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零章 下次把船卖他
一辆破车花了一万多贯,这种事除了傻子谁都不会相信,但要说站出来戳穿李昊吧,又没那个必要。
既然不是傻子,何必干那种吃力不讨好,又要得罪人的事呢。
李承乾冷眼旁观,心中暗笑,不自觉的想起之前李昊说过的话。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就是喜欢特立独行,喜欢与别人不一样,买东西嘛,只买贵的不买对的。就拿自行车来说吧,这东西骑着不光硌卵子,还特么死沉死沉的,与骑马坐轿根本没法比。
可就算如此还依旧有人喜欢它,不为别的,就图个与别人不一样,反正这些能买得起自行车的人又不会真走太远的路,之前说的那些缺点完全可以忍受。
再说浅显点,就是钱多的没地方花,买台自行车图一乐呵。
就跟那些富家子弟明明有价值数百上千万的座驾,却非要买一越野车去越野一样。
李承乾不知道啥座驾能值数百上千万,也不知道啥叫越野,李昊也没给他多解释,但大体意思他却听懂了。
正想着的功夫,那边三轮车已经被铁柱抬下来了,金俊英当仁不让第一个坐了上去,没办法,人家有钱。
刚一坐上去,金俊英立刻感受到了三轮与两轮的不同,真皮制成的座椅整个将他的身体包了进去,舒服到让他不想动弹。
两只脚放在脚蹬上轻轻一蹬,看似沉得的三轮立刻动了起来,只是速度并不如想像中的快,不过,谁在乎呢,只要能动能装逼就行了呗。
雁翅一样的车把距离座椅很近,抬手就能够到,车把的左右两侧各有一个李昊所说能够调节车速的旋钮。
为了试验这车的速度到底如何,金俊英轻轻调整了一下,然后便听到了‘咔哒’一声,脚下微微一沉,速度立刻快了一些,而随着他不断的调整,车速开始变的越来越快,脚下也越来越沉,不过还好,力度他还可以接受。
一圈,两圈,金俊英越骑越舒服,每每路过人群的时候,看到他们眼中那份渴望,金俊英的心里就像三伏天喝了一杯冰镇葡萄酿那么舒服。
说到这里,金俊英不得不赞叹一下这车的减震系统,不说他之前骑过的自行车,就连正常的马车都没有这三轮车舒服。
车是好车,绝对的好车,从车上下来的那一刻,金俊英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心中暗下决心,无论如保也要把这车拿到手里,就算一万贯一辆又能如何,老子有钱。
来到李昊与李承乾的面前,金俊英假模假式的咳了一声:“咳,那个……李侍读,本使有个不情之情,不知……。”
李昊微微一笑,直言不讳道:“看好这车了?”
金俊英目的被识破,也不娇情,点头道:“正是,李侍读,不知能否割爱?”
李昊深吸一口气,为难的咂咂嘴:“不好办呐,你知道的,这车目前只有一辆,还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弄出来的,想要再弄一辆出来不知要花多少时间和金钱,否则也不能叫概念车了对不对?”
金俊英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伸出两根手指:“两万,我出两万贯!”
李昊摆摆手道:“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就是有再多的钱,也不可能再造出这么一辆车,我说了,这辆车能够生产出来完全就是巧合。”
“三万,三万贯总行了吧?”金俊英契而不舍的加价,不得不说,他真是太喜欢这车了,这三轮车与之前买的那些自行车简直就是一在平地一在天的区别,由不得他不喜欢。
“德謇,要不你就卖给金使节吧,本宫看他也是爱车之人,这车交到他手里也不算辱没了它。”李承乾见金俊英一副契而不舍的样子,有些不忍,从旁劝说道。
“这……”李昊犹豫不决的挠挠后脑,原地转了两圈:“殿下,您也知道我不是缺钱的人,三、五万贯对我来说根本不值一提,想要的话轻轻松松就能搞到手。可这车不一样,卖了我可真就弄不出来了。”
“知道,本宫知道,可是大唐与新罗不是一衣带水嘛,你总不想因为一辆车影响了咱们两国的关系吧?”李承乾开始上纲上线,用两国关系来劝说李昊。
此话一出,李昊登时有些傻眼,眨巴眨巴眼睛:“殿下,你这不是玩赖吗?”
“少废话,金使节今天是本宫请来的客人,你就说给不给本宫这个面子吧。”李承乾说着,给李昊递了个差不多就行了,我快要顶不住了的眼神。
李昊心下了然,狠命的一跺脚,一脸肉疼咬着后槽牙说道:“好吧,既然殿下你这么说,我也只能答应,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金俊英一听有戏,立刻精神一振。
“这车我不卖钱,只拿东西换。”李昊一指远处正在转圈的车子说道。
“换?”金俊英皱了皱眉:“不知李侍读看上新罗什么东西了?只要你开口,本使无不从命。”
李昊倒也没让金俊英多等,略一犹豫:“新罗靠海,会造船的人应该不少吧?我需要一百个高级的造船匠人,只要金使节把人给我送来,这车就是你的。”
这下轮到李承乾吃惊了,盯着李昊看了一眼:“船匠……,你要船匠干什么?”
李昊一摊手:“无聊呗,殿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天生就对奇技淫巧之类的东西感兴趣,这车眼瞅就是别人的了,我总得再给自己找点别的东西玩玩。”
金俊英才不管李昊的爱好是什么,他眼下只在乎那辆三轮车,闻言大包大揽的说道:“没问题,不就是一百个船匠么,本使答应了,今天回去本使就写信回国,让他们马上把人送来。”
目的达成,李昊心中暗喜,脸上却依旧是一副肉疼的表情,叹了口气道:“好吧,金使节如此大度,我也不能小气,从现在开始,那车……就是你的了。”
“现,现在?”
“对,现在它是你的了。唉,长痛不如短痛,金使节还是快点把它弄走吧,省得我忍不住反悔。”
得嘞!金俊英一听李昊松了口,乐的跟什么似的,一拍李昊肩膀:“好兄弟,你够意思,我也不能亏了你,这样吧,人呢,我照样给你,另外我再出两万贯买下这车,兄弟你够朋友我总不能让你吃太大的亏不是。”
说完,金俊英连跟李承乾告辞都忘了,撒丫子就跑,来到三轮车跟前把围观的其它国家使节往边上一推,骑上就走。
李承乾望着金俊英远去,幽幽叹了口气:“德謇,就算要薅羊毛,你也别可一只薅成么,那可怜的家伙都快要被你玩死了。”
李昊撇撇嘴:“怎么会,我可是难得大方一回,他要是懂事还得谢谢我呢。”
似乎为了配合李昊一般,远处隐约传来金俊英特有的塑料官话:“好兄弟,谢谢啊!”
李昊耸了耸肩膀:“你看……。”
李承乾彻底风中凌乱,半天憋出一句:“哎呀我次奥,这,这傻·逼么。”
“算了,别管他了。”李昊得意一笑:“等回头那一百个船匠来了,我再弄艘船卖他。”
李承乾:“……”
站在李昊身后的铁柱感慨道:“少爷,你这不是薅羊毛,你是逮住蛤蟆攥出尿。可我想不通,难道你就不担心那姓金的半路跑了么?”
李昊信心十足的道:“他跑不了,那车的零件过于精密,骑不了多长时间就得返厂修一修,他要是跑了,这两万贯就白花了。”
铁柱:“……”
说完这些,李昊也不管李承乾和铁柱两人的反应,独自去别处蹓跶去了。
将三轮车摆在这里纯属搂草打兔子,能卖出去就卖,卖不出去就自己留着,这东西说白了眼下还是属于奢侈品,能花大价钱买的人并没有多少。
至于说为什么明明能卖出去,他却非要跟金俊英换船匠,这就要从倭人说起了。
要知道,李昊当初可是对李二明确表达要对倭人灭其国,屠其城的,而想要达到这个目的就必须要有海船,并且还要知道去倭国的航线,正因如此,他才会向金俊英要人。
不过,这些话他并没有对李承乾说起,一来是没有必要,二来还是没有必要。
毕竟李昊无法解释自己为何对倭人有如此大的仇恨,跟李承乾说了,只能徒增麻烦。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溜走,正月里的展销会无疑是十分成功的,或许朝庭在这次展销会上并没有什么收获,但那些商会却个个赚的钵满盆满,商会背后的各大家族亦是如此。
也正是从贞观元年的正月开始,在芙蓉园举办商品展销会成了一个惯例,太子也成了展销会的唯一指定负责人。
至于发起人李昊,似乎已经被人们遗忘了,就连李二在事后都不曾提起过。
毕竟马上就是上元节了,勋贵子弟大比在即,谁还会在乎李昊这个全民公敌呢,认识他的不认识他的,都巴不得他从此消失,最好再也不要出现才好。
第一四一章 炸开了
南郊猎场,山高林密,正月初八的一场大雪更是将整个猎场妆点成一片银白,苍松翠柏的点点绿色点缀其上,美不胜收。
猎场山脚下的一片空地上,四十余位来自各大家族的勋贵子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背弓胯剑,锦帽貂裘,身后仆役家将牵着猎犬,昂然而立,好不威风。
勋子弟子大比将会在今日正式上线,只等皇帝陛下一声令下,各大家族的子弟们便会一展所长。
李昊亦是勋贵子弟的一员,与程处默、李震、长孙冲三人站成一个小圈子,显得与众人有些格格不入,尤其是身上穿的衣物,更是特立独行。
只见他们四个每人背着一个硕大的背包,黑白相间的颜色,就好像染了墨汁的宣纸,三人身上的衣物也是同样的颜色,同样黑白相间,白色为主,好无规律可言的黑色斑点点缀其上,看上去十分诡异。
除此之外,四人的衣物款式也与众人大不相同,袖口、裤腿全都都是收紧的,三指宽的皮带往腰间一系更显精神。
正所谓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四人组的打扮虽然诡异,但与聚在一起的那些勋贵子弟相比,不管从精神还是气质上都更像是战士,而那些勋贵子弟则更像是幼稚园里出来旅游的弟弟。
程处默咧着嘴,哈出一口口的雾气,冷冷盯着不远处正对自己等人指指点点的‘弟弟’,不屑的说道:“这帮傻·逼,一会儿进了林子,有他们苦头吃了。”
“你管他们去死呢。”李昊抱着膀子站在一旁,淡淡说道:“倒是你们,有想好准拿第一了没有?”
“长孙冲呗,我们两个可都是校尉,拿了第一也没用。”程处默大咧咧说道。
“你呢?小震。”李昊看向李震。
“我无所谓。”李震耸耸肩膀,笑着对长孙冲说道:“拿了第一别忘了请客啊!”
“成,长孙冲谢过三位兄弟了。”长孙冲笑着抱了抱拳,简简单单几句话,四人组之间已经结成了攻守同盟。
人的名,树的影,长孙冲作为大唐第一公子消息自然要比其他人灵通的多,别人或许不知道李昊前段时间干了什么,可他又如何能不知道。
秦岭大山深处,追着二十来个倭人跑了近千里,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么?与这样的人结盟,难道还怕这次狩猎得不了第一?
当然,前提条件是,李昊这家伙不想拿第一才行。
商议已定,四人组气定神闲的继续看‘弟弟’们表演,他们能够结盟,其他人自然也能结盟,区别在于人数的多少不同而已。
不知不觉中,日上中天,空地北侧中军大帐帘子一掀,一身戎装的李二带着一群老货从里面走了出来,凛冽的目光自一群年轻人中间扫过。
“吾等参见陛下!”一群小年轻不管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单看李二的派头就已经猜出了他的身份,齐齐弯腰施礼。
“平身吧。”李二一挥手,直奔主题:“今日大比,尔等当尽展所长,勇争魁首,莫要失了父辈的风采,都明白吗!”
“吾等明白!”近四十个小年轻声音各有高低,回答的并不整齐,但看上去气势却是不错,只是……似乎少了点什么。
李二拧着眉毛再次于众人之中梭巡一圈,忽的冷声问道:“时辰已至,为何还有人没到,长孙冲、李德謇何在!”
旁边不起眼的角落,李昊弱弱的声音传来:“在,在的,陛下,这儿,这呢!”
听到声音,李二这才注意到在距离大队人马不足三十步的地方还站着一小撮人,仔细瞅瞅,不是李昊、长孙冲又是何人。
站的这么近,竟然没看到,难道朕是老眼昏花了?又或者……。
“你们穿的那是什么东西。”
“陛下,这叫雪地迷彩。”李昊讪笑着答道。
爱叫啥叫啥吧,看着精神就行,李二点点头。
老实说,虽然李昊四人组着装诡异了一些,但与大队人马相比,至少他们还比较像那么回事儿。
反观正面的大队人马,一个个锦帽貂裘,披红挂彩,那花枝招展的样子,李二不禁要怀疑这帮家伙到底是来参加狩猎大比的,还是来参加选美比赛的。
就他们这副打扮,进了林子别说狩猎,能不能在林子里活上两天都成问题。
南郊猎场虽然算不得什么龙潭虎穴,可到底也是山林地貌,你穿个薄底快靴进去不说大冬天会不会把脚指冻掉,单单走路就成问题。
另外,参加狩猎你在身上挂玉佩干啥?那东西走起路来会一直响好吧,你怕猎物不知道你来了?
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我大唐的下一代都特么怎么了,咋这么完犊子呢。
下面一群人看着李二面色阴晴不定,个个吓的大气都不敢出,缩着脖子跟一只只鹌鹑似的,只有李昊他们几个站的笔直,颇有傲视群雄之意。
然后,四人就被李二针对了:“你们四个怎么回事,你们的武器呢?难道你们四个打算空手抓?”
“噗嗤……”大队人马中有人幸灾乐祸的笑了出来。
不搭理他,李二已经对这些所谓的栋梁有些失望了,只是盯着李昊他们几个。
长孙冲是他侄子,李昊与他有救驾的情份,程处默与李震都是弘股之臣家的子弟,对这四个小子,李二还是比较看重的。
而被李二看重之后,四人组就苦逼了,众目睽睽之下李昊扭捏的将背包放下,从里面掏了半天,拿出一个两尺来长黑漆漆的东西。
“这是什么?烧火棍么?”大队人马中一个不屑的声音传来,不知道是谁。
长孙冲朝那边淡淡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同样放下背包,从里面掏出一根黑漆漆的东西。
程处默、李震同样如此。
待都把东西都拿出来之后,四人互相对视一眼,同时抬起右手,猛的一抖。
只听‘咔咔’数声,四人手中陡然各自出现一把颜色黝黑的狰狞长弓。
瞬间,大队人马为之一顿,空地之上只余李昊的声音:“滑轮弓,全钢打造,重六斤八两,拉力一石至三石可调。”声落,又从随身箭囊里抽出一支长箭:“三棱破甲箭,重四两五钱,百步之内,可破五层扎甲。”
“什么?”第一次见到滑轮弓的李二顿时被惊到了,快步来到四人组面前,接过长孙冲手里的弓,一拉之下摇了摇头,瞪了李昊一眼:“这弓如此软……。”
“陛下,这个是根据我们的力量调的,你要使它还得再调整一下。”李昊尴尬的挠挠头,指了指李二手里的弓说道。
“如何调整?”李二眉头紧皱,将手里的弓递向李昊。
后世的滑轮弓弓臂设计之初就是可调的,李昊自然不可能把这个功能忽略掉,故而在接过李二手里的弓之后,快速在弓臂上的两个旋钮上拧了几下,然后又交了回去:“好了。”
这就好了?你开玩笑呢?
把弓拿在手里掂量了几下,李二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在大唐,弓的拉力该多少就是多少,从来没有听说拉力还能调的。
抱着姑且一试的想法,李二再次拉开弓弦,结果一拉之下当即变了颜色:“这……这拉力真的大了许多,这,这怎么可能。”
程咬金对那狰狞的大弓早已经看的眼馋不已,瞅见李二见鬼似的表情,劈手便将程处默手里的弓抢了过去:“俺来试试。”
试就试呗,李昊耸耸肩膀,将手里的重箭递了上去,两寸来长的三棱箭头在阳光下寒光闪闪,如同恶魔的眼睛。
李二也不客气,直接将箭抓到手中,回身对身边护卫喝道:“备甲!”
