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零章 是时候展示真正的技术了(下)
次日一早,瘸了一条腿的李昊在李靖的互送下,早早进了皇宫。
对于这个不知道消停为何物的儿子,李靖没有一点办法,陪着他进宫也是为了在李渊的手术失败之后,能把他保下来,至少不会被皇帝陛下当场拉去砍头。
太极宫在很早的时候便已经戒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李靖越往里走越心惊,等到了李渊的寝宫,背后已经被汗水彻底打湿。
李渊的寝宫里,满是酒精的味道,从昨天李昊交待整个寝宫都要消毒的那一刻到现在,已经差不多有百来坛酒精被泼洒到了里面,味道要是不大才是咄咄怪事。
李二自昨天晚上回宫就一直没有离开,陪着自家老子待了一夜之后神情憔悴,见到李靖只是略一点头,待看到一瘸一拐的李昊,不由莞尔:“怎么,药师昨天教训这小子了?”
李靖汗颜道:“陛下,这逆子胆子也太大了,太上皇龙体也敢任意亵渎,若不教训以后还不知会惹出什么样的祸事。”
李二如何能不知道李靖的意思,无所谓的摆摆手,绝口不提老头子的病情,自顾自说道:“药师何必妄自菲薄,德謇这小子朕看着不错,有魄力,有学识,为人坦诚,若不是年龄小了些,朕倒是很想重用他一番。”
李靖知道皇帝陛下不想就医病一事多谈,只能顺着他的话头说道:“陛下欣赏犬子,那是他的福气,能为陛下做事也是他的本份。”
李二微微一笑,没有接话,叫过李昊问道:“李德謇,你可准备好了?”
李昊一笑:“陛下放心,一会儿只等给太上皇净了身,便可以手术了。”
啥?净身?
众人大惊失色。
李昊也知道自己失言,连忙解释:“呃,不,不是那个净身,是沐浴,就是洗澡。”
好家伙,吓老子一跳,李靖长出一口气,在李昊脖子上抽了一巴掌:“逆子,下次说话说清楚点,再敢这样一惊一乍,看老子怎么修理你。”
李昊自然不敢吱声,臊眉耷眼的就想往李渊的房间里面溜。
李二却在此时把他叫住:“李德謇,朕也想进去看看,不知是否可以。”
想到一会儿就要在李二的老子身上动刀,李昊断然拒绝了李二的提议:“最好不要,您知道,开腹手术与其它手术不一样,必须保持无菌的环境。”
李二寻思片刻,见李昊意志十分坚定,只能苦笑道:“那好吧,你们多加小心。”
“陛下放心,臣定会全力以赴。”
全力以赴什么的李二不知听多少人说过,可在结果出来之前,还是不怎么放心,奈何李昊说完之后便进了老李渊的房间,根本没给他继续交待的时间。
房间里面,李昊在外间脱下全身的衣物,用酒精将全身上下擦拭一遍之后,换上了早已经准备好的手术服。
李渊不是倭人,可不敢有半点马虎大意,李昊宁可自己麻烦一点,也要把术后感染的几率降到最低。
里间,金太医等人已经做好了准备,麻沸汤早给李渊喝了下去,等李昊进屋的时候,这位离退休老干部早已经迷迷糊糊的晕了过去,再无半点意识。
“都准备好了?”李昊目光扫过众学生。
“恩师,准备好了。”金太医信心满满。
“那就动手吧。”
“是!”
取出在酒精中泡着的手术刀,这刀虽然不是后世那种不锈钢的,但依旧寒光闪闪锋利异常。
刀锋划过老李渊雪白的肚皮,没怎么用力,皮肉已经向两边翻开,白花花的露出皮下脂肪,没等血浸出来,又是一刀。
诶?怎么还是脂肪?昨天的倭人两刀就已经看到肠子了好吧,下刀的金太医有些傻眼,手足无措的抬头看向李昊。
李昊没时间鄙视退休老干部的大肚腩,盯着创口严肃说道:“擦血,再来一刀,下刀轻点。”
旁边已经有其它太医上手用已经消过毒的酒精棉在伤口上擦了一下,金太医也没再犹豫,手下刀落。这一刀手法不错,直接看到老干部的花花绿绿五颜六色的内脏了,同时一股难闻的恶臭亦散发开来。
这倒不是因为李渊肚子里的肠子烂了,而是人的腹腔里原本就是这个味道。
不过,众人此时已经顾不上这些了,李渊的腹部被切开一个口子之后,病灶直接暴露在众人眼前,与昨天那些倭人的阑尾不同的是,这老干部的阑尾已经肿胀发黑,油光锃亮。
”找到了!”金太医等人兴奋的叫了一声。
说实话,把手伸进太上皇肚子里掏来掏去压力还真是蛮大的,现在病灶直接出现,几个太医自然兴奋异常。
李昊同样也很兴奋,不过他现在还有理智,见发黑的阑尾已经找到,立刻对金太医等人说道:“找到了就快点切除,别浪费时间。”
一声提醒,金太医立刻醒悟过来,二话不说,右手抄起身旁的剪刀,左手将肿大的阑尾轻轻拉出体外,咔嚓,手起剪落。
噗,一股黑色的肿水直接流了一地,还有一些甚至喷到了金太医的身上。
不过这些都已经无所谓了,有了昨天的经验,接下来只要将创口消毒再缝合就好。
包括李昊在内,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
而就在此时,意外突然发生了。
不知是麻沸汤的剂量不够,还是金太医的手法有些糙,本应昏迷的李渊竟然醒了。
剧烈的疼痛传入脑海,这位离退休老干部,眼睛瞪的老大,嗷的一嗓子挺身便坐了起来。
手术还没有做完,病人却疼醒了,这还怎么弄,总不能在醒着的太上皇身上硬生生来个刮肠疗毒吧?
千钧一发之际,李昊手急眼快,二话不说对着李渊的后脖梗子就是一记物理昏迷疗法。
“嘭”,李渊应声而倒,没了动静。
整个世界瞬间变的安静了下来。
这反应,这身手,绝了!
只是,这样真的好么?
众太医哑然。
第一七一章 强大的‘呵呵’
整个手术过程,除了半路李渊醒了这个插曲外,一切正常。
半个时辰后,李昊在用杀全家威胁了自己几个不争气的学生之后,打开了紧闭的房门。
“德謇,怎么样了?”早已经等的急不可耐的李二立刻冲了上来。
”幸不辱命。”李昊笑着对身后摆了摆手,立刻有学生托着一个托盘,将老干部的腰阑尾呈到李二面前:“病灶已经取出,太上皇只需将养一段时间便可恢复了。”
太好了,等在远处的李靖暗中握紧拳头,一颗提到嗓子眼儿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决定等会儿回去之后好好喝上一顿,庆祝一下。
李二很快从面前的阑尾上转移了注意力,摆摆手让身后的太监将托盘接过,笑着对李昊说道:“德謇医术高明,公忠体国,屡次救驾,半年前救了朕和皇后,如今又救了太上皇,这情份朕记下了。”
华夏古今五百五十九个帝王,李二属于比较靠谱的几人之一。
得到他的承诺,基本上李昊可以躺在功劳簿上吃一辈子了,日后只要不造反,荣华富贵什么的完全不在话下。
李昊高兴,很高兴,非常高兴,鬼使神差的说了句:“陛下,刚刚臣替太上皇医病的时候还发现了一点小小的问题,如果可以的话,臣觉得太上皇最好还是再做一个小手术比较好。”
事关老头子,李二瞬间又紧张起来:“什么问题?什么手术?”
“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吧太上皇那个位置的皮太长,最好能做个环切手术,这样呢,可以减少病变,也可以适当延长那啥的时间,获得更大的”
李昊连说带比,李二听了半天才听明白,顿时哭笑不得断打他:“行了,行了,这事儿等太上皇恢复了之后再说。”
“那好吧。”李昊略有些遗憾。
显然,没能把李渊给切了,让他很不甘心。
半日之后,李渊迷迷糊糊醒了过来,肚皮上隐隐传来丝丝疼痛,不过与以往相比强了不知多少,想翻身起来,忽然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
那人见他要动,上来轻轻按住他的肩膀:“太上皇,您刚刚做完手术,不宜多运动。”
李渊侧头盯着那人看了片刻,终于想起此人的名字:“李德謇?”
“太上皇好记性,臣正是李德謇。”
李渊还待再说,又一个人影坐到了他的身边:“父皇,您醒了,感觉怎么样?可还疼?”
此时李渊已经大致上恢复了一些,叹了口气对来人说道:“二郎啊,朕觉得好多了,这段时间让你们费心了。”
“理应如此,父皇不必挂心。”李二见老头子已经恢复正常了,兴奋的拉着老爹的手深情说道:“只要父皇能够安然无恙,便是要孩儿的心肝做药,孩儿也不会有半点犹豫。”
李昊站在老干部的床头,听的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这也太肉麻了。
不过想想李二在玄武门之后对李渊又是亲胸口又是那啥的,李昊又释然了。
又过了一会儿,李二煽情结束,对着李昊招了招手:“李德謇,你过来。”
“陛下!”李昊没敢造次,老老实实往前走了两步。
李二从腰上解下一块玉佩,亲自递到李昊手中:“此为朕的信物,可以自由出处宫禁,你以后没事儿的话,多进宫来走走,抽些时候陪陪太上皇。”
“诺。”接过李二的玉佩,李昊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没发现上面有什么如朕亲临之类的字样,不觉有些失望。
不过就是个通行证罢了,似乎没啥大用,随意的往腰上一系,便也没再多看一眼。
接着,李二又与李渊聊了几句,眼看老干部精力有些不济,便主动告辞,带着李昊离开了老头子的寝宫。
昨天折腾了一天,晚上又一夜没睡,眼瞅着今天的日头又挂到了西面的屋檐上,李二在离开太极宫之后也没有继续挽留李昊,直接安排人将他送回卫国公府。
当然,李昊也不能白回去,至少他的身后还跟着五辆大车,车里绫罗绸缎数不胜数。
这点东西在现在的李昊看来虽然不怎么值钱,但多少也是那么个意思,毕竟不要白不要。
回到家里,老头子和老妈都在,老两口乐呵呵的,见儿子回来,立刻招呼他吃饭。
结果李昊还没等上桌,就发现自家老头子眼睛有些直,仔细瞅瞅,却见他正盯着自己腰上的玉佩发呆。
啥情况?莫非这东西还有什么说道?
果然,还没等李昊坐下,老头子开口了:“你那玉佩是哪里来的?”
“这个?”李昊解下李二给的玉佩,拿在手里明知故问。
李靖气的牙根痒痒,沉声说道:“不错。”
“陛下给的啊。”将玉佩随手放在桌上,李昊故意撇撇嘴:“皇帝陛下也是小气,我救了太上皇,也不说赏个一官半职,就给了这么个东西还有几车布料,说是凭这东西能够自由出入宫禁,哎我就不明白了,以前我明明也可以自由出入的嘛。”
李靖被气的直翻白眼,好半天没说一句话。
倒是红拂在一边笑着说道:“你这孩子,莫要不识好歹,自由出入宫禁岂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以前那最多算是可以出入宫门,若是晚上宫门落锁你想进去绝无可能。但现在有了此物,便是晚上宫门锁了,你也可以凭此玉佩进去。
德謇,这是陛下对你的信任,你要知道,整个大唐,能得到这样信任的人在你之前只有长孙无忌一人,便是那些皇室宗亲也绝对此等待遇,至于你爹嘛呵呵。”
呵呵?呵呵是啥意思?这里内容很多啊!
