的把生命全部投入到做生意之中。
有时候，适当的休息和放松，可能会让思路更加的清晰。
第158章 年薪百万的顾问
老外普遍有个特点：不显年龄。
二十多岁看，是三四十的样子，四十五岁的时候，还是三四十的样子，毛孔粗大、汗毛浓厚、皮肤粗糙等等特点，导致了年龄变化在外貌上体现远远不如东方人明显。
在这一点上，陆岳涛和米琪一样，都有那么点民族沙文主义，觉得老外可能没有进化好。
比如眼前的惠特曼女士，非常符合人们对欧美人种的刻板印象，金发碧眼，就脸型而言，和马芸竟然有几分相似。
抛开心中这些有的没的杂念，陆岳涛不得不承认，这位惠特曼女士还是非常有魄力的，见面后，她没有绕弯子，很直接的提出，想聘请自己做ebay的顾问。
或者愿意的话，也可以挂名做个副总经理什么的。
年薪一百万人民币，到了年底，视情况有适当的分红。
“陆先生，我们很需要像您这样，即了解互联网，又懂中国国情的朋友。”惠特曼认真的说：“ebay作为一个外来者，在西方虽然有着成功的经验，但是我相信，任何成功的经验，都不可能是永恒的真理，所以我们需要不断的吸收优秀的人才，来帮助我们完善之前的经验。”
“谢谢您的夸奖和看重。”陆岳涛微笑点头，语气很礼貌。
不过心中却不太以为然。
100万，是自己在惠特曼眼中的分量，对于一个素未谋面，没有学历的年轻人而言，被跨国大公司CEO看重，并且连最起码的面试都没有，就开出百万年薪，足以自豪。
也能说明惠特曼此行的确是有诚意的，ebay目前的确求贤若渴。
只是，这份诚意，这份渴意，和自己的身价，似乎并不太符合。
而且惠特曼的话，听起来怪怪的，总让人觉得是在找带路党。
陆岳涛没有直接说钱的问题，礼貌应答之后，反问道：“惠特曼女士，冒昧的问一句，您的年新和分红是多少，有没有股份呢？”
惠特曼眉头微微一皱，这个问题的确过于冒昧了，不要说在普遍奉行中庸委婉的中国，即便在开放的西方，也不会有人这么问。
事实上，西方更加注重个人隐私，即便是最好的朋友之间，也不会直接去问别人的收入，何况，这些也是企业的机密。
“我这么说可能会引起您的误解。”
陆岳涛笑了笑，道：“我真正的意思是，一个人在企业中的地位、重要性、话语权，往往是和他的收入成正比的，我想，在ebay中国区，不会有人比您的收入还要高吧。”
“这是当然。”惠特曼点点头，她不仅是中国区的负责人，实际上也是整个ebay的CEO，只不过目前ebay最大的开拓任务是中国区，所以她才会亲自上阵。
“那么年薪100万的顾问，在ebay中能起到多大作用，拥有多少话语权呢？”陆岳涛笑道。
惠特曼愣了一小会才明白陆岳涛的意思，外国人的思维模式，和中国人还是有些区别的，无论中文说得再溜，思维模式一时半会都很难变化过来。
就像男人和女人，哪怕说着一样的语言，但语言的意思，往往天南地北，南辕北辙。
男人说我不要就是我不要，女人说我不要，往往是让你求着我要。
或者强迫我要？？
“陆先生，可能是我没有说清楚，我需要的是一个顾问，您的责任是提出意见和看法，至于是不是采纳，采纳后如何去运作，那并不是你的责任。”惠特曼说。
“惠特曼女士，中国有些俗话，比如‘朝闻道夕可死’，就是在说，建议的重要性，一个好的建议和策略，价值有时候无可估量。中国古代有一位伟大的政治家叫诸葛亮，只因为他提出了一个好的战略规划，便被当时的领主从一介平民提拔为二把手，这也充分说明了，顾问的重要性。”陆岳涛说。
“我当然知道。”惠特曼点点头：“我还听说过，中国人常说‘士为知己者死’，‘言听计从’，这都是在说计策被采纳，对于顾问的重要性。”
她微笑着说：“可是，目前您并没有给我提出我认为可以让ebay完全占领中国市场的建议，当然，之前您的那些话，我承认是有价值的，虽然实施起来很难，但的确能给我一些启发，所以我亲自前来拜访，并且请您作为顾问。”
“实施起来很难？难在哪里呢？”陆岳涛问。
“宣传下沉，理论上没有错，虽然三四线城市的购买力，不如一二线城市，但胜在数量多，而且，理论上，无论购买力强弱，都是我们可以争取的客户。可是……”
她顿了顿，稍稍组织语言，说：“目前一二线城市客户的开发远远没有完成，在一二线城市，还有众多的存量可以争取，还远远不到去三四线争取增量的程度。中国有众多的三四线城市，更是有1300多个县，如果要完全下沉，那需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高昂，同样的付出，如果用在目前还没有饱和的一二线城市，性价比明显更高。”