“诺!”一声应诺,不消片刻,五套扎甲已经被提了过来,整整齐齐码好摆在距离李二五十步之外的地方。
早已准备好的李二二话不说,弯弓搭箭,抬手便射。
一声呼啸,一道寒光,五十步外的扎甲像是被狙击枪打了一样,‘啪’的直接炸了。
四周看热闹的众人齐齐一呆,他们原本还等着看箭透五层甲呢,结果没想到,扎甲竟然炸了。
果然是皇帝陛下啊,射出的箭竟然有如此威势,有如神助。
呆立片刻,空地上众人呼啦一下矮了一半:“吾皇威武,大唐万胜!”
李二这会儿也蒙着呢,弓的拉力调整之后的确是三石左右,这一点凭借他多年的经验可以得到肯定的结论。
只是三石弓射出的箭怎么会有如此威力?竟然把五屋的扎甲给射爆了,该不会是开玩笑吧?
顾不上理会那些半跪于地的家伙,李二转身把李昊从地上提起来,虎着脸说道:“小子,你不是说这箭可透五层甲么?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李昊被李二捏的脸都快要青了,吐着舌头,拼命指着李二的大手,吱唔道:“陛,陛下,我,我说透五层甲是指用一石的拉力,不,不是三石。”
李二依旧眉头紧锁,但却松开了李昊,爱惜的抚摸着弓身道:“那也不对,就算三石弓,也不应该有如此威力。”
李昊揉着脖子解释道:“是,普通的三石弓的确不可能有这样的威力,可这是滑轮弓啊,陛下您看到这弓两端的偏心轮了吧,这东西可以将弓的力量放大,三石的拉力经过它的放大,威力基本与五石相当。”
第一四二章 狩猎!狩猎!
三石弓可以发挥出五石弓的威力,恐怖如斯?
李二拿着弓越看越稀罕,最后索性把弓一收:“此弓归朕了,冲儿啊,你再去寻一把普通的弓好了。”
“啥?”长孙冲可敢置信的看着李二,刚想说话,被他老子长孙无忌拿眼一瞪,立刻认怂:“好吧。”
有了李二这个例子,程咬金那老货更不用提,瞪了儿子一眼:“如此神物也是你用的,给老子把箭拿来。”
得,眨间之间,两把弓没了。
李昊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左看看,又瞅瞅,在自家老头子过来之前,在弓臂上鼓捣了两下,将其重新变回两尺来长,迅速塞进包里。
好歹留下一个种子吧,要不然这猎可真是没法打了。
另一边李震的动作慢了些,弓已经被他老子李勣拿走了,破甲重箭自然也没能留下。
看着李昊四人臊眉耷眼模样,李二似乎良心发现了,上前拍拍他们几个的肩膀,殷勤叮嘱道:“你们几个小子,给别人留条活路吧。”
诶,啥意思?
李二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控制声音,远处大队人马自然也都听到了,个个面色通红,被人鄙视了呢,还是皇帝陛下,这特么要找谁说理去。
长孙无忌也觉得李二这话说的有些不妥,咳了一声代他宣布:“狞猎大比现在开始,两日后午时结束,年轻人,拿出你们的勇气,出发!”
“诺!”,大队人马发出一声老大不情愿的应答之声,三个一群,两个一伙带着仆役、家将和狗散了开去,不多时便没处莽莽丛林之中。
李昊四人也不例外,各自辞别自家老子,背起行囊快步入林。
待行至无人处,程处默立刻一屁股坐到地上,郁闷的抱怨道:“这帮老家伙也是够了,拿了我们的东西不说,还连点好处都不给,现在我们四个人,一把弓,能干什么。”
长孙冲靠着一颗树站着,听了程处默的抱怨,对着李昊努努嘴:“没事,这不是还有德謇么,相信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能有啥办法,总不能四个人的活儿他一个人干吧。”程处默虽然嘴上这样说,但目光却不由自主看向李昊。
李昊此时已经打开背包,从里面将弓拿了出来,而后又拿一个木制的架子,见两人都在看自己,笑着说道:“办法不是没有,就看长孙冲能不能顶住压力了。”
长孙冲心中一紧,脱口而出:“啥意思?我说德謇,你该不会是想要让我出去当诱饵,吸引野兽的注意力吧?”
李昊笑道:“万不得以的情况下这招倒还真可以试试。”
长孙冲眼睛一下瞪的老大,刚想说话,却听李昊又继续说道:“不过我觉得,最好的办法是我们去抢别人的东西。”
长孙冲这下连嘴都张的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昊:“不是吧?这种事你都干得出来?那以后回去了还怎么见面?”
李昊将手里的弓抖开,咔嚓一声装到木制的架子上面,端起来做了个瞄准的动作,淡淡说道:“反正这次我们进来是陪着你的,抢来的东西也都是你的,只要你能顶住压力,我们三个就啥都不怕。”
不得不说,李昊的建议对另外三人来说还是挺有诱惑力的,毕竟追人要比追野兽容易,最主要的是那些先他们一步进来的家伙们根本没有半点防备,很容易就能追上。
到时候只要抢上三、五个人,这场狩猎大比,长孙冲就赢定了。
只是传出去特么有些丢脸哦。
思来想去,长孙冲否定了李昊的建议,对他说道:“德謇,要不咱们还是自己弄吧,大家都是熟人,抢他们的终究不好。再说你也看到他们那副打扮了,估计除了野鸡、兔子他们很难打到大型动物,就算咱们抢来了,也没啥大用不是。”
李昊对长孙冲的话丝毫不以为意,举起手中已经装配好的弩,起身说道:“那成,既然你这么说,咱们就跟他们好好比比,看看最后谁打的猎物多。”
相比于弓,出身于特种大队的李昊显然更钟情于弩,故而在设计之初,他弄出来的滑轮弓便有与之配套的架子,需要的时候只要往起一合,简单的调整一下便可以改造成一具强弩。
也正是因为这样,程处默与长孙冲等人才会对自己的弓被人拿走耿耿于怀。
毕竟对于使用来说,弩与弓完全就是两个概念,弩可以不经训练,就算是一个完全没有经过训练的人,也可以发挥其百分之八十的威力,但弓就不一样了,没有经过长期训练的人,拿过一张弓很可能连箭都射不出去,下接掉到脚上都有可能。
营地之中,随着众人离去,老货们也聚到了一起,顶盔掼甲互相之间打着哈哈,做着入山的准备。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比赛,成年人有成年人的玩法,还有两天时间呢,总不能干等不是。
李二挤在一群老货中间,手里拿着从长孙冲手里讹来的滑轮弓,意气风发的把手一挥:“诸位,小辈们都进山了,咱们也去乐呵乐呵,好些年没有狩猎了,可千万别被那些个小屁孩给比下去。”
“陛下多虑了,那些小崽子们想赢咱们还得再等几年。”
“就是,陛下也太看得起那些小兔崽子了,别说现在他们赢不了,就算再过三十年,老夫七老八十的时候,也照样比他们强。”
为了配合李二,老人渣们咋咋呼呼的叫嚷起来,看上去就跟土匪下山差不多。
不过想想也是,这帮人本来就是些三观不正的土匪,咋呼起来倒是本色演出了。
不远处,一身红衣的李雪雁和一身黑衣的李月灵兴奋的俏脸微红,托老爹李道宗和未来夫婿李元昌的福,这是她们两个第一次参加狩猎,要说不兴奋那是假的。
感受着四周老家伙们身上传来的昂扬斗志,姑娘们暗下决心,一定要跟某些家伙好好比一比,看看到底谁打的猎物多。
李二这段时间似乎也在宫里被憋惨了,脸色隐隐有些发红,一双鹰目目熠熠生辉,扫过一众部下,狠狠一挥手:“既然都看不上那些小年轻,那就咱们君臣比比,看看谁的猎物多。”
李道宗闻言大笑说道:“正该如此!”
程咬金更是大声嚷嚷道:“陛下,我们还等什么,俺老程手中长弓已经急不可耐了。”
“好,既如此,咱们出发。”
“出发,驾”
“喝哈”
随着李二的一声令下,百余猎犬疾驰而出,数十骑战马纵声长嘶,扬起四蹄追在猎犬身后向着西南方向而去,身后,千余精锐铁骑成扇形掩护纵马急追。
霎时间,千骑卷平冈!
姑娘们亦被如此盛景刺激的热血沸腾,一声娇喝,追了上去。
皇帝狩猎自然与那些勋贵子弟大比不同,为了让这位帝国主义头子更有成就感,西南方向的猎场里早已经放进了无数经过豢养的兽类。
随着李二带人进入猎场,那些兽类立刻下的四散奔逃。
可是它们又能逃向何方呢?猎场的四周早已经有无数官兵设下围帐,逃是逃不出去的,只能拼了命的在方圆数十里内乱窜。
“咻”,长箭离弦,纵马疾驰的李二一声长啸,前面奔跑的小鹿一头栽倒在雪地上。
“咻”,又是长箭离弦,三石滑轮弓暴发出五石的威慑力,梆的一声,入木半尺有余。
这不是李二射空了,而是长箭直射穿透了猎物的脖子,惯体而过的后果。
弓是好弓,箭是重箭,李二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快活过了,一只只或大或小的猎物倒在他前进的路上,铁蹄所过之处伏尸遍野。
热血上涌之下,李二高举长弓,一声战吼:“诸君,随朕杀敌!”
“吾等愿为陛下赴汤蹈火,马革裹尸,大唐万胜!杀,杀,杀。”
如果李昊在这里,一定会感慨这帮老货疯了,打个猎而已,至于这么狂热么!
很快,平原已至近头,前方便是山脚下稀疏的树林,数十铁骑直如狂风过境直接杀了进去,骑术好的吓人,只是这样一来可苦了追在众老货身后的李雪雁和李月灵。
小姐姐们倒是会骑马,可骑着马往林子里冲却不是会骑马就能做到的,高速移动的战马如果控制不好,很有可能直接撞到树上,若真出现那样的情况,就算不死,人也残了。
于是在靠近林子的时候,姑娘们速度慢了下来,等她们进入树林,前面李二等人已经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背影。
“郡主,怎么办?我们还追么?”跟在李雪雁身边的两位家将有些踌躇。
“追!”李雪雁只是略犹豫了片刻,看向身边的李月灵道道:“难得参加一次狩猎,就这样回去我不甘心。”
李月灵亦是点头:“就这样回去确实有些丢人,再怎么也得跟进去看看,而且与陛下他们分开也好,若一直跟着他们只怕连只兔子我们都打不到。”
第一四三章 那一弩的风情
李昊漫不经心的跟在长孙冲三人的身后,看着前面三个弟弟煞有其事,小心翼翼的模样,突然觉得自己有当爸爸的潜力。
皇家猎场呢,说的好听一点是猎场,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动物园,为了防止前来狩猎的勋贵子弟有个三长两短,这里早已经被梳理过不知道多少次,除了野鸡、兔子、鹿之类的食草动物,大型猛兽不敢说没有,但一定少的可怜。
李二毕竟只是想要激励勋贵子弟们的尚武之风,弄的满山豺狼虎豹,万一死上几个咋跟手下交待。
李昊身前,长孙冲居中,程处默在左,李震在右,三人组成一个倒三角正向前摸索前进,时不时三人之间还会彼此间打上一个手势,暂停一下聚在一起商量点什么,然后再继续前行。
在他们几人的身后,十来个家将提着七、八只野鸡、野兔以一种比李昊还要百无聊赖的态度跟着。
在他们看来,自家公子和少爷就是闲的蛋痛,不就是狩猎么,拿着一张有效射程两百步的强弩还那么小心干什么,看到啥直接怼死不就完了,靠那么近干啥。
但长孙冲三人却是对此乐在其中,潜行靠近猎物时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让他们三人乐此不疲,一次又一次的试探着猎物的底限。
这一次,他们的目标是一只狍子,在一株株高大树木的掩护下,三人一点点向着目标靠近,就在他们接近到距离猎物不足百步的时候,狍子突然警惕的抬起头四下张望了起来。
接着,一枝长箭从斜刺里陡然飞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距离狍子五步左右的距离上。
泥马,这特么是什么水平?长孙冲当时就怒了。
要是你射的准,一箭把猎物戳死了,这也没啥。
毕竟猎物身上也没写准的名子,谁先弄死就算谁的。
可你一箭射的偏出五步远这不是扯蛋么,没有那金刚钻你揽什么瓷器活。
顾不得狼狈逃窜的狍子,暴怒的长孙冲跳起来对着远处密林叫道:“谁,给老子出来!”
“哗啦……哗啦”远处人影闪动,不多时三个年轻人表情讪讪的从对面走了出来,为首的正是与李昊不怎么对付的宇文谋。
见到长孙冲,宇文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长孙兄,我们不知道那是你的猎物……。”
“滚犊子。”长孙冲一点面子都没给宇文谋留,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们特么故意给老子捣乱是吧?”
“不,不是的,我,我们是真的不知道您在这里。”宇文谋委屈的要命,看着长孙冲那一身隐蔽性极好的雪地迷彩以及手里端着的狰狞巨弩,腿肚子有点转筋,生怕对方给自己来上那么一下。
虽然大家都是勋贵子弟,老头子都是国公,可国公和国公也不一样啊。
人家长孙冲他爹那是嫡系,他宇文谋的老子却是投降派;人家长孙冲他爹是国舅爷,他宇文谋的老子是前国舅爷,两相叠加长孙冲就算真把他弄死了,估计也不会怎么样。
“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吓跑了我们的猎物,你说怎么办吧。”程处默自不远处的雪地里站起来,拍打着身上的雪花狞笑着靠近。
宇文谋嘴角狂抽,犹豫良久咬牙说道:“我,我们赔。”
程处默嘿嘿一笑:“赔?这么说你是打算肉偿喽?”
肉偿?这小程还有这爱好?随后赶来的李昊不由自主的向边上躲了躲。
宇文谋三人也条件反射的夹紧双腿,面色惨白一片:“你,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程处默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肥皂男,打量了宇文谋几眼,不屑说道:“自然让从你们的猎物里挑出同等份量的东西,怎么,难道你还打算拿钱来赔么。”
“呼……”一听是拿猎物来赔,宇文谋长出一口气,招手叫过身后的家将,把所有猎物全都拿了出来:“长孙冲,我们的猎物全都在这里了,您看……。”
两只野兔,一只野鸡,还没有一只狍子腿重,这特么也太不争气了吧?
无奈,杀人不过头点地,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总不能真的把宇文谋给杀了,于是长孙冲气鼓鼓的摆摆手,将三个碍眼的家伙打发掉了。
“真特么丧气,怎么就遇到这么些不着四、六的玩意儿。”宇文谋三人离开之后,长孙冲狠狠在雪地上踢了一脚,指着地上少的可怜的那一点点猎物说道:“瞅瞅,这特么都是啥,给咱们塞牙缝都不够。”
“总比啥都没有好吧。”程处默拎起已经冻的硬梆梆的猎物,遗憾的摇摇头,反手丢给已经身后的家将们。
长孙冲想了想,看向李昊:“德謇,接下来咱们往哪儿走?”
