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同床共枕
付芊芊在床上动弹不得，又说不了话，只能眼巴巴看着门口的情形，也不知外面都说了些什么，就看见夏商关了门，外面也没了动静。
这个她想的剧情完全不同啊！
付芊芊有些慌了：“呜呜”
“别叫唤了，人都已经走了。鉴于你先前的不良好表现，以及本公子此刻略显困意，本公子决定先休息一会儿。”
夏商说着，有翻身上床，吹灭了床头烛台上的灯火。
灯火熄灭，付芊芊立即紧张起来，此刻虽未黑尽，但小小的房间里只能看到一个朦胧的影子。
外面，三个丫鬟其实并未走远，她们这个年纪，对男欢女爱的情感纠葛最感兴趣，况且发生又是自家小姐身上，如此岂不会偷偷地观察？
付芊芊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如今身陷险境，自己的三个丫鬟居然拿来了瓜子零食，躲在花坛背后排成一排，专心致志地看着、吃着、聊着。
“你们说，里面那个弱不禁风的公子能不能降服咱家小姐呀。也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看是没问题，你看到了吗？刚才过去的时候公子都已经被小姐放了，不晓得小姐嚷嚷着什么，估计是公子想要解释，小姐不听吧。”
“我看小姐也真是，不就是出去喝了口花酒，看了几个姑娘罢了。至于不？就算真的跟别的姑娘有过什么，也没什么吧？外面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瞧咱家小姐的吃醋模样，以后若是我们做了通房丫鬟，估计日子也不好过。”
“对，就得帮着公子治一治小姐的骄纵毛病，好歹也是为了我们的将来着想。”
几人聊得正欢，忽然看见对面房间的灯火灭了，三个丫头几乎是同样的动作愣在了原地，眼神先是从疑惑到迷茫，然后又是惊讶到惊喜。
“什么情况？熄灯了！”
“天呐！小姐该不会是要跟公子那个那个什么吧？”
“不可能，小姐虽然骄纵了些，但也没这么大的胆子，怎么可能干出如此失格的事情来？若是被老爷知晓，整个丞相府的颜面还往哪儿搁？”
“情况不妙！你们想想，小姐为何要把公子抓回来，还不让人知道？我们都觉得大题小做。依我看，小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怕是老早就谋划好了。”
“小姐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哎，小姐过了今夜就是女人了，有了中意的情郎，可是真幸福。”
“呸！此事千万不要乱说。小心祸从口出，这事儿非同小可，我们千万不能走漏半个字，不然会死人的。”
小碧一本正经地说着，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赶紧叫着两个妹妹离开了观景点，各自回到房间休息，就当一切没有发生。
此时房间内，夏商越发熟练地翻上床，跨在了付芊芊身上，在付芊芊惊愕到无法言喻的眼神下，夏商脱了外衣，顺便将床头的被子给拉上，连同付芊芊一起裹在了里面。
从被抓开始，夏商就没有好好休息过，一直都处在高压状态，现在一放松，整个人都舒畅了。
刚一倒下，夏商就长嘘一口气：“呼！还是睡觉舒服呀！尤其是身边陪着个女人，虽然是刁蛮了一点儿，但也勉强可以。”
付芊芊见夏商是玩儿真的，激动地眼泪滚滚，继续挣扎，嘴里的呜呜声一直不停。
夏商是真累了，就躺在付芊芊的耳边，嘴对着她的脸，隔着不过一寸的距离，眯着眼睛，安稳地呼吸着，似乎一切都跟他无关。
付芊芊心里那个悔呀，肠子都悔青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招惹这么一个混蛋？关键还是自己费尽了心计才将他找到的，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现在当如何是好？这个禽兽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
自己好端端的黄花大闺女，跟一个男人睡在一张床，裹在一个被窝里，关键还离得这么近
这要是传出去，自己还怎么见人？
现在，付芊芊连咬舌自尽的心都有了，可是嘴被堵着，就算想咬舌也没有机会！
付芊芊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挣扎，拼命挣扎，希望能出现奇迹。
可是奇迹并没有发生。
过了不到一刻钟，付芊芊就感觉自己耳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
那禽兽竟然心安理得地睡着了！
“呜呜！”
付芊芊拼命地发出声音，想要吵醒他，但一点儿作用都没有。
付芊芊是彻底崩溃了，持续地挣扎让她也耗尽了体力，安静下来之后发现无比地困，眼皮不受控制地打架，无奈中也含着泪眯起了眼睛。
但付芊芊没有睡着，因为耳边的男人气息不断地吹过来，吹得她脸上、脖子上都有感觉，感觉连衣服里头也充满了这个男人的味道。
奇怪的是，付芊芊并不感觉难受，等她的心彻底安定之后，似乎感觉有一丝丝奇妙。
这不是一种产生情愫的感觉，而是身边忽然多了一个人，多了一个男人陪着自己，让付芊芊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付芊芊身边的男人不少，但能靠她这么近的只有这一次，那些男人都怕她，不敢过多接近，只有这个看似没身份没地位的男人对自己毫无畏惧。这种全新的感觉给她带来了一种新鲜的安稳感。
她自己都不清楚是为什么，可渐渐熟悉了身边男人熟睡时的呼吸节奏，便觉得自己不再那么孤独。
回想着以前，付芊芊渐渐明白了自己的感受。
从小到大，付芊芊身边有很多人伺候着，但从未有一个人能向夏商这样离她这么近，一种连她自己都无法形容的孤独感总伴随着她，所以只有用过激的行为来发泄自己，顺便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现在感受到了一种全新的体验，回想以前的种种忽然觉得很可笑。
付芊芊思绪万千，眼下的情形不是她所希望的，但也不那么排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看到天色黑尽，夏商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夏商伸了个懒腰：“你家的床可真硬，一点不舒服。”
付芊芊听了气得瞪眼睛，心说自己的委屈多大还没找你算账呢！
第668章 幕后凶手
“呜呜”
床上的姑娘还在挣扎，夏商看了看窗口，发现夜幕笼罩，房间内也是漆黑一片。
但微弱的光还是能看清面前女人的轮廓，还能依稀看到点点泪痕。
“在给你一次机会，如果再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我就再把你堵上，然后咱们同床共枕一觉睡到天亮，如何？”
“呜”
付芊芊不停地摇头，口中发出了呜呜声。
夏商点点头，终于释放了付芊芊的嘴巴。
嘴里的布团没了，付芊芊贪婪地吸了两口气，被堵了这么久，整个腮帮子都酸麻了，小心翼翼地张口闭口活动着，却又不敢发出声音。
夏商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小声说：“你真不该来招惹我。”
“我错了，你放了我好不好？我保证以后不来找你麻烦了。”付芊芊眼眶中含着泪，楚楚可怜。
“但是，你这种刁蛮小姐的话，我能相信吗？”
“能！一定能！我说话算话。”
“是吗？”夏商笑了笑，“可惜我并不想冒险，你这种欠收拾的女人说的话一般不可信，万一我放了你，你再来找我的麻烦，恐怕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那那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我只是想在确认你能痛改前非之前，好好管教管教你这个野丫头。”
“你你要干嘛？我我告诉你，你可不准乱来呀！”付芊芊有种不祥的预感。
夏商没看她，下了床，也不知去找什么东西去了。
过了一会儿，房间内忽然传出“啪”的一声脆响。
这声音，付芊芊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她的鞭子。
“你要干什么？！”
“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个人小心眼儿，锱铢必较。今天你捆了我一天，我也捆了你半天，这事儿算是扯平了。但是你以前对我的种种挑衅，以及诸多言语上的讥讽嘲弄，这事儿还没有算完。别的方式太复杂，这鞭子打在身上简单直接。”
“啊！”付芊芊叫了起来，“求求你，别打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注意你的声音，如果你再大声一点点，我就把你的嘴堵上。”
付芊芊吓了一跳，赶紧憋住了声音，一边哭着，一边压着声音：“不要打，不要打。”
说话间，夏商已经过来将这妮子翻了个面儿，让她趴在床上，还没等付芊芊反应，第一鞭子就抽在了她的背上。
“啪！”
声音不大，却是实实在在。
付芊芊发出一声闷哼，眼泪哗哗地留了下来：“打吧打吧！本小姐总有一天要报仇的！呜呜”
“啪！”
又是一下，付芊芊只觉后背跟火烧一般，小嘴紧紧地咬住了枕头，希望这样能好受一些。
“你应该庆幸，没有打你的屁股已经是我仁至义尽了。”
夏商的力道还是有收敛的，毕竟是个小姑娘，虽然可恶了些，但也不至于真的下狠手，那样就太不爷们儿了。
至少这鞭子落下去，没有打烂她的裙子，更不可能让她的身上开花，留下几道鞭痕是在所难免的。
“啪啪啪”
鞭打的声音只有在房间里听得见，屋外依旧寂静，硕大的丞相府中谁会想到堂堂丞相大人的千金，此刻正被关在一间屋子里被人打？
付芊芊不知道自己挨了多少鞭子，只是渐渐熟悉了鞭子的力道，加上火烧的感觉越来越严重，知觉反倒越来越麻木，如此倒也不那么痛了。
可每一鞭子落下，她还是忍不住要闷哼一声。
到现在，付芊芊对夏商的恨意是只增不减，想着先前看他睡觉的样子还有那么一刻心软，现在真的是有了杀他之心。
“我堂堂丞相之女，竟然被这个混蛋打，真是羞煞我也！”
付芊芊咬着牙，已经无法形容自己的怒火了。
但她内心里却对夏商有了几分畏惧，再不会把他当成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书童，而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敢做的恶棍。
对这样一个人，反抗是需要勇气的。
就目前而言，付芊芊还没有这个勇气。
她知道，现在需要隐忍，等到有机会，她一定拼尽全力反击。
渐渐的，付芊芊没了声音，只是趴在床上默默流泪。
夏商觉得自己没怎么用力，但看姑娘实在是可怜，也觉得自己羞辱得过了，便丢了鞭子。