李昊挑了挑眉毛,看向老头子。
李靖:“”。
那不是其它皇室宗亲也进不去么,为啥要呵呵我。
李靖本就有些无法接受儿子在那里炫耀,再被红拂一句呵呵,顿时老脸通红,气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第一七二章 小心眼儿的李渊
“说了半天,好像没啥用处嘛。”李昊有些嫌弃的把玉佩放到桌上,觉得自己被李二那个浓眉大眼的家伙给坑了。
这就好像你辛辛苦苦救了别的人爹,然后那人一分钱没给你,却给了你一把他家的门钥匙。
你说你家里一直都有人,给我一把钥匙算怎么回事,合着我还救人不算,还得帮忙看家呗?你要是真想给,倒是给个房产证啊。
老妈红拂看不下去李昊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在他头上戳了一指头:“傻小子,还不快点把玉佩收起来,这是陛下对你的信任和宠爱,别不识好歹,没看你爹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心态刚刚有所缓和的李靖再次躺n。
咋啥事都往老子身上扯呢,还快点收起来,合着老子还能抢他的玉佩咋地。
啪,筷子一放,李靖索性不吃了,揉着哐哐做响的肚子回了后宅。
为啥哐哐响?中药汤喝多了呗,为了让感冒早点好,刚刚李靖整整喝了两大海碗,这会儿撑的要命。
时间转眼便过了四、五天,经过李昊几个不成器的弟子轮流诊断,离退休老干部李渊的身体正在逐渐恢复,伤口也没有发炎的迹象,如果没有意外,这次阑尾炎切除手术已经可以宣布圆满成功。
太上皇很高兴,李二更高兴,亲自去南郊猎了一头熊,回来献给老头子,引得朝臣交口称赞李二仁孝。
对此,李昊表示不敢苟同,那些跟着瞎起哄的老灯或许不清楚,可他这个主治医生却知道,老李渊现在连口米粥都不能吃,更不用说肉了。
于是李昊火急火燎的进宫了,凭着李二给的钥匙,畅通无阻的来到李渊寝宫。
尽管他嘴上说着玉佩无用,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李二给的那块玉佩自打那天晚上就他就没摘下来过。
进了李渊的房间后,看到小老头儿,立刻上前行礼:“太上皇,小子看您来了。”
正躺着发呆的李渊见到李昊很开心,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礼,笑着说道:“臭小子,还真是不禁念叨,朕刚刚还说怎么许多天不见你的人,立刻就跑来了。”
尽管李渊已经表态不用多礼,但李昊还是老老实实的把礼行完,起身之后赔笑道:“不瞒您说,小子这几天也惦念着您呢,这不,一得空儿就来看您了。”
“就你小子会说话。”李渊在宫女的搀扶下坐了起来,拍拍自己的床榻示意李昊坐下,而后继续道:“说吧,你小子今天干嘛来了。”
“嘿嘿”李昊摸摸鼻子,讪笑道:“太上皇,看您老说的,就像我别有目的一样。”
“是么?你小子要是不说,那”
李昊一拍脑袋:“哎呦,太上皇,您这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小子昨天听人说陛下猎了头熊,您能让我见识见识不?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熊呢。”
骗鬼呢?老子只是肚子坏了不是脑子坏了。
没记错的话,几个月前就是你们几个小子在猎场打了一头熊,现在跑到朕这里说没见过?
李渊也是老油条了,李昊的小心思自然瞒不过他,只略一犹豫便笑骂道:“你这混小子,想要熊肉便直说,非要跟朕绕什么弯子,着实该打。”
目的被识破,李昊半点也不尴尬,嘿嘿一笑:“太上皇圣明!小子佩服。”
李渊摆摆手,脸上笑意渐渐收敛,沉吟道:“说来这熊肉倒是还有些,还过朕这熊肉可不是谁都能拿走的,你小子想要可得拿出点真本事来。”
李昊一愣,怎么也没想到李渊这小老头竟然这么小气,一点熊肉也值得出题考考自己。
李渊见他发愣,摆摆手将房间里伺候着的宫女、太监全都赶了出去,脸一沉说道:“小子,朕还没有老糊涂,没记错的话,给朕医病那天,是你小子出手把朕打昏的吧?”
诶?
好像、可能、似乎,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不过,李昊是绝不会承认有这回事儿的,哪怕李渊为了表示诚意已经把所有不相干的人都赶了出去,可鬼知道这房间的四周有没有埋伏着刀斧手。
万一自己承认了,李渊再来个啥啥为号的,岂不是要把小命搭进去。
想到这里,李昊连忙失口否认:“太上皇,小子一直对您敬仰有加,把您视为毕生偶像,怎么可能对您动手呢。所以这事儿依小子看,应该是您在昏睡的空当做的梦,对,一定是梦。”
“小子,朕还没有糊涂,是不是梦朕分的清楚。”李渊不屑的哼了一声,就在李昊以为这老头儿要翻脸的时候,却听他换了一副语气说道:“不过朕也知道,当时那个情况你也是迫不得已,不把朕打昏过去,估计朕当时会被疼死。”
“太上皇明鉴。”李昊现在的态度就是不管李渊说啥都是对的,但想让他亲口承认自己动过手,那不可能。
开玩笑,这种事情承认了就是大不敬的欺君之罪,比n还严重,这小心眼儿的老头儿眼下病还没有痊愈,自己对他还有用,所以才会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
可万一他将来好了呢,谁知道他会不会卸磨杀驴,秋后算帐,到那个时候老子哭都找不着坟头好么。
李渊似乎也不在乎李昊是否会承认,他只是想要告诉李昊,自己啥都记得。
过了片刻,李渊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朕之前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便是二郎也不知道,你以后也不用总惦记着。另外,朕觉得承乾那几个孩子玩的什么扑克挺有意思,他们说是出自你的手笔,朕想要知道,你还有没有其它类似的手段,总是玩儿那么几种,朕觉得乏味了些。”
李昊一听就乐了:“哦?太上皇原来喜欢这些东西,若是这样的话,小子倒还真能给您找到几样玩的东西,保证您会乐不思蜀,不可自拔。”6
第一七三章 章节名是什么东西
李渊高深莫测的一笑,露出一副很臭屁的样子。
想当初,也就是若干年前,他李渊何尝又比现在的长孙冲差了。
那个时候,他还年轻那个时候,前隋文帝杨坚还在位那个时候,他跟当时的皇后叫姨娘那个时候,他跟太子称兄道弟。
说起玩,也就是后来年龄大了,地位从一路反王变成了皇帝,又从皇帝变成太上皇,因为正治方面的需要改了许多,否则现的小年轻根本不够看。
但这次在生死边缘游走一圈之后,李渊突然想通了,正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一滴何成到九泉,都特么太上皇了,还凹个鸡毛造型,及时行乐才是正经。
叫过身边管事的太监,指着李昊说道:“带他去取些熊肉,然后送他出去。”说完,又看着李昊说道:“臭小子,你不会让朕失望,对吧?”
李昊拍着胸口保证道:“太上皇放心,小子绝不让您失望。”
“嗯,去吧,朕乏了,要休息。”
李昊连忙起身:“诺,小子告退,谢太上皇赏赐。”
对于李渊的要求,或许别人满足不了,可李昊是谁?
穿越者!
试问哪个穿越者还不是个顽主了。
后世的麻将,牌九随便拿出一样就够李渊玩儿到死的,不过李渊并不打算将这种三俗的东西拿出来,原因很简单,丢不起那人。
换句话说,咱现在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要玩也要玩些高大上的东西。
一路辗转来到尚膳局,也就是皇宫的厨房,众厨子在看到李昊身上的玉佩之后个个变色,听说是来取熊肉的,尚膳局的头头立刻屁颠屁颠带着他来到食物储藏区。
一边命人将最好的肉拿来,一边对李昊奉承道:“李侍读力挽狂澜,扶大厦于将倾,让吾等好生佩服。”
李昊知道这家伙说的是自己救李渊的事情,摆摆手故作姿态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此为臣子之本份,算不得什么。”
“李侍读高风亮节,可比商之比干,战国之屈原矣。”
李昊嘴角抽了抽。
的,这老货是夸老子还是咒老子呢!
比干、屈原虽是忠臣,可死法也太惨了,相比之下老子更喜欢当和珅好不好。
虽然和珅最后死的也不怎么光明正大,可人家活着的时候舒坦啊。
至于名声难道老子现在的名声就比和珅好了?
轻咳一声,将尚善局头头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咳,那个那个谁啊,你也知道,我这人平时喜欢研究美食,这段时间呢,正好琢磨着弄一道与熊掌有关的菜肴,打算过些天献给皇帝陛下。”
尚膳局头头眼珠转了转,当下明白了李昊的意思,先是为难了一阵,但很快便咬牙笑着说道:“在下一定给您把食材备好。”
“嗯,有魄力,回头有机会我会在陛下和太子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如此,多谢李侍读!”
一刻钟后,李昊提着两只熊掌走出太极宫。
交给一直等在宫外的铁柱,李昊回望身后的红墙碧瓦,长长叹了口气。
路走偏了,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一个奸臣。
贪财不说,还欺上瞒下,将来估计还会买官卖爵,这是要黑化?
这绝逼不行啊,老子的梦想是做个名留青史的大忠臣,就算比不上和珅、赵高之流,也要。
诶?为啥会想到和珅呢?那是忠臣么?
回到家,把两只熊掌交给老陈,让他安排人炖上,李昊又安排人将府上的木匠找来。
卫国公府家大业大,李昊这段时间又赚了不少钱,养几个木匠、铁匠再容易不过。
等木匠来了,李昊便安排他刻出几个大小不等的木头片,然后又在木头片上刻下曹操、关羽、张飞等名字。
很快,一副华容道便做成了。
样子虽然丑了些,可意思到就行了呗。
卫国公府穷的很,想要玉石的,皇宫里面有得是,自己刻去呗。
至于为啥弄个华容道给李渊玩,首先这东西比较有历史意义,其二名字比较高雅,其三对初学者来说比较费脑子,可以预防老年痴呆,其四便宜。
当然,对于李昊来说,第四点是最主要的。
忙完手头的事情,打发人把华容道送进皇宫,李昊回到自己的小院。
毕竟院子里还有个新罗公主呢,总不搭理人家也不好。
说起新罗公主,李昊就不得不感慨白瞎那么漂亮的脸蛋儿了,纵观长安所有他认识的女人,似乎除了刚满十二还没完全发育的程音音,任何一个都要比金胜曼厚一些。
“可惜,真是太可惜了。”摇摇头,惋惜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有什么可惜的?”
诶?雪雁小姐姐?
不大的小院子里,金胜曼、李雪雁正相对而坐,齐齐向小院门口望来。
李昊连忙换上一副刚正不阿的正经表情:“雪雁,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没多长时间,胜曼公主说你去了皇宫估计快要回来了,索性便在这里等你。”李雪雁笑魇如花,淡淡的说着,可李昊总觉得那笑容里包含着一丝杀气。
于是,连忙岔开话题:“呃,那啥,这不是刚刚给太上皇瞧过病么,我去宫里看看他老人家恢复的怎么样。”
“哦,那太上皇没事了吧?”