李昊抬头看看天色,无奈道:“你们不觉得我们该回去了么。”
余下三人一齐摇头,长孙冲与李昊商量道:“德謇,我知道你本事大,要不咱晚上就不出去了怎么样,抓紧时间多打点猎物。”
李昊犹豫了一下,看看满脸期待的程处默和李震,估计这俩家伙也是与长孙冲一样的想法,最终只能无奈点头:“那好吧,反正我们出来的时候都带着睡袋,大不了就在林子里将就一宿。”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答应。”长孙冲兴奋的在李昊肩膀上锤了一拳,随意选了个方向拔腿就走。
程处默哈哈大笑跟上,一边走还一边嘟囔:“要俺说啊,今天晚上咱们也别睡了,好好在这林子里找找,说不定能打只老虎啥的。”
李震:“次奥!你比刚才那三个还不着四六,这林子里连只狐狸都没有,哪儿来的老虎。”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四人组的好运气似乎用完了,一路走来除了动物的脚印,竟然连只山鼠没见着。
长孙冲等三人的兴奋劲这个时候已经过去了,一路走的唉声叹气,无精打采。
李昊也是一样,他也就是在特种大队的时候学过野外生存知识,真让他去狩猎,其实并不比长孙冲等人强多少,追人问题不大,追野兽……别扯了,那是猎人的活儿好么。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不知不觉中,四人组已经朝着一个方向走了近一个时辰,如果不是凭借‘打老虎’的意念撑着,估计早就打道回府了。
“等等,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没有?”翻过一道山梁,程处默突然停了下来,摆手示意众人停下。
“什么声音?没听到啊。”李震喘着粗气说道。
程处默显然对自己的听力十分有信心,语气坚定的说道:“再听,好像是什么野兽的叫声。”
一听说是野兽的叫声,李震立刻屏住了呼吸,食草类动物往往都不会叫,就算叫声音也不会太大,但掠食类就不同了,故而在程处默如果真的听到野兽的叫声,必然是一个大家伙。
随着四人安静下来,四周陡然变的安静下来,除了风声再也没有其它声音。
过了片刻,长孙冲一下子瞪大眼睛,指着山脚下说道:“真有声音,在那个方向。”
一个人或许能够听错,但两个人都听到了,那就一定不会错。
顺着长孙冲指出的方向,四人组想都没想,立刻发足狂奔起来。
山梁并不高,很快四人就冲到了山脚下,进入一处山坳之中,借着最后一点天光,一只黑色的庞然大物映入眼帘。
“熊?这个时候怎么会有熊?”李昊惊讶的叫出了声。
熊可是冬眠类的生物,数九寒天怎么可能出现在大山里面,而且这里也并不是什么深山老林,距离山脚直线距离最多不会超过十里。
长孙冲等人也有些傻眼,没看到猎物的时候光想着打一只大家伙,可当一只巨熊出现在面前的时候,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怎么办?”刚刚跑的太快,家将们已经远远的被甩在身后,有些慌乱的李震急声问道。
“还等怎么办,这不是咱们四个能对付的,要我说……”长孙冲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个女人呼救的声音打断:“啊……”
有人?原本有心退走的李昊心中一惊,因为位置的关系,他并没有看到女人的位置,但却觉得那声音有些耳熟。
曾经军人的身份让他根本来不及想救与不救的问题,两只肩膀一塌身后背包直接落到地上,劈手从长孙冲手中抢过已经上了弦的强弩,飞一般向着那头巨熊跑了过去。
“德謇,回来,你不要命啦!”程处默见状大惊,叫着脚喊了一声,将背包一卸抽出横刀拔腿就追。
后面正在快步追来的家将们吓的魂都快要飞了,想要出声阻止,却见长孙冲与李震也做出了与程处默同样的选择,丢下背包抽刀冲了下去。
疯了,真是疯了!家将们除了加快脚步,再也没了其它选择。
只是,他们速度再快也快不过李昊。
远远的,只见李昊如离弦之箭般向着巨熊冲了上去,口中不断发出一声声大喝:“嘿,嘿……畜牲,爷爷在这儿呐!”
巨熊原本正准备扑向自己的目标,听到李昊的声音立时转过了头,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此时的李昊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快速靠近,二是马上射出手中的弩箭。
只是以他现在的奔跑速度,射出的箭未必能够击中那头巨熊,而且就算击中了也未必能中要害。
所以,李昊并没有将手中的箭射出去,而选择继续冲向巨熊,将反击的机会保留了下来。
这一切选择只在电光石火之间,不足为外人道,在其他人看来,李昊就像一只扑向烛火的飞蛾,一头扎进巨熊的怀里。
而在巨熊之前‘猎物’的眼中,却是李昊以极快速度接近巨熊之后,一个滑铲倒了下去,闪过巨熊一击的同时,靠着惯性自巨熊身侧滑了过去,雪花飞舞间,一道乌光闪过……。
第一四四章 这样不好吧
李昊从未试过在野外独自面对一头巨熊,就算当年有枪在手的时候也不曾想过。
一来当年确实没碰到,二来熊是国家保护动物,敢下手等着上军事法庭吧。
毫无经验的情况下,他只能将目标对准巨熊的脑袋,以滑铲的姿势闪过巨熊一击的同时,扣下强弩的扳机,将手头仅有的一直三棱箭送进巨熊大张着的嘴巴里。
随后二话不说直接将强弩丢到一边,翻身站起的时候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匕首,同时做好了攻击准备。
别问李昊为什么不使刀,前面曾经说过,刀也不是谁都会用的,一米来长的东西,用不好的话还不如匕首好使。
好在李昊的那记滑铲一击建功,巨熊的咆哮在乌光闪过的瞬间戛然而止,庞大的身躯晃了晃,轰然倒地。
“李德謇!”随着巨熊倒地,红光一闪,一个女人鬓发散乱,踉踉跄跄跑了过来。
李昊一惊,忙上去扶住来人,诧异问道:“雪雁?怎么是你?”
李雪雁来不及回答,死死抱住阿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李昊被弄的手忙脚乱,连忙将手里匕首丢到一边:“哎,哎你别哭啊。”
长孙冲三人倒是已经追上来了,可见到如此情况立刻半路来了个急刹车,给他打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之后,集体转向那只已经倒地的巨熊,顺带拉走了想要过来的铁柱。
李昊这个郁闷呐,低头看看怀中哭泣的玉人,抱也不是,推也不是,嘴里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好了好了,别哭了。”
不管前世今生,李昊都是单身汪,根本没有哄女人的经历,自然不知道如何安慰。
好在李雪雁哭了一会儿自己停了下来,梨花带雨的抬头看了一眼手足无措的李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李昊无奈的翻了个白眼,问起自己关心的问题:“你怎么回事儿?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还有那熊,你没事儿招它干啥。”
“我,我跟月灵走散了。”李雪雁低下头,喃喃说起事情的经过。
从李二带人进山狩猎开始讲起,直到她与李月灵因为骑术不佳掉队。
后来两人一合计,路在李二等人身后似乎只能吃灰,连漏网之鱼估计都找不到,不如离开大部队,自己找一个方向看看能不能打到猎物。
接下来的事完全可以用峰回路转来形容,姑娘们扎进林子不久便遇到了被血腥味吸引过来的狼群,大概六、七只左右。
狼群的出现让李雪雁的马受了惊吓,慌不择路的跑进了深山里面,等她将马控制住之后,发现自己已经彻底迷失了方向。
就这样,小姑娘在山里转啊转的,一直转到天黑也没找到出路,好不容易在山谷里看到一个山洞,就想着进去躲上一晚,一来可以避风,二来也能有些安全感。
可李雪雁怎么也没想到,那山洞里面竟然是熊窝,进去之后立刻将冬眠的巨熊给惊醒了,弄死了她的马不说,还要吃她,再接下来的事情李昊就都知道了。
听着惊魂未定的李雪雁讲述事情的经过,李昊不知应该说些什么才好,是说这丫头命运多舛呢还是福大命大。
抬头看看天,太阳已经落到山的西侧,山谷之中一片昏暗,见李雪雁似乎已经平静下来了,李昊笑了笑说道:“走吧,去那边,估计处默和虫子他们已经等急了。”
李雪雁的俏脸泛起一丝红霞,微不可查的点点头,起身跟在李昊的身后向远处正在忙碌的众人走了过去。
因为有家将的原因,长孙冲他们不必亲自生火,见李昊带着李雪雁过来,三人各自露出一脸猥琐的笑容,或明或暗的对他比了个大拇指。
只是李昊很想告诉他们大拇指应该是最短最粗的那一根,而不是五指中间最长的那根。
李雪雁到底不是普通女子,就算刚刚受了惊吓,这时候依旧礼数不缺,待行至三人近前,微微一拂:“雪雁谢过长孙公子,程公子,李公子仗义援手救命之恩。”
“哎,别别别,救人的事儿跟我们可没啥关系,要不是德謇跟疯了一样往下冲,我们可没那个胆子来面对这大家伙。”程处默指了指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巨熊说道。
李昊:“”
这误会可就大了啊,老子只是听到有人在喊,谁知道那下面是谁啊。
后世当兵十多年,钢铁长城,血肉盾牌的誓言早已经铭刻到骨髓里面,当自己人遇到危险,你别说是熊,就算是老虎,狮子,哪怕只有一口气在,他也不会干出后退的事来。
不过,好在李昊还算聪明,没有把心理话说出来,否则他这人算是白救了。
长孙冲拍拍巨大的熊头,忽然问道:“你们说,有这东西打底,咱们是不是稳拿第一了?”
“那必须的,别说那些公子哥,就算那帮老老人家最多也就是打几头野猪啥的,所以你这次算是立了大功了,大比第一非你莫属。”李震坐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笑着说道。
这帮人跟着李昊时间长了,一个个好的没学多少,骂人话倒是学了个十足,张嘴闭嘴老几巴灯,还好李震在最后关系及时发现李雪雁在场收住话头,否则非尴尬死不可。
可就算如此,李雪雁也隐隐猜到了李震要说什么,不过聪明如她并未说什么,装做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将好奇的目光投向李昊。
李昊知道李雪雁要问什么,摇摇头低声说道:“我就算猎到熊也没啥好处,倒不如送给长孙冲,这事儿你别管了,权当不知道就行。”
李雪雁乖巧的点点头,别看她比李昊还要大上三岁,可如果不挑明了说,此情此景任谁看了都会把她当成妹妹。
在那些家将的配合下,篝火很快便烧了起来,手臂粗细的树枝在火堆中不断发出哔啵的爆响,黑暗中给人增添无尽的温暖。
之前打到的兔子、野鸡之类的猎物已经全都被剥了皮,用树枝穿了架到火上。
有巨熊打底,谁还会在乎兔子、野鸡这种不入流的东西,吃了吃了,权当提前庆功好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就是那熊因为李昊一箭从其嘴巴射入的关系,身上皮毛没有半点伤痕,仅此一点又可以加分不少。
长孙冲这个美啊,自打坐下嘴上没合上过,熊是李昊打的没错,可是统一口径之后谁会说呢,对吧?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酒,出发之前谁都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幕,自然不会带那东西出来。
烧烤的香气渐渐弥散开来,跑了大半天的众人全都不由自主的吸着鼻子,就连李雪雁也忍不住伸出小舌头在唇上轻轻舔了一下。
匆匆吃过晚饭,家将们支起数顶帐篷,疲累欲死的众人准备就在这山谷之中休息一夜。
看着忙碌起来的众人,李雪雁再次变的有些不知所措。
四人组进山那是早有准备,各自都带着自己的行礼啥的,可李雪雁是慌不择路跑进来的,身上除了一件可以御寒的披风啥都没有。
正有些犹豫,却见李昊打开背包,从里面掏啊掏的掏出一件东西递了来过:“拿着。”
“这是什么?”李雪雁轻声问道。
“睡袋,打开之后先把脚放进去,然后一点点往里面钻,最后再把扣子扣上就好。”李昊把睡袋抖开,撑住口子教给李雪雁如何使用之后,又将睡袋团起来塞给她,指着一个帐篷说的:“那个是你的帐篷,去休息吧。”
夜色下,李雪雁眨着明亮的眼睛,定定看了李昊,半晌才问道:“这是你的睡袋,我用了你怎么办。”
“我守夜啊,狩猎嘛,总要有人守夜的,否则若是都睡了被狼叼走咋整。”看着李雪雁忐忑不安的小模样,李昊不知怎么想的,伸手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唰,李雪雁的小脸瞬间变的通红,抱着睡袋一下子跳起来,飞快的跑进了李昊给她准备的帐篷。
“呵呵”远处的黑暗之中,隐约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猥琐笑声。
谁的女人谁照顾,长孙冲等人可没那么好心过来帮李昊排忧解难。
再说,这个时候正是需要李昊表现的时候,长孙冲他们三个只要不傻就绝对不会过来打扰他献殷勤。
李昊对着远处的黑暗翻了个白眼,便带还给他们两根大拇指。
还特么兄弟呢,这都没有人了,也不说把睡袋拿出来共享一下。
靠在巨熊厚厚的毛皮上,李昊盯着头顶的夜空发呆,铁柱被他赶去休息了,不是心疼这家伙,实在是丫肚子里传来的咕咕声听着有些闹心。
这货太能吃了,真要放开了,今天打的那些猎物,除了这只熊,都不够他一个人吃的。
为了照顾劳苦大众,所以只能苦着他一点,只给他一只兔子塞牙缝。
夜越来越深,身侧忽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李昊不用看都知道是李雪雁那小姑娘又跑出来了。
很快,李昊身边多了一个靓丽的身影,李雪雁特有的声音传来:“我给你吹箫好不好?”
李昊:
“这这样不好吧?”
第一四五章 听着就是故事
早就听说大唐民风开放,可也不至于开放到这种程度吧?李昊有些纠结的看着李雪雁。
小姑娘眨眨眼:“我可以小点声。”
还小点声?可问题是你小点声,那帮人也不是瞎子,他们能看到的好么。
可话说回来,这样倒是蛮刺激的哦,我要不要答应呢,要不要。
诶?什么东西?
胡思乱想中,李昊突然发现身边的李雪雁不知从哪里摸出一管箫。
真的是箫哦,可以吹响的那种。
好特么尴尬,把抓在腰间皮带上的手轻轻拿开,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可问题是谁能想到这丫头出来狩猎会带管箫?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幽幽箫声如泣如诉,余音袅袅在山谷中回荡,空中一轮皎洁的明月,地上树影婆娑,雪地反射着月光,淡淡的凄凉,淡淡的哀愁。
李昊不知道身边的女子吹的是什么曲子,但却并不影响他思乡的情绪。
不知怎地,突然又想起一首诗歌,忍不住念了出来:“凉风有信,清秋月无边,亏我思娇的情绪好比度日如年,虽然我不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可是我有我广阔的胸襟,加强健的臂腕!”
李雪雁的箫声猛的一滞,但很快又再次响了起来,隐约间,其中透出一股淡淡的喜悦。
营地之中,带着无数猎物赶回来的李二心情很好,时不时还会与身边的老货吹吹牛。
就在他刚刚下马,准备进入中军帐的时候,一个俏丽的人影冲了过来,声音焦急:“陛下,出事了。”
李二很快认出了来人,正是他弟弟李元昌的未婚妻:“出什么事了?”
“雪雁,我们进山的时候遇到了狼群,雪雁的马惊了,一路向山里面跑,我追不上,只能回来求援,雪雁现在还没有回来,不知道出事了没有。”李月灵此时已经没有了往常的淡然,语气焦急,甚至连话都有些说不清楚。
不过好在在场的人都听懂了她的意思,一时间所有人都变了颜色,李道宗更是急的直跺脚,方寸大乱:“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山里怎么会有狼,怎么会有狼呢。”
“道宗,你先别急,雪雁不一定会出事,她有马,未必躲不开狼群。”李二生怕李道宗急出好歹来,一边劝一边对留守的李勣问道:“茂公,我们的人还有谁在山里没有回来?”
“基本上都回来了,除了”李勣说着,看了一眼同样神色大变的长孙无忌道:“除了长孙冲、李德謇、程处默、李震他们几个,都回来。”
“呼,还好。”李二闻言长出一口气,若是别人还留在山里或许他不怎么放心,但李昊这小子能在秦岭大山里追着倭人跑上千里地,想必几只狼还团不住他,没出来一定是他们不想出来,而不是出不来。
转回头,李二又对李道宗说道:“道宗,你放心,雪雁是我女儿,她出了事我跟你一样着急,可眼下天已经黑了,就算找也未必能够找得到。”
是的,李雪雁同样是李二的女儿,不过不是亲生的,而是后认的义女。
原因是上次突厥拔灼前来求亲的时候,为防备万一和亲成功,李二将李雪雁认作了义女,后来若不是被李昊从中搅局,估计这会儿李雪雁已经以大唐公主的身份远嫁突厥了。
“陛下,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朕知道,朕马上会派人进山搜寻,但但你千万不能急。”
“明白,臣明白,陛下,您快下令吧。”
李道宗关心则乱,哪里还管白天晚上,只想着把大队人马撒出去,越早把闺女找回来越好。要知道,李雪雁再怎么样也是一个女子,武力值就不用说了,战五渣,平日里更是连长安城都没出过,这一下子丢进莽莽大山,就算没有野兽,吓也吓死了。
李道宗急,李二也急,雪雁那丫头可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万一出了事,不说怎么跟李道宗交待,他自己心里那道坎都过不去。
当下也不等李道宗再追,直接命令道:“左右屯卫,除去必须留守的,马上全部进山,给朕拉网式的搜,务必把朕的女儿找回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话有些不吉利,李二没说,但在场众人又有谁不明白呢。
而就在众人准备的时候,李月灵再开口道:“陛下,我也去。”
李靖在一边虎着脸插嘴道:“你去干什么?添乱吗!”