“好了，现在咱们算是两清了。”
付芊芊吸了吸鼻涕，抽泣着回应：“现在可以放了我吗？”
“别急，我觉得你这丞相府住着不错。我想在这儿多呆一段时间。在这期间，付小姐最好时刻陪伴着在下的，否则在下就将今夜我与姑娘同床共枕一夜的事情传出去。”
“卑鄙。”
“卑鄙？如果这就叫卑鄙的话？那你父亲陷害东岳先生不成，后又派杀手刺杀的事怎么算？”
“你说说什么的？”
“我说东岳先生的死是你父亲，当今丞相大人一手策划的。”
“你胡说，东岳先生之死今日早有定论，是都察院首座所为。跟我爹有什么关系？”
“都察院首座？”
“你哪里知道这些？今日外面传得沸沸扬扬，在东岳先生死的房间里，木桩上有一个用腰牌印章，乃是虎口衔一的图案。必然是武功极高者所为，此图案正是都察院首座的信物。”
夏商心里疑惑：“还有这等事？”
这疑惑暂且不说，夏商反驳：“此乃你父亲一石二鸟之计。天下人都知道，丞相大人乃是太子的谋士，而太子是最恨文人的，东岳先生此次此次入京就是为了和太子作对。太子是天下最希望东岳先生死的人。前翻栽赃嫁祸没有成功，便用第二手准备，用刺客杀了东岳先生，顺便嫁祸给都察院。你家父亲的老谋深算，却毫无人性，我跟她比起来，差远了。”
“不许你污蔑我父亲。就算你说的都对，难道不应该是太子主使吗？”
“太子？太子可不敢这么做！因为他担心东岳先生一死，天下士子的矛头会对准他。但父亲没有顾虑，如果太子倒了，他还可以投靠下一位太子。能下如此狠招的，唯有你父亲。”
“我不相信！”
“不要把都察院的人都当傻子，你父亲这么做一定会遭到都察院的报复。”
正说着，小屋外忽然有了动静
第669章 我就是卑鄙小人
“嘘”夏商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外面悉悉索索的动静不像是野猫野狗在花草中穿梭，更不像丞相府里正常的夜巡。
借着微弱的月光，夏商摸到了窗口。
将窗户掀开一条缝，偷偷地看着外面。
外面一切如常，什么动静都没有，而之前的动静似乎也停止了。
这让夏商的甚至怀疑自己的感受，究竟有没有出错？
但就在这时，院子南面，付芊芊的小姐房间内忽然有火光亮了一下。
夏商心中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两个只是一会儿，很快又灭了。
夏商正在疑惑，却见消失的火光又渐渐地出现了，而且这一次，火光没有消失的迹象，反而越来越大！
一股浓烟在小院中升起，火焰正在缓缓吞噬阁楼
一小会儿功夫，连付芊芊也感受到了不对，在床上问：“怎么回事？为什么有烟味的？”
“起火了！”夏商低声道。
“起火？哪儿起火？”
“你的房间。”
正说着，外面传来了尖叫声：“啊！不好啦！起火啦！快来人救小姐！”
“快！快放开我，我要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夏商想了想，现在不知道情况，还是将她松开才好。
夏商放了付芊芊。
付芊芊也没工夫去理会两人之间的过往恩怨，飞快跑到窗口。
此时火势已经变得猛烈起来，整个小姐房间已经被火焰吞没，火势冲天而起，照亮了夜空，尽是火焰在风中发出的呼啸声，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阵阵热浪。而救火的人还没有赶到，之听到院子之外有很多脚步和说话的声音。
付芊芊也吓坏了，她没见过这么大的火势，更没想过会发生在自己的房间：“怎么怎么可能？”
夏商想了想，沉吟道：“现在相信我的话了吧？你父亲的作为已经惹恼了都察院。虽然都察院现在已名存实亡，但曾经的部署之中仍有一部分忠于旧制的存在。而都察院的每一个人都是极度危险的。如果不是因为我，此刻你恐怕已经死在了睡梦中。”
“不不可能”付芊芊显然还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火光照亮了她惊愕的小脸，此刻还痴痴地望着，没有回过神来。
“现在外面很乱，你应该主动去找你父亲，以免你家里的人误认为你死在房间，这样会把事情显得更混乱。”
夏商的话让付芊芊一愣：“你现在愿意放了我？”
“既然已经牵扯到性命问题，我也不必再跟你计较。我们之间的事，终归是一些小矛盾，而现在有人想要杀你，一切要以你安全为重。”
付芊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直以为自己和这个男人之间矛盾只有一方死了才能彻底化解，却没想到在他心里只是一点小事。他这般决定，那是在心里没有多恨自己
忽然间，付芊芊觉得自己很羞愧，同时觉得自己很幼稚，对方心里的小事，在自己眼中却能让自己羞愧得想要死。
“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
付芊芊回头看了看夏商，表亲改变的严肃起来：“你说过的，你我之间的恩怨两清，从此以后，我付芊芊绝不找你麻烦。”
说完，付芊芊准备去开门。
可她的手还没有碰到门，就听到“嘭”的一声响。
门被人踹开了。
“小姐小姐”
“救命！”
小屋房门打开的瞬间，出现在夏商和付芊芊眼中的竟然是小莲和香儿两个丫鬟。而她们却被两个黑衣人所劫持着。
对方天生带着一股阴冷的味道，站在面前给人一种极度的不安之感。
看到了夏商和付芊芊，其中一人冷声道：“她们说丞相大人的千金在这间屋子里私会情郎，期初我还不信，现在一见过真不愧是丞相大人的女儿，和丞相大人一样的不知廉耻，不要脸！”
“不要废话，带走她！”
说着，两个黑衣人同时用力，脖子断裂的声音接连两次，听得人头皮发麻，两个小丫鬟就这么瞬间死了！
“香儿！小莲！啊！”付芊芊不敢相信着这一切，脸色惨白，却又不受控制地尖叫起来。
但两人没有因为付芊芊的变化而减缓动作，几乎瞬间就是一个手刀落在付芊芊的脖子。
付芊芊闷哼一声，直接昏倒在了黑衣人的怀里。
夏商距离付芊芊较远，对方又出手太快，想帮忙也来不及出手。
而且他现在是自身难保。
两个黑衣人根本没把夏商放在眼中，一人问道：“这个人怎么处理？”
“杀了。”
对方说得肯定，不带一丝犹豫。
另一个人则冷笑着看着夏商，一支手朝着夏商抓了过来。
夏商没有动，模样倒像是因紧张和恐惧变得不能动了。
对方见到夏商模样充满了嘲笑：“放心，不会很痛，一瞬间就过去了。”
说话间，对方的手放在了夏商的肩上，可就在这一瞬间，黑衣人的手就缩了回来。
“嘶！”
黑衣人抽了一口凉气，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他的同伴一手抱着付芊芊，走上来问：“怎么回事？”
“这小子身上有暗器，我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有毒！”
对方一听，大怒，瞪着夏商：“臭小子！找死！”
对方话音刚落，房间门窗忽然关闭，房间中一片漆黑，先前还在他们面前的夏商却神秘地消失了。
“臭小子，休想使什么手段！乖乖交出解药，兴许老子能饶你一条性命。”
黑暗的房间里，夏商的声音悠悠传来：“我不会武功，但我经受过一些训练，我在这样昏暗的房间里被关了整整半年。在这期间，我开始学习如何使用暗器，如何在黑暗之中捕捉目标。就像现在这样。”
黑衣人根本没听夏商在说什么，只是细细地分辨着声音的出处。
忽然，黑衣人出了一掌，强横的真气直接打穿了墙壁，但那里并没有人。
就在这瞬间，黑衣人感觉后背一凉，接着就是一阵刺痛。
反手去摸，感觉自己的后背流了很多血，并且带着一股恶臭。
“卑鄙小人，用毒算什么好汉！”
“不好意思，我就是个卑鄙小人。”
第670章 内伤发作
房间中忽然变得沉寂，只有两个黑衣人越来越沉重的呼吸。
而夏商的声音再没有出现，连呼吸都感觉不到，似乎这间房间中再没有别的人。
但是两个黑衣人不这么认为，那个善于藏匿和施展暗器的小鬼一定还在，就躲在这个小小的房间的某一处。
到了这时候的，两人才意识到是自己小瞧了对方，单纯地认定他没有真气，不会武功而放松了警惕。导致两人现在正面临着中毒身亡的威胁。
“现在怎么办？他知道了我们，如果就这么走了，会不会暴露？”
“走？现在走不走得掉都还是个问题。那小鬼的毒非常厉害，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我已经敢感觉自己的真气快不受控制了。”
这时候，夏商的声音再次出现：“放下你们怀里的姑娘，我可以放你们离开。倘若不知死活，我接下来的毒针会让你们立刻送命。”
“臭小子，你休想！”
其中一人抓住夏商说话时机直接冲了过去。
他的同伴感觉不对，叫了一声：“小心。”
但此时已经晚了。
黑暗中，黑衣人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都没感觉到疼痛，而可怕的感觉随之而来，他竟然感受不到自己的右腿存在，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上。
当他撑着双手回头去看，只看见不远处，朦朦胧胧地有一只脚停留在原地，而自己的右腿处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啊！”
凄厉的惨叫打破了沉寂，另外面赶来救火的人注意到了这边小屋的存在。
外面的火势已经烧到了最大，火光照亮了一切，甚至透过了薄窗，照进了房间里。
渐渐的，房间里的钢丝被火光照亮，如蛛网一样连接着房间各处。
无法想象这样的布局是在什么时候完成的，先前那个其貌不扬的小鬼就躲在层层钢丝之后，阴冷地看着两人，仿佛是一只毒蜘蛛，等待着猎物主动上门。
“我的腿！我的腿！啊！”
另外的黑衣人呆在了原地，他这一生也没见过如此诡异的战斗方式，就算他毫发无损，此刻也不敢轻举妄动，更何况他现在已经中毒，还抱着一个女人
冷汗不住地从后背冒出，他左右看了看，正看到墙上有个被同伴打穿的洞，想也不想，抱起昏迷的付芊芊就从破洞口跑去。
这时候，夏商扣动了最后一组扳机，袖珍连弩带着三支小箭飞出，化作黑暗中的锋针。
黑衣人后背吃痛，一头栽倒，在地上挣扎着想要起身。
丞相府的人已经开始试探着靠近这间小屋，夏商用随身匕首绞断了钢丝网，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没有多看黑衣人一眼，抱起付芊芊，拍了拍她的脸：“喂醒醒”
并没有动静，看到来这黑衣人下手不清。
反倒是地上的黑衣人冷笑着：“嘿嘿你的毒也不过如此，老子并没有立即毙命。倒是你你的死期不远了！”
听到这话，夏商眉头一皱，忽然感觉到了什么，马上回头。
这一瞬间，只见先前断腿的黑衣人出现在了夏商的面前，此人正狰狞着面孔，如一头吃人的猛兽，一个极重的手刀打在夏商的背上。
夏商瞬间一口血喷出，两眼一黑，不省人事。
不知名的昏暗监牢中，夏商在数人的簇拥下被抬到了一处处刑用的木板上。
上面还有生锈的手铐和脚镣，但上面却被一层层厚厚的棉絮覆盖着。
夏商还处于昏迷中，他被放在了木板上。
数人之中有一个年迈老者，当夏商被放到木板之上后，他走到了夏商跟前，然后拧着眉头给夏商把脉起来。