“没事了,恢复的挺好,临走的时候还送我两熊掌呢。哦对,我已经安排老陈炖上了,待会儿你走的时候给你带上一只。”
“怎么?德謇连我来的目的都不问就要赶我走?”
李昊:“”
什么跟什么,我啥时候赶你走了?
“噗嗤”,金胜曼忽然笑了起来,拉着李雪雁道:“雪雁郡主不要介意,德謇公子没有赶您走的意思,他这人啊有口无心,您别放在心上。”
握了个大草,老子跟你很熟吗?
听完金胜曼的话,李昊整个人都不好了,只觉得坐在那里的李雪雁虽然依旧在笑,可如果她的目光能杀人,自己早已经死过不知多少次了。
第一七四章 无依无靠的公主
可是老子为什么要怕呢,老子明明跟这丫头没啥关系好吧。
强自定了定神,李昊清了清嗓子,从心的再次岔开话题:“那个,雪雁啊,空调扇还好用吧?”
李雪雁的笑容里包含着深意,淡淡答道:“嗯,是挺不错的,现在晚上休息的时候舒服多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我还怕你用不惯。”
就在李昊觉得暂时安全了的时候,金胜曼又开口了:“好什么啊,你不知道那东西需要用冰的么,一晚上至少需要两盆冰,谁家里会存那么多冰。”
哎呀我去,老子给你脸了是吧!
接二连三被金胜曼捣乱,李昊也有些毛了,脸一沉:“金胜曼公主,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你还欠着我五百贯呢吧,在你准备与我平起平坐之前,是否应该把钱还了。”
“你,李德謇,你不要太过份,五百贯而已,本公主给不起么!”
“给得起你就快点还钱,否则就把嘴闭上。另外,你不要忘了当初还曾经刺杀过老子的事情,别逼着老子把你送进大理寺。”
李昊承认金胜曼的确很漂亮,放在院子里养着的确养眼。
可这不等于他就能容忍这女人为所欲为,随意插手搅乱自己的生活。
李雪雁原本的确是有些吃味,金胜曼那女人总是以半个女主人的身份自居让她有些难过,可当她听李昊说起刺杀,立刻顾不上这些了,秀眉一皱关切的问道:“德謇,什么刺杀?到底怎么回事?”
李昊淡淡说道:“没啥,就是这位新罗公主觉得我赚了新罗太多钱,打算要了我的命,可没想到,最后却落到了我的手里。”
原来是这样的么?看来刚刚是误会他了呢。
李雪雁再次看向金胜曼的目光完全变了,冷冰冰没有半点感情:“没想到,原来新罗公主竟然还是一位刺客,亏我还将你当成贵客。”
金胜曼也没想到李昊会如此直言不讳,脸色登时变的十分难看:“李德謇,亏你还有脸说本宫行刺,如果不是你三翻两次花言巧语哄骗我新罗使节花高价购买你的产品,本宫何必行刺于你。”
李昊不耐烦的摆摆手:“别说那么多废话,现在给你两条路,要么自己滚回房间,要么马上滚出卫国公府,大不了老子就当那五百贯喂狗了。”
“你,李德謇,你敢如此羞辱本宫。”
李昊没说话,冷冷盯着金胜曼,大有你能把老子怎么样的味道。
良久,金胜曼一咬牙站了起来:“好,本宫这就离开,希望你不要后悔。”
李昊无所谓的耸耸肩膀,做了个请便的动作,随后望着金胜曼的身影消失在院子外面。
“是不是后悔了?那么漂亮的一个美人,还是公主的身份,要知道,她可是新罗王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若是能娶到她,摇身一变就会成为新罗的摄政王呢。”
李雪雁的声音幽幽传来,带着些许调侃与鄙夷。
李昊:“”
说来也不能怪李雪雁多想,按照正常逻辑,金胜曼是来行刺的,李昊没道理将她留在身边,既然留下了,不管怎么说都有图谋不轨的意思。
李昊现在的情况等于是黄泥掉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连解释的余地都没有。
干巴巴咧嘴笑了笑:“那啥,雪雁,你别多想,其实我把她留下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着新罗与大唐的关系还不错,没道理为一个小丫头的一时冲动给毁掉。”
“我明白,你不用解释。”李雪雁淡淡一笑,起身说道:“好了,今天我来主要是感谢你的空调扇的,现在没事儿了,我要走了。”
“好吧,我安排人送你。”李昊并没有挽留李雪雁的意思,叫来老陈安排了马车,便将人送出了府门。
望着远去的马车,李昊咂咂嘴,心情有些失落。
看来自己果然没有做渣男的潜质,也不知道传说中那些左右逢源,三妻四妾的家伙是怎么做到让那么多女人在一起而不起冲突的。
回头看看老陈,这老家伙也是,怎么刚刚自己回来的时候没告诉自己李雪雁来了呢,若是他说了,自己怎么也不会如此被动。
老陈似乎猜到了李昊在想什么,尴尬的搓搓手:“少爷,老朽老朽给忘了。”
日,这个理由果然很强大,比什么解释都强大。
摆摆手,示意不要再提:“老爷和夫人呢?都不在家么?”
“是的少爷,老爷当值还没回来,夫人去了吴国公府。”
吴国公是尉迟敬德,与李靖关系一般,但家里黑白两位夫人却与红拂相交莫逆,李昊的老娘平时出去,大多是去找她们两个。
李昊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正打算回去休息一下,却听老陈犹豫着说道:“少爷,金金小姐刚刚一个人走了,您看。”
李昊现在一听金胜曼的名字就头大,不耐烦的说道:“看什么看,爱去哪去哪,腿长在她身上,跟我有什么关系。”
老陈见李昊心情不好,想了想便也没多说什么,目送他回了院子,自己忙自己的事去了。
却说金胜曼离开卫国公府之后,一个人走在街上,身无份文又无依无靠,怎么想怎么觉着委屈。
想她堂堂新罗公主,凭着如花娇魇在哪里不是被众星捧月一样围着,偏偏遇到李昊这个傻夫夫的钢铁直男,竟然想都没想就把自己赶走了。
虽然当初自己的确是行刺过他,可他最后不是没事么,而且自己也老老实实的给他当了一天的侍女,难道还不够补偿他的?
看来师父说的没错,男人果然都没良心。
金胜曼越想越气,漫无目的在长安城中四处溜达着,不知过了多久,腹中传来阵阵雷鸣,回过神来发现,天已经不知不觉暗了下来,自己不得不面临一个严肃的问题,那就是身无份文,饥寒交迫。
而且老天似乎也在与她做对,就要她不知何去何从的时候,天空隐隐有雨丝飘落,只怕要不了多久便会有一场大雨。
第一七五章 分果果
雨越下越大,很快就从小雨变成大雨,雨幕连成一片,笼罩整个长安。
李昊看着盯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心情烦躁的要命,打个响指叫进铁柱:“柱子,你去一趟鸿胪寺,看看金胜曼那娘们儿有没有过去。”
金胜曼虽然长相普通,又狂妄无知,但说到底她还是个女人,身无分文的情况下,李昊不想在未来的某一天,收到那女人挂掉的消息,那样会让他感到内疚,没办法,谁让自己是个好人呢。
铁柱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同时带回一个消息,金胜曼并没有去找金俊英,不仅没有去找他,甚至连鸿胪寺那边都没有去过。
“该死!”李昊重重一拳砸在桌上,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少爷,要不我再出去找找。”铁柱瓮声瓮气的说道。
尽管他有些不理解,既然少爷担心那新罗公主的安全,当初为啥又要把人赶走。
可偌大长安城,一百零八坊市,百来万的人口,想找一个人谈何容易,李昊郁闷的直想骂娘,没好气的道:“去找吧,长安所有客栈、酒楼、拉网式的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另外,左右武候卫也打个招呼,有发现的话,让他们把人送过来。”
死要见尸什么的纯属吐槽,自从上次李昊发狠弄死几十个倭人之后,长安城内连人伢子都没了踪影,作奸犯科的更是少之又少,生怕犯到这杀星手里,再来个千里追杀。
西市悦来客栈。
别问为啥客栈都叫悦来,问就是传统。
金胜曼独自坐在一楼大厅靠近楼梯的位置,无聊的用筷子戳着桌上一盘酱肉。
不得不说,这段时间住在卫国公府金胜曼的嘴被养刁了不少,这外面的伙食不管是味道还是样式都跟她前几天吃的不是一个档次,看着跟猪食似的,让人一点胃口都没有。
眼见外面天越来越黑,大雨又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说不得晚上只能住在这里,只可惜姑奶奶一根金簪子换来的钱,竟然只够在这破地方住上三天,若是不能找到赚钱的方法,三天以后就只能睡大街。
草草吃过饭,回到二楼刚刚定的下的房间,潮湿、闷热,金胜曼又开始怀念起自己在卫国公府的房间,虽然是跟兰铃住在一起,可是那里有空调扇啊,到了晚上凉风习习,睡觉别提多舒服了。
吃不香,睡不好,金胜曼在床上滚来滚去,开始想家。
想起家乡便又会想起李昊那个混蛋,如果不是那个混蛋,自己何至于落魄至此,身无分文,手无寸铁,有家回不去,有冤无处申。
不知不觉中,金胜曼睡着了,再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一早。
昨晚的大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打开窗子,空气中传来潮湿的味道,早起的鸟儿叽叽喳喳飞过雨后的天空。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洗漱,收拾行装,金胜曼决定结帐走人,客栈是不能再住了,一晚两百文的价格不是她现在能够承受。
出了客栈,迎着已经升到头顶的朝阳,金胜曼捏紧了拳头:“金胜曼,从今天开始,你就要靠自己了,不要让人看不起,努力!”
陈蒙这些天被各种繁杂的事务折腾的筋疲力尽,蒸酒、制酒精、做香皂、打家具、养猪、烧水泥,哦对了,这段时间又来了一百多新罗船匠,听说自家少爷以后好像还要造船。
陈蒙不怕干活,也不怕麻烦,不就是苦点累点么,这都不算啥。
可随着庄子上的事情越来越多,帐目也变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开始的时候他只要记录一下出货进货也就完事了,现在倒好,庄上工人的工钱要统计,所有项目的成本也要统计,支出多少,收入多少
握了个大草的,老子根本不擅长这个好么。
跟少爷说要人,结果那小祖宗把头一摇,一句话把自己打发了:你不会自己去召人啊!
少爷啊少爷,您是甩手掌柜当惯了,就不想想人是那么好召的么,万一。
“你要召人?帐房先生?”陈蒙正走神呢,冷不丁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扭头一看,却是一个怎么说呢,一个背着小包袱的娘炮。
对,就是娘炮,反正少爷就是这么说的。
算了,不管了,娘炮就娘炮呗,会算帐就行:“不错,你会算帐?”
“小生略懂一二。”花了五十多文钱,换过一身行头的金胜曼矜持的点头。
真是多亏了这副好身材,否则想要女扮男装只怕还要多费些力气。
啪一张纸被拍到桌上,陈蒙直截了当的说道:“如果能把这题解了,就用你。”
“还有解题?”金胜曼愣了一下。
陈蒙点头道:“当然,这是规矩,我们需要的帐房可不是普通的帐房,如果连此题都解不了,我劝你最好还是去别处吧,别在这里瞎耽误工夫。”
金胜曼好歹是新罗公主,算学一道虽说不上精通,却也不陌生,闻言信心十足将桌上纸张拿了起来。
只见上面简单的写了一道算学题目:甲乙二人分果子,甲予乙一个,两人均等,乙予甲一个,甲为乙之两倍,问,甲乙二人原本各有几个果子。
这,这是什么东西?