李月灵咬了咬微微发干的嘴唇,固执的道:“叔叔,雪雁是我最好的姐妹,是我没有保护好她,我有责任把她找回来。”
李二气的呼吸都不由一滞,知道就算自己不同意,这丫头估计也得偷偷跑去,最终只能无奈挥挥手:“去,都去,所有人全都给朕进山,找不到人,就一个也别出来。”
“诺!吾等领命!”
“哗啦”一下,不管是禁军,还是左右屯卫的守军,亦或李二身边众将,还有那些不远处正在休息的勋贵子弟,齐唰唰矮了半截。
而随着李勣的一声令下,整个营地大部分人全都散了开去,打着无数火把扑向不远处的群山。
平日里勾心斗角是一回事,那是因为政见不和或者彼此看不顺眼。
可找人与政见和顺不顺眼无关,这属于公共关系,所以在场的不管什么人全都拧成了一股绳,哪怕是那些刚刚回来,已经累的快要爬不起来的勋贵子弟都没说什么,丢下手中的一切,重新披上厚重的毛皮大氅,带上猎犬再次扎进大山里面。
找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时间一点点过去,等待中的李二等人焦急的踱来踱去,心也开始渐渐下沉。
只要不是傻瓜,谁都知道深夜中在大山里迷路意味着什么,李雪雁那丫头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更没有御寒的东西,荒山野岭就算没有遇到野兽,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会被生生冻死。
子时,已经是深夜,李二等人基本已经放弃希望。
忽然间,大帐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本就心焦的李二闻声大怒,刚想呵斥,却见李勣掀开帐帘,兴冲冲的闯了进来:“陛下,人找到了。”
“在哪?人在哪里?”李二腾的站了起来。
“还在山里,不过陛下放心,雪雁那丫头已经与德謇他们几个小子汇合了,眼下很安全,不过。”
李二现在最怕有人大喘气,听到不过二字,立刻又紧张起来:“不过什么?”
李勣有些迟疑,想了想才说道:“不过,听说之前雪雁曾经遇到一头巨熊,关键时刻被李德謇那几小子给救了下来,熊也被他们给杀了。”
“什么?巨熊?茂公,你在跟朕开玩笑么?”李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李勣问道。
李勣苦笑:“李德謇那小子派回来的人就是这么说的,臣绝无半句虚言。”
李二也相信李勣不会骗自己,可大冬天的遇到熊,而且还是巨熊,然后那几个崽子又从熊嘴里把人救了,这事儿怎么听着那么不靠谱呢。
“你把人叫来,朕亲自问他。”
“诺!”李勣答应一声,回身出去,不多时铁柱便被他再次带入帐中。
李二倒是认得铁柱,事实上他也没办法不认得,这家伙实在太魁梧了。
“铁柱,你刚刚说,雪雁那丫头被你们救了?”
“昂,少爷他们本来正在巡找猎物,后来就听到一声熊吼,然后他们就打算过去看看,不想正好遇到郡主被巨熊挡住,然后然后少爷他们四个就过去把那熊给杀了。”
铁柱说的简单,李二越听越糊涂,摆摆手说道:“铁柱,你的意思是李德謇他们几个发现了雪雁,然后冲过去杀了熊,把人给救了,你们都没有插手?”
铁柱不会撒谎,李昊又交待他务必不能说熊是自己杀死的,故而只能硬着头皮瓮声瓮气的说道:“对啊,四位少爷很厉害的,冲上去一箭射进熊嘴里,然后那熊就死了。”
李二努力在自己的脑海中模拟当时的场面,可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这又不是说故事,怎么可能一下子熊就死了。
他又不是没猎过熊,很清楚那东西有多难搞定。
李勣也觉得这事儿有点玄乎,咳了一声提醒道:“铁柱,你要知道,欺君可是大罪。”
铁柱也有些急了:“俺知道啊,可俺没说谎,当时情况就是那样,四位少爷冲过去,正好赶上那熊张着大嘴,然后少爷们就对着他的嘴来了一下。”
“好吧,就算真是这样好了,反正有熊的尸体可以做证,这个似乎假不了。”李二顿了顿,又继续问道:“你家少爷他们住在山里不会有事吧?要不要朕现在就派人去接他们。”
“住在山里没问题,少爷他们都带着帐篷和睡袋,休息不成问题,比前段时间追倭人的时候可舒服多了,至于派人进山俺觉着没必要,只要让俺吃饱了,那熊俺自己就能带出来。”
李二:“”
李勣:“”
第一四六章 建功立业的年纪
铁柱来了,铁柱又走了,挥一挥手,带走了大队人马,狂蜂浪蝶们紧紧跟随着铁柱,打算看看那只巨熊到底有多倒霉,才会被人一箭射进嘴里。
大山深处,天蒙蒙亮的时候,长孙冲三人便顶着巨大的黑眼圈从帐篷里爬了出来,幽怨的看着兀自靠在已经冻硬了的巨熊身上的狗男女。
没办法,这两个家伙太能吹了,整整一个晚上就没个安生时候。
开始的时候是李雪雁在吹,小姑娘功底不错,虽然吹的有些幽怨,但好歹还能听。
可到了后半夜,吹箫的人换成了李昊,刺耳又没有调子的箫声如同魔音灌脑,将三个损友摧残的生不如死,偏生这对狗男女却乐在其中,乐此不疲的吹了整整半个晚上。
“哎呦,醒啦。”目光扫过三人组,李昊嘴角微微的挑。
“李德謇,谈朋友就谈朋友,你为啥要吹啊吹的呢!你们这对……”在李雪雁如刀的目光中,长孙冲的理智占据了上风,临时改口:“你们这对痴念怨女还让不让人活了。”
不搭理长孙冲,从地上站起来,顺便将李雪雁也拉起来:“醒了就准备出发吧,估计铁柱也快要回来了。”
三人组:“……”
丫还能再不要脸一点么,这样若无其事真的好么?
好吧,看看昨天丫独自一人怼死巨熊的份上,老子们就不跟你计较了。
招呼早已经起来的家将收拾行装,早饭索性也不吃了,三人组迫不及待的做着回营的准备。
当然,所谓不吃早饭也就是那么一说,毕竟除了那头已经冻硬的熊就只剩下昨天啃过的骨头,而熊又是准备回去向李二献媚的,缺一块总不是那么完美。
压灭了火,打点好行装,十几个壮汉砍来碗口粗细的小树做成架子,抬起巨熊。
鞭敲金蹬响,高唱凯歌还。
半路之上,与前来迎接的狂蜂浪蝶见了面,一群人围住巨熊免不了又是一顿感慨。
李道宗对巨熊视而不见,直奔神情略显憔悴的李雪雁,把‘准女婿’李昊挤到一边,女儿长女儿短的好一阵嘘寒问暖,弄的小姑娘很是难为情。
等到再次启程回到营地,已经是正午时分。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大比自然是进行不下去了,有了那头如同bug般存在的巨熊垫底,长孙冲‘当之无愧’成了第一,心情大好的李二索性来个雨露均沾,给每一个参加大比的勋贵子弟都挂了个六品散官,长孙冲虽然同样是六品,但却得了另一个大实惠。
赐婚,尚长乐公主,则日完婚!
开什么玩笑?要不要这么早?
李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盯着几乎把耳朵咧到耳后的长孙冲看了半天,无奈摇了摇头。
或许这就是命吧,虽然时间变了,但人物关系却还是那个样子。
“怎么,你对公主的婚事不满意?是不是想动什么歪心思?”李月灵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李昊的身后,见他摇头,不由语气不善的问道。
李昊撇撇嘴:“我有啥不满意的,长乐那小丫头还没音音大呢,你觉得我会对她有想法?”
“我警告你,你不能对不起雪雁,知道不!”李月灵的声音充满姐姐的威严,估计是觉得昨天狩猎的时候让李雪雁走丢有些对不起好姐妹吧。
李昊能说什么,打了个哈欠准备换个地方继续苟着,为了报复那三个损友昨晚一晚没睡,黑眼圈都出来了。
天啊,我还是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为啥要承受这个年龄不该有的重担。
诶?长乐那丫头现在好像才七岁吧?七岁就成亲?李二这也太没人性了。
再看看乐的合不拢嘴的长孙冲,难道这就是传说中三年血赚,死刑不亏的外在表现?
正在营地里到处溜达,打算找个没人的帐篷今去休息一下,一张白净无须的老脸出现在面前。
李昊强打精神问道:“林公公有事?”
大太监林喜笑呵呵的:“李侍读,陛下召见。”
这也就是李二,但凡换个人试试,看老子搭不搭理他。
李昊心中发狠,拖着疲惫欲死的身体,跟着林喜来到营地中最大的帐篷,李二的大帐。
硕大的中军帐足足上百个平方,里面生着四个贞观炉,温暖如春,李二一袭单衣居中而坐,面前摆着……属于李昊的强弩。
“陛下吉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李昊祝陛下万寿无疆,寿与天齐,愿吾皇威临四海……。”
“停停停,打住。”李二没好气的打断李昊,明明可以靠脑子吃饭,却偏偏油嘴滑舌,顿了顿沉声问道:“那熊是你打的吧?”
“没有,不是我,我哪有那本事。”李昊毫不犹豫的否认三连。
开玩笑,咱可是讲信用的人,说了要把好处给长孙冲就会给他。
“嗯。”李二点点头,显然对李昊的回答很满意,指指桌上的强弩道:“此物……有大用,你可愿负责督造此物。”
李昊眨眨眼睛,不知李二是啥意思。
太子侍读,翎府折冲都尉的差事已经让他忙的脚不沾地了,咋还要加担子呢,逮住蛤蟆攥出尿是吧?
李二啧了一声:“德謇呐,朕知道你现在担子重,可话说回来,你现的年龄正是建功立业的年纪嘛,朕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率领千军万马征战沙场了。”
李昊一脸呆萌的看着李二,咱不说话,就听着,好意思你就接着说。
李二咂咂嘴,忽然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道:“你知道工部打造一张弓需要多少时间么?三年,整整三年啊,砍伐下来的木料需要晾晒整整三年才能拿来制弓,可就算这样,阴雨天气依旧会对弓造成影响。
但你这把钢制弓不一样,先不说制作时间大大缩短,单就不受天气影响就是它最大的优点,更何况你这弓经过简单调整立刻就能当成强弩使用。
如此强大的武器如果能够装备军中,无疑会让军队增加无穷战力,当然,战力强大还是次要的,更主要装备强大可以让我大唐的军人减少不必要的牺牲。”
李二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李昊知道自己不能再装傻了,否则就是不识抬举。
搓搓手,李昊有些不好意思:“陛下,臣不是不想答应,只是我一个小小的侍读去负责这么大的事情,会不会不大好啊?”
李二一本正经的道:“这有什么不好的,这叫钦命,知道不知道。”
“呃……,说的也是。”李昊装模做样的点点头,想了想又道:“可是陛下,臣还是觉得不怎么靠谱,滑轮弓到底能对战力有大影响眼下只是推测,万一要是装备部队之后效果不好可咋办?”
“不好,怎么可能不好。”李二狐疑的盯着李昊问道:“那你的意思呢。”
“臣觉着可以找个单位试验一下,比如翎府就挺合适的,您说呢?”
李二已经不知道是说李昊厚颜无耻好呢,还是爱兵如子好,想着再怎么样也要装备到部队上面,索性也答应下来:“行,朕可以答应你。”
“臣谢陛下鸿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愿吾皇仙福永享……”
“给朕滚,该干嘛干嘛去。”
既然不能反抗,那就享受呗,反正也就那么回事,雁过拔毛也好,贼不走空也罢,反正拿到好处才是真格的。
李昊屁颠屁颠从李二的中军帐离开,必须把这个好消息通知自己的手下,老子又给你们争取来一份大好处,敢不好好训练,都给老子滚出翎府。
至于大比……呃,不是比完了么。
这边李昊刚离开,身后程妖精就探头探脑溜进李二的大帐:“陛下,怎么样,那小子答应了没有?”
“哼,有朕出手,你问他敢不答应吗?”李二神情倨傲,似乎不屑回答老程的问题般。
“厉害!”程咬金一副佩服的五体投地模样,对着李二挑起拇指:“俺老程就说,此事必须有陛下出马定然能将那小子一举拿下。那个,既然那小子已经答应了……,陛下,您看俺的右武候卫啥时候能装备上这东西。”
看着老程胡萝卜粗的手指指着的强弩,李二嘴角抽了抽,没好气的道:“知节啊,难道你不觉得此物应该先装备禁军么?”
程咬金咧着大嘴:“陛下,禁军要这东西干啥,守着屁大个地方,白瞎这好东西了。”
李二:“……”
皇宫是屁大个地方?屁?那老子是啥。
咋那么不喜欢跟老程家人聊天呢。
摆摆手,将老程赶出帐篷,让他自己与其它十五卫的头头商量滑轮弓的最终归宿,李二揉着有些发涨的脑袋,满朝文武省心的没能力,有能力的不省心,这皇帝当的,真特么累。
可是程妖精真的会去找其他人商量滑轮弓的由谁先装备的问题么?
李二显然想的有些多。
这老妖精出门第一件事便是去寻李昊的晦气,做为滑轮弓的督造官,如何分配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敢不给老子,老子马上就动手抢亲你信不信。
第一四七章 未雨绸缪的布置
老程的无耻的确让人头疼,但细想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将这老货名声言顺的拿来当保护伞。
上元节过后,一切都恢复了以前的样子,李昊也过上了n点x线的日子。
李承乾那里由原来的一天一次改成两天去一次,翎府也是一样,两天一次。
其它时间上午去将作监,下午去城外庄子。
当然,养猪的事情也同样提上了日程,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长孙冲拿了李昊一头熊,配合他养猪也是理所当然。
李昊似乎一下子变的忙了起来,虽然已经回家住了,可红拂却好几天都看不到他的影子,甚至就连需要早起上朝的李靖,也只有一天看到了儿子的背影而已。
而李昊也很郁闷,老子来大唐是享福的,是来当官二代的,老子的梦想是当一条数钱数到手抽筋,睡觉睡到自然醒的咸鱼。
城外的庄子里,李昊看着垒到一半的猪圈,幽怨的对身后铁柱说道:“柱子啊,你有没有觉得,过了年之后,你家少爷忙的像头驴子。”
铁柱憨憨的接口道:“少爷,驴子其实不忙,除了拉磨,大部分时间都在休息。”
啥意思?老子还不如一头驴呗?
不会说话的家伙,懒得搭理他,叫过陈蒙:“蒙子,收了多少猪了?”
二月的天气已经回暖,陈蒙忙的满头汗,怀里抱着头猪崽,走近李昊兴奋的道:“少爷,整个京畿地区都跑遍了,一共四百六十七头猪崽。”
见到猪这么高兴,一看这娃就是实诚人,得加加担子。
拍拍陈蒙的肩膀,李昊笑着说道:“四百多头有点少,你继续收,目标暂时定为两千。另外,回头你去长安、万年两处衙门,让他们下通告,就说咱们庄子收蝗虫,五文钱一斤。”
“啥?五文一斤收蝗虫?”陈蒙吓了一跳,猪也不要了,跳着脚道:“少爷,有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过了年之后,粮价已经降到一百二十文一斗了……。”
李昊诧异道:“是么?粮价已经这么便宜了?”