“您说的很对，如果帮助ebay下沉，这就是我的价值所在了。”陆岳涛说。
“你有办法？”惠特曼问。
“我当然不可能保证全国所有的三四线和一千多个县全部兼顾，但的确可以用相对比较小的代价，让ebay在一部分三四线和发展的比较好的县城，打响名气。”陆岳涛说。
惠特尼顿时好奇起来，问：“怎么做，需要多少钱和资源？”
“其实很简单。我和3721公司的周弘毅周老板有很合作关系，也有不错的私交，您也许不知道，3721在全国各大城市、二线乃至三线，都有一大批代理商，甚至包括刚才我说的某些发展的很好的县城，上千个电脑销售维修门店、网吧、小卖部，都可以作为宣传阵地，为ebay进行宣传。至于费用嘛……”
陆岳涛想了想，说：“很高，但一定比您之前想象的要低的多，也一定比去电视台、网站做广告要便宜的多，而且效果一定要好得多，因为中国上网的用户，基本都离不开和电脑销售维修、网吧打交道。”
“那我们完全可以找3721直接谈。”和惠特曼一起再次来的史东忽然插嘴。
上次是他独自上门，并没有谈出个子丑寅卯来，没想到回去和惠特曼汇报，却引起了这位CEO极大的兴趣。
这次再来，他的角色更像是一个‘介绍人’，本没有太多插嘴的机会，可刚才陆岳涛的话，明显让他找到了一个‘漏洞’。
陆岳涛说的费用高，当然包括给3721的钱和自己应得的钱，如果仅仅作为一个‘100万年薪’的顾问，他当然不可能去帮助ebay压低这笔开销，能起到的作用，正如惠特曼所言，是‘提出建议’。
史东很直接指出，他们可以直接找3721合作，绕过陆岳涛。
惠特曼没说话，虽然史东的提议从明面上看，有些‘不符合商业道德’，但实际上一旦牵涉到大额资金，只要不违法，一切所谓商业道德，都是可以触碰的。
至少在她的感知印象之中，西方企业‘不道德’的行为，都是被法律禁止的，企业家真正要做的，反而是在法律中寻找漏洞，只要不违法，就谈不上不道德。
陆岳涛看了史东一眼，道：“当然可以。但是我不保证会引起什么样的连锁反应。”
“什么意思？”史东把陆岳涛这句话理解成了威胁，皱眉说。
“如果仅仅凭着体积大，就可以吃掉一切的话，那么海洋之中，应该只剩下一种生物，但事实是，海洋是地球上物种最丰富的环境，无论是体积庞大的抹香鲸，还是小虾小鱼，都有自己的生存空间，也有生存的必要，所有的生物构成了一个完整的生物链，海洋的生物环境才能维持下去。”
陆岳涛淡淡的说：“我可以说一些狠话、报复的话，但是惠特曼女士，我觉得既然我们在谈合作，说这些没有意义。只能说，如果你选择绕过去，实际上是在破坏abay在国内目前还算良好的生存环境，那么接下来ebay的路会变得十分难走，每个和你们合作的中国企业，都会担心，ebay会不会不顾商业道德，唯利是图对于一家才起步的企业而言是必须的，但是到了ebay这种规模，尤其是在中国开拓新市场，作为外来的大户，我觉得，口碑，和中国企业对你们的信心，比钱更加重要。”
“我承认你说的对。”惠特曼点点头，微笑道：“实际上，这本身就是一个不错的建议，我希望中国的企业和企业家，都能相信，和ebay合作是有益，也有利的。一家企业不可能吃掉所有的利润，适当的让我们的朋友一起赚取利润，才是长远之道。那么陆先生，为了获得3721的渠道，ebay付出多少钱才比较合适？”
“三千万。”陆岳涛伸出三个手指：“三千万人民币，3721的客户渠道，在半年之内，会大力推广ebay。”
第159章 另外一种战略思路
三千万人民币换算成美金，大概370多万美金，对于带着两亿美金朝中国市场砸的ebay而言，并不算一个大数字。
当然，绝非可以忽略不计，ebay目前的主攻市场依旧是一二线城市，三四线乃至县城的下沉市场，只是补充，所以不可能把太多的资源用于此。
“我需要知道3721到底有多少渠道，在各个城市的分布。”惠特曼说。
“大致的数据是可以提供的，但不可能精确到每一家。这是商业机密。”陆岳涛说。
在回首都之前，陆岳涛就此已经和周弘毅沟通过，周弘毅完全同意。
3721的这些渠道商，最初的任务，是帮助宣传3721，而这几年随着zhao123的加入，互联网的普及，这些实体的渠道商，作用已经越来越低。
当然，作用有还是有，而且很重要，负责装机和维修的时候设置主页。
但是总体来说，重要性下降了，不像最初3721要完全依赖这些渠道，而且这些渠道中，毕竟不是每一家都是网吧、电脑销售和维修，那种街头小卖部、小饭店，也占了不少份额。