夏商的外衣被人褪去，胸口处呈现出诡异的四色光华轮转，分别为，蓝、红、紫、白。
而夏商的身体状况也极度不妙，虽是昏迷，然任拧着眉头，显得十分难受。
不远处，一个牛面人手里紧紧攥着一物，乃是从夏商身上搜出来的首座腰牌！
“把那两个混账带出来！”牛面人低喝一声。
很快，之前袭击夏商的两个黑衣人被带到了牛面人的面前。
“你二人可知自己袭击的人是谁？！”
“首座大人，属下属下实不知都对方身份。”
“此乃十二司之首！都察院首座大人！”
两人吓得直哆嗦，加上体内毒未清，又有伤，几乎就要晕过去了。
牛面人身边一人劝导：“大人，此事的确跟他二人无关。这位小首座大人体内有着四股极强的真气相互冲撞，一点外力就有可能导致四股力量无法平衡，方才出现了这般。况且这两人又中毒又受伤，能活着已经十分难得了。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不宜再责怪。我等还盼着小首座醒来好给他二人解毒呢。”
“不要吵了！”把脉的老者低声道，“此子体内真气极难控制，除非有宗师再注入一股真气平衡！要么就只有等他自己身体调节，等待奇迹出现。”
“老首座您也没有办法？”
老者摇摇头：“没办法咯，准备雪参给他续命吧，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牛面人沉吟了一会儿：“雪参？速速请灵秀司的玉兔！”
片刻之后，同样的地方，不过是在另一间单独的监狱里，牛面人到了付芊芊的面前，隔着一层铁栏杆，默默地坐在了凳子上。
铁栏之后，付芊芊娇小的身子缩成一团，躲在最远的角落里，不敢看这个如鬼一样的牛面人。
“付小姐。”
冷冰冰的开口让付芊芊浑身一震激灵。
“你本不该遭受这样的折磨，但你父亲作恶多端，需要有人来承担他的罪孽。很可惜，以我现在手中的力量，还无法对你父亲下手。”
付芊芊依旧没有开口。
“本来我是打算好好折磨你，算是给你父亲一个警告。但现在事情有了新的变故，我将有一些问题问你，如果你的回答让我满意，或许你在此地的遭遇不会那么痛苦。如果你听懂了就点点头，没有听懂的话，那我就不问接下来的问题了。”
沉默了一会儿，付芊芊终于偏过头，看了牛面一眼，然后又畏惧地看向了地面，轻轻的点了点。
第671章 无名地牢
“他叫什么名字？”
“他？”
“跟你同在一间房的男子。”
“我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你知道他的名字和身份吗？”
“他叫夏回，一个小书童。”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为何他会出现在丞相府？又为何会跟你在一起？”
“因为他曾戏弄我，我我把他抓到了府上，想要报复。可是被这个奸诈的小人给暗算了。”
牛面人没有再问。
付芊芊偷偷地看了他一眼，忍着害怕，问：“你们把他也抓了？”
牛面人没有说话。
付芊芊接道：“你们能不能放了他，他跟这件事没有关系。他是无辜的。”
看到付芊芊脸上的担心，牛面人似乎有了兴致：“你先前所言似乎对他有恨，现在为何又替他求情。”
付芊芊低着头，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牛面人起身，打开了牢门。
付芊芊一惊，急忙站起来，惊恐地看着对方：“你要干什么？”
“别紧张，带你去见那个人而已。”
付芊芊有些不信：“你不会伤害我吗？”
“你的回答还算不错，目前只会让你呆在这里，不会有人伤害你。”
“咕噜。”付芊芊沉重地咽了口口水，表情有所放松，但内心的恐惧依旧没有减少半分。
牛面人摆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付芊芊出去。
付芊芊将信将疑，也不能拒绝，只好跟着牛面人一同离开了单独的牢房。
付芊芊听人说过，京城中最阴森恐怖的牢房在大理寺，里面有着无数的冤魂，死的往往都是在大华有头有脸的人物。
但她觉得自己此时身处的地牢比大理寺还要渗人。
虽然这里没有人，所有的牢房都空荡荡的，但看牢房的数量，绝对比大理寺要多得多，而且所有的牢房都是用沉铁打造，连四面的墙壁都襄着钢板，倒是都是黑漆漆的金属幽光，给人沉重和压抑。更关键的是，这里的一切都布满了灰尘，似乎已经荒废多年，除了一下甘草之外，剩下的全是生锈的刑具，叫人触目惊心。
付芊芊走着，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或许是因为恐惧超过了哭泣的临界点，这一路她反倒表现得十分平稳。
走了大概两百多步，终于看到了监牢的尽头，但令付芊芊想不到的是，这尽头之下有楼梯，通往更底下的区域。
牛面人走在前方，示意付芊芊下去。
付芊芊不肯，生意你也有些发抖了：“你你要带我去哪儿？这下面是什么地方？”
牛面人没有多解释：“这下面一定比呆在这里要轻松些，如果你不愿意，我就把你送回刚才的地方。”
付芊芊想了想，这一路过来，看了上百个牢房，一个人都没有。
没有什么比继续呆在刚才的地方更不好的了。
稍作犹豫，付芊芊还是踏上了往下的楼梯。
之后，付芊芊对自己身处的地牢有了更深刻的了解，这一路下来，一直走了足足三层，每一层都是和上一层一样的牢房，只是越往下，打造牢房用的沉铁就越多。
这些牢房哪里是用来困人的？
就算是洪荒猛兽也不可能从这里挣脱。
到底这里是什么地方？
是京城内？还是京城外？
可不管京城内外，天下间何来如此大规模的地牢？
付芊芊忽然想起了夏商的话。
“不要把都察院的人都当傻子，你父亲这么做一定会遭到都察院的报复。”
难道这里是都察院？
付芊芊心里想着。
身为丞相之女，她的所见所闻比一般京城人要多得多。
都察院这三个字她有些印象，却记不得是谁提起过，只知道这是一个十分隐秘的组织，由皇帝直接领导。
在付芊芊想来，不管是什么阻止，只要是朝廷任命的，在京城之中就该有属于这个组织的办公之所。
可付芊芊在京城生活了近二十年，从未听说京城中极其周边附近有着一处名叫“都察院”的地方。
正疑惑着，付芊芊又顺着楼梯下了一层。
而这里没有了牢房，只有一条绵长不知尽头的漆黑甬道，而在这开始的地方有一道门，牛面人打开之后，付芊芊赫然发现这竟是一间陈设齐全的房间。
有床、有桌子、有凳子、有灯火、有笔墨、甚至还有琴棋。
“这里是？”付芊芊有些疑惑。
“付小姐，我没有骗你吧？这里是否比先前的地方舒服多了？只不过里面有一个人需要你照顾。”
牛面人说着指了指床上。
付芊芊这才看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夏商。
她走了过去，看到夏商脸色苍白，满头大汗，连连喊了两声。
可夏商没有动，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他怎么了？是不是你们伤了他？”
“算是，也不算是。他的情况很特殊，没有人能帮他，到底能不能活下来要看他自己。这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每天都会有人给他送保命的药来，我相信你应该拒绝帮助他服药吧？”
付芊芊拧着眉头，看了看夏商，然后肯定地应了一声。
“如此就好，你二人就在这里呆着吧。不要有任何小心思，安安心心呆着，否则我们不会对丞相的女儿太多客气。”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付芊芊鼓足勇气问出了心中疑惑。
但牛面人已经关门离开了。
这间藏在地下不知多深的房间中就只剩了付芊芊和昏迷的夏商两人。
不知是不是看到了熟人，这让付芊芊的心稍微安定了些，在这么一股独立的空间里，有着家一样的布置，已经是最好的经历了。
她收拾了一下心情，走到床边，看着夏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夏商变成这般模样，付芊芊心中很愧疚。
她在昏迷前，耳边依稀听到了夏商和那黑衣人的打斗。
付芊芊知道，这个人是为了保护自己才落得如此的。
而先前的牛面人说，这个人能不能醒过来还不知道，万一他真就这么死了
想着，付芊芊攥起了小拳头，这个千金小姐一辈子没有过愧疚的情绪，没想到今日面对自己曾无比憎恨的人却有了愧疚之情。
“你一定要好起来，我发誓，以后不再欺负你了。”
第672章 西城观景湖
京城以西，自开远门入内，直行不过百米将有一家酒楼被拆。
这家酒楼招牌早已被人忘了，但此楼历史悠久，早在前朝就曾有过。
其间经历数次老板更替，酒楼的名字也一变再变，却始终没能将这家酒楼给经营起来。
主要是因为自城西来人多为西方蛮荒之地，与东南富庶之地的百姓不同，他们的生活相对拮据，故酒楼客人稀少。
但更多人愿意相信是这里风水不好。
上百年了，酒楼破败不堪，最后一家老板也不要了这里。
现在轮到朝廷收回，拆楼重建。
这里的食客不多，但养了一批老听众。
因为这里的说书先生讲的故事跟别处任何地方都不同。
他讲的乃是酒楼对街一池人工水塘的故事。
他说，对岸的湖下藏着数不清的恶鬼，散不尽的冤魂。
他的故事没人相信，可他所讲述的每一件事都格外真实，所以吸引了很多人听。
现在酒楼没了，说书的先生也走了，只留下一些老听众聚在一起，坐在人工湖的岸上回忆其讲述的种种。
几个中年汉子聚在一起说着，旁边走来一队人，观其衣着、佩饰尽是武林中人的打扮，各个腰间配有长剑。只是衣着没有特点，看不出是何门派。
不过，这一队十余人尽是女子，若夏商在此定能认出几个熟面孔。
月茹、孙柔、兰芝……
当初夏商从水月山庄返回，护送他的三个友人都在队伍之中，可她们并没有穿着水月山庄的粉白衣裳，倒显得朴素了许多。
“京城不愧是京城，这些高楼那里是江南一带的水乡小楼可比？”
“师姐，你以前来过京城吗？是不是京城里的所有人都很有钱？”
身后师妹们的好奇地左看右看，还不停地问这问那。
月茹一如往日，保持着冰冷的面孔，喝道：“不要叽叽喳喳，忘了我们来是干什么的？”
“师姐，夫人的任务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您看我们都走了这么久了，歇歇脚怎么样？”月茹想了想，她们第一天来京城，为了不引起他人注意，在京城外的驿馆便弃马步行，又选择了搜查最放松的城西进入。这一路走的路程确实不短。正看见前方的人工观景湖边坐着许多人，便指着那边：“
前方湖边休息一会儿。”
一听此话，众女欢呼，却又被月茹瞪了一眼，众人都安静下来了。
到观景湖边坐下，孙柔跟几位女弟子注意到身边簇拥的人群像是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便好奇的凑了过去，正听到有人在对个小孩子说。
“小娃娃，此湖非小儿可随意来的，小心叫湖里的水鬼抓了去。”
小娃娃一听，吓得嗷嗷大叫，撒丫子跑了。
众人见了哈哈大笑，孙柔却是不忿，低声说了一句：“一群大男人竟哼着胡话吓唬小孩子，真是不知羞耻。”