金胜曼本以为纸上写的会是加减乘除之类的题目,帐房嘛,会算加减乘除就已经很好了。
结果没想到却是一道分果果的方程题,这是要找帐房还是要找算学先生?
陈蒙见金胜曼发呆,不由有些失望。
已经好些天了,想来应聘的人不知有多少,可最后都倒在了这道题的前面,眼前这个娘炮虽然看起来很有学问的样子,但看那表情就知道,又没戏了。
“如果没说错的话,甲有七个果子,乙有五个果子。”
“嗯,解不开的话就赶紧走吧,不要在这里。”陈蒙话说了一半突然顿住,猛的抬头看向面前的娘炮:“等等,你说什么?几个?”
“七个和五个。”金胜曼淡淡说道。
陈蒙兴奋的有些忘乎所以,连连点头:“对,对对对,就是七个和五个。先生大才,竟然如此短的时间就把这题算出来了,没得说,从现在开始帐房先生的位置就是您的,每月月钱十五贯,你如果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现在可以提出来。”
第一七六章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每月十五贯的月钱吓了金胜曼一跳,要知道,别说平头百姓,就算朝庭顶级官员的俸禄也不可能达到这么多,更不要说对方还包吃包住。
对方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难道是山贼强盗?
不对啊,山贼强盗要帐房干啥。
金胜曼也是艺高人胆大,尽管心中有所疑虑,但还是没有放弃的打算,想了想问道:“我需要一个单独不被打扰的房间,可以么?”
“没问题,就算先生不提,我们也会为先生准备。”陈蒙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庄子上地方大的很,别说一间屋子,就算一个院子也没问题,学问人不好找嘛,待遇好点很正常。
金胜曼见对方答应,微微一笑,问了一个她眼下十分关心的问题:“那么,我什么时候过去上工?”
陈蒙苦笑道:“如果先生方便的话,最好现在就跟我走,老实说,这段时间我已经被那些帐目弄的焦头烂额了,正缺一个好手帮忙。”
“这样啊”金胜曼心中暗喜,面上却露出为难的表情,犹豫好久才点点头:“好吧,既然这样,那在下就跟你走吧。”
“太好了,先生稍等。”陈蒙随手将桌上的纸团成一团丢下,招来随行的两个庄汉,命他们收拾东西准备回去,自己则带着金胜曼走向不远处的马车。
半路上,陈蒙似乎想起了什么,讪讪一笑:“那个刚刚在下过于欣喜,竟忘了请教先生高姓,不知。”
“在下姓金,金胜。”金胜曼把自己名字的最后一字隐去,堂堂新罗公主跑去给人当帐房先生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她可不想以后消息满天飞。
说话间,已经来到马车边上,陈蒙一引手:“金,金先生,请上车。”
机缘巧合也好,命运弄人也罢,金胜曼才出虎口,又入狼窝,溜达了一圈基本上又回到了原点,再次进了李家。
而就在她刚刚进了马车的同时,铁柱也带着人赶到了西市。
因为灯下黑的原因,他只是与陈蒙随便点点头打个招呼便立刻找人去了,根本没想过自己要找的目标就在身边不远处的马车里。
是夜,铁柱带着满身的疲惫回到卫国公府人没找到。
最后的消息是金胜曼昨天夜里在一间叫做悦来客栈的地方休息了一夜,但在一早离开之后就再也没了消息。
好好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少爷,
兰铃见李昊在得到消息之后脸色阴睛不定,上前劝道:“少爷,您别担心了,金金小姐吉人天相,应该不会出事才对。”
“我管她去死,女人什么的最麻烦了。”李昊口不对心的骂了一句,想了想又对铁柱说道:“这事儿暂时先这样吧,你回头让人留意一下长安的消息,另外,派几个靠得住的人去周边找找,别让那蠢女人死在半路上。”
“诺!”铁柱憨憨的答应一声办事去了。
这家伙从不多话,办事也牢靠,已经成了李昊眼下最得力的助手。
望着那高大的背影走出院子,李昊忽然对兰铃问道:“兰铃啊,你觉得铁柱这人怎么样?”
兰铃想了想说道:“挺好的呀,为人忠厚,踏实肯干,不多言不多语。”
“是么”李昊若有所思的顿了顿,突然换了话题问道:“对了,你今年多大了?”
“婢子今年十七。”
“十七,兰铃啊,少爷给你介绍一门亲事怎么样?”
“什什么?”兰铃脸色瞬间变的有些白,两只小手绞在一起:“少,少爷,兰铃,兰铃不想嫁人,只想在少爷身边伺候少爷。”
李昊把脸一沉:“少来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嫁人怎么成。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过几天少爷给你物色一个人选。”
“少爷,婢子婢子。”
在古代,家中奴仆就是贵族的私产,赠送、买卖都是常事,类似兰铃这的身份更是没什么自主的权力,别说李昊安排个人让她嫁了,就是直接送人也不会有人出来指手画脚。
不过,好在李昊并不是那种喜欢棒打鸳鸯的混蛋,早些时候他就看兰铃与铁柱两个时不时眉来眼去,心中便留意上了。
刚刚铁柱回来汇报的时候,兰铃那句劝说表面上看是劝说,实际上等于是在帮铁柱解围。
李昊正是看出这一点,才故意逗兰铃,只是没想到,这丫头有些不禁逗,才说了两句就委屈的跟什么似的。
不过不管了,先让她哭两天再说,这年头自由恋爱不容易,总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这对狗男女。
当然,更主要的是,少爷在这里已经为女人快要愁白头发了,没理由让这两个家伙舒坦喽,大家一起苦逼吧。
打发了兰铃出去哭,李昊又开始琢磨起金胜曼的事情。
凡事做最坏的打算,然后努力争取做到最好,是他的一贯宗旨,现在人找不到,他不得不考虑万一这娘们儿真挂了,自己要如何善后。
这样想虽然有点冷血,可话说回来,金胜曼不过就是在他的院子里住了几天而已,连见面的机会都很少,想热血也热不起来不是。
次日上午,李昊带上铁柱径直来到鸿胪寺,通传之后见到了新罗使节金俊英。
小白脸精神头不错,在自己的院子接待了李昊主仆,寒暄过后,金俊英主动问道:“德謇,以前从不见你主动找我,这次莫非有什么事?”
“不错。”李昊点点头,叹了口气沉声说道:“不瞒金兄,贵国的金胜曼公主丢了。”
金俊英愕然:“丢丢了?丢了是什么意思?”
李昊一摊手:“丢了就是丢了的意思,找不到了,整个长安都快要翻过来了,完全没有消息,而且她离开的时候身上一文钱都没带。”
“这”金俊英腾的站了起来:“李德謇,你,你竟然把我妹妹看丢了?”
“坐下,别一惊一乍的。”李昊翻了个白眼:“我这么说吧,人呢,暂时我是找不到了,但我可以肯定没出事儿,你要是觉得有必要,就直接报官到时候整个长安都会动起来,不过消息扩散开之后,很可能对贵国公主不利,具体原因相信我不说你也明白。”
第一七七章 丐帮
金俊英急道:“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不管了吧?”
李昊道:“管是一定要管的,我过来只是跟你打个招呼,至于接下来的事情,你可以放心交给我,人我一定会给你找回来,但时间可能要久一点。”
安抚好金俊英,从鸿胪寺出来,李昊皱眉想了一会儿,对铁柱说道:“柱子,你说我们去找丐帮怎么样?”
铁柱纳闷的问道:“丐帮是什么?”
李昊鄙夷的看了铁柱一眼:“就是乞丐的帮派呗,你跑了那么久的江湖,难道不知道?”
铁柱摇摇头:“不知道,俺还是第一次听说乞丐也有帮派。”
“土鳖!我给你讲,丐帮乃天下第一大帮,会员无数,上有帮主,副帮主,四大长老,四大护法,下有八大分舵,舵主,副舵主,八袋至一袋弟子。这么说吧,丐帮不说战斗力如何,单就打探消息来说,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李昊当兵的时候没事最喜欢看的就是武侠小说,说起丐帮那可真是如数家珍,听的铁柱目瞪口呆,悠然神往:“那,那咱们怎么找丐帮?少爷知道他们在哪儿么?”
“这有何难,有乞丐的地方,自然就有丐帮。”李昊当先而行,头也不回的说道。
西市,龙蛇混杂之地,自然少不了乞丐。
何老九正是众多乞丐中的一员,抱着一个破碗缩在角落里,打量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神游物外。
忽然,面前一暗,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到了他的面前,指肚大小的银稞子被他身边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后生随手丢到自己怀中的大碗里面。
何老九先是一愣,接着连忙起身:“谢谢谢贵人!”
年轻后生一摆手:“谢就免了,本公子要见你家舵主,有事向他打听一下。”
啥玩意儿?舵主是个啥?何老九停下了动作,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向年轻后生,这娃怕是话本小说看多了,傻了吧?
李昊被何老九看的浑身不舒服,眼一瞪:“看什么看,还不起来带路。”
何老九犹豫了一下,苦着脸问道:“贵人,啥是舵主?”
李昊:
“别装了,本公子告诉你,你们丐帮的事情老子门儿清的很,找你们舵主也不是为了找麻烦,只是想跟他打听点事儿。”
何老九看着一直在鼓胸肌的铁柱,哭丧着脸道:“不是,贵人,小人真不知道啥是舵主啊,而且小人也不是丐帮的。”
李昊眼前一亮:“哦?你不是丐帮的,这么说还真有丐帮?!”
“贵人,这丐帮不是您说的么,小人小人在西市混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帮派啊。“何老九都快哭了,心说哪儿来俩疯子,老子当了一辈子乞丐都没听过丐帮,上哪儿带你们找去。
李昊尴尬的挠挠头,余光瞥见铁柱脸上失望的表情,倒驴不倒架硬撑道:“柱子,你那是什么表情,少爷跟你讲,这丐帮肯定是有的,他不知道只不过是地位不到罢了,你看他身上,连个口袋都没有,分明就是个零袋弟子,这种弟子往往都属于准会员,接触不到更高深的消息。”
何老九:“”
说的好有道理哦,可为啥越听越糊涂呢。
不过,看这后生如此肯定的样子莫非还真有这么个丐帮?自己只是孤陋寡闻了?
正想着呢,却听那后生又开口了:“算了,既然你不知道丐帮,本公子也不逼你,只要你待会带我们去见你们的头头就好,这总可以了吧。”
何老九有些为难:“呃,贵人,能说说有什么事么?”