陈蒙苦笑:“少爷,照目前来看,粮价还会继续下降。”
“还会降?”李昊一听就乐了,拳掌相击:“那可太好了,当初你家少爷跟皇上借粮的时候说好的,以后拿钱来还债,眼下粮价越来越便宜,咱赚大发了。”
陈蒙:“……”
这话题跳的有点快啊,怎么有点跟不上节奏呢。
“少爷,这都不是重点好么,重点是粮价会一直降,如果您想要五文钱一斤收蝗虫,很快就会变成一斤精粮换一斤蝗虫,这,这不是开玩笑么。”陈蒙的样子有些抓狂,急赤白脸的继续说道:“而且少爷您收蝗虫干啥,那东西是害虫,收回来也没用啊。”
“当然是收回来喂猪,蝗虫体内含有丰富的蛋白质,可以用来给猪增加营养,到时候咱家的猪长的又肥又大。”陈昊没有气的给陈蒙解释了一下蝗虫的好处,实际想的却是,身为下属,领导让干什么直接去执行也就是了,废话那么多干啥。
另外,老子倒是想把明年开春会闹蝗灾的消息告诉你,可万一有人说老子妖言惑众咋整,就算没人说老子妖言惑众,老子也解释不清消息来源不是。
所以,养猪好啊,养猪用来吃蝗虫,反正猪吃总比人吃要强。
只希望后世某点的某位大佬不要乱写才是,否则哥们儿可就真没招了。
陈蒙听说李昊要收购蝗虫喂猪,顿时哭笑不得:“少爷,您说的那个什么质我也不懂,不过喂猪嘛,其实猪草就行,还有,您要真想收蝗虫,我觉着一文钱五斤比较合适,再多咱就亏了。”
李昊才不管多少钱收呢,只要目的能够达到就心满意足了,闻言点头道:“成,那就按你说的价钱,这事儿吧你看着处理。”
陈蒙肉疼的点点头,老大不情愿的去办事了。
……
……
很快,长安城便又添了一条新闻。
卫国公世子赚了太多钱,开始败家了,一文钱五斤收蝗虫。
一时间,有人欢喜有人愁。
普通百姓听到消息之后喜大普奔,他们才不管国公世子败家不败家的问题呢,早春正是青黄不接的时节,能用蝗虫换点钱买粮谁不高兴。
几乎是一夜之间,但凡是收到消息的地方,百姓一股脑的涌向田间地头,荒郊野外,数不清的蝗虫还在幼生期便被抓了出来。
幼生期的蝗虫也是蝗虫,也是能卖钱的。
虽然等过上一段时间,让蝗虫长大些会卖的更好,可鬼知道卫国公府的败家子哪天会改主意,所以还是早些卖了的好。
百姓开心了,李靖却郁闷了。
这几天不少人见面第一句话就是:药师,你家收了多少蝗虫了?我家还有不少闲人,要不要也打发出去帮你抓。
这不是欺负人么,看热闹不怕乐子大是吧?
老子家里有钱,就是喜欢收蝗虫怎么了,碍你们什么事了。
难得李靖这次没有因为收蝗虫的事情回家找李昊麻烦,主要是因为受的打击太多,一颗心已经麻木了,鬼知道这小子有没有什么后手,万一在没搞清楚之前就下结论,回头再被打脸岂不是更丢人。
所以……李靖决定先忍忍,等实在忍不住了再说。
……
……
翎府,操场。
李昊提着一个袋子,袋子里装着刚刚炸好的蚂蚱,好吧,其实就是蝗虫。
老实说,这东西其实吃起来味道真的很不错,李昊天天看着自家小猪吃的酣畅淋漓,自己也有些忍不住了,故而特地让陈蒙去炸了一袋子,带到军营里面。
目光扫过操场上站的整整齐齐的翎府军卒,再看看站在前面的三十个精神抖擞,红光满面的家伙,李昊伸手从袋子里拿出一只炸的焦黄的蚂蚱,呃……好吧,蝗虫举在眼前:“这东西不错,鸡肉味的,你们谁想试试?”
三十个壮汉脸色瞬间惨白一片,拼拿摇头。
“报告。”三十个人中冯羌叫了一声。
“讲。”
冯羌挺胸抬头,鼓着腮帮子:“报告都尉,俺还是比较喜欢吃真正的鸡肉。”
李昊撇撇嘴,在人群前踱来几步,抬头道:“娇气,一个个的,等你们饿的连站都站不起来,就知道这东西能用油炸一下吃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了。”
没人说话,但看表情就知道,这帮家伙已经打定主意,就算是死都不吃这东西。
李昊倒也不以为意,把脸一板,一本正经的说道:“从今天始,你们的训练进入第二阶段。”
太好了,终于进入第二阶段了,不用天天累体能了,操场上的家伙们齐齐露出兴奋的表情。
只是快乐大多都是短暂的,还不等笑容全部浮现在脸上,却听李昊继续说道:“不过呢,在二阶段开始之前,你们要经过一项测试。”
众人面面相觑,皆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很快,梦想照进现实,只见李昊把手里的袋子一举,笑咪咪的说道:“你们猜的没错,就是这个东西,每人两只,吃了的算过关,不吃的,没办法,翎府里不需要特立独行之人。”
说完,李昊直接将手里拿着的蝗虫丢进嘴里,吧唧吧唧,吃的很是销魂。
要不要这么凶残?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袋子,冯羌眼角狂跳。
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把手伸进袋子时面摸出两只……,眼一闭……,诶?味道似乎真的很不错。
还想再试试,结果袋子已经到了下一家。
人都有从众心理,在翎府,李昊就是那个众,没办法,谁让他官大呢。
看着李昊已经把蝗虫吃了,下面又有谁敢不吃。
老实说,翎府虽然训练量大一些,但平日里伙食却是顶好顶好的,而且饷银也不缺,与勋府比起来甚至还超过不少。
这样好的条件傻子才想离开。
再说,没看冯羌不是也吃了么,咱也不能比他差不是。
三十个跟随李昊追杀倭人的汉子一个不落,每人两只蝗虫全都吃了。
接下来就是下面的那些普通官兵,胆子大的会看一看再吃,胆子小的眼一闭直接放嘴里。
时间不大,一大袋子的蝗虫被吃的干干净净。
而整个翎府也淘汰了近百人。
没办法,这些人不是不想吃,而是实在吃不下,蝗虫放进嘴里没一会儿功夫,就直接吐了,忍都忍不住。
李昊有些惋惜的看着再次集合到一起的百来人,不无遗憾的说道:“你们都是好兵,但你们并不适合这里,很遗憾,你们必须离开。”
近百人中,一个旅帅站了出来,眼眶泛红:“为什么?我们的体能并不比他们差,为什么他们可以留下,而我们却必须离开,都尉,我不明白,为什么两只小小的蝗虫就能够决定我们未来的命运。”
“我说了,你们不适合,不适合包括很多因素,并不仅限于体能,两只蝗虫或许眼下并不代表什么,但在未来却关系到你们在战场上的生与死。我不想让你们死在战场上,也不想让你们成为战友的负担,所以……你们必须离开这支队伍。”
第一四八章 回光返照
将百来人交给闻讯赶来的苏定方,李昊看向余下的千余人,阴沉着脸说道:“很遗憾,我刚刚送走了一批战友,说实话,其实你们这些留下来的人未必真比他们强,只是你们比他们更加适应未来的战场罢了。
另外,你们也不必开心,淘汰还会继续,我会将所有不能适应未来战场的人全都淘汰掉,他们的离开未必不是你们的将来。所以,继续努力吧,争取不要被淘汰,争取留下来,或许将来我们会有并肩战斗的一天。”
“报告。”又是一声报告。
“讲。”
那人站出来,语带不满的朗声问道:“报告都尉,你一直都在强调未来战场,能不能告诉我们,什么是未来战场,未来战场到底是什么?”
李昊来到那人面前,四目相对,半晌方道:“未来战场到底是什么,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或许等你完成了训练,能够亲自告诉我。”
“那能不能我们,接下来的训练是什么?”
李昊耸耸肩:“很遗憾,我只能告诉你,下一项训练是野外生存,至于以后等你们过了这一关再说吧。”
说完之后,李昊转身回到队伍正前方,拍拍挺胸抬头,目不斜视的铁住,对下面说道:“这段时间被紧急集合累惨了吧?不怕跟你们说,这家伙身上的新式作训服,可以让你们把穿衣服的时间压缩到三十个呼吸之内,只要你们能够完成训练,这个,就是你们的。”
说完之后,让铁柱转了个身,拍拍他身后的背包:“身上背着那么多零零散散的东西是不是很累?他身上这个叫行军背囊,可以装下你们身上全部的零碎不说,行军也会舒服很多。同样的标准,只要你们完成训练,这个也是你们的。”
从铁柱身上的背包侧面摘下颜色黝黑的滑轮弓,用力一抖,喀喇一声,弓臂弹开:“全钢制滑轮弓,至少可以将你们开弓的拉力放大一点五到一点七倍,而且拉力从一石到三石可调,是不是很漂亮,是不是很吸引人?只要你们完成训练,这个还是你们的。”
左一件装备,又一件装备,看的下在一群大头兵眼花缭乱,呼吸粗重。
铁柱一身另类的丛林迷彩透着别样的狂野,硕大的背包似乎能装下所有的东西,尤其是那颜色黝黑的巨弓,不用说放大拉力,也不用说拉力可调,单单那狰狞的样子就让人爱不释手。
当然,想要爱不释手也要能拿到手里才是。
看到这些装备的时候,没人再对李昊有任何的不满,这样的装备只能装备给最精锐的战士,连蚂蚱都吃不下去的人,不配拥有这样精良的装备。
不仅仅是那些留下的大头兵,甚至就连苏定方在看到那巨弓的时候也有些不淡定了,磨蹭着来到李昊身边,从他手里接过滑轮弓试了试,除了有些轻之外,一切都好。
但当他用一枝三棱破甲直接射穿了旗杆之后,苏定方立刻把弓抱的紧紧的,对李昊露出一副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还的表情。
大头兵们看的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这是三石弓能有的威力,如果真是这样,不说别的,单单为了这弓,拼了命也得完成全部训练啊。
李昊志得意满的笑笑,弓他还有很多,不差苏定方这一把,从铁柱的背包里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黑疙瘩,放在手里掂了掂:“防御性手雷,效果嘛那个谁,去弄几套扎甲来,摆到四十步远的地方。”
片刻之后:“对,分开摆,不不不,不是这样,好,好了,就这样,回来吧。”
四十步外,立着十个木头架子,架子上各套着一套扎甲。
李昊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用火折子点燃了手中的黑疙瘩,等了一会儿扬手丢了出去。
还好,当年的底子还差,黑疙瘩正好落在那十套扎甲中间。
“轰”平地响起一声炸雷,再看那十个好吧,架子已经没有了,十套扎甲几乎变成了碎片,零零散散的落在地上。
发生了什么?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大头兵们已经傻了,都尉是神仙么?说打雷就打雷,还是旱天雷,幸好以前都尉没有对自己等人施展如此神仙手段,否则的话岂不是大家早就死翘了。
拍拍手,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李昊再次从铁柱的背包里掏出一个黑疙瘩:“看到了没有,这就是防御性手雷,你们只要能够完成全部训练,这东西,依旧是你们的。”
“报告!”
“报告!”
随着李昊声落,人群中响起无数声报告,急性子的冯羌更是直接站到队伍外面:“报告都尉,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您下命令吧,刀山火活,吾等万死不辞!”
“呵呵”李昊呵呵一笑,对着众人两手虚按:“安静,都给老子安静。”
“你们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训练也要一点一点的进行,所以呢,今天咱们就先来分个组,所有人分成三十组,组长由年前跟我去追剿倭人的三十个人负责,现在,开始分组吧,自由组队,限时一刻钟,开始。”
没有准备,没有通知,一切都是那么突然。
好在翎府上下已经经过了半年的训练,这点小事还能应付下来,不到一刻钟已经完成了编组,人数或多或少的三十支队伍集合到了李昊面前。
三天之后,秦岭大山深处,冯羌率领的队伍拖着疲惫的身躯,着着一条小溪逆流而上。
时间已经是二月,外面已经是乍暖还寒的时节,但大山里却依旧寒冷,甚至有些地方还有未曾融化的积雪。
噗通行进的队伍中,有人立足不稳摔到在地,挣扎了半天也没能爬起来。
“队长,休,休息一会儿吧。”有人看着在前面探路的冯羌,小声建议道。
冯羌回头看了看,犹豫着点点头:“好吧,先休息一刻钟。”
听到可以休息,所有人都像瘫了一样,也不管身下是什么东西,直接就倒在了地上,呆呆看着头顶的蓝天,连屁都不想放一个。
说实话,他们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吃过东西了,肚子里空空如野,就算真有屁也得留着慢慢消化,哪舍得放出来。
弟兄们都倒下了,可冯羌却不敢休息,做为队长,他责任重大,无论如何都要带着手下的兄弟们走出这片林子。
另一个疲惫的身影靠了过来,坐到冯羌身边:“老冯,怎么回事,我们已经找了一天了,也没找到补给点,是不是走错路了。”
说话的曾经是一个什长,只不过现如今以前的编制全都打乱了,他也就成了冯羌手下的一个兵。
“赵头儿,不是咱们走错了,而是”冯羌突然压低了声音,恶狠狠的骂道:“而是那个混蛋给我们的地图压根就是错的,错的。”
“什么?地”姓赵的什长眼睛瞪的老大,刚想叫立刻又捂上嘴巴,隔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你怎么知道地图是错的?会不会是看错了?”
冯羌掏出怀里的简易地图,指着上面东西南北的标注说道:“不可能,我绝不可能看错,你看看这里,再看看这里,按照之前都尉教给我东西,这地图的方位整整特么错了四十五度,也就是说,这上面标准的北方,实际上应该是西北,而我们却傻乎乎的按照上面的标识一直往北走,这能不错么。”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赵什长也傻了。
他们可以走了整整在三天,而且为了赶在别的队伍前面,他们还赶了一晚上的夜路。
就算他们行军的速度再慢,这个时候也走出大概两百多里了,也就是说,他们距离正确的方向大概差了好吧,算不清有多少,反正不会低于一百里就是了。
良久,赵什长抓起地上一块石头,狠狠丢了出去,咬牙切齿的说道:“亏老子还以为都尉是良心发现了,才拿出那么多好东西,结果,结果。”
冯羌接过话头:“结果现在才知道,他那是丧心病狂前的回光返照是吧?”
“唉,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赵什长摇摇头,又狠狠踹了一脚地上的石头:“现在我们只有两条路,一是原路返回,二是马上选择正确的方向。第一条不用说了,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我想谁都不想就此认输,所以赶路吧。”
“切,你以为现在我们走的方向是哪里,不就是向西呢么。”冯羌郁闷的将地图折好,重新揣进怀里,拍拍垂头丧气的赵什长:“赵头,走吧。”
“嗯。”赵什长艰难的站起来,忽然舔舔嘴唇,苦笑说道:“老冯,你知道么,我突然想吃炸蝗虫了,现在想想,那东西还真是鸡肉味的,嘎嘣脆。”
“是啊,我也想吃了,可这荒山野岭的哪来炸蝗虫,别说油,就这里的温度,估计连蝗虫都不可能有,所以你还是死心吧。”
第一四九章 暴走的老长孙
群山深处的某山谷,李昊、长孙冲二人坐在篝火边,火上架着一只烤到半熟的野猪,略焦的表皮泛着油光,四溢的香气让人闻着垂涎欲滴。
“德謇,我们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厚道?”长孙冲毫无气质的盘腿坐在地上,嘴里咬着一根树枝。
“是么?没觉着啊。”李昊抽了抽鼻子,无所谓的说道。
“书上不是说要体恤士兵,与士兵同甘共苦么。”
接过铁柱从野猪身上片下来的肉,李昊美滋滋的咬了一口,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尽信书不如无书,再说我们带的队伍是什么?精锐啊,能和普通士兵一样么。”
野猪很大,想要从里到外全都烤是不可能的,只能一边烤一边往下片着吃。
长孙冲同样接过一块烤肉,先是闻了闻,然后再用力咬了一大口:“说真的,在知道你给他们的地图全都是错的之后,我很怕有人在我们背后放冷箭。”
李昊理直气壮的说道:“你永远不能指望从敌人那里缴获的地图都是正确的,作为基层指挥官,他们必须有自己的判断力,否则凭什么自称精锐。”
不得不说,坑人的确能使人快乐,遥想当年,自己参加特种大队选拔时候,被空投到原始森林,手里地图还是方向完全相反的,李昊就觉得自己真是太善良了,给那帮牲口留下的地图竟然最多只歪了九十度。
长孙冲吃完了手里的肉,对着铁柱摇摇手,示意自己已经饱了,然后对李昊问道:“已经六天了,明天就是限定时间的最后一天,如果没有任何一支队伍赶到,你准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全部淘汰呗。”李昊同样对铁柱摆摆手,示意自己也不要肉了。
作为一支精锐部队,李昊对自己的部下要求是很严格的,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没有什么网开一面的说法。
换句话说,他现在网开一面,就是对手下人的不负责,将来上了战场,就需要他们用自己的生命来为今天买单。
“你为什么要如此执着,他们现在学的这些东西将来在战场上根本用不到,学了又有什么用处。”长孙冲沉默许久,终于还是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在他看来,李昊这样的训练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大唐根本不需要打丛林战,大规模战争的情况下,一支千把人的队伍,懂得如何辩识地图,懂得如何在野外求生,完全派不上用场。
李昊眉毛一挑:“很快你就知道了,现在嘛保密。”
“切,不说就不说,稀罕么。”长孙冲撇撇嘴,心中打定主意,不管李昊手下这支队伍被训练成什么样子,自己都要掺上一脚。
长安,赵国公府,也就是长孙无忌的府邸。
下人们噤若寒蝉的聚在一起,低着头,看都不敢看正在大发雷霆的长孙无忌一眼。
大唐国舅长孙无忌叉着腰,来来回回跟头拉磨的驴子一样在下人面前走来走去:“冲儿到底去了哪里?别告诉老夫你们这么多人找了五、六天,连个大活人都找不到。”
“老爷,大公子,大公子那天只说出去走走,我,我等也没想到大公子会一去不回。”管家战战兢兢的重复着说了无数次的话。
“废物。”长孙无忌愤怒的一挥手,指着外面道:“马上去问,挨家挨户的问,老夫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冲儿找回来。”
管家为难的眨眨眼睛,壮着胆子说道:“老爷,长安各坊基本都找遍了,那些大公子经常去的地方老仆也都安排人守着,可是一直都没有见到大公子的踪迹,依老仆之见,大公子很可能很可能不在长安。”
长孙无忌嘴角直哆嗦,满肚子的火气没地方发。
府中下人已经在长安城找了好几天了,如果能找到早就找到了,找不到那就说明长孙冲必然不在城中。
可不在城里又能去什么地方呢,大儿子平时一直都很听话,温文尔雅,大有君子之风,没理由干出离家出走这种事。
长孙无忌急啊,火急火燎的那种急。
若儿子真是出去玩了还好说,可万一要是被人害了可怎么办,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连个仇家都找不到啊。
来到长孙冲的书僮面前,长孙无忌满脸凶相问道:“你平日与冲儿接触时间最长,你来说,冲儿去了哪里。”
老长孙这也是疾病乱投医,同样的话他已经不知问过多少次了,可每次都是一样的结果。
“老爷,小人真不知道大公子去了哪里,那天早上,您去上朝之后,大公子就背着一个包出去了,小人要跟,他也不让。”
长孙无忌眼睛一瞪:“不让你跟你就不跟,那留着你还有什么用。来人,把这家伙拖出去打断腿。”
“不,不要,不要啊老爷,小人,小人想起来了!”眼看就要被拖出院子,书僮惶恐大叫:“大公子背的包是上次参加大比时候背过的。”
长孙无忌:“”
这叫什么线索,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摆摆手,示意把人拖走,老管家却眼前一亮:“老爷,您说大公子会不会进山了?”