这些渠道，都是周弘毅当年花了大精力开拓出来的，随着重要性降低，3721即没有从这些渠道得到足够的支持，也不会在这些渠道上，向之前那样投入大量的资源和资金。
这些渠道越来越‘荒废’。
比较可惜，周弘毅也一直在想，能不能让它们‘发挥余热’，甚至‘重振雄风’。
陆岳涛觉得，在未来的互联网时代，实体店的小渠道，重振雄风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发挥余热，还能做得到的。
让这些渠道，尽可能的带来更多的收益。
毕竟，除了穿越者，有谁能够知道，未来中国的互联网市场和规模会以一种人类历史上都绝无仅有的速度发展，如果不是亲历者，即便是告诉别人，也不会有人相信。
上次经销商帮助3721和zhao123装插件改主页，就算是一种‘发挥余热’。
这次正好是个机会，有人出钱，让3721和下游这些经销商推广ebay，效果更好，下游经销商有钱可以赚，再次加强联系和依赖性，3721也能通过经销商赚一笔，陆岳涛自己同样可以从中来一笔。
而且这次的宣传，所有的经销商都能获利，相比上一次，经销商要做更少：只需要在营业场所，贴一张ebay的海报就行。
陆岳涛和周弘毅商量的结果，无论和ebay谈到多少，双方1:2分账，陆岳涛拿三分之一。
对于ebay，经过一段时间的考虑，陆岳涛也终于明确了思路：钱。
除掉看不见的隐性收益，从ebay身上，陆岳涛要获得的，就是钱。
“除此之外，我个人还有一个建议，或者说，是对ebay中国的一种战略规划，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听一听？”陆岳涛接着说。
“当然有兴趣。”惠特曼笑道：“我很高兴，您从现在开始，就已经进入了角色。”
“不不不。”陆岳涛却摇头：“我的这个规划，是免费送的，并不代表我接受您的邀请，去当百万年薪的顾问。因为我觉得，您大概率不会接受这个建议，而我真正的价值，在于您接受之后，后续一系列的基于这个建议上的操作。如果您不接受，我对于ebay的确没有太大的价值。”
“那我洗耳恭听。”惠特曼用了一个成语。
“ebay现在的模式，是拍卖模式，通过向卖家收费来实现盈利。但是我认为，这不适合中国的国情，绝大多数互联网使用者，需要在网上买到便宜的产品，而不是为了一件自己喜欢的货物，去和别人竞价。”陆岳涛说。
“我已经在考虑改变这样的模式了，我非常理解，ebay的拍卖模式现在已经不是主流，既然要做互联网零售，那么对于每一件货物明码标价才是正途，拍卖只只适合部分稀缺的产品，更像是一种收藏品。”惠特曼说。
陆岳涛微微一笑：“那么ebay采用的盈利模式，是不是要随之改变呢？”
ebay当前的盈利模式是收费，每卖出一件货物，向卖家收入销售额一定比例的费用。
这也是ebay一直以来的模式，正是靠着这种模式，ebay算得上是全世界互联网企业中，最早一批找到盈利模式，也是最早一批赚钱的企业，在大多数企业还处于‘想方设法获得流量，却不知道怎么才能把流量变成钱’的阶段，ebay就已经拥有了上亿美金的盈利。
“你的意思是，随着越来越多的商家入驻，我们可以降低收费比例，或者把按件收费的模式，进行调整，比如……按商家的规模，或者定期收费？”
惠特曼觉得和陆岳涛谈话非常的‘痛快’，至今为止，对方的话几乎每一句都切中要害，对于实际意义上新生的ebay而言，可以算的上是金玉良言。
尤其是收费改革这一条，恰恰正是她接下来要做的。
“不，不是改变收费模式，而是取消收费。”陆岳涛说。
“这怎么可能？”惠特曼脸上的笑容立刻就僵硬住了。
取消收费？！
对于外国人而言，是不可思议的事！
所有的常识、学校受到的教育、西方多年的经验，都告诉这位哈弗的高材生一件事：免费是不可能的，无论理念多么吸引人的公司，都必须有实实在在的盈利才能生存。
收费的观念，也早就融入西方消费者的生活习惯之中，在西方互联网世界，免费的空间其实很小，看电视电影要收费、看小说听歌要收费……
不要说互联网，即便是电视、电台，好看的节目也要收费，事实上，大多数节目都要收费，免费台，往往是给穷人和无所事事的老人打发时间的。
如果不收费，免费，ebay怎么生存？
“您说的很多，外国的消费者的确已经养成了收费的习惯，可是，这里是中国。”陆岳涛说：“国情不一样，企业自然应该调整策略，哪怕这种策略调整暂时看来是非常痛苦的，但总要好过最后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