众人见了孙柔，发现此女容貌非凡，有人欲亲近亲近，无奈见之腰间佩剑便止了心中念想。
只有一个年长中年上前解释：“我等并非吓唬小孩，此乃天大的实话，只是能信之人少之有少。此非善地，不可久待，姑娘乃外地人，还是速速离去地好。”
此人说得的神秘兮兮，令孙柔同行的师妹心有不满，傲然问道：“怎么的？难道这湖底下真有水鬼不是？”中年人冷冷一笑：“水鬼有没有说不定，我们也是听老一辈的人说的。五十年前，此地并非湖泊，乃是一处巨大且神秘的无名府邸，楼上不见牌匾，只有门口有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半句话，人不可近，鬼不
敢出。此府邸在时，这西门终年被一层阴郁笼罩，住在周围的人都知道，时常会有鬼哭狼嚎从府邸之中传出，如地狱的鬼怪一般，使得这周围没人敢靠近。更可怕的是，进出这府邸的人都带着鬼面，或似牛、或似马，或似虎、又或似龙。老人讲，此地那冤魂汇聚之所，终年弥漫着血腥之气，几十年挥之不去。故这里闹鬼并不稀奇。也不知什么原因，这里的
府邸被拆了，被重建成了一座湖泊。就算是现在，在这湖底依旧时古怪的事情发生。”
“人不可近，鬼不敢出……”孙柔低声念着，回头看了看身后湖中的莲花和嬉戏的白鹅，看着那水波荡漾中蜻蜓点点，彩蝶纷飞的美好景象，心中却莫名一紧，不禁打了个寒蝉。
“师姐，走吧，别听他胡说，说得怪渗人的。”
几个姑娘回到了湖边，寻了处地方随便坐下。
平静地过了一会儿，孙柔看着湖面有些失神。
此刻阳光明媚，带有清风拂面，与湖中欣欣向荣的美景呼应，显得格外静美。
湖水清澈，湖底依稀可见，湖中的锦鲤连绵成片，水花倒映着孙柔俏丽丽的脸蛋儿。
“师姐，你说这世界真有鬼怪吗？”
忽然，一位师妹走来随口问了一句。
简单的一句话却吓了孙柔一跳，额上出了许多细汗，身边的师妹见了，疑惑问道：“师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休要听那些人胡说八道，这世间怎可能有鬼怪？”
说着，孙柔继续看着湖面，透过湖面望着清亮的湖底……
忽然，孙柔感觉水底震了一下，一层淡淡的涟漪在湖中扩散……
不仅孙柔一人有这种感觉，湖边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怎么回事？”
“你们有没有感受到，地面像是震了一下？“
“不是地面，是湖底！”
“不……不会吧……真的闹鬼了？”
一说闹鬼，所有人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月茹也起身，警惕地看了看湖下，低声道：“此地有些古怪，我等还是速速离去。”
于是，一行人又匆匆离开了湖边。
就在此时，无名的地下监狱之中，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收回了落在铁板上的手掌。
铁板上青烟缭绕，当老者的手掌收回，却见那铁板上已多了个深陷的掌印。
围在昏暗地下的人们全都面露骇然，纷纷撑着铁皮包裹的墙壁。铁臂司老首座的一掌险些将整座地牢给震塌，这究竟是多深厚的功力才能办到？
第673章 铁臂和灵秀
铁臂司，以牛为图腾，京门十二司之中扮演者打手的角色，主要任务针对一些试图反抗都察院执行任务的顽固分子，对其进行正面的镇压和抓捕。
这位老首座正是先前为夏商把脉的老者，也是十二司中唯一一位已知的尚在世的前任首座。
就算是现任的铁臂司首座也对他十分忌惮。
但此时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头戴兔面的标志女子，穿着一身单薄的白纱裙，挂着一层淡蓝的网状披肩，系着腰带。
身材彰显无疑，薄薄的纱裙之下如白玉一样的肌肤若隐若现，宛如仙女下凡，带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可惜看不到脸，不知那玉兔面具下藏着怎样的面容。
灵秀司，以玉兔为图腾，与春坊司一样，其中大部分人为女子。但却跟春坊司截然相反，灵秀司的主要负责教义传承，和白衣教传播宗教崇拜一样。
灵秀司的每一位女子都具备高贵和冷傲的特性，虽然个个绝美无瑕，却从不让任何男人接近。灵秀司为十二司之中最高贵的一支，以至于她们为了自己的高贵而放弃了原本的使命，因为她们觉得传播宗教带有欺骗的兴致，与她们所信仰的高贵背道而驰，所以灵秀司是最早的一支脱离十二司的势力
铁臂司老首座面前的玉兔腰间挂着三号的腰牌，面对老首座的愤怒，她并没有几分畏惧，只是平静地放下了自己带来的锦盒。
“雪参，十二支。这是灵秀司对老首座的敬意，并不是代表灵秀司愿意成为某人的附庸。日后若要对你李辛和付余动手，灵秀司愿倾力相助，若是为了所谓的恢复往日光景，呵呵，灵秀司众人恕不奉陪。”
老首座没有说话，示意身边的人将锦盒收下。
面前的女子又道：“如果没有别的事，卑职告退了。”
“哼！”老首座一哼声，佝偻着身子，起身去了别处。
女子身边的牛面人吭了吭声：“雪姑娘，在下送你。”
女子并未拒绝，和牛面人一起往那条长长的甬道走了去。
这条甬道很长，两人走了一刻钟还没有走到尽头，牛面人提着灯，低着头，想了很久。
“雪姑娘，老首座一生终于朝廷。”
“我知道。”
“所以，在下不希望此事影响你我两家的关系。”
“老首座毕竟是老首座，铁臂司现在的首座是大人您，我家主上更在意的是大人的意愿。”
“……”牛面人沉默了一会儿，“铁臂司是十二司中保存最好的一支，这其中功劳最大的就是老首座。这些人之中，有八成都是老首座的旧部。”“所以只要老首座在一天，大人您就无法真正掌握铁臂司。当然，主上的意思不是要大人做什么疯狂的事，但主上要提醒大人，现在接替陆寻的人出现了，十二司中的每一个人都很警惕，难道大人希望回到
受人管束的日子？希望接到命令后就去随意杀人？”
“铁臂司代表着忠诚！”
“牛图腾代表着愚蠢！大人，好自为之。”
……
幽深的房间内，付芊芊已不知被关了多少天。
若不是身边有一个昏迷的熟人，她现在肯定已经崩溃了。
她在思考，想着父亲什么时候能来营救自己，可是细想之下又觉得希望渺茫。
在这样一个不知地下多深的房间中，就算真的挖地三尺也找不到自己的。
什么时候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个问题付芊芊已经不敢想了。
但唯一能安慰自己的是，尽管自己在这里呆了很多天，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来骚扰自己，只有每天送食物的人，还会给那个人送来一碗雪参汤。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自己应该不会受到太多让人恐惧的待遇。
至于对方抓自己，又不为难自己，付芊芊还是比较疑惑的，脑中初步的判断是将这些人比作还算有些侠义之心的人。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床上的人能不能醒？什么时候能醒？
付芊芊又不是大夫，根本不懂夏商的状况，只是见他长期昏迷，感觉隐隐有些不妙。
……
这段时间内，京城并不太平。
丞相千金被掳的消息尽管被封锁着，但东岳先生的死还在继续发酵。
起初，文人们并不明白东岳先生死前房间内留下的虎头纹样代表着什么，后来却不知是谁放出的的消息。
“都察院”三个字被京城所有人挂在了嘴边。
针对“都察院”的调查在百姓和文人之间全面展开，有些隐晦的消息也渐渐付出水面。
都察院隶属朝廷，却在五十年前消失了，在华朝建立的一百多年之间，从来没人见过都察院的府邸，所以根本没人知道都察院的旧址究竟在哪里。
百姓和文人的愤怒继儿转向朝廷，甚至针对上了太子。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最先要治罪东岳先生的人就是太子，因为太子是军旅出生，生平最不喜欢文人。而后太子治罪东岳先生的阴谋失败，恼羞成怒之下直接拍都察院的杀手对东岳先生进行暗杀。整个过程
顺理成章，一切都天衣无缝。李辛为了应对此次事件，不得已发出布告，声称“都察院”乃前朝旧患，所行所为皆是大恶，例举了都察院的诸多罪状。最后告知都察院早在五十年前已经从朝廷除名，只是京城之中还藏匿着许多都察院余
孽，东岳先生的死乃都察院余孽所为，跟朝廷并无关联。
还有就是曾亲眼目睹夏商从窗口跳下的人，凭着记忆画出了“都察院杀手”的画像，如今被贴得满城都是。
热闹的大街上，一群人围在布告的周围，对着上面的画像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千杀的恶人，竟然杀害了东岳先生。”
“这样的恶人就该下十八层地狱。”
“朝廷说此人跟他们没有关系，谁信？”
正义论着，两个官兵挤了进来，一把撕了布告：“谁敢在京城之中散播谣言，杖则五十！此非朝廷布告，不可信！都散了吧！”
人群一哄而散，都不想当那个出头鸟。人群中，兰芝回到了自己的队伍中，低声对月茹道：“师姐，为何那画像上的人跟夏公子十分相似？”
第674章 一张告示
“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们来京城是追查东瀛人，不是让你们去管那些闲事的！”月茹冷哼道。
“师姐，你这脾气比师尊和夫人还差。就随口说说而已。再说了，咱们刚到京城，连地方都不熟，就算要查也不是这两天的事。”
月茹拧着眉头，左右看了看：“此地非说话之地。”
说着，指着旁边一家茶楼，带着一帮师妹走了进去。
直至茶楼二层，众人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月茹唤道：“小二，这里没人一碗茶水。”
小二笑眯眯地跑了过来：“各位风尘仆仆，一定没吃过饭食吧。咱们这里也有酒肉饭菜的，需要吗？”
“不必了。”
小二见十几个人却只要一些茶水，脸色就不好看了，啐了一口：“切，土包子。”
“你说什么？！”孙柔当即站了起来，险些就要拔剑。
小二吓得脸都白了。
月茹急忙道：“坐下，别惹事！”
“师姐！”
“坐下！”
“哼！”孙柔愤愤坐下，将小二甩开去了。
小二这才放松，理了理衣裳，嘴里嘀咕着：“就是嘛，一群乡下来的穷鬼，没钱吃饭还不准人说？”
这下，连其他的师妹都听不下去了，十分恼火：“师姐，你看看这京城人！”
兰芝也小声骂道：“狗眼看人低！”
说着，和孙柔交换了一个眼神，相互点了点头。
孙柔便再次起身：“店小二，你过来！”
小二回头一看，又是那母老虎，顿时警惕起来：“你……你想干什么？告诉你，这里可是京城！”
孙柔冷笑一声：“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酒菜都端上来，我们有三桌人，一桌都不能少！”
“啊？”小二一脸不信。
“啊什么啊？少不了你的钱！”说着，孙柔随后一扔，仍给了小二一枚金珠子，小拇指大小，但是纯度极高，不是一般金锭可比。
“够不够？”
小二吓了一跳，连连点头：“够了够了！还多着呢！”
说完，小二欢天喜地地跑下楼去。