长孙无忌不悦道:“他进山干什么,喂老虎么!”
老管家连连摇头:“不是的老爷,这几天派人打听大公子行踪的时候,卫公家里人说他家公子也不在家,说是带着翎府人马进山练习什么,什么野,野外生存,对就是野外生存。”
“你的意思是冲儿跟李靖家那个小子在一起?他们一起进山了?”长孙无忌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眼前一亮。
来回走了几步,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大比那几天就觉得长孙冲有些不对劲,或许那几个小崽子之间真有什么猫腻也说不准。
长孙无忌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忐忑的心慢慢放回肚子里,无名火又开始烧起来。
这特么叫什么事儿啊,李靖的儿子有毒还是怎么着,我儿子本来挺听话的,咋跟你儿子打了一回猎,回来之后还学会离家出走了呢。
正所谓退一步越想越气,忍一时越想越亏,找到病根的长孙无忌顾不得已经是深夜,带上管家出门直奔卫国公府。
正月已经过去,长安再次恢复了宵禁,不过长孙无忌做为长安警备司令,自然不在乎这点,来到卫国公府不等管家上前,亲自上前叫门。
“啪啪啪”卫国公府的门环被拍的山响,整条街都回荡着长孙无忌的声音:“李靖,出来,还我儿子。”
唰唰四周墙头上探出无数人头,纷纷看向卫国公府。
无论何时何地,国人爱看热闹的属性从未变过,哪怕到了大唐也是一样。
“谁啊!”
管家老陈披衣来到院子里,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李靖,快点出来,否则休怪老夫不讲情面,破门而入。”长孙无忌听到里面有人应声,把门拍的更响了。
老陈听着外面声音有些耳熟,一时却想不起是谁,连忙一面派人去后宅通知李靖,一面亲自跑去开门。这倒不是说老陈怕了外面之人,而是不想让外面的人继续拍门,惹的街坊四邻都出来看热闹。
“吱呀”,大门打开,露出长孙无忌怒气冲冲的老脸。
不等老长孙开口,老陈立刻强笑着问道:“哎呦,赵公,这大半夜的,您这是怎么了?”
“少废话,李靖呢,叫他出来。”长孙无忌堵着门,气咻咻的嚷道。
虽说宰相门房七品官,可那也分跟谁,面对长孙无忌,就算受了委屈,老陈依旧笑的面不改色:“赵公息怒,小人已经派人通知老爷了,您看咱们是不是先进家,有什么话等我家老爷出来再说。”
“哼。”长孙无忌哼了一声,倒也没有更喊,迈步入了卫国公府,直入前厅。
此时,李靖已经得了消息,带着夫人红拂自后院赶了过来,见是长孙无忌,不由一怔:“赵公,寅夜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李靖,你教的好儿子,竟然拐走我家冲儿,此事你要是不给老夫一个解释,休怪老夫不讲情面。”
李靖、红拂:“”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怪呢,长安这么多名门闺秀我儿子拐谁不好,拐你儿子?
红拂眉毛一挑,刚要出言讽刺却被李靖拉住:“赵公,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家德謇这几日正在忙着整训翎府,并未在家,怎么可能与令公子有瓜葛。”
“呸,亏你还有脸说,你儿子去整训翎府老夫自然是管不着,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带上我家冲儿,我家冲儿素有大志,胸有沟壑,走的是正八经的文士之道。可你家李德謇倒好,非要拉着我家冲儿去做一武夫,这成何体统,我不到你这里要人,又去找谁。”
哎呀我去,你儿子有大痔就去治呗,干我家儿子毛事。
大半夜被人叫起来红拂本就一肚子起床气,长孙无忌再这样一说,这位江湖女侠顿时炸了:“长孙无忌,你家长孙冲要走哪条路是你的事,跟我家德謇有啥干系。再说人说话要凭良心,你自己扪心自问,如果不是我家德謇,你家长孙冲这次大比能不能得第一。”
第一五零章 长孙冲的态度
不管是谁,大半夜被人从床上弄起来都会很不舒服,就算是皇帝也一样。
所以李二现在很不舒服,冷眼盯着自家大舅哥和……没啥关系的李靖“你们是怎么回事,都是成年人了,怎么还跟孩子一样吵吵闹闹。”
“陛下,臣也不想吵,是赵公不依不饶非要拉着臣来的。”
“陛下,你可以替冲儿做主啊,好好一个人,明明有大好的前途,可现在被他李靖家那个混帐子拉进了军营,还学会了离家出走,陛下,老臣苦啊。”
李二“……”
这都什么跟什么,咋听不懂呢。
想了半天“无忌啊,到底怎么回事,你仔细说来。”
长孙无忌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陛下,冲儿离家出走已经六天了,臣找遍了整个长安城,最后才知道他竟然跟李德謇那小子走了,说是什么翎府要进行野外生存训练。陛下,您是知道冲儿的,他自幼聪慧,若不是有人教唆怎么可能对那些武夫的东西感兴趣,所以,还请您替老臣做主。”
做什么主,怎么做主,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让朕很为难知不知道。
李二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不知道他是在打盹还是在想问题,良久“无忌,此事朕知道了,等那两个臭小子回来,朕一定让他们知道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做,你看如何?”
长孙无忌是关心则乱,原本儿子培养的好好的,现在又被赐了婚,正是准备大展身手的好时候,结果跟李昊玩了几天,脑子一热,学会离家出走了不说,还特么跑进山里能加什么野外生存。
每每思及此处长孙无忌就觉得心里堵得慌,这泥马也太离谱了,老子这个当爹的教了十多年,难道还没有李德謇那小子十多天教的好?
长安这边已经乱成一团,长孙冲却丝毫知。
躲进睡袋里美美睡上一觉,再出来已经是天色微明,就着溪水洗了把脸,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轻松。
“德謇,起来了没有。”擦干脸上的水渍,长孙冲朝不远处的另一个帐篷吼了一嗓子。
爽快啊,平时在家里真是太憋屈了,说话都不能大声,还是山里好。
李昊听到声音从帐篷里钻出来,睡眼惺忪,无精打采“长孙冲,我给你讲,昨晚我被你爹提着大棒子满世界追杀了一个晚上,看上去老头子怨念颇深,估计你回去之后有得受了。”
长孙冲打了个激灵,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口中念念有词“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童言无忌,童方无忌。”祈祷完毕,对着李昊吼道“李德謇,你没完了是吧。”
“废话,你昨晚打了半个晚上的呼噜,吵得老子一晚没睡好,不怼你几句,老子能舒服?”李昊打着哈欠从帐篷里钻出来,伸了个懒腰,鄙夷的瞥了长孙冲一眼。
长孙冲“……”
老子打呼噜怎么了,怎么了,你丫晚上睡觉还放屁呢,老子说什么了,老子说什么了。
说实话,某次除天中无意间透露了自己是偷偷溜出来的之后,长孙冲每天都会被李昊变着花样用各种方式提醒回去之后将会受到怎样的皮肉之苦,也不知道这家伙想像力为什么会那么丰富,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损友?
洗漱过后,把昨天余下的半只野猪烤上,别问另外半只哪儿去了,守着铁柱这头壮汉,能余下半只已经是他嘴下留情了,否则最多剩条猪腿。
最后一天了,不知道天黑之前,能不能赶到。
冯羌整个人已经瘦脱相了,身后组员倒是一个没少,只是个个都是步履蹒跚,互相搀扶着老半天挪不出百十步。
差不多已经到极限了了吧。
打开地图看看,距离目的地还有半寸那么远。
半寸是多少来着?按照都尉教的换算一下,嗯……脑子有些不大清楚,再想想……,是十里还是二十里来着?
算了,就当十里吧,要是告诉他们二十里,估计今天就别想走出去了。
“兄弟们,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听那一个?”打起精神,冯羌靠着一棵树站下,大声问道。
“好消息,这几天坏消息听的够多了。”赵什长有气无力的说道。
望着下面一双双期待的眼睛,冯羌咳了一声“好消息是,我们快要到了。”
“太好了,终于要到了。”
“还好,还好,老子还以为会死在这山里呢。”
“那坏消息是啥?”突然有人插了一句。
“坏消息……”冯羌顿了顿,做好逃走的准备之后才说道“坏消息是……我们还要再走十里。”
“什么,还有十里?”
“冯羌,老子跟你拼了!”
一声呐喊,一群比难民强不了多少的大唐士兵发足飞奔,狼奔豕突,将冯羌追的是抱头鼠窜。
跑着跑着,前眼豁然开朗,林子到头了,林子外是一处不大的山谷,山谷里炊烟袅袅,烤肉的香气隔着老远就能闻到。
出,出来了?望着山谷中间一条小溪边那个高壮的身影,泪水模糊了冯羌的视线。
苍天在上,那个该死的家伙,竟然连最后这半寸地图都做了手脚,比例尺与之前的完全两样,看似十里,实际只有一里多地。
李昊笑眯眯的走过来,一个个看过去,最后停在冯羌面前“怎么样,最后那半寸是不是很惊喜?”
我惊喜你大爷!
话到嘴边,冯羌强忍着没有说出口,在赵什长的搀扶下,勉强站直了身体“报告都尉,翎府试训第七小组完成任务,向您报到。”
李昊的笑容渐渐变的严肃,再次盯着冯羌看了一会儿才沉声说道“很好,你们都是好样的,七天时间,你们出色的完成了任务,现在……原地解散,休息!”
“哗啦……”随着李昊一声解散,三十多个狼狈不堪的士兵立刻躺了一地。
七天,不,准确的说是六天六夜,赶了五百多里山路,而且还是全副武装,要吃没吃,要喝没喝的情况下,所有人都累坏了。
长孙冲这个时想带着人走了过来,送来一碗碗带着热气的肉粥。
看着那些衣衫褴褛,连爬起来都费事的士兵互相搀扶着坐起身体,明明已经饿的不行,却还是等着所有同伴都分配到肉粥,最后在冯羌的命令下才开始大口吞咽的画面,长孙冲觉得鼻子有些酸。
这就是我大唐的士兵么?是什么让他们在没有携带一颗粮食,并且走错了路的情况下,坚持到现在的,又是什么让他们如此团结一心,即便马上就要饿死,也要等着军令。
狠狠用衣袖在眼睛上擦了擦,长孙冲来到李昊面前,一字一顿的说道“不管怎样,我要加入这支队伍,就算我爹打断我的腿,我也要加入。”
“你……决定了?不后悔?”李昊正色问道。
“决定了,不后悔!”长孙冲一指那些还在吸溜着热粥的狼狈士兵,豪情万丈“好男儿,当如是!”
好一个脑袋一热就敢离家出走的驸马爷,果然有气势。
李昊一拍长孙冲肩膀“好,既然你决定了……回去之后,黑祸你背,万一你爹问起来,你就说是偷偷跑进山里野营去了,千万别说跟我出来的,我怕被你爹追杀到天涯海角。”
长孙冲“……”
现在你跟我说这个?这样真的好么!
……
……
随着时间的推移,林子里走出的队伍越来越多,无一例外的,全都是狼狈不堪,有些人甚至还是被抬出来的。
没办法一千多人进山,想一个不伤真的很难。
不过好在都是些皮外伤,再加上山里温度低,并未出现真正的减员情况。
又是一个夜晚,山谷中生起无数篝火,经过了短暂休整的士兵们围着篝火默默发呆。
眼看就是子时了,还有九支队伍没有赶到。
经历过野外生存之前,他们巴不得多淘汰一些人,可经历过之后,他们每个人都知道这七天是多么不容易。
可是,军令如山,出发之前都尉便已经说过,过日不候。
也就是说,只要过了子时,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经历过什么,都将面临被淘汰的命运。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溜走,平日里难得吃上一回的白米饭配烤肉吃到嘴里如同嚼蜡。
快点,再快点,兄弟们,我们在这里等你。
快啊,快啊,再快一点!
计时用的沙漏已经摆好,还有不到一刻钟。
“哗啦啦……”影影绰绰的密森中踉踉跄跄走出数个人影,摇摇晃晃,一副随时都会倒下的样子。
“抬他们过来!”已经休息了一个白天的冯羌猛的跳起来,冲向那些人。
“我也去!“整整一队人全部跳起来追了上去,扑进树林。
趁着李昊没注意,长孙冲悄悄将马上就要漏完的沙漏换了个方向。
还是给他们一个机会吧,已经走到这里了,若是被淘汰太可惜了。
或许有人看到了长孙冲的小动作,或许没人看到,但却没有任何人说一句话。
第一五一章 打死不认帐
最后一队人终于被抬了回来,这些人看上去似乎经历过一场搏杀,每个人身上都血淋淋的,还有几个甚至已经昏迷。
经过询问才知道,原来他们运气不好,天黑的时候竟然遇到了狼群,若是放在平时,几十头狼自然不会放在他们眼中,奈何这个时候他们所有人都是筋疲力尽,哪还有力气与狼厮杀。
好在营地中什么都不缺,鹏程万里也在,两个医官这段时间因为翎府训练量大增的关系,医术那是大有长进,清洗创口,消毒,缝合,没用多少时间已经将所有人都整治了一遍。
最后需要说的是,狂犬病,因为没有青霉素,那些被狼咬伤的家伙只能靠运气,运气好啥事没事,运气差……,好吧,狂犬病也是有潜伏期的,不是么。
子时过后,再也没有任何一支队伍赶到,除了需要放哨执勤的哨兵,众人开始陆续休息。
而后,余下八支队伍在第二天和第三天也都陆续到了,与前几支队伍不同的同,这些队伍或多或少的都出现了减员的情况。
没办法,运气有时候也是很重要的,而对于李昊来说,命令更重要。
说出来可能有些不近人情,但在李昊看来,军令就是军令,不容许任何人用任何理由来违反,或许这样有些刻板,但……军令如山。
面对再次集合起来的队伍,终于知道了什么是慈不掌兵。
“老子不管你们遇到了什么,也不管你们有什么样的理由,老子给你们的命令是七天之内,赶到营地,过时不候,现在超时的队伍,请出列。”
“报告!”