李昊把脸一板:“有什么事儿跟你没关系,你个零袋准会员能知道个啥。”
何老九更为难了,用看沙雕的目光盯着李昊看了半天,吭哧瘪肚的说道:“不瞒贵人,小人正是这西市所有乞丐的头头,您要是有啥事儿跟我说就行。”
李昊:“”
我次奥,打脸呢这是,你这样让老子很为难知不知道。
叹了口气,李昊也没心思再问了,给铁住使了个眼色:“柱子,你来问吧,少爷我心疼。”
铁柱的脸有些红,不知道是不是忍笑忍的,得了李昊吩咐,鼓着胸肌对何老九问道:“你是头头,那就把你的手下叫来问问,昨天有没有见过一个身着淡粉色衣裙年轻女子,若是见过,有没有人看到那女子去了哪里。”
何老九眨巴着眼睛,像是在回忆什么,就在铁柱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开口说道:“如果你们找的是个独身一人,身着淡粉罗裙的女子,小人倒还真见过。不过那女子的行为有些古怪。”
听说何老九说见过金胜曼,李昊连忙问道:“怎么个古怪法?”
何老九咂咂嘴道:“其实你们这次还真是问对人了,但凡换个人只怕你们都问不出那女子的下落。”
李昊眼睛眯了眯,自怀里又掏出一块银稞子丢进何老九的碗里:“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另外,最好不要骗我们,否则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何老九嘿嘿一笑,抓起碗里两锭银子放进怀里才不紧不慢的说道:“那女子昨天上午在边上那家成衣店里换了衣衫,扮成男人的样子,应聘李家帐房,然后跟着马车去了李家城外的庄子,小人是亲眼看着她上了马车的,绝对错不了。”
李昊:???
“哪个李家?”铁柱追问道。
何老九撇撇嘴:“还能是哪个李家,卫国公府的李家呗。”
铁柱:???
泥马,玩老子呢是吧?
昨天的时候铁柱可是亲眼看着陈蒙驾着马车离开的,还跟他点头打了个招呼呢。
早知道这样,拉住他问一句岂不是什么都知道了。
李昊并不知道铁柱在想什么,在听到何老九说人在自家庄子的时候,直接便对铁柱下了命令:“柱子,带他一起走,若是反抗直接腿打折。另外,一会儿派人去城外庄子问问陈蒙,看看他昨天是不是真的招到了人。”
第一七八章 丐帮帮主何老九
厕所里蹲的时间长了腿总是会麻,就好像夜路走多了总会见鬼。
何老九自认这辈子见多识广,看李昊主仆二人衣着华丽,出手阔绰,不似小气之人。
但残酷的现实正正反反几个嘴巴抽下来,立刻便教会了何老九什么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李昊出手阔绰是不假,可是他心眼儿的确也不大。
“你,你们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你,你们连一个乞丐都不放过,来人,来人啊,救命。”何老九眼瞅着铁柱上来立刻拼命挣扎,靠着喊声吸引周围路人和同行的注意力。
奈何周围没有一个傻子,瞥了一眼铁柱那门板一样的后背,立刻全都把头扭到一边。
何老九求救不能之下,露出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扒住铁柱扯着自己衣领的大手哀求道:“贵人,贵人饶命,小人立刻就把钱还给你们,救你们放过小人。”
“少跟老子废话。”李昊恶狠狠瞪了何老九一眼,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进边上成衣店,不多时手里提着一堆布袋子走了出来。
何老九估计是在这段时间里被铁柱教育了,再见到李昊屁都不敢放一个,乖乖跟着两人来到不远处的巷子里面,可怜巴巴的看着面前两个瘟神。
李昊撇撇嘴,来到何老九面前,把手里的袋子一股脑挂到他脖子上:“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长安城丐帮帮主,这十个袋子就代表了你的身份。”
“啥?”何老九当时就是一懵,老子吓的魂都快要飞了,结果你就跟我说这个。
“什么啥,啥的,本少爷说你是丐帮帮主,你就是丐帮帮主,手底下的四大长老,四大护法将来会给你慢慢配齐,你的任务就是一统天下乞丐。”李昊说完,又从怀里摸出四、五块碎银子塞进何老九手里:“这是启动资金,给你招兵买马用的。另外,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十日之内,给老子整出一份帮规来。”
说完,拍拍何老九的肩膀:“好好干,少爷我看好你,若干年后,你会成为乞丐中的王者。”
“乞丐中的王者,那,那是什么?”何老九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颤抖着问道。
李昊皱眉认真想了想,就在何老九满怀期待以为他会有什么惊人之语的时候,用十分确定以及肯定的语气说道:“你想多了,这乞丐中的王者其实还是乞丐。”
何老九:
铁柱:
“好了,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好好干,少爷我看好你。哦对了,你也可以试着逃走,看看能不能逃出少爷我的手掌心。”
“不,不不,小人不会逃。”何老九把头摇的飞快:“少爷您放心,小人一定尽心尽力为少爷办事,只是不知少爷名讳。”
“少爷的名字你不需要知道,踏踏实实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记住天下万千乞丐在等着你去拯救,无数同胞正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你身为丐帮帮主,有责任也有义务向他们伸出援手,救他们脱离苦难。”李昊用一副我看好你的表情拒绝了何老九,同时给他灌下数碗滚烫的心灵鸡汤。
顿时何老九跟打了鸡血似的,拍着胸口道:“少爷放心,小人以项上人头保证,一定不让少爷失望,请您看我今后的表现吧。”
小巷里的三人谁都没想到,因为李昊的恶趣味而搞出来的丐帮若干年后真的成了天下第一大帮,会员一度达到千万之数,整个大唐几乎每五个人里就有一个丐帮帮众,产业涵盖了基建工程,采矿业,餐饮业,珠宝业,运输业等数十个领域。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眼下的何老九还在为如何弄出一份帮规而隐隐发愁。
正盘算着去哪儿找个代笔的先生,冷不防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抬头一看,却是西市署刚刚调来负责治安的旅帅曹严,接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眼前一黑,啪的一记耳光已经甩到了脸上,同时耳边想起一个声音:“何老九,本官看你这对招子是不想要了吧!”
一记巴掌,一个威胁,彻底把何老九从美梦中惊醒,连忙打躬作揖道:“官,官爷,小人该死,小人并非有意冲撞官爷。”
曹严身边,一个长相十分猥琐的家伙开声道:“不是有意就完啦,何老九,平时看你挺聪明一个人,怎么那么不上路呢。”
何老九当然知道什么是上路,做为西市地头蛇,他平时可没少给这些西市署的官兵孝敬,否则他绝不可能在西市混到今天。
犹豫了一下,何老九瞥向自己身后,李昊和铁柱已经来到了巷子外面,此时正抄着手在看热闹,见他被堵没有半点过来帮忙的意思。
何老九明白,这是自己的后台打算看看自己的能力,如果不能独自摆平这件事,很有可能自己就会被放弃掉。
想着,何老九把心一横腰一挺,横竖拼一回,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姓任的,你想让老子怎么上路,说说清楚如何?我何老九年龄有些大了,搞不懂你们那些路数。”
猥琐男脸色立刻变了,大喝一声把手按到了腰间的刀上:“何老九,你他妈的活腻味了是吧,敢这么跟老子说话,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弄死你。”
反正已经决定拼了,何老九索性也就放开了,冷冷一笑说道:“行啊,我何老九烂命一条,啥时候死都无所谓,不过你嘛,据我所知,你姓任的家里还有老娘和一个儿子在吧?信不信老子死了之后,会有人让他们替老子陪葬。”
虽然道儿上的规矩是祸不及家人,可像何老九这样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儿,哪里会管什么规矩,说来说去就是一句话,想弄死我可以,但弄死我以后就等着被别人弄死你全家吧。
姓任的果然怂了,迈出去的腿不自觉收了回来,余光瞥向自家老大曹严。
曹严这时候也知道不说话不行了,先是打了个哈哈,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何老九,别动气嘛,大家乡里乡亲的,小任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
何老九撇撇嘴:“玩笑?何某可不觉得有什么好笑。另外,严头儿最好别插手这件事,否则小人可不敢保证三夫人和小少爷的安全。”
第一七九章 万恶的章节名
曹严一下子愣住了,表面上看,他家里一妻一妾,两个女儿。
可背地里,他在外面还养了一个小的,年前的时候那个小的还给他生了个大胖儿子。
这件事情他自认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可没想到在这样的场合下被何老九一语道破。
冷汗不知不觉流了下来,他不敢赌这个平时老实巴交的何老九死了到底是否会有人来杀自己全家,也赌不起。
一个乞丐罢了,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我们走!”最终曹严还是没有把狠话放出来,挥挥手带着四、五个手下转身离开。
何老九望着几人离开的背影,长长出了一口气,回头想看看自己的那两个靠山,结果一回头才发现,身后哪里还有李昊和铁柱的影子。
再回去,几个手下的乞丐围了过来。
“九哥,你没事吧。”
“九哥,厉害啊,竟然敢拿姓严的家人威胁他,要说我,你早就应该这么干了。”
“九哥,那姓严的不会报复咱们吧。”
何老九摇摇头,把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从脑子里甩出去,神秘一笑从怀里将李昊给的银子拿来摊开手:“哥几个,看看这是什么。告诉你们,这次咱们遇到贵人了!”
抛开何老九如何安排手下搭起丐帮的框架不说,单说离开西市直奔城外庄子的李昊。
望着数次欲言又止的铁柱,李昊啧了一声道:“怎么,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一定要弄个丐帮出来?”
铁柱想了想:“少爷,俺觉着那姓何的做事不够光明磊落,遇事就拿别人妻威胁人家,传出去丢人。”
“呵呵”李昊突然笑了起来:“柱子,你这可是标准的站着说话不腰疼,要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力大无穷,耍些小聪明为自己创造一个更好的生存环境也是可以理解的。”
“哦。”铁柱闷闷的应了一声,显然还是有些想不通。
李昊也没逼他想通的意思,骑在马上又往前走了一段才缓缓说道:“其实要说行事准则,我更在乎的是何老九消息的灵通,丐帮只是咱们随手下的一步闲棋,他们如何发展,如行行事并不重要,只要能给我们提供消息就可以了。”
“哦。”铁柱又应了一声,显然他并没听懂。
好在李昊也没指望他能听懂,之所以说这些不过是说给自己听的罢了。
金胜曼这两天过的很舒服,吃的好,喝的好,独立的院落,两个小丫鬟负责打理院子。
没有碍眼的人,也没有碍眼的事。
唯一有些麻烦的就是需要重新学习一下造型奇怪的数字,以及新的记帐方式。
不过好在这些东西都很简单,凭借良好的算学底子,应付起来并不算困难。
“金先生,这些都是今年水泥消耗的帐册,还有这些,这是石炭的帐目。”怀里抱着装满帐册箱子的小丫鬟打断了金胜曼的思绪,。
金胜曼点点头:“先放这里吧,等会儿你跟我出去一趟。”
“好的。”小丫鬟放下箱子,跑去一边拿来遮阳的纸伞。
新来的帐房先生虽然能力不错,可就是里气的,挺大个男人,出门竟然还要打伞。
金胜曼并不知道小丫头想的是什么,简单收拾了一下,便离开了小院,向不远处的库房方向走去。
她对水泥很好奇,这些年她跟着师父学了很多东西,自认见多识广,却从未听过水泥这种东西,所以打算去看看。
离开居住的小院向西走了不长时间,一大片荒地出现在眼前,在荒地的南侧,沙子和石子堆的像小山一样。
穿过荒地,出现在眼前的是庞大的工地,近两百人在工地上不停的忙碌,一车车的沙子与一种深灰色的东西兑上水被搅和到一起,变成一种奇怪的颜色。
搅和好之后,立刻有人将这些东西送到工地上,然后这些搅和好的东西被人涂抹到砖石上面垒成一面墙。
“那些深灰色的是什么?”金胜曼看了好一会儿,才对身边的小丫鬟问道。
“先生,那就是水泥。”小丫鬟脆生生答道,语气里满是傲娇。
金胜曼向四周看了看:“这里应该是库房的位置吧?”