“哇！”
师姐妹们一声惊叹，全都不可思议地看着孙柔。
孙柔得意仰头：“你们随便吃，这一顿我包了。”
月茹低声：“你过来。”
孙柔走了过去，知道世界是什么意思，便说：“师姐你忘了？我跟兰芝在夏公子的府上住过几天，夏公子的夫人送了我们好多金银首饰。”
“你们……你们怎能贪图他人钱财，回去一定要……”
“师姐，此时我们都已经禀明了师尊，师尊都不曾责怪我们，也没有收走。世界不信，回去的时候可以问。”
月茹将信将疑，没有再说了。
她们的对话被旁边的是姐妹们听了去，全都围了过来，嚷嚷着要看。
孙柔和兰芝也没藏着，将随身的包裹打开，金银首饰虽然不多，但绝对是上等货，每一件的价值都不菲。
这些从小都在水月山庄的女弟子哪儿见过这么多珠宝，看得眼睛都绿了。
“师姐，你们的命可真好，我们怎么就没有这个机会去见一见那位夏公子呢？”
“放心吧，咱们都是自家姐妹。虽然师尊给的盘缠不多，但这些金银珠宝绝对够我们在京城住得舒舒服服的。”
说着，孙柔又看向月茹：“师姐，用搞这些珠宝给给师妹们改善一下生活应该可以吧？”
月茹瞪了孙柔一眼：“钱不露白，收起来。”
孙柔知道这是师姐答应了，欢欢喜喜地收起了包裹。
但她身边的师妹们却没有离开，都在询问夏公子的事情。
问他什么模样？
问他家什么模样？
问他夫人又是什么模样？
各种各样的问题层出不穷。
孙柔和兰芝自然是乐意回答，说起来也有几分得意，就像是嫁入了豪门一般。
一群人说得欢喜，没注意楼上来了个鬼鬼祟祟的书生，然后留下几张画像后，小声说了一句：“杀害东岳先生的凶手！都看看。”
说完，书生转瞬下了楼。
这并非针对月茹一行人，京城之中不能随处贴告示，京城的书生们却都各自在街上发小传单，跟京城的巡卫打起了游击战。
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将杀害东岳先生的“凶手”公之于众。
一群人都很茫然，显然是没遇到过这样的事。
孙柔看了看，说：“这不就是先前的告示吗？”
月茹拿了过来，看到告示上的人像便就一愣。
她之前没有看告示，所以孙柔说告示上的人跟夏商有些相像她没有信。
现在自己看来，却发现真的有七分相似。
“师姐，我就说嘛，是不是跟夏公子很像？”
兰芝也凑过来看了看，也是认同：“真的，这真的很像夏公子呀。只是这告示上说，这个人杀了东岳先生。难不成夏公子杀了东岳先生？”
“不可能！”孙柔一口否认，“夏公子的为人，你我都清楚，他怎么可能是杀害东岳先生的凶手？”
“不要说了！”月茹低喝，“这画中之人是否是夏公子还不定说。而夏公子一直在江南，怎么可能出现在京城？”
“可是上一次武林大会之后，夏公子就音讯全无，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还有，那些门派的人都说夏公子是都察院首座……”
“这些事还轮不到我们来管。”
不知为何，看着这个告示，想着武林大会发生的事情，月茹心中有些烦闷。
她将告示揉成一团，丢到了楼下，心中却有挥之不去的疑问：“他真的在京城？”
“如果能在京城遇到他，倒也是意外惊喜吧？”
“希望他不是那个凶手，他应该是个英雄。”月茹默默地想着，身边的兰芝却义愤填膺地说着：“夏公子绝不会死！他一定还活着！你们不知道，当时在武林大会上，那么多门派的高手，那么多位宗师！只有夏公子揭穿了红花会的骗局！并且还抢了红花会少主的新娘子！就在那么多武林前辈的眼皮子地下，他跟那个女人拜堂成亲，这是何其壮哉慷慨的事情？那一刻，我都希望是自己跟夏公子一起跪拜！我要是那个女人，一定会为了他的这份豪气爱上他！”
第675章 冲突升级
兰芝的话引得一阵哄笑。
对这些水月山庄的女弟子而言，男女情爱是禁忌，却又是她们藏在心底里最让人期待的话题。
“胡言乱语！师尊告诫，水月山庄的弟子不得轻易谈及男女之情。”
“师姐，师尊只说不轻易谈及男女之情，又不是不能。再说了，现在师尊又不在，怕什么？”
“对了，咱们来京城执行任务，为何师尊和夫人不亲自来？上次的事情可是关系到水月山庄的存亡，如此大事，她们二位应主动前来的吧？”
“对呀对呀！”师姐妹们对此都表现出疑惑，“若是师尊和夫人任何一人在此，我们师姐妹们也多几分底气。”
所有人都看着月茹，月茹偏头看向楼阁之外，望着京城一望无际的绵延建筑：“京城不是个简单的地方，江湖中早有传言，宗师不得踏入京城，一入京城，必死！”
“宗师不得踏入京城？”
“一入京城，必死？”
“这是什么传言？难道是在威胁宗师高手？”
“天底下有谁敢如此狂妄？”
月茹道：“不要忘记了，当今天下第一的高手就在皇宫之中。这是他定下的规矩，也是天下第一的权力。”
“天下第一真的这么厉害？天下第一就能轻易击败宗师？”
月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又有谁能回答呢？
这时候，小二端着酒菜上了楼来。
……
此时此刻，京城的各个角落都发生着同样的事情。
文人想方设法地粘贴凶手画像，朝廷不停地粘贴告示进行澄清。
京城的百姓也被这一正一反的故事搞得云里雾里。
东城广成街上，一场文人和官兵冲突毫无征兆地爆发了。
人流拥挤的大街上，一队巡逻的官兵抓住了两个随处粘贴告示的书生，撕了他们的告示不说，还要没收他们携带了所有告示。
冲突因此而发生，很快就引来了一大群围观的百姓。
两个文人被一队官兵团团围住，但他们却紧紧地盯攥着手中告示，死活不肯交出来。
“你们凭什么抢走我们的财物？这些告示在我们手中，便是我等私有之物。你撕粘贴出去的可以，但剩下的这些告示，我并没有粘贴出去。你们哪儿来的权利？”
另一个文人道：“告诉你们，我等可是有功名在身的，就算见了官也不用下跪，你们敢对我们用强？”
为首的官兵气得脸都红了。
这几天他们没日没夜地整治这些小传单，早已是精疲力尽，同时对这些文人书生早已是恨之入骨，要不是他们闲的没事搞事情，自己也不会累死累活没个休息。
现在好不容易当场逮到两个，不知悔改不说，还理直气壮，说起话来有理有据，偏生叫人不知如何还口。
所有官兵都充满了怨气，一个个横眉冷目，但就是不敢动手。
两个文人见状颇为得意，一位这些官兵是真不敢动了他们，说起话来也更嚣张了：
“劝你们还是赶紧让开，就东岳先生之事，就你们几个小小的巡卫也敢插手？若是我等再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这些当兵的就要成为众矢之的。”
“还不赶紧滚？拦着我等作甚？”
说着，书生就要推开巡卫离开。
那巡卫队长终于爆发了，大喝一声：“这些狗娘养的东西！兄弟们，给老子打！”
此话一出，所有巡卫也都跟着爆发了，收回兵器，拳脚相加。
两个书生跟烂泥肉一样瞬间被打趴在了地上，他们的告示也被全部撕了，人也摊在地上痛苦哀嚎站不起来。
“快来看呀！朝廷官兵当街殴打秀才！”
“打人了，打人了！”
“朝廷走狗，目无王法，当街打人！”
人群中，也不知是谁在高喊，使得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秀才可不是一般人，至少在百姓眼中是非常高贵的，他们是见官不拜的能人，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打的。
现在两个秀才躺在地上，浑身是血，惨不忍睹。
后来的人不知事情缘由，只看面前躺着的两个秀才，自然要对官兵指指点点。
眼看舆论越来越多，这一对巡卫也有些心虚，左右看了看，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声音进入人群：“打了人就想走？”
同样是一个书生，一入人群就将巡卫队长推回了事发当场。
同时过来的还有一群书生，混在人群之中不知数量，但至少也是三五十个。
这么大一批人进来，围观的人群立刻让出了一条道，几十个书生很快包围了那一对巡卫。“各位，这些狗官陷害东岳先生，害得东岳先生惨死，现在连找出真凶的机会都不给我们，还当街殴打文人，简直不把我们文人放在眼中，这是要将我们都赶尽杀绝呀！到了这个时候，我们就算还有一口气
在，就不能这样继续下去，我们要抗争，我们要反击！我们跟他们拼了！”
谁也没有想到事情扭转如此之快，就在这一番喊话之后，所有的文人一拥而上，朝着这一队巡卫扑了上去。
一瞬间，人潮拥挤的地方喊声、叫声、哭声练成一片，百姓们惊恐地四散的而逃走。
谁说文人没有战斗力？
这一队被围的巡卫算是体会到了，对方不仅人多，而且单兵作战能力也很强。
他们这批全副武装的巡卫在一群文人面前只有挨打的份儿。
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这一此突如其来的围攻却成了他们最后一眼对世界的记忆。
人群中，不知是谁第一眼看到了匕首，但那个巡卫瞬间就被一刀刺在小腹上，顿时鲜血喷溅，哀嚎一声没了气息。
半个时辰后，接到消息的左巡城营小队赶到，看到眼前的一幕，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八个巡卫当街横死，血流一地，整条街都弥漫着血腥味，头顶却是朗朗晴空，万里无云。
就在这样的光天化日下，一队巡卫死了，而且是被文人杀死的，整条街，无数的百姓亲眼所见！
这是史无前例的大案！“这些腐儒简直是狗胆包天，大胆妄为之极！来人，上奏天子，请太子前来主持大局。”
第676章 夏商苏醒
外面烈日当头，不知多深的地牢之中依旧不知日月轮转，不知时日。
“咚咚咚……”
熟悉的敲门声又传来，付芊芊到了门口，从铁门上的小窗口接过了汤药，然后走到了灯火摇曳下的床边。
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
付芊芊做梦也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沦落到照顾一个病人，而且经历了这么多次，她给夏商喂药也越来越熟练了。
堂堂丞相千金，竟习惯了照顾别人，可以说讽刺，也可以说无奈。
但这样也好，与其一个人被关在这里，倒不如有一个人陪着，就算昏迷不醒，没事儿的时候看看他也是好的，不至于那么孤独。
也许是被关得太久，起初心中期期待的自由也渐渐淡了，剩下的就是习惯和接受现实。
现在的付芊芊没有想过什么时候能出去，更没有想过夏商什么时候能醒来，只是按部就班地混着时间。
但这次她搀扶夏商起身准备喂药，却明显感觉夏商的表情有了变化。
之前的夏商一直紧锁着眉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着有些吓人。
却不知什么时候，夏商的脸色渐渐正常了，两颊有了血色，眉头也舒展开来。
虽仍旧眯着眼睛，但感觉得到他的身体有了明显好转。
“夏回，夏回！”付芊芊尝试着喊了喊，脸上满是期待。
面前的人也没有辜负这份期待，真的奇迹般地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我……这是在哪里？”