“讲。”
“都尉,我们在路上遇到了突发情况,有队员受伤,如果不送回去,他很可能会死,难道这样也要淘汰我们?”
李昊目光扫过那个曾经跟随自己一同追剿倭人的士兵,冷冰冰的说道“是的,我说过,军令如山,老子不管你们什么理由,没到就是没到,所以你们只能被淘汰。”
“可都尉,您给我们的地图是错的,如果地图正确,我们一定能到。”
“错的又如何,你们谁能保证将来你们领到的地图一定是对的,做为队长,你们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否则老子凭什么让你当队长。”
“报告,我不服。”
“老子不需要你服,老子要的是服从军令的军人!”李昊站到说话那人面前,额头对着额头,眼对着眼,一字一顿的说道“老子不希望将来有一天需要你们支援的时候,你们却还在半路打转,老子同样不希望在约定时间发起进攻的时候,你们为了送一个人回营而没有赶到进攻点。”
该死的军令如山!
老实说,曾经的李昊同样不理解为什么不能救自己的战友,而且这是个两难的选择,如果不救战友,就算赶到了目的地同样也会被淘汰,救了还是淘汰,这不是为难人么。
可以现在,当李昊独自负责起一支队伍的时候,他明白了,其实对与错,是与非,如何选择都不重要,重要的军纪,就是如此简单。
纪律就是纪律,不会因为某些客观原因而改变,站在个人的立场上,有很多事可以理解,可以说法理不外人情。
可站在将军的立场上,军纪才是最重的,否则战争一起,每支队伍都有各自的原因,那仗还要不要打?
不理解,不明白,这些都不要紧,军令如山,照着做就行了。
至于打黑枪,放冷箾,这是士兵的自由,但似乎古往今来,没几个将军真是被自己手下的士兵弄死的,毕竟有仇的家伙都已经被淘汰了嘛。
五日之后,所有参训的翎府士兵集体回营,又过了一天,翎府操场上余下了八百多人,这八百多人,每个人都换上了一身军绿色的迷彩作训服,精神抖擞,昂首挺胸在操场上列队。
一场野外生存淘汰了近五分之一的人,同样也为他们赢向了身上的一抹军绿。
接下来,还有其它训练在等着他们,李昊在离开之前曾说过,翎府是精锐中的精锐,人数……只要两百。
说实话,从一千多人里挑两百,最多只能算是瘸子里拔将军,按照李昊的想法,这两百人最好是全军选拔。
不过,眼下他还没有这个资格,翎府也没有拿得出手的战绩,所以……先这样吧。
回到家,家里还是老样子,老陈依旧在门口张望,老娘依旧在花厅,老头子……。
诶?老头子咋在家呢?
“孽畜,给老夫过来。”刚一露头,立刻被老头子发现,一声怒喝吓了李昊一跳。
嬉皮笑脸,臭表脸的来到老头子身边“爹,你咋没去当值呢?”
老头子白了李昊一眼,没好气的道“说,长孙冲有没有跟你一起走?你是不是带着他去搞什么野外生存了。”
“没有,绝对没有。”李昊把头摇的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回答的斩钉截铁,顿了顿才问道“咋了?长孙冲丢了?”
李靖狐疑的盯着儿子,有些不确定的问道“长孙冲真的没跟你出去?”
李昊失口否认“没有啊,我是去训练的,又不是去野炊,带个拖油瓶干什么。”
“那他去了哪?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们几个小东西平时就喜欢往一场儿凑付,这次你走了之后长孙冲也消失不见了,要说没跟你在一起,谁信。”
李昊叫起撞天屈“冤枉啊爹,我又不是他老子,他去哪儿了我怎么会知道啊。”
看着儿子委屈巴巴的表情,李靖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与红拂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红拂心领神会“德謇呐,你先去休息吧,在外面跑了那么多天,别累坏了身子。”
“哦。”李昊应了一声,辞别老头子和老娘,慢悠悠的走向自己的小院。
等他离开,红拂也摇摇头“夫君,妾身看不出来,这小子表现的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可能长孙冲真的没跟他在一起。”
李靖点点头,表情一下变的狰狞起来“哼,既然德謇没跟长孙冲那小兔崽子在一起,老夫看长孙无忌那老狐狸这回怎么说。”
怎么说,长孙无忌还能怎么说,别人家娃都回家了,自家娃还没影呢,除了咬定青山不放松还能怎么办,改口?丢不起那人啊。
于是,第二天一早,李昊就被叫进皇宫了。
书房中,李二面沉似水“李德謇,长孙冲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李昊一问三不知的摇摇头,暗中下定决心,回去就把长孙冲杀了灭口。
妈个鸡的,事情大条了,连李二都惊动了,将来万一真被查出来长孙冲跟自己在一起,那就是欺君之罪。
让李昊意外的是,李二的下一句竟是“你会不知道?数日之前有人亲眼看着你们两个进山,而后又有人看着他混在你们翎府的队伍里出来。李德謇,你是不是觉得朕坐在皇宫里面就什么都不知道,是个瞎子,聋子!”
“臣不敢。”李昊一缩脖子,暗道一声,长孙冲,对不起了,你要是不死,贫道就死了“陛下,不是臣不想说,而是……而是长孙冲不让臣说,他说,如果我说了,他就自杀。”
“胡闹!”李二‘嘭’的拍了桌子“李德謇,你好大的胆子,到底发生了何事,从实讲来。”
“那啥,陛下,这,这事儿真和臣没关系,就是长孙冲吧,他想要从军,他爹这不是不让么,然后他就偷偷找我来了,我开始也不知道他爹不让他从军啊,抱着助人为快乐之本的想法就答应了。
可谁知道从山里出来的时候,他告诉我他爹不让他从军,想让他从政,您说他这不是坑我么。
所以我一听就不干了,就赶他回家,可没想到这小子死皮赖脸怎么也不肯走,最后还拿了把刀子出来威胁我说,再赶他走就自杀,到时候让我背黑祸。
陛下,我也是没招啊,长孙冲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好兄弟,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了吧,所以当时脑子一热就答应他了。”
李昊说完,默念了数声菩萨保佑,然后便一脸无辜的看着李二,一副认打认罚的样子。
李二怎么听都觉得李昊像是在说故事,想了想说道“你说的是真的?若有半句虚言,当心朕不念往日情份,打断你的腿。”
才打断腿啊!李昊长长舒了口气。
在大唐想打断腿的人多了去了,可到目前为止,这两条腿不是还好好的在老子自上么。
“陛下放心,臣绝无虚言,您若不信,长孙冲眼下就在我大营之中,您可以让长孙仆射亲自去找他,看他怎么说。”
“这不用你来操心,朕自会安排。”李二瞥了李昊一眼,对着外面道“来人,去通知长孙仆射,就说长孙冲找到了,就在翎府大营,让他去领人吧。”
“诺!”外面有禁军答应一声,如飞而去。
李昊可怜巴巴的望着房门,长孙冲啊长孙冲,你可千万要争气啊,刀子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可千万别到时候下不去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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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二章 整个世界都想坑我
李昊很郁闷,你说这叫特么什么事儿啊,明明跟老子无关,是长孙冲自己要去的好不好,难道我还能不带他。
现在你们特么都跟老子要人,老子也很无奈好不好。
翎府大营,李勣亲自坐镇,长孙无忌带着二十亲卫如狼似虎直扑长孙冲的营帐。
可怜长孙冲躲了没几天,就被老头子逮个正着,想逃都没机会。
一不做,二不休,为了坚持走自己的路,长孙冲掏出了刀子,没敢跟老头子比划,直接横在自己的脖子上“都别动,谁都别过来,谁敢过来老子就弄死自己。”
哈哈……,老子狠起来连自己都杀,就问你们怕不怕。
长孙无忌被吓了一跳,连忙止步,指着长孙冲喝道“逆子,你想干什么,给老夫把刀放下。”
到底是文化人,如果换成李靖之类的武疯子,早就一巴掌糊上去了。
长孙冲挣扎许久,艰难说道“爹,您回去吧,我,我喜欢这里,我不想再按您给我安排的路继续走了。”
长孙无忌气的直跺脚“你这逆子,你……,你说,是不是李德謇那小子给你灌了什么药,翎府这破地方有什么好。”
儿子自己的好,那啥别人的强。
同理可证,儿子学坏了那指定就是别人教唆的,老长孙倒是能掰扯明白这事儿。
“爹,这是儿子的想法,与李德謇无关。”长孙冲刀不离脖子,铁骨铮铮“经历过这次野外生存,儿子终于知道什么是大唐军人,儿子想要跟他们在一起,若干年后,儿子将带领他们为大唐拓土开疆,扬我大唐军威。”
长孙无忌“……”
啥意思,你到底啥意思,咋弄的老子像是大反派一样呢,合着是老子不让你报效国家了呗,特么长这么大了,怎么还不会说话了呢。
无奈,儿子的命还是最重要的,有啥话回家用棒子心平气和的跟他好好说吧“你,你先把刀放下,留不留下咱们一会儿再商量。”
“不,爹,今天我是不会跟您走的,您回去吧,儿子要留下参加一个月后的军中大比,到时候一定堂堂正正拿个第一回来给您看看。”长孙冲摇摇头,因为动作过大,脖子上沁出一丝血痕。
长孙无忌被吓了一跳,他哪知道长孙冲其实完全就是下意识的举动,连忙退后两步,连连摆手“好,好好好,你,你留下,留下成了吧。”
“多谢爹爹成全,而且,此事与李德謇毫无干系,爹,你也不要再去找他麻烦了。”长孙冲并未因为老头子答应自己留下就把刀放下,反而一脸凝重的替李昊开脱。
这下长孙无忌也没招了,那么多人听着呢,他就是再不要脸,也没办法找李昊麻烦了。
“走吧,走吧,儿大不由爷,由他们去吧。”李勣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拍拍长孙无忌的肩膀,替他解围。
“这……,唉!”长孙无忌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长孙冲一眼,狠狠一跺脚,在李勣的陪伴下离开。
随着老头子的离开,长孙冲一股坐到地上“唉妈,可吓死我了。”摸摸脖子上的血痕,疼的咧了咧嘴“李德謇啊李德謇,你特么这次害死老子了。”
皇宫大内,李昊打了个哆嗦,狐疑的四下瞅了瞅。
风阵阵,为什么总觉得有人想要害我。
一个大内军从外面进来,四十多岁,凑到李二边与他耳语几句,时不时还向李昊瞟上几眼,搞的小李同志后背直冒冷汗。
片刻之后,李二挥退了那军“李德謇,长孙冲的事暂时就先这样,朕问你,全军大比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这有什么好准备的。”李昊心微微一松,想着前几天打听来的关于全军大比的内容,不屑说道“不过就是走个过场,分分钟搞定他们。”
李二显然并没把李昊的话放在心上,捻着颌下几绺胡须,若有深意的说道“呦呵,还狂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故弄玄虚。”
故弄玄虚?李昊眨巴着眼睛,脑子一“陛下,大比的事儿吧,之前臣也大概了解了一下,两军对垒,一通鼓一通锣,彼进我退,我进彼退。这么个比法能比出什么呀,根本显示不出真实实力。”
“哦,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李昊道“臣觉得要比就真刀真枪的比,来一场与真实战争无异的演习,双方人马摆开阵式,有攻有守,或是夺城或是守城,各凭本事战上一场才叫全军大比。”
李二一听顿时来的兴趣“真刀真枪比上一场,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出了伤亡怎么办?”
“近战用木刀木剑,涂上白灰,一砍一个印子,出不了太大问题,事后‘验伤’,‘重伤’退出,‘轻伤’继续就成。另外,还可以多扎些草人用来代替敌军,远程攻击看看有多少命中要害,就淘汰多少人。”
演习嘛,就要像演习的样子,一窝蜂冲上去乱大一阵然后再退回去算什么演习,小孩子过家家也没有这么简单好不好。
自从了解了大唐的全军大比是怎么一回事,李昊就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
主要是他的部队在这样的大比中根本不占任何优势,先不说人数多少,装备的优势首先就被限制了。
而按照他所设计的演习则不一样,首先他可以使用弓箭,另外还有火器助威,历来相信大炮兵主义的李昊完全有信心,在战斗还没开始之前,翎府便可以轻松干掉一半的‘敌人’。
至于接下来的近战就更简单了,不管是拼体力还是拼技巧,已经训练了近五个月的翎府可以说谁都不怕,不吹不黑的说,真打起来不敢说一换五,一换三还是能够做到的。
当然,翎府的真正实力并不在正面战场,别的不说,首先李昊自己就不善长冷兵器作战,同样也不懂如何指挥大兵团作战。
出于特种大队,他最善长的还是小股部队渗透作战,敌后袭扰,斩首作战等等。
李二像是在思考李昊建议的可行,良久才说道“此事你先不要着急,回头朕与你爹他们好好商量一下再告诉你结果吧。”
李昊就这样被轻轻松松的打发了出去,李二却开始召集人手商量全军大比的事。
不得不说,李昊这段时间实在是过于招蜂引蝶了,李二在内部会议上将他的建议一提,立刻反响如潮,老人渣们个个磨拳擦掌,叫嚣着战法任他选,老子们分分钟教他如何作人。
李靖对此表示很尴尬,家里那小子咋这么受欢迎呢,莫非是这段时间浪的过头了。
事成定局,李二轻咳一声将众人注意力吸引过来“咳,既然众卿家都赞成,那么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战场如何选择,长安周围好像没有什么适合攻守的城池,随便选一座城,又怕引起百姓恐慌,此事你们觉得应该如何解决啊?”
“这有何难,解铃还需系铃人。”长孙无忌淡淡发表了一个很有哲理,又很有深意的建议。
“是啊,既然是李家娃娃提出来的,那自然由他解决。”
“臣附议。”
还没等李靖提出反对意见,一群老货已经兴冲冲的开始落井下石。
长安已经好久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发生了,老货们开始闲的蛋疼,不搞事才是咄咄怪事。
就这样,李昊在不的况下,再一次被坑了,当然,一同被坑的还有他爹李靖。
回到家,李靖在心平气和的况下找来了一根手臂粗细的棍子,又安排好守在院墙四周的家将,仔仔细细又观察了一会儿,这才派人去找李昊。
“爹,您找我?”李昊走进后宅的第一时间就发现况不对,站在院子门口不死活肯进去。
李靖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和蔼可亲的对李昊招招手“你过来,咱们爷俩好好聊聊。”
“聊什么?”李昊十分警惕的向前走了两步,摆出一副随时要跑的动作。
事有反常必为妖,李昊已经不记得上次家里出现父慈子孝这个场面是什么时候了,只知道老头子找自己一准儿没好事。
李靖倒也不强求,啧了一声“啧,德謇呐,今是你向陛下建议修改大比方式的?”
“对啊,怎么了?”李昊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怎么了……,这个问题问的好。”李靖起转了两圈“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为父问你,你能在一月之内,建一座高两丈,宽五百步的城墙么?”
“能啊,怎么了?”李昊一脸的莫名其妙。
不就是高六米,宽五百米的城墙么,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李靖做了两个深呼吸,尽量让自己心态平和一些“能?你确定?为父忘了告诉你,城墙宽度要达到三丈。”
李昊总是觉得老头子话里有话,一个月之内要建出这样座城墙干什么呢?该不会是……。
李昊脸色一变“爹,你弄城墙干什么?干不会想要那啥吧?”
李靖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抄起放在门口的棍子“放!老子弄城墙干什么,你说老子弄城墙干什么,要不是你在外面妄加评论,老子何至于一月之内建起一座城池,李德謇啊李德謇,你是老天派来惩罚老子的嘛?!”