小丫鬟道:“对啊,他们正在建的就是库房,以前的库房因为不结实,少爷让拆了,以后全都换成砖石结构的。”
“砖石结构?”金胜曼重复了一句。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他们都是这样说的。”小丫鬟皱了皱眉子,有些不好意思。
好吧,白问了。
金胜曼暗暗叹了口气,站在原地盯着工地一直看着。
很快,一堵墙在她面前缓缓成型,不到半个时辰,已经垒起半丈高矮。
好快的速度,金胜曼尽管没有建筑方面的知识,但也知道半个时辰垒起一面墙有多困难。
原来,水泥便是用来砌墙的东西,怪不得用量如此之大。
金胜曼并不怀疑水泥用来砌墙是否结实,毕竟谁都不是傻子,如果不结实的话,自然不会有人拿它来砌墙。
金胜曼在发呆,却不知在距离自己大概百余步之外,正有人在打量着她。
陈蒙有些忐忑,他不知道少爷为什么来到庄子上第一件事就是问自己昨天是否召到一个帐房先生,也不知道为什么少爷会躲在如此远的地方暗中观察那个帐房先生。
出于安全考虑,陈蒙小心的问了句:“少爷,莫非金先生有什么问题?”
“她说她姓金?”李昊收回目光,似笑非笑的问道。
他、她同音,陈蒙并未听出什么不妥:“是啊,他说他叫金胜。”
“你说她昨天把我给你出的题目解开了,只用了不到十个呼吸?”李昊换个话题又问道。
“是的。“陈蒙答道。
李昊点点头:“很好,让她留下吧,不要跟她提起我。另外,派人盯着她,不要让她离开庄子,就要算离开,也要掌握她的去向。”
陈蒙挠挠头,少爷今天有些怪怪的,总是做一些让人不明所以的事情,莫非自家少爷喜欢娘炮?
第一八零章 琉璃?玻璃!
听陈蒙说金胜曼只用了大概十来个呼吸的时间就把自己出的题目有解开了,李昊不由得对这个女人有些刮目相看。
要知道,那题虽然看似简单,但好歹也是后世小学三年级的题目,她一个古人,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解开,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也正是因为这样,李昊才决定让金胜曼那丫头留在自家庄子里,一来这样可以掌握这女人的动向,二来也可以算是废物利用。
金胜曼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在李昊面前露了相,从工地上回到自己的小院之后,她甚至还有心洗了个澡,洗完之后才坐到桌后拿出那些帐本开始计算。
随着一笔又一笔的帐目被整理出来,金胜曼的手心开始出汗,水泥的盈利每月可达三万贯,香皂盈利少了些,只有区区八千贯,可架不住石炭的利润高啊。
从帐面上看,仅一到二月两个月,其盈利就不下十万贯,更不要说庄子上还有酒坊之类的产业帐目暂时还没有拿过来。
这庄子到底是谁家的?不知不觉间,这样的念头涌上金胜曼的脑海。
每月不下十万贯的收益绝不可能是普通人家,没有强大的势力在背后支持,估计早就被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小玲,咱这庄子的东家是谁啊,你知不知道?”出于好奇金胜曼停下手中的笔,对站在门口发呆的小丫鬟问道。
小丫鬟歪着头想了一下:“听说是长安城里的大人物,具体的不知道,陈管家不让我们讨论这些。”
好神秘,不过以本公主的聪明,相信早晚都能探查到幕后之人的。
金胜曼对着小丫鬟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儿,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面前的帐本上面。
但是很快,她又走神了,目光盯着帐目,不自觉的就想到了李昊那个贪财的狗贼。
相比于这座庄子的主人,那狗贼连个弟弟都算不上吧,看看人家,月入不下十万贯,帐房先生都有自己独立的院子和使唤丫头,月钱甚至比朝庭中的国公还要高。
再看看李昊那狗贼,除了坑蒙拐骗还会什么,仗着他老子的势力,把别人的自行车抢来当成自己的,然后又出去骗钱。
这样的人注定一辈子碌碌无为,就算眼下能蹦的再欢又能如何,将来他老子挂了那天,有他哭的时候。
绕开金胜曼的李昊在庄子里转了转,问了一下工人的待遇问题,眼瞅着天色将晚,便招呼铁柱准备回去。
刚走到门口,却见远处风风火火跑来一人,嘴巴张的老大,高举着右手,声嘶力竭的喊着:“管家,陈管家,喜事,大喜事啊。”
“去看看。”李昊给陈蒙打了个眼色,站在一边没有过去。
做为幕后大老板,李昊可不是谁都能见的,必须保持神秘感。
“怎么回事,慌什么。”陈蒙对李昊欠了欠身,不好意思的笑笑,这才迎向来人,沉声训斥道。
但来人却并未受到任何影响,高举的右手往前一戳,怼到陈蒙面前:“管家,您,您看看这是什么。”
是什么?不就是块绿了吧唧的破石头么?
陈蒙有些不悦,刚想骂上几句,却听来人兴奋的说道:“管家,这是琉璃,琉璃啊,咱家烧出琉璃了。”
“什么!”一听琉璃,陈蒙的脸色就变了,一把抢过来人手中的绿石头,借着夕阳认真的看了起来。
夕阳下,被陈蒙举起的破石头反射着翠绿的光芒,看上去似某种晶莹的宝石,看的陈蒙一阵眼晕,喃喃道:“还真的是琉璃,这,这东西你们是怎么烧出来的?”
来人苦笑:“管家,说实话,我们也不知道怎么会烧出这种东西,总之这一批的料推进去烧灼之后,出来就是这样了。”
陈蒙撇撇嘴,没好气的说道:“扯蛋,你以为老子什么都不懂呢,如果配料不变,烧出来的东西就一定是水泥,怎么可能会烧出这种东西。”
本人不吱声了,但显然还是有些不服气。
李昊听了半天,大概听出了一些门道,走上前来从陈蒙手中拿过传说中的琉璃放在手心看了看,半晌抬头对陈蒙说道:“让水泥窑那边把这几天送来的原料全部封存,下次换一批新料。”
“嗯,好的。”陈蒙点头答应,扭头看看前来报信的家伙,眼瞪一瞪:“还看什么看,没听见少爷的吩咐么。”
一句少爷的吩咐比什么都好使,来人听完之后吓了一跳,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李昊看的嘴角直抽:“我有这么可怕么?”
“少爷,您别放在心上,这帮家伙没见过大世面。”陈蒙有些尴尬的解释道。
“少来这套。”李昊翻了个白眼,把手里传说中的琉璃往陈蒙怀里一丢:“这东西没啥用,扔了吧。”
“啥?”陈蒙惊讶的张大嘴巴:“少爷,这,这可是琉璃,价比千金。”
“这就是玻璃,不值钱。”李昊纠正道。
琉璃,玻璃,说实话这两种东西看上去区别不是很大。
但李昊深知琉璃绝不等同于玻璃,其主要原因就如同刚刚陈蒙所说的那样,配方不同。
以烧制水泥的配方想烧出琉璃根本不可能,但烧制水泥的配方如果某些原料里面含有特殊成份的话,却可以在偶然的机会下烧制出玻璃。
人总是要相信科学的,就算很多事情科学解决不了,但烧水泥的时候烧出琉璃也绝对不可能。
陈蒙拿着李昊丢过来的琉璃反复的看了半天,怎么看都与传说中的琉璃相差不多。
犹豫半晌问道:“少爷,你确定这个真的不是琉璃?”
“你放心吧,这个绝对不是琉璃。”李昊笑着说道:“不过虽然不是琉璃,但却跟琉璃差不多,就像我刚刚说的,你可以叫它玻璃。”
“玻璃是啥?”陈蒙疑惑的问道。
“玻璃”李昊顿了顿,感慨道:“玻璃就是钱呗,琉璃值钱靠的是希有,玻璃值钱靠的是廉价。”
第一八一章 跟你爹多学学(上)
不管是玻璃还是琉璃,李昊都很感兴趣。
可问题是琉璃那东西太高端,后世的时候基本已经断了传承,很少有人记得配方。
玻璃的配方李昊同样不记得,但好在他还记得大概成份是什么,多试几次应该能烧出来。
陈蒙这段时间因为一直在主抓经营,对钱特别敏感:“少爷,那那你知道玻璃怎么弄不?”
李昊有些好笑的看了陈蒙一眼,摇头道:“暂时还不知道,今天晚了,明天去水泥窑那边看看去配料去,说不准能看出点什么。”
“哦。”陈蒙点点头,有些失望,在他眼中少爷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没想到这次竟然会说出不知道。
李昊盘算着烧制玻璃的事情,回去的路上也没有心思与铁柱瞎扯,信马由缰的走着。
正常来说,普通玻璃的主要成份为二氧化硅,说白了就是石英石,因为熔点高的关系,想要将其融化必须加入助溶剂,也就是纯碱,等到石英石液化之后,再加入石灰,然后再退火,塑形便也就成了玻璃制品。
当然,这只是单纯的理论,实际上烧制玻璃要比这困难的多。
比如说加入多少纯碱,加入多少石灰,如何退火,如何塑形这些都是需要解决的问题,只有解决了这些,才有可能烧制出合用的玻璃。
一路无话,李昊二人回到家里。
意外的是,老头子今天竟然回来的出奇的早,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到书房里面,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直到晚上用膳的时候,才出来露了一小面。
晚膳过后,老头子又回书房了,李昊也想回自己的院子,奈何刚走到门口就被老娘红拂叫住了:“德謇,你先别急着回去,跟娘去你爹书房看看。”
“咋,我爹在书房金屋藏娇了?”看着老妈严肃的样子,李昊想都没想,脱口而出,然后脑袋上就被戳了一指头:“混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呢,让你爹听到看他不剥了你的皮。”
李昊郁闷的挠了挠头,抱怨道:“娘,您干啥老戳我脑袋,再给我戳傻喽。”
红拂白了儿子一眼:“傻了更好,省得天天出去惹事。”
“嘿嘿,娘,看您说的,就好像孩儿总惹事儿一样。”李昊讪讪一笑,知道自家老娘只要一数落自己,那就跟吃了炫迈似的,根停不下来,笑罢忙岔开话题:“对了,您去我爹书房干啥啊,我看他老人家挺忙的,要不咱就别去打扰他了吧。”
“你懂什么。”红拂瞪起眼睛,抬手又想戳儿子脑袋,结果被李昊低头躲过,顿了顿才说道:“娘让你过去是想让你跟你爹多学点东西,这叫子承父业,总好过你一天到晚瞎折腾。”
“啊?跟我爹学东西?”李昊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娘,我爹会的那些东西我基本上都会,他不会的我也会,您让我跟他学什么啊。”
红拂一听忍不住又开始数落儿子:“你个臭小子真是越来越过份了,你爹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多,还能不如你?别以为外面那些人说你怎么怎么厉害你就真厉害了,娘可告诉你,你爹的本事大着呢,尤其算学一道,没人比得上他,就连姓孔那老儿都不行。”
娘儿俩一路说着,穿过院子来到李靖的书房,推开房间的门进去。
好家伙,只见李靖正光着膀子趴在地上,豆大的汗珠一个劲的往下低他也不管,只顾着将手里的算筹往地上摆着。
“我的个亲爹,您这是干啥呢?热成这样咋不知道开空调呢?”李昊看的于心不忍,忍不住抱怨道。
“家里没有多少冰了,能省就省点,敞开了用只怕再有半个月就用光了。”李靖头也不抬的说着,余光瞥见李昊所站的位置,又喝斥了一句:“哎你小心点,别踩了我的算筹。”
“哦。”李昊这才注意到脚下正踩着两根算筹,把脚移开之后满不在乎的说道:“爹,您不用担心冰不够用的问题,有我在您敞开了用就行,孩儿保证能供上家里的用度。”
李靖没搭理李昊,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
倒是红拂在旁边说道:“臭小子,娘和你爹都知道你有钱,可有钱也分怎么使,花钱买冰乘凉的事情,娘和你爹可干不出来。”
李昊的表情有些抽搐,舔了舔嘴唇说道:“娘,我啥时间说花钱去买冰了。”
红拂没好气的说道:“不买怎么弄,总不能拉下脸去别人家借吧?”