“醒了！醒了！你真的醒了！你终于醒了！”付芊芊难以置信地叫了起来，但很快又变成了哭泣，一把抱着夏商，小脸儿仅仅贴在他的胸口，终于将这么多天的担心和害怕哭了出来。
付芊芊实在是压抑得太久了，她这一哭便是没完没了。
夏商有些懵，只觉头痛胸闷，对四周的一切都很茫然，甚至不知道扑在自己怀里的女人是谁。
付芊芊一直哭泣着，泪水打湿了夏商的胸口。
过了好一会儿，夏商才缓过神来，发现自己处在一个由黑铁打造的房间之中，房中一切如场，床头的灯火有些刺眼。
但这怀里的女人是谁？
夏商细细一看，方才知道是付芊芊。
这一下，夏商反倒更懵了，使劲儿的揉了揉自己的脸。
“天，我不是还在做梦吧？付芊芊这恶女人怎么可能扑在我怀里哭？不行，我得快醒过来！”
夏商摇着头，嘴里喃喃说着。
哭泣的姑娘听了夏商的话，心中更是委屈，含着眼泪，直起身子：“你才是恶女人！我好心好意照顾你这么多天，你死了倒还好，活过来了没一句感谢，反倒说些污蔑的话，你究竟什么意思？”
“嘶……”夏商皱起了眉头，“你说……是你照顾我？”
“这里就我们两个，不是我照顾你还能是谁？没有我，你早死了！”
夏商又晃了晃脑袋，记忆的片段才渐渐浮现在脑海。
那天晚上，付芊芊被人抓了，自己跟人打斗，卖了一个破绽，故意被他们抓走。
现在来看，自己果然被那两个人给带到了一处地方。
“情况跟我计划不一样呀……”夏商陷入了沉思。
“计划？什么计划？”付芊芊连连追问。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里应该是都察院的一处秘密据点。”
“你怎么知道？”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都察院会报复你父亲。抓你很明显是要父亲付出代价。”
“难道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都察院究竟是个什么地方？他们为何有这么大的胆子？为何连丞相都不放在眼里？”
“这些事，你一个小姑娘还是不知道的好。”
“我小？我哪里小？我是成年人，没有我你都活不过来。”
“好好好，谢谢你了，大小姐。”
“这还差不多。”付芊芊骄傲地挺了挺胸脯。
不知道为何，见夏商醒过来，付芊芊的心也安定了许多，难得体会到了一种轻松的感觉。
夏商没有再说，想到自己昏迷时隐隐约约的感受，也猜到了自己昏迷多日的原因跟体内的四股真气有关。
想着，夏商忽然摸了摸自己的腰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夏商接着起身，缓缓地走到门口，推开小窗，低声喊：“有没有人？有没有人！”
很快，有人不耐烦得寻着声音过来，但看到是夏商醒来后，当即严肃起来，让夏商稍后，即刻便有人来跟他谈话。
付芊芊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思考着这些天的经历，心中有疑惑：“我有种感觉，为什么这里的人都很在意你？他们……他们不是为了抓我？为什么感觉你更重要一些？”
夏商听了想笑“难道你还想成为他们的主要目标？然后对你用刑？”
付芊芊连连摇头，但心中还是想不明白，拧着眉头回到桌边，端来了药汤：“还是把这个喝了吧，你能醒过来全靠这东西，听说是雪参，能续命。”
夏商还感觉气虚，倒也没拒绝，只是没有再让付芊芊喂了，自己坐到桌前，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就在夏商身边，付芊芊拖着腮帮子默默看着，一声不吭还十分专注。
这妮子忽然安静下来，夏商还有不习惯，多看了她两眼：“你……你看着我干嘛？”
付芊芊撅噘嘴：“这么多天都看了，还不许看？”
夏商摇摇头，没有多想。
等吃完汤药之后，夏商再看向付芊芊：“被人抓了有什么感觉或者感触？”
“嗯？”付芊芊一愣，不知她为何问这么个问题。夏商接着说：“我觉得吧，此事对你并非坏事。至少目前来看，倒是磨掉了许多往日带刺的性格。女孩子就该现在这样，安安静静的，和和平平的，比以前那种嚣张跋扈的样子好多了。还别说，你安静下来
还是挺标志的，才像个大小姐嘛！”
“你说我以前嚣张跋扈？！”付芊芊瞪着眼睛就要站起来，可很快就忍住了，继续趴在桌上，接着火光盯着夏商，嘴里嘀咕，“要不是你以前欺负我，我也不会那样。”正说着，铁门开了，牛面人走了进来。
第677章 和铁臂司的对话
牛面人出现，付芊芊急忙躲到了夏商身后。
反观夏商却是一副淡然姿态，之轻轻地笑了笑。
面具之后不知是何表情，只看到对方平稳的脚步忽然顿了顿。
没等牛面人说话，夏商就先道：“杜衡、龙葵、鼠尾草等比混合捣碎，混合硝石粉敷于伤处，内服卢方糕，三日可祛毒。”
牛面人脚步停住了，牛面上的两个黑漆漆的孔洞之中，一双眼睛正在打量夏商。
付芊芊全然不知夏商在说什么。
但牛面人心里清楚，对方说的是抓他们回来的两个手下体内所中之毒的解药。
可是对方为何那么从容？
似乎一切都早有预料。
憋了好久，牛面人才挤出三个字：“仅如此？”
牛面人十分疑惑，他的手下所中之毒从未见过，尝试过各种方式都没法解除，哪里想过解毒之法如此之简单，所需要的药材如此之常见。
“不用想了，用毒不在乎成分复杂，毒种稀少，只在乎是否能达到预期效果。如果我想他们死，他们早已经死了。”
牛面人话语声变得阴沉：“借一步说话。”
说着，牛面人摆出了请的手势。
付芊芊见夏商要走，赶紧上来抓住了夏商的胳膊：“别……别丢下我，我……我害怕。”
“放心，他们不会对你如何。而且，我很快就会回来。”
付芊芊看着夏商的淡定，心中稍安，不情愿地松了手。
知道夏商跟随牛面人离开了房间，关上了铁门，牛面人才开口问：“什么时候堂堂都察院首座跟丞相千金走得这么近了？”
夏商反问：“堂堂都察院，什么时候开始只能偷偷摸摸对人家的女儿下手了？”
牛面人一顿，看了夏商一眼，没有再说，加快了脚步。
没有走多久，这最底层的甬道内还有别的房间，牛面人带着夏商去了另外一间。
这一间屋子就显得简陋了许多，只在四壁上挂着灯火，中间摆着一套桌椅，仅此而已。
“坐吧。”牛面人示意。
夏商坐下，吸了一口气：“你是谁？”
“方成。”
说着，牛面人拿出了自己腰牌，牛头一号字样。
“原来是一位首座，幸会幸会。”
这时，牛面人取下了自己面具，露出了一张有着三处刀疤的脸。中间一道刀伤从你左边脸一直到右边脸，划开了鼻翼，看着极为恐怖。
对方的表情也很平淡，将面具放在了桌上，自己也缓缓坐下：“你似乎什么都知道。”
“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被打晕醒来后会出现在什么地方？会见到什么人？”
方成皱着眉头：“你是故意被抓的？”
“不然呢？”
“为什么？”
“因为我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势力能在都察院被嫁祸的时候站出来。”
“你不怕？”
“怕死是必然的，但我知道自己死不了。能在这时候为都察院报复丞相的势力，至少不会排斥一个新手首座，至少不会毫无根据地杀了我。”
“你很自信。”方成道。
夏商笑了：“不自信不敢接这个活儿。干咱们这一行，你知道的。”
“你多大？”
“十八……不对，应该十九了。”
“就这片刻的对话，让我感觉不像是如此年幼之人。”
“这我知道，我自己也这么认为。”
“那你故意被抓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第一，了解一下都察院的根据地在哪儿。第二，认识认识各位前辈。第三，既然确定不会十分排斥我，当然要试试能不能收编一下。”
“收编！”方成加重了语气，“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然妄想收编都察院残余？”
“凤起你知道吗？当我对他这么说的时候，他也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如此？难道收编都察院就这么困难？”
“哈哈哈哈……这是皇帝都不敢想的事！”
“算了，继续争论这个也没意义，如果我侥幸能继续活着，日后的路还长，你可以看着。对了，我的腰牌在哪儿？可以还给我了吗？”
方成顿了顿，将夏商的腰牌丢给了他。夏商收了腰牌，继续说：“咱们这是第一次见面，要你作出什么承诺也不现实。不过你可以保留我的提议。别的人我暂时管不了，但我觉得铁臂司接受我的收编是一件好事。就从我现在看到的事情来讲，你
这个铁臂司混得真不行。”
“你说什么？！”
“想要为都察院出头，却不能直面对手，只能抓人家的女儿。堂堂都察院首座，作出这样的事情，不觉得丢人？”
“你！你！”方成瞪着牛眼站了起来，眼看就要发作，不想房间的深处传来另一个声音。
“尊卑有序，十二司任何人不可冒犯都察院首座大人。”
听到声音，夏商一惊，全然没有注意到黑漆漆的屋子里还有一个人。
一个老者从黑暗中渐渐显露了身形，佝偻着身子，举步维艰。
夏商眉头轻皱：“这位是……”
方成：“此乃铁臂司老首座大人。”
老首座？
这称谓着实让夏商一惊。
要知道，十二司首座乃是高危职业，能平平安安活十年就是奇迹了。
没想到还有人干到退休都还活着，当着是不容易。
见对方坐到了先前方成的位置上，夏商也恭敬地起身，对他拘礼。
老首座摆摆手：“大人，您是上司，该卑职给您行礼才对。”
“老首座不必，论资历，晚辈如何能跟老首座相比？”
“资历虽浅，但说得很对。堂堂铁臂司，何时沦落到要对仇家的家眷动手了？实在是丢人至极。”
说着，瞥眼看了看方成。
在老首座面前，方成不敢多话，赶紧低下头。
“首座大人，先前听闻你要收编……”
“不是收编，是目前收编，将来重建。”
“重建？”
“重建都察院，重建十二司。”
老首座点点头：“年轻人，有野心是好事，但此事之艰难甚至比皇子之间争夺皇位尤甚。大人，您准备好了？”
“何为准备好？何为准备不好？只不过形势所迫，逼我不得不为之。”
“但据卑职所知，十二司之中过半皆不愿重归朝廷，甚至带着一种仇视。”“那就逐一抹杀，天下还有很多人愿意效忠朝廷，愿意为都察院效命。
第678章 释放
一刻钟后，谈话的铁房内只剩了铁臂司的两位首座。
方成坐在了夏商先前的位置，表情严肃，略带怒容。
短暂的沉默之后，方成开口：“此无知小儿难成大器，语气之狂妄，简直是目中无人！”
老首座却没有任何反应，低着头，也不知想着什么。
“老首座大人，此事究竟该如何处理？”
老首座抬头轻轻瞥了一眼方成：“现在你才是铁臂司的首座，在事情的决断上没有自己的观点，却要来问我？”
“这……”方成语塞。
“方成，你知道我为何选你吗？”
“因为我对老首座，对铁臂司绝对忠诚？”
“这是其中一点，但我更看重的是你心中的愚笨。”
“……”这话让方成十分尴尬。“老夫一直在想，当年如日中天的都察院究竟是怎么走到今天的地步？现在老夫算是想明白了，以前的都察院聪明人太多。似都察院这种见不得光的地方，容不下那么多聪明人。聪明人多了，分歧和意见就
多，各自的心思也就更多，相互之间的矛盾就会不断出现。组织分崩离析也就是迟早的事。现在的都察院，只需要一个聪明人就够了。比如先前的小子，而十二司的其他人，只需要服从命令就行，不要去追问太多缘由。而现在的铁臂司中，你武功最高，并且头脑也最简单，老夫倒是希望你能真