第一五三章 看笑话的来了
棍子最后还是没有落到李昊的身上,因为就在最关键的时刻,出去逛街的老妈红拂回来了,轻飘飘一句话让老头子放弃了追杀李昊到天涯海角的打算“夫君,不管德謇犯了什么错都是妾身的责任,所以要打您就打我吧。”
李靖无奈放下手里的棍子“夫人,你不知道,这逆子,这逆子竟然在陛下面前口出狂言,说什么以前的军演全都是儿戏,要想知道军队的真实战力,就要真刀真枪的拼一把。”
红拂看了一脸呆萌的李昊一眼“夫君,德謇说的很对啊,以前的军演妾身也不是没见过,一群人咋咋呼呼打了半天,最后连个伤的都没有,这有啥意思。”
李靖“……”
顿了顿,急赤白脸的吼道“可夫人你知不知道,正因为他一句话,为夫却要在一月之内建一座高两丈,宽五百步,厚三丈的城墙。”
“什么?”红拂脸色变了变“这,这怎么可能,这不是欺负人嘛。”
红拂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妇人,她很清楚,便是正常时节,修一座这样的城墙也需要半年之久,况且眼下又正值春耕,无法征调民夫,一月之内修这样一座城墙无异痴人说梦。
李靖气咻咻盯着李昊,冷哼一声说道“这不是欺负人,而是那些老货打算看老夫的笑话,可归根结底,这一切都是这逆子妄言所致。夫人,你说,这逆子该不该打。”
红拂一下子左右为难了,说不该打吧,李昊这祸惹的着实不小,若李靖无法在一月之内把城墙建好,丢人事小,耽搁了全军大比怕是有渎职之嫌,可说是该打吧,看儿子可怜巴巴的样子,又有些不忍心。
正思讨间,却听李昊说道“爹,娘,不就是一城墙么,这不算啥,只要朝庭出材料和工钱,一月之内,孩儿保证完成任务。”
李靖大怒“混帐话,你用什么完成,别告诉老子你要大量征调民夫,眼下正是农忙,你要敢征调民夫,立刻就是千夫所指,我李家也会留下千古骂名。”
李昊躲到老妈红拂身后“怎么可能,爹,你儿子很优秀的,别说只是一面城墙,就是一整座城池,那也不叫事儿。”
李靖这个气啊,可红拂拦在中间,他拿李昊也没有任何办法。
没招了,大不了用木头搭个架子,假模假式的糊弄一下,反正白日里商量的时候那些老几巴灯对城墙的坚固程度也没啥要求。
老头子走了,老娘也走了,李昊一个人揉着下巴站在院子门口。
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相信我呢,不就一座城墙么,我真的可以在一个月之内修起来啊。
“少爷。”管家老陈凑上来,忧心忡忡的说道“少爷,您这次真的做错事了。”
李昊嘿嘿一笑,忽然反问一句“老陈呐,相信你家少爷不?”
老陈有些为难“少爷,一个月真的修不起一座城墙,这可是大工程。”
“少爷只问你信不信,没问你能不能。”
老陈犹豫半晌,最后还是摇摇头“少爷,不是老朽不相信,实在是……。”
“好了好了,别说了。”李昊知道老陈还要继续一个月修不起一座城墙的问题,摆手打断他道“这样吧,你去外面打听一下,看看哪里有石灰窑卖,有的话,多买几座,少爷有大用。”
“啊?”老陈诧异的抬起头“少爷,您买石灰窑作什么?”
“少废话,让你买就去买,没钱就去帐上支,给你两天时间,办不好你就别回来了。”
打发走了老陈,李昊转身回到自己的院子。
石灰石、粘土、石膏,烧制水泥的必备原料,所差的只是比例。
将所需要的材料记下来,李昊便开始制定作战计划。
是的,就是制定作战计划,如何进攻,如何防守,如何偷袭,各种方案全都要有。
至于修城墙……水泥都没烧出来修哪门子的城墙。
接下来的两天,老头子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估计是在忙着修城墙吧。
这种事李昊插不上手,反正有些事说了老头子也不相信,不如过几天用事实说话。
老陈倒是没让李昊失望,在他交待的第二天便搞定了石灰窑的事情,李昊亲自监督,用了两天时间,经过十口窑接连不断的试验,第一批水泥在万众瞩目中新鲜出炉。
盯着堆在一起的深灰色粉末,老陈不大确定的问道“少爷,这就是您说的水泥?”
“对,这个就是水泥。”李昊信心十足的点点头“一会儿让人装一些,再买点石子,沙子啥的,少爷让你们见识一下啥叫混凝土。”
“混……混啥土?”老陈听着新名词,满头雾水。
“混凝土。”李昊强调了一下,随后摆摆手“哎算了,等过几天你就知道这东西到底有多厉害了,现在先去办事。”
“哎。”老陈转身吩咐人办事去了。
李昊则带着人装上满满一车的水泥往家里赶,临走前又吩咐人继续烧水泥,先万别停。
……
……
三天后的夜里,李靖回来的时候,难得的发现李昊竟然在家,看情况似乎是在等自己。
“有事么?”瞅了一眼迎上来的儿子,李靖淡淡问道。
修城墙的事情已经无可挽回,破罐子破摔吧,李靖这个时候已经认命了,倒是没再训斥李昊。
李昊也不在乎老头子冷言冷语,起身来到花厅外,指着一块灰的石板“爹,你可识得此物?”
“这是何物?”李靖眉头皱了皱,条件反射让他觉得李昊又要搞什么新花样。
“这个叫混凝土预制板。”李昊说着,递给李靖一把大锤。
李靖没接大锤,反问道“你小子又要干什么?”
“没啥,就是想让您试试这东西结不结实。”李昊把锤子重新交给待在一边的铁柱,深情款款的看着灰色石板道“此物坚如铁石,制作简单,只需将水泥,沙子,石子混在一起搅拌均匀再晾干便可。”
李靖隐约间似乎明白了什么,刚想开口,却见铁柱已经将铁锤抡了起来,狠狠一下砸向地上的预制板。
“哐”一声巨响,在李靖的注视下,预制板上面多了一个白点。
嗯?没有碎?也没有裂开?
李靖的表情一下子变的凝重,隐约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指着预制板对李昊说道“你刚刚说……这东西是做出来的?”
李昊点点头,笑着说道“对啊,这东西制作十分简单,弄一个木头盒子,将混凝土浆灌进去,三天后再打开便是此物。”
说完,李昊怕老头子听不明白,特地解释道“当然,这东西也可以用来修城墙,只要盒子弄的大一些就可以,灌注好之后只需日便可达到现在的硬度。”
“此话当真?”李靖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背不驼了,眼不花了,定定看着李昊问道。
李昊委屈道“爹,孩儿啥时候骗过您,当初我说一月时间修座城墙没问题就是因为有混凝土存在,可您非要一意孤行。”
“哼,既有此物,何不早些拿出来,红口白牙就想让为父相信,你以为谁都跟长孙冲那么傻。”
诶?怎么扯到长孙冲身上去了?
等等,似乎自己好几天没去翎府了,也不知道长孙冲那货咋样了,有没有后悔。
想到长孙冲,李昊意识到自己必须回翎府看看了,就算不为长孙冲,也要为全军大比做好安排。
“爹,这混凝土如何配制我已经都告诉老陈了,有啥事回头您问他就成,我得回去准备大比的事情了。”
不管混凝土是否真的有作用,但至少算是多了个解决的办法,心情大好的李靖对儿子摆摆手“嗯,去吧去吧,到时候好好比,不要让为父失望。”
接下来的时间,长安城表面风平浪静,但私下里却是暗潮汹涌。
无数人都在等着看李靖的笑话,一个月时间,能把地基打出来就不错了,筑一座长五百步,高两丈,厚三丈的城墙,筑个几巴。
可是,这又能怪谁呢,谁让李靖家那个崽子实在太不让人省心呢。
你那么优秀还让不让别人活了,会医太,会作诗,会练兵,哦对,还会做菜。
真不知道那小子还有什么不会的。
羡慕嫉妒恨的众人全都眼巴巴等着呢,只等一个月后城没筑起来,又或者李靖弄个假的出来应付,再好好嘲笑他。
就这样,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四月,验收的时候终于到了,李二带着一众朝臣来到城北龙首原全军大比的演武场。
离着老远,便看到一座长五百步的城墙如巨龙盘横卧在远处,上面垛口林立,旌旗如云。
“呦呵,还真像那么个样子。”候君集远远看着那巨龙盘的‘城墙’发出一声感慨。
一边立刻有某老货接过话头“就是不知是不是银样蜡枪头,千万不要中看不中用才好。”
“看看,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李二望了一眼不动声色的李靖,一马当先向着远处盘踞在龙首原上的‘城墙’而去。
第一五四章 墙、城墙
新建的城墙果然是木头的,大块大块的木板拼凑在一起,看上去……很整齐。
老货们跟在李二身后,近距离欣赏了一下李靖花了一个月时间赶制出来的木墙谁也没说话。
杀人不过头点地,大家同殿为臣,平时吃吃喝喝称兄道弟,如果这个时候再落井下石那就是不厚道了。
好半天,程妖精那老货在李二身后干巴巴笑了一声“那个……,这,这墙看着挺结实的哈,一个月的时间弄成这个样子,不容易,呵呵,不容易啊。”
“嗯,是挺好的。”李勣尴尬的附和。
“这样也不错嘛,大比之后还可以拆掉,省得浪费。”柴绍接过话头。
李靖表情平静,无悲无喜,像没事人一样陪在李二身边,似乎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长孙无忌这个时候也有些后悔自己当初过于冲动,祸不及家人嘛,再说自家大小子执意从军也并非是全是李德謇的责任,都是成年人了,遇事总该有自己的想法,不能人云亦云不是。
气氛有些沉闷,老货们连尬聊的心思都没了,一个个盯着木质的城墙沉默不语。
李靖却在此时来到所谓的城墙下面,不动声色的介绍起来“陛下,诸位同僚,此城长五百六十八步,厚三丈二尺,高两丈,有马道四处,城门两座。自二十五日之前动工,耗资一千四百贯,动用人力两千四百,牛马共两百。”
众人“……”
没完了是吧?老子们承认之前是有些不地道,可你李靖也不能这样吧。
不就是一木头城墙么,拿来表什么功,陛下还在这里呢,难道是想卖惨?
李二自然也知道李靖是被自己给坑了,看着那木头城墙心里多少也有些不是滋味,可随着李靖的介绍,这位帝国主义头子心里开始变的不舒服起来。
所谓君为臣纲,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朕让你修座城墙怎么了,怎么了,就算朕有错,可你也不用当众卖惨来羞辱朕吧。
当下,李二把脸一沉“药师,朕想知道,你督造这城墙既然有马道,不知上面可否真跑得马?”
李靖微微一笑“陛下稍安勿躁,臣还没有说完。”言罢,对不远处静候的几个工匠招了招手“你们几个过来,把模板打开。”
什么模板?什么打开?难道这墙里还有东西?
看着几个匠人拿着撬棍过来,随行的禁军来到李二身前,将他护在身后。
其余老货纷纷向两边散开,站成一排,打算看看木板后面到底有什么。
几个匠人的动作很快,撬棍对准木板之间的缝隙插进去,用力那么一撬,随着‘吱呀呀’今人牙齿发酸的声响,一块比城门小不了多少的木板被撬了下来,露出里面青灰色的墙面。
众老货不由大皱其眉,谁也不知道木板后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难道真的是城墙?
这不可能啊,不管是所花费的资金,还是动用的劳力,又或者时间,都不足以修建如此宽阔的城墙。
或许只是某些特殊位置吧,像不像作笔成样嘛,总不能偌大城墙都是木头的,修一点石头的也在情理之中。
程咬金向来都是急先锋,凑上去在青灰色的墙面上拍了两下,回过头咧着大嘴道“不错,很结实,李靖,你这一手厉害啊。”
李二翻了个白眼,程老匹夫这戏演的太假,想替李靖求情的意思也太明显了。
李勣,秦琼二人也凑了上去,他们两个比较认真,围在青灰色墙面那里看了又看,狐疑的对视了一眼之后,老秦从一个匠人手中拿过撬棍,看向李靖。
意思很明显,我要试试,可以不。
李靖微微点头,依旧是一副不温不火的表情。
既如此,那还等什么,秦琼秦二哥手持撬棍,猛然发力,“哐”的一声响,秦琼被震的手心发麻,再看那青灰色墙面,竟然只有一个白点。
程咬金目瞪口呆“这墙怎地如此结实,二哥勇力过人,便是长安的城墙怕是也挡不住他那一戳,这墙怎地只有一个白点?”
是啊,这怎么可能呢?这墙到底是什么做的?难道是钢铁?
不对啊,如果是钢铁声音应该很响才是。
众老货面面相觑,纷纷看向李靖,就连李二惊的也从马上下来,来到那青灰色城墙前面,用手试着摸了摸,顺带拍了两下,纳闷的问道“药师,这城墙为何如此坚固?莫非你使了什么仙法不成?”
因为对城墙的坚固程度过于震惊,李二这会儿连生气都忘了。
“陛下,此墙为混凝土所制,坚固程度可比金石,实为建城不可或缺之物。”李靖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混凝土?”李二皱眉,又是新名词。
李靖语带得意的道“哦,混凝土乃我儿德謇呕心泣血,苦心钻研数年所得,此前正打算献于陛下御前,然又恐言之无物,故而便用在了此处。”
李二眨眨眼睛,又是呕心泣血、苦心钻研,合着你老李家就没别的词可用了是吧,父子俩都是这一套词儿。
再说就你儿子那干吧体格,浑身没有二两肉的样子,总是泣血难道就不怕吐血而亡?
点点头“德謇这孩子着实是个人才,朕必不会亏了他。不过药师,如此神物想必花费的人力物力都不小吧?这段城墙可否都是用此物所建?花费几何?”
“这个……”李靖有些尴尬,看了看城墙不知应该如何回答。
程咬金性子急,忍不住催促道“哎呀,有什么这个那个的,李靖,你倒是快说啊,到底花了多少钱,用了多少天才把这段城墙修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李靖抬手指了指城墙,用十分耐人寻味的语气说道“花费一千两百贯,用时二十五天,用工两千四百,牛马两百。”
李二听完有些不乐意了“这不用你说,朕知道这城墙你一共用了一千两百贯,耗时二十五天,用工……”
说了一半,李二陡然停住眼睛瞪的跟灯笼似的,一把扯住李靖“李药师,你,你该不会是想要告诉朕,这一整面……一整面城墙,都,都是……都是此物所建吧!”
不仅仅是李二被惊到了,老货们同样被惊到了。
如果二十五天修筑出来的城墙,真的全都如刚刚被秦琼所戳位置一样结实,那特么这混凝土可就真的成了神物了。
终于,李靖开口了,用一种十分招人恨的语气说道“是的陛下,这一整座城墙都是混凝土所制,若是诸位同僚不信,可以一试。”
试就试,谁怕谁啊。
只要是拿得动刀枪的,老货们一哄而散,各自抓着几个匠人“拆,所有木料全都拆,老子们倒要看看,这墙到底是不是全都砸不烂。”
一个两个,一群老货散布在城墙下五百余步的范围内,或是用锤,或是用撬棍、刀斧,总之凡是能用上的大家伙,用都被使了起来,拼了命的往城墙上招呼。
八十,八十,一刻钟以后,数十个某大锤累的气喘吁吁,纷纷摇头,对这座城墙表示无能为力。
实锤了,混凝土这东西的确不是人力所能对抗的,尤其是在厚度达到一定程度的情况下。
整座城墙外面的木板已经全部被拆掉了,原本黄色的巨龙变成了青灰色,李二立于城头豪情万丈,仰天长啸“天佑大唐,得此神物,我大唐万事无忧矣。”
众老货齐齐下拜“陛下洪福齐天,天降祥瑞,大唐,万胜!”
“哈哈哈……众卿平身!”心情大好的李二也顾不得李靖之前的无礼了,拉着他的手并肩在城头上并肩而行。
没办法,人家儿子争气,老子沾了儿子的光,不服?你们也生一个能研究出水泥的儿子去呗。
之前的一个月,李靖在众老货的调侃中过的是度日如今,今日一朝得势,老脸笑的跟朵花似的。
至于当初拿着大棍子追得李昊满院子跑……。
欸?有这回事么?
没有吧,有的话也是棍棒出孝子,试想一下,如果不拿大棍子抽那混小子,他怎么可能拿出这么好的东西来。
李靖越想越觉得正确无比,不知不觉手又开始痒了,要不回家再抽那小子一顿好了。
原本还觉得有些对不起李靖的老货们怎么看李靖都觉得这家伙不顺眼,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这老家伙也不知道哪柱香烧对了,儿子竟然长了那么大的出息,这泥马还让人怎么活。
另外还有这城墙,这东西这么结实,全军大比的时候岂非成了作弊神器?不管谁来守城那都是稳赢不输的局面。
坑,李家父子还真是坑,早知这样,当初就不应该把修城墙的活儿交给他。
与李二同行的李靖不着痕迹的将老货们复杂的神情看在眼中,心中那份得意就别提了,尤其是听到英明的皇帝陛下又给儿子添了两百户的实封之后,更是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