李昊张了张嘴,半晌没说出一句话。
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想挨揍。
红拂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哼了一声:“怎么,莫非你还有什么话说?”
李昊被逼无奈,勉为其难的说道:“娘,不是我说啊,您和我爹有空最好多读点书。”
啪,李靖越听越不是味道,狠狠把手里的算筹一丢:“放屁,你小子还有脸说多读点书?家里这么多书,你读了几本,天天就知道在外面野跑,老夫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这话怎么说的这是,我咋就让您老丢脸了。
李昊眨巴眨巴眼睛,决定用事实来说话,叫过站在房间门口,望天的数星星的管家老陈:“老陈,前几天我买的硝石呢?”
老陈不知李昊要干什么,连忙答道:“少爷,都放在后面仓房呢。”
“你马上安排人弄几袋子到厨房,另外,准备一只铜盆,将里面装满水,再把那盆放进水缸里面,等全都准备好了,再把硝石倒进水缸里,就这样,去弄吧。”
老陈:“”
李靖见儿子不搭理自己,怒从心头气,大声喝斥道:“臭小子,你又要搞什么!”
“没啥,变个戏法而已。”有老娘红拂在,李昊丝毫不担心老头子会暴起伤人,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然后又看向呆立不动的老陈:“还愣着干什么,去啊。”
“啊?哦!”老陈知道自己拗不过李昊,忙不迭的答应一声,一路小跑的去了后面。
第一八二章 跟你爹多学学(中)
反正思路已经被打乱了,李靖索性放下手头的事情,看向红拂问道:“夫人,可是有什么事么?”
红拂拉了还站在门口的李昊一把:“夫君,德謇已经成人了,妾身觉得不能总让他一天到晚游手好闲的到处惹事生非。”
“夫人的意思是?”李靖试着问道。
红拂道:“妾身的意思是让他跟着夫君多学学行军布阵之道,另外,夫君算学一道冠绝长安,正好也教教德謇这孩子,省得将来出去让人笑话。”
说完,又拉了李昊一把,给他打了个眼色。
对于老娘的行为,李昊表示很无奈,他并不认为老头子能教自己什么东西,犹犹豫豫的往前磨蹭两步:“娘,要不还是算了吧,您看我爹也挺忙的。”
“哼,不求上进的东西。”感觉到自己被嫌弃的李靖怒哼一声,鄙夷的说道:“孽障,老夫知道眼下流行的新式数字是出自你的手笔,不过算学一道博大精深,岂是你写几个数字就能理解的。”
“是,父亲说的是。”李昊连忙点头附和。
老头子嘛,拍拍马屁哄他开心一下也就算了,没必要较真。
不成想,他给面的举动反倒让老头子起了好胜心,二话不说,回身自桌上拿起一个本子往李昊怀里一丢:“老夫知道你小子口服心不服,这样吧,只要你能在半个时辰之内把这本帐册上面粮草一项计算清楚,老夫便承认你在算学一道有些本事。”
李昊几乎要崩溃了,以他的记忆力和计算能力,简单的加减法已经无法对他构成任何困难,这么一本东西别说半个时辰,真要算的话,只怕连百十个呼吸的时间都不用。
“怎么,连试都不敢试?”自认有些欺负儿子的李靖见李昊不说话,又开始挤兑他。
“好吧,我试试。”为了尽快度过眼前的难关,李昊无可奈何的点点头。
帐本放到桌上,拿起老头子放在桌上的笔,李昊随意找了一张白纸,闷头算了起来。
不过,为了给老头子留点面子,他故意将每一页的汇总都写到了纸上,毕竟毛笔字他写的还不是很熟练,可以用来消磨时间。
可就算这样,也用了不到一刻钟便将所有的数字都记了下来,望着写了满满两页的纸,李昊咬着笔杆,有些为难。
要不要把总数写出来呢?
写出来的话,这才不到一刻钟,会让老头子很没面子。可不写出来,明明都算完了,要怎么消磨时间呢。
可正在琢磨如何磨洋工的李昊并不知道,此时的老头子早已经看的呆住了。
这本帐册在交给李昊之前,李靖其实早已经计算过一次,否则他也不可能说出半个时辰这个时限。而正因为他已经计算过,故而帐册每一页的汇总他都大概记得一些,知道李昊写出的那些数字并无半点错误。
这才一刻钟啊,大部分计算都已经完工了,按照此前李昊计算每一页汇总的速度,李靖并不认为最后一步汇总,六十多个数字的加减需要三刻钟。
正发呆呢,衣袖被拉了拉,李靖扭头一看,发现正是老婆红拂。
“怎么样,德謇算的可对?”红拂并不精通算学,看着儿子一言不发写下大堆的数字,忍不住向自家老公求证。
李靖没说话,老脸隐隐有些发红。
如果不是知道老婆的为人,李靖甚至觉得红拂就是故意在坑自己。
红拂哪里能想到这么多,见李靖不说话,催促道:“你倒是说话啊,到底德謇算的对不对。”
“对,对吧!”李靖尴尬的道。
向到了想要的答案,红拂喃喃道:“哦,那这才一刻钟多点,看来半个时辰应该没问题。”
是啊,他没问题,我就有问题了。
李靖有些无语,看了看咬着笔杆装模作样的李昊,踢了他一脚,郁闷道:“你还装什么,到底是多少。”
“呃”李昊扭头看了看老头子,提笔在纸上写下一个数字。
既然被看出来了,再装下去就没意思了。
红拂再次向李靖征求意见,在得到老头子肯定的答复之后,顿时把之前让儿子跟李靖学习的说法丢到一边,拉着李昊就是一顿夸。
什么神童,什么第一,什么比你爹强多了。
李靖在边上听的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心说自己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么,既然这小子连数字都能发明,算学一道又怎么可能不精通。
丢人败兴啊,自己这张老脸算是彻底丢光了。
正琢磨应该怎么把李昊打发走,门外却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接着管家老陈怀里抱着一只铜盆,满脸见鬼了的表情慌慌张张跑了进来:“老,老爷,冰,冰。”
在儿子面前丢了老脸的李靖没好气的训斥道:“怎么回事,慌慌张张成何提统。”
“不,不是,老爷,您,您看,这,这冰。”老陈一时语塞,吱唔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干脆直接把手里的铜盆放到李靖面前。
李靖顺势往盆中看了一眼,结果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顿时愣住了。
只见铜盆之中是一块硕大的冰块,冰块与铜盆完整契合。
能够出现这样的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将水放进盆里直接冻出来,否则若是将冰块放进去,不可能如此契合。
可问题是现在是夏天啊,水又怎么可能冻成冰。
“这,这是怎么回事?”盯着盆中冰块,李靖勃然变色问道。
“老,老朽也,也不知道啊,就是,就是按照少,少爷的吩咐做了,然后然后盆里的水就,就成冰了。”老陈说话的时候一直用余光往李昊身上瞥,想看又不敢看,那模样显然是被吓到了。
老陈自认跟着李靖这么多年也算是见多识广,但大夏天就可以把水变成冰,戏法也不敢这么变好么。
李靖自然也知道问题是出在自己儿子身上,想了想把李昊扯过来,指着盆里的冰颤声问道:“逆子,你来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第一八三章 跟你爹多学学(下)
“爹,不过就是硝石制冰,没啥大惊小怪的。”李昊本不准备解释,但看老头子似乎真的被吓坏了,于是又补充道:“硝石在遇水之后会吸收大量热量,放在其中的铜盆热量被吸收走,里面的水自然也就成了冰。”
李靖皱眉,有些不大相信:“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书里写的啊,不过哪本忘了。”李昊祭出遗忘**,怼的李靖哑口无言。
再想想红拂带李昊过来书房的目的,李靖更郁闷了,再想想之前老婆那句:跟你爹多学学,老脸火辣辣的。
这到底是谁跟谁学啊。
不得不说,李靖此时痛并快乐着。
尤其是看着管家老陈看向儿子那佩服的目光,更是让李靖有种老怀大慰的感觉。
可话说回来,儿子如此优秀,他这个老子当的很有压力好不好。
为了挣回一点面子,李靖皱眉苦思良久,脑中灵光一闪道:“硝石制冰,法子倒是不错,可是德謇呐,购买硝石的价格可不便宜,为了区区一点冰块,如此浪费殊为不智。”
然而李靖错误的估计了形式,只见李昊摇摇头,老实的说道:“爹,不会浪费的,那些硝石可以反复使用,只要把那些混了硝石的水晒干就成,水份蒸发之后,不管用了多少硝石都会提取出来。”
这特么好尴尬,李靖瞪了一眼儿子,你就不会傻一次,总是这么聪明老子的脸还要不要。
最后还是红拂帮过来帮李靖解了围:“好了好了,咱不说那破石头的事儿了。德謇呐,既然你算的那么快,不如把问问你爹还有哪些帐目没有算,你帮你爹算算呗。”
李靖:“”
李昊:“行啊,正好我也没啥事儿。”
半个时辰之后,外面初更鼓声刚刚敲过,李昊放下手中笔:“爹,粮草,军饷什么的都算完了,还有什么要算的么?”
李靖手握算筹继续算也不是,丢到一边也不是,深吸一口气道:“没了。”
李昊起身伸了个懒腰,一副云淡风轻,这都不叫事儿的表情说道:“哦,那我走了啊。”
李靖巴不得这臭小子快点走,他现在是一看李昊就头疼。
可李昊还没等走到门口却又回来了,盯着他手里的算筹看了一会儿道:“爹,你这个已经是淘汰的东西了,回头我给您弄个算盘,比这个好用。”
“知道了,你快走吧。”李靖不耐烦的说着,看样子就差没拿大棒子赶人了。
无奈,李昊耸耸肩膀转身离开,身后传来老头子郁闷的叹息声。
对于老头子的郁闷,李昊表示无能为力,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自己实力太强呢,尽管已经极力控制,但余波还是让老头子很受伤。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以后不用再跟老头子学习了,老爹和老娘也不至于没事总拿游手好闲来说事儿。
书房内,李靖拿着由儿子提供的数据百感交集,说不出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高兴。
以他多年经验来看,儿子的能力绝对不止这一点点,真要计算这些数据的话,只怕连一刻钟都用不了就能算完,之所以用了这么长时间,估计是给自己留面子。
红拂就是反应再慢,这时候也知道自己好心办坏事了,犹豫着问道“夫君,你觉得德謇还要不要跟着你再学学?”