正找到一个值得服从的人。”
“老首座的意思是那个小子？”“仅仅一面之缘，一切还言之尚早。不过就先前的几句对话来讲，这小子的野心比陆寻一点不小。而且他很冷静、有自信、头脑也足够聪明。虽然武功差了点儿，但他用毒的手法似乎很特别。综合这么多特
性，这个人倒不失为一个候选人。”
“老首座，还请您明示，就现在而言，我真不知当如何处置。”
“放了吧，他说得很对。堂堂都察院还不至于沦落到要对一个小女娃子下手。”
方成有些犹豫，但也没有多问，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
……
此刻，夏商已经回到了付芊芊所在的房间内，
付芊芊见到夏商，就像是枯草见到了吹风，整个人都活了。
飞快地跑到夏商面前，抓着夏商的手就问：“怎么了？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有没有为难你？”
夏商的思绪还在先前的对话上，一直拧着眉头。
听了付芊芊的话，他没有作声，轻轻抬手，示意不要开口。
到现在，夏商所要我验证的事情已经验证了。
这京城真的有一股势力对都察院保留着那么一丝丝忠诚。
对夏商而言，这绝对是一件好事。
就算铁臂司不会承认自己的首座位置，但至少不会产生敌意，最起码也是减少了一个潜在的敌人。
而铁臂司对朝廷、对夏商的暧昧态度也明确了一个信号。
想要收服铁臂司并非不可能。
也就是说，夏商来京城这么久，今日算是找到了自己的目标，更是一个重大的突破口。
“夏回，你在想什么？是不是我们一辈子都出不去了？”
看到夏商神神秘秘的模样，付芊芊显得很着急。
可正当她把话说完，门又开了。
进来的是四个牛面人，如石头一样站在门口，只递给夏商和付芊芊一人一条丝巾，然后冷声说：“蒙上眼睛。”
付芊芊一紧，缩回了房间深处：“你们要干嘛？”
对方不耐烦：“赶紧把眼睛蒙上，我们会把你们放了。”
“放了我们？我不信！”付芊芊斩钉截铁。
但夏商已经蒙上了双眼，然后对付芊芊道：“快写吧，他们没有骗人。”
“真的？”
夏商没有回答，但平静的样子不像是在说笑。
只要夏商在，付芊芊就没那么担心，想了想还是将眼睛蒙上了。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夏商和付芊芊就被人带着一直往前走，也不知走了多远，更不知转了几个方向。
付芊芊一直抱着夏商的腰，死死地一刻没有松。
夏商倒也轻松，没有去多想，因为他知道对方既然没有敌意，就一定会放了自己。
双方的关系会发展成什么样，还得看以后的接触。
一开始，夏商还在记忆自己蒙眼是走过的路，但结果证明他没有这么方面的天赋，能够通过感觉和记忆反方向找回来。
这一路也是风平浪静。
不过这期间夏商有感觉，感觉被放出来的人之中出了他和付芊芊之外，应该还有一个人。
半个时辰后，身边忽然没有了动静，依稀能听到市集的嘈杂。
夏商顿了顿，先撤下了遮眼的丝巾。
刺目的阳光瞬间让他眼皮刺痛得蹲下了身子，刺得眼泪直往外冒。
实在是太久没看见过阳光了。
“你怎么了？”身边的付芊芊问。
“好了，他们已经走了。可以摘眼罩了。”
付芊芊大喜，一把将遮眼的丝巾撤掉，结果和夏商一样，蹲在地上直擦眼泪。
如此过了好久，等视力渐渐适应了阳光，夏商方才有所好转。
看了看身边的付芊芊，见她还在擦眼泪，就拍了拍她：“喂，怎样了？眼睛没有受伤吧？”
“呜呜呜……”
毫无征兆地，蹲着的妮子一把扑倒了夏商怀里，小声却又畅快地哭了起来，娇小的身子剧烈地颤抖着，似乎前些天所有的害怕和恐惧都在此刻展现了出来。
“夏回，我好害怕！我害怕我一辈子都出不来了，我怕我会死在里面。呜呜呜……”
“哎！”夏商也叹了口气，何曾想过付芊芊会有如此柔弱的时候？
“没事了，一切都已经过了。”
一边安慰着付芊芊，夏商一边看着周围，忽然注意到他们身边还有一个女子，一样蹲在地上不敢睁眼。
而且，这个女子十分熟悉，但又让人不太敢相信。
夏商看了好久，方才试探着喊了一声：“仙儿？”
听到声音，对方一颤，红红的眸子努力得睁开，然后越睁越大，最后是一脸的惊愕，那一句“公子”几乎卡在了喉咙里。“公子……怎么会……怎么会是你？”
第679章 仙儿的身份
遇见仙儿，着实意外。
但夏商还未开口，一边付芊芊也是惊叫：“怎么会是你？”
然后看到仙儿和夏商对视的眼神，满脸疑惑：“你们认识？”
夏商反问：“你们认识？”
付芊芊表情不善：“认识、不熟，说着俏脸一横，把头扭向了一边。”
夏商挠挠头，看着仙儿：“什么情况？”
付芊芊又转过头来，揪着夏商的袖子：“夏回，想不到你竟然认识她！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也不知这妮子哪根经不对，竟突然发起火来。
夏商没搭理她，问仙儿：“你怎么会被他们抓了？并且还跟我们一起被放了。”
仙儿还在发愣，过了一会儿才回应：“仙儿……仙儿现在也是丞相府的人？”
“丞相府的人？”夏商着实一惊，“这是为何？”
“哼！”付芊芊冷哼一声，“失望了吧？你的老相好现在是我爹的小妾。”
“什么？”
仙儿有些尴尬，低着头：“此事说来话长，不如找个地方坐下再说。”
夏商点点头，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身处西城城门不远，面前是一处观景湖，对面是一处拆除重建中的个阁楼。
街道两旁行人匆匆，小贩走商，不时伴随着吆喝，看起来一切如常。
这里并没有任何不同，夏商努力地回忆着，却也想不出自己是如何被送到这里的。
“仙儿，你还记得我们是如何被送到这里的吗？”
仙儿摇头：“对方走的路线似乎遵循着某种奇门阵，仅凭感觉想要追溯被关押的地方很难。”
夏商也有同样的感受，他虽懂得奇门遁甲术，但一路蒙着眼睛，仅凭感觉想追回到地牢几乎不可能。
想了想，夏商便把此事抛到了脑后。
在观景湖对面，临靠重建酒楼的旁边有一家小茶摊，十分简陋。
但茶客很多，都聚在一起，不知说着什么。
夏商三人找了个桌子坐下，叫了茶水。
付芊芊和仙儿对坐着，夏商坐在两人中间。
付芊芊见夏商靠着仙儿比较近，一把将夏商拉倒了自己身边：“别挨着她！”
夏商皱眉：“你们之间是否有什么误会？”
“风尘女子，不干不净，以后你少跟她套近乎。”
“你把话放尊重点！仙儿是我的朋友。”夏商脸上多有愠色。
付芊芊把嘴一撅：“好哇！你这翻脸不认人的家伙！我救了你命！你竟然为了一个风尘女子凶我！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个女人不就是春香楼的头牌吗？你认识她，是不是经常去春香楼？”
夏商想要解释，仙儿缺对他俏俏摇头。
显然，仙儿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但付芊芊见夏商不语，认为自己说得没错，又继续道：“夏回，你别被她给骗了！这个女人手段多着呢！先是跟了太子李辛，后又被李辛送给了我爹。这么个被人送来送去的女人，还不是风尘女子？并且，
并且她还……还是个狐媚子，我爹十几年没有亲近过任何女人，偏偏就是她！她竟然能被我爹安安心心地收下了！你说，这样的女人是不是有问题？”
夏商疑惑地看了看仙儿，仙儿低着头，一副弱弱的模样。
夏商明白，现在有付芊芊在，很多话仙儿都不方便说。
付芊芊对仙儿的仇视，夏商也没有多说，三人在小茶摊坐了一小会儿，收拾一下自身，便往丞相府回去。
结果三人尚未到丞相府，在半路上遇到一队官兵，里面的队长被付芊芊认了出来，那是她父亲的人。
得知小姐平安，丞相府的人很快将付芊芊护送回去。
回到丞相府，付芊芊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不过丞相尚不再府中。
三人在丞相府正厅中等候，相互间没有话说。
夏商检查了一下自身，发现自己现在的模样着实狼狈，身上的脏乱不说，头发蓬松，满是灰尘，下巴还挂满了胡渣，跟以前的风度翩翩比起来判若两人。
如此正好，稍后丞相来了，也不至于能认出自己。毕竟在大理寺为东岳先生辩驳时，丞相曾专注地观察过夏商。
一炷香之后，厅外，丞相付余疾步行来。
付芊芊一眼就看到了，一红，扑了过去。
“爹！”
付余好一番安慰才让女儿的心情有所平复，抬头看了看夏商和仙儿，点了点头。
夏商显得有些拘谨，倒像是个下人的模样。
仙儿则是浅浅地施礼，道了一声老爷。
不知为何，夏商听到仙儿这一声“老爷”，心里有些不爽，仅管知道这是仙儿的伪装，但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付余先是跟付芊芊小声说了两句，然后才走到厅中主位坐下。
而付芊芊则退到了夏商的身边就坐。
付余顿了顿：“好了，能平安回来就好了。你们谁能说一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些贼人究竟为何突然放了你们？”
付芊芊看了眼夏商，然后回答：“爹，这我们哪儿知道？兴许是后悔了？”
“那这期间他们有没有说过什么？”
付芊芊摇头：“没有，他们什么都没说。只是把我们关着，每天给东西吃，就这样。”
“就这样？”付余有些怀疑。
但付芊芊却很坚定。
这反倒让夏商疑惑了，这妮子如此说明显是在隐藏自己，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是女儿说的，付余尽管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去怀疑。只是有些失望，本以为能从中得到一些线索，看来是没希望了。
“那期间，你们可有受到委屈？”
付芊芊摇头：“没有，他们似乎还是有忌惮的，并没有对女儿做过什么。”
付余又看了看仙儿，仙儿亦是摇头。
“如此就好！此事我自会继续追查下去，我丞相府的人决不能被人如此轻易地伤害。那些贼人必然要付出代价。你们先各自回去，这些天京城并不太平，你们不要随意出门。”
说完，付余又沉着脸急匆匆地走了。看着付余离开的背影，付芊芊扯了扯夏商的袖子，嘴角有些苦涩：“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父亲，嘴上说着很爱我，却总给我背影，正脸看他的时间真的很少。”
第680章 小姐娇羞
从丞相府事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天。
十天之后，丞相府中小姐的院子依旧一片狼藉。
所以付芊芊只能在另一片新整理出来的院落居住。
一墙之隔的后面，就是仙儿的西厢内院。
关于仙儿的经历，夏商还得找机会跟她单独聊聊。
只是付芊芊现在对夏商十分依恋，不管去哪儿都要叫夏商跟着，形影不离。
付芊芊带着夏商回到了新的小院。
小院里没有别人，只有小碧丫鬟在的里面清理。
这片小院原属于西厢一角，而丞相自夫人死后就再未娶妻，故而西厢一直空着，久而久之到处都是灰尘。