李靖自然知道老婆在想什么,哼了一声道:“哼,这小子要学的东西多着呢,简单的加加减减固然容易,可行军打仗又岂会如此容易,每日行军距离多少,各军如何调动,后勤如何安排,这些才是重点,若不是老夫把这些都规划好了,你以为他能这么容易计算出结果?”
红拂诧异道:“那夫君刚刚为何不告诉他?”
李靖淡淡说道:“年轻人,不吃点亏总以为自己很了不起,老夫不告诉他是想让他吃点亏,省得以后出去了不知天高地厚。”
红拂点点头,想了想又道:“夫君已经好久没有忙着统计这些东西,难道这次又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不成?”
“是啊,陛下要征逆方。”李靖叹了口气:“梁师都为祸地方,勾结外敌,密谋造反。陛下为天下计,打算近期出兵。”
红拂听了同样叹息一声:“唉,这才安生几天,竟然又要打仗。”
李靖止住红拂:“该打的仗总是要打的,你就不要管这些了。”
做为兵部尚书,兵马未动,他却要提前做出计划,出兵多少,耗粮多少,花费几何,这些都需要提前做出计划,否则若是想都不想就直接开干,万一打到一半没钱了丢人事小,损兵折将只怕都有可能。
却不知,李昊在回到自己的小院之后,同样露出一副深有感触的表情。
老头子就是老头子,军神就是军神,果然很厉害。
几本简单的帐册,几个简单的数据,完全把一场战场彻底量化了。
出身军校的李昊看似在进行简单的计算,但却从中看出了很多东西,只是他当时不敢让老头子知道自己看出来了而已。
毕竟他从来都没跟老头子学过兵法,练练兵什么还可以说从书上看的,但一场战争中军力调配,粮草供应这种东西没有经过系统学习的人是不可能看出来的。
若是他当时表现出任何佩服的表情,必然会引起老头子的怀疑,想要解释可就难了。
兰铃那丫头似乎听到了什么传言,见到李昊回来,很是兴奋的迎了上来,十分八卦的问道:“少爷,您是神仙么?”
正想着老头子的事情,闻言一愣:“神仙?什么乱七八糟的?”
兰铃瘪瘪嘴:“少爷,后宅的下人们已经传遍了,您难道还想瞒着婢子?”
李昊眨眨眼睛,无语的盯着兰铃:“我瞒你什么了?或者你又听到什么传言了?”
兰铃有些不好意思,嗫嚅道:“刚刚后宅的下人们说,您可以教人在炎炎夏日点水成冰。”
李昊:“”
谣言猛于虎也!
第一八四章 封口费
李昊不是学历史的,对于算盘的了解不多,只隐约记得后世看书的时候好像有个叫什么什么文王桃木算盘的东西,长的跟挂图似的。
当时李昊就琢磨,这东西造型如此别致,到底是不是给人用的?如果数位长一点,难道还要转着看?
次日问了管家老陈,李昊才知道什么文王桃木算盘根本就不存在,在大唐跟计算有关的一种是算筹,另一种就是算板。
至于算盘……,那是什么?
面对懵懂的老陈,李昊除了鄙视再也提不起任何兴趣,安排他叫来木匠,随意指点几句,很快就搞定了一个十三档的珠算,漆也不上,直接往胳肢窝一夹便出了门。
兵部,李靖正端着一盏茶有一口没一口的吸溜着,面沉似水。
下面兵曹司、职方司、库部司,三司员外郎一个个满脸苦大仇深的站成一排,在他们的脚下,乱七糟的丢着数个帐薄。
昨天晚上,李昊轻轻松松便将所有需要统计的数据全都计算了一遍,省下李靖好大工夫的同时,也找出了数个出错的地方,其中最大的误差便是出在兵部库部司。
也正是因为这样,李靖才会在散了早朝之后回到部兵大发雷霆,把涉事的三司员外郎全部叫来值房狠狠骂了一通,并勒令三司回去将所有帐目全部再次核查。
当然,李靖此举未必没有迁怒的意思,毕竟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丢人,总要找个地方出出气。
良久,李靖茶喝的差不多了,下面库部司员外郎瞅了个机会开口说道:“李公,库部上下早在年初之时就已经将数据核查过数次,其中并无错处,您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其他二人听他如此说,立刻附和:“是啊李公,司中数据下官等都已经核查过,的确没有半点错处。”
李靖面色阴沉,几个下属虽然口称‘误会’,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出来,这不过就是把‘你算错了’的换了个好听点的说法而已。
事实上,如果不是李昊昨天晚上亲自指明错处出自哪里,哪一项的帐目记算出现了失误,他也不相信兵部的帐目会错。
深吸了一口气,李靖微微眯着眼睛,冷声说道:“好啊,既然你们都说自己核对无误……,那好,库部,拿起你的帐册,将其中甲胄一项重新核算一遍。”
算就算,大清早就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的库部司员外郎心中郁愤难平,弯腰从地上乱七糟的帐册中找到属于库部司的那几本,又从外面叫来库部司帐房,也不离开李靖的值房,当场就开始算了起来。
虽然李靖是他的顶头上司,虽然他也很佩服这位战无不胜的军神,可就算如此,也不能平白受冤吧!
你李靖是精通兵法,精通算学,也的确比我官位高,可那又如何呢?如此多的帐册一晚上就能算清楚?蒙谁呢!
李昊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来到了兵部,穿过外面的小广场,直接进了老头子的值房,见老头子房里一堆人,笑呵呵的道:“哎呦,爹,您这是……开会呢?”
“你来做什么?”李靖面色阴晴不定的看向儿子。
“没啥,给您拿件神器过来。”李昊笑着与下面站着的三司员外郎点头打过招呼,从胳肢窝里拿出还带着毛刺的算盘:“哪,就是这个,有此神物以后算筹什么的您就可以直接扔了。”
“这是何物?”李靖没有开口,但下面三司的员外郎却很给李昊面子,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问道。
“这叫算盘,也可以叫它珠算,你们看啊,这算盘呢分为十三个档位,每个档位都有六颗珠子,上一下五。上在的一颗代表着五,下面每颗代表一,加在一起每个档位就是十。”
李昊左手拖起带着毛刺的算盘,右手在上面噼里啪啦的拨弄,演示着算盘的用法,口中念念有词:“一去九进一,二去进一……,六上一去五进一……。”
李靖在上面看的是一头黑线,三司员外郎也是看的一头雾水。
这都什么跟什么?法咒?
李昊摆弄了半天见众人没有反应,抬头才发现众人一脸懵比,一拍脑袋:“哎呀,我还是拿实物给你们演示一下吧。”说完,直接从边上正在忙着重新统计库存甲胄的帐房手中把帐薄拿过来,换了个方向对着自己便开始在算盘上拨弄起来。
很快,包括李靖在内的几人渐渐看明白了,一个两个眼睛慢慢亮了起来。
诚然,因为手法的问题李昊拨弄算盘的速度并不快,可这依旧比库部司帐房的计算速度快了许多。
不需要摆算筹,也不需要拿笔记录,简简单单几颗珠子上下那么一拨弄,就能清渐的把数字表达出来,如此简单的工具,说是神物还真不为过。
而李昊呢,老实说,算盘指法什么的他早就已经还给小学老师了,此时的他除了勉强能回忆起口诀就已经很不错了,指法……开什么玩笑。
不过话说回来,指法不行,但是咱控制力强啊,单凭一根手指照样把算盘打的‘啪啪’直响。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众人还沉浸在算盘在计算中的便捷时,李昊停了下来,笑着将算盘压到了帐薄上面。
按照他刚刚的讲解,众人可以看到,上面的珠子显示的是:二十万一千三百六十五。
二十万一千三百六十五?这怎么可能?
库部司员外郎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因为就在算盘的下面,白纸黑字的写着一行字:甲胄存量:二十七万九千百四十三件。
谁错了?帐薄错了还是计算错了?
他刚刚可是亲眼看着李昊算的,每一笔的加减都清清楚楚,没有一丝错处。
完了,刚刚还保证过不会有错的!
员外郎凶狠的目光不由自主瞟向自己手下的帐房,杀气凛然。
那库部司帐房也傻了,豆大的汗珠一个劲的往外冒着却不敢擦,干巴巴的解释:“员,员外,这,这帐……。”
“这帐怎么回事,你们不是保证过没错误吗!”员外郎声音大的离谱,同时暗自决定,无论如何,回去之后自己手下的这些帐房必须全都辞退。
帐房苦着脸,吱吱唔唔,半晌才说道:“我,我们以前图,图省事,就,就直接把汇总的数据加在一起,报,报上去了。”
“混蛋,你们都是混蛋……,老子要撤你们的职,要……”
李靖终于是看不下去了,一拍桌子:“够了,还嫌不够丢人吗?滚,全都滚回去,把兵部历年所有帐册全部清查一遍,再有错处,全都去西边给老子戍边去。”
李昊站在中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觉得自己这时候应该说点什么:“爹,您别生气啊,不就算错了么,何必发配边疆呢,不至于!您要真看不上他们,不如送到我那儿锻炼锻炼,即便不能练出个好脑子,也能练出个好身体。”
三司员外郎听的一呆,t这小子有毒是吧?
李靖让他们去戍边那只是气话,就算是李二也不可能因为算错了一个小小的数据就把手下五品官员直接发配三千里。
可李昊的建议就不一样了,送去锻炼锻炼可不算发配,连李二都不用通知,李靖只要一声令下就能办到。
想到自己会被安排进翎府,上至员外郎,下至帐房齐齐打了个哆嗦。
那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好么?十六卫那些大头兵都人人谈之色变,传说去了那里的人,不死都能脱层皮,他们这些文弱书生若是去了,怕是能留下全身的骨头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面对如此威胁,几人不等李靖说什么,立刻连声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出错,然后一溜烟的跑了个无影无踪,比受精的骡子都要快上不少。
李靖无语啊,自己堂堂国公兵部一把手,说出来的话还没有自己儿子一个外人好使,真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郁闷。
不过等他看到那个还带着毛刺的算盘之后,那份郁闷就消失不见了,一本正经的咳了一声:“德謇,你这算盘有多少人见过?”
李昊眨眨眼睛:“没人知道啊,我做好了就直接给您拿来了。”
李靖点了点头:“嗯,如此就好,你以后就当从来没有做过此物,知道么!”
李昊一听就不干了:“为啥?这东西能卖不少钱呢。”
李靖气的翻了个白眼,恨铁不成刚的瞪着李昊说道:“你这逆子,连为父的话都不听了?”
“听啊,可是这钱……。”
“就这个破东西能值多少钱,如此简单的东西,只要一出现立刻就会有人仿制,你觉得你能卖出去几个。”
诶?老头子说的好有道理哦。
不过,咱也不是傻子是不是,老头子对算盘秘而不宣,显然是准备拿来当秘密武器,咱作为大唐十佳青年,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眼皮子底下。
有了一丝明悟,李昊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伸出右手拇指、食指以及中指在一起卖力的搓错。
李靖不明啊,看了半天,恼道:“你又要干什么?”
李昊嘿嘿一笑:“嘿嘿……,爹,封口费!”
李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