听说小姐回来了，小碧很兴奋，一直在整理院子，希望给小姐一个好心情。
付芊芊平日里虽然蛮横，跟三个丫鬟也是颇有感情。
站在院门口，看到小碧的背影，付芊芊便欢喜地喊出了声来：“小碧！”
前方丫鬟全身一颤，回过投来，看到自己小姐完完整整地出现在眼前，激动地丢掉了手里的扫帚，飞快地跑了过来：“小姐！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一句话之后，小碧激动得哭了起来“小姐，您可知道吗？您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奴婢心里面是有多担心？”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小姐这些日子可没有受委屈吧？”
付芊芊回头看了看夏商，拍了拍夏商的肩膀：“还好啦！身边有这小子，心里踏实，没有受委屈。”
小碧看了看夏商，见他一脸的胡渣和一身狼狈，第一时间还没认出来：“这是……”
夏商一笑：“小姐姐，这么快就不认得我了？”
一声小姐姐，小碧一下就认了出来：“哎呀，这不是姑爷吗？姑爷也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姑爷？！”付芊芊一愣，一把捂住了小碧的嘴，羞红了小脸：“你胡说八道什么？”
小碧不以为然，一脸坏笑：“哎呀，小姐就别装了。这里又没有外人，你跟姑爷的事情我早知道了。”
“什么事情？！”付芊芊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红透了脸，看着夏商，“你是不是胡说了什么？”
“我能胡说什么？我跟你的丫鬟都不熟！”
“那这什么姑爷……”
“兴许……兴许是你的丫鬟觉得我们般配呗。”
小碧见小姐羞得不行，以为是不好意思，也不再多说，忙道：“好了好了，此事不说，咱家小姐脸皮薄。”
“这什么跟什么呀？”付芊芊娇羞一片，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解释什么，只能当个哑巴亏吞进了肚子里。
“小莲和香儿怎么没见人？”
付芊芊本能地说了一句。
可话音刚落就想了起来，两个小姑娘已经在事发当晚遭遇了毒手。
一时间，付芊芊和小碧相视而沉默，眼泪又一次吧嗒吧嗒地滴落下来。
“早知道，我就应该对两个丫头好一些的。”付芊芊抽泣着。
小碧也是点头：“小姐，您有所不知道，我也时常欺负她们。真是可怜的两个姑娘，就这么没了。您可一定要把凶手找出来，为她们报仇啊！”
付芊芊愤愤地攥紧了拳头：“放心吧，我一定会追查凶手，不会让他们好过。”
在院外说着话，三人同行进了屋中，又在屋中沉默了坐了好久。
小碧注意到两人的身上都不太雅观。
“小姐，奴婢给您打水来洗洗身子如何？”
付芊芊早就浑身不舒服了，之前想着别的，倒是没注意，现在一说洗澡，忽然觉得全身发痒。
“好好，你速速地来，本小姐从未这么久没洗漱过！真是难受死了。”
一刻钟后，小碧端来了澡盆和几桶热水，就放在小屋的偏厅里。
夏商见状，便要出屋。
付芊芊却叫住了他：“你别出去，就在这儿。”
“啊？！”小碧一听，下巴都掉在了地上，“小姐，您这也太大胆了吧？”
付芊芊无言以对，羞红着脸，盯着夏商：“我不管，你要留在这里。小碧，你去拿屏风来挡着，我们在里面洗，他在外面坐着都行。”
夏商大感头痛，心说这妮子也太粘人了吧？
不过，看看付芊芊闪动的眼神，夏商也看到了其中未散尽的恐惧和担忧。
毕竟是个小姑娘，突然间经历如此惊恐的事情，能保持现在的状态已经非常不容易了，藏在内心的深处的恐惧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化解。
“好吧。”夏商点了点头。
付芊芊一笑，松了口气，饶到屏风后面还是褪去衣裳。
别看两人之间说话平平，一边的小碧心里早已是翻江倒海。“没想到啊没想到，小姐跟姑爷都发展到这么个地步了……可是的如此名不正言不顺偷偷摸摸的搞总也不是个事儿。这姑爷也真是的，好歹有个态度什么的！什么时候提亲，准备如何下聘礼，还有礼节什么
的，总要有个打算吧？不行！这事儿得单独跟姑爷谈一谈，可不能把小姐给耽误了。”
夏商有些疲倦，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不知什么时候听到偏厅里有水声传来，温热的雾气透过屏风充满了整个房间，一切都雾蒙蒙的。
只依稀地看到有人影在屏风后扭动，那纤细的腰肢，柔美的姿态，在水雾中更显一股淡淡的诱惑。
“夏回，你在吗？”
里面传来了付芊芊的声音。
“在呢。”
“你过来，让我看看。”
“哎呀！你真麻烦。”
“你过来嘛！”
也不知这妮子脑子想着什么，一会儿凶得跟疯婆子一样，一会儿又跟个未断奶的婴儿，真是难伺候。
夏商心里抱怨着，嘟嘟囔囔靠近了屏风一些：“你别要拖着我跟你一起洗啊，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呸！”屏风后探出一个湿漉漉的小脑袋，藏在水雾里看得不是那么清楚。
付芊芊似乎已经看到了夏商，方才笑了笑：“嗯，在就好。”
“我的姑奶奶，你就快洗吧。我身上也不舒服，我也想洗一洗。”
“要不一起？”
“……”“咯咯咯……你想得美。本小姐只是怕你被隔壁的狐狸精给勾走了。你可要好好跟着我，不准去看那个狐媚子。”
第681章 夜会仙儿
有时候，女人态度的转变确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现在，付芊芊对夏商的依恋程度远远超出了夏商的想象。
沐浴之后，付芊芊让小碧去换了水，又让夏商也在房间里洗。
两个人换一个位置，夏商在屏风后面洗，付芊芊在屏风前方等着。
这一次，小碧算是习以为常了，自家小姐的奇思妙想不是她的智商能跟上的，反正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面前，付芊芊穿着一身单薄且微透的睡袍，裹着娇小的身子，显得有些宽大，连腰带都没系，仿佛一阵风就还能这一层遮肉的纱给吹走。
那闪动的眸子还望着夏商：“你看着我干嘛？进去洗呀。”
这种体验夏商看不想要。
“小姐，我一个大男人……”
“大？也没看出来你那里大……快去洗，不然就别洗了。我一个姑娘家都不怕，你怕什么，还怕本小姐偷看你不是？就算你不要脸，本小姐还要脸呢！”
无奈，这身上脏得让夏商不忍直视，想想自己也不吃亏，当下也不管那么多了。
很快，夏商脱掉衣裳攥紧了水里。
当温热的水浸泡疲倦的身体时，夏商的精神彻底放松了，舒畅的感觉让他脑子一片空白，忍不住坐在水中眯起了眼睛。
这十余天都在昏迷和地牢中度过，京城的形式变成了什么样，夏商一点不知情。
现在静下心来想，也不必去在意外界的故事了。
身边的小妮子以后不会为难自己，自己也就可以在这里安心呆着，不管是一月两月还是半年一年，东岳先生的故事早晚会被人遗忘。
“算了，就当给自己好好放个假吧。”
夏商眯着眼睛小声地说着。
这时候，夏商忽然感觉一双小手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冰凉凉的很舒服，但也着实把夏商下了一跳。
“小姐，你可不要乱来呀！我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人。”
说着，夏商回头，却看见小碧一脸媚笑地站在身后。
“姑爷，瞧您的脑子里尽装着小姐，也不想想奴婢这么辛苦地给添水。”
“你……你来干什么？你一个黄花大闺女……”
“姑爷，奴婢来给您搓背。”
说着，一双小手就在夏商的背上轻轻地揉了起来。
“等等……等等……”夏商有些急，“这事儿不妥，万一被你家小姐看到……”
“这有什么？别说小姐在椅子上睡了，就算小姐看到也无妨，奴婢给姑爷洗澡那是奴婢的本分。只是……以后姑爷可别忘了奴婢的好。”
这娇滴滴的声音在夏商耳边嗡嗡响，又娇羞地对夏商眨了眨眼睛。
要说狐媚子，这个丫鬟当仁不让啊！
不过这丫鬟也没有什么坏心思，就单纯地希望赢得未来姑爷的喜欢，也没有过错。
夏商也乐得当一回大少爷，也是许久没有享受过被人服侍了。
夏商洗过之后，容光焕发，精神好了许久。
出来看付芊芊，这妮子果然已经在椅子上睡成了死猪。
现在不到三更天，丞相府的各处屋子还有零星的灯火亮着。
夏商在窗口望了望，对小碧道：“你把小姐扶到床上去，没有别的事，我也要睡了。”
在这小院里，也有一间夏商用的屋子，虽然简陋了些，但收拾得很干净。
夏商也是疲倦了，躺在床上眯了一会儿。
在睁眼时发现已经快到四更，小院里静悄悄的，丞相府零星的灯火也全都灭了。
这时候，夏商翻身起床，俏俏地出了门，小心翼翼地翻墙去了只有一墙之隔的另一片院子里。
这院子更大些，房间更新，靠墙四面的花草十分茂盛。
夏商不小心，从墙上下来的时候被茂密的枝杈勾破了裤子，整两条裤腿都被撤掉了，只有几片碎步掉在下面遮住了半边大腿。
“我曹！”夏商看着自己这模样，忍不住骂了一句，就这姿态，实在是不怎么雅观。
这里可是仙儿的住所，如果这模样去见仙儿，可不是要丢人？
夏商想了想，准备翻墙回去，冲洗换一身衣裳再过来。
不料这时候，院内传来了开门声，然后一个轻轻地声音传了过来：“公子……是你吗？”
“仙儿？”
夏商疑惑，回头去看，果见一个裹着披风的单薄身影从房间内出来，一步步向着的夏商靠近。
对方走近了一些，夏商就认了出来，她的确就是仙儿。
既然仙儿已经看到了自己，夏商也就不再翻墙回去了。
想想自己跟仙儿的关系，就算狼狈一点又如何呢？
很快，仙儿就到了夏商身边，她并没有注意到夏商的身下光着，倒是满脸的喜悦：“公子，仙儿恭候多时了。”
“恭候多时？你知道我会来？”
“公子在此见到仙儿，心中自然是有许多疑问的，按照公子的性格，今夜应该会来。只是仙儿在房中恭候许久，却迟迟不见公子身影。没想到公子选择了四更天。”
夏商不好意思说自己睡过了头，只说也是为了隐秘考虑。
此时，一阵劲风吹来，吹得仙儿衣衫飘荡，小小的身子也是一缩，显得有些冷。
“快，咱们进屋再说吧。”
两人先后进了仙儿的屋子，仙儿又将门窗都关严实，房间里一片漆黑。
很快，一盏微弱的灯火亮起，房间内方才有了一丝光明。
因为光线很暗，看不清房间格局，只能看到一些局部，但局部所示的陈列家具具是不凡，看来仙儿在丞相府的待遇不差。
下傻瓜正在看四周，仙儿走了过来，看样子是要请他去旁边坐下。
可当仙儿靠近夏商，忽然看见夏商在火光中白白嫩嫩的大腿……
“呀！公子……公子……你……你……”
仙儿的脸瞬间烧了求起来，一颗心都快跳出嗓子了，心头是又惊又喜，暗道这公子也太猴急了。
刚一进门，话都没说，直接先脱裤子！
平日里看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没想到关上门，吹了灯就是这样的真实。
仙儿羞了好久才稳住心神，对着夏商抛了个媚眼，将身上的披风随手丢在了地上，将只有一层薄薄睡袍的身子如水一样靠在了夏商的怀里。“公子，何须急一时，仙儿不迟早公子的人？”